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秋日的午后,难得悠闲的办公室蓦地爆出此起彼落的惊呼哀号,其中又以小宜的嗓门最为响亮。
“嗯哼,你们没有听错喔!的确是我先跟总监大人告白的。”汪丽端着热腾腾的咖啡,悠哉地喝起下午茶,不理会那一大票开始哭天喊地的怪同事。
由于举办庆功宴的隔天就是连续假日,除了警察、小宜和威廉的前经纪人外,没有几个人知道威廉曾经闯入办公室,还企图对她逞凶的事。
对她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再提的美好回忆,越少人知情越好。更何况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她跟阙祎恒究竟谁先表白心迹。
“呜哇……阿汪,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哪!”一个艺术设计欲哭无泪地掏出一千元大钞给庄家。“你你你,你害我输惨了你晓得吗?”
几乎整间办公室的人都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汪丽依旧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吃着手工饼干。
“这给你们一个很好的教训。”啃完大伙儿奉上的美味零食,她才开口。“赌博是不对的行为,歹路不可行啊,各位!”
懊冷,装肖维喔!所有人听完都被冻得脸色青笋笋,完全不想再跟她讲话,各自模模鼻子回岗位上工作了。
“干嘛这样?我又没有说错……”汪丽噘噘嘴,语气很可怜,但脸上可是春风满面。
“瞧你乐的,很甜蜜厚?”这次最大的赢家──小宜一边揶揄她,一边心花朵朵开地数着宝贝钞票。“放假这两天,你们去哪儿玩啦?”
“也没去哪儿啊……就看看电影什么的。”一想起那次快乐又甜蜜的约会,她的嘴角忍不住持续上扬。
“喔……那你们的进展到哪里啦?快点告诉姊姊我──”
突然间,小宜邪佞的问话被分机电话铃声截断了,认出那铃声是内线电话,她撇撇嘴,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喂,请问找哪位?”只是,一听见话筒彼端传来的低沉嗓音,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一个样。“是,她在,请您稍等一下──阿汪,是你家阙大哥唷!”她捂住卑筒,挤眉弄眼地对好友说道。
“谢谢。”汪丽故作镇定地接过电话,以最正常的音调语气开口。“喂,我是阿汪。”
“早安。”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帮我到资料柜去找一下去年的舞台设计目录,我急着要用,非常急。”
他那样说,听起来真像是他很想她,还是非常非常想。“我知道了,马上就拿过去。”她勉强压下想开心大笑的冲动,力持面无表情。
一挂断电话,小宜立刻黏了过来。“干嘛那么ㄍ一ㄥ?很高兴的话就老实表现出来呀!”
“不跟你啰唆了,总监有一份资料急着要用。”她不理爱八卦的好友,迳自到资料柜去找亲亲男友指定的东西。
抱着那叠图片目录,汪丽来到总监办公室门前,心情十分愉悦的她连敲门声都显得很轻快。
“进来吧。”门板随即应声而开,看来男人也等不及要见她,早早就在门口转来转去了。
“喏,你要的目录。”她笑着将目录递了过去。
“你还真的拿这么重的一本过来呀?那只是借口而已。”阙祎恒宠溺地模模她的头,接过那一大本资料夹。“外套月兑掉,过来沙发这边坐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那天在和威廉缠斗扭打的时候,她不慎摔伤了膝盖,手肘、大、小腿也都有擦伤瘀血。幸好这些都是衣服可以掩盖的地方,现在又是秋天,穿长袖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她依言月兑下薄外套,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卷起宽大的裤管,让他检视那一大片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会痛的话,就跟我说一声。”他在沙发前蹲下,用棉花棒清理伤口,然后涂上药膏和热毛巾以不弄痛她的力道推开瘀青。
凝视着男人极其谨慎轻柔的动作,感觉到他溢于言表的关怀重视,那一刻,她心底仿佛有什么融化了。
“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不过其实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痛啦!”汪丽笑着安抚他,知道他还深深懊恼着那日没有坚持陪她上楼。
阙祎恒挑眉道:“瘀血颜色这么深,还说不严重?”明白她是要自己别介意,他半开玩笑地恐吓她。“等一下我加重力气推拿,你可不要痛得叫救命啊!”
“不会的、不会的。”她十分阿沙力地摆摆手,一副“啥咪拢不惊”的女中豪杰样。“你尽避用力推,瘀血就是要推到痛死人才会快快好。”
阙祎恒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明明才这么点年纪,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像中年欧巴桑?”什么“推到痛死人才会快快好”?说得好像那只脚不是她的,再怎么痛都不关她的事一样!
“我是说真的啊!以前我跟我姊撞得满脚乌青,都是这样死命推,没过几天就会好到看不见了。”她非常相信这个经过亲身验证的民间偏方。
他望着她美艳又天真的小脸,不知道这样矛盾的两样特质,怎么能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违和之感,反而造就出这样一个可爱又充满惊喜的美丽小丫头……
“好了,把裤管放下吧!”热敷完毕,他拍拍她伤痕累累的脚,收拾好刚才用过的瓶瓶罐罐后,在她身旁坐下。
“谢谢你……”汪丽放好裤管后就要从沙发上起身,不料她站得太急太猛,伤口与裤管一阵剧烈摩擦,痛得她又往后坐回去。“好痛!”
咦?这边的沙发怎么特别硬?而且还有点崎岖不平,她记得自己刚刚坐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她困惑地定睛一瞧,才赫然发现自己竟一坐在他腿上!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羞窘不已,全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般,正欲从他腿上起来,却被阙祎恒由后头环住腰肢。
“就这样坐好!”他霸道地笑着命令,有力的双臂扣住她,不让她起来。“刚才是我服务你,现在该你回报我了。”
“哪、哪有人这样的……”汪丽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眼看就要喷出火来,男人却一迳地恶意欺负她。
“嘿,把头抬起来……”怀中佳人那手足无措的青涩反应,大大地取悦了他的男性自尊,阙祎恒勾起她的下颚,缓缓俯下头去──
“喂,总监大人,别忘了你的护照──”秘书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入,硬是破坏了这一室旖旎。
办公室内的那对爱情鸟顿时双双以亲匿的姿势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应付这半途杀出的大电灯泡。
噢喔,她完蛋了!秘书不禁感到头皮发麻。难怪刚才她会看到那么多人围在总监办公室门口窃听……那群无情无义的家伙!看见她闯进来也不会事先警告一下,现在领悟已经太迟了……她欲哭无泪。
“你们继续、继续啊!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坏了兴致,请慢慢享用……”秘书“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资料扔到桌上,然后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汪丽愣愣地瞪着迅速打开又合上的门板,一时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秘书姊姊那么慌张的表情……”
“很高兴我的秘书娱乐了你。”被女主角遗忘在一旁的男主角可不开心了,他咬牙道:“请问我可以继续享用了吗?”
哪有人这样大剌剌地问的?汪丽又羞又恼。她长相成熟归成熟,但毕竟还是个脸皮薄的小泵娘家,怎么可能回答他“请用”、“不要客气”?!
“对了!”在男人的唇覆上她的之前,她突然出声。“刚才秘书提到护照,那是什么意思,你要出国吗?”
阙祎恒叹了一口气,停下偷香的动作。“对,下个礼拜五临时要到义大利去出差,要去一个星期。”
“那么久啊……”她的小脸霎时垮了下来。
对一对正处于热恋期的情侣来说,分开整整七天确实是十分煎熬的一项考验。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自己进来拿药擦,知道吗?”说话间,他将鼻子抵在她的肩窝,汲取她好闻的体香,引得她一阵颤栗。
“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喔!”语毕,像是有些不甘示弱,她将身子转了半圈,维持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亲了他的薄唇一下。“嘿嘿,偷袭成功。”
明明外表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几岁的成熟女性,却做出这种像小女生似的可爱举动,男人蓦地感到心中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简直要把他淹没了──
这一辈子,他大概都要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了吧……
拜狠吻住背中佳人的同时,男人忍不住贝起了嘴角。
分开一整个礼拜确实有点难熬,幸好阙祎恒每逃诩主动从义大利那儿打国际电话回来报平安,勉强能一解两人的相思之苦。
第三天的晚上,电话在约定的时间响起,早就守在一旁的汪丽没等第一声响完便迅速接起,听到话筒里传出漂洋过海而来的低沉嗓音。
“喂,你睡了吗?”
由于义大利的时间比台湾晚了七个小时,阙裨恒每晚打来通常都是半夜一、两点,因此他的开场白一定是问她“睡了没有”。
她知道他已经非常努力忙里偷闲,从各个宴会晚会的空档中拨电话给自己了,所以就算再晚再累,她也绝对要打起精神,与亲亲男友讲完十分钟的情话,才会甘愿地回床上去瘫死。
“还没,我才刚刚洗好澡。”明知远在异国的他看不见,她还是下意识地拢拢微湿的头发。
“今天过得怎么样,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阙祎恒一边想像她愉快的笑脸,一边松开脖子上的领结,靠向身后的沙发。
其实他今晚受某位设计师之邀,到某间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参加宴会。尽避忙得分不开身,他还是尽量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偷打电话给她。
因为,每天晚上跟她通电话,就是他洗涤疲惫的神奇灵丹。只要一听见她娇柔的嗓音,他全身的劳累便会瞬间烟消云散……
“也没什么有趣的,就是小宜那伙人很讨厌,一直故意问我寂不寂寞,今天还想拐我去Pub玩。”她没好气地道,一提起那群没良心的同事就火大。
“那你怎么没去?”他故意这么问,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她不去的理由。
“这样很浪费耶!”果不其然,汪丽开始喃喃细数讨厌Pub的原因。“那边一定很黑很臭,我又不会跳舞,也不喜欢电子音乐,去那里干嘛?”
得到这小老太婆似的答案,他不禁失笑。“不喜欢Pub的话,那下次叫她们带你去KTV唱歌?”
“……我不会唱歌啦!”她的音量突然变小许多,似乎很不高兴他恰懊戳中自己的弱点。
“我不相信,上次庆功宴的时候,你不是还跟小宜上台表演吗?”
他明明记得庆祝杂志发行顺利的宴会上,大伙儿拱她们上台表演才艺,她们才临时决定要献唱一首。虽然大家听完后不知为何笑得东倒西歪,但他那时确实对她的歌声十分惊艳。
“我觉得你那天唱得很好听啊,那首歌的歌名是什么?”他不屈不挠地诱哄她开金口。
“……”某人用不说话来装死了。
“阿汪。”男人脸上的笑容不禁加大。这会儿她闹起脾气,又像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孩了。
“你在哄我,我唱歌明明就很难听。”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才终于又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因为那天,大家听完以后都在笑啊!”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而且听完以后也绝对不会笑。”他举起右手,很慎重地发起誓来。
“真的不可以笑喔?”
“真的真的!”她再不唱,他现在就要笑出来了。
“那我就唱一小段好了……”她的声音细细的,似乎很不好意思。“我和小宜那天唱的歌叫做……‘我们都是猪’。”
“啊?”阙祎恒还没有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那头已经开始正经八百地,用哀怨的抒情曲调唱了!
腿好粗,在镜子里面看得好清楚
你真毒,还说我该去日本玩相扑
我是肥猪,你也不输,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
那零食一买,你还不是吃得唏哩呼噜
啊,我们都是猪,体重动不动就飙到一百五
啊,我们都是猪,走在街上都要小心压垮路
倒不如吃喝玩乐,睡一下午,彻底当个御宅族
反正古人也说,能肥就是福
因为我们都是,大、肥、猪──
词:唐小绢
“唱完了。”她小声宣布,然后如她所料地,听见话筒彼端传来男人止也止不住的狂笑。
“哈哈哈──”阙祎恒捧着笑到发疼的肚子,尽避很难受,其他宾客也开始注意他诡异的举动,还是停不下来。
他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只专心听着汪丽的嗓子,根本没去注意歌词,只觉得这首歌的旋律幽幽怨怨,应该是首悲伤的情歌吧!压根没想到她们居然填了这么无厘头的词,难怪那天大家会笑成那样!
“你也笑了……还说我唱歌好听,果然只是在哄我……”她哀怨地控诉着,不料男人不但没有安抚她,还笑得更厉害。
“别闹了……哈哈……”他好不容易才终于停住,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这首歌是你们一起写的吗?”
“是小宜啦!她最会动这些有的没有的脑筋了。”她抱怨着,语气里却有掩不住的顽皮。“害我那天在大家面前好丢脸。”
“不过托你们的福,我应该可以开心地度过今天的宴会。”他揉揉额角,感觉一早就开始的头痛竟奇迹似的舒缓许多。
“真的吗?!这么有效喔?”那回头得要小宜再多想几首好笑一点的。她在心里暗暗盘算。“那如果你晚上睡不着,也可以打给我,我唱催眠曲给你听!”
温暖的笑意跃上男人略带疲惫的脸庞,他点点头应允。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时候已经是台湾的早上七、八点,应该不会打扰她的睡眠。“晚安。”
“嘿嘿,晚安。”她等了一会儿,还没听见男人挂电话,只好说:“那我先挂断啰?”
“嗯,晚安。”他闭上眼,听到电话在“嘟嘟”两声之后,断了通讯。
叹了口气,他收好手机,重新将松开的领结打紧。
他究竟该拿这个又早熟又纯真的矛盾小丫头怎么办才好?不过才分开短短三天,自己就已经如此想念她,巴不得立刻结束这边所有的预定行程,飞回台湾用力把她拥在胸前、细细品尝……
他之前也谈过不少次认真的恋爱,却从来没有任何女人能让他这样疯狂迷恋,像个情窦初开的莽撞少年。
“Archer!”一个俊美高大的男子唤着阙祎恒的英文名字。“过来这边,我介绍一个大人物给你认识。”
“马上过去。”他随口应着,掏出暗袋中的手机,确定没有任何来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
唉,距离自己能真正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还有四天又五个小时啊……
“欸……阿汪,听说总监大人今天下午就回来,晚上才会进公司啊?”
晚上六点,小宜和一群要加班的同事抓着汪丽一起出去用餐,假“联络感情”的名义,行探问八卦之实。
“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汪丽挑挑眉,怀疑这群没义气的八卦团又有什么新花招。
“那你们有没有约好要去哪里玩啊?”八卦团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继续丢出问题。
“没有吧!他刚回来应该很累,我想我们可能吃个消夜就各自回家。”她考虑得非常周详,不希望再增加亲亲男友的劳累与负担。“反正明后两天是假日,等他恢复体力再约也不迟。”
“啧啧啧……傻姑娘,那你就错啦!”小宜立刻被众人拱出来,对这清纯小泵娘晓以大义。“男人的身体跟是分开的,就算再累再没力,有温香软玉在自己面前,他还能把持得住吗?当然是吞了再说……你干嘛?”
小宜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好友猛朝自己打暗号,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脑袋里猛然铃声大作,有股非常不妙的预感。
“庄淑宜小姐──”蓦地,小宜背后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那么请问你的建议是?”
小宜忍住申吟,硬着头皮转身,果然看见阙祎恒双手环胸,一派悠闲地站在她后头,而那群无情无义的同事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呜呜,她是被陷害的啦!“呃呵呵呵,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小宜苦着一张脸,丢下这句便匆匆忙忙逃命去也。
“你回来啦!”汪丽笑眯了眼,没想到他会这么早进公司。
打从他飞到义大利去的那一天,她就一直掰着手指在算日子。感觉上,他们似乎分开了一个月那么久……
“你吃过饭了吗?”见她摇头,他笑着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向电梯。“跟我来。”
他们来到了地下停车场,男人带着她上车后,便驾车驶出市中心。
“我们要去哪里?”见他弯进她不熟悉的街道,她并不感到惊慌,只是有些好奇。
“这是惊喜,到了你就会知道了。”阙祎恒扬起微笑,车窗外不停流逝的灯火将他英挺的五官映照得更加俊美,有如天上的希腊神只下凡。
那瞬间,她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发现她痴迷的目光,男人温柔地笑了笑,趁着号志还未变换的时候,俯身偷袭她微张的唇瓣。
“啊!”她的小脸立刻酡红一片,娇嗔地瞪了正扯起邪笑的男人一眼。
“是你诱惑我的。”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委屈地指控真正的受害者。
事实上,这浅尝的轻吻只是大餐之前,微不足道的甜点罢了。这几天在他脑海里反覆倒带重演了无数遍的,可不只这样而已哪……
觑着他嘴边那抹邪气高张的微笑,汪丽不由得想起死党的话──
就算再累再没力,有温香软玉在自己面前,他还能把持得住吗?当然是吞了再说……
“小宜好像没有骗我耶……”她喃喃自语。
瞧身旁的男人明明已经累得出现两轮黑眼圈,不好好休息,把时差调整回来,偏要拖着她跑到这荒郊野外给她惊喜。
他都这么累了,还能是什么惊喜?她就算用膝盖猜也猜得出来!
惫来不及脸红,男人便将车子停下、熄火。她从挡风玻璃看出去,发现他们正处于一个宽阔的车库里面。
她还在犹疑之际,阙桦恒已率先下车,扭亮车库的灯光,接着来到副驾驶座这一侧,开门服侍佳人下车。
她将手交给他,让男人牵着她走出车外。推开某扇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米白色的狭长通道。
难、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所谓的……汽车旅馆?!她瞠大双眼,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却不敢开口问清楚。
怎么办……他说的惊喜果然是“那种”惊喜吗?
她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也常听那些爱教坏小阿的同事说,汽车旅馆里头都出人意料的豪华没错。可是、可是情侣之间这样进展会不会太快了啊?他们才交往不到一个月啊!
阙祎恒根本没察觉她异常的紧绷,迳自推开通道尽头的雕花木门──
哇啊……她,她还没准备好啦!汪丽差点发出尖叫,直到她发现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豪华大床,也不是什么鸳鸯池,而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玄关。
“欢迎光临我家!”男人俊朗地笑着,开玩笑似的弯腰朝她行了个礼。
“呃、噢!懊、好漂亮……呵呵……”事情完全超出想像之外,她霎时愣住,只能跟着傻笑。
“怎么呆呆的,你饿了吗?”不知道她心中的剧烈挣扎,他牵着她来到早已布置妥当的客厅。“看,这就是我要给你的惊喜!”
只见偌大气派的客厅里充满了浪漫的鲜花和烛火,长长的桌上更摆上了精致可口的菜肴,音响正播放着轻柔的古典乐,一切都非常完美。
“好漂亮!”这次她是打从心底发出赞叹。“你才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还费心准备这些……”
她紧紧握住他的大掌,虽然嘴里是在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里却漾满了幸福甜蜜,感动得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阙祎恒松开两人交握的手,递了杯装有剔透褐色酒液的玻璃杯给她。
“这是有年份的香槟,庆祝我们交往满一个月。”说着,他举杯轻轻碰了她的杯子一下。
汪丽绽出一抹美丽笑靥,也与他干杯致意。
两人有说有笑之中,不一会儿便把美味的料理吃得干干净净。阙祎恒拿起音响遥控器一按,曲风立刻转为优雅的华尔兹舞曲。
他伸手邀舞,她粲然一笑,也递出自己的柔荑,让男人将她扯入那暖热宽厚的胸膛。
他们随着悠扬的乐声舞动着,汪丽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倚在他肩窝上,享受这浪漫怡人的一刻。
苞雪诗真是太傻了,居然不晓得要抓紧这样的好男人,宁愿选择威廉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男!她在心里暗暗感叹,却怎么也没想到,有天会怨恨起自己的乌鸦嘴。
正当她沉浸在这温馨美好的气氛中时,男人却突然像山崩一般,拥着她倒了下去,将她压在柔软的沙发和厚实胸膛之间,动弹不得。
“阙、阙大哥?”她惊慌失措地开口唤他,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感觉到他的鼻息就在她的颈间,搔得她一阵酥痒。
汪丽紧张得屏住棒吸,一动也不敢动。但等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等不到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她听见身上的男人开始发出均匀的鼾声……
说的也是,他才刚坐了近十六个小时的飞机从义大利赶回来,又因为心情和气氛美好的关系而喝多丁香槟,当然一下子就醉倒了……
汪丽蓦地松了一口气,但看见他安稳祥和的睡颜,她还是有话不吐不快──
“可恶,把我刚刚的紧张心跳都还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