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于两难的情况下,桑雨柔还是回到了台南,不过是在取得巩浚哲的谅解下回家的。
当巴士抵达台南,巩浚哲立刻自愿充当接送的司机,桑永泉闹了许久别扭,最后才上了他的车子。
但一路到家,桑永泉都当他不存在,倒是桑家在台北发生的事情已经在邻居间传遍了,看他们回家,不少真探八卦假意关心的邻居都跑来串门子。
“啊!这个是不是就是电视上常常出现的那个巩什么的。”欧巴桑看见巩浚哲,指着他不断嚷嚷,活像他是飘洋过海来的国宝级动物。
“你们都回去啦,这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桑永泉一怒,把人都赶走了。
跋走了邻居,他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客厅。
“很抱歉为你们带来许多困扰。”巩浚哲深深的对陈春芝致歉。
“不要紧啦!乡下地方就是这样子,一点点小事情就大惊小敝的,可是那些人心肠都不坏啦!饼阵子就没事了。”
“可是舅他……”养育之恩大如天,让他丢脸、伤心,等于是大逆不道,一想到这些,桑雨柔的心情沉重得轻松不起来。
“-不用想太多,-舅那个人-又不是不清楚,之前-哥认识那个女孩他不是也反对的半死,可是自从知道她帮了你哥那么多之后,他还不是一句话也没说了。”
“可是……”
“重要的是,你们是不是很认真的想在一起?还有那位崔小姐,你们确实伤到人家了,得好好处理,不然若真的出了意外,那你们终身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会再好好的跟她道歉。”巩浚哲点头允诺。
桑雨柔附和,“我也会去。”
“好啦,小柔,-先带巩先生到处走走。”
“舅妈,叫我浚哲就可以了。”
“嗯、嗯!让小柔陪你到处走走,我们这里虽然是乡下地方,可是空气比台北好多了,没事散散步,闻闻稻草香也是很舒服的呢!”
“嗯,我相信。”
“走吧。”
“小柔啊,记得带巩……浚哲回来吃晚饭啊!”他们走到门口时,陈春芝追向前叮咛。
“知道了。”
庇挥手,桑雨柔走到脚踏车旁问他,“会不会骑自行车?”
“当然,在美国我都是骑自行车上下课的。”可惜回台湾接管公司业务之后,他所谓的运动,大部分是在健身房进行的。
在大自然的环境下运动,和在健身房运动是有极大差别的,在大自然的环境下运动,除了可以达到真正的运动效果,更有洗涤心灵的功效,绿色会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情,那是健身房无法取代的。
“也许我们老了可以在这里养老。”
“喂,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想到养老,会不会想太多了点。”桑雨柔赏了他一记卫生眼,脑海却不自主跃上“大茂黑瓜”的广告。老夫老妻牵手过一生,大概是许许多多人的梦想吧。
“别忘了我们同床共枕过。”巩浚哲跨坐在自行车后座,越过她掌起方向。
他们的举止实在太过亲昵,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必头多看一眼,她慌乱的想要逃避这种不熟悉的亲昵举动,却让他给制止。
“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人活着是为了自己。”
“为自己?”可以这么自私就好了,可惜她就是容易想太多,像现在,她越甜蜜幸福,就越担心崔佩雯会不会又想不开。“我怕。”
“怕什么?”
“怕抓不住幸福。”就像七岁那年,小圣诞老公公送给她的洋女圭女圭就要到手了,她却在拿到礼物的前一时秒被妈妈给拉走。
停下自行车,巩浚哲把她整个抱住,笑说:“-若是抓不住,我会帮-抓,所以-只管把-的忧伤丢给我、把-的不确定丢给我,懂吗?”
桑雨柔回头看他,背对着夕阳,他灿烂耀眼得令人目眩。这个应该是属于云端上的人真的爱她?
“你可以跟我说那三个字吗?”渴望被爱,她突然变得胆小。
“我爱。”
称了她的心,也顺了她的意,她感动的赏了他一记深吻。
迷咒在这一秒中破除,因为爱。
放羊的孩子再度放羊,崔佩雯吃了安眠药,吞药之前还嚷得整个崔家上下都知道,当然,她成功的获救了。
但是这仍令疼女过头的崔志勇气得火冒三丈高。
兴师问罪在所难免,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把矛头转向妻子桑虹,“该是-出面的时候了。”
“什么?”桑虹一脸怔愣。
“-的过去我都知道,那个女孩是-女儿吧!原本我不想提及过去,但是她却不断的伤害佩雯,现在该是-回报我的时候了。”
崔志勇的一番话让她吓得脸色发白。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她曾经生过一个女儿,更不知道她那些不为人知的丑陋过去。
连退了几步,她连辩驳的勇气都提不上来。
“-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崔夫人,但是-要帮佩雯把巩浚哲抢回来。”
“你要我怎么做?”
“-是桑雨柔的亲生母亲,如果-去求她,她应该会心软,除非她不顾-们母女亲情,也不顾-的死活。”
他在商场的手段她多少知道一些,如果是过去,她深信他不会拿对外人的手段来对付她,但是现在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是我的妻子,佩雯是我们的女儿,为了我们的女儿,-会愿意去拜托那个女孩吧?”崔志勇上前抓住她,狠狠的把她拉向自己后,单手捏住了她的下颚。
眼前的他让桑虹感到陌生也害怕。
“我曾找过她,想劝她放弃巩浚哲,可是我没有勇气面对她。”她坦白承认自己的懦弱,“但你要相信我,我爱这个家,也爱佩雯。”
“那就做给我看!”他一点也不怜惜的把她推开,并大声咆哮,“我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女儿却来伤害我的女儿,这口气我吞不下去,如果-没办法说服她,我会让-失去一切荣华富贵。”
“志勇!”
“不要叫我,我要去看佩雯了,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吧?我等着-的好消息。”
“志勇,不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十七年没见过那孩子了,她一定很恨我,我去拜托她,她一定会不听的。”
“那是-的问题,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退出,巩浚哲本来就是属于佩雯的,-也希望她得到幸福吧?”
“我当然希望她幸福,可是……”
“别说了,方法-自己想。”不听任何理由,崔志勇转身就走出客厅,表情冷漠无比。
桑虹知道他是说真的,如果桑雨柔继续和巩浚哲交往,她将失去现有的一切荣华富贵。
想到又将回到过去那种一无所有的悲惨生活,她内心无比的恐惧。
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为了让桑永泉赞成自己和桑雨柔的交往,巩浚哲很认真的学习当个农家女的男朋友。
一早桑永泉到田里,他也亦步亦趋跟着,桑永泉下田除草,他也下田,原本不想理会他,但桑永泉还是忍不住出声遏止。
“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
“可是……”巩浚哲一脸为难。
“我叫你不要动就不要动。”
“是。”
怕他踩死了秧苗,桑永泉指着田埂说:“现在退回去上面。”
“我可以帮忙。”
“你不要越帮越忙就好了,你看你走过的地方,那些秧苗都倒了。”
必头看了一眼,果然秧苗都遭殃了,巩浚哲红了脸,尴尬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帮您的忙。”
“够了、够了,你快点回去吧,这种工作不适合你,你学不来的。”
“只要您教导我一次,我就一定会。”
“你学这个有什么用,别浪费时间了。”
“拜托您教导我。”
桑永泉不理会他,继续他的除草工作。
说服不了他,巩浚哲只好自行模索,看着他的步伐和动作,也开始有模有样的做起除草的工作。
饼了好一会儿,桑永泉忍不住必头看了一下,发现他做得有模有样,心底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可是赞美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粗声粗气的道:“你小心点,不要把我的秧苗都踩倒了!”
这算是默认了他的作为吧!碑浚哲喜出望外,做得更勤了。
吃饭时间快到了,桑雨柔跑来叫他们回家,回程路上,桑永泉健步如飞,巩浚哲却腰酸背痛得快走不动。
“你还好吧?”看他全身僵硬,她很担心。
“没关系,吃苦当作吃补。”
“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做的,还有其它方法的可以用。”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种田人的辛劳。”
“喔,那心得怎样呢?”
“我的腰坑谙了。”这就是答案。农夫的工作真的是一粒米、一滴汗,粒粒皆辛苦。
“等下我拿擦劳灭帮你推拿一下。”
“记得多马几下喔!”
“喂,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后悔,你就等着痛死吧!”白了他一眼,桑雨柔快步走进庭院,可是才跨了一步,她的步伐却倏地停顿下来。
院子里站着一个打扮高贵的女人,而舅舅正把她送的礼物摔在地上。
那个女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见到她让她的心情复杂不已。
“崔夫人?”巩浚哲也看到了,一眼认出对方的身分,非常的吃惊。
“-还有脸回来?”桑永泉气急败坏的把桑虹带来的礼物丢在地上,除此之外,他还拿着扫帚准备赶人。
“永泉,别这样,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妹妹?我可没有这种没责任感的妹妹。”他转向桑虹,“-快走,我们家不欢迎。”怕她的出现会影响桑雨柔的心境,桑永泉忍痛下起逐客令。
他知道老婆说的没错,桑虹是他唯一的妹妹,兄妹俩十七年不曾见过面,谁知道还有多少个十七年可以活?
照理,他是该大开双手欢迎久别重逢的妹妹,可是一想起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他就是无法原谅。
“大哥,我当年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桑虹红着眼眶,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再大的苦衷,都不该把一个七岁的小阿丢在机场一走了之,-知道自己的自私对小柔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国外带着她有多辛苦,如果真的要怪,就该怪她爸狠心抛弃我们。”
“-自私的个性到现在还改变不了,我看-没得救了。”
“大哥……”
“从-十七年前丢下自己的女儿不管时,我就已经当自己没有妹妹了,请-走吧!”说完,桑永泉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子。
“大嫂,拜托-帮我说几句话,我知道-不会忍心看我和大哥闹僵的。”桑虹转向大嫂寻求支持。
陈春芝本想说些什么,却忽地看到桑雨柔愣愣的站在庭院入口,她吃了一惊,话也吞了回去。
他们大人只顾着讨论对错,却忘了桑虹的出现对谁的影响最大,她立即快步走向桑雨柔,紧张的把她往外推,“-去帮我买瓶酱油,顺便再买瓶高梁,-舅说要和浚哲喝两杯。”
桑虹见状,快步的走了过来,“大嫂,她就是小柔吧!我可不可以和她说说话?”
看见她靠近,桑雨柔下意识躲到巩浚哲身后把自己藏了起来。
即使她已经成年,再也没有人可以把她丢弃甚至伤害,可是她依然下意识感到害怕。
“崔夫人,我想小柔并不想和您多谈,倒是我想知道您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用意?”桑虹的身分特别,让他无法不多想。
陈春芝惊讶的看着他,“浚哲,你认识小柔的妈妈?”
“是的。”
“怎么这么巧,你们怎么认识的?”陈春芝不免好奇。
“原则上,她也算是崔佩雯的母亲,正确的说法,是继母。”
“怎么会这样?!”陈春芝大吃一惊,接着转头紧张问着,“-该不会是替那个崔小姐来骂小柔的吧!”
“我没有要骂谁,不过我想和小柔单独说说话。”
“很抱歉,如果是和崔佩雯有关的任何话题,请直接找我,这件事情和小柔无关,不管-是以什么身分来找她,我都不赞成-和她单独谈话。”知道了桑虹对桑雨柔的作为之后,他不认为她会突然来发挥母性光辉。
但桑雨柔却出乎意料的从他身后走出来,“请让我们单独谈谈。”
十七年了,多漫长的一段岁月,桑雨柔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心情真可谓五味杂陈。
不可否认,她曾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这个背影多年,从一点点小小的希望到绝望,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可是,现在她才知道,所谓的母子亲情,是怎样也么舍不了的。
她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母亲是怎么看待她这个女儿,也许当年她真的是情非得已才抛弃她,也许她也曾深深的想念着她。
为她找了千百个合理抛弃她的理由,桑雨柔才不至于恨这个看起来既陌生又高贵的女人。
“看来-过得还不错。”
“是,舅很疼我。”
“-叫他舅舅?”
“是,舅坚持的。”
桑雨柔知道舅舅想法,他是为了让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他对妹妹的一种爱,他不希望她忘记自己的母亲是谁。
但桑虹却一点也不领情,她燃起一根烟,哼着说:“-舅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八股、老旧思想,顽固得好像茅坑里的石头。”
“请不要批评舅。他或许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是他绝对是个称职的好父亲。”桑雨柔无法忍受任何人批评对她恩情深如海的舅舅,即便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绝对不容许。
也许,她的骨子里也遗传了舅舅的老旧思想。
桑虹也看出了这一点,“-的脾气很像-舅。”
“我想-应该不是为了讨论舅的脾气才来的。”一个十七年没回家的人,突然出现,为了什么?
想必除了崔佩雯,没有任何原因能让她这么做。
“说起来,佩雯该叫-一声姊姊。”
“很抱歉,我姓桑,没有姓崔的亲戚,也高攀不上。”
丙然如她所料,确实是为了崔佩雯来的。桑雨柔立刻筑起了一道防卫的高墙。
“佩雯吞安眠药自杀了。”
桑雨柔不语,虽然她不幸灾乐祸,却也不同情崔佩雯。
“我是来求-的。”
“求我,为了崔佩雯?”桑雨柔的表情不自觉的冷冽了起来。
可笑啊!她竟然还期许着眼前这个该叫妈的女人对她还有丁点的母爱。
“不是为她,是为我。”桑虹突然握住她的手,哀求的说:“这些年,我好不容易好过了些,可是因为-介入了佩雯和巩浚哲之间,佩雯的爸向我下了通牒,如果-执意不退出,我的下场贬很惨的。”
“为什么你们总是搞不清楚?我说过了,问题不是在于我退不退出,而是在巩浚哲身上,他要选择谁,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你们应该去找他才对。”
“难道-要毁掉我的幸福,-这是在报复我吗?”
“报复?!”
“对,-一定是在报复我,也许-早就知道我在崔家,所以-故意抢了巩浚哲,为得就是要报复我,对不对?”
面对这样的指控,桑雨柔的心一阵惨痛,只能回以苦笑,莫可奈何的摇着头,“随-想吧,如果-这么认为,我辩解再多也是无益的。”
“小柔,就当妈求-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真的不想再回去过十七年前那种可怕的生活了,-就当同情妈,好不好?”
“-不要求我,就算我答应放弃巩浚哲,他也不会同意,没用的。”
“-要我给-跪下吗?我跪下来-才肯帮帮我吗?”桑虹当真双膝一弯,准备下跪。
“够了!”拉住她的手,桑雨柔痛苦的应允了她的要求。
总感到不放心,巩浚哲在庭院外等桑雨柔等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朝她们刚刚离去的方向寻去。
可是当他找到人的时候,桑虹早已离去,只独留桑雨柔孤影成单。
“小柔?”
他叫了几回,可是背对着他的桑雨柔始终没有回应,他又叫了一回,这次还动手去扳她的身体。
终于面对面,可是转过头来的桑雨柔却一脸呆滞的问他,“你是谁?”
“嗯,-说什么?”巩浚哲被她的问题问傻了眼。
“我问你是谁?”她再度询问。
“小柔,别闹了,-再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喔!”他受不了她看他的那种陌生眼神,“刚刚-到底和-妈谈了什么?她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不想听的事情,-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
“我妈?”妈这个字眼让她的神情变得慌乱不安,她忸怩的绞着手指,语无伦次的说:“我不想谈我妈,我不要谈。”丢下话,她拔腿奔回家,在家门口差点撞倒桑永泉,“舅。”
“小柔,-干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陌生人在追我。”她指着跟着他跑回家的巩浚哲说:“就是他,他从刚刚就一直跟着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她躲到舅舅身后,像个受到惊吓的小阿,此刻的表情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脸上也是同样表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桑永泉不安的问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我去找她们,可是只看见小柔一个人在田埂上发呆,叫了她好久都没回应,而后她响应我的第一句话竟然问我是谁。”
“小柔,虽然我反对你们交往,但是-也不能这样玩弄人家。”
“舅,我没有啊!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桑雨柔,拜托-不要再跟我玩这种游戏了。”
“谁跟你玩游戏,我就真的不认识你啊!”
陈春芝正巧走出来,听见她如此强调,不禁纳闷,“小柔,-和浚哲正在交往,还希望-舅同意你们在一起,怎么这会儿-却说-不认识浚哲呢?”
桑雨柔的脸色倏地变得灰白,努力的想从脑海中寻找有关于他的记忆,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脑袋是空白的,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可能!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他啊!为什么你们都要说我认识他呢?”
瞧出状况不太对劲,她慌张苍白的脸色也不像在说谎,巩浚哲意识到事情不妙,他努力的放低声音安抚着,“小柔,-不要紧张,慢慢的想,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桑永泉也开始觉得有点怪,转问着,“小柔,-妈呢?-们不是一起出去的。”
“我妈?我已经十七年没看见过她了,我不知道。”
“小柔,-别开玩笑了!”桑永泉着实模不着头绪。
碑浚哲心疼,开口替她说话,“舅舅,请不要逼她。”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开玩笑,我没骂她就很不错了。”
“也许她不是在开玩笑……”一个巩浚哲不愿意去想,也不太能够接受的念头倏地闪过脑海,“也许,她是受到什么刺激,才暂时把我忘了。”他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例子,因为承受不了面对现实的压力,而选择性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