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在履亲王府住了两个月之久,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能住进履亲王府来,就能天天陪在彧琰身边,谁知──
她处心积虑的想办法进来,计划已达成,但,却不如她想象中的如意!
彧琰几乎每逃诩陪在那日本女人的身边,几乎把她这个“恩人”给忘了……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不是曾说过,他会和他皇阿玛反抗到底的吗?可如今……履亲王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他们的主子和新福晋,是多么地恩恩爱爱──
那她呢?她算什么?
她想当彧琰妻子的美梦,全都化为泡影了?不,她为了他,甚至舍命为他挡掉她大哥撒的绝命灭魂散,虽然说大哥不可能置她于不顾,但是一旦毒性入侵骨头内,就算有解药,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为了他,她可以连性命都不要,难道……难道他一点都看不出她的心意吗?不可能的,他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她这么帮他,全是因为爱他……喜欢他的呀!
彧琰一定受了那日本女人的蛊惑,才会不理她的……都是因为那个日本女人的出现,她的计划才会夭折的!
原先,她刻意接近彧琰,彧琰对她的救命之事,心怀感激,而她自愿帮他找寻他想找的人,如此一来,他和她接触的机会增加了,日久生情,应该不是难事!拔况,她是那么地喜欢他……
只要她争气点,捉住他的心,当上八福晋,相信彧琰会念在“夫妻”的情分上,对她父亲欧阳东青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十五前,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谁知道皇上突然下旨,要彧琰娶日本公主……
她曾试探过彧琰对这件事赐婚的看法,她知道彧琰先前曾拒婚三次!丙然彧琰给她的答案是她所期盼的话语……他说了──他会反抗的……
可是,依目前的情形看来,他是被那个日本女人给迷惑了!
月桂拿起一只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咬牙切齿,不甘心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都是那个日本女人害的!可恶的日本女人!
月桂恨的直想在琉璃身上、脸上,划上千刀,以泄心头之恨……
“月桂姑娘,妳……妳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从二个月前月桂住进府内时,就被派来服侍月桂的小丫头绿儿,对月桂阴晴不定的个性早习以为常,但每每月桂狠摔东西,面露狰狞的表情时,仍是把她给吓的半死。
她和老嬷嬷说过这种情形,但老嬷嬷只说月桂姑娘是因为受了伤,所以心情会比较苦闷,难免会如此,再者,王爷已交待要好好照顾月桂姑娘!
绿儿尽避心中有着满满的骇意,但仍亦步亦趋的跟在月桂的身边,深怕没把她照顾好,王爷会斥责……
“我全身都不舒服!”月桂恶声恶气的嚷着。
正在捡地上的碎瓷片的绿儿,被她突然的怒喊吓坏了,手指还遭瓷片割伤,流着血呢!
“那……那我去给妳请……请老嬷嬷来……”绿儿慌张的站起身,一时间,脑海只有老嬷嬷的影像。
爱内能作主的不啻为王爷、福晋,还有管事和老嬷嬷,充虞大人也在其内,可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接触的就是老嬷嬷了,平白也都是老嬷嬷指派、教导她们工作的,所以,现下遇着了难题,绿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一向为她做主的老嬷嬷!
“那……噢,请……请大夫!”惊惶稍减后,绿儿才想到生病是该看大夫的嘛!
“请大夫有什么用!那些笨郎中有内功、会帮人运功疗伤吗?”月桂一股恼的将怒气,全宣泄在绿儿身上。
“那……那……”可怜的绿儿又被吓的魂飞魄散,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妳真笨耶!要运功疗伤当然是去找王爷来,还在那边“那”什么!”月桂手摀着心口,佯装痛楚万分。“还不快去!妳想我痛死吗?”
“我……我王爷!?喔,喔……好、好,我马上去、马上去!”
绿儿还真怕月桂会猝死,吓得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当真就直奔颂月斋的方向,去请彧琰。
“笨丫头!”月桂牵唇冷笑,目前也只有佯装体内还有着绝命灭魂散的余毒,才能拉回彧琰对她的注意。
同时间,她又想到一个奸计,如果彧琰能将那个日本女人赶出履亲王府的话,那她月桂,不就又有机会当八福晋了!
想着、计划着,月桂的嘴角忽地露现出阴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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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才刚走,月桂正打算躺到床上装病,想等彧琰来时,以博得他的同情。熟料,她才走至床边,就有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月桂姑娘,我来,没打扰到妳的歇息吧?”琉璃见房门开着,便径自走进来,看到月桂走向床边以为她要歇息了!
算算,月桂住进府内已有两个月了,这期间,她曾想来探访她,但每每走至房门口,就让服侍月桂的丫头绿儿给挡住,说是月桂姑娘在歇息,不想有人打扰……
她前前后后来了五次,每回都这么凑巧,她心想,理当要来当面谢谢人家,于是,她又勤走了一趟,这回,总算再让她见着月桂姑娘了!
“怎么会呢?”月桂心中暗恨琉璃竟然算准了时间,想来破坏她的计划,这么一来,她就更讨厌琉璃了!
心头虽是满满的怨恨,但她还是强忍了下来,面对琉璃时,脸上还笑吟吟的呢!》
“先前我来过几回,可是真不巧,都遇着妳在歇息!真对不住,我应该早点过来探望妳的!”琉璃说完后。回过头朝桑子点了下头,示意桑子把手中端的补品放至桌上。“小心喔,别烫着!”
桑子依主子的指示把从厨房端来的补品放在桌上后,又退到主子身后,脸上可是一点笑容也没有,还臭着一张脸呢!
鲍主就是太好心了!这个月桂赖在府里不走,没教人赶她,算是对她客气了,还吃补品!鲍主自己都没吃了,她跟人家吃什么补啊!照她桑子看来,这月桂姑娘并非善类,她留在府里一定另有企图!
鲍主就是太善良了!来了五次都被拒于门外,换作是她桑子来,早不客气的踹门了,她相信公主是聪明的,也知道月桂是故意以歇息做借口,不想见她们!斑,一点也没把公主放在眼里,她以为她是谁呀!
桑子站在主子的身后,怒瞪着一脸虚假笑容的月桂,心中暗暗嘀咕着。
月桂当然察觉到桑子对她没啥好感,但一个小苞班、小奴婢,她才没把她放在眼里呢!
“啊?福晋妳来过呀?月桂怎不知呢?都怪绿儿那丫头不懂事,妳来了,她应该叫我的呀!让福晋妳这么来来回回的奔忙,月桂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呀!”月桂脸上添了抹讶色,佯装对琉璃曾来探访一事,完全不知情,“啊!扁顾着说话,没请福晋妳坐!”
“妳也坐嘛!”琉璃微一颔首。
“说真的,月桂是江湖中人,规矩没福晋妳懂得多,有些地方若冒昧,还请福晋别挂意!”月桂坐下后,和琉璃面对面着说话,这么近距的看,完全将琉璃完美的容颜,看得清楚!
尽避她非常讨厌这日本女人,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日本女人长得真是好看极了,美若天仙,尤其那水女敕白皙的肌肤……
一向在外头奔走惯的月桂,肤色稍嫌黝黑,看到琉璃的美貌、琉璃的白皙肌肤,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她恨不得自己手中有把刀,好让她能在琉璃的脸上划上两刀,毁掉这张蛊惑彧琰的妖媚脸孔!
“怎么会呢?月桂姑娘妳救了王爷的性命,我感激妳都来不及了呢!”琉璃把补品推至月桂面前,“月桂姑娘,妳的伤才好,我特地请厨娘给妳炖了人参鸡,让妳补补身子,趁热快吃吧!”
“福晋,妳待月桂这么好,月桂实在……”月桂话说到一半,摀着胸口,哀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琉璃倾过身去扶住她。
“没……没事,可能体内还残留一些余毒,没能给全逼出体外。”
“是这样啊?那可怎么好呢?”琉璃面露担忧。
“不碍事的,待会儿我用内力,自己运功调息,看看是否能把毒给逼出!”想到上回她要大哥把她关在柴房,却仍是没害着这日本女人,愈想她就愈呕。“福晋,妳头上这对发簪可真是漂亮──”
瞥见琉璃头上插的对簪,月桂心想,这应该就是彧琰前阵子亲手挑选买来送给这日本女人的鎏金凤凰对簪──
她住在府内这段期间,每隔两三日就可以听见下人们一一细数彧琰又送了些什么东西给这日本女人……
她不甘心,为什么彧琰送礼物的对象不是她呢?
她也想要发簪、也想要白玉背玻璃镜……更想要他的爱!
“这对发簪是王爷送给我的,我也觉得它很漂亮,我也很喜欢!”琉璃说话时,脸上流露着幸福羞怯的笑容。
“呃,可以拿下来让我看看吗?”月桂要求着。
琉璃愣了下,随即笑一笑,“可以。桑子,来帮我把这簪子拿下来。”她唤着立在一旁,始终未出声的桑子。“过来呀!”
桑子鼓着腮帮子,徐步走来。她真不懂,公主干嘛和月桂好言,她是怎么看月桂,就怎么不顺眼!竟然还做这种没有礼貌的要求,果然是江湖中人,一点规矩、礼貌都没有
“会不会太麻烦了?如果太麻烦,那就不用拿了!”月桂虚心假意的道。
“是真的太麻烦!”正要娶下发簪的桑子,停下手边动作,没好气的回道。
“那……”月桂表面上尴尬不已,心中却是恨的牙痒痒。一个小婢女,竟敢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话,她好歹也是彧琰的救命恩人呢!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的!”琉璃出声化解了尴尬的场面。“桑子,妳太没有礼貌了!快帮我把发簪拿下来,拿给月桂姑娘瞧瞧!”
桑子尽避再不愿,也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把发簪取下后,她并没有递给月桂,而是把对簪放在桌上,继而又退至一旁
“好漂亮的发簪……”月桂拿起其中一只簪子,仔细的端视。
这是彧琰亲自挑选的?彧琰真是有眼光!可是,为何是送给日本女人,不是送给她呢?月桂脸上的笑容忽敛忽现,表情阴晴不定。
就在她看发簪看的入迷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朝这房间的方向走来,两种脚步声,一个轻而缓,应该是绿儿,另一个脚步沈稳急倏,应该是彧琰……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将发簪的尖端那头刺进手臂内……
“啊,好痛……”
“月桂姑娘──”琉璃见状惊呼了声,方才明明还好端端的,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发簪就刺进月桂的手臂内呢?
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整个人被吓呆了──
“福晋,我好痛,妳快帮我把发簪拔出来──”月桂痛楚的低喊。
“喔,好,妳忍着点!”琉璃站起身,尽避心中惊惶,但她咬着唇,告诉自己不可以怕!她一手按住月桂的手臂、一手握住发簪……闭上眼,用力地将发簪给拔出──
“啊──痛死我了!”月桂放声大叫着。
琉璃张开眼,看到发簪已拔出,上头还沾满了血渍,感觉握着发簪的手,猛烈的颤抖之际,忽地听见房门口处,停来一阵低沈冷肃的怒喝:
“妳这是在做什么?”
惊吓的放掉发簪之际,回过头,琉璃见着的是彧琰怒气腾腾的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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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琰……我……我……”看到彧琰怒焰高涨的朝她逼近,琉璃惊骇的不知所措,连连踉跄的退了两三步。
彧琰一把抓起琉璃葱白的葇荑,黑瞳燃着熊熊的怒火。“妳对月桂姑娘做了什么?妳……”
“王爷,这……这不关公主的事──”在一旁惊愣了好半晌的桑子,看到彧琰对琉璃使粗暴,猛然回神奔至两人身边,两手晃摇着。
彧琰冷瞅了桑子一眼,视线又回落在脸色刷白的琉璃身上。
“妳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妳为什么要拿发簪刺月桂姑娘的手臂?”
“我……我没有……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琉璃蹙起黛眉,螓首轻晃。
“那是怎样?我不是和妳说过了,月桂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住在府里,是我们的贵宾,妳是履亲王府的女主人,竟然这么招待贵宾,妳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彧琰语气冷冽如冰,字字带着斥责的意味。
“我……彧琰……你……你误会我了,我……我没有刺向月桂姑娘,是……是……”琉璃盈满惶然和纳闷的眼神调向月桂,希望她能向彧琰来解释这一切。琉璃知道,现下无论她说什么,彧琰都不可能相信的,他一进来看到的情景,教她无从辩驳起。
发簪是她的、沾了血渍的发簪又握在她的手中!这……若要彧琰不怀疑都难了!
“八爷,你……你不要怪福晋了!”月桂摀住受了伤的手臂,满脸痛楚的朝他们走来。
“妳不要紧吧?”彧琰放掉琉璃的手,上前关心地慰问月桂。
他知道发簪刺上的伤口并不会太大,况且月桂又是习武之人,一点小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诚如他先前对琉璃所言,月桂救过他的命,他让她住进府里来,当她是贵宾款待着,他以为,琉璃应该代他好好招呼月桂,没想到琉璃竟是用这种伤人的方法在招呼月桂,真是太教他失望了!
同时,他也对月桂过意不去!
“我……我没事的──”说着,月桂还有意无意的装着头晕。
“别逞强,快坐下!”彧琰适时的扶月桂坐下。
“八爷,你真的不要怪福晋,我……我想她并不是有意的……”月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琉璃简直不敢相信月桂竟然诬陷她,但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什么?再多的辩解,也只是枉然,彧琰是不会相信她的!
“王爷,她胡说!鲍主才没有对她怎么样呢!”桑子气愤不平的挺身护主。“是她说想看公主头上的发簪,硬叫公主把发簪拿下来,然后她就拿着发簪刺自己的手臂!”
桑子一口气把方才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彧琰听了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而月桂则是低着头无言,似在忏悔一般。
“王爷,您看,她无话可说了!”桑子逮着月桂低头无言,得意的指控着。》
“月桂──”彧琰耸起剑眉,表情疑惑。
月桂将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声音听来委屈至极。“八爷,既然福晋硬要这么说,那月桂……月桂也只好认了!”
“我刚刚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虚假!”接触到彧琰投来的质问眼神,桑子忙不迭的重申。“王爷,桑子再大胆,也绝不敢骗您!”
彧琰带质问的眼神,挪移至不发一言的琉璃脸上。
“桑子说的是事实,的确是月桂姑娘拿着发簪刺自己的手臂。”琉璃眼神坚定的回望彧琰,语调不卑不亢。“我也很纳闷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琉璃说完,月桂便轻笑了声。“八爷,你知道我是行走江湖之人,系个发带我都嫌累赘了,哪会对什么发簪有兴趣!?我想,我在府上也叼扰太久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月桂娘娘,妳连续两次救了我的性命,还不惜辛劳帮我打听欧阳俊的下落,妳对我是有恩的,妳住在府上疗伤,本是我彧琰该对妳尽的责任,何来叼扰之说呢?何况妳的手臂还在流血呢,我怎能让妳负伤离去?”彧琰挡住了月桂,不让她离开。
“可是……”
“别可是了!今日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妳只管安心住下。”彧琰把头侧向琉璃站的方向。“妳还愣在那边做啥?还不快向月桂姑娘道歉!”
彧琰的话,如同一只重拳,击向琉璃的心。他竟然不相信她,还要她向诬陷她的人道歉!?
“王爷,公主没有错,应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桑子指着月桂。“她太卑鄙了,怎么可以冤枉公主,公主根本没刺她呀……”
“大胆!谁准许妳说话的!”彧琰怒喝着。
“八爷,我看,我还是走好了,免得你为难,我……呃──”
月桂话说到一半,身子摇蔽了下,手按住额际,跟着装晕倒入彧琰的怀中。
“月桂……月桂姑娘!”彧琰抱住月桂,燃着火焰的怒瞠,狠狠地瞪向琉璃。“看看妳做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