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呢。
真是奇怪,最近一出门,就老是有人在跟踪,而且都是有霍青杨在的时候。
二天前他们离开过云庄,来到“延临城”,霍青杨说是为了三云钱庄的分行而来,把过云庄的部分管理交给了云天柱便出门。他并无多带人,身边就只有她和一名帮忙驾车的下人。
马车一离开三云钱庄,就被人盯上了.……出了这座城,前头有一片树林。坐在马车内,她瞧霍青杨气定神闲,闭目养神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有何打算……她终于沉不住气。
“喂,你是得罪谁了?”
濒青杨张开了眼,瞅著她微微一笑,“有异状吗?”
她莫名地脸发热,转开了脸去。“……少来了,你该发现有人跟踪才是。”
濒青杨一怔,缓缓扯眉,视线落在掀起的帘布外头。他们不赶路,马车速度不快,午后阳光正猛烈,一路上无人……“我们被人跟踪了?……不,我没发现。”
药儿瞥他一眼,压根不信他的话。
“我不曾习武,怎有这本事。”霍青杨笑道。
药儿一愣,“——你骗人!”打从她误会了霍青杨的性别,却被霍兰馨隐瞒不说以后,她就对人性起了怀疑,原来开口并不只有真话可以说,还有人会说谎话。
“这又非坏事,我何须欺骗于你?”他依然是笑著一脸不在乎。这药儿……果真厉害,即便是他已经说了被人跟踪的事实,他仔细听,仔细看,依然未能察觉异样呢。
见他拿了把扇子若无事般优闲地掮风,一点都不为这事紧张,她就是相信他果真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的说法了,也不免要狐疑。
“果真如此,眼下有人跟踪了,也不知来者是善、是恶,你为何还能如此镇静?”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他怎可能不会武功!
濒青杨瞅著她,还有她手腕上系著的方巾,“药儿你武功高强,有你在,我相信万夫莫敌,就算当真不小心受伤了,也还有驭石……”他忽然笑望著她,“你也说过,天下除了死得烂了的人,没有你不能医治的。如此你说,我何须忧虑?”
……他不担心,全是因为有她在的关系?他这么看重她啊……糟、糟了,脸……脸又发热了——他居然不曾习武!
他、他、他既然不曾习武,为何能光凭一个眼神,就令她头晕转向?
这、这、这不是绝世武功,是什么?药儿饱受震撼和冲击,也不知他是说真还是假,这世间真真假假的人与物还真多,她都快分辨不清了……他、他别再笑了好吗?
药儿猛然低下头,喃喃说道:“……我一身武学,只许用于防身,我能医却不能医。……你当真不懂武,今日若遇敌手,我定不能伸援手,你……你怎么不早说呢?”当真不懂,那可惨了。
药儿冰冷的神色难得添上愁绪,霍青杨忍不住多瞧一眼。他倾身向她,只为她的声音变得又低又细,他好不容易听齐全了,却听得莫名。
“……只许防身?能医却不能医?药儿,你在说什么?”他略略锁眉,嘴角却扬笑。他不是说真的吧?不能伸援手……那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还有何用?
药儿抬起头。“我在师父面前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能用她教我的武学和医学救天下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药方都不能为人写……”她望著他,眼里彷佛失落了什么,一颗心揪紧了。想到万一若是他呢……他当真不懂武?
“……那还教你一身绝学何用?”
“嗯,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也曾想过要问师父,但我想,师父是不会回答我的。”她望著阿杨“同情”的神色,心里莫名的热。
他说真的吗?万一他若遇敌,他当真弃他不顾?那带著他何用啊……霍青杨眯眼瞅著她,“如若你违背誓言呢?”
“师父门前有一巨石,叫做无命石,我若食言,就一头撞死,自绝于无命石上。”
说起违约的后果,药儿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和惧意,反而清晰得教人觉得冰冷无情。听得他头皮发凉,一把扇子不自觉地猛煽。
“……假若你当真违约了,师徒一场,我想令师不至于如此绝情吧?”
“阿杨,我师父说一是一,她这人最重信誉了。”药儿昂起下巴,不容人“诋毁”她师父。
……这不须得意吧?这小子是不是忘了可能因此要丢掉性命的是他自己啊,居然还为他师父说话!
“……令师在无命谷,那似乎是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你当真做了什么,令师也该是不知情吧?”
药儿不敢置信地睇视他,“做人岂能言而无信?何况欺骗师父!”
……看得出来,药儿这师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相当崇高。霍青杨不自觉扯眉,打心底不是滋味——且慢!心头这股烦躁是怎么回事?药儿把他师父看做天人与他何干?
濒青杨那双浓眉锁得更深了……
药儿瞅著他,见他一言不发,不知想什么想入了神,她挥挥手,“阿杨!”
他缓缓拉回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自大的年轻小子的冷漠的脸,一双单眼皮,死死的没什么感情,直挺的鼻梁好像硬邦邦的打不歪似的,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不用尝试都知道其滋味,想必是冷冰冰没有任何温度——惨了,他是在想些什么?
……肯定是这阵子让他跟在身边太久了的缘故,再加上他就像是一块未被雕琢过的原石,让他这个在商场上打滚了许多年的“笑狐狸”不用去花心思,甚至不知不觉对他放了心……霍青杨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他,该不会……不知不觉中……把药儿……视为“自己人”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一个不能当保镖,又不能医人的“助手”,无论是多厉害的“手”,不能为自己所用,等于是无用之人啊……
再说了,他迟早要回无命谷去——一双俊眉锁得更深o……为何一想到药儿的离开,就令他如此烦闷?
……该是他不告而别的那数日带来的影响吧,那也不过是担心药儿身无分文在外头流浪,才会有所牵挂……
可他过去,又曾为何人牵挂过?就是寻找云天驿,他也不过是为了卸下这过云庄之责任,几时曾经担心过那家伙的安危?……药儿不同,他单纯不解世事易受骗——但又与他何干?
濒青杨眯眼,仔细凝视药儿的脸。他究竟为何——
“小心!”
马车忽然煞住,车内两人猛然前倾,药儿及时出手拉住他。
幸亏……有药儿,否则可摔出去了。霍青杨抓著药儿手臂,这才惊觉他远比他想像来得纤瘦许多……
“你、你们是何人?挡住去路想做什么?”
为他们驾车的人开口。药儿这才想起,这还是她几天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人的声音……她缓缓扯眉,掀开帘布,前头两名大汉,一人拿棍,一人手握长矛,两人皆顶上无毛……却又不似和尚。
这两人,是连日来跟踪他们的人吗?……感觉气息不像,该还有跟踪之人……有了,都在附近了。看来他们人还不少,武功显然都不弱。
“不好意思,我们在抢劫,请把身上值钱东西掏出来。特别是那位小少年。”拿棍的这人笑笑说道,举止甚是斯文……扭捏,怎么看怎么奇怪。
“是了,请三位配合一下,以免我两人动手。特别是小鲍子你……手上绑的方巾看起来不错呢。”拿长矛这人也是一脸笑,只是这人一笑,眼都眯得看不见了……
奇怪,同样是笑,为何只有阿杨的笑会教她头晕目眩?他果真不懂武?
方巾……这人的兴趣真是怪异,她的方巾又不是值钱东西。……不过,既然两人都针对她而来,那就好办。
“阿杨,你在车内别出来。”药儿吩咐,随即一个飞身打向拦路的两名怪盗。
“咦?怎么说打就打!……太没规矩啊!”挥挥挥,挡挡挡,我挡、我挥!他这“神棍”可非浪得虚名!
“就是、就是,不是说了请配合吗?……太粗鲁啦!”刺刺刺,扫扫扫,我扫、我刺!懊歹他也是个“神枪手”哩!
“你们太罗唆了!”一个闪身、一个擒拿!阿天已给阿杨收了去,没带在身边。药儿赤手空拳与两人对打,一打下去才惊觉这两人实力不差,要打赢恐怕还得费些力气……走远、走远,别让他们伤了阿杨……不不,她只是防身,只为自己想。
三人打到百步之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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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
濒青杨目光紧随,眉头不觉蹙起,二逗哪像是打劫,还好药儿单纯,否则必要起疑。文大,你不该派他们。”
驾车的人转过脸来——一张横眉竖目的大脸,说起来,还比较适合扮抢匪,“咱也不想啊,只是你说要派武功最高强的,咱们家就老三、老四最能打了,再说这小子也见过老五了,又不能派他。”文大回过头去,继续观望这场打斗——
咻、咻、咻!
刺、刺、刺!
杀、杀、杀!
一瞬间,尘土满天,落叶满地。
文大猛吞口水。人家打得激烈,他看得精采,手痒得几乎想拍手叫好!
“这小子武功真不弱……就看不出是哪家武学……精采,真是精采!”
濒青杨浓眉深锁,一脸不耐,“这要打到何时,才能把驭石到手?”这药儿果真能打。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当初是文三、文四对一云镖局的掌门人一职不感兴趣,才故意输给兰馨的,这两人的确都是高手。
说起驭石,文大那双眼马上奇亮,喉咙止不住一阵骚动,嘴巴猛咀嚼口水咽下。说他是“石头痴”,这辈子未曾见过驭石哩,当真能瞧上一眼,甚至模上一把,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对、对……该叫他们打快一点,快一点到手——霍老板走!”幸得看得痴迷的文大还能及时察觉动静,一把抓住濒青杨,跃出马车滚落地。
就在瞬间,马儿狂奔而去,马车四分五裂——
濒青杨还不知为了何故,一抬头——两人,已被团团围住!
……一群蒙面黑衣人,一共十六人,手上都持有兵器。
“……看样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千算万算,都败给天算。霍青杨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灰尘。
“阿杨!一药儿从远处唤来,眼看他被一群黑衣人围住,她的心仿佛被深深刺了一刀,脸色煞孪——打、打、打,瞬间招式更猛更烈!
“咦?那群人是谁……”挥、挥、挥,挡、挡、挡,分身乏术啊!
“是啊,哪来一群人……”扫、扫、扫,刺、刺、刺,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自己人打自己人,又不能表明身分,眼看敌人围攻,又不能去帮自己人,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老三,怎办?”我刺、我扫!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挥、我挡!
“阿杨!——我杀了你们!”打、打、打!
“——那东西还要不要拿?”扫、扫、扫,这小子真不是盖的,当真要杀人哩!
“——那是咱们任务,你说呢?”挡、挡、挡,杀人了哦!
“那就任务为先,拿到再说。”决定了,刺、刺、刺!
“小子!驭石拿来便放你过!”挥、挥、挥,我棒打……不不,棍打,看招!
“哼,原来你们的目的是要驭石!那就拿出本事来!”打、打、打……阿杨,阿杨,你等著!药儿忙著打,眼角一瞥……看不见啊,他被那群黑衣人围住了,不要紧吧?阿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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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衣人团团包围下,有文大的保护……
“看起来不像打劫,若是冲着在下而来,那倒要请教了。”霍青杨微微一笑,拱手道。
这十几人,看不出是哪个为首哩。
“……本来是冲着你来没错,不过这会儿,他们多了一项任务——黑影,顺便把驭石拿到手!”这命令,来自树上一个声音。
往上一看,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上头,脸上遮著白纱,看不清面容,不过那沙哑声音鸡听得叫人受不了。
“是!”霎时一群人分做两批,攻了起来——
“霍老板,你小心!”文大一面打,一面得保护霍青杨,打得处处受限,更打得战战兢兢。
“阿杨!”又多了敌人,药儿回头一面打,一面心系着霍青杨的安危,打得狂烈无比,更打得不顾一切。
“咦?这夥人怎么会知道驭石?”棍子落地暂歇,一身汗了。
“是……定是方才我们声音太大了。”长矛刺地,气喘吁吁,累、累。
哎!敌人来袭——
“罢、罢,看来暂时得作罢!”文三转身面对敌人。这会儿顾不得任务了。
“是、是,该联手,该联手了!”文四长矛刺向黑衣人,马上察觉这些人身手敏捷,个个是一流人物,这……这下惨了!
药儿无暇他顾,一心一意只管打退攻来的敌人!她要赶紧去帮阿杨,他不懂武呢,真的不仅武呢,幸亏有那驾车的人,但看样子也不能应付多久,她得赶紧到阿杨身边去,她得赶紧去帮阿杨!
“交出驭石!”
打、打、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破!
“阿杨!”冲出重围,药儿冲了过来。
尘土飞杨,四面受敌,听见呼唤,霍青杨回头,看见是药儿过来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来帮你!”
一句话,霍青杨一怔,一双俊目猛然瞪大,突想起药儿方才一段话……
我在师父面前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能用她教我的武学和医学救天下任何一个人……
师父门前有一巨石,叫做无命石,我若食言,就一头撞死,自绝于无命石上。
做人岂能言而无信?何况欺骗师父!
心脏一阵急速紧缩,他狂吼:“药儿你站住!”
在他的暴吼下,药儿果真站住了,用著讶异的声音,“……阿杨?”为何叫她站住?那就不能动了啊,就不能帮他了呀……回头,继续打追来的人!
她一面打,一面望著阿杨,一面心惊胆战,深怕那些不长眼的兵器碰著阿杨……
丙真不曾移动过脚步!佩服、佩服!文三、文四一面打,一面观望,更一阵好奇……这霍老板怎么突然叫住这能打的小子啊!
“我们该去帮老大吗?”刺、刺、刺!文四这会儿牵制了几个人,还在打打杀杀。
“不到最后开头,别暴露身分。”挥、挥、挥!文三一想起霍老板那张“笑睑一,想想还是别自作主张,若当真有需要他们,老大早喊人了。
“阿杨?”别叫她不能动啊!
“记住你的誓言!”药儿忘了,他只得提醒他,既然他不肯失信他师父,他就须牢牢记住他所发下的死誓!
药儿仿佛整个人被捆绑起来扔入水里一般,内心咚地一声,既震撼又难以动弹!
忘……险些忘……对师父的誓言……那错一步必死无疑的誓言……
见她站住不动,来人刀就要砍下,霍青杨更急,“药儿你小心!”后悔,后悔没让他带上一件兵器!
药儿眼一扫,轻易闪过一把刀——防身……防身……不能帮阿杨,起码能防身,把这些人全引过来,她防身、防身……只为自己啊!
“好!驭石在我身上,有本事都来跟我打!”她一言,果然分散了围攻文大和霍青杨的人。
“药儿!”尽避知道他能打,但成群敌人终究难以应付……若把文三、文四叫过来,却是得泄漏计画,那药儿必定会知道他……
打、打、打——我打!
打下的黑衣人愈来愈多,依然在树上观望的白衣女子似乎相当讶异。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就是对付文家兄弟都绰绰有余,如今却几乎都要败在一个无名小子的手下……不对,有破绽!
“全力攻击文大!”一个命令,黑衣人全往文大杀过来。
趁机会,白衣女子凌空而下,出手抓向霍青杨——动作俐落迅雷不及掩耳!她的身手更在一群黑衣人之上!
“阿杨!”她、她不过是稍稍犹豫……只是犹豫一下……明明有看到那女子要抓阿杨,明明她可以出手,她……不过犹豫一下……
“都住手!”一个难听的沙哑的怒斥。
一瞬间,铿铿锵锵的声音不见了,喊打喊杀的声音静止了,满天尘土归落,还一个清晰视野,眼见,一个个紧握兵器的都没敢放手,一双双锐利恨不能置人于死的眼神都没敢松懈,眼前,只稍再一个风吹草动,肯定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又起。
“阿杨……”药儿发觉,她怎么连喘息都有困难,奇怪了……心好疼、好痛……她、她……怎么了……她、她居然……怨起师父来了……刀架在阿杨脖子上啊,她……只是犹豫一下……师父!师父!怎办啊!
“霍青杨……你终于也在我手上!”难听极了的声音因为得意而更显得刺耳。
这种声音……靠近他耳朵真是生不如死啊。霍青杨一双俊目闭起,浓眉微锁,“原来你没死。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都随你。”
“不许!”药儿猛吸一口气,眼露惊恐……怎、怎么……视线,模糊了……
一听药儿的声音,霍青杨张开眼,望著药儿,却讶异极了——不再是一张冷漠的无表情的面孔,那面具不知何时瓦解了……药儿……在哭……
懊吧,那我再问你,要怎么样才会哭呢?……就是从眼睛里跑出水来,你知道吧?
那个曾经问他“哭为何物”的药儿……为了他而落泪!……唉,他可不记得有对药儿这么好过,他……不值得他哭啊。
“药儿,现在,马上,回无命谷去。”他沉声命令道。今日落入仇家之手,他死后,一了百了,过云庄关他何事,那把钥匙就随药儿而去,一切都罢了。
“不!”不……不回去又能如何,她帮不了他啊!不能出手、不能出手……她什么都不能做……师父啊!
她愧疚,对师父心生怨恨,她愧疚,但眼看一把刀架在阿杨脖子上,她恨得咬牙切齿,恨眼前敌人,恨自己,恨……不该恨的师父!
“放开霍老板!你想要什么,咱们都给你就是了!”文大最气这种动弹不得的情况了。
“文大,她要的是我这项上人头,你就别费苦心了。”霍青杨微微一笑,生死他早看淡。
“不错,我非但要取你的首级,还要在你这张俊美的脸皮上划上个千刀万剐……我要你生不如死!”
“你、你敢!”药儿全身战栗,满心莫名的惧怕……如果没有了阿杨……没有了阿杨……
白衣女子瞥向药儿,彷佛含冰的眼神把药儿看了仔细,“把驭石交出来!”
药儿一怔,彷佛看见了一道曙光,她瞪著她,解下方巾拿在手上,“你若放开他,我便把驭石给你。”
“药儿!那是你师父要的东西!”心底猛一扎,他瞅住了药儿奇异发亮的眼睛……这双眼睛却在这时候深深吸引了他……他眯起眼。
“驭石,虽然是师父要的东西,但没有威胁到死誓,却能换回阿杨一条命……顶多回头再去找回来还给师父,不碍事、不碍事……”她望著阿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喃喃自语著她一点都不感到后悔的决定。
“药儿……”当真甘心为了他,放弃驭石……
她掀开方巾,瞬间一颗小办石的光芒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文大那双眼睛更是痴迷地瞪大了,口水猛吞。
“快拿来!”白衣女子兴奋地说,更贴近架在霍青杨颈项旁的那把刀,用来要胁。
“不可以!药儿,此女子奸险无比,你给了她驭石也——”霍青杨话未完,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抹血痕。
“阿杨!”
“拿来!”
药儿把驭石抛向天空,人性的贪婪,在这一刻显而易见,那白衣女子立刻腾空去拿——
药儿马上跑向霍青杨!她料不到的是一名黑衣人早已受到白衣女子的指示,在此同时一刀砍向霍青杨——
“阿杨!”她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这一刻,她没有犹豫了。
铿铿锵锵!一场杀戮,又卷起满天尘上……
“老三、老四!”文大一喊,两人马上加入战局,过来保护。
“药儿?”霍青杨被扑倒,抱著药儿,忽然感觉药儿背部都湿了,一股黏稠的温热的液体淌流在他的指缝间……
“阿杨……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他抱著药儿,一抬眼,目光接触到药儿的背,一条长长的血红的刀痕穿破了衣衫喷洒出大量的血液……他傻眼瞪住!
她亲眼看见他安然无事,这才缓缓闭上眼,喃喃说道:“我……没有背誓……”
她……她没有用师父教的武功……她没有……不算违背誓言……对不对,师父……背……好热……好烫……好湿……
“药儿……药儿!”他紧紧抓住药儿的身子,全身紧绷,霎时悔恨不已!
“我……没有背誓……”
“我知道……我知道……药儿,你振作一点!”错了……他错了……
“阿杨……这一点伤……小伤……不用担心……”她强撑著张眼,看见他俊美的脸庞不再有笑颜,却彷佛在哭泣……不是说只有女子会哭吗?奇怪了……奇怪……一定是她看错了……怎么愈来愈模糊……那一定是她看错了……阿杨是男子啊……
“……你为何要挡?你不该帮我挡……”他紧紧压住那道伤,却止不住血流!
“与其砍你……不如砍我……我……这里……才不痛……”她的手摆在胸口,看著他安然无恙,她笑了……
“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