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的脚程实在是很快速。”一个长着满脸胡须的彪形太汉扯着大
嗓门,说得就像是他有亲眼看见似的传神,脸上还是一副佩服不已的样子,“听
说这个夜盗虽然体形不怎么壮硕,但是轻功倒是上上之乘,上回连名震咱们沿海
几省的大捕快何健也败在他的脚下,只能巴巴的望着这个身手了得的夜盗扬长而
去。”
周遭顿时扬起了几声高低不一的赞叹。
“对呀,听说这个夜盗虽然是个贼,但倒挺盗亦有道的,令人钦佩,他下手
从不伤人,只是纯粹为财而已。”旁人出声补充,“而且专挑那些家坚不缺银两
的大户人家下手。”
“是呀,反正那些大户也实在是银两太多了。”另一个无聊汉插了句话进来,
卑中的含意说有多酸就有多酸。
“对啊,对啊,横竖那些人家不缺这些银两。”
同桌的几个人一起哄,话题就愈聊愈热中了。
“上回不是还听说这夜盗碰巧在城东那户张员外家下手时,被张员外聘请的
堡院武师发现了?”
闻言,几声呓语细琐的响了起来。
“被发现了?”有个急性子的听众捺不住说话者慢吞吞的语调,不耐的催促
着他,“那结果呢?有被捉着了?”
“没呢,那夜盗身手可矫健得很哪,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捉着了。”
“难不成又让他跑了?”众人无不瞪大了眼,几双眼睛全都望向那个消息来
源的大饼脸上。
棒桌的几个人服光也不住的飘向那大饼脸的方向,除了风羿还是一副悠闲的
低头夹了块肉进嘴,好象事不关已般漠然的品着人口的好酒外,其余的人可全都
竖起了长长的耳朵听着这些最近消息,有几个更是好奇的停下了手中的进食动作,
其中当然包括了最喜欢“热闹”的江井溏。
只不过他的耳朵虽然也忙着接收大饼脸一脸得意散布的消息,但手中的筷子
可没少夹过哪一盘菜,而且灵活又精锐的眼眸往风羿脸上飘了好几趟。
大伙儿的好奇可是其来有由,不是闲着发慌听听而已。
只因这个夜盗实在是身手太高超了,而且说坏又不见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
只除了窃取他人的财物外,倒也没听说他做了些什么天理不容的事,逢到了被人
堵上时,也只是随手点了对方的睡穴,从不伤人,有口更是凑巧的碰上下他下手
的那户人家的主子痼疾发作,他不但适时先施以急救,而且还很好心的施计请了
蚌人夫救了那个上了年纪的员外一条老命。
可是不论所有黑道白道上的人日查夜查的忙昏了头,谁都没个底知道,这个
神秘的夜盗究竟是何许人也!
瞧着店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来听自己讲话,那大饼脸可得意
了,只间歇的用他那双绿豆眼多瞄了似乎对大伙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的风羿。
“那可不,十几个身手不凡的彪形大汉哪,竟然都挡不住蚌体型小上也们很
多的神秘夜盗。”
纳闷的咦了声,有道声音在隔了张桌的那一方响起,“难道从来都没有人瞧
清楚这夜盗长得是圆是扁?”
又是不约而同的几通附和声响起。
“就是因为他的身手一流,轻功又了得,最重要的是,这个夜盗总是挂着一
具暗沉绿底的软皮面具,让人瞧不清楚他是啥模样,偏他身手又实在是太了不起
了,见到他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像阵风似的在眼前一晃就过了。”大饼脸
说得好像大伙儿口中的夜盗是他师父的骄傲。
“听你老兄这么一说,那他不就像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有人对大饼脸
的话很不以为然了。
竟然有人敢不相信他的话,大饼脸有些不高兴了,“岂止,那家伙简直就已
经快比一阵风了,你没听过一个最新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现在人人都称那个夜盗是一阵风啊。”
“夜盗一阵风?”众人口同声的叫了出声,让在隔桌慢条斯理尝着食物的风
羿给听得清楚。
夜盗一阵风?
“你觉得你娘的……失窃有没有可能跟这个夜盗一阵风有关连?”江井溏的
炯亮黑眸机灵的在问着风羿。
必了他一个不予置评的耸肩,风羿没吭声,迳自夹起了一块肉丢进嘴里。
嘴里细缓的咀嚼着肉片,他在心里琢磨着隔桌食客的话题,及那个名号,一
双浓黑的剑眉随着脑海里浮起的问号而扬了起来。
娘的宝贝是不是就这个夜盗一阵风盗去了的?
“豆豆、豆豆,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苍老虚弱的声音才刚从内屋细细弱弱的传出来,手中拖着一头野猪,嘴里轻
轻的微喘着气的尹河诠便耳聪敏慧的听见了,她赶紧扔下了那头瘫死的野猪,快
步的冲进屋子里。
反正它横竖也已经永远没机会迈开四肢逃逸,她可是安心得很,现在当然是
罢醒过来的爷比较重要。
一冲进内屋,她冲着已经自个儿斜起身来的尹政舯咧开了小嘴。
“爷,您今儿个比较早醒过来噢,而且精神看起来也好多了,是不是知道咱
们晚上有人餐吃?”尹河诠精灵又慧黠的眸珠转了转,唇畔掩不住地得意笑意意,
“爷,猜猜我刚刚在林子里猎到了什么?”
老人双轻顺了顺孙女的柔绷乌丝,尹政舯宠爱的回了她一笑,“你这丫头又
跑到林子里了?”沙哑无力的声音里有着忧心。
林子又密,偏悬崖断壁之类的天然危障又挺多的,豆豆毕竟是个小泵娘家,
在林中东窜西跑的,怎么让人放得下心呢。
尹河诠眼底的伤怀快得让尹政舯捕捉不及,她眨了眨眼,又是一脸的恬静自
在神色,“家里的储粮都吃完啦,趁着那些动物都在外头闲晃,当然该去捕些藏
滨啰。”她嘻嘻笑着,将抚在自个儿发上的大手握在手中,还略带撒娇的不住摇
蔽着它,“爷,您快点猜嘛。”
望着孙女儿娇憨的可爱姿采,那未施脂粉的小脸蛋因为奔跑及兴奋而染上的
女敕红,一双晶亮的星眸眨也不眨的直盯着火瞧,唇畔还浮着诱人疼宠的笑靥,尹
政舯笑一声,很合作的随便说了一句,“是不是又猎到一头大野猪啊!”
尹河诠微微一愣,不由得嘟起了嘴,脚下一个轻跺,“爷,您最讨厌了,每
次随便一猜都给您猜中,害人家都不能享受一下胜利的感觉。”埋怨着床上的老
人,她一扭身又跑了出去,“算啦,这次我还是原谅您了,我去弄个新鲜的肉粥
傍您尝尝。”说完,她像个点燃的小别箭似的,一溜烟就冲去那只野猪的身边。
“真是个傻丫头,也不想想,她哪口不是猎到野猪时才会高兴成那样?”尹
政舯轻叹地摇摇头。
夜幕轻悄悄的罩住白日,将怡人的月光轻柔的洒在寂静的大地上。
轻轻的将爷爷身上滑落的被子拉上来,尹河诠心疼的凝神着床上的老人。
“爷的身子愈来愈差了。”长吁的轻叹了声,尹河诠的眼光更显哀怆。
“豆豆,怎么还不去睡觉呢?”尹政舯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苍老的嗓子猛
一扬起,倒是微吓了怀忡的尹河诠,“发什么呆?”
“哦。”轻应了声,尹河诠再一次顺了顺被子,“爷,我正要回房睡。”
“早些睡吧,你明儿个不是长进城里卖那些皮货?”尹政舯的眼神微黯了些,
“孩子,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为了他这把已如风中残烛般不堪的老骨头,
连累他这小孙女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教他情何以堪。
“爷,你又在鬼扯什么了,下回再这么说的话,我就不理你哆!”微跺了跺
脚,尹河诠将冲出眼眶的泪水给挤回去,脸上强挂着一抹笑,“我回房了。”说
完,她头也不回的冲进自己的房间。
但纵便是心伤,她还是轻缓的将门扇给带上,怕太大的声响会让爷爷的情绪
沉得更紧,怔着一张素颜,她慢慢的踱向紧罪若窗台的梳镜台,双手撑在其上,
愣愣的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方才在爷爷房中强装出来的娇憨抑神色已不复见,而今心中的愁绪已浮显于
那双丽眸中,“如果爷知道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做坏事,他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坝诠喃喃自语的对镜中人说着,她迷惘的摇了摇头,“可是你会原谅我的,
对不对?”
她问着镜中的自己,“我这么做是不得已的。”
另一个自己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神更加的哀戚。
轻叹了声,她放弃与镜中的自己交谈,轻坐在拉开的椅上,微俯下头,紧蹙
着秀眉,沮丧的望着拧在手中的绣花巾里所剩无几的几两碎银,清澈慧黠的眼底
布满了无尽的愁绪与忧忡。
“唉,上回不该心软的只有拿几锭银就放他们一马的。”她无法不在心中责
骂着自己那次不怎么聪明的决定,“好啦,只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眼下还不是
照样得再出去‘化缘’!”
明知道拿多也是偷、拿少也是偷,一样是要受到良心的谴责,为何日回都还
贬在下手时感到犹豫呢?
郁闷不展的将手中的碎银放回抽屉里,尹河诠下意识的拉开另一个抽屉,将
里头搁着的惟一一个物品拿了出来。
那是个体积不大,但手工精细色彩柔红的小锦盒。
轻抚着盘身,尹河诠向来清澈有神的双眸渐渐的迷膝了起来,表情痴怔的任
思绪回到不过世的爹爹将这锦盒交到她手中的情景。
这雕绘精致的锦盒是她在幼年时爹爹送她的礼物,也是爹爹送她的惟一一份
礼物了,因为在送了这锦盒给她的几天后,爹爹就因为积劳成疾而过世了,去跟
罢生下她就上了天堂的娘相聚。
留下了她跟爷爷两人相依为命的依附着彼此生活。
“爹爹,不知道你是否已经跟娘聚在一块儿了?”无声的启开唇瓣呢哝自语,
坝诠眼眸一眨,露珠般的泪滴幽幽的滚了下来,“女儿好想、好想你呵,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念女儿?”
蚌然自邻居传起了几声轻咳,她削瘦的身子忽地震动下,“爷他老人家一定
也很想你的,你在天堂可得保佑爷的病能够快些好起来,尤其最重要的是……别
那么快就将爷带去跟你及娘相聚呵,那样女儿真的变成了孤苦伶i的一个人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尹河诠没有发觉有个瘦瘦佝偻的身影停在门边良久,那
怅然无语的身影才轻悄无声却脚步黯然沉缓的移开。
夜的帘幕拉得更黑更沉了。
不知打哪儿山林深处传来的夜狼长哮将失神的河诠惊醒,她摇了摇头,用力
的将心头那股伤怀摇散,深长的吸了一口气,抿紧唇,很努力的让自已重新打起
精神来,逐渐莹亮的眸子重新盯起那锦盒来了,伸手将盒盖打开,一见那缠着红
线的绿指环,她不由得突然心情为之一震。
也不知迫她当时是着了什么魔?几个月前打探到泉州有个不知“财不露白”
这个道埋的暴发大户四处散财,她左思右想了一番后。决定这个机会不能不把握,
难得的捞过界跑到邻县寻到那只“大肥羊”,不怎么费吹灰之力她就寻着了“羊
窟”
里的金库,丰收的晶亮银两撑得她口袋饱满,心情愉悦地走着走着脚下居然
差点跳起舞来了。
踏着皎洁醉人的明亮夜色,她一路打道回府时,经过一处墙门,高耸坚固,
而门扇两侧的那网片硕大的墙柱雕给精致得让人打外头瞧着就觉此处气派雄伟,
让人忍不住想进入一窥究竟。
而她也老实不客气的跃身而起,轻悄无志的窜上了结实的屋顶,里头的情景
也着实址她吃了一惊。
虽然三三两两的护院武师在他们执动交会时会互相熟念的打趣着,但是,单
自那几双利眸中闪烁的精光,就可以知道高度的惊觉心仍保持在他们的及脑子里,
纵使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那么的轻松。
这座宅院的主人肯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若非她自小就将爷爷教授的轻功云移九式岁履完全融会贯通,想要瞒混过这
几个尽忠职守的武师以也绝非易串。
这些观察的心得让她更加好奇起来了,莲步轻移的来到一处幽静的偏院时,
她的目光被一扇虚掩的窗台给吸引了。
这间房的窗棂并非像一股人家所用的纸窗,而是用上等的桧木架成无数细格
的窗棂,而窗棂的另一则挂着淡蓝色彩的绸缎,窗棂上端的绸缓用着一条细布拦
绑住,细布下的绸缎是松软自然的任它们披泄掩住窗棂。
哇!她不由自主的张着大口,欣尝又羡慕的盯着这难得一见的窗台景色,久
久无法移开视线。
不知道是什么气度高雅的人住里头?她好奇的暗忖着。
提着气翻身溜进了房里,房里安静无声得让人连踩着步都小心翼翼得很,只
见那有着薄纱帐披掩的床上躺了个人,尹河诠全身暗暗充满着警戒地靠近些,借
若月光的照耀,她清楚的瞧着那张脸。
那是个虽然年华已然老去,但风韵犹存的老妇人,而她仍正沉眠在好梦中般
的神色祥和。
“这夫人看来好慈样呵。”细细的端详着,她不由得的想,“不知道娘是否
也是这么慈祥可亲?”
想到自己已经出来大半夜了,如果爷突然找起她来的话……“待会儿得加快
脚步了。”
然而她欲转身离去时,眼眸却悚然为梳妆镜前的一发光体吸引,“老天爷,
这指环的色彩绿得真美。”她无法不赞叹。
她这辈子虽然从来不曾拥有过半项贵重的金银珠宝或是姑娘们喜爱的珠花首
饰,但是因为生活的压力而进出那么多户的有钱人家,她曾瞧见过的贵重物品也
不在少数,比眼前这绿指环还要珍贵上百倍的珍玩福物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但是,她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忍不住地将它拿了起来在眼前端详半晌,而且
是愈看愈爱不释手的无法就这么将它放回桌上,然后转身离去。
就像着魔似的,这绿指环竟然深深的牵引着也的视线、她的心。
于是,一向作案只拿些银两的她终于打破了自行窃以来所坚持的原则与警戒,
她迅速的将那绿指环给小心的揣进怀里窝着。
这户人家似乎家底丰厚,应该不会在意这个绿指环吧?
这一切的一厢情愿只因为在触目的那一刹那,那个绿指环就这么突然且深切
的牵动着她的心,让她有着不顾一切想据为已有的冲动。
想到这,她的脑子又浮上已经想过不知道几万回的愧疚,“那位夫人不知道
贬不会原谅像我这么自私的人?”可是愧疚归愧疚,她竟然不曾后悔过。
“我的心是不是开始变坏了?”落寞的垂下眼睑,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竟然一点儿想将绿指环归还的意念都没有!”
听到隔壁房里着有似无的传来一声轻叹,尹河诠心头一紧,不自觉地用纤细
的手指将那绿指环紧紧的环扣住。
别再迟疑了,虽然爷爷没有吭半声气,但她看得出来,爷爷今儿个一早就又
惨白着一张强压住痛意的脸,纵使是痛苦难耐,但他怎么也不肯让申吟声逸出唇
缝,尽是自个儿在那忍着病痛。
但却是让她更是心疼万分。
最后一帖药在昨儿个就己经煎了,而手中的碎银也所剩无几,食物好解决,
但是请大夫的费用……尹河诠抿紧了跟脸庞同色的白唇,眼中的坚定神色更是晶
亮。
为了爷爷,别说是再作案一百次,就算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她也是绝绝对对
的义无反顾!
夜色更沉了,沉得连小虫儿都已经各自回窝许久,但风羿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倚栏望着星空,他有些灰心的想着该不该转移地方盯梢了。
这几个夜里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更遑论是那个什么夜盗一阵风了。
“怎么这几天夜里净望着天全作傻子?难不成这夜色真是娇柔迷人得勾走了
你的魂?”啜了口酒,不肯回房睡觉而且硬就是要赖在风羿房里的江井溏,眼神
疏懒的投向他的侧脸,“还是深沪这个地方的月亮特别的亮?”随着话尽,他仰
着将杯子里香淳味浓的美酒一饮而尽。
风羿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都已经那么多天了,还找不出半点头绪,
真是教人心部烦了。“又轻吁了声,他脑子里盘算着,若明天还是没有什么异常
的动静就只得离开这儿,然就在这时,有个黑影自不远的屋顶跳跃离去、他的心
头猛地一紧。
行踪诡异的夜行人……
老天见怜,这家伙会不会就是那人人口中所传的夜盗一阵风?
“怎么啦?”瞧见他身子微僵,江井溏原本疏懒的神色一敛,“是不是有什
么异状?”说着,他那壮朗的身子也坐正了。
“不知道。”风羿双眸紧盯着那个黑影往城郊的方向而去,看那矫健的身影?
不加思索地,他也提起气从窗口跳了出去,“阿溏,我出去探探!”他紧迫
在那黑衣人身后而去。
江井溏二话不说的也跟了上来,“嘿,这家伙的轻功挺不赖的嘛!”他不由
自主的轻赞着。
两人静静的追着那个黑衣人有一段距离了,虽然前头的猎物仍毫无知觉的轻
松漫步着跃向归途,但听到江井溏的轻赞,风羿亦不禁佩服的轻叹一声,他跟阿
溏的轻功一向都不弱,但是显见的是对方的轻功不在他俩之下。
“对呀,这还不是他在使出全力,如果在全力以赴的情形下……”他若有所
思的抛了个眼色给江井溏。
“岂不就像阵风?”两人不约而同的自唇中逸出无声的话语,兴奋的光芒在
眼中炫得更亮。
像阵风的黑衣人?他们的脚步跟得更紧。
背里揣重量不轻的银子,尹河诠悠闲自在的在深沪城里的屋顶上跃来腾去的
往回家的路上奔着。
“太顺利了,真没想到王贵利这死胖子家埋竟然藏着这么一屋子的金银财宝,
惫亏他平日省成那般模样,对下人又是苛刻得教人瞧了就会生气,作人坏成这样,
唉我这次下手时倒是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
快速的占点了下脚下结实的屋顶,在跳跃之际,她脑海忽然思及那只被她偷
饼来的绿指环,下意识的便望向泉州的方向,“不知道那位看来慈祥的夫人不见
了指环会不会很难过?隔了那么久,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我的自私?”心里暗忖
着,眼角却发现了身后的异状,那两道在不远处的身影,她脚下一个细小的踉跄,
差一点就跌了下去。
不好了,她被跟踪了!
一颗小脑袋连回都不敢回一下,只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尹河诠紧张得全身寒
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对方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上她的?她竟然一点感应都没有?而
且看来他的轻功似乎不在她之下!
惊慌莫名的吞了口口水,尹河诠不假思索地加快了逃窜的脚步,试图拉长双
方之间的距离。
望着前头的人似乎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脚下一个颠踬便突然加快脚步逃逸,
明知道追赶起来会挺辛苦,但风羿还是拚了命的紧跟着对方,而江井溏早就默契
十足的也加快了脚下的功夫。
“哇,真的像阵风一样飞速。”江井溏忍不住地轻呼出声。
“这家伙的轻功果然行。”毫不放松的盯着前方的黑影,风羿的脑子也忙碌
的转个不停,只是观察愈多,他脑海中的疑惑也愈浓。
这个家伙的头发真是长,虽然是高高的束在脑后,但是垂下来的青丝在洁净
月色中显得乌亮又飘逸,而且那飞腾跳跃的动作俐落又不失优雅,背影娟秀得像
蚌姑娘家般的……窈窕、秀气?
风羿脑门倏地错愕不已,远远的尾随着那阵风的身影,观察着他的动作,愈
看就愈觉得……突然有个逐渐成形的想法在他心上浮了上来。
难不成一阵风是……天哪,这怎么可能呢?
追着那阵风似的身影来到一处浓密深邃且不见光影的林子边时,江井溏机警
的停住了步子,而且飞快的旋身将想跟进林子里的风羿给扯了回来。
“风羿,提防有诈。”他警戒的眼神不住的巡视着前端的方向。
“真该死!”风羿懊恼的停下了追赶的动作,不悦的瞪着林子深处,似乎这
样就能将整片树林瞪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别冒险,咱们可以天一亮再来探探。”江井溏安抚着好友,但他心里也有
些不甘心,他也是皱紧眉峰、眼神阴暗,就像风羿一样。
这家伙还真是像模不着,追不上的迅风!风羿在心里有些不服的嘟哝着,原
先他还挺有把握起码能跟他“并驾齐驱”呢,但怎么就只那么一眨眼的工夫而已
他就闪走了,他跟江井溏的这两双利眼连瞧也没瞧见他究竟是怎么逃月兑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林子在夜里看来格外的丛密与诡异,他能藏到哪儿妮?
斑瘦的身躯杵在林边半晌,风羿皱着浓眉望向黝黑森漆的林子里,脑子里反
反复得的思索着这个无解的问题无数目。
“这林子里似乎可以让我们找到答案。”低喃自语着,风羿的眼神抛向而有
同感的江井溏,“你觉得呢!”
“你是说夜盗一阵风可能就藏身在这片林子里?”江井溏的声音里没有太多
的反对。
风羿耸耸肩。
那个人显然对这片林子了若指掌,所以就算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暗夜里,他
仍敢单身直闯进去。
这只有一个解释,方才那个人若不是夜盗一阵风,铁定也非什么“善类”,
否则,他为什么一见有人跟踪就逃得那么快。
心虚?
若有所思的再望了眼林子深处的方向,风羿突然舒了口气的轻笑出声。
看来明天开始,他得将监视的范围定在这片林子周遭了,而且他相信自己已
经找到了正确的第一步。
惊惶失措的逃进林子里,尹河诠窜上上白日常爬到顶端的一棵大树,极目望
向林边的那两个男人。
他们是怎么盯上她的?什么时候?跟了多久?还有,最重要的是……看出什
么破绽没?
忐忑不安的远远望着像根柱子杵在那儿的人影,尹河诠很努力的想看看他们
在做什么,但因为月娘娘很不合作的躲在他们身后,两个人的正面都浸婬在漆黑
的暗幕下,除了看出两个人长得都很高,而且两人面向着林子交头接耳的说了几
句话外,她看不出半丝所以然来。
连对方的长相也瞧不见!
懊不容易见他们终于移动脚步离开了,她提着气又挨了半晌后,确定没见那
两人去后又返,她这才想也不想的自胸口吐出一口长长的大气,待紧绷的心情松
舒了后才纵身飞跃下树干,踏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步子走向位于林子另一头的家,
败突然地,她又顿然停住了脚。
“老天爷,我怎么那么没长脑子呢?”她慢一拍的想到一件让她脑子一僵,
彪身发凉的恐怖事情,“他刚刚怎么蠢得往家里的方向逃呢?”完蛋了,这下子
认定是完蛋了。
“该不该再带看爷离开这里避避?”她暗忖着,“他们会不会聪明的循线找
上门来!”
一想到自己的失策,轻决援涉开始显得沉重又滞碍,愈近家门心愈不安。
像是心灵相击,屋子里的晕黄油灯被燃了起来,屋里一侧有些佝偻的身影托
着那盏突现的灯火慢吞吞的问进厅里,忽明忽暗的细小油光将那身影拉长得倒映
在一边的泥墙上,也流泄了些窜向大门外头。
“豆豆,是你吗?”伴随着这几个字是一连串的重咳声。
微僵着一双小手抚上了怀中的银两数秒,轻叹一声,尹河诠让沉重的愁绪隐
下自己年轻妍丽的脸孔,也将方才蓦然在脑海中浮起的念头撇在一边,以爷爷现
在的体力而言禁不起大劳累的移动,无论如何,当下之急是先医好爷爷的病,若
真是那么不辛被人给寻到家里来了……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外头是谁?”苍老的声音又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豆豆,是你吗?”
将系在腰间的几帖草药拿在手上,她让甜笑堆上了自己的脸蛋这才大步的跨
进门内。
“爷,是我抓药回来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