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上演的时候,老于正兴高采烈地把一万两银子从“恒通”钱庄提了出来,转移到他的一处别墅里去。
老乞丐的叹息声使得中年秀士于心不忍,竟把那一盘香气袭人的苗香豆倒了大半给乞丐。
乞丐很不屑地随手扔了出去。
中年秀士只好摇头道:“你看什么东西好,你就拿走吧。”
老乞丐很不耐烦地拿起中年秀士的酒壶一饮而尽。
老乞丐扔下酒壶厉声道:“穷酸,你这里怎么没有炸鸡腿?”
中年秀土苦叹道:“乞丐,不瞒你说,我只听说过有鸡腿这么一味鲜物,却从没尝过。”
老乞丐恶声道:“你说,这里那来的炸鸡腿的香气?”
中年秀士只好求助地望了望耿青。
老乞丐似乎有着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恶声地继续道:“穷酸,叫花子的厉害你是知道的。”
有一秀才插言道:“听说江湖上有个什么叫花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呢。”
老叫花子顿时得意道:“那叫丐帮,酸生。”
汤玉只好忍痛割爱地拽了半支炸鸡腿递过去道:
“丐帮的老英雄,吃炸鸡腿。”
老叫花予冷声道:“酒。”
雹青只好递酒过去。
“杯子太小。”
伙计看样子只有把酒缸搬来了。
老乞丐于是也不看一眼耿青和汤玉,便独自坐在地上喝起了酒。
地上离耿青的桌子很近,因此,老艺丐需要什么便驾轻就熟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汤玉放下手中的炸鸡,无奈道:
“大哥,咱们今天遇到打劫的好汉了。”
雹青同意道:“可惜,这人却不像是叫花子中的历经沧桑者。”
汤玉道:“他的手保养得很不错。”
雹育道:“面色也很红润。”
汤王奇怪道:“因此,他绝不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饥民。”
雹青一语定论道:
“但是,他现在给我们看起来简直比丐帮还要穷。”
汤玉道:“这样的人向来很少见。”
雹青点头道:“但是遇到了一个后,你的麻烦却不会少。”
汤玉赞同道:“这种人向来都是很贪婪的。”
雹青遗憾地道:“可惜我已没有什么油水可榨了。”
汤玉同意道:“四百两银子居然被老于全部拿去作饭资,这一来咱们的确没什么可值得别人乞讨的了。”
鲍子爷们的话,老乞丐似乎在听,又好像没在听,但有一件事他却做得很专注——吃。
那油光呈亮,鲜翠欲滴的炸鸡腿透着一股腻人的香气,刺激着老艺丐的神经。
老乞丐现在有些不喜欢这脆柔的炸鸡腿了。
他感到太肥。
会嫌一样食物有点肥的乞丐,绝不是一般的乞丐。
乞丐很不高兴地扔掉了鸡腿,恨恨地自言自语道:
“老叫花子一辈子没吃过鸡腿吗?拿这么肥厚的鸡腿给我吃,巴不得老花子的肚子滑了肠,你才开心?”
老于酒店的食容忍不住哄堂大笑。
雹青只好把目光转向场玉道:
“贤弟,丐帮的前辈对你的鸡腿大有不满。”
汤玉苦笑道:“大哥,我突然明白了,做一件使人满意的事情是多么的困难。”
雹青苦笑道:“看来你不想对别人的怨言有所补偿了;”
汤玉道:“好心情并不是时时都有的,何况现在我同样是身无分文。”
雹青只好表示遗憾道:“虽然我很想替贤弟做个补偿,但是家私方面已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了。”
汤五理解道:“大哥只是一个文人,除了几亩田产以外,的确没有什么财物了。”
老叫花子突然道:“耿少爷,你现在连田产恐怕都没有了。”
雹奇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叫花子道:“因为我身在丐帮。”
汤玉不得不承认丐帮的消息在任何时候都非常灵通
汤五道:“丐帮对耿少爷关心得太细微了吧。”
老花子淡淡地道:
“丐帮对‘佛手’汤玉的现世也觉得奇怪的很呢。”
汤玉的脸上肌肉略略抽搐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得相当快,这一切自然不能让分人察觉。
难道汤玉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汤玉冷声道:“难道丐帮对我有什么偏见不成?”
花子冷笑道:“不敢,丐帮一贯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雹青点头道:“英明、英明,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花子闻言,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道:
“可惜,有位少爷却很不识时务。”
雹青微微一笑。
汤玉却冷然道:“飞龙帮的好汉权作丐帮弟子,似乎与自尊自大的身份不相协调吧?”
雹青含笑纠正道:
“贤弟,任何人都有落难的时候,飞龙帮好像不会例外。
老叫花子的脸顿时铁青,神色变了变,却没有发作。
因为他看到了依然悠闲自得地,埋首于酒香菜鲜之中的中年秀士。
中年秀士没动,他也没动。
酒店的空气顿时显得很平静。
平静得令人有窒息之感。
于是,该走的都走了,因为好戏只能点到为止地看。
汤玉道:“大哥,酒店里现在好像并不正常。”
雹青道:“的确,似乎应该还要发生一件什么出乎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汤玉看了看满桌被叫花子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面,道:“老于今天的运气真不错。”
雹青同意道:“一万零八百两银子的生意做两笔,就可以享用三代了。”
汤玉道:“没有老于在,我们好像就成不了真正的客人。”
雹青道:“老于现在很忙,我们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了。”
任何人意外的发了一笔横财之后,的确会很忙的。
毕竟是横财,因此保管起来就要非常小心谨慎。
老于一向很小心谨慎。
因此,他没有理由不为这笔银子找个妥善的家,然而这一切又都需时间。
正午刚过。
老于酒店突然走进了一个人。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的鬓发花白。
伙计仍却并没有招呼这个正午后第一个过来的老人。
伙计们认识这老人,也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照顾。
他是谁?
埃叔。
埃叔一向不喜欢奢侈,他到老于酒店来绝不是为了喝一顿老于的祖制特酿。
雹青却不得不感到奇怪了。
他弄不明白,福叔何以会在正午刚过便找到了老于酒店来?
中年秀士看到了福叔之后,禁不住微微泛着浅笑。
老叫花子的目光也变得兴奋了起来。
现在只有他们知道福叔为什么要到老于酒店来了。
埃叔的神色有些忿然。
雹青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埃叔从来不曾这样生气过。
如果福叔是个炸药桶兼导火索,那么耿育自己只好小心翼翼地做一名探雷的工兵了。
埃叔适直走到耿青桌前,气淋淋地一股屁坐了下去。
老乞丐并没有得罪福叔,却给福叔没好气地端了一脚。
忍气吞声,这似乎是做叫花子必须学会的一招谋生绝学,否则,岂不难以令人怜悯?
大概老叫花子是刚入道不久,这份涵养功夫还不够,接了一脚自然要有所反应。
可惜,茵香豆的咀嚼声使得老叫花子懂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深刻含意。
老叫花子被迫移了移身子。
他这一动,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埃叔的脸如三九寒冬般的冷。
雹青一向十分尊重这位如长辈般的家人。
汤玉心中感到为难。
任何人的家事,你都无法插足其间,如果硬要插足,你将是吃力而不讨好,这便是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汤玉看着耿青十分殷勤地招待着福叔的模样,脑海里突然涌出四个字来:以静制怒。
埃叔冷冷地看了看耿育道:“少爷,你坐下吧,别忙了。”
雹青陪笑道:“福叔,你老头一次这儿来,一定要好好地吃上一顿。”
埃叔一听吃,顿时脸又阴霸起来。
雹青暗自叫苦,看来问题一定是出在“吃”上面。
丙不出所料,福叔看了看满桌的剩菜,不动声色地道:“少爷,这一桌多少钱?”
雹青叹息。
汤玉苦着脸。
中年秀士的茴香豆味美异常。
老叫花子又装模作样地捡起了鸡腿。
埃叔不依不饶地道:“少爷,你说呀!”
雹育只好投降:“福叔,四百两银子。”
埃叔不信自己的耳朵道:“少爷,你说多少?”
汤玉喃喃地替耿青道:“福叔,不多,只是四百两纹银。”
这样的回答犹如做错了事的孩童,面对着慈爱但又有着严厉的母亲说:“妈妈,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把你最喜爱的花瓶给打碎了。”一样。
埃叔的脸顿时黯然起来,一句话没说。
雹青一看,心中大叫不好。
如果福叔是骂自己一顿,耿青就知道没事了,可是如果福叔一言不发,那预示着情况相当糟。
雹青了解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家人福叔。
埃叔过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少爷,你怎么能把祖产都典当在当铺里了。”
雹青吃了一惊道:“福叔,怎么会有这回事呢?”
埃叔黯然神伤道:“少爷,你到这时候还瞒着老奴?”
职青猛然站起道:
“绝不可能的,再说那些地契、房契都是放在你那儿的。”
埃叔气极道:“少爷,难道会是老汉把那些房契都典当了出去不成!”
汤玉眼见事情暖跷,急忙劝道:
“福叔,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埃叔不满地看了一眼汤玉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如果少爷不是受到你们的诱惑,何至于有今天?”
汤玉暗自苦叹不已。
雹青道:“福叔,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埃叔玲声道:“今天早上,你叫宝儿到我那里拿房册和地册去查查的吧?”
雹青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宝儿是耿青的书僮,一向忠厚老实,但又相当机灵,绝不会假借自己的名义去拿帐册。
难道宝儿出了什么事情?
雹青的目光开始有些冷。
中年秀士的手略有颤动。
他发现耿青举人的目光中有一种令他恐惧的成分。
虽然现在他还说不清这眼神里究竟是含著有多大的危险,然而他已感到了事情并不容易办。
雹青道:“福叔,宝儿现在在什么地方?”
埃叔阴沉着脸道:“我已找了他半天了。”
汤玉摇了摇头,他知道宝儿到那里去了。
雹青也明白了。
雹青道:“福叔,你怎么知道的?”
埃叔脸色铁青地道:“债主已经上门了。”
汤玉吃惊道:“好快。”
雹青道:“贤弟,你应该早已料到他们会不择手段的。”
汤玉道:“现在并不晚。”
雹青道:“应该是。”
埃叔阴沉着脸对耿青道:“少爷,你看该怎么办?”
雹青道:“福叔,典当期限是什么时候?”
埃叔道:“马上。”
雹青笑道:“好急。”
埃叔不道:“四万两银子。”
雹青不禁道:“价值不错嘛。”
埃叔气忿道:“咱们的地价何止这些。”
雹青无奈道:“再多,再多我就永远也不要去想它了。”
埃叔道:“你现在恐怕也没有办法想它了吧。”
汤玉苦笑道:“大哥,恐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埃叔愤愤地道:“你逃不了关系。
汤玉道:“大哥,我却没有这么多银子。”
雹青一笑道:“贤弟,这一天迟早要到的,怎能怪你?”
汤玉道:“有没有办法凑足四万两银子?”
雹青略微犹豫一下道:“恐怕一点办法也没有。”
汤玉道:“那大哥不得不搬出耿宅?”
雹青道:“的确如此。”
茴香豆还是老于酒店做的最具特色。
中年秀士居然把一盘茴香豆吃得颗粒不剩。
仔细地回味着最后一颗在嘴里留下的感觉之后,中年秀士突然冲着愁容满面的福叔道:“老管家,你一定是个非常厚道的老人家。”
中年秀士的语气很酸。
埃叔没好气地道:“厚道,厚道却尽是受骗。”
坐在地上的老叫花于突然道:“错了,错了,厚道必有后福。”
埃叔不耐道:“穷叫花子,我家少爷落难得跟你一样,你才开心是吧?”
老叫花子急忙摇头道:
“非也,非也,如果老叫花子猜得不错,你们将遇贵人。”
埃叔“哼哼”道:“千万不要遇到像你这样的讨饭鬼。”
中年秀士截口道:
“老管家,如果有人愿意和你做一桩买卖,你愿不愿意?”
埃叔道:“什么买卖?”
中年秀士笑道:“是你占尽便宜的买卖。”
埃故道:“你说。”
中年秀士放下酒壶道:“可惜,你老人家却不能做主。”
埃叔怒道:“没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做主的。”
中年秀士阴阴地笑了起来。
雹青急忙道:“福叔,你……”
埃叔狠狠瞪了耿青一眼道:“少爷,这次生意如果合算,老奴做定了这主。”
汤玉苦笑了笑道:“老人家,天底下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
中年秀士含笑道:“这位相公之言差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钱多了自然喜欢做几件喜事。”
雹青觉得中年秀士的话很有道理。
汤玉同样觉得这种事情更有可能发生。
埃叔觉得这叫天无绝人之路。
于是,他们都在听秀士的下文正。
中年秀士道:“最近,我家主人生了一个小鲍子。”
埃叔道:“小鲍子一定挺可爱。”
中年秀士满含笑意地望着福叔道:“老人家说得一点也不错。”
埃叔奇道:“难道你家主人准备把小鲍子卖掉?”
中年秀士摇头道:“非也,主人喜欢公子,于是请了个道士来问前途。”
埃叔道:“道士如何说?”
中年秀士叹息道:“需一石锁避邪。”
埃叔点头道:“原来如此。”
雹青有些迷惑地看着福叔,他现在觉得福叔有些陌生了。
汤玉无奈道:“生意恐怕一定会成交。”
雹青在旁居然赞同道:“的确如此。”
汤玉道:“从此江湖将血雨腥风了。”
雹青道:“我的确没办法拒绝福叔。”
汤玉道:“当然。”
雹青道:“你知道?”
汤玉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猜得出。”
雹青无奈道:“你懂的,我没有选择。”
汤玉理解道:“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恐怕也是一样。”
雹青道:“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已。”
汤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不管任何人,只要他的心地无私,都值得尊敬。”
雹青道:“我一向非常尊敬福叔。”
场五道:“我完全看得出。”
雹青伸出一只手,紧握了握场五的手道:“贤弟,多谢你能谅解我的这份无奈。”
汤玉凝视着福叔的苍苍白发,感叹道:“大哥,这是人之常情。”
交易进行得非常顺利。
中年秀士道:“老管家,少爷的主你能做吗?”
埃叔冷冷地看了一眼似想强辩的耿青道:“少爷从小在我身上拉屎拉尿的,这一次这点主,老奴做定了。”
雹青无可奈何,福叔倚老卖老,的确不能再得罪了。
中年秀士笑道:“真的?”语气事带有不信任感。
埃叔盯着耿青道:“少爷,老福这张老脸能不能勉强做一回主事人?”
雹青点头道:“全凭福叔一句话。”
“既然争得了如此巨大的面子,就冲你这份爽气,我绝不能让你吃亏的。”
埃叔抑不住得意道:“秀才,少了我可说好了,绝不卖。”
中年秀士笑道:“老人家,你想要多少?”
埃叔伸开了一个巴掌。
中年秀士笑道:“五万?”
埃叔赶紧道:“石锁可是救命的宝贝,非五万两银子不可。”
埃叔毕竟见过大世面,要价要在刀刃上,戳在中年秀士的疼处,因为,中年秀士不会不出钱。
的确,富贵人家的公子还是命重要。
中年秀士满眼含笑道:“一言为定。”
埃叔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老人家万没想到这,笔生意竟能做到如此多的赚头。
他却不去想想究竟有什么财主会觉得钱多了闷得慌,神经病似的出五万两银子买锁,而不是去打一把锁?
不过,福叔此时绝没有心情去想,因为无论谁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都会晕头转向的,何况此时的福叔正为巨大的失职,而使得耿少爷的祖产荡然无存生烦了!
既然生意做成,自然便是商业上的朋友了
埃叔笑容满面道:“这位先生,不妨移席过来一坐。”
雹青目瞪口呆。
他万没想到福叔会如此“好客”。
汤玉无奈地苦笑了笑。
他怎么也没料到耿育家的老管家是真正的“当权老。”
两人不禁相视苦笑。
汤玉道:“大哥,看来以后做少爷的千万不能做错事,否则连主人的权利也会被剥夺了。”
雹青无语。
埃叔闻言怒目以对道:“汤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挑拨我们主仆之间存在的情义?”
汤玉忙道:“老人家,岂敢,岂敢,小侄只不过是……”
雹青圆场道:“福叔,汤贤弟是说个笑话,你赶快请那中年朋友过来谈谈吧。”
埃叔忿忿道:“哼,孺子不可教。”
汤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雹青急忙冲着汤玉道:“贤弟,老人家说话过份,大哥这里赔罪如何?”
汤玉苦笑了笑道:“大哥,你的。已似乎太软了,如此下去你将不会过得快活的。”
雹青吟吟一笑道:“贤弟,大哥是个读书人,虽说学识并不渊博,但却无奈走不出个‘仁义’二字。”
汤玉道:“对一个人之‘仁义’,却会负天下人的‘仁义’。”
雹青道:“不忍心伤害一位侍奉了我家一辈子的人。”
汤玉沉吟道:“这件事看来是无法挽回了!”
雹青道:“大哥将尽力促使这石锁,不去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来。”
汤玉突然道:“可是你知道石锁的用途究竟有多大吗对
雹青道:“两种。”
汤工吃惊道:“你知道?”
雹育点点头。
汤玉不解道:“那你难道不想利用石锁的两种用途?”
雹青摇摇头道:“意外之财不可得。”
汤玉认真地看了一会耿青道:“大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雹青谈谈一笑道:“‘佛手’汤玉,我的结拜兄弟。”
汤玉怪怪地笑道:“就知道这么多吗?”
雹育正色道:“贤弟,我只想知道这些。”
汤玉重重地点头道:“耿大哥,无论如何小弟都敬佩你的这一份兄弟情。”
雹青道:“贤弟的其他什么身份,我不想知道。”
汤五点头道:“好,大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小弟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雹青笑道:“贤弟,大哥交定了你这个朋友,只要是对江湖有益的事情,大哥将随时陪贤弟去做。”
汤玉重重地抓住雹育的手。
两人的心都是一震,他们知道这意谓着什么。
中年秀士与福叔的叙谈融洽而自然。
埃叔不时地开怀大笑。
中年秀士句句得体而富有高超吹捧艺术的话,使得福叔如同吃了开心果般的愉悦。
埃叔已忘了催促耿青把那价值五万的石锁拿出来了,中年秀士自然心中十分焦急。
中年秀士突然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道:“老人家,你看我的银子都准备好了。”
埃叔这才想起石锁的事来,便冲着耿青道:“少爷,那石锁该拿出来了,时候已经不早了。”
雹青道:“福叔,石锁并没有带在身上,必须要回去拿。”
埃叔道:“少爷,那我们回去吧,免得当铺的人去收了我们的田产。”
雹青点头道:“好。”
汤玉道:“大哥,小弟今天想就此告辞了,改日再到大哥这里多住几月如何?”
雹青道:“贤弟因何事如此着急?”
汤玉道:“有几件小事要处理。”
雹青道:“如此,大哥也就不多留你了。”
汤玉道:“大哥保重。”
生意很快成交了,老于酒店里的客人们好像对这生意都具有某种默契似的,齐齐离座欲走。
正在这时,失踪了有两个时辰的老于突然闯进了酒店来。
老于看到了福叔时,一脸惊讶道:“福叔,你是什么风吹来的啊!”
埃叔对老于从无一点好感,自从他开了这家酒店后,已不知道诈骗了耿青多少银子了。
埃叔只是冷冷地看着老于,鼻子里发出阴阴的冷笑。
老于奇怪道:“福叔,老于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老人家,就说出来嘛?”
埃叔冷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你的酒店来?”
老于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老于一定猜得出福叔是为了尝尝老于的陈年好酒。”
埃叔恨声道:“老于,你别臭美了,我福宝绝不会像少爷那般地任你敲诈。”
老于的脸顿时红了,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埃叔道:“少爷,咱们走。”
汤玉突然叹息一声道:
“耿少爷一向待人不薄今日有难处却无人肯援手。”
老于的脸涨得更加通红道:“汤相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耿少爷缺钱花?”
汤玉悠悠道:“耿少爷不是缺钱花。”
老于摆手道:“那老于就无能为力了。”
汤王道:“可是,耿少爷现在却比没钱花更加糟糕了,而有些人却有钱不肯出。”
老于道:“老于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讲起来却也是一个六尺男子汉。”
汤王道:“可惜,这种事却又帮不了。”
老于忍不住道:“汤相公,你就直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老于倾家荡产也要助耿少爷一臂之力。”
埃叔闻言,讥道:“老于一向只进不出的,今天因何如此慷慨大方?”
老于冷笑一声道:“老于平时虽说做生意讲究如何赚钱,但是绝不是视财如命的人。”
老于的眼光闪着令人无法解释其话语真假的异光,但却让人感到老于很不平常。
汤王道:“可惜,你无论如何也凑不齐五万两银子。”
埃叔调侃道:“五万两十足的纹银。”
雹青奇怪地望了望福叔,他越来越觉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他发现此刻福叔与自己如同陌路。
以前的福叔绝不会对他如此傲慢无礼。
主人毕竟是主人,任何仆人过了火后头,若还是超越了自己仆人的身份就会给人不愉快了。
雹青绝不是那种没有胜量的人。
可是,福叔的表现的确迥异于平常。
然而,耿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老于不屑道:“五万两纹银对我来说并不是笔小数目,但却也不算大。”
埃叔道:“可惜有一点你却忘了,财主都是很吝啬的。”
然而,老子并不理福叔,冲着耿青道:“耿少爷,你真的需要五万两银子吗?”
雹青点头道:“的确需要。”
老于认真地看了看耿青道:“不会是乱用吧?”
雹青摇头道:“绝不是。”
老于郑重地点点头道:“好,少爷你等着。”
老于转身走进了内堂。”
中年秀士此时再也无法笃定了,神色微温道:“老管家,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埃叔微徽一笑道:“先生,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中年秀士转了转眼睛道:“老管家,是不是还嫌价钱低了些?”
埃叔道:“先生,你知道的,做生意向来都是讲究一个‘合算不合算’的。”
中年秀士道:“那你们说要多少价?”
埃叔道:“这得问一问少爷啦。”
雹青终于有了发话的权务,然而这权力却有着并不牢靠的基石,因为如果老于凑不足五万两银子的话,那么福叔将会把这笔生意的讨价还价权力收回。
埃叔似乎也不是个很简单的老管家。
雹育道:“无价。”
躺在地上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叫花子突然道:“无价是多少呀?”
埃叔瞪视着老叫花子道:“穷要饭的,老爷们做生意没有你插口的份儿。
老叫花子冷笑道:
“人道是狗眼看人低,这世道总有些狐假虎威的奴才以貌取人。”
埃叔把脚抬了起来。
雹青忙道:“福叔。你这是干什么?”
埃叔气哼哼道:“少爷,干什么?我要揍这穷得令人厌恶的叫花子。”
老叫花子并不动怒道:“谁是叫花子还很难说,可惜呀可惜,今天晚上福宅就要易新主了。”
埃叔闻言冷笑道:“恐怕下辈子也不会轮到你了。”
老叫花子并不回答,只是在满是油污的身上模索着。
一会儿,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便堆在了一地,老叫花子在里间好不容易翻出了几片纸。
埃叔的目光顿时定位了。
雹青十分奇怪的注视着老叫花子手上的纸片。
老叫花子看了看有些脏了的纸片,叹息道:“这纸片对我来说实在是没多大的用处的。”
埃叔的脸上堆起了笑容道:“那你就卖给我吧。”
老叫花子怪怪地一笑道:“它不值钱的。”
埃叔突然道:“少爷,你可看清楚了?”
雹青道:“不会错的。”
汤玉道:“大哥,我现在突然知道这叫花子是什么人了。”
雹青道:“难道他不是丐帮的弟子?”
汤五笑道:“是,不过除了是丐帮弟子外,他还是飞龙帮的一个舵主。”
正在这时,老于急冲冲的从房里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大叠银票和契约。
雹青道:“老于,你这是干什么?”
老于沉声地道:“福叔,这是五万两银子的银票,你拿去点点看够不够。
埃叔抬头看了看耿青。然而,耿青却没有任何表示。
埃叔焦急道:“少爷,你说话呀。”
“不用耿少爷说了,他对我们已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了。”
众人闻声回头看去,只见一蒙面人正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老于酒店里的众人。
中年秀士急忙施礼道:“帮主,你来得好快呀。”
黑衣蒙面人沉声道:“陈护法,帮主的信条是什么?”
老叫花子突然道:“兵贵神速。”
黑衣人道:“胡舵主,现在你们已经没有必要在这里与耿青搞什么交涉了。
中年秀士道:“帮主,东西已经到手了?”
黑衣人道:“有人供出他来啦。”
中年秀士道:“帮主,我们是不是该……”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
“陈护法,你下面该怎么做,难道还要问我吗?”
中年秀士笑道:“属下明白。”
黑衣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老于十分奇怪地看了看中年秀士道:“你是护法?”
中年秀士并不答话,手微动,一对金光闪烁的点穴金笔已擎在手掌之中。
老于打了个冷颤,颤声道:“客官,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话可以好好的说嘛。”
老叫花子摇头道:“迟了,老于掌柜,凡是在老于酒店的人都该死。”
老于颤栗道:“我给你们钱,要多少给多少,你们就放了我吧,给我一条生路。”
中年秀士脸色一变道:“胡舵主,帮主还在等看咱们呢,把他们解决掉算了。”
埃叔突然冷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中年秀士冷冷地看着耿育道:“耿少爷,你我都是读书人,但今日之事,我不得不做个了断。”
雹青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道:“汤贤弟,你坐下来吧,咱们继续喝酒,一只苍蝇的叫唤不必理它。”
汤玉笑道:“大哥,看来这‘告辞’算我白说了一次。”
雹育道:“贤弟,这叫做有难同当。”
汤玉伸出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道:“有人就像这花生米般不知趣,看来只好消灭了它。
中年秀士看了看汤玉,阴笑道:“‘佛手’汤玉的气势的确不同凡响,不过飞龙帮的人却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汤五只说了两个字:“很好。”
中年秀士的点穴金笔已动,两道金光如闪电般点向“佛手”汤玉的“百会”大穴。
老叫花子似乎也并不甘落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柄剑,一柄软剑。
雹青淡淡地对汤王道:“贤弟,你可要照顾一下大哥呀,大哥对这一些动刀舞剑的场面很不适应。”
汤玉道:“大哥,小弟对付一两个飞龙帮的好汉似乎应该不在话下的。”
这时,福叔突然惊叫道:“少爷,你要小心呀。”
雹青听到福叔的喊声时已经迟了。
老叫花子的剑已逼近了耿青的左肋,离衣裳只有半寸之距。
老叫花子心头一喜,喃喃耳语道:“耿少爷,我第一次感到杀一个举人老爷是如此的容易。”
雹青含笑道:“是的。”
雹青的话一出口,老叫花子顿时觉得自己的剑有些问题,而且问题相当不小。
剑式已老,可是却没有老叫花子意料中的剑入肌肤的那种优美而残酷的快意。
绝对没有。
老叫花子手中的软剑很奇怪地停止不动了。
他想抽剑已是非常非常的困难,简直已没有可能。
软剑的准头的确不错,十分准确地刺在一根竹筷上。
这是根吃饭用的竹筷,很细,也很脆,更禁不起尖剑的剑锋,只是,它居然没断,居然牢牢地夹住了软剑。
一惊之下,老叫花子拼命地想抽回剑来,然而,一般强劲的内力透过剑柄袭来,老叫花子的手再也抓住不住剑柄一厂。
雹青随手扔下了竹筷。
剑随着竹筷坠落,老叫花于急忙抢过剑柄。
剑却已无法拿起。
没有人能够用一把四分五裂的剑做兵刃,何况老叫花子还是个挺有面子的飞龙帮舵主。
雹青的这一手动得很快,快得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不过,有一个人却是时时刻刻地盯着耿青——
福叔。
埃叔的目光是如此地惊惧,如此地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没料到一个文弱书生竟有如此功力!
埃叔的眼光透出一丝冷冷的寒意。
汤玉的佛手对于中年秀士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中年秀士的一对金笔冰舞在汤玉的周身各大穴处,汤玉的动作虽快,但却并不轻松。
汤玉知道飞龙帮的储备大护法在江湖上绝不是徒有虚名的无能之辈,因此,他格外小心。
雹青也夹了一颗花生米落人口中,不紧不忙地瞧着“佛手”汤玉和“金笔秀士”陈一绝的打斗。
场面并不热闹,但杀气却很重,耿青知道,以“佛手”汤玉的功,定是不会落败的,这一点他对汤玉很有信心。
然而,耿青却对福叔没有信心了,因为四个黄衣人已从各自的座位上围拢了过来。
雹青拭目以待。
老叫花子此刻是绝不会无趣地钻在桌胜底下的,他的手中早已挂了把硬铁剑。
遗憾的是,老叫花子想刺出这剑的时候,动作有些犹豫。
老于看到四个黄衣人的逼进,心发毛,慌乱地收起推在桌上的银票就想溜。
一个黄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黄衣人很有礼貌的朝他笑了笑道:
“帮主说了,这里的人都该死。”
老于神情紧张地道:“大爷,我很有钱,我不想死呀。”
黄衣人无奈道:“飞龙帮帮主的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的,绝不允许属下打折扣。”
老于带有哭腔的道:“大爷,你就浇了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
另一个黄衣人冷笑道:“掌柜的,我们连钱带命一起收了。”
黄人抽出一把腰刀猛地朝老于的脖颈砍去!
杀死一个贪婪而吝啬的老于掌柜,对于飞龙帮的黄衣护卫来说实在是很容易的。
黄衣护卫有这个把握。
刀砍得并不急,黄衣护卫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杀人的瘾了,因此他很想慢慢地欣赏一下老于的颈脖断裂的粉碎声。
黄衣护卫一向认为,只有这种声音才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老于吓得闭上了眼睛,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下,这是他的本能反应,只是这反应有些巧了。
黄衣护卫的刀居然不紧不慢地从老于头顶擦过。居然没有砍下老于的头。
黄衣护卫很奇怪地看了看老于。
老于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庆幸自己逃月兑了这一刀。
黄衣护卫一击不中,加速了第二刀的去势,这一刀是欣向老于的腰部。
老于恐怕再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幸运了,黄衣护卫对自己这一刀的劲力和准确性表示满意。
因为黄衣人笑了起来。
黄衣护卫一笑,看来老于只有选择哭泣了。
但是,看来老于并不想等死,地上的一文钱又救了老于一命,贪财的老于全然不顾快捷的刀锋,竟扑向了一文钱。
黄衣护卫的把式已变动,无法在中途变招了,而老于直挺挺地扑在地上捡起了一文钱。
雹育看到这里,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不必为龙;。{神了。
埃叔的日子看来比老于要难过一些,黄衣护卫的剑已毫不留情地刺向了他的咽喉。
埃叔自然要躲,无奈一个恶作剧的黄衣护卫绊了福叔一下,福叔的身子顿时跌了一下,直撞向耿青。
雹青急忙忙去扶。
埃叔的目光里露出了深深的笑意,他知道自己大功将成,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失手。
可惜,他离成功只差半步。
雹青只说了一句话:“福叔,你错在并不知道我会功夫。
埃叔愣住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听了耿育这句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含意的话吃惊,而是一柄匕首已顶在了自己的助下。
这是福叔自己的匕首。
埃叔颤声道:“少爷,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的福叔呀。”
雹青忽然笑道:“说谎的人是很容易死的。”
埃叔的额头虚汗沁出道:
“少爷,你难道是给吓糊涂了吗!”
雹青叹了口气道:“朋友,你扮得非常非常的橡,戏也演得挺不错,可惜,再好的演技都会露出马脚的。”
埃叔忽然也笑道:“你真的认出我是冒牌货?”
雹青不情愿的点点头道:“飞龙帮的高手非常多,但堪称一绝的是‘千面人妖’王海平。”
埃叔诡秘地一笑道:“耿青,你好眼力。”
雹育道:“却没能从一开始就认出你来。”
王海平道:“耿青,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雹育道:“当你拿出匕首的时候。”
他又补充道:“福叔是个很老实的人,他是害怕刀和枪的。”
王海平道:“耿青,王海平一生只服一个人,现在却要增加一个人了。
雹青摇头道:“你别说了,我不会伤你的,你走吧。”
雹青松开了王海平的手,抵在他助下的匕首早已不知去向。
王海平躬身一抱拳道:
“耿青,这次如果你不杀我,我却不会报恩的。”
“随你的便。”耿青看看正在激斗中的汤玉和中年秀士冷冷地道。
此刻,汤玉手中的剑已然压住了金笔秀士的双笔,陈一绝刚想抽笔换式却已迟了。
汤玉的左手已切向了“金笔秀士”陈一绝的左肩头。
金笔秀士想要保住左肩唯一的办法只有退,结果只有撒手扔掉金笔而退。
老于苦苦地躲避着黄衣护卫的刀锋。
黄衣护卫此刻显然已不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刀锋变得锐疾无比。
老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少爷,救救老于!”
雹青笑道:“好,老于,等少爷喝了这杯酒之后再说。”
老于无奈,只好又道:“场鲍子,你是大侠客呀,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汤玉叹了口气道:“侠客也是人,肚子饿了自然要吃点东西才能救人。”
老于心中不禁大骂起来,额头上的汗殊滚滚而下,神色恐慌地左右躲闪着。
刀锋却始终堪堪地差那么一点儿才能触到他的身上。
当黄衣护卫又一刀“力劈华山”准备彻底断绝老于的生命时,老于长长地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看来老于是死定了。
没有人会相信老于能躺过这一把。
老于不相信,连耿青也在怀疑。
现在任何人想出手救老于都已迟了。”
老于恨透了见死不救的耿青,耿青却也为自己判断的失误而感到难过。
他没想到老于不会武功,他本以为老于会的。
黄衣护卫这次是真的可以笑了。
可是,耿育却发现黄衣护卫的奖有些怪,有些不自在,更有着一丝恐惧的味道。
老于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刀锋划过肌肤的声音,老子相信自己的耳朵很灵。
老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想自己死了,因为有个东西重重地憧了他一下。
饼了好久,老于睁开眼睛的时候,老于酒店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老于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耿青。
老于突然呆呆地一笑:
“耿少爷,咱们真是有缘呀,居然在地狱里见面了。”
雹青道:“老于,你没死。”
老于道:“耿少爷,我不怕死,老于不需要你安慰的。”
雹青摇头道:“既然老于不相信,那么我们只好不管你了,到时候你的银子丢失了可别怪我。”
老于急忙道:“银子,银子在什么地方?快给我。”
说完,老干慌慌忙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汤玉看到了老于这副狗熊样,忍不住笑了。
老于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也笑出声来。
雹青对老于道:“看来你这老于酒店要关门了。
老于道:“耿少爷,我也不想开店了,他们呢?”
老于指的“他们”自然就是飞龙帮的人物。
“走了。老于道:“怎么走的?”汤玉打趣道:“给你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