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方玉-果然有其值得抢夺的价值!”夏仲豪一口气将苏红凤说给他听的秘密全盘托出。
牟汉平听了之后,吁口长气道:“原来那方玉-竟然是开启一处宝藏的钥匙,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欲得到它,转换是小弟,也会像夏兄你一样,将那烫手的山芋送出去,免得烫伤了自己。”他虽知红粉七煞所抢夺的那方玉-为赝品,但为避免引起武林浩劫,故自始至终都未予以点破。
“哈哈,想不到英雄所见略同,来,牟兄,咱们浮三大白!”夏仲豪忽然意兴遄飞,举杯邀饮。
牟汉平也不由豪气勃发,举杯一仰而尽。
三人连喝三大杯,夏仲豪忽然目注牟汉平道:“牟兄,恕在下唐突,牟兄好像有什么烦忧一样,可否说出来,看在下能否为你分忧?”
牟汉平的脸色刹那变了变,一时间没有出声。
“牟兄若不方便,就当在下方才没有说过那番话吧!”夏仲豪看出牟汉平有难言之隐,有点后悔自己的孟浪。
但牟汉平却是一咬牙,毅然道:“夏兄,非是小弟不欲说,实是小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启齿。”
接着,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件事还要从小弟在那山头上被人猝然出手点倒说起……”
夏仲豪与熊武皆神情专注地望着牟汉平,静待他说出隐情。
“唉!小弟一时之间,真是羞于启齿。”牟汉平悔恨地叹了一声,神态颇为复杂,沉思良久,始道:“夏兄,小弟若不是与你神交已久,一见如故,不然不会将这件事随便说出来。”
夏仲豪一双湛然明锐的目光直视着牟汉平,那是一种了解与敬重的流露。
“夏兄、熊兄,那点倒小弟之人,原来是一位美丽的少妇,但却是一个可怕的,心如蛇蝎的女人……”牟汉平几乎是申吟般,将他被点倒后的遭遇说了出来,一点也没有保留,在说时,他一连狂喝了数杯酒,而夏仲豪也没有阻止他。
夏仲豪、熊武一边听,一边为之动容不已,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一个女人为了夺回一件物件,竟然不惜牺牲自己清白,胁迫一个男人为她做这件事,若不是亲耳听到牟汉平这样的人的口中说出来,夏仲豪与熊武真不敢相信。
牟汉平又喝了一口杯酒,长长地吐了口气。
夏仲豪感慨地道:“若说在下日前所做的事大悖常理,有点不可置信,那么牟兄你的遭遇就更匪夷所思,令人惊诧难信了。”
熊武也道:“若非这是出于牟兄之口说出来,熊某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喝了一口闷酒,牟汉平抬眼道:“两位可曾听闻过江湖武林中有这样一位少妇?”
夏仲豪凝眸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在下倒未听闻过有这么一个女人。”
熊武也道:“熊某也未曾听闻过。”
“两位也可曾听过关于‘寒玉钗’的传闻?”牟汉平又问。
“很抱歉,在下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寒玉钗’的传闻。”夏仲豪再次摇头。
熊武也跟着摇摇头。
夏仲豪想了一下,道:“不过,依在下看来,那枚寒玉钗可能不像少妇所说的那么单纯,绝非只是件装饰品,而是另有其不为人知的价值。牟兄,你试想想,以常公逸在黑道上的身分,又岂会自贬身分去窃取一枚平常女人装饰的‘寒玉钗’,再联想一下那女人所作的牺牲,又岂是一枚祖传的玉钗所能比拟,只怕这件事情透着古怪,那枚玉钗也不是件平常的物件。”夏仲豪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牟汉平道:“夏兄,小弟与你的想法相同,也认为这件事不像那女人所说的那样,那枚玉钗也不是她祖传之物,而她所说的,也不尽不实。”
熊武插嘴道:“牟兄,那你准备怎么办?真的要为她从常公逸的手中将那枚玉钗抢回来?”
“大丈夫言出必行!”牟汉平慨然道:“她虽然用那等卑鄙的手段令小弟跌入她的陷阱,并以之胁迫小弟,但小弟既然应承了她,又岂可反悔?失信于一位女子,岂不是无行又无信?如何再在江湖上行走?小弟虽明知这件事不比寻常,但也只有硬着头皮去做了,小弟不想成为一个无行又无信的人!”
夏仲豪听了牟汉平这番话,不禁鼓掌道:“好,牟兄真是人中豪杰,在下交定了你这位朋友。”
熊武亦不由肃然起敬,钦佩不已。
牟汉平激动的紧紧执着夏仲豪的双手,道:“能够交上像夏兄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牟汉平虽死无憾失!”
夏仲豪亦反手执着牟汉平双手,互相紧紧地握着,这两位年轻一辈最杰出的高手,就这样开始了他们肝胆相照的友情。
熊武在旁见了,不由高兴得一连喝了三大杯酒。
良久,牟汉平诚挚地望着夏仲豪道:“是了,夏兄这次从关外来到中原,不知有什么事?若是用得着小弟的,只管吩咐。”
夏仲豪豪爽地笑道:“牟兄,实不相瞒,在下这一次入关,是想见识一下关中各地的名门大派,顺便请教切磋一下,增广自己的见闻阅历,但经过日前那件事后,在下已打消了向各大门派请教切磋的原意了,能够交上牟兄你这样一位朋友,在下于愿足矣!”
牟汉平听了,不由激声道:“夏兄,古人说:‘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小弟如今深深体会这句话的深意了。”
一顿,接着又道:“夏兄,你真的不再理会那方玉-的事了?”
“天下间相信没有多少人临财不苟的,何况是一处宝藏,内里还有每一位同道皆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笈,但问题是你有没有能力得到,在下自忖没有这种能力,也不想掷入这是非旋涡中,将一条命掉在关内,所以在下对那宝藏不感兴趣。”
顿了顿,又道:“不过,在下对这件夺宝风潮却感到兴趣,想看看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处宝藏,又或是哪一个在兴风作浪,唯恐武林不乱,而乘机混水模鱼。”
熊武接口道:“仲豪说得不错,这件事从来没有人说过有这一处宝藏,如今却沸腾相传,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在内,说不定会引起一场武林浩劫。”
牟汉平听得耸然动容,推凳而起道:“两位所见,真是不同凡俗,小弟身为武林一分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小弟决定与两位共同行止,查看这件事是否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危害武林。”
“牟兄,你不是要去找‘一剑西来’常公逸夺回那‘寒玉钗’么?”夏仲豪问道。
牟汉平道:“小弟当然先去找常公逸夺回玉钗,将它交给那不知名的少妇,将这事从此一刀两断,这件事对小弟来说,真是如芒在背,是越快越好。”
夏仲豪伸手一拍牟汉平肩头,道:“牟兄,横竖在下无事在身,到哪里也不妨,不如与牟兄你先去找那位常公逸,顺便见识一下这位黑道上鼎鼎大名的煞星,牟兄你不会反对吧?”
牟汉平怔了一下,接着欢颜动色地道:“能得两位与小弟一同前往去找‘一剑西来’常公逸,小弟真是求之不得,说实在的,小弟还真没有把握赢得了他,两位正好给小弟助阵壮胆。”
“哈哈,牟兄,你太过谦了,武林中谁没有听过‘青龙一君’的大名,谁不知牟兄乃是年轻一辈中卓然有成的武林高手,只怕那位常公逸在牟兄刀下走不过三十招!”熊武竖起拇指说。
牟汉平忙谦逊道:“熊兄过奖,小弟这几招花拳绣腿,只怕施展出来,被两位兄弟见笑了。”
夏仲豪伸头往窗外一看,道:“咱们今日就在洛阳暂住一宵,明天再启程去找常公逸怎样?”
牟汉平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是入暮时分,遂点点头道:“夏兄说得是,天色已晚,歇息一宵最好不过,但小弟欲往父执辈的住处走上一遭,待会我们客栈碰头。”
夏仲豪道:“牟兄,这位长者是谁,在下是否认识,请说说看!”
牟汉平道:“此人乃洛阳武林名宿,善使‘雁翅回旋镖’,人称‘神镖金钩’荆怀远便是。”
夏仲豪道:“原来是此老,在下仰慕久矣,牟兄既然相识,不妨我们三人一同造访,由牟兄引介,一识荆公!”
牟汉平识途老马,领着夏仲豪与熊武前往荆怀远居处,他之所以专程拜访,主要的是看看荆怀远父女有没有回来洛阳,同时也急着想知道帮中护法“荆楚双拐”的情形。
罢刚转出一行松林,就在牟汉平的目光甫始瞥及那幢古雅的木楼时,他的神情已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停下脚步。
夏仲豪与熊武快步追上,迷惘的道:“怎的不走了,发现岔眼的事么?”
牟汉平冷静的道:“两位请看吧!”
夏仲豪与熊武都将目光投注过去,这一看,两人却不由吃了一惊,木楼之前,这时竟错落布满了数十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
这数十名和尚个个手执兵器,卓然肃立,分别扼守在各个不同的位置与角度上,虽然他们是背朝这边,而那种尖锐的杀气与冷酷的氤氲,却在无形中洋溢流露,就如同一片沉重的阴翳笼罩着周遭,罩压在人们心头一样。
于那条自楼前通到林边的白色碎石小道尽头,赫然插着一柄精光闪灿的佛门方便铲,铲刃下端,尚系着一条猩红的双结丝带,现在,这条红色的双结丝带正迎风飘扬,幻映得那明亮的铲刃也宛似隐泛血芒了……
从峙立木楼四周的那些灰袍僧人空隙中望过去,可以远远望见在楼门之前的景象,门前,“神镖金钩”父女正并肩挺立,形态肃穆。
在他们对面,老天,却站着一名金袍僧人、两名银袍僧人、两名白袍僧人及两名黄袍僧人。
由于隔得太远,听不正确他们正在说些什么,但是,牟汉平心中有数,少林铁僧之死,看来已传到嵩山而兴师问罪来了。
熊武喃喃地道:“少林派,看那白石小道上,他们连表示少林派将要寻仇启寡之时才用的‘截道铲’也摆出来了!”
怔忡与惊愕的表情,浮现在夏仲豪的面孔上,他迷惑的道:“‘神镖金钩’虽说是洛阳武林名宿,但很少牵涉江湖恩怨里面,少林派竟找到了他头上?而且,看这来势,又似乎颇不友善呢!”
牟汉平道:“夏兄,此中曲折,小弟很清楚。”接着,他便将少林铁僧林边暴毙,身上遗有一枚“雁翅回旋镖”之事说了一遍。
夏仲豪“哦”了一声,没有说话,牟汉平道:“夏兄,现在我们还是上前看个究竟吧!不管如何,总不能眼看他们父女吃眼前亏哪!”
熊武催促的道:“快点去吧!看他们像是越争越厉害了哩!”
于是,三人快步自林边朝上面的木楼进行,他们还没有出去多远,甚至隔着楼前的白石小道尚有好一截呢!背对着这边的数十名灰袍僧人已齐“霍”的转身,几十双目光,俱皆冷肃的投了过来。
熊武悄声的跟夏仲豪道:“好唬人呢!仲豪,吓得我连尿都差点流了出来……”
顿时啼笑皆非,夏仲豪笑骂道:“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情开你的玩笑?”
牟汉平走在前面,他也不理少林诸僧投过来的,带有威胁与阻止意味的目光,自管领着两人往前走。
终于,少林众僧采取行动了,四名灰袍僧人掠身向前,成一排当路横拦,四个人手执一式戒刀,同时单手问讯,为首的那名高大僧人启口道:“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牟汉平立即站住,笑盈盈的道:“有什么指教处,大师父。”
斑大僧人一指那杆插在侧边的“截道铲”,沉声道:“看施主等模样,也似武林江湖中人,便该明白少林一派‘截道铲’插地的意义了……”
牟汉平装着恍然大悟的形状,他长长“哦”了一声,道:“大师父,你是说,你们少林派插了这杆捞什子,就表示不准别人通行了?”
斑大僧人面色微怒,但却忍住气道:“就是此意!”
牟汉平笑了笑,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当今万岁也没有截人家道的,你们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仗恃着什么,竟有这等张狂法儿?”
就凭这位少林僧人口才,又怎会是牟汉平的对手?他闻言之下,不由呆在那里,骤然问答不上一句来,空自急怒交加,脸红脖子粗……
牟汉平摆摆手,笑嘻嘻的道:“得罪了,大师父,我看你还是让一步路,好叫我们过去,也快点歇歇腿,润润嗓子,这一路折腾,我们三人可都累得很呢!”
斑大和尚怒声道:“你们要去哪里?”
口里“啧”了两声,牟汉平朝荆怀远那幢木楼一指,道:“喏,就是这里。大师父,你心里真的有气,也得多少顾点礼教,如今连声‘施主’也不叫了?”
那和尚神色一变,厉声道:“如此说来,你们是荆怀远的同党了?”
牟汉平淡淡的道:“同党谈不上,有一点点渊源却是真的。”
戒刀突然斜举,那和尚冷笑道:“哼!方才一看你们的形态,洒家即知不是好路数,果然不假,你们正是荆怀远的帮凶!”
牟汉平“咦”了一声,道:“帮凶?大师父,你这形容词可用得玄虚了。休说荆前辈与武林恩怨毫无牵连,便是我们也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神镖金钩’荆前辈既然不凶,我们又何能‘帮凶’?”
他斜眼睨了一下和尚高举的戒刀,又笑笑道:“此外,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把你举着的这根破铁放下来,老实说,我虽然十分和气生财,你想欺侮我们仍是不行的。”
斑大僧人勃然怒道:“小辈,你休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里油嘴滑舌讨便宜,再不退去,休怪洒家就要超度你了!”
牟汉平一伸脖子,指着道:“来!这里最好,也正活腻了,借你大师父之手解月兑这副臭皮囊,可以省掉不少麻烦。”
那僧人双目中顿露凶光,他大喝一声,暴烈的道:“好个耍刁使赖的孽障,你以为洒家就下不得手么?”
戒刀的寒光甫始一闪,已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净尘,住手!”
这叫净尘的和尚闻声之下,慌忙收刀,他一边惶惑的回头道:“月梵师兄,这厮十分霸道,非要硬闯‘截道铲’。”
方才出声喝止的人,乃是那两名白袍僧人中的一个,这白袍僧人粗短矮壮,一张大红脸上生满了疙瘩,这时,他挥挥手,冷凛的道:“我已经听到了,你离开,请这三位施主过来。”
净尘和尚一楞之下,忙道;“但是,师兄……”
那月梵和尚神色一沉,怒道:“让开!”
于是,净尘和尚只好悻悻的带着另外三名僧人退到一旁,牟汉平微微一笑,斜着眼向净尘和尚道:“对不起,多多得罪了!”
说着,他们便在四周几十双凌厉而冷峻的目光注视下迅速朝木楼之前行去。
当然,牟汉平等人的出现,荆怀远父女早已看到,亦自心中有数,他们暗地里涌起的那股子喜悦与兴奋可就甭提。此刻,他们面对这一大群武功精湛又沉雄的少林僧人,也自知假如真的动起手来的话,并无制胜的把握,但是,如今情形却全然不同了。牟汉平的出现,更予他们父女很大的鼓舞,何况,他还另有两位友人随来,这一下子,虽说不能扭转劣势,至少少林僧人不会那样轻松了。
牟汉平与夏仲豪、熊武三人来到“神镖金钩”荆怀远面前,牟汉平先向荆怀远深深一揖道:“前辈,在下回来了!”
接着,又替夏仲豪、熊武两人引见,而牟汉平更与荆怀前嫌尽释,聊得有趣,仿佛他们根本遗忘了大敌当前,四周还环围着那批少林僧人似的。
当然,这是一种藐视,更是一种侮辱,包围在周遭的少林僧人全都怒形于色,神态激忿,一双双的眼睛也皆瞪得牛眼似的狠盯着牟汉平等人,那模样,就像能将人生吞了。
但是,站在牟汉平他们对面的那位金袍僧人与两位银袍僧人却宛如不见,他们两人全垂眉低目,单掌问讯,表情是无比的深沉加上无比的平静,没有一丁点不耐微候,更没有一丁点气息的反应,就好像他两人业已入禅了。
另外两名白袍僧人与两名黄袍僧人则没有这等高深的涵养功夫,他们面露焦急、愤怒之色,目光中煞气盈溢,一会瞪着眼前敌人,一会又迫不及待的投注向那几个身穿银袍僧人的身上……
于是,那金袍僧人就在此刻缓缓抬起头来,嗯!那是一张何等清奇的面孔,这位僧人早在六旬以上了,天庭阔朗,双目如凤,悬胆般的鼻梁下,有一张方正的嘴,他的肤色白皙中带着光柔的象牙色,颔下虽有一把微微花白的长髯,非但衬不出他的老迈,反而更显得稳健沉练。
他的双眼光辉是柔和而亲切的,没有一点锋芒,也没有一点凶厉,在他抬起头来之后,清朗的宣了一声佛号,语声平和的道:“请恕老衲打扰,各位施主的叙说倾慕与旧往,也似乎应该告一段落了,只待荆施主与本派之间这件小事了结之后,各位尽有时日从长言笑。”
牟汉平长长的“哦”了一声,似是恍然省悟似的转身过来,他连忙向金袍僧人做了个揖,道:“真是抱歉,只因在下与荆前辈父女分别多日,一见之下,即便情不自禁寒喧起来,倒忘了还有各位大师枯候于侧,怠慢之处,尚祈各位大师宽宥!”
说到这里,他又若有所感的道:“不过,此地并非嵩山少林,亦非蒲田下院,各位大师父不在庙里吃宵吟佛,却跑到这里来做啥?”
金袍僧人淡淡一哂,道:“无他,为了一桩小小的公案。”
牟汉平笑道:“可否见示一二?在下等也好做个斟酌!”
金袍僧人轻拂长髯,道:“半月之前,本寺铁僧遭人杀害,他的尸体上所留下的标记,便是一支‘雁翅回旋镖’,乃‘神镖金钩’荆施主的独家信物。”
牟汉平舐舐嘴唇,道:“就凭一枚‘雁翅回旋镖’,大师父,你们便认定是荆老前辈杀害的么?”
顿了顿,又道:“敢问大师,还有其他的证据么?”
金袍僧人不耐的道:“老衲认为,已经够了,这位施主莫不成尚未满意?”
牟汉平摇摇头,道:“的确难以心服。”
老僧低沉的道:“其理安在?”
牟汉平淡淡的道:“俗语说:‘捉贼听赃’,每一个案件,必须要有人证、物证,如今单凭一支‘雁翅回旋镖’来随意入人之罪,大师父,这是颇不情理的。”
这时,“神镖金钩”荆怀远激动的道:“这真是一件可怕的冤枉,铁僧大师圆寂之时,老夫足未出户,事后方知,这真是一件莫须有的罪名,贼子显然有嫁祸。”
牟汉平忙道:“前辈且请稍安勿躁,当然这是一桩冤枉事,不用前辈说,在下也很明白!”
金袍老僧缓缓的道:“是冤枉么?施主!”
荆怀远勃然大怒,他厉声道:“明心大师,荆某敬你乃少林下院主持,德高望重,为仅次于贵派掌门方丈之高僧,这才尽量委曲求全与你以礼相见,大师言谈之间,尚请稍留余地,否则,一旦撕破颜面,只怕对你我双方来说,全不是一件有益的事。”
明心大师双眉微扬,口宣佛号,直道:“善哉,善哉!”
牟汉平搓搓手,道:“光嘴里吟善哉是不够的,大师父,心里也要这样想才是,各位不远千里而来,跑到洛阳诬人行凶,非但大大有违佛门仁厚之道,就更说不上善哉二字的意义了。”
明心大师沉静的道:“施主,何谓诬人行凶,有人证,有物证,明确明鉴,怎能妄谈一个‘诬’字?”
牟汉平冷笑一声,道:“什么是人证?”
明心大师道:“武当青虚道长、‘铁掌飞轮’莫绍迁莫施主均可为证。”
牟汉平道:“他们可是亲眼目睹?”
明心大师沉凝地,道:“虽非目睹,两位却是亲眼看见一位年轻人持荆施主独门标志登门相询!”
牟汉平豁然大笑,道:“耳闻是假,目见是真,大师父,他们两位可曾说这位年轻人问荆老前辈的时候,荆前辈是否亲口承认行凶?”
明心大师道:“这倒未曾!”
牟汉平吁了口气,道;“大师父,行凶的人也肯留下什么证据叫人家认出他是何人么?假如我做了坏事,在当场留下一桩你们少林的‘截道铲’,是不是对方就可以不经详查,便将责任赖到少林派头上呢?事实上恐怕也没有这么简单吧?这种最可笑最幼稚的障眼法,如若随便将少林派的各位大师父蒙住,在下看,各位大师父就干脆不要领导武林,个个月兑下袈裟,到田里种地算了!”
明心大师禁不起牟汉平这一轮又一轮的唇枪舌剑攻击,不由窘迫十分,连一句话也答不上了。
这时,两个银袍僧人中的一个,那又粗又胖,头大如斗的一个,蓦地踏上一步,声如洪钟般道:“施主,你的嘴皮子功夫确是高人一等,而你的狡辩高才更是令人佩服,只是‘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贫僧以为,这端子事再怎么说,荆施主是月兑不了干系,要不,那行凶之人怎的不留下别人的信物,却偏留下他的?”
牟汉平注视对方那油光红亮的面孔,道:“为什么不留下别人的信物,因为他与别人无怨无仇,只和‘神镖金钩’荆老前辈过不去呀!”
银袍僧人肥厚的下颔一扬,冷笑道:“这个解释,只怕太牵强了吧?”
牟汉平安详的道:“一点也不牵强,自然极了。”
银袍僧人重重一哼,道:“不必再多言,此乃少林一脉与‘神镖金钩’之间的是非,好好歹歹,自由彼此解决,施主,你是事外之人,尚是不淌这潭浑水较佳!”
轻轻的用右手食指磨擦着胸襟上皮衣铜钮,牟汉平露齿一笑,既尔雅又和气的道:“大师父,你是说,叫我袖手旁观了?”
这肥胖的银袍僧人强硬的道:“正是!”
牟汉平点点头,道:“也就是说,你们少林派这些得道的高僧们,硬要冤枉好人,诬赖人家行凶了?”
银袍僧人勃然大怒道:“这是事实,怎说诬赖!”
牟汉平“呸”了一声,大声道:“去你那颗光秃头,什么事实?一窝是非不分的蠢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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