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
距离与沈延相遇的日期愈接近,骆茉愈发焦躁,她无法想像,阴沉的沈延和顽强的易叙钒一旦对立会是什么场面。
澳写人生的笔好似无端落入了易叙钒手中,她再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编写,反而要顺著他的意念走。她的方向已经偏差,难以扭转。
除非易叙钒愿意放手,否则她的人生会变成一场比原本更加不堪的浩劫也说不定。思及此,她浑身不寒而栗,恐怖的情绪开始围堵著她。
她原本有机会填补人生缺憾,没想到竟然会弄得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想当然耳,易叙钒就是那只虎!
“你不会真的要和沈延重来吧?”易叙钒一反自信满满,头次显现内心忧虑。
“当然!”骆茉只能以声音和表情来坚定心意。
他俩不但得重逢,更重要的是要生小阿,把两个女儿生回来。如果不是为了女儿,骆茉还真的不太适合和沈延那样阴沉不定、有双重性格的男人在一起。
他和她常常相对无言,没有可以交心的话题,但当他面对朋友、客户时却无所不谈,气氛融洽。
他的开怀常惹得她更寂寞。
纵使他十几年来仍爱著她,她还是感到相当疲惫,也觉得掌控似的爱使她喘不过气。
沈延其实也是一样的,他在这婚姻中并不快乐,他也一直在压抑。
他本就是—个如风的男人,得在外面飞翔才能展现他的意气风发,—旦没人家庭,他就只是一股死气。
从此是责任,既不能退票也不能赖帐。
“你嘴里说当然,但心里却百般不愿意。”易叙钒是明眼人,早看透她的无奈和旁徨。
“不关你的事。你帮帮忙,千万不要阻碍我跟沈延,否则你就是罪孽深重。”骆茉语带恐吓的请求他。
“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著爱人投向别人怀抱?”易叙钒捏住她的下巴。“茉儿,你一直以为我在捣乱,从不相信我的感情是真的吧?”
真情又怎样?他们这么热烈恋爱又怎样?她终究该是属于沈延的。
“不要再说了。”骆茉不敢迎视他柔情万千的双眼。
“你脑筋有没有问题?”易叙钒隐忍长久的话已经不吐不快。“你和沈延根本不适合,现在有机会重来,你为何还要认死扣?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我本来就不想改变我和沈延的婚姻关系,我一切都是为了追求财富,其他的我一点也不想变动。”骆茉推开他的手,背对著他。
她或许在沈延身上找不到心灵相通的证据,但她很确定他们夫妻之间存在著情义。这情义,就算她没有跨越时空来改造历史,也不必再言爱,都足够让她与他维持至终老。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女儿们……
“那我算什么?我们相爱这些年又算什么?”易叙钒语带落寞与沉痛。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敢直视他。
“你当然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你不敢说出口。”在她心目中,他是意外的闯入者。这点,他心知肚明。
“那你要我怎么说?实话往往最伤人。”骆茉等于间接证实了易叙钒的臆想。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我终其一生寻寻觅觅就只为了遇到一个令我心动的女人。茉儿,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骆茉终于抬起头来看著易叙钒。
这个深情的男人,常有疯狂举动,他抢先一步回来拦截她,这不也是他常有的疯狂行为中的一项吗?
骆茉爱上的,几乎就是他的疯狂。
可是,她终究没忘记一0八号特使说的话,他们的相遇是会招致不幸的。
所以她先前才不得不跟他保持距离,可是他却总有办法在她仓皇逃离时,更近一步,与她同行。
可现在相爱了三年,却又免不了走上痛苦结束的路。
也许所谓的不幸,就是让两个相爱的人无法结合,彼此在天涯海角各自忍受著内心的痛楚吧!
“如果还要经过这么多痛苦、挣扎,早知道我干脆不要回来。”她痛苦地道。
唉怕做决定的人,做了决定之后,一向又犹豫摇摆、裹足不前,一旦付诸行动又常常以懊恼后悔收场。
闻言,易叙钒激动的从她的背后圈抱住她,眼底的依恋夹杂著苦楚。
“不要这样说。你不回来,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你愿意见到我在二OO六年因无望得到你而郁郁寡欢、不知人生目的为何吗?还是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而执意招惹你,你愿意做一个背叛婚姻、红杏出墙的女人吗?”
骆茉不知道。横竖她又逃不开命运的捉弄了,原来,再来一次也是枉然……
敝不得人说个性决定命运。
对她这种缺乏行动力的人来说,不管命运之神给她几次重来的机会,她都不会是一个好的人生经营者。
扁做计画,拙于执行。不如什么都别开始。
蚌性软弱的人:水远无法变精明的。
“你给我的爱情好完美,我会一直珍惜著,在我往后的生命中,永远只有你让我魂牵梦萦。”骆茉真情告白,却有种要为他们的关系做结尾的意味。
“好动听的分手话。”易叙钒冶笑一声。“活生生的人不要,偏说什么魂牵梦系!”这不是浪漫也不是多情,是不负责任!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她到底要如何收拾这段新恋情才不会再度造成遗憾?
一向话不说不痛快的易叙钒,竟一反常态沉默不语,深蹙眉头,满脸愁容注视著她。
他的眼神让她的痛直达心底深处,他的执著与爱恋情深,使她舍不得放手。
“我只想爱著你而已。”
懊久,易叙钒转身离去,而骆茉,听到了这句话……
这句话对热恋中的男女而言,该是喜上眉梢,但对即将分手的人来说,却是痛彻心扉。
按照历史轨迹,此阶段骆茉是沈延的贴身秘书,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对,可是骆茉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从她来上班第一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沈延竟连正眼也没瞧过她一眼。
想不明白,她又没做什么特别改变,为何沈延竟跟以前不一样,都没有来追求她呢?而不管她主动放电勾引、明示、暗示,他却好像瞎了眼,从未接收她频频释出的电波。
这个结果让她十分著急、焦虑。
“沈延,我们今天吃什么好?”沈延和新女友燕亚静亲亲热热走过她面前。
“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沈延温柔的回应著女友,接著转头对骆茉说:“骆小姐,我们要出去吃饭,公司若有重要的事你再call我。”
“好,我知道。”骆茉淡淡微笑著目送他们离去。实际上可真想上前去扯开燕亚静,警告她:“不要巴著我老公不放!”
吃饭!撑死你们!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咬牙诅咒。
到底要怎样扭转乾坤,让沈延将心思“回诸本位”呢?他一定要回头,否则女儿们……她实在不敢设想下去。
怒气未消,易叙钒就来了,他一定又是来取笑她的。虽说他是她所爱,可是此情此景已让她无心说爱。
“你老公又跟女朋友出去啦?”不出所料,易叙钒又挖苦她。
“易叙钒!”事情发展还真诡谲,易叙钒根本没做任何破坏,她和沈延的结合之路就已经窒碍不通,连踏出第一步都难。
所以按理她也不能迁怒于他,但一肚子窝囊气实在无处发泄,只有把他当受气包。
她一暴躁起来,没练过功夫的人是招架不住的。
所幸,易叙钒正是少数……或说唯一挺得住她的异类。他的包容量,简直大到看不见边际,对于她的任何负面情绪,他都能眉头不皱的照单全收。
这男人,有时候强硬的像铜墙铁壁击不破,有时候又柔软得像海绵压不扁。
“你跟他无缘,看开一点。”易叙钒劝著她,一面把午餐摆在桌上替她侍候妥当,恭请她用餐。
“我哪吃得下。”骆荣顿时两行清泪滑下,无缘?那女儿怎么办?想到女儿们,她的眼泪泛滥成河。
“你不要急。”基于私心,他又不能对她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种大道理,来安慰她总有一天沈延一定会回她身边。但看她伤心落泪又于心不忍,只得口是心非要她别急。
但是别急,慢慢来。又要干什么呢?
左右为难。
“怎么不急?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要怎么和他生小阿?”骆茉气急攻心,只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发疯。
听到这句话,恐怕再有风度的男人也受不了。
“好了。茉儿,不要再想沈延了。我的爱还不够吗?”易叙钒隐忍醋意,揽她入怀。
“我真的很后悔回来,我宁愿带著所有遗憾继续我原来的人生,只要女儿们平安围绕身边,我什么都不在意了!我不想承受此刻的痛苦。”骆茉低泣著。
她并不知她这样说,易叙钒的心真痛到快停摆。
他到底算什么?在她内心有何分量?
他的眼光一时之间失去了光彩,环抱著她的双手忽然觉得没力气。
如果她再这样执迷,他不知道自己的包容量是否会缩小,也不知道拥抱她到天荒地老的勇气和能源够不够用?
“你不能无视于我的存在,因为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易叙钒轻轻将骆茉推开,黯然离去。
易叙钒不得不认输了。
他救不了自己挚爱的女人。
现在的骆茉像一个得不到爱、被打入冷宫而心怀怨恨的女人。
而他也像是被她囚在冰冷地窖的男人。
她筑起高墙防御他的靠近,不想听他任何规劝,甚至安慰。她每天不断在想法子接近沈延,企图从燕亚静手中夺回沈延。
骆茉几乎遗忘了易叙钒的爱。否则心中有爱的女人,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眼睛不会那么阴沉。
如果她的退出,可以换来沈延和燕亚静的一桩美满婚姻,何乐不为?但她总是抗拒。
一向不服输的易叙钒,最后也不得不沉淀自己的爱。
手指上的银戒指也没有魔力让骆茉回头,他与她之间纠缠的链子竟自动分解。他选择暂时退出她的视线,给她时间。
他苦笑著,感叹命运之神的调皮、淘气和爱捉弄人。
澳写历史的笔现在是由谁主导?为何事情跟她所希望的一路背道而驰?
骆茉忽然接触到沈延若有所思的眼光,那样的眼光竟使她不寒而栗。让她错愕的是他竟然……
“骆小姐,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沈延冷酷地道。
“为什么?”怔愣之中只能问出这句话。
“亚静觉得你太危险,怕我跟你日久生情,为了她,只好请你另谋高就,我很抱歉。”沈延一点也不婉转,也不怕伤害她的自尊心,就这样直接了当炒她鱿鱼。
懊个沈延!我十几年青春耗在你身上,你竟是如此回报!
骆茉阴郁的脸只剩下牵动一丝冷笑的力气,觉得奸讽刺。
她并不想与他“再续前缘”,但为了女儿们,逼得她非得如此不可。如今她们的爸爸摆明不要她们,她也无能为力了!
疲惫的她只想回到易叙钒身边,他会不计前嫌、展开双臂迎回她吧?
“我知道了,沈先生。”骆茉冶著一张脸,尽避内心是多么的激动,她还是强作镇定的收拾一切,离开伤心地,也彻底离开这个早就不属于她的男人!
连离婚手续都不用办,还真是省事。
顿时:心情有些明朗。
这些日子的愁云惨雾该消散了,她要从冷宫走出来。
骆茉抹干了眼泪,站在易叙钒办公室门口,门没关,里头的景象让她在瞬间坠落万丈深渊,比被沈延抛弃还惨烈!
易叙钒竟和一个女人拥抱在一起正要接吻,是她无法克制的嘶吼使他们只差一公分就碰触的唇停止了动作。
“易叙钒!”
“茉儿?”易叙钒出乎意料看到久违的爱人,可是对自己的出轨行为却毫无羞惭之意,招呼打得真自然。
“对不起,你有客人,我先告退。”秘书潘珈语轻柔的说著,态度从容,硬是把此际河东狮吼的骆茉给比下去。
人家那么有气质,她形容枯槁。就像逃陟与丑小鸭。
“等等,珈语,我替你介绍一下。”易叙钒拉著秘书潘珈语,替她们介绍著。
“珈语,这是茉儿,我的前任女友。茉儿,这是我的秘书也是现任女友,潘珈语。”
潘珈语依偎著易叙钒,抿著嘴笑,眼睛水亮亮的发光;而对照骆茉这个才刚从冷宫走出来,就马上带衰掉入悬崖的女人,则是一脸惨绿。
懊个前任女友!懊个现任女友!
才没多久就另结新欢!先前还敢指天誓日,心里只有你,永远只爱你!想她也是历尽沧桑一美人,经验老到还会相信那种谎言!没脑子,羞死了!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一切都是报应。
骆茉羞愤难当,隐忍著脾气默然转身离去。在那个美人面前,她气势已经比她低,如果再当场蔽风下雨,只怕被当成笑柄。
被抛弃的女人也该维持起码的尊严。
是怎样来到织梦长堤的,骆茉不知道。
大概是一路失魂落魄走来的。
憔悴的睑上残留的是些许泪痕,将她的脸划了几条线。
有够衰。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抛弃。一O八特使所谓的倒楣和不幸,就是她现在凄楚的下场吧?
什么超完美的爱情?根本是易叙钒冠冕堂皇的谎言,世上如果真有超完美的爱情,那才奇咧!
望著映在潭水的夕阳余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虽然恋爱失败,但至少第一目标已经顺利达成,那么如果她就此又直接跳回二OO六年呢?历史接续会出问题吗?
如果有谁知道她走了这么一趟,用两个女儿换来享用不尽的财富,只怕是人人都指著她鼻子骂,天下最毒妇人心吧!
再转它个八十八圈,是否就会回到二OO六年呢?
试试看,反正都乱了,也不在乎再更乱一点了。
她知道自己有点意气用事,但她的眼中不知不觉渐渐浮现一抹煞气,她落魄的笑著,一股莫名的力量由体内贯穿,她的身体开始回转。
又是风起云涌的景象,天地随著她的旋转而变色,黑暗之中她的银亮耳环又射发出璀璨光芒,她相信她绝对踏上了归程。
玩笑真是开大了。
易叙钒守在骆茉床边,望著陷入昏沉的她,脸色竟异常的红润,莫非是回光返照?
她不会就在这个年代魂归离恨天吧?
他一时兴起,命令女秘书配合他演一出亲热戏来气她,结果她当真伤心欲绝,想独自回去二00六年。
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她的时空旅行若真包含回程票,他就追赶不上她了。
命运之神曾告诉他,直接让他带回来的人只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是绝无可能腾空跳过任何时段就直接回去二OO六年的。
幸好……他没让她溜走,更及时拦阻了她。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她昏迷三天了,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医生来看过都说没病,她这种样子甚至不叫昏迷,只是因为太累而沉睡著。
难道人在一直沉睡的情况下,不会出问题?
他拿来湿毛巾替她擦拭脸,希望藉著一丝冰凉来消退她的睡意,再睡下去,他真的要疯狂了。
不知是她睡够了还是湿毛巾发挥功效,骆茉缓缓眯开眼睛、舌忝了舌忝嘴唇,喉咙逸出沙哑的响声。
“茉儿!”易叙钒兴奋的喊著她。“你终于醒过来了,简直急死我了。”
骆茉完全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在梦中追著打的薄情郎。
但是,易叙钒还在,那她到底是到站了没有?
“现在是几年?”脑袋糊里糊涂的,视力又因睡太久还蒙胧著,看不清墙上的风景月历是几年。
“你没有回去。”易叙钒平静的说。为她倒来一杯冶开水,扶起她喝下。
骆茉一口气暍完那杯五百西西的开水,又躺下来。
惫很累。“我怎么这么累呀?”
当然她会累得虚月兑,已经出发甚至即将到站的时空旅程中,硬生生被中途拖回来,如果没将体力耗尽那才奇怪。
“你可真狠得下心啊,居然想一声不吭逃回去。”易叙钒颇为责怪。
“我倒想起来了,你的现任女友呢?你该是陪著她才对吧!你待在这儿干什么?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叫我滚哪里去,这是我家。”
“真抱歉啊!那我滚。”骆茉说著,便要下床,不骗人,脚一接触到地面,她整个人就天旋地转起来。
“你已经元气大伤,就不要急著生气。”易叙钒及时将她抱回床上。不过他可不敢告诉她,是他中途截断她的旅程,害她疲软至此。
骆茉挣月兑他,宁可将自己重重摔倒在床上也不想他再模到她一根寒毛。
凄惨如她,同一天被两个男人抛弃,不可怜也可悲。那个浑然不知状况的沈延尚且可原谅,而这个口口声声宣示爱她至死不渝的易叙钒,就未免罪大恶极!
“等我精神好了,再随时转它个八十八圈,就不信我回不去。”骆茉似乎是故意说来激他的,语气异常强硬。
“我会寸步不离守住你,你没有机会。”易叙钒将脸靠近她。“好了,你不准再吃醋了。”
“你跟别人亲热还叫我下准吃醋!你当我没头脑、没感情是下是?对啦!我已经变成前任女友,当然不能吃醋了。”骆茉现在倒很有力气吵架,脸色涨得通红。
“那是我恶作剧骗你的啦!潘珈语根本不是我的新女友。”他嘻皮笑脸道。
都几岁了还玩这种游戏!
“沈延不要我,情有可原,如果连你都没良心……”
“把力气留著接吻还比较好吧!”易叙钒覆住她娇瞠的嘴,不再让她说下去。
骆茉倒是没有反驳,只是用手顶住他的靠近,双眸凝视著他,蒙著一层薄雾的瞳孔却又幽幽透著光芒。
她想从他眼中寻找她要的东西,寻找一种叫做“懂”和“真诚”的东西。
易叙钒胸有成竹,相信自己绝对禁得起她的检验。
“看出来了吗?我的眼睛里都是爱你的痕迹。”她已经有多久没好好正眼瞧他了?也许她不知道,但他可是等候她的眼神多时。
“幸好我回来了,幸好你还要我。”骆茉扯了下嘴角,看不出是笑是感伤。
“我是不可能不爱你的。”他的眼眸还是那么情深意重,紧紧捉住她的心。他是好的、完美的、与她心灵相契的,如此,她还有什么奸怨慰的?
在热恋时光中,因著女儿们的关系,她从不敢把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如今,女儿已经注定成为遗憾,她可否就此释放原有的压抑:心无旁骛的爱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随著这个清楚的认知,此刻她心底有绝地逢生的喜悦。
“你应该是在笑吧?”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易叙钒难得有所疑惑,读不懂她嘴角出现的弧度,应唤做笑还是怎地?
“你说呢?”骆茉垂下手臂,疲惫不堪似的往枕头三异,嘴边却留有动人却难解的笑。“猜对有奖品。”
“什么奖品?吸引我的才有用。”易叙钒笑得潇洒,一面帮她把枕头垫好使她舒适些。
“易叙钒——”骆茉再望住他。“我很糟糕对不对?”
“嗯,不爱我,很糟糕。”
他点点头,轻巧的理了理她的头发,微笑著。
他为她注上这么一管强心剂,让骆茉的笑容更加清晰。
但是她的笑不知为何愈来愈不自然,不自然之中却又颇有深意。
易叙钒朝她扬扬眉毛,希望她指示得更明白些。
“吻我吧!”
原来是这样!吻她?那可是三年多来他的最强项啊!
“那有什么问题?”
易叙钒爽快地深吻住这个千辛万苦拦截来的女人。
他相信,她再也不会从他手心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