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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霸江湖 第二十二章 菊子姑娘

作者:东方英类别:武侠小说

八手仙猿朱乙知悉内情之后,又感动又惭愧,肃然起敬道:“小老弟,老夫愤世疾俗,不知发奋图强,竟自暴自弃,甚至还以此解嘲自喜,见了少侠如此高洁志行,真是痴活了数十年,惭愧死了。今后,小兄弟但有所命,我朱乙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迸剑秋笑道:“晚辈一听令兄提起老前辈为人处事,就知老前辈乃是另有怀抱,不可视同流俗,是以有心引为同道,难得老前辈一诺,晚辈代为苦难中的同道致谢了。”

八手仙猿朱乙听了古剑秋的话,知己之感油然而生,回顾朱一吾扬眉大笑道:“大哥,你我数十年相处,你却不如古老弟知我之深!”

朱一吾也笑道:“人生难得一知已,老八,以后就看你的了。”

八手仙猿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包你丢不了姓来的脸就是了!”话声一顿,又转向古剑秋笑道:“古老弟,有何差遣,请即放心,老偷儿得在我大哥面前争一口气了。”

迸剑秋笑道:“差遣两字,晚辈不敢。现在晚辈想请老前辈帮忙的,就是查出那黑衣大汉的底细。”

八手仙猿朱乙道:“那黑衣大汉能三言两语,蛊惑群雄指向南霸天府,确是一位厉害人物。”

忽然,想起古剑秋受伤的事,不由关心地问道:“古老弟,听那黑衣大汉说,你已在他手下受了重伤,此话可是当真?”

迸剑秋点头道:“那黑衣大汉一身功力,为晚辈平生所少见,晚辈确曾为他内力所震伤,但他也没讨得好去。”

朱一吾道:“那黑衣大汉年岁已经不小,既然有这样高的功力,应不是无名之辈。可是,老夫搜尽枯肠,竟是想不起江湖之上有这样一号人物,实在是令人迷惑费解。”

迸剑秋又道:“晚辈急切要明了的,除了他的底细外,便是他这次现身的真正意图,到底是真为了云门武库还是另有阴谋。”

八手仙猿朱乙点头道:“老夫知道你老弟的意思。”

朱一吾想起那黑衣大汉蛊惑群雄的事,非常替南霸天府担心,道:“他们目前虽被你调虎之计,解了南霸天府上之围,如果明白上当之后,南霸天府岂不还是不了之局?”

迸剑秋笑道:“晚辈早有安排,他们可以找到事实,证明老前辈被晚辈送到信阳去了。”

朱一吾寿眉一皱道:“你真有先见之明?”

迸剑秋道:“只是巧合罢了,晚辈最初的用心,只为替老前辈避祸,所以用了一个替身,送到信阳去囚禁起来。”

多事老人一叹道:“老弟,我对你除了佩服之外,别无二话可说。”

八手仙猿朱乙道:“老夫得赶上他们,老弟还有别的什么吩咐没有?”

迸剑秋沉吟有顷,道:“还有一事,非常重要,万一老前辈的身份被他们发现了,希望老前辈利用机会替晚辈铺一条与他结识之路。”

八手伯猿朱二听了古剑秋的话,先是微微一怔,继之,恍然大悟,会心地点头微笑道:

“老天理会得,我去了。”

朱一吾喟叹道:“老弟,起初我真不相信他会听你的话哩!”

迸剑秋微笑道:“老前辈,晚辈要告诉你一句话,令弟实在是一个最热心的大好人,你过去一向都看错了他。”

朱一吾讪讪地一笑道:“老夫是当局者迷啊!”

迸剑秋剑届一扬,低声道“有人来了!”

朱一吾道:“我也走了!”

纵身跳出窗外,隐入林木之中。

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停于十丈之外,接着,代之而起的是沉重的步履声,一路行来,及门而止。

门上起了一阵哗剥之声,果然是向着古剑秋而来。

迸剑秋现在可不是古剑秋了,因此,他发出粗壮的声音道:“谁?”

推开门进来一位身穿翠绿短衣的小泵娘,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头顶上扎着一只冲天辫子,一张小脸,长得又红又自,娇感极了。

那小泵娘两只大眼睛朝古剑秋身上溜溜一滚,自言自语地道:“不错,就是你!”接着,又吐了一口长气道:“总算找到你了!”

迸剑秋一怔,道:“你要找我?”

小泵娘抬着小手儿道:“你随我来!”

迸剑秋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那小泵娘秀眉一挑道:“有人要找你谈话呀!”

迸剑秋冷笑一声,道:“好大的架子,要和我谈话,该亲自上门来才对。”

那小泵娘杏眼一睁道:“你是说,不去?”

迸剑秋道:“当然不去,你回去叫他自己来。”

那姑娘道:“你当真不去?”

迸剑秋道:“说不去就不去!”

那小泵娘轻写一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娇躯一晃,绿影耀眼间,她已欺身而上,出手一掌,就向古剑秋胸前奔去。

迸剑秋一招“横架金梁”双掌向上一格。

那小泵娘忽然化只为爪,一沉一扣,搭住了古剑秋双腕,娇笑道:“你上当了!”

指力一吐,扣住迸剑秋的腕脉,拖着古剑秋向门外走去。

迸剑秋“啊呀”一声,毫无反抗之力,苦笑道:“小泵娘,你松开手,我随你去就是!”

那小泵娘真没把古剑秋放在眼里,松手放开古剑秋道:“你这叫做贱骨头,不识抬举。”

迸剑秋抚着被小泵娘抓过的手腕,用惊讶的表情道:“小泵娘,你小小年纪……”

小泵娘一瞪眼道:“小小年纪怎样?”

迸剑秋急忙道:“小泵娘,你听我说,我是说你小小年纪就身负绝学,将来大了,怕不是天下第一人!”

那小泵娘玉容一开,笑道:“你真会拍马屁!”

既明知他拍马屁,却还是笑逐颜开,怪不得人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恭维话总是叫人高兴。

迸剑秋正色道:“在下说的全是真话。”接着,两臂一曲,吸了一口真气,把手臂上的肌肉,鼓得像小山头一样,道:“我马二在江湖上闯荡,多的时间不说,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所遇见的江湖好汉,何上千千万万,和人动起手来,平生不但极少落败,偶尔有打不过人家的时候,也得支持三四招,全身而退。”随之,讪讪一笑道:“可是今天遇见了你小泵娘,就凭那两个小指头,我马二就一点咒都没有,事实俱在,我可不是拍你马屁。”

那小泵娘“噗嗤”一笑,道:“你真是少见,在你们那一流里,练的只是死气力,蛮功夫,当然不成,你呀……”笑容一敛,道:“还不快去!”举步出了房门,走在前面,毫不担心古剑秋不跟来。

迸剑秋疾步跟在她身后,絮絮不休地道:“小泵娘,你贵姓呀!”

那小泵娘被古剑秋拍了半天马屁,心中高兴,不以为忤道:“姓蓝!”

迸剑秋道:“蓝姑娘,到底是谁要见我,你先给我透句口风好不好?免得我这粗人,不知礼数,失了敬意。”

那小泵娘秀眉轻轻一蹙道:“是我们姑娘。”

迸剑秋道:“你们姑娘厉个厉害?”

那小泵娘笑道:“一点也不厉害,整天笑哈哈的。”

迸剑秋吁了一口长气,道:“这就放心了!”

那小泵娘突然补上一句道:“她就是要杀人,也不亲自动手,只须左眼角一挑,你就没有命了。”

迸剑和打了一个哆嗦,道:“乖乖,我的妈呀!”

那小泵娘打趣道:“你要叫妈,那你就死得更快了!”

迸剑秋左一句,右一句,和那小泵娘谈得热闹,从她口中已探出那要见他的人,是江湖上人见人爱,又人见人怕的菊子姑娘。

迸剑秋随着小泵娘穿过大街,走进对面和一座巨宅相连的巷子里,被带进一家朱漆大门的宅第。

进了大门,一直穿过三进房屋,最后,来到一座花厅门外。那小泵娘叫古剑秋待在门外,闪身入了大厅。

一会,一个汉子从厅内走出来,向他上下打量,冷笑一声道:“朋友,你好大的胆,请进吧!”

迸剑秋大步走入厅内,抬眼望去,只见大厅之上居中坐着一位风情万种的少女,她身后待立着四个小泵娘,那前去找他的蓝姑娘,就是四位侍女之一。这时,她手中已经捧着一把宝剑,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

另有十八位江湖人物,老老少少,杂乱地坐在那少女两旁。显然,那少女目前是厅中的首要人物。

那十八位江湖人物,古剑秋在聚英楼都见过,也就是那些不愿意和黑衣大汉合作的人。

其中一人,赫然正是他说的天马行空吴奇。

他冒充天马行空吴奇的手下,送了一个假讯,扰了黑衣大汉的场,这时见了天马行空吴奇,自不能再冒充下去,态度立变,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各位在此,在下迟来了一步。”

他原算不得他们一伙,这句话不过是套交情罢了。

座上那少女嫣然一笑,道:“马朋友,请坐。”

迸剑秋抱拳道:“在下还没有请教姑娘……”

那少女笑哈哈地道:“人家都叫我菊子姑娘,马朋友不妨也这样称呼我。”

迸剑秋装出一副茫然的神色,“啊!啊!”两声,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就坐了。

他要装成孤陋寡闻的样子,他不应该知道得太多。

天马行空吴奇目光陡射,向他身上一注,道:“马朋友,听说你刚才到聚英楼去找过在下?”

天马行空吴奇是一个中年汉子,中等身材,肺部特别发达,说话的声音,有如平地春雷,嗡嗡震耳。

迸剑秋歉然道:“对不起,那是为应付那黑衣大汉,不得已的谎话。”

天马行空吴奇道:“你什么人不好说,为什么偏要说找在下?”

迸剑秋道:“一则吴大侠正好已经离去,不怕戳穿谎言;再则吴大侠声威远震,有些借用求庇之意。”

又是叫人听了高兴的话。

只见那天马行空吴奇,朗笑道:“马朋友真是直爽汉子,在下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迸剑秋笑道:“在下就知道吴大哥是胸襟如海的汉子,要不小弟天大的胆,也不敢假借吴大哥的大名招摇撞骗。”

天马行空吴奇更是高兴,道:“没关系,没关系,对付那种狂妄自大的人,就只有和他耍手段。”

旁边忽然有人嘴鼻冷笑了一声。

天马行空吴奇怒目一瞪,落到一个半百老人脸上,冷笑连声道:“张半调子,人家看不起你,没借用你的名字,你不服气是不是?就你半调子三个字,值得人家一顾么?”

半调子张广闻名如其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人家懂得他不说,他说的都是人家不懂的,是否确有真才实学,只有天知道。要听他一张嘴巴,武林之中除了他懂得武功之外,余者都是一知半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真动起手来,他还打不过天马行空吴奇。

所以,天马行空吴奇敢和他吹胡子瞪眼。

半调子张广闻嘻嘻笑道:“吴兄,你哪来这大的火气,不错为一个初相识的人,薄了我们一向相交的情分。”

天马行空吴奇气冲冲地道:“我就这样,你又怎样?”

张广闻哈哈一笑,道:“老兄,算你狠,好不好?哈!”哈!炳哈!”他本来满月复议论,准备大大发挥一顿,碰了这个不讲理的,他那议论只有胎死月复中了。

迸剑秋冷眼旁观,只见居中而坐的那位菊姑娘,任由他们吵闹,视而不见,笑盼自然。

座中群豪,也似怕出言不当,有损个人的风度修养,叫菊子姑娘轻视,也都含笑不语,摆足君子风度。

迸剑秋心里暗暗笑道:“原来,这菊子姑娘是以色服人,这批人都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天马行空吴奇和张广闻吵过之后,那天马行空吴奇突然想起自己那不讲理的野蛮态度,落在菊子姑娘眼中,刚才那气势顿时一致,不好意思地涨红脸笑道:“菊子姑娘,我又口没遮拦地见笑大方了。”

菊子姑娘秋波一转,瞟到天马行空吴奇脸上,巧笑道:“吴大侠心地坦真,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我最喜欢你这种朋友。”

天马行空吴奇全身皆轻,嘻嘻笑道:“菊子姑娘慧眼知人,我老吴就是一个这样热性子人,只要人对了眼,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菊子姑娘脸如春花,微瞟天马行空吴奇道:“你看我对不对眼?”天马行空吴奇大声道:“只要姑娘一句话,我天马行空吴奇万死不辞。”

菊子姑娘微微一笑,道:“吴大侠,多谢你了,你可不要忘了今天的话呀!”

天马行空吴奇受宠若惊,话都说不清了,含糊地道:“一定一定,姑娘如果不信,我可以发誓。”

菊子姑娘秋波向吴奇熨帖地一凝,道:“我信了!发什么誓?”

话声中,笑脸转向张广闻道:“张大侠的修养,我也是佩服得很,将来不知哪位小姐能得到你这样柔顺的丈夫。”

张广闻一肚子不痛快,从一阵呵呵笑声之中齐化乌有,老眼生辉地觉得自己今天比谁都光彩。

菊子姑娘三言两语,把大家都安置得服服贴贴。

现在,大家都等她问话了。

谁知,她却打了一个呵欠,显得慵慵的,疲惫不堪的样子。

张广闻抢着道:“姑娘倦了,快请休息去。”

菊子姑娘含笑向古剑秋道:“马大侠刚来,我还没有和他谈话哩!我怎可以偷懒?”

大家异口同声,道:“姑娘身子要紧,马大侠一时又不会走,用不着急在一时,将来慢慢和他谈,还不是一样。”

菊子姑娘清凉的目光,四座一丢,道:“这不是太儿戏了?”

话虽是这样说着,而她已被两个小泵娘一左一右搀扶着走了进去。

迸剑秋摇头暗叹道:“了不得,看来她才是真的厉害!”

菊子姑娘一走,那些人各自呼朋引类,分别散去,把古剑秋一人冷落在大厅上。

这种情形倒是意想不到的,令人莫测高深,把一位叱咤风云的古剑秋弄得进退不安。

正当古剑秋纳闷之际,天马行空吴奇去而复返,见古剑秋仍在原地未动,笑着走过来,道:“老弟,他们替你安排了住宿的地方没有?”

迸剑秋道:“我也有住宿的地方?”

他因不知自己身份,是此间的阶下之囚,抑或像大家一样同为菊子姑娘座上佳宾,是以只能含糊应对。

吴奇笑道:“你不见菊子姑娘没有把你当外人看么?自然有你的地方。”微微一顿,又道:“老弟,你愿不愿和我住在一起?我那房间大得很,一个人住了也无聊,有个知心朋友谈谈,遇事也好有个主张。”

这天马行空吴奇倒真是一个血友的人,看对了眼,很有一股江湖义气。

迸剑秋也觉得他脑子虽然简单一点,却是一位可交的朋友,正要表示接受他的好意。背后有人替他接上了话道:“吴大侠,我们已替马大侠准备了房间哩,不劳你费心了。”

随着话声转出来的,是那位把古剑秋带来的蓝姑娘。

天马行空吴奇满脸堆笑道:“姑娘,我可不是有意多事。”听他的话意,似乎这里的事,除了主人外,谁都不能过问。

蓝苹儿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向我们姑娘说的。”

吴奇一拍古剑秋肩头道:“老弟,等会我们再谈。”又向蓝苹儿笑了笑,急步退了出去。

迸剑秋望着蓝苹儿道:“大家都很怕你们姑娘?”

蓝苹儿俏皮地道:“你说我们姑娘可怕么?”

迸剑秋道:“我觉得她可爱得很。”

蓝苹儿道:“当然你也不好意思惹她不快乐,是不是?”这丫头传牙俐齿,很难回答的话在她口中轻描淡写即是佳句。

迸剑秋心领神会地“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蓝苹儿一笑道:“知道了,那就跟我走吧!”

迸剑秋随着蓝苹儿从花厅侧门走了出去,进入一座花园之内,园内花娇柳媚,清香阵阵,令人神清气爽。

走了百数十步,只见万花丛中兀立着一座红楼。

迸剑秋随着蓝苹儿进入花丛之中,只见五颜六色的花树,竟是隐隐暗合五行生克之理。

迸剑秋不禁眉一皱,轻“咦”了一声。

蓝苹儿忽然回过头来,道:“马大侠,何事着惊?”

一双剪水秋波,精光隐现,落在古剑秋睑上,似要把古剑秋一眼看透似的。

迸剑秋暗笑一声,忖道:“小丫头,你能看的出我的底细,我还能混么?”脸上自然流露一种惊喜之色,道:“你们真是对我太好了!”

蓝苹儿小鼻子一纵,道:“你倒想得好!”

迸剑秋微怔,指着前面红楼道:“那房子不是给我住的么?”

蓝苹儿笑道:“是给你住的,只不是这辈子。”

迸剑秋一愕道:“你不是……”

蓝苹儿截口道:“你的运气不坏,人家一辈子想不到的事,你一来机会就到了。”

迸剑秋一愣道:“什么运气?”

蓝中儿轻声笑道:“我们姑娘要和你单独谈话。”

迸剑秋呆呆地道:“她不是很疲倦,要休息了么?”

蓝苹地笑道:“你真直心眼儿!”一扭腰进了红楼。

迸剑秋跟身进入红楼之内,迎面就是一间布置典雅宜人的小客厅,这时,客厅之内也不见了蓝苹儿。

珠帘起处,一阵香风飘来,只见菊子姑娘倚立在蓝苹儿的肩头上,莲步点点,走了进来。

这时的菊子姑娘神色间情意飞扬,更增容色,古剑秋看得不禁一呆,僵立在当地,手足无措。

菊子姑娘柔和无比地叫了一声:“马大侠!”

迸剑秋长长吸了一口气,挣了半天,挣出一句话道:“是,姑娘。”

这句话,答得并不得体,可是这样,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谁要见了现在的菊子姑娘,他要还能对答如流,那才是天下奇迹。

菊子姑娘微微一笑,笑得全房子都亮了,低声道:“请坐。”

说话间,她自己已靠着帘边一只锦墩半倚半坐地坐了下去。

迸剑秋像怕坐痛了椅子似的,挨着半片,隔开菊子姑娘远远地落了座。

菊子姑娘玉手轻抬,招了一招,媚声道:“坐过来呀,远远的怎好说话。”

迸剑秋就象一个失了魂的躯壳,移到菊子姑娘身前坐了下去。

菊子姑娘玉手轻轻抚着古剑秋的手臂,细声道:“你真壮实!”

迸剑秋全身发出一阵轻颤,菊子姑娘突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迸剑秋暗叫一声道:“好呀,这时只怕谁也忘了隐瞒身份。”他显得痴痴呆呆地:

“我……我姓……胡……名叫某。”

菊子姑娘浅浅一笑道:“我想你是南霸天府的人了。”

迸剑秋点头道:“是的!”

菊子姑娘淡淡一笑道:“那多事老人朱一吾真的送到古府去了么?”

迸剑秋道:“假的。”

菊子姑娘道:“多事老人呢?”

迸剑秋道:“暂时被我们古少霸主关起来!”

菊子姑娘道:“关在哪里?”

迸剑秋道:“霸天府密室之内。”

菊子姑娘道:“你愿不愿意替我们开那密室之门?”身子突然挨了过去,一只玉手也缓缓举了起来,轻轻放在他肩头上。

迸剑秋道:“我愿意……可是我也打不开。”

菊子姑娘秀目轻颦道:“那怎么办呢?”

迸剑秋如中了魔一样,替她设想道:“其实他明天就会被暗中送到古府去。”

菊子姑娘玉手轻举,缓缓由他脸上滑过,道:“真的?”

迸剑秋道:“我死也不会骗你!”

菊子姑娘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走的路线?”

迸剑秋点点头道:“知道。”

菊子姑娘道:“你说来听听。”

迸剑秋于是说出了一条行人稀少的偏僻道路。

菊子姑娘轻笑一声,道:“好了,你可以回老家去了。”

迸剑秋一怔,道:“回老家?”

突然,一股指风点在他“精促”死穴上,打得他全身一颤,大叫一声,滚落地上。

菊子姑娘格格一笑,道:“你死得很风流啊!”

这菊子姑娘不但人长的美艳如仙,更擅姹女迷魂之术,是以略施色像,使众生倾倒,为她驱使。

菊子姑娘的笑声正荡漾于空中之时,一阵恶笑之声飘了进来,接着人影一闪,厅中多了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太婆,咧着一张大嘴,沙沙笑道:“这类江湖末流角色,也想来讨姑娘的便宜,待我老婆子把他抛到臭水沟里去。”一只只见骨头,不见肉的爪子,一下提起古剑秋衣襟,随手一带,就想把他提到屋外去,处理了事。

谁知,古剑秋的重量竟超过她所有的力量,一下子没有提起来,那老太婆轻“咦”了一声,觉得大出意外。

她陡然用上一成力道,向上一提。

依样如同蜻蜒摇石,分毫不动。

那老太婆警念立生,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敢在老婆子面前捣鬼,那你是瞎了眼了!”左掌一立,向古剑秋连肩辟了下去。

菊于姑娘微震,道:“他没死么?”

老婆子掌力落到古剑秋肩头上,突然自己大叫一声,缩手不及,一只手掌,顿时再也抬不起来。

菊子姑娘刚叫了一声:“王大娘……”

迸剑秋已挺身而起,笑道:“菊子姑娘,你未免太不讲交情了,我实在不甘心,所以,非回阳再和你算一算账不可。”

菊子姑娘嫣然一笑,道:“真的么?”娇躯一侧,又靠锦墩坐了下去。

王大娘却是大喝一声,抄起一张椅子,向古剑秋没头没脑砸去。

迸剑秋冷笑一声,喝道:“笨货,还不退了出去!”袍袖轻挥,发出一股无形的劲气,便把那王大娘一条身子连同她手中的椅子,从窗口卷了出去。

菊子姑娘真沉得住气,竟是神色不动,含笑道:“干嘛这大的火气!你要算账,为什么不坐过来,我等着你呢。”双目之中陡射异光。看得古剑秋心中一荡。

迸剑秋凶威一敛,笑道:“你不怕我么?”挨着她身边坐了下去。

菊子姑娘偎在古剑秋肩头上,轻轻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已展开全身的解数,先天后天的本领和盘推了出来。

迸剑秋要不是在特殊训练之下,意志力锻炼得比精钢寒铁都坚强的话,他真会把持不住。

迸剑秋色迷迷地道:“你不怕我吃了你上?”随手搂住菊子姑娘,香了她一下。

菊于姑娘“嗯”了一声,玉手轻轻推着他,昵声道:“不啦!你真坏!”

迸剑秋突然双臂一紧,把菊于姑娘抱在怀里,同时,也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出一张俊朗英挺的面貌,一口向她脸上咬去。

菊子姑娘秀目微张,一侧脸,张开樱唇,迎着古剑秋。

迸剑秋只觉她娇躯微颤,显然,身中血流也加速了。

菊子姑娘丁香微吐,一股香液,冲着古剑秋的喉头滚了下去。

迸剑秋剑眉微皱,放下菊子姑娘的娇躯,叹道:“我这次真是该死了!”

菊子姑娘举手理一理头上乱发,依然笑哈哈地道:“你这回倒死不了。”

迸剑秋怔了一怔道:“你刚才不是送我一口毒液?”

菊子姑娘点点螓首,道:“你很机警呀!”接着,螓首又一摇道:“可是我现在却舍不得要你的命了。”

迸剑秋突然一把抓住菊子姑娘王腕,急促地道:“你……你可以给我解药?”

菊子姑娘轻抬玉指,在他额头一点,娇声笑道:“解药当然可以给你,古少霸主!”

迸剑秋一震,跳起来道:“你认得我?”

菊子姑娘笑道:“我要不认得你古少霸主的尊容,那就该叫瞎子姑娘了。”浅浅一笑,又道:“你要不是古少霸主,又哪有福气尝得到我的“丁香玉液’。”她一点不怕古剑秋对他猛了杀手。

迸剑秋剑眉一轩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菊子姑娘仰睑向他甜甜地一笑,道:“你舍得么?”一语双关,“你杀了我,你自己也别想活了,这是最有效的防备。”

迸剑秋长叹一声,道:“十后我再也不敢近大色了。”

菊子姑娘柔声道:“你很后悔,是不是?”

迸剑秋哈哈一笑,拦腰抱起菊子姑娘,道:“玉人在怀,后悔什么?”举步便向里间走去。

菊子姑娘花容突然一变,惊叫一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迸剑秋目光中带着忿怒,狞笑道:“你怕什么?”

菊子姑娘真怕了,挣扎着大叫道:“快放下我,你真不想活了么?”

迸剑秋沉声道:“反正要死了,我怎能不达到目的!”

菊子姑娘额角上突地滚下颗颗豆大汗珠,娇呼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时一近我,我们两个人都活不成了。”

迸剑秋仍是有意给她作难,冷冷道:“我不信!”

掀帘走入里间,鹅黄色的香闺,充满了浓烈的幽香。

迸剑秋把菊子姑娘向锦榻上一抛,菊子姑娘面无人色。缩成一团,颤抖着嘶叫道:“真的,你中了我“丁香玉液”未服解药之前,见色立亡,而我也同受其害。”

迸剑秋突然举起手来,放在她胸前,笑道:“你的心跳很厉害,像你这类人,也怕男人,真是怪事!”

菊子姑娘挤出一颗泪珠道:“你别折磨我了,我答应给你解药就是。”

迸剑秋这时朗朗一笑,道:“你不是太吃亏了么?”

菊子姑娘跳下锦榻,从床脚下模出一只玉瓶,倒出一颗赤色药丸,递给古剑秋道:“服下此丸,‘丁香玉液’之意立解。”

迸剑秋接过那时颗丸瞧了一瞧,道:“这药丸只怕中看不中吃,万一是一颗立时发作的毒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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