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情看似顺利进行,其实暗潮汹涌。
兄弟们当然都很高兴瞿殷珀和耿翎顺利培养感情,但对于瞿殷珀迟迟不愿开剑非常不能谅解,就他们看来,他们已经在罗新镇浪费太多时间,其它分舵的兄弟们也在催促,要他们赶快办完这件事后,尽速回到位于京城的总舵共同商量下一个计划。
这所有压力,都有待排解。
兄弟这头虽然有文德暂时帮瞿殷珀顶着,但他怕自己的能力有限会顶不住,到时候这股压力将如山洪一样爆发,或许还会殃及无辜,这也是文德最担心的事。
毕竟他们不是什么慈善团体,兄弟跟兄弟之间彼此利益纠葛。从某一方面来说殷珀是对的,大伙儿名为兄弟,实际上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不得不聚在一起,一旦兄弟们发现有人阻挡他们的利益,会毫不留情地除掉对方,就算是自己会里的兄弟也一样。
但是这些压力、这些顾虑都传不到瞿殷珀的耳里,目前他正努力和耿翎“培养感情”,也颇有成果,正陷入恋爱的他,自然无法体会兄弟们的心情。
这天,风和日丽。
耿翎带瞿殷珀来到后山的瀑布,这瀑布的源头是甜美的山泉,闻名遐迩的“斜雨酿”就是用这儿的水酿出来的,不过听说酿酒的条件不止是这样,还非得用下斜雨时的水才有用,总之过程很复杂,耿翎也不清楚,只知道酒很好喝。
在艾岚尚未恢复女儿身之前,她曾经送过好几次机具到艾氏酒庄,所以对这附近的环境很熟。
她晓得该抄哪一条小路才能快速到达酒坊,甚至还知道酒窖的入口,但是她不需要这么辛苦,因为艾岚只要一有新酒出窖,一定会给她送上一壶,她根本不需要费心去要。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不谙水性的瞿殷珀已经学会游泳。虽然他还无法游得跟镇民一样好,整体而言却颇有天分。
耿翎站在湖边看他游泳,无法想象不久前他还是一只旱鸭子,现在却游得跟鱼一样灵活,虽然技巧比她差一点点,但速度却比她快多了。就是这样,她才不想下水,免得游输他又被他取笑。
瞿殷珀游到湖心,开心地跟她打招呼,开朗的笑容彷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让人很难把他跟刚开始的冷酷联想在一起。
耿翎亦开心地跟他挥挥手,脸上漾开温暖的笑容。不久以前,她还是个整天只知道打铁的女孩,谁能料想到,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坠入情网,教人不得不赞叹老天的安排。
瞿殷珀又游了一阵子,最后终于回到岸上。
耿翎手拿一条干净的布块帮他擦头发,一切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她擦着擦着,这时天际突然传来轰隆声,天色接着开始变暗。
“怎么回事?”瞿殷珀不解地问,刚刚明明还出大太阳。
耿翎仰头看天空,这风向,这天色……
“咱们快走,雨要落下来了!”她匆匆将布块塞进碎花包袱,快速打结。
“啊,下雨?”怎么会,天气明明这么好……
“糟糕,要来不及了!”这雨说来就来,一下雨就像用倒的,经常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瞿殷珀也跟着抬头看天空,雨滴果然垂直落下,滴进他张着的嘴。
“这雨滴好大一粒。”他不知死活还在开玩笑,耿翎则是急得半死,这里距离任何地方都有一大段路,根本找不到地方躲雨。
果然,他才刚说完,雨就接着落下,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最后变成一长串。
唰!
到最后,老天爷索性用倒的,哗啦啦地倒在他们的头上,当场把他们淋成落汤鸡。
由于雨势实在太大了,不可能下山,即使下得去也非常危险,他们得找个地方躲雨才行。
“跟我来!”幸好她对这个地方熟,最重要的是艾岚也不介意与她分享她的私人小天地,今天她才能找到地方躲雨。
地头蛇都讲话了,瞿殷珀这条强龙只好跟在她后头,看她袖子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耿翎将他带往一处位于山壁上的山洞,因为藏得巧妙,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外人也很难一窥究竟。
“咱们就在这儿躲雨。”外头下着滂沱大雨,山洞内一片漆黑,但只要能够躲雨就很好了,无法再多做要求。
可偏偏耿翎就是有办法变出花样,只见她在黑暗中胡乱模索了一阵子,不知道上哪儿变出一堆干柴和打火石,“锵锵”两声将柴火点着,瞬间照亮整个山洞。
瞿殷珀打量山洞的内部,干燥的稻草堆面积大得像一张床,上头铺上一层舒适的薄被,角落处放了一只木箱,木箱上头另外放了一条较厚的被子,看起来宛若一个简单的房间。
“这里是……”
“艾岚的私人小天地。”耿翎回道。“不过她将这个山洞送给我了,所以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了。”以前比现在还要简陋,山洞经过她一番改造变得更像房间,她甚至放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在木箱内,以防不时之需。
“她真好。”他注意到这座小镇的镇民似乎常常把东西借给别人,而且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借上好几天不还,非常热情好客。
“这个镇上的居民几乎都是好人。”就算是最长舌的黄大婶,基本上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只是话多了一点儿,不过没有恶意。
每当她开始提起罗新镇的大小事,瞿殷珀就没有插话的余地,渐渐也习惯了,也不会像当初那么不耐烦。
“你快把湿衣服月兑下,不然会着凉。”耿翎边说边添柴火,让火烧得更旺。
“你自己呢?”他看她全身上下湿答答,衣服像是第二层肌肤紧贴着她的青春,虽然养眼,却很容易受风寒,不禁替她担心。
“当然也要换下来呀!”她笑得很灿烂,看得出来她早有准备。
瞿殷珀双手抱胸看她走到木箱前,将棉被拿下来摆在用干稻草铺成的床上,然后打开木箱,从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你看!”当当。
她拿起衣服在空中摇晃了两下,瞿殷珀的眉毛扬得高高的,低声问。
“很好。”果真有万全准备。“你要不要顺便找找看,有没有我能穿的?”
“你真当我这是百寳箱啊!”耿翎闻言噗哧一笑,败给他了。“我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服?”
是啊,她若真的有男人的衣服,他会宰了她。
猛然察觉到自己对她强烈的占有欲,瞿殷珀愣了一下,告诉自己这是正常反应,他正在兴头上,难免对她比较在意。
他不知道爱是什么,陪伴他一起成长的只有恨意。就算爱情真的来临,他怕自己会迟钝到没有办法分辨它或是接受它,就这么和它错身而过。
山洞外大雨下个不停,山洞内的火炬熊熊燃烧隠隐透露出温暖,这全要感谢艾岚,毕竟前人不种树,后人就很难乘凉。
瞿殷珀已经把衣服月兑掉,这会儿正放在简陋的晒衣架上慢慢晾干,耿翎也带着干净的衣服躲到山洞最角落换上,等打扮妥当,才又出现在瞿殷珀的面前。
瞿殷珀瞄了她一眼,认为她多此一举。反正他们都这么亲密了,干嘛不在他面前大方更换,说不定她也穿不了多久,打赌等一下他们又会在那张稻草铺成的床打得火热,换了也是白换。
“你想喝酒吗?”她用手指了一下包只,瞿殷珀这才知道原来包只里头放着酒,害他瞎猜了一整天。
“好啊!”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小酌两杯,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
耿翎神情愉快地打开包袱,拿出一个小瓶子,说是小瓶子是因为它真的很小,里头的酒倒出来大概喝几口就没了,他们还有两个人呢!
“什么酒这么珍贵?”瞿殷珀算是识货,一眼就看出瓶子里装的是好东西,耿翎忙点头。
“这是斜雨酿,我上回告诉过你。”她提醒他,怕他给忘了。
“艾家的秘酒?”他不可能忘记,名满天下的斜雨酿他早就想试试看了,没想到真能达成愿望。
“嗯。”真是好记性。“因为艾岚已经很少回来酿酒,也没什么存货,所以小七子只能给我这么多,这还是他特别留下舍不得喝的呢!我一开口,他就大方给我了。”
“又是小七子,不喝!”他一听见这个名字就发火,竟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不生气才怪。
“为什么?”她不解。“这可是我特地为你求来的呢!”
“上次送花,这回又送酒,这小子压根儿没安什么好心眼,你尽量少跟他说话。”省得他看了碍眼!
搞到最后,她连跟小七子说话都不行了,他还真是小心眼。
“你真爱吃醋。”她取笑他。
“谁吃醋了?”他打死不承认。
“就是你呀!”她很不给他面子的戳破他的谎言。“我都说了,我跟小七子没什么,他就像我的弟弟,我对他的感觉仅限于此。”
耿翎一再重申他和小七子的关系,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爽。
“哼!”他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怎样?
“你啊!”她摇摇头,拿他没办法。男人吃起醋来都像小孩,讲也讲不通。
“你不喝也好,我可以一个人独占。”她拿出一个小酒杯,注满斜雨酿,打算一个人享用。
“休想!”他抢走她手上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耿翎手捂住嘴偷笑,就有他这么别扭的人,明明就想喝酒,还要她用激将法才肯喝,还说不像孩子呢,根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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