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咖啡香味飘进她的梦乡,陆羽熏缓缓张开惺忪睡眼,她瞇着眼,细细地看清壁上的钟——
天啊,十一点!
“爱婶——”她有气无力地喊,伸手至床头上欲找她的粗框眼镜。
困乏地支肘起身,她捏了捏绷紧的肩膀,捶一捶泛疼的背——
懊累!
都已经睡这么晚了,为何还是感觉累呢?
在模不着眼镜,却瞥见床上一顶红色假发时,她恍然明白自己全身泛疼的原因——昨天,她和米高在警察局里耗了一整天呢!
这里没有爱婶、自己也不用赶着上班,因为她现在扮演的是筱玟
意识逐渐清醒后,她又想到一件事——她不,是筱玟筱玟有个保镳——苍鹰。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当起筱玟的保镳,只知道当自己再见着他时,望着他那双鹰眼厉眸,她心慌意乱,但心头又有一丝丝的欢喜
想到昨晚是他抱着她上楼来的,她的脸颊倏地绯红,但又有一丝酸涩——
他对筱玟也是如此吗?或者他以为她是筱玟,才会抱她回房间来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筱玟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啊,乱了!
为何一大早就想这些呢?
目前最要紧的,是扮演好雪佛妮的角色,拍完饮料的广告,再激的筱玟现身,把明哥遇害的详细情形说出来——
梳洗完毕后,陆羽熏戴好假发,在衣橱找了一件最保守的衣服穿上,然后循着香醉的咖啡味,一路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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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耀宗坐在沙发上,修长的两条腿悠闲的交迭着。
他一手握着咖啡杯,一手拿着一张传真纸,在看完纸上所写的内容后,他那张刚毅俊俏的脸上,霎时泛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他的雇主陆筱玟原来是美国知名的陆氏企业总裁陆天的女儿,更令人诧异的是,她竟有个和她面貌身材相似的孪生姐姐——陆羽熏。
师耀宗的眼睛盯着“陆羽熏”的名字,瞧了好半晌。
他可以确定,昨晚让他抱上床的不是陆筱玟,而是陆羽熏。
虽然她们的面貌、身材都相似,但她们的气质差太多了!
陆筱玟像一条呛人的火红小辣椒;而陆羽熏则像一朵如白玉丝滑般的高贵百合。
如果克安没有传这份数据来,他大概会以为她是因为明哥遇害一事而有所警惕,所以不敢太嚣张,连带个性也变得温和起来
楼梯间传来的响声,将他的注意力重新凝聚,他的目光,随着她款摆的身子而动。
这就是一年前在美国的街头,为他受伤的手绑上丝绸,让他备感温馨的美丽天使吗?他将纸塞进口袋里。
他细细打量她,她真的很美!
蕴含秋水轻柔般的亮眸、配上秀挺的鼻梁、还有一张丰润性感的唇,加上一副婀娜匀称的身材——除去那顶一看就是假发的红色人造丝外,她的确像个天使!
只不过,这个天使稍嫌美艳了些!
“嗨早早啊?”陆羽熏站定在他面前,不自在的和他打着招呼。
她真该带几套家居服来的!
她真没想到筱玟的衣橱里,最保守的衣服,竟是一件宽松的白色棉织连身短裙,裙子的长度只到她大腿一半的地方,而胸口低的连都看得到——
“早。”师耀宗霍然站起身。“想喝咖啡吗?”
他突然逼进她,着赏吓了她一跳,她扶住沙发椅背,强边自己镇定下来。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谢谢你!”她没有空月复喝咖啡的习惯,事实上,是她的老管家爱婶不准她一早就喝咖啡,至少得用过早餐后再喝。
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份早餐不,午餐,而不是沁心香醇的咖啡。
她饿坏了!
师耀宗的现线从她美丽的脸蛋上,游移至她胸口处那的U形领上。
盯视着那一对彷若快蹦弹出来的双乳,他的喉头干涩,频频咽着口水。
“妳忘了做一件事!”他神色严肃,眼神带着指责的意味。
“做做什么事?”陆羽熏显得有些慌张失措。她完全不懂、也不能适应筱玟的生活,只要稍加不注意,随时都会露出破绽的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喃着:“吻我!”
陆羽熏瞪大了眼。“吻吻你?”
她的心跳的好快,她不是没有接吻的经验,可是为何一想到要和他子谠嘴,她就就脸红心跳,好像又回到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一般!
“妳是雪佛妮吗?”他挑眉问道。
“我我是啊。”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看妳不像!”他摇摇头。
“哪里不像?”她紧张的问。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吧!
论身材、面貌,她和筱玟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也戴了红色假发——一般人,应该是分辨不出来的呀!
“雪佛妮是很热情的!”他邪撇一下唇。“记得吗?妳说过妳吃过最美味的早餐是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心里却感到异常的愉快;从天龙死后,一年多了,他的心情一直是沉重严肃,开朗不起来;
但今天,站在她身边,他的心情格外轻松,甚至他还因她假冒她妹妹,而兴起作弄她的念头。
早餐!?
陆羽熏蹙起柳眉,一脸纳闷。陆筱玟的作息日夜颠倒,她很怀疑她有吃早餐的习惯吗?
“生菜色拉?”筱玟怕胖,色拉应该是她比较可能吃的“早餐”。
师耀宗摇摇头。“怎么妳自己说过的话也会忘记?”
“我”陆羽熏干笑了声,旋即又想了想:“是是稀饭?”
“不对。”
“汉堡?”
“错!”
“豆桨、油条?”
“妳说呢?”
“应该是了!”她心虚的一笑。
懊累哦!要假扮一个人,原来这么困难!
原本她还以为,只要瞒过苍鹰,其它人大概也不成问题了,毕竟苍鹰是筱玟的贴身保镳。虽然他才保护筱玟没几天,但筱玟的一言一行,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错的离谱!”他放下咖啡杯,两手扶住她的纤腰。“需要我提醒妳吗?”
她看看他放在她腰际上的大掌,感觉他掌心的温度,隔着棉纱,触烫着她的腰——
“是是什么?”她仰着头,嗫嚅地问。
“妳说过,妳吃过最美味的早餐是——我的唇、和我的舌。”
说罢,他俯下首,降下他的唇,住她吃惊张启的粉色唇瓣攻掠。
一阵浓浓的咖啡香味,从他的嘴里溢散出。陆羽熏只觉整个人呆了住,鼻间不断嗅进一股夹杂着咖啡味和男性的特殊气息。
师耀宗伸着舌头,逗弄着让他吻过的湿润红唇,忽上忽下,缓缓滑荡着。
“嗯”
他的动作,无疑是种挑逗诱惑,她把藏在贝齿后的舌尖,竟像着了魔似地,徐徐吐出。
粗喘了声,他紧紧抱住她,像发狂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吻着她。
他的吻又猛又狂,像恨不得将她吞掉一般。
她伸手至他背后,两手紧捉着他的白衬衫,细微的申吟,不断从喉间逸出理智随即清醒。
不行,如果让他发现她是处女的话,那她假冒筱玟一事,不就被揭穿了!
她猛然推开他,发现他刚毅的脸上似乎因忍着什么痛楚一股而绷的硬紧。
她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愧疚和不忍。她不敢笑出声,只是佯装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轻松表情。
“我我饿了,你呢?”
师耀宗双眼迷蒙的盯着她,他咬着牙,声音由齿缝间进出!
“我——饿、坏、了!”他不敢相信她竟这么残忍,在挑起他的欲火,让他亢奋的快爆炸后,她却弃他于不顾——噢,残忍啊!
“是吗?喔,那好,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去吃午餐。”
她笑笑的说完,旋即转身飞奔上楼。
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他的唇角扬!一抹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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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子里映出她胸前衣上的两片湿润,陆羽熏的双颊早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天啊,这真是疯狂!
他和她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对她来说,他仍然算是个陌生人,而她竟让他吻她的唇、她的胸最可笑的是,自己也沈醉其中,跟着意乱情迷。
他都是这么热情的对筱玟的吗?
突然间,她竟嫉妒起筱玟来。
闭上眼,她用力地摇蔽着头。
天哪,她又在想什么了!筱玟是她的亲妹妹呀,自己不是一向都希望筱玟可以过的幸福、快乐的吗?怎么可以嫉妒筱玟
电话铃响倏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着电话,迟疑了半晌,旋即小心冀翼地接起。
“喂。”
“喂,羽熏吗?我是米高。”
听到是米高的声音,陆羽熏高提的一颗心,倏地放松下来
“是你啊,米高。吓死我了,我还真担心是别人打来,如果我应对不好,露出马脚可怎么办?”
“放心,筱玟家里的电话,没几个人知道的!”
“那就好!”
“对了,那支饮料的广告敲定后天开拍。这些天,妳就忍着点,别回妳的住处,免得让人识破。”
“我知道。”
“噢,还有一件事,我又签了一个新人,这两天恐怕没空去看妳,妳不会介意吧?”
“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噢,还有,筱玟是不是请了一个保镳,妳没让他识破吧?”
“没有。”
“他人品还奸吧?”米高有些担忧。
他知道筱玟的个性开放,也许曾经勾引她的保镳,甚至如果那个保镳真把羽熏当成筱玟的话,那那就不妙了!
“他好好啊。”
陆羽熏支支吾吾地
“没对妳毛手毛脚吧?”米高不放心地又追问。
“没没有啊。”陆羽熏吃力地道出。“放心,米高,不会有事的。”
嘴里虽是这么说,但她知道再和苍鹰单独相处下去,绝对会有事的。
“那就好,有事再和我联络。”
“嗯。”
币上电话接,陆羽熏深吸了口气,想起苍鹰还在楼下等她,她随手拿了件衣服换下,确定假发戴好后,她才放心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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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陆筱玟双眼饱含忿怒地,瞪着甫走下地窖来的戚子信。
前天晚上,她在山上被他打了一针麻醉剂,昏迷醒来后,她人已在这个又暗、又湿、又臭的地牢里。
从他口中得知,他开了一家精神病院,而这地牢,则是用来关那些成日只会大吵大闹的精神病人。
“哼,妳以为我会笨的放妳出去,让妳去检举我吗?”
戚子信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地牢的门后,他弯身走进地牢内。
儿门虚掩没上锁,陆筱玟心生逃意,顾不得他挡在前头,她霍地从他身边闪过,伸下去拉铁门——
戚子信邪佞地狂笑,长臂一伸,轻易地提住了她长及腰的红发。
“想逃!?妳以为妳进到这里来,还能活着出去吗?”
“痛死我了!你给我放手!”陆筱玟痛的大叫。
冷哼了声,戚子信使劲地将她拖车最里边处,再狠狠地将她摔向栏杆——
咚——的一声,陆筱玟在撞上栏杆后,整个人趺坐在地上。
她捂着撞疼的后脑勺,感受背后传来的痛楚,恐惧和无助包围着她,她望着发狂又一脸挣拧样的戚子信,眼泪不禁涔涔掉落。
“你放了我,求求你,我保证保证不会和别人说明哥是你杀的!”她满脸的惊惶不安。
没想到外表斯文的戚子信,居然也会有如此暴力的一面。她真不该惹到他!
戚子信双眼布着红丝,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径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他拿起手铐,拷住她的右手腕,手铐的另一边,则拷在栏杆上,再捉起她的左手,重复同样的动作。
“你你要做什么?”
双手被拷住不能动弹,陆筱玟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羽熏,妳为什么不再听我的话了?为什么我打电话给妳,妳的秘书都推托说妳个在——”戚子信像变了个人似地,一颗头直颤动,脸部的肌肉抽搐。“妳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接我的电话、也不想见我?”
他昨天和今天一连打了将近二十通的电话到羽熏的公司,秘书都说羽熏不在,他不信,上班时间羽熏是不会乱跑的!
陆筱玟愣了下,觉得他有些怪异。“喂,你你有没有搞错,我是陆筱玟,是雪佛妮,不是陆羽熏!你是不是捉错人了?”
戚子信掐住她的下巴,神智彷若又清醒了些。“我要捉的人就是妳!妳不乖,我讨厌妳!我要妳代羽熏受罪。我疼羽熏、我爱她,我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至于妳,妳是我的出气筒!”
“喂,你有没有搞错?凭什么我就要代替陆羽熏受罚!你这个变态!”收了眼泪,怒气攻心下,陆筱玟又恢复她的本性,忿恚不平地叫嚣着。
“妳敢骂我是变态!?”
戚子信发出噬血般的狞笑,两手一阵疯狂撕扯,捻指间,陆筱玟的身上已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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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想过,吃一顿饭,竟会弄到狼狈逃离的地步!
下午当她和苍鹰到餐厅去吃午餐时,甫一坐定,就有人来找她签名。半晌后,一大堆记者蜂拥而至,将她和他团团围起,镁光灯不断地闪烁,一连串的问题轰得她耳内嗡嗡作响——
“雪佛妮,请问明哥遇害的那一晚,妳是不是在他身边?”
“雪佛妮,和妳共餐的这位男仕,是妳的新欢吗?”
“他也是模特儿吗?好帅喔!”
“听说妳和前一任经纪人米高闹僵了,现在妳的新经纪人死了,请问妳会不会和米高重修旧好,让他再当妳的经纪人?”
当时,她只觉得眼睛在镁光灯不停的照射下,快张不开了。记者的问题五花八门,让她想替筱玟回答,却不知该从何处回答起。
她不知道苍鹰是用什么方式赶走那些记者的,只知道当记者们走后,她的头痛似乎舒缓了些。
用完主菜后,他就带着她离开,免得又有另一批记者会闻风而至,扰得他们不得安宁。
必来的途中,他们又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生鲜食品,为免又有类似的情形,接下来的几天,她还是决定在家用食的好!
当陆羽熏煎好了牛排,从厨房端出来时,师耀宗正好下楼来。
“苍”她差点喊出他的名号“苍鹰”来,她不确定筱玟是否知道他是东方三大杀手之一,所以她急忙收住口,免得让他识破。
师耀宗那双如鹰般的锐眼直盯着她瞧,如果他没猜错,她应该是要喊他“苍鹰”。
原来她还记得他,他以为她或许不会去记住那些,曾经让她抚慰心灵的小猫小狈——
他相信,以她天使般的心肠,一定帮助过不少需要帮助的人。
把牛排放在桌上,她对他微微笑,做了“请用”的手势。
师耀宗走到他位子的对面,帮她拉开椅子。
坐定后,陆羽熏轻声的说一声:“谢谢。”
“不客气。”他再度折回自己的位子上,他拿起刀叉,丢给她一个问题:“看来,妳似乎是忘了我的名字?”
其实陆筱玟对他完全不熟悉,他对陆羽熏所提的每一个问题,纯粹是在逗她。
“我”羽熏叉了一块牛肉停在半空中,一脸的迷惘。
“需要我再自我介绍一遍吗?”他专注于刀叉的动作,蓦地抬眼瞅视对面的她。
“呃那个”
“我叫师耀宗。”
她还在想要如何打圆场时,他突然道出,以至于她并未听的清楚。
“啊?”
“师耀宗。”他又重复了一遍。“妳不是都叫我耀宗的吗?”
“呃,是是啊、是啊。”
“为什么我总觉得妳怪怪的,好像得了失忆症一样?”
“有吗?可能这阵子太累了,精神有点恍惚。”她埋着头,专心吃着牛排,用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师耀宗撇唇一笑,黑眸闪着亮光。“那妳呢?妳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陆羽熏张着眼,疑惑地打量他。
为什么她总觉得奸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可是她又说不上来?
他耸耸肩,装着耍赖的表情。“我也得了失忆症。”
“你怎么可能连雇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他可能是在逗着她玩。
“我想知道,妳的真实姓名?”
师耀宗的眼光一瞬也不瞬,表情甚为凝肃。
他那犀利的眸光,直透射进她的心坎内,她浑身一震,喉头发紧。
深吸了一口气,她安慰着自己:不,他不可能知道她是假冒的,要镇定啊。
羽熏咧嘴笑道:“我叫陆筱玟。”
“是吗?”
“是啊,没错。”
见他没再说什么,低头又吃着牛排,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妳会刺绣吗?”他突然又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刺绣!?这个我我不会。”说谎是一件困难的事,至少对她来说,是肯定的。
她明明就会,可是她现在扮的是筱玟,筱玟不会这些。
她真怀疑,要是筱玟再不现身,日子一久,自己是不是会精神错乱,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羽熏的眉心紧锁。
师耀宗露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妳想知道?”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今晚——妳到我房里来,我再告诉妳。”他暧昧的轻声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