一出来外头,晚上的风凉凉的,水袖连忙扣紧秋天的外套。
坐上车,林雍泰看一眼手表,不到八点,随即笑笑地说:“你有吃晚餐吗?”
“在包厢里有吃东西。”
“陪我去吃饭吧!那些小菜饮料根本吃不饱。”
“好。”
他如往常一样露出温和的笑脸,她只能当彼此又恢复了朋友关系,就算失望也没办法,只能幽幽地笑了。
他用手机联络还在唱歌的李湖心,“李秘书,告诉大家我先走了,并代我向范小姐说“生日快乐”!”
阖上手机,他开车上路。
“今天是范雅虹小姐的生日啊?你突然离开,真的没有关系?”
“老板不在才好,大家可以尽情地展露本性疯狂一夜。”他慢条斯理地说。“通常会邀请老板参加,都是看准了老板会很慷慨的付帐。”
水袖不认为范雅虹只是为了敲竹杠才邀请林雍泰,不过反正他对范雅虹没意思,她也犯不著去提醒他。
“你天生适合做老板,大家都喜欢你。”可是她却告诉自己,她不会再去他的公司打工,因为她的心已产生微妙的变化了。
她暗暗咬了唇瓣一下,祈祷林雍泰没有发现。
罢好红灯,他冷不防地凑近她面前,逸出好温柔的笑容,“你只说别人喜欢我,那你呢?你不喜欢我?”他阴暗的心房注入了阳光,只因看穿她的不自在。
水袖脸红了。“我没有……不喜欢。”一颗心悄悄沸腾。
她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那就是喜欢了,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吗?”他不放松的追问,炯然的双眸一直没离开她的脸。
可以说吗?可是一旦沉沦了,还能守住原来的那颗心吗?
“水袖,我对你,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男女之情。”绿灯,他车子往前开。他是男人,不介意先表白,也不生气两个月前那场不愉快。扪心自问,今天换作水袖有一长串风流史,他真能心无疙瘩?除非不知道。
“可是,水袖,我无法磨灭我的过去,你愿意跟我交往就不能翻旧帐。”温柔的嗓音极其低沉,男人也怕被女人拒绝。
她初时有些手足无措,秀美的小脸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涩然。
“我知道。”她试著扯开唇瓣对他微笑,“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是,在你开口说要当男女朋友之前,我也不太明白那种喜欢是否包含了男女之情?我承认因为受父母的影响,我对爱情没什么憧憬,也从不费心去思考那种复杂的情感,直到你说要我当你的女朋友……
“我直觉的反应是很不安,你的桃花很旺,而我长得实在不怎么样,连你本人都生得比我好看。没有自信就没有安全感,就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然后说出一些讨人厌的话。”
突如其来的顿悟,让她感到羞愧。
林雍泰失笑出声,眼底深藏的最后一抹乌云慢慢飘散开来。
“你笑什么?”
“知道自己的心结所在,问题便容易解决。”他扬唇笑著,神情很是愉快。“水袖,你的确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我要一个倾国倾城的祸水干什么呢?那种祸水比较适合留给千岁去头痛。”
水袖不解地看著他。
他笑容不变。“我不需要风华绝代的女朋友,我只要清秀佳人就够了!至于你对自己的外表不够有信心,更应该嫁一个俊男或帅哥,将来才可以基因改良,生下漂亮而有自信的孩子。”
“真是败给你了!这样讲根本不算安慰。”
“因为你预设太多立场,会让自己很累。”他表情相当认真地说:“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吧!”
“好啦!”她唇边慢慢染上一抹笑。
“喊我的名字。”
“嗯?”
“你没喊过我的名字,总是叫我林雍泰、林先生、总经理、老板、沙猪,这样子实在不像男女朋友。”
“咳咳。”突然有点想笑。
“我的名字没那么难念吧!快点喊,而且要带有感情的喊。”
她吞咽一下,轻唤,“雍泰。”
他摇头。“听不出你有爱我。”
“你这沙猪,我才没有爱你,是喜欢,喜欢啦!”她嘟起嘴。
“你这是在挑战我罗?”他淡雅如风的嗓音慵懒发出。“我都向你表白了,怎能允许你不爱我?我一定会对你很好,让你舍不得不爱我。”
看著他载满柔情的笑脸,完全不见在公司里的精明犀利,几乎要让她的心房酥醉,直接承认爱上他了。
少女的矜持拉回理智,没有蠢蠢的冲口而出,想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一眼瞄见车上的菸盒,她月兑口问道:“雍泰,你抽菸?”今天才亲眼瞧见他抽菸。
“很少抽。你讨厌菸味,所以我没在你面前抽过,那我现在可以在你面前抽菸了吗?”最近抽得比较凶,心里烦,一方面是惨遭水袖拒绝,一方面是老奸的林总裁常将出差的任务加诸儿子身上。
“可以,只要你能保证菸味不会沾上我的头发、衣服。”
这不是废话吗?狡猾的妖精!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找个假日带水袖回家吃饭,宣布两人正式交往的好消息,让乐不可支的林女乃女乃去约束她儿子一下,不要才五十刚出头就成天想退休,总要让孙子有时间去追老婆吧!
他载她远离市区,在一处滨海的小咖啡馆前停下,这间很有特色的小店,店内摆放许多主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艺术品,常吸引有心人士专程驱车前来。
坐在老板特别安排的露天咖啡座里,不远处便是海洋,可以听见浪涛翻滚的声音,舒服极了。
淡淡的月光下,在滨海边的小店享受一些清新的愉悦,多么诗情画意。
“你怎么知道有这样的地方?”水袖没来过这么有特色的咖啡馆。
“成亮的情报网搜罗得很齐全,也不吝惜分享给朋友知道,上他的网站即知。”他点了熏鲑鱼面套餐,份量不多,适合晚上吃。
“薛成亮一定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吧!”
“下次问问马元元。”
“元元跟薛成亮在一起?她提都没提过。”
“因为她跟你一样不开窍。”
“哪会?我很聪明的。”吃著面条,她很-的瞥了他一眼。“我及时把握住你,没让自己懊侮伤心,还不够聪明吗?”
他忍俊不禁又笑了。“聪明的小姐,你的“爱情坟墓说”有跟著改变吗?”
“以前有一首打油诗用来形容女孩子结婚的写照,想听吗?”
“请说。”
“咳,“琴棋书画诗衣花,当年件件不离她,而今七字都改变,柴米油盐酱醋茶。””水袖晓得他很早出国留学,对古诗文没什么接触,所以故意刁难他。
林雍泰果然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她噗哧一笑。“你呆呆的样子很可爱呀!”
男朋友太出色、太厉害,引以为傲之馀也会有很深的不安全感,知道他也有笨拙的一面,她的心反而塞得好满好满,不再空空洞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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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著了!她竟然睡著了!
眼儿一闭,三秒钟入睡的特异功能令人瞠目结舌。
才十点整,她已经在他车子里睡得昏天地暗,一点都不担心身边的男友化身大野狼?林雍泰对自己杰出的“君子”形象,不知该哭或该笑。
多少有点危机意识,好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吧!他可不是柳下惠。
他是听她提过没办法太晚睡,所以吃饱饭,相偕在海边散步数星星,顺便解释一下那首打油诗的含义,不到十点钟,听到她打呵欠的声音,他马上牵著她的手返回车内,准备回市区。
结果半路上,她已经不支睡死了。
“没见过这种女孩子。”林雍泰有点挫败的喃喃自语。
以前交过的女人,均愈晚愈魔魅,愈夜愈大胆,很少有十二点就睡的。
他平日的作息也算规律,但最早也是十一点上床。现在的大学生有人十点钟就乖乖回家睡觉的吗?
方水袖是个异数,一直以来都是。
“这么乖的女孩子,实在让人欺负不下去。”林雍泰无奈的叹声道。
可是,Shit!shit!第一次的约会就这么不给面子也太过分了吧!他好歹也生得平头整脸,走出去也有许多女人倒追的好不好?居然撑不到回家就给他睡死了,还叫都叫不醒,难不成她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
想生气又觉得好笑,想放过她又觉得好窝囊,他很难得这么矛盾哪!
怎么办呢?他把车子停在她住处楼下,侧身看著把头靠在车窗上睡觉的女友。
“水袖,醒一醒,你到家了。”
没反应。
“水袖!水袖!”
充耳不闻,还嫌他很吵似的挥一下手臂,差点打中他。
出乎意料地,林雍泰低低笑了起来。
水袖如果清醒,这抹笑肯定让她颈背寒毛全部竖立。
原本想伸手摇醒她的那只手臂缩了回来,转动车钥匙,将车子驶离她的住处好远好远。
“纯真无辜的睡脸,多像小办帽,那就别怪大野狼算计你了。”他没有一丝罪恶感的看了她可爱的睡脸一眼。“看你以后敢不敢在男人的车上睡得这么理所当然?身为男朋友要教你上的第一课,你乖乖领受吧!”
他重新将车子驶离市区,回到位于郊区的林家别墅。
他的家人果然很正常,各有各的夜生活,除了女乃女乃,没人七早八早就爬上床。大家眼睁睁看著林家最君子的林雍泰双臂抱著睡美人走进来,直接登上二楼,把睡美人抱进客房里送上床,解开外套小心月兑下,拉上蚕丝被盖好。
这么好睡,被卖了都不知道。
林雍泰站在床边贪看她宁静的睡颜,原本混沌不明、欲进又退的感情,突然变得清晰明确。
是的,他想要她的情、她的爱、她的人、她的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见到她,胸口便暖暖地热涨起来,两人若几天没见面,他的心便被浓浓的失落感塞满,更别提这一次长达两个多月没联络,若不是接连出国出差,忙得头一沾枕即睡著,他不会突然醒悟自己对这位邻家小妹妹有了超出友谊的感情。
他最喜欢看她的眼睛,澄澈得让他想攻城略地,一举入侵她单纯的世界。
一旦确认自己的心意,他也没有挣扎便全盘接受。他是个早熟的男孩,十五岁便出国留学,一切都要靠自己,爱情对他并不陌生,他只是不轻易放感情而已,因为他讨厌被爱情操纵而变得不像自己。
一直以来,他习惯由女人倒追他,那样的束缚比较容易甩掉,没有麻烦。
可是,如今全盘皆乱。
水袖不是会倒追他的女人,也绝对不是可以玩一玩的女孩。他若是敢玩弄她的感情,不是会被她唾弃的眼神杀死,就是被女乃女乃打死。
最重要的一点,水袖对感情有洁癖,两人一日一正式交往,他过去的情史统统譬如昨日死,不得死灰复燃。
也罢!反正也没有一个女人值得他怀念。
因为太专注了,完全没注意身后站著一对狼狈兄弟,林胜凯与姜智凡。
“十分钟了,老大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扑上去吗?”姜智几不可思议道。
“虽然知道他有点龟毛,没想到机车到这种程度,真不想承认他是我亲大哥。”林胜凯不屑到极点。
“我同情你。”姜智凡随便拍他两下安慰一下。“走在路上装作不认识就好,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有这种哥哥。”
“谢啦!兄弟。”
林雍泰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莫名的骚动,没好气的转身瞪他们一眼,“出去,别吵醒她。”三名大男生鱼贯而出,林雍泰小心地关上房门。
必房想梳洗,那对狼狈兄弟又跟著进他房间。
姜智凡沉吟道:“如果没看错的话,床上那位应该是隔壁的方水袖小妹妹、我们可爱的学妹,老大突然把人家抱回来干嘛?总要有个解释吧!”
为什么要跟你们解释?林雍泰懒得理他们。
林胜凯击掌一下。“我知道了,大哥下药迷昏方水袖,所以她毫无反抗的任由大哥抱回家,幸好有我们两位正义人士及时发现,教大哥无法伸出魔爪,保住了方水袖小妹妹的清白。”
姜智凡悲怜地望著好兄弟。“胜凯真可怜,有这种披著人皮外衣的狼大哥。”
“同情我吧!同情我吧!我自己也好想哭。”
简直是气到没力。林雍泰一直都在怀疑,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兔崽子搞不好才是亲兄弟,从小到大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他上辈子一定没有烧好香,老天爷才要这样惩罚他,给他一对专门扯后腿的弟弟,还是故意的。
“她只是睡著了,睡、著、了!”林雍泰揉著额头,心里很呕。
这两个人分开来还好,腻在一起就唯恐天下不乱,他若不解释清楚,他们肯定去将早睡的女乃女乃挖起来对他严刑逼供。
有点后悔走这步棋。
“这么好睡?你确定你没下药?”林胜凯投射质疑的眼神,这位俊朗文雅的大哥只是外表老实而已。
“没有。”林雍泰盯著弟弟古铜色的脖子看。要冷静,虽然他的脖子看起来很粗壮,扭断一定特别有快感,可是还是得忍住。
望著那双阴郁又“饥渴”的眼睛,林胜凯模模自己的脖子,呵呵乾笑道:“没有就没有,干嘛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我又不是方水袖,不好吃啦!”
姜智凡自然力挺林胜凯,勾肩搭背,团结力量大。“老大,不是我们要怀疑你的人格,只不过从来不晓得你们可以好到一起回家,自然会大吃一惊。你的保密功夫未免做得太好了。”
林雍泰板著脸,倒也没打算隐瞒。“我和水袖到今晚才坦承彼此的心意,决定要正式交往。你们现在都知道了。”
狼狈兄弟彼此互望一眼,捕捉到对方眼底掠过的促狭之意。
“这么说来,大哥,今晚是你们第一次正式约会?”
“可以这么说。”
“然后她在你车上睡著了?”
“没错。”
“而你没办法叫醒她,也不方便带去你市区的公寓,所以只好带回家?”
“明白的话,都可以滚了。”
哇哈哈哈……狼狈兄弟开始狂笑,一点也不想滚,倒在他床上笑到不行。
“很高兴我娱乐了你们!”林雍泰不悦地攒紧双眉。
可恶!居然给我笑得那么猖狂?
“哈哈……”抱著肚子,林胜凯大力耻笑道:“大哥,你老人家才二十五岁就宝刀已老,女孩子跟你约会居然会无聊到呼呼大睡,这是林家的耻辱啊!女孩子第一次约会不是会紧张到睡不著吗?而你居然沉闷无趣到让人家睡著了,可耻啊!”
姜智凡快笑死了。“胜凯,我们跟女乃女乃说的没错吧!大哥这种人只适合相亲结婚,谈恋爱的话肯定破功,娶不到老婆。”
“就是说啊!相亲的话,只要身家背景雄厚,外表不要比锺馗丑,自有笨女孩傻傻的嫁进来,等生下孩子,自然也没空去介意老公有没有真情真意了。”
“谈恋爱就很容易破功了,不用三个月肯定被女孩子看穿他的真面目,那颗筑墙防备的心是钢筋水泥做的,没练过铁头功的女孩子肯定撞得头破血流,锻羽而归。方水袖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还不是大哥那张欺世瞒人的脸皮害的!”
“啧啧啧,这年头有眼光的女孩子不多,真的不多。”
“我们来赌赌看,方水袖三个月内会不会甩掉大哥?”
“三个月会不会太久?我不忍心太小看方水袖。”
“他们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课,没有太多时间你侬我侬,应该没那么快看穿大哥的本性,三个月差不多啦!”
“也对……”
面对双响炮的口水攻击,林雍泰眯起双瞳,紧绷的面容散发出冷冽寒气。
“你们两位果真是我血浓于水的弟弟吗?”
“如假包换。”狼狈兄弟默契好得不得了。
“包换?如果可以换,我还真想换掉!”林雍泰轻哼一声,彷佛想将所有的不快倾倒而出。“假使不看外表,你们两个真像双胞胎,说相声的默契好得不得了,一搭一唱的只差没把我贱卖了。”
他真是遭天谴了才有这种弟弟!
“大哥,不要老羞成怒嘛!”林胜凯与姜智凡坐在床沿赖著不走,大哥好不容易又对女孩子认真,他们当然要好好开导他一下。
这才叫兄弟情深啊!
因为娶不到老婆而心理变态的大哥,他们可不要。
“坐下来啦!大哥,你又不可能真把我们撕碎了啃进肚子里。”林胜凯一脸粲笑,试图软化他僵冷的面孔。
“我胃口没那么好。”林雍泰冷哼一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姜智凡淡淡地、诡谲地一笑。“老大,别怪我们逮著机会就想嘲笑你一顿,因为从小到大你的表现几近完美,令长辈们都挑不出毛病,相形之下,常常被拿来跟你比较的我们就有点可怜。若非我与胜凯的野心都不大,搞不好会心理不平衡而上演兄弟-墙的老戏码。”
林胜凯附和道:“对嘛!总要让我们嘲笑一下才能心理平衡。”
林雍泰冷嗤一声。“不要给我倒果为因,典型律师的狡辩!”
狼狈兄弟互视一眼,暗笑:踩中猫尾巴了!
姜智凡的嘴角漾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既然大哥不喜欢开玩笑,那说正经的好了。你对方水袖是动了真心,对吧?”
林雍泰不回答。没必要告诉这对兔崽子!
林胜凯大惊失色。“难不成是玩玩的?大哥你嘛好心点,要玩也不要玩到邻家小妹妹身上,我们可不想因为你而羞愧地搬家。”
林雍泰微皱起眉,继续沉默。
“怎么办?激将法不管用。”林胜凯苦恼道。
“老大不愧是老大!”姜智凡抿了抿唇,“我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他第一手内幕消息,免得到时候他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失恋的。”
失恋?林雍泰露出一抹讥讽浅笑。
“也好,大哥可以无情,我们不能无义。”林胜凯情深义重的说:“我说大哥,你千万别以为自己条件好,对爱情十拿九稳,因此掉以轻心。方水袖虽然没有惊逃诏地的美貌,但喜欢她的男性可不少,同样是H大的学生,近水楼台说不定先得月喔!”
盯视著林雍泰脸上的表情变化,姜智凡幽微地一笑。
想欺负老大想很久了!
“裴俊巴孔希晨,名为弟弟,其实对方水袖均暗怀情愫。天底下没有一个继弟会对继姊那么好啦!白痴才看不出来。”姜智凡笑笑道:“我们虽然毕业了,学弟们依然会在网路上留言,我们才知道段奇荪拱方水袖出来竞选学生会长,自愿屈居副会长,全力为她助选,破天荒的使方水袖才大二就当上学生会长,这可是H大创校以来未曾有过的事。没有段奇荪的人脉,她选得上?而段奇荪为何要这样做?”
“段奇荪何许人也?他若出来选学生会长,十成十当选,因何礼让方水袖?说他对方水袖没有一丝一毫非分之想,鬼才相信!”林胜凯清了清喉咙,语重心长道:“大哥,段奇荪是“日兆集团”的接班人,身价半点不输你!”
“重点是,一个是学生会长,一个是副会长,常常要在一起讨论事情,很容易擦枪走火、激生情愫。”
林雍泰深吸口气,努力平抚胸中起伏的情绪。
“说完了?”死也不要再让这对狼狈兄弟笑话他。
“说完了,大哥一点都不烦恼?”
“我相信水袖,她不是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孩。”要令方水袖动情,谈何容易?这点林雍泰很有信心。只是有那么多男生在一旁虎视眈眈,很讨厌。
将大哥细微的情绪变化看在眼底,林胜凯与姜智凡暗暗好笑,个性很机车的老大在硬ㄍㄧㄥ呢!
算了,话已带到,够兄弟啦!
两人默契一致地光荣退场,留下林雍泰去伤脑筋。
良久,林雍泰逸出一声长吁。
瞪著贴上进口高贵壁纸的墙壁,耳边两位弟弟的魔音传脑依旧回旋不已,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
他向来习惯以微笑的面具来遮掩自己真实的情绪与企图心,只有“自己人”才有机会看到真实的他。
水袖,会喜欢她所见到的真实的他吗?
其实在她面前,他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掩饰,除了在公司的时候。
所以,那对狼狈为奸的好弟弟分明故意恶整他,想看他出糗。
真是太久没被他“照顾”了!
林雍泰笑了起来,脸上有种无力又好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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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睫毛扇动了一下,水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不熟悉的天花板,不熟悉的空间。奇怪,这是哪里?比她租赁的小套房华丽多了。
“睡美人终于醒了,我还担心你会迟到呢!”林雍泰敲门进来,微笑道:“浴室里有全新的牙刷和毛巾,梳洗一下,我等你下楼吃早餐。上班之前,我会先载你回住处拿课本上课。怎么傻傻的?还没醒吗?”
“这是哪里?”她记得昨晚上车之后就……
“我家的客房。昨晚你睡得太沉叫不醒,只好带你回来。”
“啊……”水袖顿时傻眼,五官全皱在一起。
“放心,我没对你怎么样。”他轻碰她的小脸,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水袖的反应是蹦的跳下床,失去平常的冷静。
“完蛋了啦!我昨天晚上忘记刷牙就睡觉,你怎么不摇醒我?万一蛀牙了,你要代替我去给牙医看……浴室,浴室在哪?牙线,我要牙线……”
林雍泰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结,被动的目送她进浴室,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她不担心昨晚被他怎么了,只担心忘记刷牙会蛀牙?
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该怎么说?
林胜凯拍拍他的肩膀。“大哥,你们真的有在恋爱吗?”
姜智凡接下去落井下石,“加油啊!不要成为史上最短的恋情。”
狼狈兄弟哈哈大笑,下楼用餐去了。
膘蛋!他前世到底欠了这两个弟弟多少债啊?还是抢了他们的老婆?
水袖终于刷了三次牙求心安,回到他面前。“雍泰,你在生气吗?脸色很难看呢!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找你麻烦,我从小就熬不得夜,而且一睡著就很难叫醒,连九二一大地震都没能摇醒我。”
懊说她有特异功能,还是特别好命?
林雍泰神情木然道:“你跟同学出去如果也这样三秒钟睡著,不是很危险吗?男生如果要占你的便宜……”
“雍泰!”她微笑,弯起的眼角盈著丝丝欢欣之情。“你不用担心啦!我跟朋友出去不会这么没有警觉性,昨晚是因为跟你出去,所以我才敢放心的睡著。”
“你就这么放心我?”
“应该说我看穿了你自负的一面,你只需亮出名号,自有女人投怀送抱,根本不须也不屑当采花大盗。”她露齿一笑,不忘消遣他。
“你这么牙尖嘴利,我是不是在自讨苦吃啊?”林雍泰心情转好地逗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喔!”
两人手牵手的下楼用早餐。水袖本来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母亲就住棒壁而已,林雍泰居然还把她带回家,幸亏是睡客房,否则岂不没脸见人?幸而林女乃女乃完全不介意,还像捡到宝似的直瞅著长孙和水袖看,真个老女乃女乃看孙媳妇,愈看愈有趣。
懊窘喔!水袖都不太敢抬头。
“女乃女乃,您以后不用再烦恼我的婚事了,我和水袖会认真交往。”吃著清粥小菜,林雍泰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倒是胜凯和智凡要劳烦您多多烦心,都大学毕业了也不交个固定女友,想当公子吗?女乃女乃看有没有年龄相近的好女孩介绍给他们认识,想当律师的人形象可是很重要的。”
林胜凯与姜智凡差点把早餐喷出来。
完了,完了,他们忘了老大可是很小人的,记恨记仇不遗馀力。
“雍泰,你真是个好大哥,女乃女乃非常欣慰。”难得有人主动要她安排相亲,林女乃女乃精神亢奋的说:“放心好了,胜凯与智凡的幸福就包在女乃女乃身上,女乃女乃这里刚好有七、八位刚刚大学毕业的千金……”
“女乃女乃,我们还在攻读研究所啦!”狼狈兄弟这下真的很狼狈了。
“先交往看看又何妨?高中生结婚都不希罕了,何况研究生?”
“女乃女乃……”
“不准反对!雍泰都开口拜托女乃女乃了,女乃女乃不能辜负他爱弟之情。”
“爱个屁啦!谤本是小心眼……”
“你们竟然骂女乃女乃小心眼,不肖孙……”
“女乃女乃,我们不是说您,是说大哥啦……”
“更可恶!居然以怨报德,读书读到去了……”
“……”
热闹的口水战中,林雍泰神清气爽的拉著水袖远离战场,开车离去。
他笑得太开心了,善感的水袖虽不知前因后果,但歪头想了想后,斜睨他一眼。“这位大哥,你是故意的ㄏㄡ!”
他回以敷衍一笑。“照顾弟弟也是做大哥的份内之事,不用太感动。”
哇咧!水袖翻个白眼。
谁有这种哥哥,务必多保重!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