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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小竅賊 2

作者︰陶陶類別︰言情小說

「那個身影的腳程實在是很快速。」一個長著滿臉胡須的彪形太漢扯著大

嗓門,說得就像是他有親眼看見似的傳神,臉上還是一副佩服不已的樣子,「听

說這個夜盜雖然體形不怎麼壯碩,但是輕功倒是上上之乘,上回連名震咱們沿海

幾省的大捕快何健也敗在他的腳下,只能巴巴的望著這個身手了得的夜盜揚長而

去。」

周遭頓時揚起了幾聲高低不一的贊嘆。

「對呀,听說這個夜盜雖然是個賊,但倒挺盜亦有道的,令人欽佩,他下手

從不傷人,只是純粹為財而已。」旁人出聲補充,「而且專挑那些家堅不缺銀兩

的大戶人家下手。」

「是呀,反正那些大戶也實在是銀兩太多了。」另一個無聊漢插了句話進來,

卑中的含意說有多酸就有多酸。

「對啊,對啊,橫豎那些人家不缺這些銀兩。」

同桌的幾個人一起哄,話題就愈聊愈熱中了。

「上回不是還听說這夜盜踫巧在城東那戶張員外家下手時,被張員外聘請的

堡院武師發現了?」

聞言,幾聲囈語細瑣的響了起來。

「被發現了?」有個急性子的听眾捺不住說話者慢吞吞的語調,不耐的催促

著他,「那結果呢?有被捉著了?」

「沒呢,那夜盜身手可矯健得很哪,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捉著了。」

「難不成又讓他跑了?」眾人無不瞪大了眼,幾雙眼楮全都望向那個消息來

源的大餅臉上。

棒桌的幾個人服光也不住的飄向那大餅臉的方向,除了風羿還是一副悠閑的

低頭夾了塊肉進嘴,好象事不關已般漠然的品著人口的好酒外,其余的人可全都

豎起了長長的耳朵听著這些最近消息,有幾個更是好奇的停下了手中的進食動作,

其中當然包括了最喜歡「熱鬧」的江井溏。

只不過他的耳朵雖然也忙著接收大餅臉一臉得意散布的消息,但手中的筷子

可沒少夾過哪一盤菜,而且靈活又精銳的眼眸往風羿臉上飄了好幾趟。

大伙兒的好奇可是其來有由,不是閑著發慌听听而已。

只因這個夜盜實在是身手太高超了,而且說壞又不見他真的做了什麼壞事,

只除了竊取他人的財物外,倒也沒听說他做了些什麼天理不容的事,逢到了被人

堵上時,也只是隨手點了對方的睡穴,從不傷人,有口更是湊巧的踫上下他下手

的那戶人家的主子痼疾發作,他不但適時先施以急救,而且還很好心的施計請了

蚌人夫救了那個上了年紀的員外一條老命。

可是不論所有黑道白道上的人日查夜查的忙昏了頭,誰都沒個底知道,這個

神秘的夜盜究竟是何許人也!

瞧著店里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來听自己講話,那大餅臉可得意

了,只間歇的用他那雙綠豆眼多瞄了似乎對大伙的話題不怎麼感興趣的風羿。

「那可不,十幾個身手不凡的彪形大漢哪,竟然都擋不住蚌體型小上也們很

多的神秘夜盜。」

納悶的咦了聲,有道聲音在隔了張桌的那一方響起,「難道從來都沒有人瞧

清楚這夜盜長得是圓是扁?」

又是不約而同的幾通附和聲響起。

「就是因為他的身手一流,輕功又了得,最重要的是,這個夜盜總是掛著一

具暗沉綠底的軟皮面具,讓人瞧不清楚他是啥模樣,偏他身手又實在是太了不起

了,見到他的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像陣風似的在眼前一晃就過了。」大餅臉

說得好像大伙兒口中的夜盜是他師父的驕傲。

「听你老兄這麼一說,那他不就像陣風似的來無影去無蹤!」有人對大餅臉

的話很不以為然了。

竟然有人敢不相信他的話,大餅臉有些不高興了,「豈止,那家伙簡直就已

經快比一陣風了,你沒听過一個最新的傳聞嗎?」

「什麼傳聞?」

「現在人人都稱那個夜盜是一陣風啊。」

「夜盜一陣風?」眾人口同聲的叫了出聲,讓在隔桌慢條斯理嘗著食物的風

羿給听得清楚。

夜盜一陣風?

「你覺得你娘的……失竊有沒有可能跟這個夜盜一陣風有關連?」江井溏的

炯亮黑眸機靈的在問著風羿。

必了他一個不予置評的聳肩,風羿沒吭聲,逕自夾起了一塊肉丟進嘴里。

嘴里細緩的咀嚼著肉片,他在心里琢磨著隔桌食客的話題,及那個名號,一

雙濃黑的劍眉隨著腦海里浮起的問號而揚了起來。

娘的寶貝是不是就這個夜盜一陣風盜去了的?

「豆豆、豆豆,你又跑到哪兒去了?」

蒼老虛弱的聲音才剛從內屋細細弱弱的傳出來,手中拖著一頭野豬,嘴里輕

輕的微喘著氣的尹河詮便耳聰敏慧的听見了,她趕緊扔下了那頭癱死的野豬,快

步的沖進屋子里。

反正它橫豎也已經永遠沒機會邁開四肢逃逸,她可是安心得很,現在當然是

罷醒過來的爺比較重要。

一沖進內屋,她沖著已經自個兒斜起身來的尹政舯咧開了小嘴。

「爺,您今兒個比較早醒過來噢,而且精神看起來也好多了,是不是知道咱

們晚上有人餐吃?」尹河詮精靈又慧黠的眸珠轉了轉,唇畔掩不住地得意笑意意,

「爺,猜猜我剛剛在林子里獵到了什麼?」

老人雙輕順了順孫女的柔繃烏絲,尹政舯寵愛的回了她一笑,「你這丫頭又

跑到林子里了?」沙啞無力的聲音里有著憂心。

林子又密,偏懸崖斷壁之類的天然危障又挺多的,豆豆畢竟是個小泵娘家,

在林中東竄西跑的,怎麼讓人放得下心呢。

尹河詮眼底的傷懷快得讓尹政舯捕捉不及,她眨了眨眼,又是一臉的恬靜自

在神色,「家里的儲糧都吃完啦,趁著那些動物都在外頭閑晃,當然該去捕些藏

濱。」她嘻嘻笑著,將撫在自個兒發上的大手握在手中,還略帶撒嬌的不住搖

蔽著它,「爺,您快點猜嘛。」

望著孫女兒嬌憨的可愛姿采,那未施脂粉的小臉蛋因為奔跑及興奮而染上的

女敕紅,一雙晶亮的星眸眨也不眨的直盯著火瞧,唇畔還浮著誘人疼寵的笑靨,尹

政舯笑一聲,很合作的隨便說了一句,「是不是又獵到一頭大野豬啊!」

尹河詮微微一愣,不由得嘟起了嘴,腳下一個輕跺,「爺,您最討厭了,每

次隨便一猜都給您猜中,害人家都不能享受一下勝利的感覺。」埋怨著床上的老

人,她一扭身又跑了出去,「算啦,這次我還是原諒您了,我去弄個新鮮的肉粥

傍您嘗嘗。」說完,她像個點燃的小別箭似的,一溜煙就沖去那只野豬的身邊。

「真是個傻丫頭,也不想想,她哪口不是獵到野豬時才會高興成那樣?」尹

政舯輕嘆地搖搖頭。

夜幕輕悄悄的罩住白日,將怡人的月光輕柔的灑在寂靜的大地上。

輕輕的將爺爺身上滑落的被子拉上來,尹河詮心疼的凝神著床上的老人。

「爺的身子愈來愈差了。」長吁的輕嘆了聲,尹河詮的眼光更顯哀愴。

「豆豆,怎麼還不去睡覺呢?」尹政舯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蒼老的嗓子猛

一揚起,倒是微嚇了懷忡的尹河詮,「發什麼呆?」

「哦。」輕應了聲,尹河詮再一次順了順被子,「爺,我正要回房睡。」

「早些睡吧,你明兒個不是長進城里賣那些皮貨?」尹政舯的眼神微黯了些,

「孩子,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為了他這把已如風中殘燭般不堪的老骨頭,

連累他這小孫女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教他情何以堪。

「爺,你又在鬼扯什麼了,下回再這麼說的話,我就不理你哆!」微跺了跺

腳,尹河詮將沖出眼眶的淚水給擠回去,臉上強掛著一抹笑,「我回房了。」說

完,她頭也不回的沖進自己的房間。

但縱便是心傷,她還是輕緩的將門扇給帶上,怕太大的聲響會讓爺爺的情緒

沉得更緊,怔著一張素顏,她慢慢的踱向緊罪若窗台的梳鏡台,雙手撐在其上,

愣愣的望著銅鏡里的自己。

方才在爺爺房中強裝出來的嬌憨抑神色已不復見,而今心中的愁緒已浮顯于

那雙麗眸中,「如果爺知道我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去做壞事,他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壩詮喃喃自語的對鏡中人說著,她迷惘的搖了搖頭,「可是你會原諒我的,

對不對?」

她問著鏡中的自己,「我這麼做是不得已的。」

另一個自己不回答她的話,只是眼神更加的哀戚。

輕嘆了聲,她放棄與鏡中的自己交談,輕坐在拉開的椅上,微俯下頭,緊蹙

著秀眉,沮喪的望著擰在手中的繡花巾里所剩無幾的幾兩碎銀,清澈慧黠的眼底

布滿了無盡的愁緒與憂忡。

「唉,上回不該心軟的只有拿幾錠銀就放他們一馬的。」她無法不在心中責

罵著自己那次不怎麼聰明的決定,「好啦,只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眼下還不是

照樣得再出去‘化緣’!」

明知道拿多也是偷、拿少也是偷,一樣是要受到良心的譴責,為何日回都還

貶在下手時感到猶豫呢?

郁悶不展的將手中的碎銀放回抽屜里,尹河詮下意識的拉開另一個抽屜,將

里頭擱著的惟一一個物品拿了出來。

那是個體積不大,但手工精細色彩柔紅的小錦盒。

輕撫著盤身,尹河詮向來清澈有神的雙眸漸漸的迷膝了起來,表情痴怔的任

思緒回到不過世的爹爹將這錦盒交到她手中的情景。

這雕繪精致的錦盒是她在幼年時爹爹送她的禮物,也是爹爹送她的惟一一份

禮物了,因為在送了這錦盒給她的幾天後,爹爹就因為積勞成疾而過世了,去跟

罷生下她就上了天堂的娘相聚。

留下了她跟爺爺兩人相依為命的依附著彼此生活。

「爹爹,不知道你是否已經跟娘聚在一塊兒了?」無聲的啟開唇瓣呢噥自語,

壩詮眼眸一眨,露珠般的淚滴幽幽的滾了下來,「女兒好想、好想你呵,不知道

你有沒有想念女兒?」

蚌然自鄰居傳起了幾聲輕咳,她削瘦的身子忽地震動下,「爺他老人家一定

也很想你的,你在天堂可得保佑爺的病能夠快些好起來,尤其最重要的是……別

那麼快就將爺帶去跟你及娘相聚呵,那樣女兒真的變成了孤苦伶i的一個人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尹河詮沒有發覺有個瘦瘦佝僂的身影停在門邊良久,那

悵然無語的身影才輕悄無聲卻腳步黯然沉緩的移開。

夜的簾幕拉得更黑更沉了。

不知打哪兒山林深處傳來的夜狼長哮將失神的河詮驚醒,她搖了搖頭,用力

的將心頭那股傷懷搖散,深長的吸了一口氣,抿緊唇,很努力的讓自已重新打起

精神來,逐漸瑩亮的眸子重新盯起那錦盒來了,伸手將盒蓋打開,一見那纏著紅

線的綠指環,她不由得突然心情為之一震。

也不知迫她當時是著了什麼魔?幾個月前打探到泉州有個不知「財不露白」

這個道埋的暴發大戶四處散財,她左思右想了一番後。決定這個機會不能不把握,

難得的撈過界跑到鄰縣尋到那只「大肥羊」,不怎麼費吹灰之力她就尋著了「羊

窟」

里的金庫,豐收的晶亮銀兩撐得她口袋飽滿,心情愉悅地走著走著腳下居然

差點跳起舞來了。

踏著皎潔醉人的明亮夜色,她一路打道回府時,經過一處牆門,高聳堅固,

而門扇兩側的那網片碩大的牆柱雕給精致得讓人打外頭瞧著就覺此處氣派雄偉,

讓人忍不住想進入一窺究竟。

而她也老實不客氣的躍身而起,輕悄無志的竄上了結實的屋頂,里頭的情景

也著實址她吃了一驚。

雖然三三兩兩的護院武師在他們執動交會時會互相熟念的打趣著,但是,單

自那幾雙利眸中閃爍的精光,就可以知道高度的驚覺心仍保持在他們的及腦子里,

縱使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是那麼的輕松。

這座宅院的主人肯定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若非她自小就將爺爺教授的輕功雲移九式歲履完全融會貫通,想要瞞混過這

幾個盡忠職守的武師以也絕非易串。

這些觀察的心得讓她更加好奇起來了,蓮步輕移的來到一處幽靜的偏院時,

她的目光被一扇虛掩的窗台給吸引了。

這間房的窗欞並非像一股人家所用的紙窗,而是用上等的檜木架成無數細格

的窗欞,而窗欞的另一則掛著淡藍色彩的綢緞,窗欞上端的綢緩用著一條細布攔

綁住,細布下的綢緞是松軟自然的任它們披泄掩住窗欞。

哇!她不由自主的張著大口,欣嘗又羨慕的盯著這難得一見的窗台景色,久

久無法移開視線。

不知道是什麼氣度高雅的人住里頭?她好奇的暗忖著。

提著氣翻身溜進了房里,房里安靜無聲得讓人連踩著步都小心翼翼得很,只

見那有著薄紗帳披掩的床上躺了個人,尹河詮全身暗暗充滿著警戒地靠近些,借

若月光的照耀,她清楚的瞧著那張臉。

那是個雖然年華已然老去,但風韻猶存的老婦人,而她仍正沉眠在好夢中般

的神色祥和。

「這夫人看來好慈樣呵。」細細的端詳著,她不由得的想,「不知道娘是否

也是這麼慈祥可親?」

想到自己已經出來大半夜了,如果爺突然找起她來的話……「待會兒得加快

腳步了。」

然而她欲轉身離去時,眼眸卻悚然為梳妝鏡前的一發光體吸引,「老天爺,

這指環的色彩綠得真美。」她無法不贊嘆。

她這輩子雖然從來不曾擁有過半項貴重的金銀珠寶或是姑娘們喜愛的珠花首

飾,但是因為生活的壓力而進出那麼多戶的有錢人家,她曾瞧見過的貴重物品也

不在少數,比眼前這綠指環還要珍貴上百倍的珍玩福物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但是,她就像是著了魔似的,忍不住地將它拿了起來在眼前端詳半晌,而且

是愈看愈愛不釋手的無法就這麼將它放回桌上,然後轉身離去。

就像著魔似的,這綠指環竟然深深的牽引著也的視線、她的心。

于是,一向作案只拿些銀兩的她終于打破了自行竊以來所堅持的原則與警戒,

她迅速的將那綠指環給小心的揣進懷里窩著。

這戶人家似乎家底豐厚,應該不會在意這個綠指環吧?

這一切的一廂情願只因為在觸目的那一剎那,那個綠指環就這麼突然且深切

的牽動著她的心,讓她有著不顧一切想據為已有的沖動。

想到這,她的腦子又浮上已經想過不知道幾萬回的愧疚,「那位夫人不知道

貶不會原諒像我這麼自私的人?」可是愧疚歸愧疚,她竟然不曾後悔過。

「我的心是不是開始變壞了?」落寞的垂下眼瞼,她有一股想哭的沖動,

「竟然一點兒想將綠指環歸還的意念都沒有!」

听到隔壁房里著有似無的傳來一聲輕嘆,尹河詮心頭一緊,不自覺地用縴細

的手指將那綠指環緊緊的環扣住。

別再遲疑了,雖然爺爺沒有吭半聲氣,但她看得出來,爺爺今兒個一早就又

慘白著一張強壓住痛意的臉,縱使是痛苦難耐,但他怎麼也不肯讓申吟聲逸出唇

縫,盡是自個兒在那忍著病痛。

但卻是讓她更是心疼萬分。

最後一帖藥在昨兒個就己經煎了,而手中的碎銀也所剩無幾,食物好解決,

但是請大夫的費用……尹河詮抿緊了跟臉龐同色的白唇,眼中的堅定神色更是晶

亮。

為了爺爺,別說是再作案一百次,就算是殺人放火的勾當,她也是絕絕對對

的義無反顧!

夜色更沉了,沉得連小蟲兒都已經各自回窩許久,但風羿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倚欄望著星空,他有些灰心的想著該不該轉移地方盯梢了。

這幾個夜里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更遑論是那個什麼夜盜一陣風了。

「怎麼這幾天夜里淨望著天全作傻子?難不成這夜色真是嬌柔迷人得勾走了

你的魂?」啜了口酒,不肯回房睡覺而且硬就是要賴在風羿房里的江井溏,眼神

疏懶的投向他的側臉,「還是深滬這個地方的月亮特別的亮?」隨著話盡,他仰

著將杯子里香淳味濃的美酒一飲而盡。

風羿嘆了好長、好長的一口氣,「」都已經那麼多天了,還找不出半點頭緒,

真是教人心部煩了。「又輕吁了聲,他腦子里盤算著,若明天還是沒有什麼異常

的動靜就只得離開這兒,然就在這時,有個黑影自不遠的屋頂跳躍離去、他的心

頭猛地一緊。

行蹤詭異的夜行人……

老天見憐,這家伙會不會就是那人人口中所傳的夜盜一陣風?

「怎麼啦?」瞧見他身子微僵,江井溏原本疏懶的神色一斂,「是不是有什

麼異狀?」說著,他那壯朗的身子也坐正了。

「不知道。」風羿雙眸緊盯著那個黑影往城郊的方向而去,看那矯健的身影?

不加思索地,他也提起氣從窗口跳了出去,「阿溏,我出去探探!」他緊迫

在那黑衣人身後而去。

江井溏二話不說的也跟了上來,「嘿,這家伙的輕功挺不賴的嘛!」他不由

自主的輕贊著。

兩人靜靜的追著那個黑衣人有一段距離了,雖然前頭的獵物仍毫無知覺的輕

松漫步著躍向歸途,但听到江井溏的輕贊,風羿亦不禁佩服的輕嘆一聲,他跟阿

溏的輕功一向都不弱,但是顯見的是對方的輕功不在他倆之下。

「對呀,這還不是他在使出全力,如果在全力以赴的情形下……」他若有所

思的拋了個眼色給江井溏。

「豈不就像陣風?」兩人不約而同的自唇中逸出無聲的話語,興奮的光芒在

眼中炫得更亮。

像陣風的黑衣人?他們的腳步跟得更緊。

背里揣重量不輕的銀子,尹河詮悠閑自在的在深滬城里的屋頂上躍來騰去的

往回家的路上奔著。

「太順利了,真沒想到王貴利這死胖子家埋竟然藏著這麼一屋子的金銀財寶,

憊虧他平日省成那般模樣,對下人又是苛刻得教人瞧了就會生氣,作人壞成這樣,

唉我這次下手時倒是一點愧疚的感覺都沒有。」

快速的佔點了下腳下結實的屋頂,在跳躍之際,她腦海忽然思及那只被她偷

餅來的綠指環,下意識的便望向泉州的方向,「不知道那位看來慈祥的夫人不見

了指環會不會很難過?隔了那麼久,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諒我的自私?」心里暗忖

著,眼角卻發現了身後的異狀,那兩道在不遠處的身影,她腳下一個細小的踉蹌,

差一點就跌了下去。

不好了,她被跟蹤了!

一顆小腦袋連回都不敢回一下,只那麼短短的時間里,尹河詮緊張得全身寒

毛都豎了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對方是什麼時候開始跟上她的?她竟然一點感應都沒有?而

且看來他的輕功似乎不在她之下!

驚慌莫名的吞了口口水,尹河詮不假思索地加快了逃竄的腳步,試圖拉長雙

方之間的距離。

望著前頭的人似乎是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腳下一個顛躓便突然加快腳步逃逸,

明知道追趕起來會挺辛苦,但風羿還是拚了命的緊跟著對方,而江井溏早就默契

十足的也加快了腳下的功夫。

「哇,真的像陣風一樣飛速。」江井溏忍不住地輕呼出聲。

「這家伙的輕功果然行。」毫不放松的盯著前方的黑影,風羿的腦子也忙碌

的轉個不停,只是觀察愈多,他腦海中的疑惑也愈濃。

這個家伙的頭發真是長,雖然是高高的束在腦後,但是垂下來的青絲在潔淨

月色中顯得烏亮又飄逸,而且那飛騰跳躍的動作俐落又不失優雅,背影娟秀得像

蚌姑娘家般的……窈窕、秀氣?

風羿腦門倏地錯愕不已,遠遠的尾隨著那陣風的身影,觀察著他的動作,愈

看就愈覺得……突然有個逐漸成形的想法在他心上浮了上來。

難不成一陣風是……天哪,這怎麼可能呢?

追著那陣風似的身影來到一處濃密深邃且不見光影的林子邊時,江井溏機警

的停住了步子,而且飛快的旋身將想跟進林子里的風羿給扯了回來。

「風羿,提防有詐。」他警戒的眼神不住的巡視著前端的方向。

「真該死!」風羿懊惱的停下了追趕的動作,不悅的瞪著林子深處,似乎這

樣就能將整片樹林瞪出一條光明大道來。

「別冒險,咱們可以天一亮再來探探。」江井溏安撫著好友,但他心里也有

些不甘心,他也是皺緊眉峰、眼神陰暗,就像風羿一樣。

這家伙還真是像模不著,追不上的迅風!風羿在心里有些不服的嘟噥著,原

先他還挺有把握起碼能跟他「並駕齊驅」呢,但怎麼就只那麼一眨眼的工夫而已

他就閃走了,他跟江井溏的這兩雙利眼連瞧也沒瞧見他究竟是怎麼逃月兌的。

尤其是眼前這個林子在夜里看來格外的叢密與詭異,他能藏到哪兒妮?

斑瘦的身軀杵在林邊半晌,風羿皺著濃眉望向黝黑森漆的林子里,腦子里反

反復得的思索著這個無解的問題無數目。

「這林子里似乎可以讓我們找到答案。」低喃自語著,風羿的眼神拋向而有

同感的江井溏,「你覺得呢!」

「你是說夜盜一陣風可能就藏身在這片林子里?」江井溏的聲音里沒有太多

的反對。

風羿聳聳肩。

那個人顯然對這片林子了若指掌,所以就算是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暗夜里,他

仍敢單身直闖進去。

這只有一個解釋,方才那個人若不是夜盜一陣風,鐵定也非什麼「善類」,

否則,他為什麼一見有人跟蹤就逃得那麼快。

心虛?

若有所思的再望了眼林子深處的方向,風羿突然舒了口氣的輕笑出聲。

看來明天開始,他得將監視的範圍定在這片林子周遭了,而且他相信自己已

經找到了正確的第一步。

驚惶失措的逃進林子里,尹河詮竄上上白日常爬到頂端的一棵大樹,極目望

向林邊的那兩個男人。

他們是怎麼盯上她的?什麼時候?跟了多久?還有,最重要的是……看出什

麼破綻沒?

忐忑不安的遠遠望著像根柱子杵在那兒的人影,尹河詮很努力的想看看他們

在做什麼,但因為月娘娘很不合作的躲在他們身後,兩個人的正面都浸婬在漆黑

的暗幕下,除了看出兩個人長得都很高,而且兩人面向著林子交頭接耳的說了幾

句話外,她看不出半絲所以然來。

連對方的長相也瞧不見!

懊不容易見他們終于移動腳步離開了,她提著氣又挨了半晌後,確定沒見那

兩人去後又返,她這才想也不想的自胸口吐出一口長長的大氣,待緊繃的心情松

舒了後才縱身飛躍下樹干,踏著如釋重負的輕快步子走向位于林子另一頭的家,

敗突然地,她又頓然停住了腳。

「老天爺,我怎麼那麼沒長腦子呢?」她慢一拍的想到一件讓她腦子一僵,

彪身發涼的恐怖事情,「他剛剛怎麼蠢得往家里的方向逃呢?」完蛋了,這下子

認定是完蛋了。

「該不該再帶看爺離開這里避避?」她暗忖著,「他們會不會聰明的循線找

上門來!」

一想到自己的失策,輕決援涉開始顯得沉重又滯礙,愈近家門心愈不安。

像是心靈相擊,屋子里的暈黃油燈被燃了起來,屋里一側有些佝僂的身影托

著那盞突現的燈火慢吞吞的問進廳里,忽明忽暗的細小油光將那身影拉長得倒映

在一邊的泥牆上,也流泄了些竄向大門外頭。

「豆豆,是你嗎?」伴隨著這幾個字是一連串的重咳聲。

微僵著一雙小手撫上了懷中的銀兩數秒,輕嘆一聲,尹河詮讓沉重的愁緒隱

下自己年輕妍麗的臉孔,也將方才驀然在腦海中浮起的念頭撇在一邊,以爺爺現

在的體力而言禁不起大勞累的移動,無論如何,當下之急是先醫好爺爺的病,若

真是那麼不辛被人給尋到家里來了……也只好見招拆招了!

「外頭是誰?」蒼老的聲音又在屋子里響了起來,「豆豆,是你嗎?」

將系在腰間的幾帖草藥拿在手上,她讓甜笑堆上了自己的臉蛋這才大步的跨

進門內。

「爺,是我抓藥回來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