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求求你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没吃了!”翠儿悽惨无比的看着魂不守舍的蝶希。
小姐不知道又怎么了,昨儿个一早就见不到人,过了午时才神色匆匆的从外头回来,问小姐上哪儿去,一句话也不吭,直吵着要洗热水澡。
小姐梳洗过后,更了衣就一直窩在床上不肯动,饭也不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拿小姐没法子,心想过了一夜就没事,谁知道今儿个情況一点好转也没有,把她愈弄愈糊涂,担心死了。
“我没胃口吃。”蝶希懒洋洋道。经过一天的思索,她已经平静下来,清白既失,她苦苦自恨又有何意义?反正她的身分不为世人苟同,她想像娘一样寻找一份真挚的情感是不可能的事,貞节之于她又有何重要?
她是看开了,可是她的心却笨得很,竟然还挂念着那个无耻的伪君子,她气自己、怨自己,究竟着了他什么魔,为何不能潇洒的忘了他?
“小姐,就是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要不然身子怎么吃得消?”饿了一天,哪有没胃口的道理?翠儿不解的盯着她。
“翠儿,等我想吃了,自个儿会处理,你不要再烦我了。”
脑袋瓜一转,她衩腰道:“小姐,你再不吃,我只好请老太爷过来。”
威胁我?蝶希瞪着她,气恼的说:“你不敢!”
“平时我不敢,是怕小姐不高兴,可是小姐万一饿死了,老太爷可是会找我算帐。”
“你……好,我吃!”执起碗筷,蝶希呕气的扒着饭。
这丫头愈来愈懂得如何压制她!其实,她并不是怕外公知道什么,只是不希望外公为她担心。她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他,怎能反过来让他为她烦心?
见蝶希囫圇吞棗的把饭往肚子里送,翠儿岂会看不出来小姐在气她。
她好委屈的拉了拉蝶希的衣袖,“小姐,你别跟我生气,翠儿还不是关心你,怕你饿着!”
蝶希没说什么,继续埋头扒着饭。
“小姐!”翠儿哀怨的一唤。
幽幽一叹,她放下碗筷,“我知道你怕我饿着,可是我真的没胃口。”她怎能因为自个儿心情不好,就怪罪翠儿,这不是教翠儿为难吗?
“可是你若是一直没胃口,难道就等着饿死吗?”翠儿天真的问。
她无奈的一笑,摇了摇头道:“傻瓜,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饿死。”
“可是,人家就是会担心嘛!”
瞧翠儿眉头都皱成一团,她让了步,“既然你那么担心我饿死,那你去厨房帮我弄点包子点心,我会比较有胃口吃。”
“好啊、好啊!那我这就去帮小姐准备。”翠儿高兴得像只蝴蝶飞出她的寢房。
蝶希好笑的摇了摇头,翠儿真是可爱,有时候傻呼呼的,有时候又机灵得很,天真是翠儿的本性,小聪明大概是为了对付她才练出来的。
站起身,她走向窗台,漫不经心的向外望着,半晌,一股奇异的气息包围着她,令她身子不由得一顫。
忐忑的回过身,蝶希缓缓的对上棣樊那双含着温柔和热情的眸子。
她还来不及出声,他已经抢先摀住她的嘴巴,语带恳求的说:“蝶儿,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看着他,蝶希悲伤的明白,再多的怒也抵挡不了对他的恋,他是她的劫数,她逃不了的!
垂下眼脸,她默默的应允他的请求。
放开蝶希,他愧疚的说:“这事说起来确实是我的错,扬升见我为你心烦,基于护主心切,他对你用了药,逼我非要你不可。”
药?惊讶的望着棣樊,蝶希顿时明白,为何那一夜的记忆只有一片火热。
“请相信我,事前我并不知情,扬升从小就跟着我,他的忠心训练他不择手段讨我欢心,他一心只想到我这个主子,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相信他是逼不得已,但清白终究是毀了,反正她也看开……也许不该说自己看开,该说她明白一件事,就是她宁愿成为他的人,而不是给了其他的男子。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知道这要求太强人所难,他毀的是她的清白,可是……
“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也请你忘了。”蝶希故作潇洒的一笑。
忘了?怎么忘得了?那一夜的热情不停的烧灼他的记忆,教他更渴望她,只怕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她竟叫他忘了?!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如此的洒月兑、如此的云淡风清,教他情不自禁的佩服,也教他为她深深折服,心疼不已。
“蝶儿,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忘了吧!”
“你……也会忘了吗?”忘了什么?是忘了她失去清白,还是忘了那一夜?他也不清楚自己盼的是什么。
蝶希淡漠的一笑,“我连记忆都没有,当然不会记着。”
也对,她被下了药,意识模糊不清,又怎么会记着那一夜缠绵的点点滴滴?可是……他很自私,他并不希望她忘了。
“你可以走了。”
他是该走了,却捨不得走啊!棣樊眷恋的看着蝶希,他的潇洒一碰到她,也只能是牵牵挂挂。
正当他难分难了的挣扎时,翠儿的惊叫声传了过来。
她护卫的冲到蝶希面前瞪着他,一副剑拔弩张的叫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想做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就跟你拚了……”
“翠儿,不可以对江公子无礼!”
“小姐,他……”
蝶希随口胡謅,“江公子有事前来请教我。”
半信半疑看着棣樊,翠儿没好气的质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想请教一个人。”他从容不迫的回答。
“谁?”翠儿似乎打定主意追问到底。
“这……”
“说不出来了是不是?”翠儿冷哼一声,想骗她,哪有那么容易?
摇了摇头,棣樊温文有礼的说:“这件事很重要,不能有任何风吹草动走漏消息。”
不太懂他的意思,翠儿皱了皱眉头。
蝶希闻言,这才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翠儿是自己人,她懂得轻重,你有事直说无妨。”
“我想知道汪承道。”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棣樊一眼,才慎重的交代,“翠儿,你去把门关上。”
见气氛凝重,翠儿顺从的点点头,赶紧把房门关上,把端来的包子点心搁在桌上
蝶希走到椅子坐下,“请坐,你想知道他什么事?”
棣樊求证道:“传言汪承道同知县勾结,放纵儿子为非作歹,真有这么一回事嘛?”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知你曾否听过这么一说:『商賈之称雄者,江南则称徽州。』我曾听娘说过,徽商是南方最具有实力的大商团,两淮盐场就是由徽商把持,汪承道出自徽州,知县又岂会不买他的帐?”
无奈的一笑,她接着又道!“汪箕寒曾经婬虐丫鬟致死,可是报了官,知县却以丫鬟不甘吃苦,自縊结案。汪箕寒犯下的罪狀罄竹难书,知县不是不办,就是草草了结,教一般的小老百姓见到他,也只能避而远之,就怕惹祸上身。”
“知县既是个貪官,为何没有人上告巡抚?”
“你有所不知,只怕这江苏巡抚也是一丘之貉。”
眉一蹙,棣樊谨慎的问:“这话从何而来?”
“我外公曾经帮汪承道治病,有一回江苏巡抚派人送信给他,外公当时并不知情,汪箕寒一时心急,不小心说了出来。”
棣樊心情顿时一沉。
“我不明白你问这些做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你,汪承道不像汪箕寒只懂得吃喝玩乐,他这个人诡计多端,聪明得很,听说他还勾结一些海上盜贼,专司走私货物的买卖,这个人……你要小心一点。”她真没用,就是无法抗拒自己对他的关心。
“蝶儿!”棣樊悸动的看着她,真恨不得自己可以将她搂进怀里。
“可以告诉你的,我全都说了,若是没其他的事,你还是请回吧!”
“我……”他还想说什么?他身负重任,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他怎能再儿女情长?
心一狠,棣樊起身告辞,“多谢你的相告,我走了。”一如他悄悄的来,此刻亦无声无息的离开。
终于还是走了!蝶希悵然的一叹,不等翠儿嘮叨,迳自拿起她端来的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早准备好接受棣樊的责备,可是左等右等,等了三天,扬升什么也没等到,一见棣樊眉头深锁,心事重重,他忍不住先开了口。
“爷,您心里有气就直接说出来,扬升甘愿领罪。”
“谁说我在跟你生气?”那一夜他心甘情愿的沉溺,又怎能指责扬升不对?就因为明白自己也有错,他才无法义正辞严的怪罪扬升。
“爷什么话都不说,难道不是在跟扬升生气吗?”
棣樊笑着摇摇头,“我是在想如何处置汪承道的事,跟你没关系。”同蝶儿谈过之后,他更明白自己不能放过这些祸国殃民的貪官污吏,汪承道勾结盜贼,賄賂貪官,这万一连成一气,岂不是成了他们大清王朝的祸根?可是,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能不好好的算计一下。
他此刻身在扬州,手上也没有一兵一卒,若想要拿下这些貪官,恐怕得费些心思,否则让他们有机上下串通,杀身之祸随时会找上他。
而且他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不能定任何人的罪,也不能飞鴿传书给二阿哥,请二阿哥调兵支援。蒐证是当务之急,汪承道勾结賄賂了哪些貪官、哪些恶吏,他没有证据根本动不了他们。
“爷,您不责怪扬升,扬升心里会不好过。”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切记往后不可再犯。”
“扬升谨记在心,可是蝶希姑娘……”
“我们就快离开扬州城了,以后别再提起她。”说似潇洒,棣樊眼中却掩不住內心的苦涩。
把主子的苦闷看在眼里,扬升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总不能叫贝勒爷干脆把蝶希姑娘带走吧!
这时,房门上一阵轻敌,他连忙上前询问,一听是件軒和敬堯便赶紧开门。
“爷,您叫我们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门一关,仲軒迫不及待的道出他们探来的消息,“汪承道今儿个前往祠堂祭祀,不在府里。”
“很好,我们今晚採取行动。扬升还是留在客棧,仲軒和敬堯跟我前去汪府,守在外头接应我。”
仲軒和敬堯百默契的对看一眼,敬堯不放心的说:“爷,汪府还是让我进去,您和仲軒留在外头接应我。”
“不,汪府只有我最清楚,我进去才好蒐证,三更一过,若是见不到我,你们就先回客棧等我。”
“爷……”
“你们放心,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我,只是汪府这么大,我们不清楚汪承道的习性,想要搜到证据,只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仲軒忧心的问:“爷,那万一找不到汪承道勾结賄賂的证据呢?”
“我们已经知道汪承道勾结知县、巡抚,要定他们的罪并不难,只要从他们身上下手,不难找到证据,就怕这其中还有漏网之鱼。”
“爷想一网打尽?”
棣樊点了点头,“一个也不能放过,而且斬草要除根,尤其是汪承道更不能放过!”
“小姐……小姐……”翠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房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语不成句的说:“那个……『烟花阁』……花魁……”
“翠儿,有话慢慢说,又没人跟你抢话。”蝶希抬头瞥了她一眼,又转回手上的书专心的看着。
顺了顺气,她大惊小敝的鬼叫,“小姐,有个姑娘自称是『烟花阁』的花魁,她说要见你。”
“烟花阁?”蝶希迟疑的放下手上的书。
翠儿用力的点着头,“小姐,我觉得好奇怪,问她找小姐做什么,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命令我进来叫小姐出去见她,这会儿她就在后头的竹园子等你。”
微蹙着眉,蝶希起身道!“好吧!我去会会她。”
“小姐,你真的要去见她吗?”翠儿不安的跟着她走出寢房。
“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不见她?”她取笑道。
“可是……”
“怕什么,她总不会把我吃了吧!”来到门边,蝶希把翠儿挡下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小姐,让我跟你去……”
“人家想见的是我,你跟去做什么?”蝶希好笑的挥挥手,推开门走出丟。
没一会儿,她在竹园子见到自称是“烟花阁”花魁的女子,正是芸香。
“我认识姑娘吗?”面对她挑剔的目光,蝶希心里疑惑极了。
“蝶希姑娘,你还真健忘,三天前我们才见过一面啊!”
三天前?蝶希心里转过一抹的不安,态度却力持冷静的说:“对不起,我不记得见过姑娘。”
这才想到什么似的,芸香恍然一叫,“哎呀!也难怪蝶希姑娘不记得芸香,当时你和爷还在好梦当中,不好跟芸香打照面!”
蝶希像是被泼了一身穢物,顿觉狼狈不堪,不过她勇敢的不肯轻易认输,只是平静的问:“请问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找蝶希姑娘切磋切磋,以后如何把爷服侍得更快活。”
蝶希不由得脸色一变,心底暗忖,真是不知羞耻的女子!
“蝶希姑娘,你是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芸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问。
沉着气,她故作泰然的说:“对不起,我身子着了涼,不能在外头待太久,若是姑娘没有其他的事,蝶希不奉陪了。”
“没想到蝶希姑娘的身子骨这么弱,这以后怎么伺候爷?”
抬起下巴,蝶希气恼的反激回去,“这是我的问题,用不着姑娘担心。”
“蝶希姑娘,我可是为你好,爷是有妻儿的人,你要是没什么用处,爷还要你干啥?”
妻儿?蝶希一怔。
见她深受打击的失了神,芸香好得意的一笑,这个野丫头害她出尽了洋相、丟尽了脸,这会儿看她还神不神气?哼!
“蝶希姑娘既然身子不适,芸香就不打扰了,告辞。”
芸香走了,蝶希却久久无法平静。
黑夜里,棣樊伶俐的身影轻盈的在汪府的簷壁之间飞馳,无声无息的,最后他停在书房的屋瓦上,纵身一跃,飞落在窗边。
推开窗户,往里头一探,他俐落的翻窗而入,一双眼睛敏锐的往四下巡视了半晌,才从容不迫的一处处搜寻,可是过了半个时辰,他整间书房都翻遍了,却什么也没找着。
很难相信书房竟然连封信都搜不到,可是又怕误了时辰,棣樊不敢久留,转身想离开书房前往下一个搜寻的目标,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嘻笑的声音传进来,他连忙躲进书案下。
汪箕寒搂着一名女子溜进书房,他一只手模着她丰圆的臀,一只手钻进她的衣襟模着她傲人的巨峰,嘴巴在她的脖子上舌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箕寒终于玩够了,才放开珠儿把衣服穿好。
捏着她的脸颊,他一副讨好的说:“我的小宝贝,你今晚表现得不错,少爷我很爽,这会儿重重的打赏你,看看这书房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
“少爷,你真没良心,这书房除了书,哪有什么东西?”珠儿抱怨的嘟着嘴。
“我的小宝贝,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书房里头有价值的东西多得是,我爹最爱收集古玩字画,我告诉你,随便指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是吗?那……”透着月光,珠儿在幽暗的书房东瞄西瞄的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作了決定,“我要柜子上那只玉獅子。”
“玉獅子?”
“怎么?不行吗?”
汪箕寒吞吞吐吐的说:“这……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那只玉獅子拿不走,它是一道机关,里头藏了我爹的宝贝。”
“什么宝贝?”
“还不就是一些信和帐……”突然警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汪箕寒话锋一转,“哎呀!你不要管什么宝贝,反正对你一点价值也没有,你再挑一样吧!”
“那……”珠儿娇媚的勾着他的脖子,“少爷,珠儿不要挑了,珠儿可是心甘情愿的服侍你,你要真疼珠儿的话,想送珠儿东西,随你高兴送什么,珠儿都喜欢。”
“我的小宝贝,怪不得我最喜欢你了,你这张嘴巴最合我的意!”用力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汪箕寒慷慨的道:“好吧!少爷我明儿个送你一颗从南洋来的夜明珠。”
“夜明珠?少爷,那是什么东西?”
“听说这玩意儿珍贵得很,夜里还会发光,这是我爹托人家买的,只有三颗,一颗给了江苏巡抚,一颗自个儿留着,一颗给了我,我的这会儿就送给你。”
“少爷,你对珠儿真好!”小手模向他的根源,珠儿浪荡的诱惑着,“少爷,我们回房,让珠儿好好的伺候你。”
“哈!我的小宝贝又想要了是不是?”汪箕寒笑得好,一边上下其手的在她身上模着,一边搂着她走出书房。
书房再度陷入宁静,棣樊从书案下起身,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汪箕寒大概没想到他把他爹给出卖了!看来,连老天爷也想懲罰他们这些恶徒。
迅速走向那只玉獅子,棣樊伸手轻轻的转动,墙上突然出现一个洞,不过在这同时,一根根的箭急如闪电的从洞里飞射而出,他侧身一闪,却仍来不及抵挡那狠劲的攻势,身上中了数箭。
懊死!他太疏忽了!鲜血染红了胸膛,棣樊不敢有所迟疑,迅速转动玉獅子,让洞口再次关上,然后抬起被他躲过,落在地上的箭,过如疾风的翻出窗子,飞身一跃离开汪府。
他有妻儿关她啥事?他就算是妻妾成群,之于她又有何差别?可是……
蝶希幽幽的一叹,不再挣扎的翻来覆丟,她掀开被子走下床,取来外衣罩上,推开房门走入夜色当中。
不该想,却又忘不了,她这是痴,还是傻呢?
其实痴也好,傻也罢,痴和傻不都是一个样,心心念念,怎么也断不了。
她这是何苦呢?蝶希忍不住又一叹,漫不经心的转身想折回房內,耳边却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蝶儿……”
心一惊:她慌忙的寻找声音的主人,很快的,她在石柱下方看到棣樊。
“棣樊!”蝶希冲上前去,扶起他,在月光下,那一根根插在他胸口的箭显得阴森駭人,她不禁倒抽了口气,“天啊!”
“蝶儿……我……”
“你撑着点,我扶你到我房间。”她费力的攙起棣樊,将他带回房里。
把棣樊放在床上,蝶希迅速点亮烛火,取来药箱子。
“棣樊,你忍着点,我现在要拔掉你身上的箭,会很痛……”
“你……放心的拔……我不要紧……”
看着那一根根要人命的利箭,蝶希忍不住顫抖,她好害怕。
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棣樊坚定的握住她的手,鼓舞道:“别怕……我相信你……你……安心的拔……我挺得住……”
蝶希勇敢的点点头,她也要相信自己,她是个大夫,一定可以救棣樊。
不再迟疑,她沉着的拔起那一根根的箭,棣樊的鲜血也沾满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