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掌上祺左腿裹着一团厚厚的大石膏,躺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肇事的孙巧嫣愧疚之余,连着三逃诩睡在印刷厂楼上,心甘情愿当掌二少随传随到的小丫环。
“嫣嫣,我要喝水。”
“嫣嫣,我肚子饿了。”
“嫣嫣,把账本拿给我看。”
“嫣嫣,叫楼下那两个大叔不要再混了,昨天的工作进度为什么拖到今天才做……”
“嫣嫣--”
只要他有事需要帮忙,拿起手边的“大声公”,呼喊她的名字,三秒内,她人马上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真的不用告诉你的家人?”喂他吃晚饭时,她再次问。
就算他是出外打拼,没成功绝不回家的那种有骨气的男人,但发生这种事,好歹也跟家人报备一下。
医生一说没什么大碍,他就坚持不住院,这让她很担心,万一他受伤的腿感染到其它并发症,那可怎么办?
用力地含住汤匙,把饭吞下,掌上祺恶狠狠地瞪她。“不用,也不准!”
万一让掌上武那家伙看到他现在的狼狈样,那他会被他糗一辈子的!
“你是不是跟家人闹翻了?”她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你想买我大舅的这家印刷厂,家人反对,所以你们……”
盯着她认真无比的表情,他顺她的意,装出一脸哀怨,“欸,印刷厂只是其中一个小因素。”他说的是真的。
“这么说,你真的跟家人闹翻了?”难怪他来这里都快一个月了,都没见他的家人来关心。
闹翻?很好的词,老大把他的卡停了,不是想跟他这个最帅的二儿子闹翻是什么!
点头。“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老大让他可以自由刷卡时,他就会自动和老大和好的。
“那你妈呢?她也不理你了?”她直觉认定,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理自己的孩子。
“我妈?她不在家。”咬住汤匙,他喜欢在她喂他吃饭时,借着送饭的汤匙,和她玩拔河游戏。
用力拔出他含在嘴里不放的汤匙,这一回她没瞪他,反倒同情起他来。
“你妈她……离家……”想到“离家出走”这个词,可能会伤害到他的心,她擞谫住。
“离家?没错,我妈她是离家了。”哀怨的垂头。自从来到这里,他就没再和到美国游学的亲爱妈咪MSN,也不知道那漂亮女人回台湾了没?
肯定还没,要不,她怎么可能忍受回台没见到最帅的二儿子。以她的个性,早冲来看他了!
“多久了?”
“多久……我不记得了,只觉得好久、好久,我真怀疑她是不是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那你一定很伤心吧?”
“那当然!”就是因为美女妈不在,野兽老大才会出此贱招凌虐他,害他沦落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下场。
“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还有我爸和大舅,我们是你的员工,我们一定会挺你,也会照顾你的。”
低头,她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
“可不可以只有你,不要那两个奇怪的大叔。”他盯着她,喃喃自语。
“嗄?你说什么?”
“没,我说有你……们……”他拿一双电眼,凝望着她久久。“真好!”
那双勾魂的桃花眼,蕴藏着一股奇妙的情愫,直望进她心底,搅得她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你呢?”
“我……我有在照顾你呀!”以为他是问她会不会照顾他,垂首,她轻轻微笑。
“我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不过,我是想问你妈妈--呃,她……”不可能和他妈一起去游学吧!
“我妈妈……她不在了。”抬眼,苦笑摆在她小脸上。“六年前,我国中毕业那一年,我妈生病……死了。”
“呃……”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问。”看他俊脸带着歉意,她先露出大大的笑容。“都已经过了六年,我很坚强的,而且我也享受了十六年的母爱,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呃,可不可以算我妈一份?”他用幽默话语,化解方才不小心被他勾起藏在她心底六年的那抹悲伤。
巴他对视一笑,她发现他这个人,其实优点还真不少。
除了外貌长相俊俏,身材高挑,可以胜任童话中的王子角色之外,他其实还挺善良,他让他们一家三口都有工作,还有,他其实也会关心别人……
“啊,没饭了,我再去盛一碗饭来。”
“不用了,我不想……”
她急急起身,却被他用力抓回,跌坐在床上,头一偏,两人的嘴相互对上--
孙巧嫣惊的瞪大了眼,尴尬地想离开,然而后腰上,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钳制住。
吻住她水女敕朱唇,炯亮的黑眸氤氲着浓烈情愫--
避不了她是多小一只,管不了她会不会再赏他一巴掌,子谠嘴,用力吸吮住,她的两片红唇无处遁逃,全在他锁定的吸吮范围内。
狂烈的心跳声、相含的唇瓣,在这一个寂静的仲夏夜,点燃了爱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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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又长又厚的石膏腿搁在桌上,掌上祺斜躺在椅子上,直瞅着在厨房和客厅忙进忙出的孙巧嫣。
绑着一束马尾,穿着一件女圭女圭装配上一条七分牛仔裤,今天的她,看起来更可爱。
为了庆祝明天他就能拆下腿上的石膏,她说今天要煮一顿丰盛的大餐,以兹庆祝。
女人,真怪,吃饭就吃饭,干啥什么事都要“庆祝”,而且明天才拆石膏,又不是今天!
要是明天敲掉腿上这一团石膏,她不就要从早敲锣打鼓庆祝到晚,说不定晚上还会对他以身相许……
低声窃笑着,这种庆祝,他勉强可以接受啦!
“笑什么?”端着菜出来的孙巧嫣,见他诡笑着,斜瞪他一眼。
为了这一餐,她很用心和她的厨师老爸学了三天。方才她在厨房忙了两个钟头才搞定,忙得她一头汗,他还笑得出来?
“呃,没。”他端出正经的脸孔。“这盘是什么菜?”
“双椒戏菇拌鱿鱼。”
“福来大叔取的名?”搞得文诌诌的,肯定是那古学士想出来的。
“不,是我,我取的。”孙巧嫣得意的笑。“红椒、黄椒,还有香菇、鱿鱼,我刚才一边炒,突然就想到这个菜名。”
他用力的鼓掌,“好棒的菜名,取得真贴切!”只要攸关她的一切,什么都是好的。
夸张的表情,映入眼底,惹得她扑哧一笑,同时一股甜味涌上心头。
羞得转身,“我去端饭来。”
望着她的背影,他真不敢想象娇弱的她,竟然扛了家计好一阵子。
也不是两位奇怪的大叔虐待她,一切只能说经济不景气,她爸失业,她大舅的印刷厂惨淡经营,如果她不努力工作,他们一家三口就只得每天张口喝西北风。
原本送牛女乃的工作是她爸做的,可是孙叔没记性,送东家忘西家,惹得老板不爽把他开除,她只好去央求老板让她送牛女乃。
而送报纸的工作最初是福来大叔做的,因为那位学士有“疯文字”的习惯,一拿到报纸,不把它从第一版看到最后一版,他整个人就会陷入忧郁,是以,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忧郁症患者,他每逃诩让订报的客户等到午餐都吃光光还不见报影。
想当然尔,福来大叔也被踢除,而为了多赚钱贴补家用,可怜的嫣嫣又求老板让她接下送报纸的工作。
她不以为苦,反倒觉得早睡早起,生活很规律,可看在他眼底,却很心疼。
“你的饭。”
“又是南瓜饭?”
“南瓜可以排毒……”
“我是说饭很香啦!”端起碗,他用力地扒了两口饭,以兹证明饭是香的。“这么多菜,干脆叫孙叔和福来大叔一起上来吃。”
“呃,不用了,他们……已经回去吃饭了。”连续三天吃同样菜色,再怎么好吃,也会想吐吧!
“喔。那你也吃。”见她端饭要坐到另一头,他忙不迭地出声:“坐到我旁边来。”
“喔。”
她羞怯怯地挪动身子,正要坐下之际,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大喊:
“掌上祺,掌上祺……有没有人啊,掌上祺,你是死去哪里了?”
伴亮的声音,吓得孙巧嫣倏地弹跳开。
“老板,有人找你。”她盯着他看。“听起来,来者好像不善。”
“聪明,此人并非善类!”掌上祺气得牙痒痒的,那壮汉干啥挑这个时候来破坏他和嫣嫣共餐的好气氛。
“要不要报警?”
“报警也没用的。”
“那我Call我大舅过来。”至少大舅那高壮身材,还能吓人几分。
“不用,你只要告诉他我不在,不要让他上楼来就好。”死壮汉,就不能等明天他拆掉石膏再来吗?
“喔,没问题,交给我。”
放下碗筷,孙巧嫣急急地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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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跟他说,我摔断腿躺在医院,至少要一个月才会好?”
无言苦笑,这说法,比让掌上武那家伙上来看到他裹腿的模样,更糟上几倍。
“对啊,这样一来,他就暂时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孙巧嫣用力点头,一笑。
“很难说。”
“他是来讨债的?”
“呃,不完全是。”应该是来看他饿死了没。“别提他,吃饭。”
他帮她夹菜,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半年来唯一的娱乐是什么?”
“什么东西?”没头没脑的问什么。
对上她睁大的圆滚滚水眸,他笑问:“就是我刚到镇上的那一晚,你不是说你为了赶在十二点前把机车骑回来,牺牲了半年来唯一的娱乐。”
“喔,那个啊……”她脑袋里还在想,怎么帮他对付方才那个看起来像来讨债的“大块头”。
“那是哪个?”
“就是去唱KTV,那晚还是美容院的老板娘请客的。”夹了一块红椒,小脸浮现一丝惋惜。
“唱KTV,半年唯一一次……”会不会太节俭点?
算一算,他一个月至少有三至五天约朋友在“掌风庄园”的百万视听室内,飙歌飙到爽,只有五天的原因,还是他不想唱,因为外面有其它更好玩的。
“那是刚好老板娘请客,要不,我才舍不得花钱咧!”
盯着她看,心头顿涌不舍。
他在夜店认识好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每个女生都好会打扮,而且人手一个名牌包,花钱都不手软的,反观她……
年纪轻轻,为了家计,不但身兼数职,还如此节俭。
自从“收心操”执行以来,头一回,他觉得老大做得真对,至少让他这个庄园里的二王子,知道民间灰姑娘生活困苦的一面。
“好,我决定了。”
她正夹菜给他,他突然正经八百像要宣布什么大事,让她好生错愕。“决定什么?”
“等明天我拆掉石膏,我们就去唱KTV庆祝。”
“真的?老板,是你要请客?”圆滚滚的水眸里,发出闪亮光芒。
“那当然!”
“好啊……呃,不行……”
“为什么?”方才眼睛还闪亮亮的,怎一下子就不闪了?可惜!他好想看她闪亮亮的眼。
“嗯……”怕伤他自尊,可想想他应该面对现实,孙巧嫣直言不讳:“我知道你接了印刷厂后,生意很好,是有赚点钱,既然赚了钱,那你应该把赚来的钱,拿去把债还清。”
艾着一块鱿鱼,他凝瞪她。“我应该没有欠你,或者是欠两位叔叔的钱吧?薪水应该也发了吧?”
“不是我们,是刚才来的那个。”
“刚才那个壮汉……见鬼了,我什么时候欠那家伙钱了!”眯起黑眸,他突然想道:“你这一提,我才想到那家伙似乎有欠我钱……”
上个月,还是上上上个月,掌上武小弟弟的卡掉了,他这个做二哥的还把卡借给他刷了一套冲浪设备--没错,的确有这回事!
必去他得查查这笔钱,武弟弟究竟还他了没?
“他欠你钱?可你为什么一副很害怕见到他的表情?害我错以为他是来讨债的。”她才在想,明天买一打老鼠夹放在门前当机关,以防那壮汉又上门来。
“我不是害怕,是‘不愿’见他。”他郑重澄清。“今天我没什么心情见客。”
“既然你不是欠他钱就好。”这样她安心多了,买老鼠夹的钱也可以省下来。“啊,说不定他是来还你钱的!”
“你从哪一点看出来他是来还钱的?”她想太多了。他嗤声笑着。
“他开一辆红色的跑车,应该是有钱还你……”
“他一直都是开跑车……等等,红色?你看错了,应该是黑色。”红色跑车是他的,掌三少的跑车是黑色的。
“是红色没错,我又没色盲。”
“你确定?”
“是红色,不会有错。你干吗那么激动?”羡慕人家开红色跑车?那也不需要这么激动吧!
俊俏的脸隐隐抽动,黑眸露出杀气。掌上武那家伙,竟敢动他的爱车?
“楼下有声音,好像是我爸和大舅来了,我去告诉他们,明天老板要请客唱KTV。”放下碗筷,孙巧嫣雀跃地往楼梯处走。
“呃……”来不及了,手才举高,她人已经冲下楼了。
“我们”指的是他和她两个人,不包括两位大叔啊!
可是,眼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跑车为什么会遭掌上武蹂躏--
拜狠地拿起话筒,狠狠地按下号码键,他要找忠伯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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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炼来来来,喝完了这杯,再说吧!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磨炼
辫暗的KTV包厢里,杀猪般的叫声,摧残着美声歌后邓丽君的经典歌曲,坐在沙发上的掌上祺,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大舅,好啊,你唱得真好!”
孙巧嫣的激赏声一出,掌上祺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酒全喷出来。
“嫣嫣,你真的醉了。”那么难听的声音,她还用力鼓掌叫好?
“来,老板,我敬你,你人真好,给我们工作,又带我们来唱KTV,而且你……长得好帅……”醉醺醺的孙巧嫣,笑得一脸羞红。
“好,我知道我很帅,但是,才喝几瓶酒而已,你们三个会不会醉得太离谱。”
今天拆石膏的是他,这场庆祝会的主角也是他,他没醉,其它人却全醉倒了。
孙叔早已阵亡,福来大叔发酒疯猛抓着麦克风不放,一首唱完接着一首,一首比一首还要凄厉。
只有嫣嫣最可爱,喝醉了之后,脸红红的好迷人,除了偶尔神经线错乱,会称赞杀猪般的声音犹如天籁……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虽然还不到十二点,但挂的挂、疯的疯,再不把他们送回家,接下来发疯的会是他。
“掌上祺,你很小气耶!”搥他的手臂一下,她忽地又眯眼笑望他,双手圈着他手臂,撒娇着:“老板,我们很难得出来玩,你让我大舅继续唱嘛,好不好?”
“好,你说的都好。”
他知道她是个好女孩,懂得替家人着想的女孩,连娱乐都让给家人。
一整个晚上,她唱不到三首歌,全是她爸和她大舅在抢麦克风,九局上半,孙叔醉倒,福来大叔独赢。
“掌上祺,你是个大帅哥,很好、很好的大帅哥,我好喜欢你唷!”说着,她吻了他脸颊一下。
被吻得心花怒放之余,掌上祺喜不自禁地拍手。“好啊!埃来大叔,你唱得真好。”见鬼了,难不成他也醉了?
“老板,我的同学都……都很喜欢听我唱歌,既然你也喜欢,那我……我再唱一首给你听……”林福来高举麦克风,颇自High。
可不可以不要……掌上祺无言地看着他。他后悔了,后悔方才拍手鼓掌的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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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醉倒的两位大叔送回家后,掌上祺扛着坚持要照顾他的孙巧嫣,回到印刷厂楼上。
将软趴趴的她放到床上,他苦笑着,她都醉成这副模样,还想照顾他!
“嗯……老板……”原本睡着的人,又张开眼。“几点了?我……我去煮饭给你吃。”说完,又合上眼。
不一会儿,她又微张眼,喃喃念着:“老板……帮……我调闹钟,早……早上我还要送牛女乃,还有……送报纸。”说完,侧翻身,两腿夹着棉被,又睡着。
看她连醉了都还挂记工作,他心底实在不舍,管不了现在已过午夜十二点,他拿她的包包,找到电话簿,直接打电话给送牛女乃以及送报纸的老板,向他们请一天假。
“找不到人?那你就自己去送。”同样的话,前后说了两次,也同样率性的挂上电话。
“掌上祺,你这个大坏蛋!”
床上的人,突然迸出一句“合情合理”的话。他向来是女人口中的“大坏蛋”没错,只是,她干吗莫名其妙地骂他?
坐在床沿边,探头一看,她没张眼,应该睡着了,在做梦?
“可恶的掌上祺……我的初吻……一点都不浪漫……”
初吻?不浪漫?
如果他猜的没错,他第一次不小心和她子谠嘴,那是她的初吻,而她埋怨事发地点在印刷厂楼上窄小的客厅,不够浪漫……
的确,那地点大概可以列为初吻最糟的十大地点之一。
“你是好帅的王子,我好喜欢你……”
自得的咧嘴一笑。“那当然!”
她翻身过来,睡梦中的她,脸上带着娇甜的笑,他望得入迷之际,翻腾,俯首,亲吻她的唇,一股欲火在胸口喧腾……
解开她的衬衫领口,大手探入内,抚模那浑圆坚挺的雪白椒乳--
“掌上祺,你这个……大……”
看着她,明明已睡了,还不断地骂他,仿佛真的感觉到他在做坏事。
忍住在体内喧腾的欲火,挺直身,他努力克制想再度压上她娇躯的冲动,将她衣服穿好,旋即,冲向浴室,用冷水浇灌一身的欲念热火--
把被冷水淋湿的发往后拨,再用冷水冲脸,用力搓揉着脸。
他到底是怎么了?以往的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女人在怀,他绝不会浪费一丁点时间,男女间的欢爱,不就是天经地义。
可为什么一碰上孙巧嫣,他东犹豫、西迟疑,南踌躇、北踟蹰,就是不敢对她爱怎样就怎样,明明他就很想把她怎样的……
难道他身体某些方面的功能,也因为“收心操”而跟着收了起来?
视线缓缓往下,发现身下的某部位,还热情地收不起来,确定自己身体功能都正常,松了一口气之余,他沉下脸--
今晚,该不会要冲一整晚的冷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