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极快的传言着:
铁心秀士曾弼倚仗武林至尊撑腰,派了二个年青之人,偷袭谋害昔日旧情人青衣罗刹,事败之后,遇上了九大门派一批正义之士,仗义予以指责。岂料那二个年轻刺客,不但不知悔改,反恃仗功力,横施毒手,打伤了三十六位正义之士,其中竟有五人,伤重死去。各大门派为此,已激起公愤云云。
传言之中,有一点不甚明了之处,那便是未曾说明九大门派中人,何以会那么巧同时在勾漏山现身。但这一点疑问,却无人注意。反正铁心秀士曾弼派人杀人之事,是事实了,由于此事牵涉了九大门派,其风浪大有淹没整个武林之势。
这事不但江湖上人人惊震,就是铁心秀士曾弼本人,也不明白方晓竹和王玉莲为什么会闯出这样的祸事来。因此,他十分担心方晓竹和王玉莲的安全去处。他除了请求丐帮帮主“风雷掌”向三,发动全帮力量调查实情外,其次最忙的,就是鹦哥小翠儿了。一刻不停的飞东飞西,找寻方晓竹和王玉莲的下落。
方晓竹但觉神智一清,睁开俊目,只见八穷书生刁宇通望着他含笑道:
“小侠觉得好了些么?”无疑的,自然是八穷书生刁宇通救了自己。方晓竹一拧腰就想坐起身来,只觉心口一阵绞痛,力不从心的又复躺下道:
“老前辈再生之德,晚辈只好就枕上叩谢了。”接着一脸关心之色道:
“我莲妹妹呢?”八穷书生刁宇通宇通安慰道:
“你莲妹妹伤势虽重,只怕这时候也恰恰要醒转来了。”方晓竹放下心中道:
“多亏老前辈相救!不知老前辈怎能适时救了晚辈二人?”八穷书生刁宇通笑道:
“这些话,我们慢慢再说,你先把这颗丸药吞下,待老夫助你疗伤,大约二个时辰之后,你便可痊愈了。”方晓竹依言做去,默然运起功来。
八穷书生刁宇通功力何等深厚,配合方晓竹本身功力,加上一粒八穷书生甚为珍视的疗伤圣药,方晓竹已医好了五成的伤势,不足二个时辰,果已全然而愈。方晓竹轻松的跳下床,道:
“老前辈,我要看莲妹妹去。”八穷书生刁宇通随手拉开一道布帘,王玉莲就睡在布帘内的一侧;原来,这里只是一个大通间。
王玉莲脸色红润,气息均匀,睫毛动了一动,就好像等待方晓竹似的,方晓竹的眼光一落在她脸上,她的眼睛,也同时睁了开来。王玉莲轻轻的“呵!”了一声,也想挣扎着坐起来,方晓竹闪身按住她的娇躯道:
“莲妹妹伤势未愈,不可使力。”王玉莲一阵伤感,流下二行清泪道:
“我在这里躺了好久了?”她因受伤在先,故不知道方晓竹的命运和她完全相同,这句话,方晓竹自是回答不出来。八穷书生刁宇通道:
“离开勾漏山,已是七天了。”接着又道:
“王姑娘暂莫说话,待老夫先把你的余伤医好!”二个时辰之后,王玉莲便又活月兑月兑地有说有笑了,她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呀?”八穷书生刁宇通含着深意地道:
“南海落星,只是一个小小的荒岛。”方晓竹和王玉莲对看了一眼,不知八穷书生刁宇通为什么把他们带到南海荒岛上来。
八穷书生刁宇通微笑道:
“我送走你们之后,忽然想起,未曾告诉你们‘水中之水’之为物和它的出处,如果让你们从头去找,却是一件大费时日之事,于是便追将出来,想将各情向你们群为说明一下。”方晓竹接口道:
“晚辈虽知‘水中之水’乃是一种参鱼的透明胆汁,但确不知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参鱼。”
八穷书生刁宇通道:
“我追出来就为了要告诉你们参鱼所在之地,和钓鱼之法,不想正碰上你们二人同时受伤,于是,我便索性把你们带到这落星来,一则疗伤,再则取水。”王玉莲心有所思,月兑口问道:
“老前辈既早知参鱼产生本岛,又知钓鱼之法,为什么以前竟未取得‘水中之水’呢?”方晓竹道:
“参鱼潜伏海底最深之处,从不露出海面,要捕捉他,自是极难之事。”王玉莲翘起小嘴道:
“这样困难,我们还不是同样没有办法!”忽然她脸上神色一朗笑道:
“我爸爸水性独霸天下,我们请他来,便不愁得不到参鱼了。”方晓竹道:
“海深数十丈再好的水性也是枉然的。”八穷书生刁宇通苦笑道:
“要取参鱼,只有垂钓一法。”王玉莲翻着眼皮道:
“老前辈钓了几十年,都没有约上一条参鱼来,只怕此法也行不通。”八穷书生刁宇通见王玉莲以事实相驳,确是无言以对,停了半天,才道:
“数十年间,其实,我只来钓了五次。”向王玉莲不大相信的脸色扫视一眼,接着又道:
“因为这种参鱼每隔五年,才在这海底之下出现一次。平时则不知他们何去何从?他们出现之时,不过一个月左右,一月之期无功,便须等待五年之后了。”方晓竹道:
“听老前辈之言,敢莫现在正是参鱼出现之时?”八穷书生刁宇通点头道:
“所以老朽带你们来,碰碰你们的运气!”王玉莲有许多问题,总是想不通,忍不住又问道:
“只怕老前辈所知道的取鱼之法不大正确,或许那参鱼根本就不在此处,所以老前辈白钩了五次,毫无收获。”八穷书生刁宇通似乎颇为所动,继之蹙眉沉思了片刻道:
“王姑娘之言,不无道理,不过我仍相信此处海底定有参鱼,而且钓鱼之法也无错误。至于老夫之所以失败,可能是因为作恶过多,遭到天压之故。”王玉莲不满意他的解释道:
“老前辈怎知海底的一定藏有参鱼?”八穷书生讪讪地道:
“钓鱼之法,原是刻在盛装‘龙虎金丹’的玉盒之上的,老夫用了一点心机,将那玉盒毁去,日后‘龙虎金丹’纵或被人得去,他取不到‘水中之水’,老夫仍有收回此丹之一日,不须担心他先将此丹服了。”王玉莲秀目双蹙道:
“如此说来,我们也只试试自己的福缘了。可是,我们没有长达数十寻的钓线和鱼饵呀!”八穷书生笑道:
“钓具鱼饵,说是现成的,待老夫取来给二位应用。”不久,八穷书生刁宇通取来一圈透明丝线和一盒异香扑鼻的红色果子。道:
“幸好此岛人迹罕到,原物竟无损毁。”红色果子,能经久不腐,这倒是使人难解之事。王玉莲不禁奇道:
“这是什么果子,能隔这么久不坏?”八穷书生面有自得之色道:
“钓具钓饵之准备,便费去了老夫五年的时间,这团透明的丝线,就是闻名天下的异宝‘人面蛛丝’,这一盒红色果子,便是‘朱果’!”
方晓竹和王玉莲真想不到,要约一条参鱼,其钓具钓饵,竟亦非天下奇宝不可。于是,方晓竹和王玉莲便在落星做起垂钓的渔夫来了。一连二天,朱果被参鱼咬去了好几颗,总未钓起一条参鱼来。方晓竹和王玉莲心中很作急,八穷书生刁宇通更是紧张,他是过来人,原知希望并不太大,倒还能脸色如常,竭力鼓励方晓竹和王玉莲不要泄气。
第三天,方晓竹一想起石中玉存心不良之事,心潮起伏,那里还能安心钓鱼,便想急急赶回家去。方晓竹要走,王玉莲也就没有了兴趣,也嚷着要走。八穷书生劝止无效,叹了一口气道:
“老夫不是不让你们走,而是钓取参鱼于你们关系极为重要,不管有没有希望,你们都应在此垂钓一月,至于令姊之事,老夫为你去料理得了。”这样才安住了方晓竹的心。
当天,八穷书生便驾舟离去,三人共舟而来,小舟被八穷书生驶去,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方晓竹与王玉莲只好无比的耐心,钓那没有希望的参鱼。眼看一盒朱果,已只剩了三枚了,再有三次,整个的希望,便将化为幻影了。王玉莲长声一叹道:
“怪不得刁老前辈钓了五次一无所得,我们大约没有希望了。”方晓竹正要宽慰王玉莲几句,忽觉头上风声一飒,飘来一串银铃般的声音,道:
“你们好舒服,却不知正有多少人在为你们着急呢!”鹦哥小翠儿疾射而下,气鼓鼓的,望着方王二人,只是瞪眼。
方晓竹和王玉莲初见小翠儿飞扑下来,心中无比高兴,正待说几句欢迎之词,及见小翠儿这般神态,不由同是一怔。小翠儿一声冷笑道:
“你们闯了祸,却躲到这里享起了清福来了,不知你们还记得自己的责任么?”王玉莲苦笑道:
“你认为我们是享福么?”小翠儿道:
“你们小俩口儿,卿卿我我的钓鱼寻乐,不算是享福,难道我整天为了找你们,飞得精疲力竭的,倒是享福了。”王玉莲满肚子的委屈,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只急得玉面绯红,神情堪怜之极。
方晓竹为了要消小翠儿的气,取出一枚朱果,送给小翠儿道:
“小翠姊飞得累了,先吃一枚果子,有话慢慢的再说,可好”小翠儿“哼”了一声,道:
“你人间难得一见的“朱果”都有,怎还会记得武林浩劫将临?”她口中虽是这般说,仍是将那朱果啄食了。
方晓竹见它吃了朱果,至少不好意思再骂人了,于是叹着气,把别后的情形,详详细细的告知小翠儿。小翠儿听得跳起来道:
“你们受了委屈,为什么不早说!”王玉莲笑道:
“我们那里有开口的机会呀!要不是竹哥哥用朱果甜了你的咀,你会让我们好好的说明白么!”小翠儿笑骂道:
“吃了人家的东西嘴短,只好让你占了上风了,其实我也看出了你们不是享福,而是受罪,有心调侃你们的,否则,你们一枚朱果,真能贿赂得了我么?”王玉莲笑道:
“反正你已受了赂,还嘴硬什么!”王玉莲一笑之后,拿起仅剩的二枚朱果,分给方晓竹一枚道:
“竹哥哥,没有什么希望了,我们也尝尝朱果的味道,白白的送到海中,委实可惜了!”方晓竹摇头道:
“莲妹,你吃罢!我的这一颗,还想碰一碰运气。”王玉莲见方小竹不吃,赌气吃了一枚朱果道:
“味道鲜美,确实不错!”方晓竹笑了一笑,没有做声,小翠儿也在抿嘴而笑。不久,钓鱼蛛丝拉起,尾端的朱果已被参鱼吃去,一双弯曲的钓钩,发出寸长的寒光,一闪一闪的,耀入耳目。小翠儿见了,沉思有顷道:
“我有一个法子,你们试试看!”方晓竹大喜道:
“小翠姊!什么法子,请快说!”小翠儿道:
“如果没有效,可不能怪我!”王玉莲道:
“反正只有一枚朱果子,变个花样试试,也是好的。”小翠儿要王玉莲取下钓钩,把仅剩的一枚朱果,用钓线牢牢的绑好,王玉莲过做过皱着眉头道:
“钓鱼不用钓钩,小翠姊真想得出。”小翠儿笑道:
“我的法儿,不一定行,莲妹要是舍不得朱果,还是自己吃了吧!”方晓竹笑道:
“去你们的!”手臂一振,将那朱果,甩到海中去了。朱果沉人海中,方晓竹和王玉莲乱甚泪丧,却仍希望奇迹出现,钓起一条参鱼来。因为,这是最后一枚朱果,谁又愿意认败到底呢!是以二人一为,六双眼睛,睁得好大,神思专一的,凝注在钓丝之上,瞬也不瞬。
钓竿握在方晓竹手中,他运起一元神功来,功劲沿丝直达而下,虽是数十丈的深海,微有触动,仍能察觉。朱果沉下之后,久无动静,王玉莲心急道:
“可能是我把朱果绑得太紧了,露出的部份太小,参鱼看不到朱果了。”王玉莲笑道:
“数百丈下的深海,黯然无人,朱果吸引参鱼,全靠香味的诱力,捍不捍到都是一样。”一语未了,只觉手心钓线一颤,朱果被参鱼咬住了。方晓竹一声欢呼道:
“上钩了!”双手如轮,不住的收线,王玉莲心头狂跳道:
“它没有松口么?”方晓竹道:
“没有,它咬得很牢!”不一刻,钓线收尽,尾端现出一段树根,那里是鱼?王玉莲失望地叹道:
“天呀!这就是我们费尽了力得来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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