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那女人的条件比起自己要略逊一筹,但是一想到她将余欣婉那小恶魔驯服得服服贴贴,心里就怎地也放心不下。
尤其这阵子又迟迟没能等到余时彦的邀约,吴雅倩这会儿才不请自来的来到余时彦的公司。
原本服务台小姐以未事先预约为由挡住她,直到她表示有很重要的事非当面跟余时彦说不可,这才被放行。
就在她搭上电梯的同时,在顶楼接获通知的吕秘书进到总裁室请示余时彦。
“总裁,吴小姐来了。”
“哪个吴小姐?”
“瑞联电子的董事长千金,吴雅倩小姐。”
是她?她来干什么?
虽说曾跟她出去过两三次,他却不以为彼此间有什么特殊的交情。
“她向服务台小姐表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总裁谈。”因为余时彦曾经这样吩咐过,服务台小姐才会放行。
他清楚吕秘书的意思,却不以为吴雅倩所谓重要的事跟自己指的是同一件事。
“让她走!”
余时彦话才刚落下,总裁室的门却让人推了开来,“时彦!”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蹙了下眉。
吕秘书才要请示,“总裁……”
“算了,-先下去。”他说道。
“是。”
秘书退下的同时,吴雅倩大剌剌的走了进来。
“时彦……”
“有什么话快说。”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搭理她。
虽然碰了个钉子,她仍不以为意,“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人家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他不耐烦道:“我忙什么没必要对-交代,如果-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现在就可以走了。”早该料到这种千金小姐来找他怎么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简直是浪费时间。
见到他不悦,她忙赔不是,“对不起时彦,我不是有意要查你的勤,你别生气。”
天晓得他根本是懒得理她,“我还有工作要忙,-可以走了。”
吴雅倩并没有就此放弃,还提议道:“快中午了我不吵你,在这里等你一块吃午餐好不好?”
“我没空。”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他才没找人轰她出去。
她直觉想到的是,“你约了人?欣婉的家教老师?”语气里流露出妒意。
“-胡说些什么?”女儿失踪已经够令他心烦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应付这种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对不起时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说,可能是因为刚才看到欣婉跟她的家教老师,所以……”
“-说什么?!”余时彦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吴雅倩被他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对不起时彦,你别生气,我……”
“-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她不确定自己犯了他什么禁忌。
“-说-见到欣婉?”
“是、是啊,跟她的家教老师在一块。”
“什么家教老师?”他拧着眉。
难道不是?吴雅倩纳闷。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欣婉自己这么告诉我的。”
“欣婉告诉-?”
“是啊!”
败显然的,女儿会这么说想必是迫于无奈,不过得知女儿安然无恙仍是让他松了口气。
“-是在什么地方见到她们的?”
“在……”她不确定他问这个要做什么。
“快说!”
“在东区的SOGO百货。”
“我还有其它事要忙,-可以走了。”
吴雅倩虽然不情愿,却也看得出来他这会儿心情不佳,“那好吧,改天等你有空我们再一块出去吃饭。”
余时彦没有响应,只是急忙拿起话筒拨打电话。
带着满心的不悦,吴雅倩走出鸿威企业大楼,心里仍不明白他刚才紧张的反应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时,有人将她拦下,“吴小姐-好,我是联廷电视台的财经记者。”由于主跑财经的关系,对瑞联电子的董事长千金多少认得。
心情欠佳的吴雅倩语气不善,“有什么事吗?”
对方客气的表示,“是这样的,有几件关于余总裁的消息想向-查证,不知道-是否方便?”
听到是关于余时彦的事,她想也没多想的便答应。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吴小姐不介意,我们到对面那家咖啡厅坐下来谈。”
两人于是相偕往对面走去。
傍晚,联廷电视台即以跑马灯的方式报导鸿威企业总裁,余时彦的千金于日前遭到绑架的消息。
消息一出来随即震惊社会各界,只除了余时彦本人并未出面证实。
闻讯赶来的任展业与余时彦关在书房里商讨对策。
“看情况是瞒不住了,阿彦,你有什么打算?”明天一早各大报纸应该就会以头条刊出。
“我已经吩咐下去,不准让欣婉的照片上报。”
必于这点就算是余时彦不说,任展业相信也没有媒体敢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势必会得罪鸿威企业,而后果是任何一家媒体都承受不起的。
“要对外说明吗?”任展业问。
“没必要。”眼下他只想尽可能争取时间。
“侦探社方面呢?有消息了吗?”
“我已经让他们设法去调阅百货公司包括附近一带的监视录像带,也许能拍到歹徒的长相。”
“想不到对方的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带肉票出门。
“他们最好是。”他语气森冷,胆敢犯到他头上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此时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进来!”
听到余时彦的叫唤,刘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无线电话。
“先生,辖区分局的局长打电话过来。”
余时彦跟好友对看了一眼才伸手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分局长一听到他的声音,急急说:“余先生,很抱歉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我是为了……”
“我都明白了。”他没听他把话说完。
分局长接着表示,“要是余先生有任何需要,我们警方愿意提供最大的协助。”
一旁的任展业见好友脸色难看,“阿彦,消息既然已经曝光,不如就请警方帮忙吧!”
余时彦静默了下才对电话那头命令,“任何情况下,一定要以我女儿的生命安全为最优先。”
“当然,这个当然。”分局长在电话那头连声附和。
堂堂鸿威企业的总裁千金要是有什么闪失,他这分局长也别想当了。
他接着将从吴雅倩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明了一遍。
分局长听完马上表示,“回头我立刻让底下的员警去调阅百货公司一带的所有监视录像带。”
这事由警方出面自是再方便不过。
“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让我女儿在媒体前曝光。”余时彦不忘叮嘱。
“余先生请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令嫒,不会让她受到媒体的骚扰。”分局长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才挂上电话。
从昨晚开始,欣婉就看到电视在报导有关于她的消息,是故她一直设法阻止家杏看电视新闻。
到今早,吃早餐时家杏发现订阅的报纸头版不见了。
她直觉转向欣婉询问,“欣婉,-有没有看到报纸的头版?”
欣婉佯装漫不经心,“不是在-手上吗?”
“可是没有头版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只是低头吃着早餐。
“会不会是刚才-下楼拿时掉了?”她提出假设。
“不可能啊,我从信箱里拿上来就这样了。”说这话时欣婉仍不看她。
“难道是报社少放了?”
“应该是吧,那么多张总会漏掉一两张。”她附和。
她没再追究,匆匆吃完早餐准备出门。
这时,她发现欣婉还穿著睡衣,“欣婉,快点换衣服,我们要迟到了。”
“我今天不想去。”欣婉说道。
虽然报纸上头没有刊登照片,却有关于家杏的描述,欣婉担心两人一块出现会引发旁人的联想。
“不想去?”
“我想留在家里睡觉。”
家杏直觉伸手就要去模她的额头,“-生病了?”
“没有,我没有生病。”
确定欣婉没有发烧,她又问:“那是为什么?”
“去那里好无聊,我都没事做。”她找了个借口搪塞。
“计算机里不是有游戏吗?”家杏记得她还打得很开心。
“玩腻了。”她一语带过。
欣婉的说词她虽然可以接受,却还是放心不下,“但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
“我已经八岁了,会照顾自己。”
卑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那中午呢?中午我不在家-要吃什么?”她问起。
“我再自己下楼去买。”
见欣婉执意,她终于松口,“那好吧,中午我再打电话回来,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欣婉答得飞快。
家杏这才抓起提袋出门。
到了工作的地方,她才进门就见到一票同事聚在一块,像在讨论什么似的。
一名女同事见到她一个人来,便问起欣婉的下落,“家杏-来啦!欣婉呢?怎么没跟-一块?”
“赖床起不来。”她随口表示。
“小阿子就是这么好命。”有同事说道。
的确,家杏点头同意,同时注意到,“你们在看什么?”
“-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不解他们诧异的表情。
“-没看到新闻吗?”
一名同事将报纸推到她面前,头版上写着斗大的标题--鸿威企业总裁千金遭绑架,至今下落不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诧异这么大的新闻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
“好几天了,直到昨天傍晚消息才爆发出来。”
另一名同事插口,“听说绑匪是个年轻小姐。”
“-怎么知道?”
“第三版有写啊,说是昨天上午有人曾目睹绑匪带着肉票出现在SOGO百货附近,绑匪还是个女的。”
一票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真的假的?那绑匪也未免太大胆了。”
家杏也这么觉得,“小阿子难道都没有呼救吗?”
“谁知道,被绑去那么多天吓都吓坏了,毕竟才八岁大的孩子。”
一名才刚怀孕不久的女同事听了,语气里是对小阿子的心疼,“八岁?那不是才国小一年级吗?”
“所以说啊,那歹徒真是没有人性。”
这时,有人翻开到第三版开始念起,“那女人据说一百六十出头高,身材纤细,留了头及肩长发,穿了件米黄色背心跟白色七分裤。”
乍听到同事对绑匪的描述,家杏整个人为之一怔。
那不是她昨天的穿著吗?
“还有,肩膀上背着个亚麻提袋。”家杏抓着提袋的手当场抖了下。
有人正好发现,“是像家杏这种吗?”
昂责念报纸的那名同事回道:“我哪知道?上面又没写得很清楚。”
一名女同事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对劲,“家杏,-怎么啦?”
“没、没什么。”她表情僵硬,“我突然想到有点事情要处理,我今天请假。”
“请假?-人都来了耶。”
“那事很急,我先走了。”她说完,不等同事继续追问便匆匆离开。
家杏回到住处,才推开门就看到欣婉匆匆将今早失踪的头版藏到身后。
“家杏,-怎么回来了?”她看着欣婉,“拿出来。”
“拿什么?”她还想装傻。
“-藏在背后的报纸。”
欣婉这才硬着头皮,将头版从身后拿出来,“-都知道了?”
她接过报纸看了一眼,“上头说的小女孩是-?”她希望能听到欣婉否认。
“对不起家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她承认,她只觉得头上的一片天像要塌下来了。
欣婉仍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只是离家出走而已啊!”
“离家出走?!”她差点尖叫,“这么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在我这里?”自然也没有所谓佣人会告诉她父亲之类的事情。
欣婉低着头没敢答腔。
这下可好,她竟莫名其妙成了绑架小阿的绑匪。
包糟糕的是,她绑架的还不是普通人家的小阿,而是大企业的总裁千金。
可能的话,她真希望一头撞死算了。
见她不说话,欣婉怯怯的喊,“家杏……”
家杏认命道:“显然-爹地没有出国出差,并不用等到一个月后才回来。”
“我会跟爹地说的,说-没有绑架我。”欣婉急忙保证。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她怀疑还会有人相信吗?
“去收拾东西,我送-回去。”
欣婉猛地听到这话,表情显得受伤,“-不要我了?”
她自己尽避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仍是不忍心,“不是不要-,只是……-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行?”欣婉不懂。
“因为-爹地正急着四处找。”当然,警察也是。
“那我打电话回去跟爹地说。”
她可不以为这会有用,“去拿东西,我……”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
“警察,通通不许动!”
短短一天的时间,警察火速破案结束了这宗震惊社会各界的绑架案,只不过被救出的当事人似乎不这么想。
“爹地!”欣婉一见到父亲随即扑了过去。
明白女儿受到的惊吓,余时彦抱住她,“没事了,都没事了。”他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可欣婉根本没将他的话给听进去,只是催促道:“你快点去救家杏,他们把家杏抓走了。”
“谁?”他从女儿嘴里听到陌生的人名,一时无法意会过来。
“家杏啊!他们把家杏给抓走了。”她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谁是家杏?”
“家杏就是家杏啊,他们一冲进来就把家杏抓住然后硬把她给抓走了。”
听完女儿的解释,他诧异她口中的家杏指的竟是那名女绑匪!
“-是说绑架-的那个女人?”
欣婉立即驳斥,“家杏没有绑架我,是我自愿的。”
他一惊,“-自愿被绑架?!”一旁的任展业也是难掩错愕。
“我没有被绑架!”她气忿的重申。
将她的反常看在眼里,余时彦和任展业都认为她是因为惊吓过度所致。
“没事了欣婉,-现在安全了,-爹地跟任叔叔都会保护。”任展业安抚她。
忆起任展业的存在,她转向他求援,“任叔叔,你快点去救家杏好不好?家杏被抓走了。”
“那是因为她绑架-,所以警察才会把她抓走。”任展业解释着。
“我都说了,家杏她没有绑架我。”她气恼,为什么他们就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任展业转向好友建议,“我看还是先让欣婉回房里休息,这些天她也吓坏了。”
她一听,吵着说:“我不要休息!我要家杏,我要见家杏。”
“欣婉,-听任叔叔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拚命的摇头。
“欣婉!”余时彦开口制止女儿。
“爹地是坏人,把家杏抓走,你们通通都是坏人,把家杏还给我!”
见女儿如此不分好坏,他也不禁有些恼火,“-再这样爹地要生气了。”
以往只要他板起脸来,她便会噤声,但这回却不,“我讨厌爹地!讨厌爹地!爹地最讨厌。”
“胡闹!”
被父亲一吼,她先是怔了下,但旋即开始哭闹不休。
将欣婉的反应看在眼里,任展业忍不住要怀疑,也许事情真的另有隐情,并不是他们原先认定那般。
“阿彦,我看还是先听看看欣婉怎么说。”
听到这话的欣婉直觉的问:“任叔叔,你是不是愿意帮我去救家杏?”
任展业并未一口应允她,“-先告诉任叔叔,为什么-说家杏没有绑架-?”
“她本来就没有啊!”欣婉不明白,为什么爹地跟任叔叔硬是坚持说家杏绑架她?
“那-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如果那个叫家杏的女人没有绑架她的话。
“因为我跑去家杏住的地方找她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单是任展业,余时彦听了也是大惊,“-自己跑去找她?!”
“对啊!爹地,家杏她真的没有绑架我啦!”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儿的回答让他太过诧异。
“-是说小王放学接不到-是因为-自己跑走?”任展业求证道。
“我想去找家杏。”她道出原因。
任展业忍不住背疑的望向好友,余时彦心里也有相同的疑问,“欣婉,告诉爹地,-怎么会认识那个叫家杏的女人?还知道她家的住址?”
“因为我打去生命线是家杏接的啊!”她据实以告。
生命线?!他余时彦的女儿需要打生命线?
看出好友的震惊,任展业代为问道:“欣婉,-为什么要打生命线?”
被问到这话,欣婉的眼神转为哀怨,咬着嘴唇不肯回答。
见女儿不语,余时彦捺住性子,“告诉爹地,-为什么要打生命线?”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了解女儿。
在父亲的逼视下,她终于缓缓道出,“爹地都没空陪我……”
听到这话从女儿嘴里吐出,他心头为之一震,竟找不到话响应她。
“我喜欢家杏,她都会陪我还对我很好。”
看出好友的自责,任展业的右手搭上他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见爹地不语,她哀求,“爹地,你去跟警察说好不好?叫他们不要抓家杏。”
如果女儿说的是事实,那个叫家杏的女人就是无辜的。
只不过,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随随便便收留一个小阿子?说不定也是居心不良,如果不是他先一步救出女儿……
“她难道不知道爹地会担心,没想过要送-回来?”
“家杏根本不知道。”她为家杏说话。
不知道?如果今天那女人跟女儿一样只是个小阿子,他或许还会相信。
“她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见他不信,欣婉急了,“是真的,因为我骗家杏说爹地出国去了,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她的话让余时彦跟任展业同时无语。
耙情这些天他们之所以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追根究底竟是因为她一个小阿子的谎言?
“阿彦,看来欣婉说的是事实。”那女人显然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倒霉鬼。
否则,有哪个绑匪敢明目张胆带着肉票出去逛街?
“真的、真的。”欣婉点头如捣蒜,“爹地、任叔叔,家杏真的没有绑架我,你们叫警察不要抓她好不好?”她为家杏求情。
明白事情既然是误会一场,好友自会妥善处理,任展业安抚道:“别担心欣婉,-爹地知道该怎么做。”
欣婉一听脸上这才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