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自投罗网,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
赵芷蘅右手握着毛笔,左手放在桌面的宣纸上,抬起眼愤然瞪视着眼前那个神情轻松的男子。
“写好了吗?”手里握着一卷书册,察觉到她的目光后,骆聿回视她。“给我看看。”
“我不想向你学习!”赵芷蘅将毛笔重重的放在砚台上。“你这个骗子!”
“秀慧公主,皇上给我的旨意是让我全权决定妳的学业。身为妳的师傅,我可以不必顾忌妳的公主身分。”骆聿将目光再度落在他手里的书卷上。“公主即使不想和我学,看来也没有办法拒绝。”
他的话让她为之气结!
“你一个小小的藏书阁总管,根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他老是“公主”、“公主”的叫个不停,可是话语里却无半分尊敬,反而显得十足讥刺。
“不管我是什么身分,坐在这里便是公主的师傅,尊师重道看来是公主首先应该学习的。”合上手里的书册,骆聿站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赵芷蘅莫名的惊慌起来。
“公主,我只是让妳写一首咏叹春天的诗,也快半个时辰过去了。”走到她的桌案前,骆聿的目光落向她眼前摊开的空白宣纸上。“有进展了吗?”
“我写不出,不会写。”赵芷蘅一把将面前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在桌边。
她昂起头,目露挑衅。
“那我们就来念《论语》。”骆聿笑容不改。“请打开书本。”
“我不念!”赵芷蘅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怒火就腾腾燃烧起来。“所以这根本就是个圈套吗?让我逃进那个看起来没有人在的藏书阁,其实就是为了把我抓进你的瓮里!”
“这叫请君入瓮,公主。”骆聿含笑点头。
“你不要公主公主的叫我了!”她也倏地站了起来,对着他瞪大眼。“我要去和皇帝哥哥说,除了你,谁来教我都可以!”
“可惜公主醒悟得太晚了,除了我以外,妳再也找不到其它师傅。”骆聿退后一步,眼里闪烁着一丝讥讽。
“你就这么喜欢整我吗?我和你素未谋面,哪里惹到你了?”她双手插腰,眼里喷火。
“公主,礼官没有告诉过妳,身为一名公主,举止应该娴雅大度,而不是如此粗放不羁才是吗?”骆聿摇头叹息。“今后,妳的礼仪规范,也由我来教授。”
“什么?谁说的?”她原本就想再熬过半个时辰便能和这个傲慢无礼的男人告别了,所以才故意拖延时间,难道不是这样?
“皇上的旨意。”骆聿用手里的书卷指向她的座椅。“妳还是坐下为妙,因为我已经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让公主成为一个让天下人敬仰、让皇上骄傲的公主。”
“你夸下你的海口,我可不想让你如愿。”她瞇起双眸,神色充满警告。“你不要以为有皇帝哥哥的支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到底还是个公主!”
“那就请妳像一个公主。”骆聿高傲的昂起下颚。“只要妳的举止行为都和一位真正的公主无异,那么为师自当不会再来烦扰公主了。”
“我哪里不像了?”她再度双手插腰,低头审视着自己身上的华美服装。
“现在就很不像。相信皇上看到了,也一定觉得不像。”
赵芷蘅倏地扬起眉。“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我要离开这里,难道你想拦我不成?”她蛮横的转过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忘了告诉公主,皇上担心妳不能专心致志的学习,因此派了二位御前带刀护卫帮公主守门,免得闲杂人等惊扰了公主。”骆聿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视线闲适的落在她的背后。
赵芷蘅走到了书斋门口,才刚拉开双扇门,就看到二个像铁塔一样高大凶狠的男人站在门前。
“你们让开!”她大声的喊道。
“公主。”护卫双手握刀,弯腰行礼。“皇上有令,时辰未到,谁也不能进出这个书斋。”
“我命令你们让开!”她有些恼羞成怒,拉不下这个脸转身。
“公主请回。”二个护卫异口同声。
“你们想要气死我吗?”她双手插腰后,又彷佛想到什么似的立刻放下。“我不是囚犯。”
“秀慧公主,在这宫里谁也不敢违抗皇上命令,妳觉得妳可以吗?”骆聿的嘴角带着笑痕,但声音却是冰冷冷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服从你吗?休想。”一股决绝的怒火从她双眸里迸发出来,她倏地转身。“我今天不会对你再说一句话,更不会学你教的任何东西。”
骆聿抬了下眉毛:“公主,请回座。”
她抿紧嘴唇,高昂着头,大跨步走回她的座位。
“一位公主是不能像刚才那样走路的——不过这不是现在公主需要学的东西。下午会有几位老宫女来替公主示范如何优雅的走路。”骆聿从他面前的书桌上拿起一本书。“现在我们开始来念《论语》。《论语》是以语录之体记述至圣孔夫子及其弟子言行的书籍。”
赵芷蘅既不打开书,也不理睬他。她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论语》以记言为主,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出自于至圣的弟子还有其再传弟子。“论”是论纂的意思,“语”是话语、箴言之意。”骆聿的目光扫过她不屑一顾的脸,继续侃侃而谈。
赵芷蘅抬起下颚,俏脸上是冷若冰霜的表情,直勾勾望着他。
“《论语》中有许多关于学习的记叙,我想这些是应该首先告诉公主的。”骆聿站了起来,手握书册,在赵芷蘅的面前,悠闲的来回踱步。“至圣有云:“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这是要求学习之人要集中精力、记住所学,不知满足,不知疲倦。”
赵芷蘅看着他晃动的身影,用力咬紧牙关。她满肚子的怒气,却又因为刚才自己的话,而不能开口宣泄。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句话则是说,读了书如果不思考则会感到迷惘,只是思考却不学习则会精神衰竭。因此学与思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因此,公主在学习的时候不能够心不在焉,不知思考,那样的话,就等于没有学习,如果没有学习,那么就永远不能摆月兑我这个师傅了。”骆聿合上书册,微微一笑。
赵芷蘅在心里默念:笑什么笑,你这个混蛋!她再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公主,不如我们就先学到这里。午膳过后再继续——哦,对了,公主同为师一起进膳,就在隔壁。”
她张开口——凭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吃饭?然而想说的话,却只能硬生生咽回去。
“护卫们一样会恪尽职守,好好的守卫公主。”骆聿用和煦的眼扫过她阴沉的脸,再度粲然一笑。“为师也会竭尽所能,倾我所学来教导公主。”
什么为师,为师!他叫得还真是顺口。
赵芷蘅气得眼冒金星、呼吸不顺。她大口的吸气,想要平复自己就要爆炸开来的怒火。
骆聿点了下头,带着他那抹得意的笑容,悠然走出门去。
“混蛋混蛋混蛋!”留下的那位公主,只能紧咬牙关,却依然无计可施。
这个骆聿真的与她杠上了!
秀慧公主赵芷蘅正坐在梳妆镜前让宫女为她梳头,望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挫败气恼的脸,她就怒火中烧到无以复加。
“禀告公主,皇后娘娘说不便打扰公主的学业,不能接受公主的午膳邀约。”她派去皇后殿的侍女回来了,带给她一个更令人挫败的答复。
握住了一朵珠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
“他们这些人都是串谋好的,皇帝哥哥,太皇太后娘娘,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一个个都是这样!”这几日,她先后派人去了各宫各殿里请求援助,却没有任何人理睬她。
禀告的侍女低头默立在一旁,不知如何回答。
“高让,你去告诉那个骆聿,说我病了,下不了床。”她沉下眼来,思忖了剎那。
“公主,这……”站立在旁的太监高让顿时一愣。
“你们也不要再替我梳头了!扶我上床。”一抹狡黠掠过她黑白分明的双眸。
“公主,您不舒服吗?”身后的侍女立即惊呼。
“我当然不舒服,自从那个骆聿出现后,我就很不舒服!”她气恼的撇了撇嘴角。“我才不要让他牵着鼻子走,他一个小小的藏书阁总管——天哪,他还是个太监!”赵芷蘅的身体蓦地僵硬了起来。
“我怎么忘了,这个皇宫里除了皇帝哥哥和那些护卫以外,其它的男人都是太监!”她惊愕得无法言语。她居然让一个太监当了她的师傅,对她指手画脚,管东管西!
“公主,您说的是谁?”高让欺身向前,满头雾水。“谁是太监?”
“还有谁?”她走到床沿,重重的坐了下去。“那个号称是我师傅的骆聿!”嘟起嘴,她拍打着床褥,气愤难当。
听到她的话后,其它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怎么了?没听到我的话吗?”赵芷蘅皱起眉眼,抿住办唇。
“公主,您怎么称骆王爷是……是太监呢?”高让在众人的目光示意下,挺起胸膛来回答她的话。
赵芷蘅眨动了一下睫毛,屏住了呼吸,她倒抽一口冷气。“什么骆王爷?他是个王爷?”
“是,骆王爷是宁定郡王,也是涵妃娘娘的亲弟弟。”高让认真的回答。
“什……么……”她差点口吃,赶紧闭上嘴调整呼吸。“他是个王爷?还是贵妃娘娘的弟弟?”
她又被骗了!
赵芷蘅简直气得要晕厥过去。
她从没遇过这种可恶的男人!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第一号混蛋加恶人!
握紧粉拳,她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一再欺骗她的可恶鬼付出代价!
“高让,快去告诉那个什么骆王爷,本公主身体不适,今天要好好休息!”她眼里精光一闪,一抹坚定在她的粉颊上荡漾开,平添了几分英气。
当年在青城山,她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怎么到了这个皇宫里就好像病猫一样任人摆布了?
“等着瞧。”她眼里的战火开始燃烧。
骆聿并不想做什么公主师傅,对于这个差事他完全是嗤之以鼻、不愿接受的。
可是,他有个做贵妃的姐姐,也有个郡王的贵族身分,还因为小时候与现在的皇帝赵顼一起练过剑法而让对方受了伤,因此,他欠了皇帝一份情。
本来,君要臣做什么,为臣者都应该无条件接受,更何况他还一直心存内疚。
“聿弟,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你看在我和皇上的分上,一定要坚持下去。”此刻,他坐在姐姐涵妃的居所里,皱着眉宇聆听姐姐的教诲。“你不要怪她过于顽劣,秀慧公主毕竟遗落民间那么久,她的母妃又遭遇了不白之冤,多亏先皇圣明才替她母妃洗清冤屈……”
“姐姐,容我提醒,当年将云妃定罪的也是先皇。”骆聿不紧不慢的说道。
“聿弟!”涵妃四下看了一眼。“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外人,你也不能如此没顾忌。”
“我说的可是实话。”骆聿伸了下双手,舒展筋骨。“姐姐,妳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但是每个民间女子都像她那样目中无人,毫无教养,任性刁蛮的吗?”
碍妃责备的抿了下红唇:“她也没你说的这么不好,秀慧公主长得那么漂亮月兑俗、人也活泼好动,听老宫人们说和她母亲云妃就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云妃可是当时的第一美人……”
“也正是如此,才在这风起云涌的宫殿里被人陷害,红颜薄命——不过她应该不会,所谓祸害遗千年。”骆聿讥笑着摇头。
“聿弟!”
“姐,妳也应该知道这位公主现在又有了新诡计,她为了逃避学业所作的努力有时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耍赖泼皮的手段全使上了。”骆聿喝了口眼前的红枣莲子羹。
“现在太医天天去公主殿替她诊脉,皇上还派了人亲自去照顾她。我看不像是装病。”涵妃神情宠爱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你也应该去看看她才是。”
“我?免了吧。她如果真有病的话,我骆聿日后就甘愿为她做牛做马——我的涵妃娘娘,妳没和她过过招,不知道她的厉害。不然也不会气走那么多朝廷上有名的学者文人,个个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她的确有那么点不服教化……但这也是因为她从小不在宫里生长的缘故。”
“只可惜她不懂这宫里的规矩,现在装病也只是刚愎自用、自作自受罢了。”骆聿勾起嘴角,目光狡黠。
“你这个坏小子……”涵妃无奈摇头。“我知道你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接受这份差事,但是为了我和皇上,你千万不能放弃她。”
“那是当然。”他收起了戏谑之情。“我会让她变成一个真正的淑女,让皇上安心,也让皇太后减少一些内疚。”
碍妃轻轻颔首,神态凝重了几分:“云妃与太后是故表姐妹,听说在入宫前感情极好。可是后来云妃深受先皇宠爱,又有了身孕,这才疏远了二人间的关系。其后遭云妃陷害,太后并没有出手干涉……前些日子公主还未回宫时,我去太后殿里请安时,从太后的神色言辞间感觉到她深感后悔。”
骆聿神情一正。“所以这位公主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人敢得罪她,也任她为所欲为,才会让她如此任性,把那些山野之气都带了进来。”
“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聿弟,你向来为人宽厚豁达,怎么偏偏对她如此严苛?”涵妃略感好奇。
骆聿沉默了一会。“也许因为她虽然养在山林,却依旧不改赵家人身上那股傲慢霸道。”
碍妃惊慌的四处张望,还好除了她的贴身侍女与总管太监外别无他人,他们都是她的心月复。
“聿弟!你该不会还没忘记五年前那件事吧?我再次警告你,绝对不可以!”涵妃显得坐立不安。
“当然,有他瑞王在的一天,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早就死了心,请姐姐安心。”一抹锐利从他俊美的脸上掠过,他的表情变得刚毅。
“你这耿直的性格真的让我很担心,虽然你是郡王,不需要真的为朝廷做事。可是皇上也派了不少差事给你,你也不能总是拒绝。”涵妃沉下眼,轻轻叹息。
“这次我不就答应了教导这个蛮横公主的差事了吗?”骆聿见她神情落寞,于是赶紧露出笑容。
“我怕你与她相处不好……”
“姐,我自有办法,定然不辱使命。”骆聿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要对付那个傲慢无礼的丫头,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骆聿的猜测果然正确,在床上躺了三天,秀慧公主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海棠,妳再去门口看看,朱威与朱广两兄弟还在那里把守吗?”她坐起身,呼唤侍女。
“公主,一盏茶前您刚让我去看过,他俩站得笔挺,动也不动。况且胡太医与沈公公就要来了,您还是赶紧躺好吧。”海棠奔到她身边,替她拉高锦被。
“怎么又来?太医和沈公公很闲吗?一天要来几次?”赵芷蘅深吸口气,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我要闷坏了,就连在屋子里走走也要偷偷模模,随时提防那些会突然出现的人。”
自她称病开始,她的皇帝哥哥、皇后娘娘,以及其它各宫的嫔妃娘娘们都来探望过——他们还不是一起来,而是今天你来,明天我来……交替着,就是不让她有时间可以下地走动。
她的皇帝哥哥每日还让那个叫沈旺的太监来她这里听候差遣,无声无息的一直在她眼前晃动。
惫有那个胡太医根本就是个胡涂太医,说她果然有病,什么心浮气躁,心火过旺……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之后,要她好好调理身子!
“不行,我得去找皇帝哥哥——海棠,妳帮我把衣服拿来,我要出门。”赵芷蘅心下一横,她装病是为了不要再见到那个骆聿,可不是想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能出去!
“公主,这怎么使得,您的病……外面还有护卫守着……”海棠与高让手足无措。
“我好几天没去拜见皇太后了,不是说应该常常去请安的吗?我今日感觉好些了,所以要去尽孝。”她得意的转动着慧黠的双眸,闪烁出精灵的光芒。
斑让立刻醒悟了过来:“原来如此,公主您真是太聪明了。”
“那是当然。”她喜孜孜的看向他们。“高让,你和朱威朱广说我要抱病去给太后请安,海棠,妳替我拿衣服——我自己换。”她还是不太习惯让人伺候,穿衣是多简单的事,不明白为何要假手他人。
不到一盏茶工夫,赵芷蘅就准备妥当,神气十足的往外走去。
她笑容满面的从朱威与朱广的面前走过,他们当然也没有出手阻拦她。
赵芷蘅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有些傻气,皇帝哥哥又没有限制她不能走出房门,她干嘛把自己困在那个寝宫里呢?
外面的空气真是新鲜无比,让她全身筋骨舒展、心情舒畅。
都是那个讨厌的骆聿,害她不能好好享受这样美好的春风与阳光!
最好不要再让她遇到他,不然她还是要让他好看……
“公主殿下,贵体无恙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她眼前,还带着亲切和煦的笑容。
“骆聿!”他怎么会在她的寝宫外面?
“我正想去探望公主殿下,没想到妳已经好了。”他的笑容大剌剌的,眼眸深处也闪烁着戏谑。
“你很闲吗?一个郡王爷天天无所事事?我看其它王爷们好像都很忙,我的瑞王哥哥还经常忙得没时间回王府呢。”赵芷蘅心里暗叫不妙,她这一番去给太后请安的说词,遇到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的。
骆聿的笑容有剎那的停顿,他撇了下嘴角:“我是公主殿下的师傅,除了教导公主外,没有其它事可做了。为了让我有事可忙,公主现在就随我去书斋如何?”
“我病惫没好呢。”她月兑口而出。
“我看公主很健朗。”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她神采飞扬的面庞。
“没有,我还有点头晕……”她假意向后倒了倒,海棠立刻扶住了她。“你可以问问海棠,还有高让,我是不是病得还很厉害?”
埃棠与高让在她警告的目光下立刻点头如捣蒜。
“那公主殿下怎么就起来了呢?我记得皇上让公主好生休息,千万不能到处走动,以免加重病情。”骆聿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已经躺了好几日,今日感觉好些了。”赵芷蘅目露挑衅的看着他,知道他并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你不是和我说过在这宫里要讲究礼仪吗?我得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不能怠慢的。”
“公主的孝心真是让我感动。”他挑起一边眉毛,眼里的笑容也显得更加兴味十足。“不过我刚从太后那里过来,就是太后让我来探望公主的。太后说如果公主身体稍微好一些,让我念些古诗文给公主听,说是身体再怎么不好,也不能耽误学业。”
赵芷蘅瞪大了圆圆的双眸。“你这个人整天就只会撒谎骗人,我不要和你说话了。我要亲自去见太后娘娘,她才不会让我生病了还念什么书呢!”
“公主请便。”骆聿咧子邙笑。
“骗我自己是个什么藏书阁总管,让我以为你是个太监……”瞇起双眸,她眼里闪过不屑。“这笔帐我还没同你算呢——不过我现在身体不适,看来也只好日后再说了。”
“妳把我当成了太监?”
骆聿嘴角闲淡的笑容被绝对的惊讶所取代,他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如此惊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