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斯从凌晨起开始下雨,到中午时分雨越下越大,城市像笼罩在巨大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加深,晏子殊站在白色的拱廊内,看着那片被雨水冲刷着的草地,血迹早已经消失,晏子殊却仍然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恨意。
"就是你抢走了他"
愤怒从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迸射出来,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却倒下去了,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晏子殊垂下眼帘,呼吸困难"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歉,十分愧疚。
卡埃尔迪夫走出房间,立刻感觉到彻骨冰凉的水意弥漫四周,晏子殊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和淋雨有什么区别?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黑暗世界的生存法则,不是儿戏。
卡埃尔迪夫的神情冷静而专注,他了解晏子殊,不想与之争辩什么,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晏子殊始终将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容易受到弱者的迷惑,同情心泛滥。
卡埃尔迪夫叹了口气,如果凭感情就能解决所有的矛盾,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法律与枪枝了,人与人的关系,随时都在变化,如履薄冰
晏子殊的头发已经全湿,衣服也湿漉漉地往下淌水,风自角落旋起,吹在身上仿佛置身冰窖一般,他转过身,沮丧地看着卡埃尔迪夫,"为什么她要这么说?"
"嗯?"
"她说是我抢走了你?"晏子殊的声音很惶惑,因为寒冷,也有些发抖,"我不明白"
"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卡埃尔迪夫的语气意味深长。
"不要!"晏子殊猛地摇头,"我不想听!"
卡埃尔迪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那是转瞬即逝的,也隐藏得很深,晏子殊没有看出来。
"子殊,如果有一天要下地狱的话,那个人绝对是我,不会是你,"卡埃尔迪夫以承诺的口吻说道,手指轻轻抚模过晏子殊冻得冰冷的脸颊。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番话就很残忍?"
卡埃尔迪夫微微一怔。
"如果九年前,在我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就杀了我的话"脸孔湿漉漉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手指尖接触到温热的泪水,卡埃尔迪夫把嘴唇覆盖到上面─晏子殊很用力地推开他!
"不要说什么要保护我之类的话!"晏子殊愤怒地瞪着卡埃尔迪夫,为什么只有他受到特别对待?为什么卡埃尔迪夫要用这种神情注视着他,为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晏子殊的声音听起来像受了很大的伤害。
"这不是怜悯。"
沉默良久,晏子殊缓慢地说:"我真想回到过去。"
"九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卡埃尔迪夫轻柔地问。
"不,"晏子殊摇了摇头,冷淡地说道:"是我们不曾见面的时候。"
卡埃尔迪夫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心脏可以疼痛到这个地步,血淋淋的伤口,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方,深深刺痛
"主人。"梅西利尔从会客厅寻了过来,看到卡埃尔迪夫和晏子殊都站在外廊,任凭冷冰冰的风雨吹袭,吃了一惊。"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利奥爵士联络了气象局,雨傍晚就会停,不影响飞机飞行。"
他停顿了一瞬,关切地说道:"我帮您放洗澡水吧?您的衣服都湿了。"
卡埃尔迪夫点了点头,对晏子殊说道:"我们今晚出发去柬埔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写下来交给利奥爵士。"
"知道了。"晏子殊说着大步地走进客厅。
佛罗伦斯,阿美利戈.维斯普奇机场,晚上七时─
晏子殊坐在蓝旗亚轿车里往外看,A|04大型停机库那里有五、六辆机场运输车在忙碌,此外还有两辆越野吉普车、货物箱等物,机场地勤人员穿着明黄色的雨衣在飞机附近指挥运输,卡埃尔迪夫的手下也在那里。
雨虽然停了,跑道上还有积水,晏子殊看着车子前轮辗过时激起的水花,心想飞行可能会推迟。
蓝旗亚轿车的司机是科林,驾驶座旁边坐的是年轻的梅西利尔,晏子殊现在已经知道他是实习管家了。
卡埃尔迪夫原来的管家卡斯帕,已是六十九岁高龄,糖尿病日益严重,所以让他在奥汀城堡休养,梅西利尔是他的侄子,二十四岁,毕业于神学院,在做卡埃尔迪夫的管家之前,他是位乡村牧师。
败难想象由牧师做卡埃尔迪夫的管家,是助纣为虐还是什么?晏子殊从后视镜中打量衣冠楚楚,行事干练的梅西利尔,琢磨不透梅西利尔为何如此尊敬卡埃尔迪夫。
想到卡埃尔迪夫,晏子殊的眉头就纠结了起来,呼吸困难,身体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楚,晏子殊很明白这种疼痛是由不稳定的情绪引起的,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帮卡埃尔迪夫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还他人情,然后永远不再有交集!
将界限清楚地划分在员警与罪犯之间,对他而言是种解放,不想再深陷进去,不想探究自己包含着怎样的感情,晏子殊选择理智地─无视一切。
他很害怕,怕自己一旦承认那是什么感情,可能会精神分裂!
既然无法接受事实,那就把它忘掉,时间总能抹去一切。
蓝旗亚轿车在停机库前缓缓停下,来迎接的保镖为晏子殊打开车门,卡埃尔迪夫已经在飞机上了,他比晏子殊早出发一个小时。
晏子殊迈下车,随梅西利尔一起走进停机库,"啊?"十分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这是一架伊尔|76军用运输机,起飞重量在一百五十吨以上,最大平飞速度是每小时八百五十公里,货舱长度是二十公尺,晏子殊只在航空博览会上见过,而且,这架运输机看起来经过了改装,加强了防弹性能。
三公尺多高的机尾货舱门敞开着,越野吉普直接驶进货舱;货舱内,那些板条箱都用防水帆布牢牢遮盖着,只露出几个黑色的英文字母,大概是考古发掘用的工具。
大概有二十人在忙碌,他们不敢怠慢地清点、扫描货物,检查飞机的每一个部件,核对航程表,飞机起飞后,他们还要清理地面和仓库,掩饰卡埃尔迪夫的行踪。
晏子殊穿过货舱,通过一扇厚钢板门来到飞机前部,这像是一个移动的情报中心,有许多精密仪器,果然经过改装,而舒适的座椅、天花板、地毯、空调按键,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显示出主人力求高雅的品味。
卡埃尔迪夫正站在一个微缩遗迹模型前,模型台下面有一排触模式按钮,他的手指轻轻一动,模型某个地方的灯就会亮起来,同时一旁的电脑也会飞快地显示出它的剖面图,计算出它离遗迹入口的距离,长、宽、高等等资料,若有需要,也可以在五秒钟内列印出来,递上会议桌。
梅西利尔向卡埃尔迪夫报告后,就去小吧台那里,为卡埃尔迪夫准备饮品。晏子殊走到模型前面,遗迹呈正方形,中心为一寺庙,代表宇宙的中心,众神的居所,这是一个阶梯式的石头建筑,让人想起吴哥的空中宫殿,不同的是,它是在地底的,是一座地下宫殿。
"记得我从弗雷号上拿到的翠绿碑板吗?"卡埃尔迪夫微侧过头问。
"那个石盒?"晏子殊对那个石盒印象深刻,石盒约十公分长,表面上雕刻着繁复的图形,虽然光线有限,晏子殊还是记下了那个符号,调查后才发现,原来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线形书写文字。
晏子殊特地去拜访了对古老文字有研究的符号学教授,参考已经解密的约西元前两千年的线形手稿,得知它的意思是"恒星"。
宇宙是恒星的世界,晏子殊发现资料库中有两百多个关键字和恒星有关,从星周物质到天地大冲撞,不过,晏子殊觉得,那可能是指人们最常说的一颗恒星─太阳。
晏子殊突然抬起头来,"太阳,和遗迹有关?"
卡埃尔迪夫莞尔一笑,"不错,你的思维转得很快,恒星就是指太阳,吴哥的建造者苏利耶跋摩二世,又称太阳王,石盒暗示了遗迹建造的地点。"
"可是从时间上来说,太阳王是西元一一一三年即位的,石盒是五千年前的东西,年代不是隔得太久远了吗?"晏子殊十分疑惑,"谁能保证太阳王一定会建吴哥?再退后一步说,如果柬埔寨没有太阳王呢?"
"这是预言,子殊。"
梅西利尔端了两杯翠绿色的鸡尾酒过来,一杯递给卡埃尔迪夫,一杯递给晏子殊。晏子殊摇摇头,谢绝了。
卡埃尔迪夫喝了一口鸡尾酒,继续说道:"翠绿碑板上记录的是僧侣们的预言,以及遗迹的地图,他们透过恒星窥见了未来,是占星术的一种。"
"我不相信这些东西,和招魂术一样,都是无稽之谈!"晏子殊毫不掩饰地说道:"如果真有那种超能力,他们会看不见大陆即将沉没?"
卡埃尔迪夫微笑着,"也许就是因为看到了,才想要在几千年后建造地下宫殿。"
"那里究竟埋藏着什么东西?"晏子殊越来越起疑,"难道是毁灭全人类的武器?"
"人类只会因为核武器泛滥而毁灭。"
晏子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愕然地看着卡埃尔迪夫。
"怎么了?"片刻后,卡埃尔迪夫问道。
"很难想象,"晏子殊吃惊地喃喃着,"这句话居然会从欧洲最大的军火贩子嘴里说出来"
"你不够了解我,子殊。"卡埃尔迪夫耸了耸肩。
"我不需要了解你。"晏子殊不冷不热地回应,低头仔细看着模型,"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鲍尔沙克.维赫里中将不是自杀的?"
"你想岔开话题吗?"
"什么话题?"晏子殊的声音冰冻三尺。
"算了,"不用看也知道晏子殊现在的表情十分冰冷,卡埃尔迪夫叹息着,"我不会再逼你。"
晏子殊一声不吭,卡埃尔迪夫换了话题,"维赫里中将的死因,Interpol总部的调查员怎么看?"
"当然是畏罪自杀,办公室里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痕迹,尸体检验也没有发现其他外伤。"晏子殊停顿了一下,面带嘲讽
地说道:"西蒙.迪克森不是你的手下吗?你应该很清楚案件的进展。"
卡埃尔迪夫没有生气,反而坦白地说道:"迪克森的任务是善用ICPO庞大的资料库和人脉网路,他进入任何一个国家的情报网路都不会被怀疑,他是天生的间谍。"
"不怕我告发他吗?"想起自己的举动也在西蒙的监视之下,晏子殊很恼火。
"不怕,"卡埃尔迪夫温柔地答道:"因为你知道他一旦被人告发,我就会杀了他。"
贬透露公爵行踪的人,当然会被灭口,晏子殊想起那个不幸的女人,深深地叹息,"你真是个恶魔。"
卡埃尔迪夫既不辩解也不反驳,让梅西利尔拿来一个纸袋。
"给。"
晏子殊将信将疑地接过厚厚的纸袋,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些采购票据,他又抬头看了卡埃尔迪夫一眼。
"这是鲍尔沙克.维赫里的东西。"卡埃尔迪夫说道,晏子殊拿起其中一张票据,看到上面罗列着礼服、百合花束、珍珠手套等一系列婚纱摄影需要的物品,刷卡人是鲍尔沙克.维赫里。
里面还有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是俄文,晏子殊看不懂,但是四月二十日─叶莲娜即将结婚的那一天,那页纸里夹有长长的贺词,开头两句引用了拉丁谚语,这说明鲍尔沙克.维赫里中将原来是打算参加婚礼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让他改变了主意!
"鲍尔沙克.维赫里收到了恐吓信,"卡埃尔迪夫说道:"对方要血洗他女儿的婚礼,除非他销毁一切证据,饮弹自杀。很不幸,维赫里照他的话做了。"
晏子殊的脑海里浮现出婚礼现场那血腥的画面,一阵恶心,"这是个圈套"
卡埃尔迪夫点了点头,"对方一开始就没想要留下活口,因为只有变成尸体才有利用价值。"
"什么意思?"
"鲍尔沙克.维赫里中将有参与军火走私,可是他的准女婿彼得洛夫少尉没有,他还积极劝说维赫里中将自首,他们时常秘密联系,这在某些人眼里,是诬陷彼得洛夫少尉的最好借口。"
晏子殊似乎有些明白了。
"军火走私的风声越来越紧,必须有人做替罪羊,"卡埃尔迪夫继续说道:"如果一开始就认为彼得洛夫少尉有罪,那么所有不利的证据都会引向他,可彼得洛夫少尉只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他的岳父在走私军火,他和整个走私集团没有接触,
即使再怎么调查,线索也已经断了。"
"还有线索!"晏子殊立刻说道:"袭击婚礼的杀手,他们对莫斯科的道路了若指掌,又能很快混进人群中,不会是外国人。"
"你还是一样敏锐。"卡埃尔迪夫笑了笑,"遗憾的是,尸体也不会说话。"
晏子殊大惊,"他们死了?"
"我想国际刑警组织这两天就会发现他们的尸体了。"卡埃尔迪夫说道:"在沃斯特公墓一个废弃的家族墓穴里,我的手下去晚了,现在已经无法辨认死者的身分了。"
"DNA鉴定也不行吗?"
"你认为职业杀手会在医院里留下档案记录吗?"卡埃尔迪夫反问。
晏子殊沉默不语,确实如此,真正的职业杀手,不会留下让人追查到身后组织的任何记录!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继续追查军火走私案,现在唯一可行的途径是
晏子殊不由得看向卡埃尔迪夫,价值一亿六千万美元,需要两辆大卡车才可以运输的军火,他究竟把它们藏在了哪里?
卡埃尔迪夫许诺说,柬埔寨之行后,他会主动交出军火,这个条件实在诱人,而且也可以就此划清界线了,但是
晏子殊开始觉得这次探险活动不简单,源自西元前五千年的传说、神秘的宫殿遗迹,现实不像电影,晏子殊知道柬埔寨整个八十年代一直动荡,埋藏着一千多万颗未爆炸的地雷,万一遗迹在地雷区,他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算了,晏子殊又摇了摇头,既然承诺了他就会努力去做到,不管那里有什么危险!
"主人,跑道上的积水已经清理完毕,指挥台说我们可以飞行。"梅西利尔走过来汇报道。
卡埃尔迪夫微微点头,梅西利尔就通过机舱内的电话与机师联系,他说的是义大利语,飞机上的机组人员也基本就位,梅西利尔带领晏子殊到一边坐下,那里有几把黑色皮革的非常舒适的椅子,宽大的扶手上有空调、音乐、电影、呼叫等等夜光按钮。
晏子殊扣上安全带,几分钟后,卡埃尔迪夫也走了过来,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晏子殊把视线转向窗口,飞机开始缓慢地驶出停机库,地面人员和运输车在后退,外面很黑,除了机场跑道的灯光,看不见其他建筑物,晏子殊闭上了眼睛。
伊尔|76军用运输机沿跑道开始滑行,机身隆隆震动,引擎强大的推进力使人心跳加快,晏子殊突然发觉,这还是第一次,他和卡埃尔迪夫一同飞行。
有些不自在,晏子殊只好假寐,不过这几天他都没怎么休息,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晏子殊从沉沉的睡眠中突然惊醒,几秒钟后才想起自己在去往柬埔寨的飞机上,对面的座位空着,卡埃尔迪夫不在,他解开安全带,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
"水果,要吗?"
一个盛着新鲜水果的盘子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晏子殊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卡埃尔迪夫就站在座位旁边,于是问道:"在机舱里乱走,不会撞到吗?"
"梅西利尔会告诉我,而且我有这个。"卡埃尔迪夫拿起盲人手杖,示意了一下后放下,"吃点东西吧,我可没下药。"
"我不饿。"晏子殊接过看起来挺重的水果盘,放在椅子旁边的不锈钢餐架上,"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再睡一会儿。"
卡埃尔迪夫没有动。
"还有事?"晏子殊揉着太阳穴,有点不耐烦。
"子殊,"卡埃尔迪夫弯下腰,低声说道:"我可以吻你吗?"
"咳!"晏子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说什么?"
"听不懂吗?"卡埃尔迪夫更靠近了一些。
晏子殊四肢僵硬,匆促地瞥了一眼周围,梅西利尔就站在后面,其他人也都在仪器前面忙碌,压低声音说道:"你想制造混乱吗?"
"那就保持安静。"卡埃尔迪夫莞尔一笑。
"什么保持唔!"猝不及防被吻住,晏子殊瞪大了眼睛,一来是难以置信,二来是心脏震耳欲聋地跳动着,喉咙深处像是着了火,晏子殊下意识地吞咽,那种暧昧的声音令他无地自容,卡埃尔迪夫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十分温柔的吻。
轻轻地碰触,却激起令人难以想象的火花,晏子殊皱紧眉,不敢乱动,由于椅背很高,从后方看,似乎卡埃尔迪夫只是弯下腰,和晏子殊讨论事情而已。
卡埃尔迪夫的舌头滑了进来,勾起晏子殊的舌头,轻舌忝着,缠绕着,晏子殊微眯起眼,心想这是不是也在卡埃尔迪夫的算计当中?
但很快他就无法再继续思考,卡埃尔迪夫的吻不是恶作剧,和他冷静的外表不同,是相当地热情澎湃
从佛罗伦斯到柬埔寨暹粒机场,卡埃尔迪夫的心情一直愉快,当然晏子殊也没有给他第二次偷袭的机会,始终保持距离,
虽然没有人看到卡埃尔迪夫吻了他,晏子殊依然耿耿于怀,对待卡埃尔迪夫的态度,十分恶劣。
"我不管你是公爵还是什么!如果你再敢当众吻我"在暹粒机场,晏子殊低声警告卡埃尔迪夫,却忘记身上还别着高科技步话机〈注二〉,所以,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来时,整个楞住。
卡埃尔迪夫强忍笑意,善意地说道:"放心,我是不会介意不过还是把话筒关掉吧。"
被卡埃尔迪夫的所有手下听到了!沸腾的血气急速涌上脸颊,晏子殊恼火万分地扯下步话机,大步流星地走向机场出口。
梅西利尔还有一众保镖的视线,怀着好奇、惊愕与漠视,像火一样烧灼着他的背。
注二:体积小,便于携带的无线电话收发机。常用于军中短距离的通讯联络。亦称为步谈机、步行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