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儿,我和你爹今儿个找你来是想谈谈映庭的事。”李若云率先开口说道。
夙衮机警的说:“爹、娘,映庭的事你们该找她说吧,我不是当事人,你们找错人了。”
“阿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夙秋碇观察的眸子没有放开他,缓声问话。“你打算避到何时?”
“映庭今年十七了。”李若云叹了口气,透露着心里对那女孩亏欠。
夙衮以不变应万变,一言不发的静候父母的说辞。
“你真的忘了她了?”
“孩儿不认为那段回忆很重要。”他简短的表明心迹。
“怎会不重要?映庭那孩子对你有多执着,你真看不清楚吗?”夙秋碇都要替映庭气儿子的负心了。
“如果你忘了映庭,为什么她来没多久,原本扔放在仓库的布女圭女圭会被找出来放在你的房里?”整理房间的丫鬟三年前就告诉她这件事了,原本想静观其变,以为他终会敞开心房接受她,谁知……
夙衮语塞,不愿面对这个穷极无聊的问题。
“映庭的身上有你的金镇片,那是咱们夙家历代传给媳妇儿的东西,如果她不是在乎你的想法,大可拿着它要求成亲……”
“她不是那种女人!”夙衮立刻回驳,语气似是对她很了解。
“没错,映庭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确实不会这么做……”旧识女儿几年来的委屈,李若云看在眼底,真为她心疼叫屈,“衮儿,映庭处处顾虑你的想法,可你呢,你始终不愿承认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久住在咱们家,她得承担多少的舆论和压力?”
“我不只一次要她回苏州!”夙衮发泄似的低吼,他们只看到她的痛苦,那他的呢?谁来同情?
她若肯回去,他就不会天天处于煎熬的炼狱之中了。
以前她缠腻的模样还清晰的记在脑海,愈想愈抛之不去;今日她会变得这般谨慎冷静,也许都是他的态度所致。
“你说的是什么话?”李若云怒火攻心,“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竟然说的出来?今天是你辜负了她,你知不知道?”
眼见映庭一天天圆滑懂事,她总要哀叹一个活泼快乐的女孩,被他们夙家折磨得失去原有的性子。
“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映庭那么痴情的女孩你不要,偏偏去惹妓院里的女人,简直胡来!”夙秋碇陡地怫然变色,想起了近日来传得满城风雨的流言。
“衮儿,你不会中了那个狐狸精的迷魂阵吧?”李若云颇为担心的问。
“请爹娘放心,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夙衮一语带过,不愿多加着墨。
芊芊为了报复自己的末受重视,放出了他即将迎娶她入门的假风声,他很早便已知情,只是一直没有费心处理,完全是想将计就计,希望消息能够传至映庭的耳里,教她误会然后知难而退。
可是,在未等到她的反应之前,父母已来质问,流言已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刻了。
“你最好赶快制止流言的继续散布,警告那名妓女,我不希望映庭听到这个消息。”偏爱映庭的李若云,只要她当夙家的媳妇儿。
“到底你对映庭有没有心?”夙秋碇有些疲惫,为他俩的问题感到头痛欲裂,“她已经十七了,若你真的无意,也不好再教她空等下去,这样对她的双亲很难交代。”
“老爷,你的意思……”李若云好紧张,虽不明白丈夫心里的想法,却大概可以猜到一二。
“夫人,映庭再等下去也是枉然,只会徒增我们对她的亏欠罢了!”他解释说道:“是我们害她虚度这些年的青春,还是由我们替她物色一个好对象,作为弥补吧。”
“你要映庭去嫁给别人?!”李若云不顾主母形象,难以置信的跳了起来,“你不想和汾玉他们当亲家了吗?”
夙衮凛住心神,放空了思绪,难以消化父亲这个令人震惊的宣布。
夙秋碇望向儿子,“阿衮,你的意思呢?”他只等他一句真心的话,他始终不相信阿衮无心于映庭。
强忍着烦躁的情绪,夙衮故作平静的说:“我没意见。”
他无法再见到另一个人躺在自己怀里过世,映庭需要的,是其他男人有力的怀抱与无微不至的照顾,如他这样粗心的男人,给不起这些。
“衮儿!”
“爹、娘,没其他的事,我下去忙了。”不想看见母亲眼底的责怪与父亲的失望,夙衮起身退离。
“阿衮!”夙秋碇喊住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陶陶死了十一年了,你到底要自责到何时?那件事没人怪你……”
夙衮顿了一顿,“但是我怪自己,更恨自己!”拳头击落门板,他像只负伤的狮子,颓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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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庭,明日若有空到我家喝茶,好吗?我娘上次见过你之后,直念着你呢。”周无炫陪着心仪女子,一起在夙府的花园观赏落日余晖,趁机提出邀约。
“劳烦周公子代我向周夫人问好,明日我得整理帐册,恐怕离不开身。”映庭莞尔一笑,淡淡的婉拒了。
周无炫不太能接受她的借口,“喝茶只是一会儿的时间……”
“周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我资质驽钝,别人也许是一会儿光景的时间,我却得费上一下午的工夫。”
拂面而来的东风伴着桃花点点、绿荫处处,落英缤纷地飘散在空气间,小桥流水映照着漫天的晚霞,澄艳多彩地点缀了四周。
映庭看痴了远处的夕阳,心思神游。想问上苍,为何夙衮就不能对她这般殷勤?
周无炫原想开口,一见眼前的美色,声音全吞回喉咙。
容善映庭一身白衣,说有多适衬就有多适衬,他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将一身素白穿得如此雅致。见过的美丽女子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如她这般清新可人、出尘月兑俗,她不施脂粉的面庞比那上了困脂的女子更加晰白透女敕。
细细地将她精致美丽的五官描绘一遍--不禁再次赞叹她真的很美。不是妖冶惑人的低廉美感,而是一种透着灵性的美,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更融合了聪颖与沉静,即使眉心留有一道疤痕,依然未减其风采。
“改明儿映庭会亲自登门拜访周夫人。”映庭为此话题下了结论,不愿再多谈。
周无炫,生于杭州城的书香世家,一个多月前,夙伯伯受邀成为周老爷五十大寿的座上嘉宾,因为夙伯伯的坚持,所以她跟随陪伴着,而这一行,让她与周无炫有了初次认识。
翌日,夙伯母一早便差人唤她前去,并询问她对周无炫的印象,那时她已然知晓两老的意图,却没有多说什么。
尔后,周无炫经过夙家两老的直接授意,三天两头到夙府走动,她避不开他,也不好对他摆出不耐烦的姿态,只因他是夙伯伯为她挑选的对象,她不好辜负他们的用心。可是,她对他真的毫无男女情爱。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吗?”周无炫有些挫败的说。她对他的态度,根本不留给他努力的空间,仿佛宣告他已不战而败。
来来去去夙府那么多回,多多少少能够听到一些下人的耳语,他们说他的举动是白费工夫,因为容善映庭的心早给了夙衮,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人。
起初,他不懂夙老爷的心态,以为他真诚的感情被愚弄了,既然映庭钟情于他的儿子,这么好的媳妇因何要往外推……之后,自女方深锁的愁眉间,他明白这仅是她的单相思。
他也和夙衮打过几次照面,每回他的眼神却仿若藏着利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我觉得这是我最应该表露的态度。”
“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吗?”周无炫的满腔热情被这句话给兜头浇熄。目露不解,她不应该是这么无情的人,在他要对她剖心掏肺时,她怎能视而不见呢?
“我不确定周公子会怎么看待我,但你多少应该听说我的心意了。”映庭轻喟一声,“这世上我只管、只看、只爱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夙衮……我想我是一出世就喜欢上他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这个有牛皮糖性子的男人,她一开始即免疫,更别说有什么感觉了……只是每每面对他,总会引起她的心酸,因为,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可是夙衮的心是冰做的,他永远也不会爱你,你又何必将心寄托在他身上,眼睁睁的被他糟蹋?”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糟蹋。”她只是很想问自己,怎能够忍受被一个人忽视这么久?就算如此,夙衮依然是她的梦想,追寻了好久的梦想,绝对无法轻易地说放就放……
“我会对你更好……我娘也很喜欢你……”
“但我却不会对你好、不会喜欢你。”映庭用确切的语气告知自己的想法,不留给他任何希望。她自己就是感情的受害者,所以她知道游移不定的态度是种多么大的伤害,要让他醒悟,唯有彻彻底底地毁灭他的幻想。
站在树后多时,听进两人的所有谈话,夙衮觉得自己全身血液仿佛逆流般地冲击着,为周无炫的专情于她,而她的专情于自己……
“过去把我的话送到。”他沉声开口,反感于周无炫竟用深情的眸子瞧着她。
“是,少爷。”阿丁解月兑似的应道。
他已待命许久,阴鸷着一张面容的少爷要他前去传话,却迟迟不表示何时方是现身的时机,他就那样一直盯着园子里的一举一动,害得他一颗心也一直处于如履薄冰之境,只能反复在口中喃喃背诵着那句命令,深怕一个紧张就会忘记。
“周公子,对不起,我家少爷有事请映庭小姐过去商谈。”突然打断两人的谈话,阿丁充满歉意的介入。
映庭倏地抬头,往旁侧望去,全身血液在剎那间冷凝冻结,她看到一对酷似寒冰又窜着烈焰的黑眸,像要在瞬间将人冰透,亦同时焚毁。
看着他的眼,已经存在映庭生命中多年的灰心和丧气感,又再一次地覆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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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的气氛很凝重。
“你和他在花园说些什么?”难掩妒意,夙衮质问的眼神射向映庭。
“没说什么。”映庭回视他的眸子光明磊落,内心为他主动来找她的举动欣喜不已。
这一个月来好诡异,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却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别当我什么都没听见!”她隐瞒的态度激怒了夙衮,他拽高她的手腕,力道完全未加控制。
“既然你什么都听见了,那么是不是更加明白我的心意了?”映庭没有被他吓着,也不喊痛,一径用执着的目光看着他。
她眼底的那份炽烈烫着了夙衮,他倏地放开手,别过身子,“别再问这个我回答不下数百次的问题!”
“那么说出一个你不要我的真正原因,一个能教我彻底死心的理由。”晚秋的夜色,美丽中带着一抹愁绪,就如同她眼底迷离闪动的泪光。
“我不想再照顾人了。”
“我不再是当年五岁或十四岁的女孩了,我已经十七,早成熟得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映庭跑至他面前,希望他仔细看清楚她现在的样子。
“我是你的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抛弃矜持,她大胆的握住他的手,“衮大哥,我不相信你要迎娶芊芊姑娘的传闻,也不相信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
“我说了,不要再问我!”夙衮甩开她的箝制,由于挥力过大,她险些跌倒。
她的话,让他纠结的心更乱了。
忆起她重新介入他生活的第一年,每当她出现在他面前,他总会想起小时候她甜甜唤他衮哥哥的神情;受了委屈找他倾吐、只要他的安慰……
那时候,他不认为自己喜欢她,忘不了她只是因为童年的印象太深,一时之间抹煞不去。
然后,第二年,她继续在他面前出现,尽避他态度不佳,尽避他一再伤害她,她依然固执的留下……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常有她,被她依赖信任的感觉,一再煨暖他的心。
而今,第三年即将过去,转眼就要迈入第四个年头,此刻说要放她走,他再也无法爽快答应,因为……他已习惯生命中有她。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让她进驻了自己的心。再怎样否认,他还是漠视不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她用循序渐进的方式侵入他的心,让他抗拒不了她的存在。
知道爹娘替她寻觅夫家的举动,他心痛如绞,再加上周无炫不时来访,简直气红了他的眼,热怒了他的心,却什么话也不能表示……
因为,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在乎,即使心里想对她好,让她明了他什么都没忘,还是昔日那个哀哥哥,可现实状况却不容许他如此自私。
他已经失去相信自己的能力了,他没有把握可以给她最妥善的照顾……
映庭还是缠着他询问,眼泪已经盈眶,“我要知道为什么?求你不要让我那么痛苦……”
他什么都不肯说,究竟她得落得多么可怜的下场,他才会因为同情而告诉她,他不可能爱她的原因?
相同的痛苦一直延续,她也许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是她不要他忘了她,不要他什么都不记得……她以为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你早该走的!你为什么不走?”夙衮气恼的再攫住她,却为那对盈盈回视他的清灵大眼所震慑。
让他抓着的她,没有挣扎,只是身子微颤,直盯着他的那双纯美眼眸已注满伤悲的潮水,纤长的眼睫一眨,剔透晶莹的泪滴倏地滑落。
“衮大哥,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会走,除非哪天我想开了,可以放开你了,否则,我不会走,我一定要等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映庭在泪水模糊中微笑,笑得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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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深夜,一轮明月悄然爬上天幕,诱动着千万颗星子,齐为墨色的穹苍点缀上无比的光华。
万籁俱寂的夜里,万家灯火皆沉睡,映庭没有惊动夙府的任何家仆,孤身来到杭州城郊、居民传言的鬼屋。
每个月的满月时分,是她与藜藜约定见面的日子,在这天她会报告与夙衮的相处情况给藜藜知晓,并由她充当军师替自己拿主意。
每每,她总是期待这天来临,希冀两人之间会有新的进展,可是,希望一次次的落空……打十四岁那年至今,偷偷模模、来来去去这儿已不下数十次了,夙衮对她的态度却依然未变,令她挫折得想要放弃。
“映庭,你今晚怎么那么慢?”等人等到打盹的藜藜,一见来人便迫不及待的大发牢骚。
“对不起,衰大哥很晚才上床休息,我得等他睡了才能过来。”映庭对着声源处,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由于夙衮的厢房就在夙府后门的方位,若要经由后门出入,非得行经他房前的门廊不可,而今晚他房内的烛火迟迟不熄,害得苦候多时的她急煞了,不敢随便行动,就怕行迹败露。
“这两个月的十五日晚上,夙衮到底在忙些什么,为什么三更半夜还不睡?”连续的凑巧,教藜藜不禁起疑了。
“我也不知道……”若能知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她就不会凭空臆测,独自尝苦了。
“好吧,这件事情就先搁着,你先告诉我你们这个月的相处情形。”一时之间思索不出正解的藜藜,决定先听取她的报告,再自行抽丝剥茧找出答案。
映庭羞于面对,艰涩唤道:“藜藜……”
“容善家的好小姐,你可不可以换张比较开心的笑脸?”对于她的心绪,藜藜大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已经有些乏力劝说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年不如一年快乐?”
即使那个夙衮一样冷酷淡漠,即使感情毫无斩获,也毋须这样哭丧着脸吧?害她看着看着,总要被她扯出愧疚感,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一切皆是自己能力不足所害。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从活泼变得寡言,其实,她的心中是有很多感触的。
“我是来跟你说我打算放弃了……”映庭好抱歉的吐出心中的决定--一个斟酌、犹豫并难过许久而下的决心。
冷不防地,藜藜大叫起来:“你怎么可以放弃?!你放弃了我怎么办?我能不能投胎还得靠你耶!”
真是后悔莫及呀!当初怎会挑上容善映庭成为她的任务之一?!
天知道为了撮合她的姻缘,让她白了多少青丝,为了她,她已是劳心过度,别人的感情都没她来得麻烦!
丙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还能怎么做?”映庭幽怨的问道,“可以努力的方法我都试过了,但他的态度依然末改……”她真的已是无技可施了。
如果她的存在造成了夙衮的困扰,她宁可离开。这不是牺牲,只是她慢慢想开了,这样一个追一个逃,到头来还是不会有结局的。她已经困在这个死胡同里太久了,有些担心以夙衮为中心的自己,快要连父母都不认识了……
然,心碎着想要放弃的同时,却迟迟付诸不了行动,也许,这就是身为人的矛盾吧。
“还有一个方法!”灵光一闪,想起一个好办法,藜藜又大声嚷嚷。
“什么方法?”
“献身。”凭借着古灵精怪性子闯荡阴阳两界的藜藜,说起这话不见女性的憨羞臊色,甚至还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我……”映庭赧然的支吾其辞,不知该怎么启口告诉宛如好友的藜藜,其实自己的身子早是夙衮的了。
“聪明一点,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他还能不负责。”生前没能参与任何类似的例子,藜藜只能拿着听来的讹言面授机宜。
“我不想用这样的法子得到他的爱。”将借口说得保留,个中缘由与内幕,只有当事者明白。
她不认同身子会是谈判的利器,倘若是,她不会在她已是夙衮的人的两个月后,还是这样伤心。夺走她的贞操,夙衮并末因此多说什么或做什么解释,而她,更不希望藉此要胁他……
“喂,你不为自己想,好歹也为我的将来打算打算吧,我急着投胎哪!”一直等一直等,她何时才能重新做人啊?
看不到她,映庭只能低垂螓首表达歉意,“藜藜,也许你现在换个对象努力还来得及,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太不值了。我还可以等,毕竟我等了好多年了,而你已太心急……”
“容善映庭!”藜藜登时有种受辱的愤怒,“在你心中我梅藜藜就连这么一丁点朋友的基本义气也没有吗?”她恨不得能够现身狠狠敲她一记,“你等再多年都不及我,反正我已当冤魂数百年,多捱个几年也不算什么!”
懊死,她的愧疚感又被揪出来了。为此,她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遥遥无期的未来了。唉……
“藜藜……”映庭感动的抬睫,她的一段话重燃起她已灭的些许斗志。
她的体贴让她无法忽视,知道有个人看着自己努力,和自己一样奋斗着,面她的决定又将左右藜藜的未来,说什么她都不能轻言放弃。
“你别哭哦,我没那么好心啦……”藜藜窘迫的解释,“是我太没用,帮不上忙才会让你这么委屈……”她手忙脚乱的安慰。
映庭一径晃着头,哭得更加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