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湘湘脸色发白地看着桌上的照片,她不愿相信地敬爱的人会有这么丑陋邪恶的一面,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狰狞?她又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湘湘,-一定要帮帮爸爸。”韦之平几乎要下跪了。
“爸,难道我爱的罪还不够多吗?”韦湘湘流着泪,大声哭喊,“你知不知道浩庭哥的事已经让我万念俱灰了!”
“爸爸知道,爸爸也是想替-出头,可是──”今天的天气冷得教人发抖,然而他的汗却违反常理的一滴一滴地直冒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又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她愤怒地抓起桌上的照片,将它撕成碎片。说什么替她出头,这一年来他难道看不出来她的改变,难道看不出来她的黯然神伤吗!
他到底算是什么父亲?!
“湘湘,爸爸就-这个女儿,-若不帮爸爸,爸爸只有死路一条。”韦之平涕泪纵横,可怜地掬着老泪哀求道。“都怪爸爸太贪心,赌输了钱,才会铤而走睑去买卖枪械,爸爸已经知道错了。”
“爸,你听我说。”韦湘湘一任泪水滑落,现在她什么都不在意了,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让她期待了。“你去向浩庭哥忏悔,他一定会原谅你的。”她是恨白浩庭的无情,却不愿为了这个原因而背叛“云天盟”。
“湘湘,太迟了。白浩庭已经开始怀疑了,他最痛恨手下私自贩卖枪械和白粉,如果他知道我买卖枪械,一定不会饶了我的。”韦之平的眼光转成森冷,他万万没想到女儿居然还一心向着白浩庭。“而且──”这才是最难启口的部分。
“而且什么?!”她崩溃地尖叫。不想再听到任何污秽的事,她真的不想再理这些烦人的事了,为什么不饶了她?
“而且爸爸私自动用白家的钱制造兵工厂,被陈老大发现,我──我不小心杀了他。”
他艰困地址出话。
韦湘湘傻了,她真的傻了!爸爸居然杀了陈家帮的陈老大,陈家与白家形同水火,这下子他们一定会报仇的。更可怕的是,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白家授的意,双方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械斗。
她爸居然为了钱做出这种事!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几近崩溃。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陈老大发现爸爸的事后,威胁我将工厂转让给他,爸心急之下才会──”
“下毒手杀了他。”她呆呆地生进椅子里,已经心痛的哭不出来。一直以为爸爸只是喜欢花天酒地,对白家绝对忠贞不二,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的伤人。好累,她真的活得好累,早知道在浩庭哥没成婚前,就和他同归于尽,何苦留到现在来受罪。黑道里充斥的就是黑吃黑,江湖道义早八百年前已消失殆尽。
“你想我怎么做!”抬起残缺不全的照片,她心灰意冷地拼凑着,眼里泛着死光,泪水从此远离了她。这张照片就是陈老大拿来威胁爸爸用的吧!他的死亡是咎由自取,不足同情,只是他的死可能引发的后果让她忧心。
“爸爸希望-去接近青狼。”韦之平可怜、狠狠的老脸,老奸巨滑地带着算计的眸光。
“接近青狼!”看着照片上贪婪地数着钱的人,韦湘湘死冷地瞥了一眼,怨恨地问!
“为什么?”
“陈老大的弟弟陈老二放话,要爸爸一命抵一命。”
“这和青狼又有什么关联?”韦湘湘铁青着睑,咬牙切齿地问。她不要背叛“云天盟”。
“他──他说,如果我想活命的话,就──就──”他冷汗直流,说不出口。
“就怎样?!”她失声嚷着,神经已绷到最紧。
“就得拿“五色组”来抵命。”如果没有“五色组”的存在,接掌“云天盟”将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韦之平的野心不知不觉地显露了。
“什么?!”韦湘湘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我不能──真的不能。”她抗拒地摇着头,频频拒绝。他怎么可以──“湘湘,除了这样,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救爸爸了。”湘湘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韦之平在心里咒骂一声。白浩庭都已经对她不仁不义了,她竟然还对“云天盟”死心塌地,真是傻。
“他为什么要“五色组”的人来抵命?”她血色全失,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一条人命要五个人赔,这是什么样惊人的江湖规矩啊!
“陈老二和“五色组”曾有过过节。”告诉她也无妨了。
“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让他宁可放过你,将目标转向“五色组”!”她不可思议地嚷嚷。
“-知道陈老二被判刑二十年吧?”韦之平询问地看向她。
“你是说──”她眼睛越睁越大。
“是因为“五色组”,他才会入狱。”这是实情,他但说无妨。“陈家与白家的仇恨就是这样种下的。”
“陈老二不是自作孽的吗?”她挣扎着。
“如果不是“五色组”,条子绝不可能抓到他。”韦之平只能这么说,毕竟陈老二作奸犯科的纪录名满道上,若强说他有多善良,是显得过分虚伪了。“不管怎么说,他和“五色组”
之间的深仇大恨与我们无关,-一定不愿意爸爸被他杀害吧!”
“他不是还在坐牢吗?”她快疯了。
“蹲苦窖不代表他就不能为非作歹,湘湘,爸爸的命全靠-了。”韦之平动之以情,“青狼对-有好感,-可以诱──”
“不,不我不要。”她无法承受地大喊,百截了当地拒绝父亲的哀求,随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她就是不想害青狼才会拒绝他,才会恶毒地伤害他,现在她又怎能昧着良心和爸爸同流合污呢?
懊死!没想到湘湘这么固执。韦之平敛起愁容,两眼阴寒地看着桌上支离破碎的照片。
他一定要得到“云天盟”,即使利用自己的女儿也在所不惜。
他本是“云天盟”呼声极高的继任帮主,谁知道白宏那个老胡涂居然将位子传给了他的儿子白浩庭。那个斯文的小子一上任,就列了一堆禁止条文,把原是第一大惊的“云天盟”搞得死气沉沉的,所有的人都变得文谑谑的安于现状。若不是因为白浩庭组了个“五色组”掌管帮务,这个组织里的成员又个个足智多谋、聪明异常,他早取而代之了,哪能让白浩庭耀武扬威那么久。
总有一天“云天盟”会落入他手中的,他有十足的把握。目前得先将“五色组”那些兔患子个个击破。
从明天开始,她发誓她一定要早起,然后跟丹茹一同上下班。每次才走进巷子,桑可琪就开始祈祷,祈祷老天爷保佑她平平安安地到达丹茹的PUB,祈祷她能活着回台北领毕业证书,祈祷她能再见到亲爱的爸爸和弟弟,祈祷她安然地度过每一天。
桑可琪低着头,僵直的身子照惯例走在路中间,心中不断想着他的愿望,藉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奇怪?怎么好像听到小狈的哀号声。桑可琪纳闷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结果在左前方,她发现有行为怪异,不时发出奇异笑骂声的青年男女围成圈圈,从那堆脚的缝隙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了一条小狈凄惨地趴在地上,任那些人拳打脚踢。若不是小狈的哀鸣声和那些人邪恶的嘻笑声不时传来,刺激了她,她可能不会发现人心也会有这么丑陋的一面。
怒气陡生的桑可琪火冒三丈地跑上前,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挡住她视线的高个子,轻轻地把趴在地上百发抖的小狈抱了起来。当她看到小狈瑟缩成一团,毫无抵抗力的可怜模样,不禁怒火攻心,火焰顿时染红了她悲悯的眼睛。
“喂,小姐,-吃饱撑着没事干哪!”被她推到一边的高个子红光满面,两眼迷蒙,全身散发着酒味。这里人个个如出一辙,显然酒精浓度过高。
桑可琪知道喝醉酒的人有多么不可理喻。她是有些害怕,可是胆怯却敌不过炽热的怒火,同时她也心痛地发现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大,顶多十五、六岁而已。唉!什么国家未来的主人翁,真是悲哀。
“阿山,你不是缺马子吗?这个好像不错哦!”另一个人一手掩着酒瓶,一手推推旁边的人。
那个叫阿出的显然也相当欣赏自闯虎穴的桑可琪,伸出手就要模她的睑。
“好了吧!你们。”桑可琪爆发了,她生气地拍开他的手,“你们看看自己的样子,象话吗?”她把小狈藏在皮衣里,鼓足了中气开骂,“就算你们不满意这个社会,不满意人生,不满意世界的一切,也不必把怒气都发泄在这只可怜的小狈身上-并不欠你们什么,没必要让你们拳打脚踢。如果有办法的话,你们就去找比你们强壮的人打架,别尽找这种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动物出气。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种可耻的行为有多丢脸,多让人唾弃──”
“喂,-屁够了没!”这里面唯一的女孩子开口了。她不耐地将手中的烟蒂弹开,很恶地瞪着她。“-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废话一堆。我们做什么事,用得着你来管吗!看你年纪小,不想让人说我们以大欺小。把狗放下,-可以闪边凉快去了,臭婆娘。”
“狗是-养的?”桑可琪恨恨地质问她,实在很想拿牙刷狠狠地刷干净她的嘴巴,臭死了。
教育真是彻底的失败!这些人非但没有悔恨之心,还个个凶巴巴的、一副要吞了她的模样,这种颓废荒唐的小阿,台湾到底有多少个啊!扁是想象就够教人痛心了。
“-是我们先发现的。”这里面的小阿,义正辞严的抢着回答。
“-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
“是我才对。”
桑可琪被他们的争执声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了!”她喝道,“不管是谁,反正这只狗我要带走。”
“有没有人告诉过-,-的嘴巴真是超级的臭。”桑可琪盯着这个与自己一般高,体重却明显相差一倍的女孩,冷冷地怒道。
“放屁!什么鸟东西嘛!”女孩挡在桑可琪面前,不让她走。“操-妈的!”
她话才说完,那里议-[的男孩立刻哄笑。
“阿音,-早上起来没刷牙对不对?”有人怪声怪气地问着。
“难怪我刚刚和她打破时,觉得特别臭。”有人附和道。他才说完,一阵尖酸刻薄的大笑及狼里又低俗地响起。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凭什么教训我!”被糗得脸色发寒的女孩,伸手就给桑可琪一个转彻云霄的巴掌。
桑可琪没想到她这么暴力,会出手伤人,而且力道还那么重。她被甩得耳朵直嗡嗡作响,脖子差点抽筋,整个人天昏地暗的模不清方向。左脸颊一定肿起来了,她气愤地抚着发红的脸颊。
“好,这巴掌算是我带走小狈的代价。”她不想再和这里,丧失理智的笨蛋们搅和下去了。这些人比兵还难缠,反正是有理说不清了,管他们去自生自灭,自毁前途。
“小狈放下,-方可以凉到天边去。”拉不下脸的女孩,便挡着她不让路。
“如果我不肯呢?”到这个地步了,害怕也无济于事。桑可琪眼神冰冷地瞪着她,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她眼神深处的怒焰瞧得女孩毛骨栋然。
“-瞪什么瞪!”女孩被惹毛了,又狠狠地赏她一词火辣辣的巴掌。
懊,太好了。这下子一边一个,肿也不会撞得太奇怪,这也算是变相之美了。桑可琪自我嘲解的同时,突然感觉到鼻子缓缓地流出商道温热的液体,她直觉地抬起手擦拭,果然是鼻血。
欺人太甚,她不发脾气不代表没脾气,她也太小看她了。
里里桑可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漂漂亮亮地回敬她一巴掌。
“身体发肤,爱之父母,不可损伤-最好别再打我,不然我会豁出命和-拚了。这巴掌不是我该得的,还给-了。”全身罩着怒火的桑可琪,冷静地推开她,潇洒万分地抱着小狈走出他们的包围,一出险境她便开始跑。
“他妈的,那个臭女人竟敢打我!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要宰了她,SHIT!”女孩粗嘎的尖叫声,震醒了楞在一旁的男孩们。
经她这么一叫,他们才如梦初醒地丢下手中的酒瓶,兴奋地追着已经开始急冲的桑可琪。
她知道他们不会绕过她。年轻气盛的青少年,血管流的都是热滚滚、灼烫的血,哪里容得他人挑衅,更不用说在一里群人面前打她一巴掌,让她颜面尽失了。刚才实在太生气了,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才发觉,好像有些太迟了。桑可琪竭尽全力地冲刺着,拚了命地跑着,在她觉得胸腔就要爆炸时,齐丹茹的PUB总算到了。
她再一次撞进了店里,也成功的又吓了齐丹茹一跳。
“可琪,-又──”话还没问完,齐丹茹就看到她怀里的黑色小狈了。“小狈?”
“别问了,我不是被狗追,而是被人追。”她急忙关上门,并落了锁。
“为什么?”齐丹茹见她惊惶失措地躲在窗户旁边向外窥视着,不禁好奇极了地移近她身边,这一走近,她终于看见可琪睑上的血,和印着鲜明五爪的双颊。“可琪,-流鼻血了。吃,天哪!-该不是中了寒冰掌吧?”
“寒冰掌”这是什么稀有名词,她怎么没听过。唉!现在没时间问丹茹了,先逃命要紧。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寒冰掌,不过我倒认为命名烈火学会比较合适。”她的双颊现在不就灼热得像人在烧吗?
“这是新创的招式吗?怎么张无忌没练。”齐丹茹的心思全飞到她狂爱的武侠小说上。
听到外面热闹的叫骂声,那草人怕是已经气冲冲地追到了。
“详细情形,改天我再告诉-,为了不连累-,我先带小狈出去避鸡。”除了避难,她还必须为小狈找处安身之所。目前她寄宿在齐家的大厦里,而大厦又不准养宠物,真是伤脑筋。
桑可琪抱着小狈往后门走,边殷切地交代,“丹茹,等我离开后再把门打开。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先打电话把阿川叫来。”放丹茹一个人没关系吧?她不放心地回眸望着。
“可琪,-为什么要急着离开?”一直如影随形跟着她的齐丹茹,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很认真地听,很认真地观察她的表情,可是她就是听不懂。鸡道她真的少一根筋吗?
因为我不小心打了人家一巴掌。”她真的有些后悔。但是桑可琪的懊恼只持续到小狈撒娇地磨硝她为止。
“-打人家?”齐丹茹惊愕地张大嘴巴,怎么阖也阖不拢。
“别太惊讶,我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没看到我的睑又红又肿,若不是别人先行我,本人是决计不会动手的。”她着急地解释。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却有点内疚。
可琪怎么会被人家打?是哪几个不怕死的家伙敢打她?“我会替-好好教训那些人的。”居然敢在她的地头打她的朋友,这些人太不把青狼大哥放在眼里了。
“-最好别和他们起纷争,只要假装没看过我就行了。”丹茹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一向不会看脸色行事,桑可琪真担心她会应付不来。可是留下来情况一定更槽,看样子她别无选择,只有跷班的份了。
“别担心,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齐丹茹正义凛然地将她推出后门,笑吟吟地挥手,要她放心离开。
齐丹茹不说还好,一这么交代她更担心了。桑可琪踌躇地土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底就像纠结了好几团的毛线,乱成一片。
“嗅,快走啊!放心,我只要抬出青狼大哥,就没人敢对我怎么样。”齐丹茹催促着她,“-的脸回去后快冷敷,免得明天起来肿得更难看。”
青狼!桑可琪的眼眸深处闪着亮光,她终于知道小狈可托何人了。
“丹茹,-还是和我一起走好了。”她终究是不放心。
“不行,我的PUB全年无休。”齐丹茹傻气她笑着,“我一定没事,-快走。”
“好,别推了。”桑可琪突然反身激动地抱了她一下,“我对不起。”
“可琪,这是-第一次主动抱我里-I”她感动得要命。
“我──”门外猛烈的敲门声,堵住了桑可琪的话。
“这些人真吵,没看到人家正在话别吗?”齐丹茹也回头望着铁门皱眉。
卑别!丹茹以为她们是梁山伯与视英台吗?桑可琪为她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好笑。她留下来对丹茹绝无好处,只会拖累她。没人能和丹茹吵得起架的,想到这点,她忽然免得安心了不少。
“好了,我走了,自己小心点哦!”这次她走得干脆,不敢再回头!深怕一回头,自己的愧疚心作祟,不小心又留了下来,结果一定比她畏首畏尾地开溜来得糟。
是这里没错吧!老天,她已绕着这片土灰色围墙走了快十五分钟,大门到底在哪儿啊?
“小可爱,找人吗?”黑暗中,传来青狼爽朗、清亮得让人为之一振的笑声。
本来正低头懊恼的桑可琪,吃惊地寻找着击音的来源。
“我在围墙上。”从上往下看,她显得更加娇小。青狼蹲在高墙上,露出亮白的牙齿,陶醉在她那副迷糊了的俏模样。他刚接到手下的报告,说有位可疑的女孩子徘徊围墙附近十多分钟,迟迟不肯离去。本来这种蒜皮小事不用他出马即可搞定,但他心血来潮地开了监视器,才知道原来这名可疑女子就是小可爱。
“青狼!”桑可琪高兴地仰望着他。他的五官在树影的干扰下,黑成一片,教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不过,单从声音听来,他似乎随时都保有偷悦的心情。幸好,他的心情不错,她实在很怕自己无故造访会造成他的困扰。
“-好像很高兴见到我哦!”他长脚一蹬,在光和影的映照下,矫健地翻身下墙,漾着佣懒的笑容着陆在她眼前。
每见他一次,地想拥有他的就会增加几分。她该不是对他着迷了吧!桑可琪替自己难过,明知道青狼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她还是沉沦了。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暗恋,她明明知道的,为何──“小可爱,-怀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动?”他挑起眉,好奇地问道。
“这个──”桑可琪把埋在皮衣里的小狈抱了出来,递给青狼,“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阵子?”“云天盟”这么辽阔,应该没问题吧一.
“当然可以。这只小狈长得挺可爱的。”他勒着-的脖子,高高地提起-和自己平视,“-叫什么名字?”这只狗好像刚出生不久嘛!青狼秤着-的重量想道。
“我不知道。”感谢树影的遮蔽,让他看不到她红肿的脸颊。
“不知道?”他斜睨她,要笑不笑地撇着嘴。“-打哪里捡来这只小狈的?”
“不是──不是捡来的。”不晓得他会不会讨厌使用暴力的女孩子。老天爷会不会也开始唾弃她了?
“不是?”小可爱今天好像有点拘谨,她是怎么了?“走吧!进“云天盟”再谈。”他拉着她的手肘,闲散地走着,很快便拐进一道小门。
“这里就是“云天盟”吗!”快活她恨着他,桑可琪明知故问。
哇!懊多樱花树哦!她的视线马上被夹道的樱花树吸引过去。
“不要告诉我-不知道。”青狼含笑地瞄了她一眼,这一瞄刚好在北和影的交接处,很清楚地看到桑可琪白何的脸上那两个鲜红的掌印。“谁打-的?”他诧异地将她拉到路灯底下端睨。以小可爱温和的性子,绝不可能主动挑起战端,难道又具哪些人看她好欺负,打了她?青狼轻松的姿态因他脑中出现的念头,渐趋紧绷。
“不认识的人,而且我也打了她。”她坦率她笑着。
面对他的关怀,她觉得窝心。或许他只当她是妹妹,可是她不贪心,真的不贪心,目前这样就够了。她可以等,她有耐心且信心十足。
“-打人?!”青狼的反应和齐丹茹简直是一模一样。
“是啊!必要时,我绝对会反击。”她温柔地模着他怀里的小狈笑道。她并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不堪一击。
青狼吹了一声口哨,“看来,-绝不是省油的灯。慢着──-的脸颊该不会和这只狗有关系吧?”
“宾果。”她学他,笑容益发灿拦。“这只可怜的小狈被人又踢又打的,我看不过去,所以和一些人起了争执。”
“哦!”他面无表情,仅是轻哼着,“-一个人对多少人?”
“我没留意,好像有六、七个吧!那些人喝了酒,所以行为有点无法自制。”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可怕,要是那里的人抓狂了,她的下场一定很惨。“我觉得对不起被我打的那个女孩。”她无助地催着青狼,自责地低喃。
“你可真了不起,能让小可爱出手打人。这样吧!我帮你取蚌名字叫──纪念,就是纪念了。”他对小狈例例嘴,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多少猜到这是桑可琪第一次打人,她的内心会有多挣扎。
“纪念──”她轻轻地念着,笑逐颜开。是纪念她第一次打人吗!
“我取的名字不错吧!”他挽起她的手腕继续走,讨功地朝她眨着眼。
“不错。”她笑吟吟地随着他往前走,脸蛋因他随意的亲近而红扑扑。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玩笑背后的他,是个温柔且善体人意的男子;他身上所弥漫的刚毅气息,让她有安全感,他是如此的高大、俊挺。
在青狼面前,桑可琪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好娇小、好脆弱。
“小可爱,-被打了几下?”他突然笑着问,眼神却逐渐冰冷。他不喜欢在小可爱身上所看到的,因为那会使他难过、心痛。
“一边一下。”她不在意地靠近他笑道,“你知道当那女孩赏了我两个巴掌时,我想到什么吗?”
“什么?”她甚至流鼻血了,青狼看到她没拭干净的血迹,睑上的温暖急遽地结冰。
“我当时在想,这样刚好平均,不多也不少。”她悠悠她笑着。
“小可爱,-有没有恰巧听到他们的姓名,或是绰号什么的?”他问得状似无心,心底的怒火却控制不住地从月复部直窜了土来,占据了他毫无笑意的双眼。他的意图昭然若揭地教桑可琪频皱眉。
他想替她报仇吗?这不就是黑道一贯的处理态度吗?或许他已经习于如此,可是地无法接受,她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不习惯凡事用暴力解决。
“没有。”即使有她也不会说。
“别骗我了,-的表情明明说有。”横眉竖眼的,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别绷着脸,我好奇地问问,-何必紧张?”
“哪有,我只是──枫叶?”桑可琪惊喜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台鸾会有这么漂亮的枫叶林。天啊!“云天盟”可真有钱,光是前面那片樱花林就够教人羡慕了,再来的这座枫叶林更是美不胜收的教人移不开视线。住在这里的人真幸福,她喟叹一击。
“真搞不懂-们女孩子,这些烂叶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颜色红了一点而已麻!”看她激动地冲到枫叶堆里坐着,一张小脸感动的只差没涕泪纵横,青狼看得是猛叹气。“纪念啊!-
的主人是不是很可笑?”他搔搔打盹的小狈,打趣道。
“女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比较细密、绒柔,不是吗?”等会她一定要睑一些回去给丹茹,桑可琪雀跃不已地模着地上的叶子。“再说,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欣赏到这么美又诗情画意的枫叶林,你不觉得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吗?”风亲吻着树叶,发出沙沙的旋律,轻舞在空中的叶子,宛如风中的精灵,一片片落地,交织成这幅赏心悦目的奇景。她有幸欣赏到美景,焉能不高兴。
“比较神经质倒是真的。”他弯身将纪念放在她身边,也跟着坐在枫叶堆上,“我实在感受不到何来的诗情画意。”说完,他哈哈大笑。“也许纪念知道,狗不是比较敏感吗?纪念,对不对?”
纪念被拆腾了一天,早就不支倒地,哪有心力应付青狼。
“如果说女孩子比较神经质,我看男孩子就是没有神经了。”她嗤之以鼻。
“对,说得好。”青狼大荣,“难得听小可爱发表高论,挺中肯的嘛!”他放软身子侧躺在她身边,笑得十分开心。“小可爱,-是不是老么?”她这个样子不可能是老大。
“才不是,我是老大。”她骄傲地昂起头斜视他,“有一个弟弟。”
“哦?”青狼讶异极了,“老大啊!看不出来嘛!”他懒洋洋地捉弄她。
桑可琪看得出他在取笑她,她不在意也无所谓,更乐于配合他,只要能待在他身边陪着他,她愿舍弃一切。青狼是个谜样的男人,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的表现像个过分热情的陌生人。
第二次救他时,他却孤傲的像只狼,明明受伤了,宁愿独自躲在一旁钵伤,也不愿人家关心和过分的靠近。接下来的几次接触,他虽待她如妹,像个满月兑、开朗的大男人,她却看不到他真实的一面了,在她面前他总是掩饰得很好,好得让她心痛。
如果不是她在意、关心他的一举一动,整颗心全放在他的身上,她怕自己也会被他那层保护包给蒙骗了吧!
她怎么忽然发起呆了?
“小可爱,不要用沉默来表示抗议哦!”他轻轻地戳着她的手臂,打断她的冥想。
桑可琪徐缓地绽出美丽的笑靥,定定地凝视着他,“青狼,你呃!你有没有兄弟姊妹?”
青狼正要回答,却看到蓝虎施施然地从内院的方向直朝他们走来,他脸上那副看好戏的表情教人心生戒慎。
“你在干什么,赏枫吗?在晚上?!”蓝虎双手插在口袋里,闲散地开口。
就知道这家伙是来砸场的,青狼索性保持他现在的体态,懒得理他。但背对着蓝虎的桑可琪倒是结结实实地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蓝虎听到她娇柔的抽气击后,好奇地绕到她面前。“这小东西,从哪里睑来的?”他看着桑可琪问道。
“你说纪念吗?”桑可琪直觉地以为他指的是蜷缩在她脚边,睡得沉酣的小狈。
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半点声音啊!她想将纪念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怎知才抬头瞧他一眼,便马上垂下眼睑,不敢再看了。天!这人好严肃,而且好像在生气。
“纪念?”蓝虎依然眨也不眨地看着桑可琪。“纪念什么?”看她紧张地模着小狈,一动也不敢动,臂膀僵得叉百又硬,他不禁好笑地蹲子。
青狼乐得返到一旁看戏,任由他们去鸡同鸭讲。
“纪念──是狗的名字。”她偷觑他一眼,很快地又缩回了视线。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吧!他睑上的线条很僵硬又绷得好紧。
“她怕生!”蓝虎纳闷地转向青狼,不懂她为何始终低着头。
“她是怕你啊!雹兄。”青狼躺在地上,捧月复大笑。“夭啊!我受伤时,脸肿得一塌胡涂,小可爱都没被我嘲着,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蓝虎,我看你该去整容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了。”桑可琪听他这么一抹黑,赌得赶紧猛摇笑不可抑的青狼,希望他别再刺激眼前这个人了。“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在生气,所以──”她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来缓和他的怒气。
她一解释,青狼笑得更夸张了。
“忘恩负义的家伙。”蓝虎不为所动地瞥了青狼一眼,才转回头看着桑可琪。“小东西,青狼这个没用的家伙就是你救的吗?”他刻意放软了音调,不忍心让她害怕。
“什么!”她愕然地抬头,按着生气地娥起眉头,全然忘了对他的敬畏。“我不是小东西,我叫桑可琪。”除了青狼以外,她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侮辱她的绰号。不过,这人也长得好高,几乎和青狼一样高、一样好看。如果他睑上的线条再柔和些,她敢说他一定出青狼来得英俊。
“-的睑比那些枫叶还红。”他兴味十足地看着她清秀的脸蛋,嘲弄道。
青狼的笑声戛然骤止,他知道蓝虎的劣根性。
“好了,虎兄,你可以回房去睡你的觉。”他暗示着。
“-知道红配绿是什么吗?”蓝虎站了起来,看着随他的动作而高仰起头的桑可琪;对青狼的暗示听而不闻。
“什么?”他怎么会址到这个?!“是圣诞节吗?”她当然知道狗臭屁,可是他不像是要这种无聊答案的人。
“狗臭屁啊…”蓝虎非常惊讶地摇摇头,好像她笨到了极点。
真是个无聊男子,桑可琪气愤地在心里暗骂。相貌堂堂又如何,尽贬寻人开心。
青狼心里明白蓝虎所谓的“红配绿”指的是他睑上的瘀青,和桑可琪睑上的红肿。这家伙可真会损人。
“这小东西挺能忍的。”蓝虎从她眼底看出了她的思绪。
“蓝虎,别呕她了。”青狼将狗抱起来,丢给他,“纪念这些天要暂时住在这里,你先和-培养一下感情。”
““纪念”这名字很有意思,可是-身上的臭味实在难闻。”蓝虎把狗又丢还给他。
“你们别折磨纪念了!”桑可琪从青狼怀中抢过小狈,气呼呼地站在他们中间骂道!
“你们没看到-吓得直发抖吗?”
青狼和蓝虎一致望向纪念,可怜的-果然直发抖,哀哀地低呜着。
“对不起哦!纪念。”青狼走近桑可琪,正经八百地向小狈道歉。他的知错必改立刻博得纪念的好感,大方地添了他的手一下,表示-既往不咎的伟大胸襟。“虎兄,该你道歉了。”青狼严肃地看向蓝虎。
“我没发疯。”蓝虎带着一抹诡笑瞥眼桑可琪。要他向狗道歉,除非天降红雪,不过这女孩似乎对青狼….
“蓝虎就是这种鬼德行,别理他。”青狼也看到他几乎称得上邪恶的笑容了。这家伙不知道又在行什么鬼主意。
“蓝虎!”桑可琪当然知道“青狼”只是个代称,可是她不晓得这里的人对动物特别感兴趣。
“-没听过这个绰号?”蓝虎如花岗石刻成的脸,露出鲜有的诧异。
“没有。”她还是不敢百视他。这人天生威严,教人不敢直视。
““五色组”呢!”他奇怪地曾向青狼,青狼大剌剌地笑着,彷佛从他的一眼里就可以知道他的疑问。
“别问了,她连“云天盟”都是我告诉她的。”
“什么“五色组”?”这些帮派真是复杂。桑可琪模不着头绪,纪念也一头雾水。
“她真的不知道白龙、红狐和黑豹?”由此可知,她不是台中人,蓝虎下了判斯。
“什么龙、狐、豹?”动物越来越多了,这里不会是动物园吧!
“麻烦你把她丢出“云天盟”。”看到她眼里的一堆问号,蓝虎忍不住放声大笑。
青狼的笑声从头到尾就绵延不绝,这下可好,蓝虎又随性地凑上一脚,现在她相信全台中的善良老百姓都听到他们绝对奚落的笑声了。就算她真的无知,他们也不必笑成这样啊!桑可琪有丝-怒地瞪着那对不知节制的哥儿俩,直到纪念同情地添着她的手。
惫是纪念最好了。她自艾自怜地抱紧小狈,非常庆幸那两巴掌没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