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耳,马贺兰怎么可能会让温婉离开自己的视线?
既然温婉都说了,只要离开权天湛的房子,什么地方都行,那她只好“义不容辞”的将人“抓”到自己的别墅去,即使温婉不断婉拒,但谁都不能阻止她的决心。
才上车,她就迅速打了通电话,交代家里的佣人,用最快的速度备好房间,接着当车子一抵达别墅,两夫妻就一人搀一边,将“娇贵”的温婉亲自给扶到房里,非得确认她躺好了、没事了、舒服了,才肯将手放开。
接着马贺兰又迅速指挥,交代佣人拿来碗匙,将保温锅里的补品倒入碗里,亲自端到温婉面前,亲眼看着她吃完。
之后,她又简单说了几项该注意的事,并再三交代她好好休息,才笑咪咪的拉着丈夫转身离开。
只是两夫妻才走出房门,就看到某只高大的跟屁虫杵在门外,挺挡路的。
直到马贺兰将房门关上,权天湛才低声发问:“她还好吗?”
“有你妈我的照顾,能不好吗?”马贺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怎样,也比你这个蠢蛋好太多了,都晓得她怀孕了,还刺激她。”她也压低嗓音。
“我没料到她会提早醒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权方智问着。
权天湛先是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接着才将父母带到楼下客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交代过一遍。
两夫妻听着听着,却迅速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在说,这根本就是你的不对。”马贺兰立刻痛骂起儿子。
“你妈说得对。”权方智点头同意。
“你怎么可以只让温婉怀孕?你应该早点想个办法,骗她跟你结婚啊!”马贺兰愈来愈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个笨蛋了。“要是温婉今天是你的老婆,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你都有权利把她带回家,现在搞成这样,要是她不肯跟你回去怎么办?”
虽然他们是非常乐意照顾温婉一辈子啦,但更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我会想办法。”权天湛道。
马贺兰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有办法,就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你妈说得对。”权方智再次点头同意。
权天湛握紧拳头,不再说话,一双眼却紧盯着二楼看。
两夫妻看着儿子一副没用的模样,不禁摇头又叹息。
***
她睡不着。
而且,她觉得好冷。
当外头又开始传来雨声,甄温婉终于放弃入睡,她张开双眼,将双手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肮,试着感受那珍贵的存在。
原来她是怀孕了,所以这阵子才会这么容易疲惫、头晕,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一直以为他有做避孕措施,但显然有些时候他是疏忽了,再加上这段日子以来,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她没能仔细注意自己的生理期,才会没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怀孕了。
有了小阿,她真的好开心,这代表她终于有了家人,她再也不孤单了,但是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他原本就不想结婚,如今多了这个小阿,他是不是觉得很困扰?是不是觉得很不高兴?
虽然身上盖着棉被,但温婉却觉得似乎更冷了。
她下意识的将身子蜷曲成一团,想藉此让自己暖和一点,但无论她怎么缩,怎么变化姿势,盘据在她体内的那股寒冷,就是不肯离去。
她在害怕……
就在她决心要彻底离开他的这个时候,她却依旧在意着他的想法、惦记着他的感受、害怕着他会不会不要这个小阿——
门口忽然传来动静。
温婉以为是马贺兰前来关心,因此立刻背对房门,并迅速的闭上眼睛,不想再让这个慈蔼的长辈,因为自己的失眠而担心。
只是她才悄悄吐出一口气,一股巨大的存在感却无预警的钻入被里,在她的身边躺下,紧接着她竟被拥入一道温暖的怀抱里,令人安心的气息,如暖阳似的包围着她,瞬间融化了她体内的寒冷。
是他。
他来做什么?
鬈翘长睫微微颤动,温婉不敢睁开眼,但柔软的身躯却瞬间僵硬了起来,昭告出她清醒的事实。
靶受到她的抗拒,权天湛眸光略暗,强健的手臂却将她搂抱得更紧。
“对不起。”
他低头吻着她的发,低声道歉。
而她,则是缓缓的睁开眼,望着窗外的迷蒙细雨,不发一语。
她是气他的欺骗,更气他的不择手段,但是怀孕的喜悦,却在不知不觉间分散了她的心思,让她不再如当初那般气愤。
尤其当她发现,他的语气竟不若往昔般自信坚定,反倒透着丝丝颤抖时,她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爱你。”棉被底下,温暖的大掌自纤腰上,缓缓抚向平坦的小肮。“也爱这个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卑微,温婉不禁震慑的淌下泪水。
原来他也要这个小阿,原来他也和她一样,好爱好爱这个小阿,但是……但是为什么他要欺骗她?为什么他要伤害她?
而决定要离开他的她,为什么在面对他的痛苦时,竟也觉得心好痛。
揪紧棉被,她不禁小声的啜泣起来。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并将她搂抱得更紧,紧得不让彼此间再有一丝一毫的空隙。“相信我,我爱你,我真的只是太爱你而已……”
因为爱得太深,所以变得贪婪,因此才会犯错。
他的爱无法十全十美,只能遵照本能,不择手段的得到她。
就只是这样而已……
***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晓得当自己醒来时,权天湛已经不在房里,但是整个被窝,甚至她的肌肤,都有他残留下的体温。
即使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能感到安心;只有他的搂抱,才能让她安然入睡……
抱着棉被,甄温婉才刚坐起,一旁的小矮柜上,就传来手机铃响。
她转过头,才发现被自己遗忘的手机,竟然又回到了身边,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权天湛的杰作。
拿起手机,她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接着接起了电话。
“温婉!”电话那头,是梁天音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太好了,幸好你还肯接我的电话。”
“天音……”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消除你的怒气,但是我还是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手机那头,梁天音大声的说了句对不起。“请你相信,我和程铭之所以会骗你,真的是有原因的!”
温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被单上的花纹发呆。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已无济于事,但天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曾为了她,不计形象的跑到大马路上对郭隽大声咆哮,也曾为了她高烧不退而担心落泪,自从相识以来,无论是公事上还是私事上,她总是帮着她、护着她、关怀着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贬不会这件事,真的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什么原因?”揪紧被单,终究她还是问了。
“你肯听我解释?”梁天音喜出望外的低喊。
温婉咬了咬嘴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总是照顾着我,我……”
“温婉!”梁天音感动得差点哽咽。“谢谢你肯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我现在就告诉你整件事的原由……”握着电话,梁天音迅速的将整件事说明了一遍。
原来,早在温婉答应和郭隽交往的最初,她就很不赞同,原因是早就有人谣传,郭隽是个花心风流的男人,只是没有具体实证,她也不好泼好友冷水,因此只好勉强相信郭隽是认真的。
只是事与愿违,关于郭隽的花边消息仍旧层出不穷,但诡异的是,她始终找不到证据,为了不想伤和气,她一直隐忍不说,直到半年前,她亲眼目睹郭隽劈腿,为了揭开他的真面目,她只好和程铭以及权天湛连手,搜集郭隽偷吃的证据。
最初她和程铭的原意,只是想藉此让郭隽知难而退,主动和好友分手,但权天湛却瞒着他们,彻底的对郭隽赶尽杀绝,事后他们也曾想过自首,但是眼看权天湛终于能够结束暗恋,放手追求好友,他们只好又把到嘴的话,给吞进肚子。
“暗恋?”温婉忍不住抽了口气。“这是什么意思?你、你是不是说错了?”
梁天音忍不住想笑。
“我没说错,你一定不知道,阿湛对你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什么时候?她怎么都不知道?
温婉握紧手机,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
“阿湛爱上你的时候,你已经和郭隽在交往,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找尽借口来电视台看你。”梁天音叹道。
“他来电视台,不是来找你和程大哥的吗?”甄温婉更错愕了。
“如果不拿我和程铭当借口,他又怎么能光明正大的靠近你?”梁天音睿智反问。“我一直暗示你,阿湛其实一直都很关心你,可是你总是不相信。”
因为她一直以为,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啊!
他是赫赫有名的黄金作曲家,而她只是个彩妆造型师,她怎么可能会相信,他曾在意过她的一举一动?她又怎么会发觉,原来他来电视台,竟然是为了——为了——
甄温婉心思一转。
“天音,那你们总是约我一块吃饭,该不会也是——”
“没错,其实约你的,从来就不是我和程铭,一直都是阿湛。”梁天音迅速为她解答。
天哪!她记得这种情形,至少持续了一年半以上了!
“天音,天湛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红着脸,温婉竟说不出话来。
“你想问,他暗恋你多久了是不是?”梁天音窃笑。
温婉咬着下唇,支支吾吾的竟答不上腔。
“两年。”梁天音清晰道。“他暗恋你整整两年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的站在远处看你,因此当他知道郭隽的所作所为时,你应该可以猜想得到,他有多愤怒。”
最后,梁天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沉重语气道:“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别太责怪他,阿湛真的只是想保护你,所以才会选择欺骗你,但请你相信,自始至终,他就只是太爱你而已。”
我真的只是太爱你而已……
脑海间,再次响起权天湛痛苦而卑微的嗓音,温婉捂着嘴,不禁在一瞬间红了眼眶。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别无选择才会欺骗她,他是真的只想保护她?
“可是他可以选择告诉我真相,而不是选择继续欺骗我。”她忍不住啜泣。
“你怀孕了,而且又动了胎气,他无法忍受你再有半点闪失。”梁天音帮忙解释。“我和程铭一直在旁边,所以我们比谁都明白他有多爱你,你这一走,完全吓坏他了。”
“温婉,你和阿湛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衷心希望,你们能一起永远幸福。”梁天音叹了口气,知道好友需要时间好好思考,因此道了声再见后,便迅速挂上了电话。
***
权家客厅里,马贺兰坐在沙发上,第一十八次对着自己的儿子摇头叹息。
“都已经两天了,你到底想出办法了没?”
权天湛搁下乐谱,低头模了模忘忘的头。“我正在想。”
“想你的大头啦,以你的速度,等你真的想出办法,孩子都要生出来啦!”这可是他们权家第一个孙子,而她的儿子竟然还在拖时间?!
马贺兰第一十九次摇头叹息,并且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确定,原来她的儿子并不是好像是个笨蛋,而是根本就是个笨蛋!
“我不想逼她。”
“你不想逼她,我倒是想逼你哩!”马贺兰一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已经第二天了,你就只会整天待在楼下玩乐器写曲,也不晓得上去哄哄温婉,你甚至还把忘忘带回来,怎样?你要不要干脆连家里的钢琴也整台搬回来算了!”
“汪?”忘忘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对着马贺兰摇尾巴。
马贺兰弯腰模了模忘忘。
“你到底有没有心要把温婉带回家?”她又叨念。
“我不想让她更生气。”
“所以你就宁愿让我生气是不是?”她当初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生出这么优柔寡断的儿子?
叫他想办法,想了两逃诩没想出来,叫他去哄人,他又怕温婉会生气,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难不成真的要等小阿出世,他才要把温婉拐进礼堂——不对,温婉还得坐月子补身体,这样算一算,她至少还要等个九到十个月,才能有个美丽的好媳妇。
天啊!她怎么那么命苦啊!
“汪汪!”忘忘忽然自马贺兰的掌心下,兴奋的冲到楼梯口。
“怎么了?”马贺兰眨眼。
“温婉醒了。”权天湛解释。
“醒了?”马贺兰立刻转怒为笑。“也对,算算时间也该醒了,我厨房熬了碗鸡蓉火腿滑蛋粥,你坑谒上去给她吃,顺便多说几句好话,我现在就去找你爸爸研究研究,该用什么诡计,帮你早点把温婉给拐进礼堂,我个人是觉得催眠这一招还不错——”
“妈。”权天湛忽然断话。
“好了好了,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啊!我可先跟你说好,温婉这个媳妇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不把这件事办成功,我就让你先成仁!”
权天湛抿着嘴,沉默了一秒才又开口。
“温婉已经下来了。”
“呃!”马贺兰全身一僵,没有立刻转身招呼。“什么时候下来的?”这句话问得特别小声,颇有作贼心虚的嫌疑。
“你说到鸡蓉火腿滑蛋粥的时候。”权天湛依旧是面无表情。
那她的阴谋不就被听光了!
马贺兰当下气得差点冒火,她飞快狠瞪了眼儿子,接着才热情转过身。
“温婉啊!”她笑咪咪的来到甄温婉面前,若无其事的牵起她的纤白小手。
“伯母。”温婉紧张的笑了笑,很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正巧目击了一桩拐婚未遂阴谋案。
“叫什么伯母,该叫妈了!”马贺兰还是泰然自若的模样。
马贺兰将温婉牵到沙发边坐下,而忘忘就跟在两人后头。
“来,你一定肚子饿了吧?我这就让阿湛去帮你去盛碗粥来,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话,干脆就在今天一并说开了,我和你爸爸这就出去帮你买些补品回来,顺道逛逛婴儿用品店。”想到自己的宝贝乖孙,她就忍不住想笑,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会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爱。
“可是……”温婉实在有些忐忑,因她不确定马贺兰是真的要去逛街,还是要去找催眠大师?
“别可是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阿想,你总不想让孩子出生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吧?”马贺兰一针见血地说着。
温婉表情僵凝,竟说不出话来。
马贺兰笑了笑。“小两口吵架在所难免,不过吵归吵,也别忘了要珍惜,这样感情才会愈来愈好,你好好想一想,我这就先去找你爸爸!”话才说完,她便拿起钱包和车钥匙冲到外头,把正在修剪盆栽的丈夫给一块拉上了车。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温婉,以及刚端来热粥的权天湛。
看着他不但替她端来热粥,还体贴的将热粥吹凉,她的心不禁又微微的抽紧,只是这种感觉却已无关疼痛,而是一种纯粹的感动。
她揪紧裙摆,看着他用右手,将吹凉的粥递到她面前——
“你的左手怎么了?”完全出自于本能的,她迅速抚上他的左手臂。
他是个左撇子,没道理会特地用右手递东西,除非他的左手出了什么问题,或是——或是受伤了!
“没什么。”他淡道。
“你又想骗我?”温婉心急低嚷。
看她颦起眉头,他脸色一僵,只好换了个说法。“只是轻微的扭伤。”
温婉才不相信。如果只是轻微的扭伤,他不会连一碗粥都拿不动,该不会是那场车祸——
某种恐怖的想法,让她瞬间白了一张小脸。“你还是受伤了是不是?”她低嚷着,并心急如焚的解开他的上衣。
“我没事。”他捉住她的手。
“如果真的没事,你就不会不让我看。”温婉急坏了,手腕一挣,便迅速掀开他的上衣,接着她就看到,他的左手臂上裹了好几圈的纱布。
她狠狠抽了口气,并在瞬间红了眼眶。
“都缠上了纱布,还说没事?你怎么可以骗我?你为什么总是要骗我!”她又气又心疼,连说话的语气都在颤抖。
那一晚,他明明说没事的,他明明还将她抱到了二楼,难道他都是在逞强?
眼看事实再也无法掩藏,权天湛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温婉不禁再次抽气,声音却微微的哽咽。“严不严重?看过医生了没?医生怎么说?”
“杨医师已经处理好伤口,没事的。”
不可能真的没事的。她看着他,明白就算他伤得再严重,也一定不会承认,他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修长的指尖颤抖的在纱布上方徘徊,她好想解开纱布了解他的伤势,却又怕弄疼他,不禁无助的落下眼泪。
两年。
他暗恋你整整两年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的站在远处看你……
他爱着她,爱了那么的久,而她始终没有察觉,在每一次眼神交会时,他是不是就像此刻的她,一样的无助焦急?
阿湛真的只是想保护你,所以才会选择欺骗你。
无论做什么事,他总是在替她设想,即使欺骗她,也是为了她。他总是将她放在自己之前,默默的为了她而付出。
但请你相信,自始至终,他就只是太爱你而已。
爱得愈深,恨也愈深,所以更无法轻易原谅,但其实爱与恨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一样的。
对不起……
就因为爱得太深,所以她才会害怕他不要孩子,而再次逃离了他。
但他明明就说过,他要的,就只有她而已……
“不要哭。”健壮的手臂迅速的将她揽入怀里,权天湛低头为她拭去泪水。“一切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很抱——”
纤白小手迅速捂着他的嘴唇,透过蒙胧泪眼,她望着他,轻轻的摇了下头。
“我爱你。”她轻语。
摆眸震慑波动。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随着一颗颗泪水滚落,粉润小嘴终于露出浅浅的微笑。“谢谢你爱我,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放下小手,在经历这么多风波后,她终于主动偎入他的怀里,偎入他的心口。“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权天湛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他紧抱着她,巨大的身躯竟微微的颤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某种珍爱一辈子的东西,终于失而复得。
“我也爱你。”他嘶哑的将脸埋入她芬芳的发间。
靶受到他的震颤,她也紧紧的环抱着他,停止了哭泣。
柔和的灯光下,就见两人静静的相依相偎,窗外的雨依旧下着,却再也无法影响到温婉。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微微松开她。
“嫁给我。”
在两人和好如初的这个时候,权天湛开口的第一句,竟是迫切的求婚。
温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着媚眸,不可思议的低喃:“但是你不是不想——”
“我只是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他解释着。“但是我想娶你。”
温婉瞬间脸红,她微微挣开他的怀抱。
“这、这太突然了,我……我……”
他重新抱紧她,自后头将大掌贴在她平坦的小肮上。“妈说得对,我们不能让孩子一出世,就没有健全的家庭。”他知道她的出身,所以专攻她的弱点。
“可是我……”她咬着下唇,小手相互扭绞。“可是我的长相……不好。”太狐媚了。
“谁说不好,你美得可以迷死一大票男人,不过,你的美丽只能属于我。”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特别霸道。
小脸更红。“可是我的出身也不好。”她还是担心。
“如果今天我是个穷光蛋,你会甩了我吗?”
“不会!”她答得飞快。
“那不就得了。”
“可是——”
没想到她还有疑虑。
“没有可是。”他专霸断话。“总之,我们得快点结婚,等爸妈回来,就跟他们讨论婚事。”
“不需要这么赶吧?”温婉有点吓到。
“我迫不及待想把你带回家了。”他咕哝着。“而且早点结婚,总好过被人偷偷催眠。”
权天湛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温婉不禁迅速想起马贺兰的阴谋。
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原来不择手段竟然是他们权家的家风,她是不是该庆幸,他还愿意先询问她的意愿,而不是直接将她绑入礼堂?
看着那覆在小肮上的大掌,她思考了几秒,接着才将自己的小手,缓缓的覆到他古铜色的手背上。
“好,我愿意。”她弯起美丽的笑靥,终于不再犹豫。
直到此刻,权天湛才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
他抽出大掌,转而包裹她女敕白的小手,将彼此的双手贴在她的小肮上,用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许下承诺。
“我永远都不会放开这双手,永远。”
温婉感动得几乎又想哭了,然而许久未出声的忘忘,却挑在这个时候,兴奋的窜到他们的脚边,疯狂的开始绕圈圈,将两人团团围住。
“忘忘想回去了吗?”温婉笑问。
“汪汪!”
忘忘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忽然冲进厨房,叼来一件东西,两人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马贺兰专用的围裙。
忘忘摇着尾巴,讨好似的将围裙放到了温婉的脚边。
“看来忘忘是饿了。”她轻轻的笑了出来。
权天湛搂紧她,可不满意她只想到忘忘。
“我也饿了。”他提醒着。
温婉扬高嘴角,温柔的安抚。“等回家后,我马上做饭给你吃。”
听见她用“家”形容自己的房子,他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好,我们回家。”
***
缘起
“关于这次的试音,你的看法如何?”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程铭转头问着身边的权天湛,打算趁着中午外出用餐的时间,将这次的甄选结果搞定。
他们自高中就是好友,再加上彼此职业的关系,交情更是深笃,总是会利用工作的闲暇,到附近的餐厅小聚小叙,顺便讨论工作上的事。
权天湛看着前方,表情冷酷的吐出个人名——
“梁天音。”
程铭勾起嘴角。“看来我们的眼光完全一致。”
“她有实力。”
“而且魅力非凡。”程铭特别补充。
权天湛别有深意的看了好友一眼。“我以为,你向来主张好马不吃窝边草。”
“她不是草,而是朵娇花。”程铭微笑。“而且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娇花若不趁早占有,很容易被人捷足先登。”他喜欢凡事趁早。
“我没听你说过。”权天湛还是一脸冷酷,仿佛对这个演艺圈大八卦,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也算是商业机密。”程铭耸肩。“不过你放心,我向来公私分明,无论你想为谁作曲,我一律都没意见,除非,你跟我抢女人。”他开玩笑。
“原来你是个醋桶。”权天湛嘴角微勾,快步走出电视台。
“我也没料到我会变成这副德行,只能说爱情的力量惊人。”程铭苦笑调侃自己。
权天湛睨了他一眼,完全不予置评,直到走到停放在路边的休旅车——
“温婉姊,怎么办?我把衣服忘在电视台里了!”焦急的嗓音忽然在隔壁车边响起。“啊,是、是权天湛!”少女一发现权天湛,马上就叫了出来。
“没关系,离下个通告还有非常足够的时间,你别紧张,去把衣服拿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一名长相冶艳的女子柔雅说道,语气和悦,没有半点责怪,说话的同时,还不断替梁天音整理仪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才开口,就引来了权天湛的注目。
“喔。”少女依依不舍的多看了权天湛好几眼,才惋惜地快速离开。
“嗨!”一旁,梁天音落落大方的朝权天湛和程铭挥手招呼。
“吃饭了吗?”程铭走上前。
“正要去吃。”梁天音笑道,而她身边的甄温婉,则是低声唤了声程大哥后,便接过另一名助理递来的手机和记录簿,专注与服饰厂商进行沟通。
“我们也正要去吃午餐,一块来吧!”程铭邀约。
梁天音偷觑着他身后的权天湛。
“嗯……不方便吧?”才试完音,就和作曲家出去吃饭,要是被狗仔拍到,不知道又会被写出什么新闻了。
“我们知道一个好地方,东西美味,隐私上也绝对没问题。”
梁天音双眼一亮。“那权先生的意思呢?欢迎我们一块加入吗?”她主动询问。
“我没意见。”权天湛还是酷着一张脸,只是他的目光却走偏了角度,落到了温婉的身上。
她很忙。
从刚刚到现在,她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但她的嘴角却始终带着浅浅的柔笑,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柔雅得沁人心脾;即使配戴着一幅粗框眼镜,但站在梁天音这位巨星的身边,她冶艳姣好的外型,却依旧引人注目。
只是,他更在意她的声音。
几乎是她开口说话的瞬间,她那如竖琴般美丽而滑顺、梦幻而飘逸的优美嗓音,便深深攫住了他的心。
他从来不晓得,有人光是开口说话,就能如此的美丽动人,更遑论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还散发着一股恬静的温柔婉约。
仿佛注意到他的出神,程铭与梁天音迅速对视,接着便拉着各自的好友,热情的替两人作介绍。
“这是温婉,是我的专属彩妆造型师,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这是阿湛,是全台湾——不,应该说是全亚洲最知名的作曲家。”
“啊!”没料到好友会突然拉着自己往前走,温婉只好匆匆结束通话,然后才礼貌性的朝权天湛微微一笑。“权先生你好。”
权天湛没有回话,只是刚毅点头。
“温婉,程铭约我们一块吃饭,来不来?”梁天音问。
“不了。”温婉将记录簿和手机交还给助理。“一个小时前,郭隽打电话来,说会来接我。”
梁天音立刻皱眉。“他不是说这阵子很忙,没时间见面吗?怎么又突然有空了。”
“可能是忙完了吧。”温婉将一绺长发勾到耳后,敛眉浅笑,表情美丽而腼觍。“吃完饭后,我再打电话给你,到时我再去找你好吗?”
“这次他不会又临时放你鸽子吧?”梁天音冷哼。
“他不会——”温婉才刚开口,大马路上却忽然传来狗儿的哀呜声。
所有人迅速转头,就看到一只莫约两个巴掌大的幼犬,鲜血淋漓的躺在马路中央,大小车辆在它身边呼啸而过,好几次都差点辗上它,景况令人触目惊心。
没有任何迟疑的,权天湛立刻奔到马路中央,打算将幼犬抱起,然而一双纤白小手却更快的捧起那遍体鳞伤的小生物,小心并迅速的奔回到人行道上。
暗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掌心,沾污了她的衣裙,她却丝毫不在意,并在这寒冷的十二月,月兑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将幼犬裹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替那逐渐失温的幼犬保温。
“天音!动物医院!”
她看着她紧张的颦起眉头,沾凝在无瑕脸蛋上的那一滴血,绝美得像朵花。
“喔……好!我、我帮你开车门——”
“我来开车,我知道最近的动物医院在哪里。”权天湛低声道,冷静的指挥现场。“程铭,你先带所有人到餐厅去,我们用手机联络。”说话的同时,他已打开车门,让温婉进入车内,自己也绕过车头,迅速坐上驾驶座。
“了解。”程铭同样冷静。“开车小心。”
权天湛点头,接着在所有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下,迅速驱车离去。
“那只小狈应该……会活下去吧?”梁天音呆立原地,不禁恐惧的捉住了程铭的手。
“阿湛和温婉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只能看命运的安排了。”程铭冷静道,脑海里却浮现好友看着温婉的眼神,一种奇妙的预感,让他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但,我相信它会活下去的。”
靶觉程铭握紧自己的小手,梁天音不禁困惑地抬头,却发现天空竟在此刻落下绵绵细雨。
远方,坐在车上的甄温婉,始终抱紧那痛呜颤抖的小生命,为它加油打气。
“坚强一点,我在这里陪着你,所以不要怕,你会活下去,你会活下去的。”
听着那温柔而坚强的声嗓,权天湛踩着油门,闯了生平第一个红灯。
“它会活下去的。”他低声道,总算对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温婉先是一愣,接着才转头对他绽放一抹如晨曦般的微笑。
“它会活下去的。”
是的,她也相信它会活下去,因为它的存在,起始于一段缘起,而缘起了便是不灭。
全书完
编注:
☆关于权家老大,当红剧作家权天朔的爱情故事,请看爱情甜.秘密系列之一——橘子说805《为何偏偏要选我》。
☆关于权家老三,亿万总裁权天奇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爱情甜.秘密系列之三——橘子说近期《数到三秒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