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开心地露齿一笑,看了四九一眼。
四九上前把乞儿扶起,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沅婷身后。
沅婷没留乞儿在茶栈里用膳,反而把他们带进膳房,打开蒸笼,随便掏出十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你们先吃两个止饥吧!剩下的留著晚点儿再吃。”
乞儿一脸的感动,忙把包子捧进怀里,跪在地上对沅婷猛磕头,“谢谢表小姐。”
“谢谢表小姐。”饥肠辘辘的四九一抓到包子便往嘴里塞。
沅婷叹气地看著他们,“你们……你们怎么认识我表哥的?”
乞儿便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原委道出。
沅婷愈听眉头蹙得愈紧,她从这件事中观察出另一件事,那就是表哥似乎很高兴认识乞儿,而且能够毫无顾忌地和乞儿打闹在一起,那似乎会让他忘记忧愁。
昨儿个才被玄煌骂个狗血淋头的沅婷,心里头不禁滋生了一种想要讨玄煌开心的主意。
“小乞儿,你们两个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你们的爹娘呢?”
“我叫四九,今年十八。”四九塞了满子诩是包子,讲起话来含糊不清,“我爹娘都死了。”
“我叫乞儿,今年十六。”乞儿大口大口地啃著包子,也把小嘴塞得满满的,“我爹娘不知死了没有,四九哥的爹爹告诉我,是他把我捡回来养的。”
沅婷见他俩吃得狼吞虎咽,便觉得恶心,她别开头,叫他们吃慢一点,然后一脸嫌恶地偷偷望了他们一眼,“乞儿、四九,你们也听见王大叔说了,咱们是开店做生意的,总不能每天让你们白吃白喝;不然这样好了,你们干脆留下来干活,替你们自己赚取憋食费吧!”
乞儿很快就把一颗肉包子吃完了,她忙塞进第二颗,一边一脸天真地看著沅婷,“干活?干什么活呢?”
“你们能干的活儿可多了。”
“真的吗?表小姐不嫌乞儿和四九脏吗?”乞儿兴奋著,有张长期饭票总比在外头行乞流浪的好呀!
“到里头把身子洗一洗,再换套干净的衣衫,你俩就人模人样了。”
“我……”乞儿怕她反悔,急得要答应,便一口把塞得满嘴的包子给吞了下肚,大概吞太急了,差点儿被包子噎到,她痛苦地抚著喉头。
“这儿有水,乞儿。”四九见桌上搁了一杯白水,抓起来就往她嘴里灌。
“咕噜咕噜……咳咳咳!咳咳咳!”水一灌下喉,乞儿就呛著了。
四九又忙帮她拍背。
沅婷用蔑视的眼神上下瞥著乞儿,“乞儿,如果你不愿意服侍我表哥,那这事就当我没提……”
服侍?表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说……打算让她陪伴在玄煌左右?
生怕沅婷反悔,乞儿心里一急,想都没想便月兑口而出:“我愿意!做牛做马都愿意!因为我很喜欢你表哥啊!”
语罢,不知怎地,一阵羞意上了乞儿的心头,小污脸不由得一片滚烫,就连颈子都红了。
她怕被表小姐见了笑话,悄悄垂下红通通的脸儿,“不知乞儿能在小祖宗身边干什么活儿呢?”
沅婷一直都以为乞儿是个少年,便偏著头想了好一会儿,“表哥一直都很喜欢读书,而阿虎虽然是表哥的贴身小厮,不过他粗手粗脚的,不太适合当表哥的书僮。乞儿,你个小,搬不动重的,所以你就暂时待在我表哥的身边,做他的伴读小书僮吧!如此一来,你也可以跟著识字读书。”
“那我呢?表小姐。”四九也想抢一份工做,“我能不能和乞儿做一样的工?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乞儿了。”
“不行!”沅婷板著脸孔道:“四九,你得留在这儿干活,以后我会教你读书识字。”沅婷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流转,“好了,现下你们可称心如意了,以后再也不必在街头流浪,可谓两全其美;我会替你们安排住宿,让你们以后吃喝不必愁。”
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她沅婷竟也有施舍慈悲心的时候!不过,她的慈悲全是为了讨她心爱的男人欢心。
乞儿却以为她是真心真意对自己好,不禁感动地红了眼眶,心想不管以后表小姐吩咐她做什么,就算要她登天去摘月,她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她一定要对表小姐好,绝对、绝对不顶她的嘴,绝对、绝对要听她的话。
“表小姐对咱们真好,乞儿就算今生来世都给表小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表小姐的恩情。”乞儿真心地道。
沅婷模模自个儿的鼻子,因为她嗅到她不喜欢的异味,而那股异味来自他们的身上,“没关系,我不稀氨。”
乞儿一边啃著肉包子,一边用小舌舌忝去滴在下唇的泪,“表小姐的大恩大德,乞儿一辈子也不会忘。”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现下只要能讨玄煌开心,要沅婷做什么都行。既然玄煌喜欢这小乞丐,她便替他留下。
沅婷回头交代正在洗菜的小丫头:“凝儿,来把这小乞儿带进去梳洗干净,顺道替他准备一套像样点的衣服。”
“是的,表小姐。”凝儿乖巧地把乞儿带离膳房。
“乞儿!”四九一脸不舍地喊住乞儿,回头看著沅婷,“那我呢?表小姐。”
“你先留在这儿,我好替你安排一份适合你的活儿。”沅婷没好气地说:“你们是怎么了?白天干完了活,晚上就可以碰面了,这么不舍是怎样?”
“哦……”四九傻兮兮地笑著,把手放在胸前朝乞儿挥了挥。
乞儿也跟他挥了挥手,一边抹著泪一边回头望著表小姐,仿佛要把这位好心的表小姐永远记在心上,好等待时机报恩。
玄煌褪去身上的亵衣系带,把自己月兑到只剩下里边的亵裤,手拿小木勺舀起热水,哗啦一声先往自己身上泼。
泼著泼著,忽然想起乞儿。
他回过头去,只见乞儿蜷缩著小小的身子整个人躲在墙角边,一脸惊吓地睁大眼儿直盯著他赤果果的上半身。
乞儿的视线逐渐往上游移,浏览过他结实的月复肌、健壮无赘肉的胸膛、宽厚的肩膀……
蚌然她两眼发直了,因为一双深邃的黑瞳正向下盯著她。
在目光和玄煌交会的刹那间,乞儿的脸儿不由得一片火热,心头小鹿乱撞。
“别傻在那儿,快过来和我一块儿洗。”玄煌倒不在乎,开口催促乞儿进澡盆。
乞儿的心口狂跳著,悬泪欲泣地猛摇头,“你爷爷的,我死都不要和你一起洗!”
卑落,她跳起身子,转身就要冲出浴间。
“你——”玄煌没见过这么扭捏的男人,大步一跨,上前一把揪起乞儿的衣襟,粗暴地把她揪回来,然后伸手要解她衣服。
“你做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月兑衣服!我不要和你一起沐浴!我不要——”乞儿双手紧揪著胸襟,声嘶力竭地尖叫。
乞儿尖锐的声音足以震破玄煌的耳膜,不过乞儿愈抗拒,玄煌心里愈觉得好笑,因为乞儿像极了一个娘们儿。
玄煌只好拿起小木勺舀了热水,水淋淋地泼了她一身都是。
“哇!懊烫!烫死我了!”全身被浇个湿透的乞儿被热水烫得满屋子跑。
玄煌大手一伸,又把她给捞了回来,然后单手搂抱起她纤细的腰。
她双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慌张失措的双眸直盯著他那双足以令人销魂蚀骨的黑眸,无法预料下一刻他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这可是你自找的。”玄煌浑身充斥著一股浓浓的野蛮气息。
“你……”乞儿的心跳快到差点儿蹦出胸口,浑身躁热得宛如著火,红咚咚的小脸有著说不出口的难为情,幸好散发掩住了她的小脸,否则她真怕被他瞧见。“啊——”
傲无预警地,玄煌另一手捧起乞儿的俏臀儿,把乞儿一翻,粗暴地扔进木浴盆里。
她单薄的身子比他想像中还要轻巧许多,纤细到足以激起他不应该有的怜惜与保护欲。
扑通一声,乞儿整个人落进了浴盆里,水淹过了她的头。
“好烫!”突来的灼烫让乞儿惊呼出声,并倒抽一口气。
水温太高,而她身体的温度则太低了,每一吋肌肤都活像被针扎到一样,有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乞儿的双手在水里无助地打了几下,头又冒了出来,“快烫死我了!你爷爷的王八羔子!”
“什么爷爷不爷爷?你再乱骂一通,我就刷你的嘴巴。”玄煌把她的脑袋压了下去,“你是当惯了乞儿了是吗?浑身臭得跟什么似的,居然还喊著不沐浴,你不怕身上长虫子吗?”
乞儿连吃了好几口水,从头到脚的污垢全被水融了去,浴盆里的水一下子就脏了,“咕噜噜……不……水臭……臭……”
“太好了,你总算晓得自个儿有多臭了!大懒虫!”玄煌又把她压进水里,“你身上的异味可要彻底地清除!”
乞儿死命地抓著盆边,好不容易才自水里冒出头,一会儿又被玄煌给一手压进了水里。
她会淹死的!思及此,乞儿吓到都哭了,哭泣声尖锐得要命。
“你不要叫得跟个娘们儿似的!”玄煌取笑著乞儿。
“快窒息了……住手!本噜咕噜……”乞儿快不能呼吸了,连忙探出白净的脸儿。
玄煌很快地又把她给按回水里。
咦?!就在此时,有那么一瞬间,玄煌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眼花,玄煌忙不迭地将乞儿自水里拎起,屏住气息,单手捧高她的小脸,另一手则粗暴地拨去盖在她脸上的发丝,既惊愕又期待地打量乞儿那张已然变得白净的巴掌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