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用意匀颜色,销得携觞与赋诗。
秾丽最宜新着雨,娇娆全在欲开时。
莫愁粉黛临窗懒,深广丹青点笔迟。
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
“哇──,公主,王爷他又送什么给妳了?”
端着蔘茶进到喜房内的桑子,看到总管司轲在她踏进喜房的前一步离开,心想,这总管八成又是领了王爷的命令,给公主送东西来!
丙不其然……
瞧!鲍主正坐在一面镜子前,望的发呆呢!
“公主──”》
桑子将蔘茶放在桌上,来至琉璃身后,低唤了一声。
让桑子这么一喊,琉璃唇边的笑容立即收掩,纳闷地问
“桑子,妳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我怎么都不知道呢?也没听见妳的脚步声?”
“公主,妳被妳自己的美貌给迷惑了,当然没听见桑子的脚步声!”
琉璃笑睇了桑子一眼,“妳哟,跟谁学来的,这么贫嘴!”
“桑子才没有贫嘴呢!鲍主妳是日本国的第一大美人,连天神见到公主,恐怕也会被公主的美貌给迷惑呢!”桑子正色地说道。
“好了!愈扯愈夸张!”琉璃照着镜子,检视发上的玉簪有无歪斜。
没想到,彧琰还真的请玉匠师傅,重新打造一只和摔断的玉簪一模一样的!讶异之余,她心里头可是有着深深的感动呢!
“哇,好多的琉璃珠……让我来数数有几颗!”桑子探头到镜子前,这才发现镜背的内区,镶嵌了许多切成薄片的琉璃珠。“一颗、二颗、三颗……十颗、十一颗……二十颗……二十九、三十──哇!总共有三十颗琉璃珠,好多喔!”
“别大呼小叫的,当心吵着门外的人!”
琉璃这么一说,桑子才察觉自己讶叫的声音还真是大声,连忙摀住嘴,低声地道:
“公主,这王爷可真有心,还特地找了这只琉璃珠玉环镶嵌镜送妳──”
琉璃的唇角盘旋着幸福的微笑。“只是巧合罢了!”
“我看不是,这一定是王爷亲自去挑选的!”桑子摇摇头,肯定的道。
其实,不用桑子说,琉璃也知道彧琰对她的用心,从他们圆房的那日起,这一个月来,彧琰送了数十件东西给她,其中泰半是玉器。
他知道她特别钟情玉器之类的东西,只要他出门看见比较奇特的玉制品,一定会买回来送她……
她真的很庆幸自己能嫁给彧琰,也一定会珍惜和彧琰的这桩姻缘!
“王爷对公主真是好得没话话!”桑子笑咧着嘴。见到主子能有个幸福的归宿,她可是比谁都还高兴!“先前,我还替公主妳担心呢!鲍主妳还记得妳尚未嫁给王爷之前,我们在街上买玉时,王爷那冷傲的模样,说什么公主妳尚未嫁他,什么露不露面的……反正,那时候的王爷,看起来可怕极了!懊像只要一靠近他,就会变成像雪人一样,浑身冷冰冰的。”
“别再提这些事了!”
琉璃低垂眉睫。桑子知道的事并不多,尤其是她初嫁给彧琰的那几天,彧琰对她可真是……冷绝无情!
不过,这阵子,总管和她说了彧琰小时候的一些事,她也渐渐了解彧琰冷然的态度是因何而来,同时也庆幸彧琰能敞开心房接纳她,让她成为他的“亲人”,而不是把他对皇上的怨恨,转嫁在她身上,继而将她这个妻子,摒除于心房之外──
是以,先前彧琰对她的那般冷酷无情,她都已经把它忘了!
只不过,她很担心彧琰找回“麟趾真经”和暗中追杀欧阳东青的事,传到皇上和皇太后耳边,这势必会让已成冰点的亲情,围上一团怒炙的火焰──
另一方面,她也担心彧琰的安危……总管说,那欧阳东青的儿子欧阳俊身上,可是有一种江湖人闻名色变的毒散──绝命灭魂散!
听说只要皮肤沾上这绝命灭魂散,哪怕是一丁点,都会要人命的!
想到彧琰坚持一定要亲手杀了欧阳东青为他额娘报仇,琉璃的眉头不禁攒起,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呀
“公主,妳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又心烦了?”看到主子眉头攒紧,桑子连忙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喔,桑子知道了,公主一定是在担忧王爷对月桂姑娘好,怕王爷会变心,对不对?”桑子的小脑袋一转,自以为是的说道。
“桑子!妳……妳别乱说话!月桂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对她好是应该的呀!”
“哼,我看才不是这么回事呢!”桑子皱了下鼻头,满脸的不以为然。“那月桂姑娘的伤早好了,她还赖着不走,王爷也不赶她,还派了丫鬟侍候她……分明……分明是想……”
“想什么!?妳哟,别瞎想了!月桂姑娘已暗中在查询欧阳俊的下落,算起来,她是在帮王爷的,让她在八爷府小住一阵子,也无不可呀!”
琉璃凝视镜中的自己,脸上虽然无波无痕,但心中其实对月桂留在八爷府一事,有着丝丝担忧……
毕竟,月桂是陪着彧琰共同出生入死的人,而自己,却帮不上彧琰任何事──但她把训诫桑子的话,同样地摆在心头,劝慰着自己,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要办事,八爷府还怕找不着有能力的人吗?”桑子低声咕哝着。
“八爷府有才能的人,当然多着,只是这事不好张扬,月桂姑娘肯帮忙,王爷是求之不得呢!”
“可我看那月桂姑娘,准没安什么好心眼,她人前是一副和善的笑脸,可她每回见着我,总是瞪着我看,好像我是她的眼中钉似的……”桑子顺了口气,又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公主妳八成是她的肉中刺,而且我觉得她鬼鬼祟祟的,有一天夜里,我还看见她偷偷的翻墙出去,不知在做什么……”
“别乱说话!这话要给王爷听见,他会不高兴的!惫有,王爷让月桂姑娘去查欧阳东青的事,在别人面前,可不许提一个字,知道吗?”
“知道了!”
“我让妳泡的蔘茶呢?”琉璃把衣领拉正,抬眸问着站在身边的桑子。
“我放在桌上!”桑子走到桌边,将蔘茶端来给主子。“公主,这蔘茶已经不烫了,温温的,妳快喝了吧!”
“桑子,桌上那些东西,妳帮我收拾一下。”
“好的!咦,公主,妳要把蔘茶端去哪儿?”
琉璃露出浅浅的笑。“还用问吗?当然是端给王爷喝去!”
“啊!?可是公主……那是给妳喝的呀!”
“回头再泡不就成了!”
“喔!”
看着琉璃端茶离去的背影,桑子不禁掩嘴窃笑。
王爷爱公主,公主也爱王爷,他们俩个恩恩爱爱,她真是替主子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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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月斋──
琉璃端着蔘茶,面带笑容走进书房内。
正在看书的彧琰看见琉璃走进来,便阖上书,站起身,绕过书案,迎向她。
“干啥还特地端茶来给我!这等事,自有人会做,妳毋需劳心!”他伸手接过茶盅,将之放在桌上,复而把手搁放在她的腰际。
“臣妾是怕你太劳累了,特地冲了蔘茶来给您补补元气!”
两人虽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每每他亲昵的触模,还是会叫她满脸羞红。
看见她颊上渲染着红晕,他的黑瞳望之痴迷,“我身强体壮,何需补元气,倒是妳……”他坐在椅子上,再抱着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妳的身子瘦弱,才真的该补一补呢!”
琉璃很不自在,下意识的想起身。
“坐我的腿上不舒服吗?”他抱住她,教她动弹不得。“坐好!哪儿都别去!”
“可是……这儿是书房……”琉璃的视线总频频调向门口处。
“书房又如何?”
“会……会有人进来的!”琉璃螓首低垂,葱白的葇荑,紧绞着紫红的手绢。
“没有我的答应,谁敢乱闯!?再说,我们是夫妻,我们夫妻俩想做什么、爱做什么,谁管得着呢?”他的手轻抚着她粉女敕的桃腮。
“这……”
“别这了,我又没要求妳做啥?瞧妳满脸担忧,好像我给妳为难似地!”
“没有……我没有……”琉璃摇蔽着小头颅,清亮的双眸直盯着他看。
“好了,别晃了,妳头不晕吗?”彧琰两手轻压住她两边的脸颊,淡笑着,“对了,妳的汉文学的如何了?今儿个不是该去西席大人那儿吗?”
“公孙先生得了伤寒,恐怕得休息个把月呢!”
“嗄?公孙先生病了?他那把老骨头,光让世子们整就受不了了,还得应付妳们这三个大美人──”彧琰牵嘴一笑。“他老也该休息养老了!”
“嗯,公孙先生确实是辛劳,不如我们奏请皇上,让他养老去!”琉璃也感到于心不忍。
鲍孙先生常常吟诗到一半就张嘴睡着,芙姬公主常会作弄他,在他脸上画圈圈,每每都是她上前去制阻!要不,芙姬公主那么调皮,可不是只画圈圈就饶过公孙先生。
“这等闲事,我可不想管!”要他去请求皇阿玛,哼,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那……我去说。”她知道,如果没啥必要之事,他是绝不想和皇上照面的。
“妳也别插手管!我之所以会提这件事,只是怕公孙先生老迈昏庸,教不了妳什么,反倒会浪费妳的时间,还让妳来回的奔波!”
“不会的!”
“我看妳会说、会写,倒也不需要再到皇宫去习汉字,如果妳想学,我另外请个师傅来府里教妳!”彧琰灼亮的目光,盯住在她绝丽容颜上。
的确,他彧琰的妻子,是人人称赞有加的绝代美人!
这阵子,他出门遇到的十个人里,就有八个人称羡的同他道,他娶了一个色艺双全的美人妻子!
听到这些称羡的话时,他是得意、是骄傲,可却也恼怒……会赞扬琉璃貌美的人,代表他们常看琉璃……
琉璃是他彧琰、是他皇八爷的妻子,她的美只属于他,他不准别的男人盯着她看……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的,就这么说定了!”他蛮横地做了决定。
琉璃见他坚决,也没反对。
彧琰端起蔘茶呷了一口。“妳也喝!”他把蔘茶端给她,还体贴的帮她把茶盖拿开。
“我在房里喝过了!”她又把茶推至他面前。
“喝过了,可以再喝啊!我来喂妳!”他的话甫落,又呷了一口蔘茶,在她纳闷他那“我来喂妳”是什么意思时,他把她的头略往后仰,子谠嘴,把他口中含着的蔘茶,徐徐注入她的嘴里。
毙悟了他那句话的意思,他的动作之迅速,教她无从反抗,只好顺从地吞下渗入嘴里的蔘液,还有他那随即滑入的舌头……
“彧琰……不要!”她两掌贴在他胸膛,使劲地推开他。
他是尊重她的!否则,她那一丁点力道,哪能推得开他!
“真没想到妳这么保守!”他的唇角边,露出一个迷离的笑容。“我喜欢妳的保守,可是,当我想要妳的时候,我又不希望妳保守……妳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琉璃臊红了双颊,羞涩的点点头。
他的手搁放在她的大腿上,隔着一层布料,轻轻磨搓着。
“别害臊,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何况,妳又是那么令人动情──”
“你……会一直爱我吗?”她似水的清眸,望向他带点冷魅的俊容,忐忑地问。
再怎么样,她也是一名女子,虽然她贵为公主,从小到大过着比一般人还优渥的生活,但终究她还是和一般平凡女子一样──嫁人……
她单纯的没多大要求,只想知道她的夫君,是不是会陪伴她一辈子?
听她这么问,彧琰陡地笑出声:“妳是希望我爱妳久一点、还是爱妳多一点?”
他突然反问她这种问题,一时间,她哑然错愕地呆愣住。
他抱住一脸迷惘的她。“怎么?傻住了!当然是两者都要嘛,对不对?”
“我……”
“放心,妳是我的妻子、我最亲近的人,我不爱妳,会爱谁呢?”
“那……皇上呢?他是你的亲爹……”
“别提这件事,我不爱听这些!”他脸上少许的柔意,倏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冷然。
她凝视他许久,半晌后,问出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纳闷,“我想知道,如果……如果皇上和太后知道你暗中在进行殂杀欧阳东青的行动,那……那会如何?”
他瞅她一眼,声音瘖哑的道:“还能如何?大不了罢去我亲王的头衔,革我的将军职位──怎么?妳在意这些吗?”
“不,不是,我是怕皇上会把你关起来,或者……杀了你……”她原先真是这么想,但听完他的话后,她才知道自己是鳃鳃过虑了。
“杀了我?我倒情愿他这么做!”彧琰斜撇了一下唇。他和皇阿玛不冷不热的父子关系,一点意义也没有。
撇开他额娘的事不谈,光就论他们父子俩间,若说要恨,皇阿玛自小到大,在他的食衣住行方面,可是一样也不缺;若说要爱,他亲爱的皇阿玛给他的父爱,可是只有那么一丁点,教他想爱也无爱起!
若皇阿玛真为了他要杀欧阳东青一事,对他施予重罚,父子间有了波动那他才会觉得他们父子关系存在的才有意义的多──
但他知道皇阿玛不会,他会藉此展现他做父亲慈祥的一面──虚伪的慈祥……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不要你死!”她惊讶的瞪大美眸,随即紧紧的抱住他。“彧琰,告诉我,你不会去惹恼皇上,不会要他降旨杀你!”
她深怕他真会那么做,以他的个性和他冷然的态度,她可以想见事情爆发时,他的倨傲惹恼皇上,而皇上龙颜大怒的情景──
“琉璃,妳太多心了!懊歹我的命也只有一条,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眉间的轻愁,并未因他的话语而淡去。
“可是,你想杀欧阳东青为你额娘报仇──你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妳的担忧可还真多呢!”他淡然一笑。“我可不认为欧东青那老迈迟钝的身手会胜过我!”
“可他们麒麟派不是有绝命灭魂散吗?”
“妳知道的还真多!司轲同妳说了不少吧!”他推开她,起身走向案头。
“你别怪他,是我要求他说的!我真的很替你担心!”她走至他身后,将脸颊贴靠在他的背上,柔中带愁的音调,旋绕在周围。
“妳毋需担忧这些──”他的话语略一停顿,忽地又想到有关联的事,“妳同我说了这么多,难不成是拐弯抹角的说我留月桂在府上住了太久……”
他冷淡的话语逸出,她倏地将脸移开他的背,人绕至他面前,娥眉聚摆!忙不迭地解
“不,不是的,我绝对没那个意思!我知道月桂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会去计较她留在府内的事,我是真的担心你呀!”
她不懂他为何会曲解她的担心,可是她好急,生怕他误会她是心眼小的女人。
看她神情激动的模样,他暗骂自己太多疑!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是温柔、体贴的妻子,他怎能怀疑她呢?自己真是该死!
他跨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琉璃,原谅我,我不该怀疑你的!”
她依偎在他怀中,再次感受到温暖的感觉,“只要你记得要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我无所谓的,彧琰,我不想失去你!”
“傻瓜!我不就在这儿!”他搂住她的头,下颚揉旋着她的发顶。“月桂的事,妳得多包容,毕竟,她为了救我而受伤,虽然伤势已痊愈,但是,我还需要藉助她寻找欧阳东青──如果妳介意的话,我马上请她走!”
他知道,即使琉璃再宽宏大量,但新婚之夜他抱着受伤的月桂进喜房、为月桂疗伤的情景,恐怕全在她的脑海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
“不,我绝对没有要赶走月桂姑娘的意思,你别赶她走!”
“都依妳,留她或是请她走,这事就让妳做主,成了吧?”
他俯下首,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吻她细弯的黛眉、吻她晶亮的美眸、俏挺的鼻、嫣红的瑰唇……
“彧琰……别……别在这儿……”她羞怯怯的拿手阻挡他的热唇。
“那我们到后边的小房间去……”
他将她横身抱起,大步走向书柜旁的一扇小门……
拨开珠帘,他抱着她走入小房内。
将她放在床上,他迫不及待的压上她,炙热的唇,逐一扫过方才吻过的地方,……心思犹未尽……
“彧琰……这儿……安……安全吗……?”琉璃的唇在他炙热的轻扫下,颤巍巍的逸出心中的局促不安。
“没人会进来的,谁敢偷窥妳的身子,我就挖掉他的双眼!”
他说话的同时,已动手解开她的衣裳,一件又一件地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