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大当家!你在哪儿?”
“庄主!”
午饭时间,剑隐山庄上上下下忙成一片,每一个人都在找司徒行风。
谤据剑隐山庄的传统,凡遇初十,皆有庄主亲自主持饭局。如果庄主不在,就由二庄主主持,倘若两人皆外出则由庄主事先指定代理人代为主持。
总而言之,这是剑隐山庄的大事,严格说起来就算是少了主持人,大伙儿饭照吃,酒照喝,影响不了肚皮。但传统就是传统,除了必须严格遵守之外,还有另一个让大伙儿担心的理由。那就是司徒行风并非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无论大小事他都会事先交代和安排。可今天他不但未事先安排,还进一步闹失踪。教大伙儿怎么不着急?
“小表,你知不知道庄主上哪儿去了?”实在找不到人,李勇只好问周湘龄。
“不知道,他没交代。”她摇头,也和大伙儿一样急。
“真叫人头痛。”李勇烦恼到抓头发。“眼看着就要开饭了。没有主持人,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可以请二当家代为主持啊!”她来剑隐山庄也有一段时间,山庄的规矩多少略知一二,也知道每个月的初十,都要由庄主或二庄主带领大家一起用饭,顺便跟大家敬酒,慰劳大伙儿一个月的辛劳。至于为何要定在初十就不可得知。
“二当家一早就跟庄主怄气下山了。这会儿正在城里的某间酒楼逍遥。”想来这就是庄主为什么闹失踪的原因,因为心情不好。
“他们又吵架了?”周湘龄越来越觉得他们这对兄弟很离谱。她跟她哥哥的感情已经够差,他们竟然比她和她哥哥还要差。
“不是吵架,而是大吵一架。”李勇叹气。“这全要怪老爷在世的时候太宠二当家,又让庄主承担太多责任,才会造就今日的局面。”
“原来如此。”她不禁想起远在京城的周继伦,就他单方面来看,她哥哥好像霸占了全部家产,但会不会他实际上也担负了许多她不明白的责任,只是她太小心眼,没注意到这一点?
“我真的很担心庄主。”李家兄弟和司徒行风情同手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他的亲弟弟还要关心他,连一旁的周湘龄看了也很感动。
“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他只是心情不好,到外面散心。”她安慰李勇。
“但是今天负责守门的人回报,说一整个早上都没瞧见庄主下山。”就是这样,他们才担心。别看庄主一副大男人的模样,拗起来比小阿子还难缠。
周湘龄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经李勇这么一说,也开始跟着担心起来。
“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你也帮忙想想庄主会去什么地方。”李勇交代周湘龄。
“好。”她也想尽快找到司徒行风,说实话,她挺担心他的。
她加入搜寻司徒行风的行列,也同人家“庄主,庄主”的喊,但她其实很想大喊:“司徒行风,你给我滚出来!”这是身为亲密爱人的权利,只是她的身份至今是个秘密。
“庄主!”奇怪的是,唯一知道这秘密的司徒行云至今仍没有大动作,既未跟司徒行风告密,也没有当着大伙儿的面拆除她的性别让她难堪,不晓得在想什么。
倒是周湘龄自己因为爱上司徒行风,逐渐流露出女性那一面,再这样下去,大伙儿恐怕都会起疑。至今大家尚未将她和女人连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认定她娘娘腔,需要加以磨练,没有立刻想到性别这方面去。然而随着司徒行风越来越不加掩饰的表情和动作,她是女人这件事迟早要曝光,她最好及早做好心理准备。
周湘龄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她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性别,一方面很想用小表的身份跟大家一起打混,毕竟她从小向往武林,现在好不容易身在其中,当然不愿意这么快回去过大小姐的生活,京城的日子无聊透了。
既未下山,也不在山庄内,他会跑到哪里去?
周湘龄想破头。终于想到司徒行风的去处,他一定是在树屋!
她兴冲冲就要冲向后山,才跨出第一步,随即想起那天差点被狼咬死,心顿时凉了一截。
不行,她已经是侠女了。怎么可以被几只狼打败?况且司徒行风说过,白天狼不会出现。那天也是太阳一出来,狼群随即全部散光,所以说她可以放大胆去找司徒行风。顶多带着剑,这次她绝对不会忘记用它。
周湘龄跑回房间去把“赤燕”带上。像阵急惊风似的跑出房间,差点和李靖翰撞满怀。
“你要去哪里?”李靖翰在她来山庄没几天,就被调到城里掌管铺子,今儿个早上才回到山庄。一回来就听见司徒行风失踪的消息,急忙加入搜索。
“去后山找庄主!”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
李靖翰闻言愣了一下,心想后山他们倒是还没搜过,大当家说不定真的在那儿。
“我先过去了!”周湘龄朝李靖翰挥挥手,乌黑的秀发因为发带月兑落而在空中飞舞。看起来就像一面黑色的旗子。
这小子虽然不是山贼,倒颇有当山贼的天分,这么快就占据大当家的心。
李靖翰始终有种感觉,周湘龄是女儿身。而他的直觉是对的。此刻她就以女人的身份,前去寻找她的爱人,她甚至克服对狼群的恐惧。虽然大白天狼群本来就不会出现。
少了黑夜的保护色,司徒行风的树屋在白天看起来显得异常巨大,就连绳梯都仿佛直通天际。
她身手利落地爬上绳梯,祈祷她没猜错,不然可就白来一趟。
“你果然在这儿!”当她喘吁吁的打开树屋的门,看见司徒行风的时候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的身影看起来孤独且寂寞,肩上仿佛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你还真能干,马上就猜出我在这里。”他一点儿也不意外看见周湘龄。他只带她来过树屋。这儿是他的秘密天地,谁都不许打扰。
“我也是找了半天才想到你或许在这里,大伙儿为了找你,几乎把整座剑隐山庄都翻了。”她在他身边坐下,他面无表情地凝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今儿个是初十,要我主持饭局吧!”他知道大伙儿为什么找他,因为一个无聊的传统,大家就拼命找。
“不止如此。”她反驳他的话,“大伙儿还担心你的安危,怕你出事。”
“他们对我的武功就这么没有信心?”他讽刺地笑笑,继续凝视远方。
“才不是。”他今天口气很冲,可见心情真的很差。“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好,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就是因为比武比输,她才被押到山庄磨练。结果他却说这种废话。
“任何人都可以打赢你,你的武功实在太烂了。”打人不痛不痒,行云是因为色欲熏心,才会被敲出一个包,说起来也是活该。
“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恶!”她拎起拳头打他,被他哈哈两声躲过,以往若是遇到同样情形,免不了要被拖上床云雨一番,可他今天显然没有这个心情。
“你看起来好寂寞。”看他如此孤独,她忍不住整个人覆上他的背,给他温暖。
司徒行风原本冰冷的心顿时回温,她带给他的不止是身体上的温暖,更是心灵上的支持。有她陪在身边,他就不会那么难受。
“小表……”他很想跟她说谢谢,但言语在此刻只是多余。
“嗯?”他的背好宽阔,好有力,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真想一辈子就这么巴着不放算了。
“你是不是变胖了?”他故意和她开玩笑,果然惹来她的粉拳。
“你怎么可以对一个淑女说这种话?可恶!”她打他几下,继续赖在他的背上要他背她。
司徒行风微微一笑。他很乐意承担她这个甜蜜的负担,其他则免。过多的责任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是不是跟你弟弟吵架?”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徒行风闻言身体立刻变得僵直,随即又放松。
“我和行云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苦笑,笑容中有太多无奈。
“那这一次为什么特别严重?”她不时傻瓜,看得出来这次特别不同。
“因为这次他做得太过分,他竟然把爹留给他的剑拿出去典当。”而且还笑嘻嘻不当一回事。
“难道是?”她瞪大眼睛,紧张到口水几乎咽不下去。
“你放心,不是断梦剑。”他调侃她。“是另外一把叫‘飞燄’的名剑,为昆仑山下一位老师傅所打造。他竟然就因为喝醉酒,糊里糊涂把它卖给人家。”
“听起来是有些过分。”她以为司徒行云只是爱玩,但玩到连父亲留给他的遗物都拿去典当,就太离谱了。
“这让我想起不久之前,有个有钱的傻瓜,委托中间人向我买断梦剑,还说愿意出八百两纹银,我想也不想便回绝,没想到行云却干出这种蠢事。”
他口中的傻瓜就是她,但她没脸承认。不敢让他知道,她和他弟弟其实是同一挂,都不用大脑做事。
“说起来……”他眯起眼,转头打量周湘龄,打量得她胆战心惊。
“那个中间人说过,买主是一位年轻姑娘,你又差不多时间出现,你说,那位年轻姑娘,会不会刚好就是你?”
死了,被看穿了,他的心思怎么这么敏捷,害她想否认都找不到借口。
“呃,你觉得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她嘻嘻哈哈的赔笑,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很可疑,司徒行风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位神秘买主。
“就是会有。”可被他逮到了。有钱的小傻瓜。“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笨到半路跳出来打劫。你就这么想要‘断梦剑’吗?”
“想要,非常想要!”她拼命点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司徒行风看了叹气。“小傻瓜,你知道‘断梦剑’是一把什么样的剑吗?”
“我知道。”她兴奋不已地点头。“一把能斩断他人梦想的剑,由天才铸剑师楚汉打造。”她都打听清楚了。“我还知道这一套剑共有三把,另外两把分别叫做‘斩情剑’和‘续魂剑’,每一把都是好剑。”
“没错。”他的表情和严肃。“但是你知道楚汉为了这三把剑,付出多大的代价?不只丢掉性命,甚至连唯一的徒儿也不得不逃亡。”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是听说过楚汉已死,但不知道他还收了一名徒弟。
“因为我就在现场。”司徒行风沉痛地回道。“当我率队赶到楚伯伯的住处支援我爹,楚伯伯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我爹的情况亦十分危急。如果我和山庄的兄弟们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楚汉是八年前死的,他当时应该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在现场?
司徒行风只得把当年的事情简单加以说明,周湘龄方才明白整件事的始末。
“原来如此。”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剑,背后竟隐藏着这么悲伤的故事,她听了也为之鼻酸。
“知道剑的来历之后,你还是想要它吗?”这三把剑无论哪一把都是不祥之剑,他若不是答应父亲会好好保管断梦剑,根本不想拥有。
“想!”她想要断梦剑的心情没有变,无论它有多不吉利,她都要定它了。
“很好,我才不给你。”先别提他身负保管的责任,就说她差劲的剑术,任何一把好剑跟到她都会哭泣。
“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嘛!”她使出女人特有的嗲功,火力全开撒娇。“反正我看你的表情也不是很想要这把剑,不如把它便宜卖给我……这样好了,折个五成,四百两成交,你觉得怎么样?”
“别想!”尽避撒娇吧,他不会动摇决心。“这不是一把你能掌控的剑,它会自己选择主人。”
“骗人。”哪有这种事?“剑又不会说话,哪还会自己选择主人?”
“关于断梦剑,你要学的事还很多。”而他可不打算告诉她。
“那你教我啊!”她乘机拐骗他。“你把断梦剑给我,顺便教我怎么使剑。”她来剑隐山庄这么久,每天只是打拳,还没有学到用剑,早已迫不及待想学习剑术。
“不用说了。”守护神剑是他的使命,他绝对不会卖剑。
“行风!”她巴在他背上又是搓又是揉的,色诱意味明显。
司徒行风觉得很好笑,他猜这大概也是他迟迟不愿意让周湘龄走的原因,她总能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来改善他的心情,就像他刚刚明明心情不好,现在却已忍不住开怀大笑。
“行风!”她死命的撒娇,用力的撒娇,还是不能动摇他一分一毫。
“不行就是不行。”再撒娇也没有用。
“不要这样嘛!”她比了个五的手势,“不然再加一百两……”
“庄主!”
“大当家!”
就在司徒行风和周湘龄大玩喊价游戏之际,树屋底下这时传来李家兄弟的呼叫声,司徒行风楞了一下,拉开她的手,站起来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地呼唤手下。
“李勇,靖翰!”真会找,竟然找到这里来。
“大当家!”李家兄弟看见他松了一口气,小表果然厉害,知道庄主躲在这儿,不过话说回来,这树屋是什么时候盖的?全山庄有两、三百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后山有栋树屋。
“我知道,要我回去主持饭局是吧?我现在立刻下去。”多亏周湘龄,司徒行风的心情好多了,这会儿正打算提起精神尽庄主的义务。
李勇和李靖翰见他终于恢复正常,都为他高兴。
“大家都在等你开饭呢!”李靖翰朝司徒行风挥挥手,司徒行风回他一个笑容,爬上窗户一跃而下。
“真是的,你就不知道兄弟们有多担心你。”待司徒行风落地后,李靖翰不客气地朝司徒行风的胸口打一拳。司徒行风笑着挨打,两人感情之好可见一斑。
“赶快回去,大伙儿全饿坏了。”李勇加入战局,三个大男人嘻嘻哈哈,完全把周湘龄给忘了。
“等一下!”她见状紧急从窗子探出头,大声叫住他们。
三人同时转身。
“还有我。”她尴尬的笑笑,三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大笑。
“抱歉抱歉,竟然把你给忘了。”真是罪该万死,全靠他才找到庄主,最后他们推派司徒行风上去接人,一场庄主失踪记,就在三个大男人爽朗的笑声中落幕。
但所有人都知道,结束这场闹剧背后的最大功臣,其实是周湘龄,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庄主在短时间之内重拾欢笑。
周湘龄之于司徒行风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只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唉,实在是令人尴尬。
周湘龄要是女人就好了。
剑隐山庄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这么想。
当热水豪迈地将周湘龄整个人包围,周湘龄差点没有留下感动的泪水,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为了避人耳目,她每逃诩只能打一盆热水回房擦澡,再不就是趁着夜深人静到山庄后的小溪洗澡,实在很不方便。
然而随着季节交替,溪水变得越来越冰,不再适合洗澡。本以为自己只能眼巴巴看别人洗热水澡,没想到司徒行风佛心来着,居然假借他要独占澡堂的名义,命令全山庄的人都不准接近澡堂。此事当然引起议论,但司徒行风好像越来越不在乎。他已经厌烦偷偷模模,也不想周湘龄遭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事实上,他考虑公布周湘龄是女儿身。如此一来,那些嘴碎的人也可以住嘴。
“真舒服!”浸泡在大木桶之中,周湘龄感到浑身舒畅,整个人都放松。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能适应剑隐山庄的生活,内心其实非常紧绷。毕竟当初她女扮男装半路打劫时,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和一大群男人一起生活。虽说山庄内的兄弟们大致上亲切,但仍有许多需要小心的地方,这也是她之所以会觉得喘不过气来的原因。
“我看我干脆另外盖一间澡堂让你洗澡算了。”想当然耳,司徒行风不会让她一个人洗澡,毕竟这儿是澡堂,总有不识相的人会试图闯进来,他必须保护她。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没有意见。”周湘龄巴不得能天天洗澡,只是山庄内就这么一间澡堂,真要实行,恐怕有些困难。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她手靠在大木桶的边缘,仰望靠坐在桶缘的司徒行风。他今儿个只穿一件白袍,腰间系着同样颜色的腰带,显得他的外表更加出色。
“什么问题?”他心不在焉地监视门口,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她雪白的香肩吸引。有监视等于没监视,只是流于形式。
“为什么剑隐山庄上上下下都是男人,连个厨娘都没有?”她不晓得武林的实际状况,但她猜想其他的武林大家应该跟这儿不同,剑隐山庄说穿了根本是间和尚庙,就连养来看门的狗都是公的。
“本来是有几位厨娘,但我嫌麻烦,两年前就把人遣走了。”他的视线一直无法离开她,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很快就得下水跟她一起洗澡。
“为什么要将人遣走?”万绿丛中几点红,很棒呀!她们若是没走,她也有个说话的对象,说不定还可以私下供应她热水洗澡。
“因为行云那家伙太不挑嘴,连厨娘都招惹,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干脆把她们统统遣散,省得日后麻烦。”
说来说去,还是司徒行云惹的祸,真是造孽。
“可是她们如果没走的话,我至少还有地方洗澡。”据说以前还有专给女眷使用的澡堂,但随着司徒夫人的过世和厨娘的相继离开,现在只剩这间大澡堂。
“所以我才说应该另外盖间澡堂让你洗澡。”司徒行风试图集中注意力和她说话,但眼珠子总是不听话地往她身上飘,两手一直发痒。
“瞧你说的我好像一辈子会住在这儿似的。”她干笑回道,再说这句话的当口,心里燃起一股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产生的希望——婚姻。
“一辈子不好吗?”他反问她,她顿时无语。
“呃,也不是不好啦!”该怎么说呢?“只是……”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再说的明白一点……
“小表——不,湘龄,咱们成亲吧!”打从他们有关系以来,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刚好乘这个机会说出来,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啊?”女人很奇怪,男人不说的时候满心期待,一旦对方真的说出口,又一阵惊慌,仿佛对方说了什么轻薄的话,其实就只是想要和她成亲而已。
“有需要这么惊讶吗?”以为他听不懂她的暗示?“咱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成亲也是必然的事。”
他说的没错,这也是她一直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事。由他自己主动提出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
“我还要再想想看。”只是他的求亲太没情调,仿佛是买萝卜附赠一根葱,她是萝卜,婚姻就是那根葱,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什么?”司徒行风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以为她会满心欢喜一口答应,结果居然还要再考虑?
“我说,我还有再想想。”她甜甜的回嘴。“毕竟婚姻是终身大事,应该要慎重考虑,不能随便答应。”
这小妮子摆明是在耍他,他不好好修理她一顿,往后也不必在剑隐山庄称王。
“你尽量考虑,我多得是说服你的方法。”正好他手痒,那就来吧!
“女人的心思是很难猜的,恐怕不太容易哦!”她玩上瘾了,以为他顶多跳脚,却忘了他是庄主,庄主总是要顾面子,不能太纵容属下。
女人的心思确实不好猜,但身体却很好掌握,尤其在他们夜夜春宵的情况下,她身上哪一处敏感,他一清二楚。
“你等着瞧。”他会整得她跪地求饶。
“我满心期待——”
她甫开口,司徒行风便用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提起来火辣辣的吻她,教她再也不能说大话。
周湘龄不想他太容易得手,第一时间拒绝给他反应,让他更火大。
“小表,你这是在下战帖吗?”别忘了她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可以轻易打败她。
“如果庄主要这么想的话,属下也没办法。”她甜甜回道。
“很好,很有胆识。”他眯眼。“看来山庄的训练对你很有帮助,你的胆子大了不少。”
“回庄主的话,我的胆子本来就很大。”
这倒没错,如果胆子不够大,怎么会半路打劫?
“刚好我最喜欢教训不知死活的随从。”他再度低头吻她,这回她拒绝得更彻底,连吻都不让他吻,顽强抵抗到底。
“小表……”他气得想打她一顿,但很不幸他从来不打女人,只得采用别的方法。
“好吧,这是你逼我的。”他事先警告他要来狠的,周湘龄一点都不怕。
巴他一起生活两个月,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周湘龄相信司徒行风不会对她动手,他是个正人君子……
他们唇舌交缠,随之起舞的身躯激起水波,热水因此而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