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昊轩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送她回家时果真没再对她讲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与他同坐在密闭的空间中还是让她有丝紧张。
他彷佛也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嘴角的笑愈扬愈高,她顿时觉得有些恼火。
“你在笑什么?”他的笑看起来实在太刺眼了。
“我笑。”他直率地说。
“笑我什么?”她示意他在前面的巷子左转。
“-很紧张对吗?”
“我当然紧张,”她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变态。”
“变态?”他皱眉。“我有印象这个字……”
她等他想起来,三秒后他瞪大眼。“我变态?我不是。”
她笑着没说话。
他瞄她一眼,再次露出笑。“-知道吗?-比我想的可爱很多。”
她再次警觉起来,戒备地看他一眼。
“嗯……-这样就不可爱了。”他似笑非笑地说。
“Rick你……”
“我过几天要回西班牙一趟。”他转到别的话题。
“哦!”她点头。
“五天后回来。”他又道。
“哦!”她依然是这一句。
“我不在的这几天,想一个问题好吗?”
“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回来后跟我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她怔住,一会儿才道:“我们今天……”
“我是说我们两个人。”他立刻道。
“Rick我觉得这样不好。”她拒绝。
“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告诉我答案。”他瞅她一眼。
“我……”她忽然顿住,瞪着外头的街道。“等一下,过头了。”
“什么?”
“你害我分心,刚刚要右转,算了,你在这里停就行了。”
他微笑。“没关系,再转回去就好了。”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很近。”她还是赶快下车的好。
“我要送-到家。”他坚持。
她瞄他一眼,叹口气,他有时候真的是很难搞,想到他邀她一起出去吃饭她就坐立难安,很想开口问他到底想干嘛,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作罢,快到家了,她不想等一下又错过路口。
反正他就要出国了,两人会有一个礼拜见不到面,说不定回来后他就忘记这件事了,虽然感觉自己根本就是鸵鸟心态,不过她暂时还不想把头探出来。
“那个女生好漂亮。”金发碧眼的男子盯着玻璃窗,见一高挑女子走过去时,忍不住赞叹一声。
乔苡苹-起眼睛,略为不悦地说:“Brian,我们在上课。”
他的目光自玻璃窗前移至她脸上,露出性感的笑容。“我们已经上了……”他看了下手表。“半小时课,让我休息一下,中文好难,我的头好痛。”
他一连串的英文让她蹙下眉心。“说中文。”
“嗅息,嗅息。”他夸张而用力地说着。
“休息。”她纠正他的发音。
“对,休息。”他叹口气。““了”很难。”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了”有那么多种意思,他在台北住“了”五年,跟他在台北住“了”五年“了”,两个句子差一个“了”,可意思却有不同。
“我再说一次。”她放慢讲话的速度。
“等一下,十分钟,十分钟。”他指着手表,示意她要休息。“我去外面抽烟。”
她叹口气,点了点头。
他立刻高兴地走出咖啡厅,到骑楼抽烟。
乔苡苹端起早已冷掉的伯爵茶喝了一口,透过落地玻璃窗,她瞧见布莱恩正对着一个迷你裙小姐露出他性感的笑容,女生惊讶地注视他,在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露出灿烂的笑容。
今天是她与布莱恩的最后一堂课,他提议说要到外头上课,请她吃东西,她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来了,早知道还是应该留在语言中心的教室上课的。
除了团体班外,她偶尔会接些外堂课--像古昊轩,大部分的外堂课都是外商公司的学生较多;一对一的课则不一定,有的是不喜欢上团体班,有的则是时间无法配合团体班的课。
布莱恩原本是另一个老师的学生,但因为她有事请了一个月的假,所以她只是暂时代课,基本上她不太喜欢接晚上的课,不过因为只代一个月,再加上一个礼拜也只有一次,所以她才答应。
只是遇上不用功的学生还是挺累的,这一个月来他们几乎都在原地打转,上完课后布莱恩就把中文抛到脑后,从不回家复习或预习,所以上课的进度非常缓慢,这时她就不免感叹西方学生在学习态度上比东方学生懒散许多。
就像布莱恩,他来台湾已经两年了,可程度还在视听华语(一),通常这是半年就能学完的课程,可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却还在同一个课本打转。
她静静的等着,十五分钟后,才见他满面春风地走进来,他坐下来后告诉她那个漂亮的女生给了他电话号码,他顺手弹了下名片。
“你要打给她?”她以中文问。
“什么?”
“打电话。”她边说边做出打电话的动作。
他这才明白她的话。“对,我要打电话给她。”
“你的女朋友不会生气吗?”她放慢速度说着。
他咧出笑。“她不知道。”
乔苡苹抿紧嘴,忍着不对他来篇爱情道德说,毕竟这不关她的事。她瞄他一眼,冷冷的指了下课本,说道:“我们上课吧!”
她看得出他不想上课,当他用英文跟她说话时,她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硬是回到课文上,二十分钟过后,乔苡苹结束课程走出咖啡厅。
“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电影好吗?”他以手指拢过金发,聊天似的说道。“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上课……”
“对不起,你说得太快了,我听不懂。”乔苡苹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我的英文不好。”
他立刻放慢速度,用英文将话重复一遍,她听到movie后才假装恍然大悟,随即摇头。“我有点累,想回家了。”
“Comeon。”他拍了下她的肩。
Come你的大头!乔苡苹在心中骂了一句。“我要回家了。”
“怡苹。”
熟悉的声音,错误的声调,乔苡苹本能地转头。
“好讶异啊!-怎么在这里?”Anita热情地打招呼,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细肩带、紧身上衣的棕发女生,五官漂亮,肩膀宽阔,有着运动员的健美身材。
这下麻烦了,她到底要假装听不懂Anita的英文,还是听懂,如果她以英文回答,布莱恩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可如果她装作听不懂,Anita也会觉得奇怪,这下该怎么办?
“我在上课,这是我的学生。”乔苡苹先是以中文说了一遍后,再用英文说一次,她用的英文字汇很简单,布莱恩应该不会起疑才对。
事实证明她果然是白担心了,因为布莱恩早把注意力转型已岔与她旁边的棕发美女身上去,热烈地用英文攀谈。
Anita微笑地回应他的话语,乔苡苹站在原地听着三人一来一往地对话,她从对话中知道Anita身边的女生是她在台湾认识的美国朋友叫茱莉,两人在附近的PUB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所以出来街头闲晃,没想到因此凑巧碰上。
乔苡苹卡在三人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在三人说话的空档中乘机说自己还有事要先回家。
Anita极力慰留她,希望她能带他们到台北街头四处逛逛,布莱恩兴致高昂地表示想加入。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跟布莱恩相处,她就觉得身心疲惫。她找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就先行离去了。
必到家后,才刚坐下来休息,电话就响了。“喂?”
“在睡觉啊?”
“没有,刚上完课回来。”她侧倒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抱枕抱在胸前。
“难怪声音这么累,我还以为-在睡觉。”卢雅丽一边将粉红的指甲油刷在脚上,一边说道:“怎么样,-的西班牙大情人回来了吗?”
“还没,而且他也不是我的什么西班牙大情人。”她可从来没这种想法。
“少来,他不是对-有意思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对我有意思,我是说他怪怪的。”乔苡苹立刻澄清。
“在我听来都一样。”她拿棉花棒将不小心涂出指甲外的粉红色彩擦拭干净。
“我不是跟-说过了吗,他在试探-,-到底有没有认真考虑?”
“我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她怎么想都觉得怪异。“他的前妻很火辣,如果她是麻辣火锅,那我就是清汤锅,他这种重口味的人,不会喜欢我这一种的。”
“-怎么知道,说不定他的舌头被辣坏了,所以整个味觉崩解。”
“-到底是在称赞我,还是损我?”乔苡苹没好气地说。
卢雅丽笑了笑。“当然是损-,有点sense好不好,人家都把龙虾蟹黄端到-面前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吃下去,不要还故意视而不见好不好,如果我是-,早就扑上去跟他一起go,go,go,ale-ale-ale。”
“什么啊?”乔苡苹笑出声。
“瑞奇马汀的歌,瑞奇叫Ricky,-的学生叫Rick,哇!说不定他也有电动马达臀。”
“够了-卢雅丽,少晒心好不好。”她笑出声。“我不敢想象他扭的样子,如果-喜欢的话,我介绍给-好了。”
“我消受不起。”她立刻道。“介绍别人给我好了,我现在很需要,今天我看到张柏清跟一个女……女的……”
乔苡苹端坐起身。“怎么了?”她迟疑地问:“-在哭吗?”
“没啦!表才哭……”
“雅丽?”她听到她的啜泣声。
“没事啦!”她抽了张面纸擤鼻涕。“我看到他跟一个女的,我们都分手快一个月了,他要找谁,都不关我的事。”她吸吸鼻子,抹去眼泪。“搞不懂我在干嘛!有什么好哭的,对我来说他只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算他回头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再跟他一起。可惜的是我只看到那个女生的背影,本来想追上去看清楚的,可是眼泪就这样掉出来,所以我不敢追上去,-说好不好笑,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骂fuck。”
乔苡苹不知该不该笑,只得道:“如果骂一下心情会好一点,那-就骂好了。”
“国语的脏话我骂不出口,骂英文的比较容易,下次-问-的瑞奇马汀,西班牙脏话怎么讲,我录一卷送给张柏清。”她丢开面纸,继续涂指甲。
“好。”她顺着她的话讲。“-……是不是还在意张柏清,你们要不要谈一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我都跟-说了我们是不可能复合的,就像失去弹性的橡皮筋一样,没有用处了。”她再次吸吸鼻子。“我气的是什么-知道吗?我还在这里凭吊我们的感情的时候,他没心没肝地给我交了新欢,我在他心里连屁都不如,早知道分手的时候,赏他两巴掌我也高兴一点。”
“-别这样想,说不定他也很难过,可是……-知道,我上次看一个调查,男女生如果离婚,男生再娶的机率比女生再嫁的机率高好几倍,男人没女人不行,因为他们不想做家事、煮饭带小阿,他只想下班后像大老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人可以上。”
“卢雅丽!”乔苡苹尖叫一声,双颊一阵火辣。“-别讲这么粗的话可不可以!”
“有什么粗?”她吸吸鼻子。“我讲的是实话。”
“-是不是喝酒了-!”她问道,雅丽只有喝酒时才会脏话一直飙。
听见卢雅丽打了声嗝,她直觉道:“-在喝酒?”
“喝了一点。”卢雅丽拿起杯子灌了一口梅酒。
难怪她又哭又骂脏话的今天说话这么劲爆,乔苡苹忧心的呢喃一声。“-心情这么糟啊!要不要我过去陪-?”
“不用了。”她忽然又骂了一句脏话。“涂歪了。”她擦净后重涂指甲油。“我决定今天喝个大醉,然后明天就把那个人抛到脑后,我卢雅丽再为他流一滴泪,我就不是人,我是猪。”
乔苡藏静静听着她叨叨絮絮的醉话,五分钟一声大酒嗝让她蹙起眉头。“喂,别喝了,小心明天起来头痛。”
“不会。”
“-不是要我帮-介绍男朋友。”乔苡苹转移话题,引起她的注意。
“对啊。”
“-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别喝了,明天我约学生出来,-也来,我介绍你们认识,比张柏清好一百倍的。”
卢雅丽立刻兴致高昂。“真的还假的?”
“当然是真的。”她保证地说道。“所以-别再喝了,不然明天脸会水肿,到时候很难看。”
“嗯。”卢雅丽点点头。“没错。”
“去敷脸比喝酒好。”乔苡苹说道。
“没错,没错。”卢雅丽点头。
又聊了十分钟后,乔苡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等我一下,我的手机响了。”她开始在背包里翻找。
“-去接好了,反正我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我们下次再讲。”
“好。”乔苡苹挂上室内电话,接起手机。“喂?”
“怡苹?”
这怪语调让她立刻猜出是谁的声音。“Anita?”
“我遇到麻烦了。”
“什么事?”乔苡苹讶异地睁大双眼,麻烦?该不会布莱恩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吧!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说。”
“我在警察局,-可不可以来一趟?”
乔苡苹大惊失色。“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让警察听一下。”乔苡苹拿起背包,就往外走。
“喂,喂,-是她的朋友?”
“对,请问出了什么事?”
警察清亮的声音从话筒一端传来。“她跟她的朋友非法持有大麻。”
这下事情麻烦了,非法持有大麻,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乔苡苹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听警察说他们临检一家舞厅,看有没有人非法持有快乐丸,或是安非他命之类的毒品,结果从布莱恩身上搜出大麻。
其实也不能说搜,因为他们是外国人,所以警察随口问他们有没有带证件出来,结果布莱恩在掏东西时,将身上的大麻一并也给拿出来。
真是……乔苡苹再次摇头,她真想问他有没有带脑袋出门!
才转过一个路口,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瞄了下来电显示,不认识的号码。
“喂?”
“-今天好吗?”
乔苡苹愣了两秒,才回过神。“Rick?”
“是我。”
低沉的笑声让她脑后一阵麻。“你从西班牙打来的吗?”
“不是,我提早一天回来。”
“哦!”
“我是来问-,-明天可以来上课吗?”
“可以。”她直觉地回答,反正她没什么事。
“-在外面吗?”他听见吵杂的声音。
“对。哦!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你可不可以来一趟警察局,Anita出了一点事。”
“什么事?”他的声音紧绷起来。
“是一场误会。”她以英文简短地将事情解释一遍。
听完后,古昊轩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马上过去。”
乔苡苹收了线,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安,连司机跟她聊天,她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到了警局后,她怀着不安的心情进去了解状况,顺便充当翻译。
五分钟过后,古昊轩也跟着赶到,他的脸色阴沉,眉头紧皱,Anita一见到他,先是讶异、心虚,而后一连串的西文从她口中迸出。乔苡苹猜测她大概是在解释整个状况。
“他们在说哪一国话?”警察一脸纳闷。
“西班牙文。”乔苡苹回道。刚刚她已向警察解释布莱恩与Anita是今天才认识的,更何况Anita身上也没有大麻,他们实在不应该将她也一起带回警察局。
据警察说,当时在舞厅里,情形很混乱,他们又听不太懂英文,就一起带回来了,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布莱恩,他竟然非法持有大麻,就算她想帮也帮不了他。
他哭丧着一张脸,一直用英文跟她说在美国很多人都哈过大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台湾的警察要这么大惊小敝。
她不停跟他强调这是台湾,台湾就是不能持有大麻,这是非法的,可他却听而不闻,一直跟她说在美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试着跟警察解释布莱恩是个笨蛋,搞不清台湾的法律,警察却一副为难的表情。
“乔小姐,这个我知道,他不是我们第一个抓到的阿豆仔,上个月我们也抓到一个带大麻的美国人,还抓到两个来台湾卖婬的俄罗斯辣妹,-说要怎么办,-是教外国人讲中文的对不对,也跟他们说一下不要带大麻,也不要卖婬啦,很麻烦哩,我们还要去找一个讲英文的来翻译,这种的还好找,俄文的那个才难,弄老半逃诩不知道说什么东西,让我看一下,我有把俄文的记下来……”他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册子。“我还特地记俄罗斯的卖婬怎么说,不晓得写到哪里去了?很难念,啊……有哈-,hello的俄文是喔搭啦three疼。”
乔苡苹好笑地扬起嘴角,眼角瞥了眼见在她旁边一直紧张地扯头发的布莱恩,他五分钟前才联络到女朋友,她还在赶来的途中。
“学哈-没什么用。”警察看着册子摇头。“咦……奇怪,找不到卖婬……”
“我们可以走了吗?”古昊轩用中文打断警察的喃喃自语。
警察自笔记本中抬起头。“你会说国语?”
迸昊轩点点头,又问了一次,既然不是Anita携带大麻,他们没必要一直待在这儿。
“你是她的谁?”他指着Anita。
“表哥。”古昊轩又问一次。“我们可以走了吗?”
警察点点头。“可以,那个什么布莱恩不行。”
“走吧!”古昊轩对Anita跟乔苡苹说道。
布莱恩抓住乔苡苹的手臂。“你们要走了?”他听得懂“走吧”这句中文。“留下来陪我。”
“我会留下来。”乔苡苹对一脸慌张地布莱恩说,而后转向古昊轩。“你们先回去,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儿,等他女朋友来了我再走。”虽然她受不了布莱恩,可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她也不忍心,易地而处如果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家,语言不通还被抓进警察局,心情也会很紧张。
迸昊轩瞄了布莱恩一眼,而后将他的右手扯离乔苡苹身上,冷冷的说了句,Growup,don'tbesuchachild!”
乔苡苹当场吓到,他……竟然叫布莱恩成熟一点,不要像小阿子,这也太冲了吧!
丙不其然,布莱恩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Whatthefuckareyoutalkingabout?”布莱恩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接下来就听到他骂出一连串的脏话。
迸昊轩也不遑多让,当场厉声斥责他的愚蠢与幼稚。
“哇,怎么了?”警察立刻望向乔苡苹,他只听得懂Fuckyou,警察局里其它警员以及携带摇头丸被带回来的男男女女全往这儿看来。
乔苡苹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叫他们两个安静一点。两人却没有停下的趋势,布莱恩脸红脖子粗,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Hey,stopit。”乔苡苹逼不得已也提高嗓门。“Cutitout!”因为布莱恩中文不好,她不得不以英文命令两人住手。
她才刚喊完,布莱恩一记拳头挥了过来,古昊轩就在等他出手,他偏头闪过,狠狠揍了他两拳,一拳打在他脸上,一拳打在胸口。
布莱恩往后摔倒,撞上铁椅,而后整个人摔在地上。
乔苡苹的手打上古昊轩的胸膛,怒声道:“你闹够了没!”她的眼睛都要喷火了,也不想想这里是警察局,他以为他在干嘛!
她的怒火没烧到他,只让他耸了耸肩。
他的不知悔改让乔苡苹更加怒火中烧,她一面扶起布莱恩一面对警员们说抱歉。
“对不起,他们两个脑袋有问题。”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叫他们自制一点,再闹下去我让他们通通回不去喔。”一名警员不高兴地讲了一句。
“对不起。”乔苡苹只好又道歉,随即她生气地用英文骂了古昊轩几句,叫他好好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教训小阿般的口吻,让一旁的Anita与茱莉都露出笑,古昊轩则是再次耸肩,双眸还故意朝她眨了下,乔苡苹气得要脑充血,所幸布莱恩的女朋友很快来到。
当乔苡苹终于卸下担子得以离开警局后,她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自己是招谁惹谁了,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晚上。
“我送-回去。”古昊轩对乔苡苹说道。
“不用了,不顺路,我坐出租车就行了。”她故意用中文说得又快又急。
“什么?”他没听清。
她漠视他的存在,往前走去,古昊轩长腿一跨,挡住她的去路。
“我道歉。”他以最真诚的表情跟声音说道。
她冷冷的瞄他。
“我不应该打他在警察前面。”
他的话让她笑出来。“我不应该在警察面前打他。”她不忘纠正他的中文。
他勾起嘴角。“-说什么都对。”
“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她忍不住抱怨一句。“你为什么要挑衅Brian?”
“什么是挑衅?”他疑惑地问了句。
她翻眼看了漆黑的天空一眼。“这样讲得通才有鬼。”再扯下去都要民国一百年了。
“什么鬼?”他又问。
“你就是鬼。”她没好气地回了句。
他皱眉。“鬼不是ghost,我不是。”
Anita朝两人喊了句,“要不要上车?”
“走吧!”他对她说。
乔苡苹实在不想坐他的车,不过想到继续跟他争下去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间,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
坐上车后,Anita恢复平常的活泼,在车上不停说话,茱莉则主动找古昊轩攀谈,乔苡苹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听着,没有响应。
Anita跟她道谢也跟她道歉,对于让她跑警局的事深感歉意,她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送茱莉回家后,车上剩下三人,不知怎地气氛却突然静了下来,连多话的Anita都闭了嘴。
乔苡苹发现古昊轩由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还生气?”他以中文说道。
“没有。”她看向窗外。
他勾起一抹浅笑。“要怎么样-才会不生气?”
“我说了我没生气。”她对着后视镜皱眉。“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Brian说那些话还打他,他已经够沮丧了。”
“-很在乎他?”他的眉头压下。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他是coward。”他中英夹杂地说了句。
“他不是懦夫。”她回道。“他……他……只是……笨。”
“他在台湾两年竟然不知道不能带大麻,还笨到在警察面前拿出来,他是个白痴,一出事就想躲在女人背后,他不是懦夫是什么!”他快速地以英文说。“如果他是我的家人,我会把他揍到稀巴烂,让他在监狱里发臭。”想到布莱恩畏畏缩缩没有担当的模样,让他眉头皱拢。
乔苡苹听得瞠目结舌,一会儿才道:“你太暴力了!”
“什么?”
“violentt。”她瞪他,听见前座的Anita发出一个短促的笑声。“真以为自己是黑手党。”
“什么?”他听不懂黑手党。
“没有。”不想回应他。
“我吓到-了?”
“没有,你没吓到我,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是有自制力的人。”
他听不懂自制力,她简单地以中文解释后,他露出微笑。
“我现在已经很有自制力了。”他在红绿灯前停下。“如果是十年前,我会打断他的鼻梁,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坐了太久的飞机,体力不济所以才打偏。”
乔苡苹翻了下白眼,不想理他,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我很感激-今天为Anita做的事。”他诚挚地说。
“没什么,只是帮个小忙而已。”她总不能不管Anita,把她丢在警局。
“还有我不该在-面前使用暴力。”
他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再生气下去就太小家子气了,她立刻道:“算了,都过去了。”虽然她不喜欢布莱恩,不过她还是希望他没事才好。
想到有点可怜的布莱恩,她连带想起今晚心情也不好的雅丽,她伸手进背包,拿起行动电话拨号,铃声在响了三声后被接起。
“喂,是我,-怎么样,心情好一点没?”
对方没有回答,乔苡苹紧张起来。“喂,雅丽,怎么了?”
一声哽咽传来。“没事……”她的鼻音很重。“我妈刚打来……烦死了……说我丢她的脸……气死我了。”
卑毕,她开始哭起来,乔苡苹立刻道:“喂,别哭啦!我在附近,去找-好不好。”
“好……”她的声音破碎。“-帮我买一瓶酒,我……我的喝完了。”
“好,我马上就到。”挂上电话后,乔苡苹一抬眼就发现古昊轩正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她不自觉地解释,“我的朋友,她住在附近,你送我到那里好吗?”
他点个头,“怎么了,听-的口气好像不太妙?”
她叹口气。“没什么,她失恋了,所以心情不好。”她将手机放回背包,手指碰到袋内的小型录音机,心中忽然有个想法。这录音机她平常都拿来录学生发音,让他们听听自己哪里说得不好。
“男的?”
“女的。”话毕,她瞄他一眼,他是故意问的还是怎样!“你有认识不错的朋友可以介绍吗?”
他挑起眉宇,在乔苡苹的指示下往右转。“-想介绍给她?”
“嗯。”她皱眉。“她今天心情很低落。”
“以新恋情疗伤并不健康。”他以英文说道。
“我知道。”她吐口气。“我只是想让她有事可以期待,不希望她再胡思乱想。”
“OK。”他耸耸肩。“-说时间地点,人选败多,”
她露出笑。“真的吗?”
“当然。”他露齿而笑。“-开条件,我帮-找人。”
Anita突然说了几句西班牙文,古昊轩也回了几句。
乔苡苹看看两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而后Anita突然又换成英语对她说:“-带-的朋友来,Rick带他的朋友,我煮一桌菜怎么样,一来可以让他们认识,二来也谢谢-今天的帮忙。”
“我没帮什么忙……”
“就这么说定了。”Anita打断她的话。
迸昊轩又对表妹说了几句西文,Anita轻笑几声。
乔苡苹不高兴地拧下眉心。“你们在说什么?”她怎么有种被设计的感觉。虽然这话题是她提出的,可进行到这里,她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没什么。”古昊轩说回中文。
“前面红绿灯左转。”她说了一声后,继续原来的话题。“你一下说英文一下说西文,然后又说中文,脑袋不会太忙了吗?”
她讽刺的话语让他露出笑。“-应该听听我的梦话,那才精采。”
“我才不想听。”她嘀咕一句。“你在前面的超商停就行了。”
“我送-到她住的地方。”
“她就住在这边,只是她想喝酒,所以我……”
“苡苹。”他打断她的话。“-不需要买,我有的是酒。”
她半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多少都行。”他微笑。
“可是……”
“告诉我接下来怎么走?”他打断她的话。
“从右边的巷子进去。”她立刻道。“往前一直走,最前面那栋大楼。Rick我不能拿你的酒。”
“Why?”
“因为……”她一时语塞。“那是……那是你的……”
“苡苹。”他在大楼前停下,以英文说道:“我家有一大片葡萄园,大到-走进去再出来,都能生两个孩子,如果把葡萄串起来可以绕地球两圈,我们的酒多到可以把台北盆地都倒满,变成一个大游泳池,明白吗?”
她笑出来,Anita也笑。
迸昊轩解开安全带,听见乔苡苹真诚地对他致谢,他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走到后车厢拿酒。
她也跟着下车。“我很想看到台北变成葡萄酒游泳池。”
他扬起笑。“那我得先把酒都空运到台湾。”他拿出两瓶酒。“不过我有替代方案,我有个大浴白,把它倒满酒不成问题,-有兴趣来见识吗?”
她的脸颊发红,瞧见他的眼神勾着她,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根本就在卖弄性感,荷尔蒙太过旺盛!
她故意皱眉头。“我没兴趣。”
“真可惜。”他靠近她,将酒递给她。
“Rick。”她接过酒,仰头注视他。“stopdoingthat.”
“Doingwhat?”他懒懒的眨了下浓密的睫毛。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抱着两瓶酒,咬牙切齿地说着:“Youare……are……”她讲不出调情两个字。
“flirtingwithyou?”他好心地替她说完。
她感觉脸颊烧了起来。
“flirt的中文是什么?”他微笑地问。
“调情。”她对他皱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我会生气。”
“为什么?”他顿了下,决定诚实说道:“我喜欢-,想要。”这几天她常钻进他的脑子里,让他无法专心做事。
“Stop!”她受不了地叫了一声,手臂起了鸡皮疙瘩。“这样讲很没礼貌。”
“为什么?”他皱眉。
“那是情人或夫妻才能说的话。”她没好气地解释。“我们不像你们这么开放,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讲。”
“所以我说东方人太压抑了。”他耸耸肩。
“谁像你们到处跟女人上床。”她咕哝一声。
“-说什么?”她讲得又小声又快,他听不清楚。
“没有。”她不想再说下去了。
“还要吗?”他又拿了两瓶酒。“我帮-拿上去。”这些酒是他从西班牙带回来的,一会儿回去后得记得拿进屋子里去,否则白天气温一升高,闷在车厢里会变质。
“不用了,两瓶就够了。”她可不想雅丽发酒疯。“谢谢你。”
“没什么。”他关上车厢,双眸温暖地注视她。
他根本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他现在的眼神好像……好像她是什么大美女,可她知道自己不是。
“对了,我还得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她扯了下嘴角。
“-说。”
“帮我拿一下。”她将酒瓶递给他,从背包里拿出小型录音机,举高手放到他嘴边。
他一脸讶异地看着她。
她按下录音键,认真地回望道:“请你教我几句西班牙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