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龙虎榜到底有多少人列名,人言人殊莫衷一是,反正有某某人推举,就有某些人认同,甚至互相推举,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公信力有限。似乎每过几年,就有一届龙虎榜高手名宿出现,信不信由你,反正谁也懒得去追究真假。
箕水豹是江湖二十八宿之一。江湖二十八宿也人言人殊,并非专指二十八个人是天上的星宿。其实,二十八宿只是抽象的名称。
比方说,没有任何一个高手,肯将绰号取为第四宿:房日兔。也没有人取名第十一宿:
虚日鼠。至于十六宿娄金狗,十七宿胃土彘(猪),更无人敢冒大不韪,用作绰号丢人现眼。
这人一通名,所有的人皆脸色一变。
“要命阎王!”箕水豹月兑口惊呼。
要命阎王董千里,一个魔道顶尖杀人高手。
人的名树的影,箕水豹的勇气迅速沉落。
“曹日升,退回来。”八表狂龙沉喝,缓步而出。
一声强烈气爆,尘埃滚滚中,地府魁星与老道各向侧震出丈外,激斗候然中止。
主人亲自出马,老道乘机退走,明知胜不了地府魁星,正好趁机下台阶。
箕水豹心中一宽,乖乖退走。
“你打上门来了,很好很好。”八表狂龙神情冷静;英俊的脸庞甚至有飘忽的笑容,“在下从京都来,沿途并没隐起行踪,有意让那些有心人前来撒野,可惜一直不曾发现撒野的人。也许,你们俩是探道的,其实用不着小心翼冀制造藉口,在下任何时地,皆有诚意接待任何一个想撒野的人。”
“阁下,在下不知道你这位。来自京都的年轻人,所说的话有何用意,首先得正视听的是,在下与姜兄绝不是毫无理性,不讲道理打上门的人。”要命阎王居然甚有风度,冷静地表明立场,“事实是这样的……”
说出所发生的事故、太平常了,平常得天了各地,随时都有这种事故发生。
“贵属下那位把门人,竟然不肯善了,卑劣地用暗器猝然袭击,将姜兄的忍让当作怕你们的懦弱表现。”要命阎王最后说:“就算我要命阎王有意撒野吧!反正你阁下也不会善了的。小心,在下出招了。”
要命阎王表面上冷静,说理时毫不激动,其实心中十分愤怒,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声落进马步,走中官一掌吐出,看出手的速度并不快,平平凡凡,一无劲风二无声息发出。
这一零旁观的人皆可看出,是试探性的一掌虚攻。
但八表狂龙并不认为是虚攻,一个魔道号称阎王的高手,决不会用虚招唬人,出手必定是致命的一击。
一声冷哼,马步探进掌同时外吐。
这一掌声势与速度皆迥然不同,掌一伸便风雷乍起,狂猛奔放力道万钧,前面的气流急剧流涌。
一刚一柔,行瞬间的雷霆接触。
一声爆响,入影乍分。
“哎呀……”
站在八表狂龙左右后方,相距在左五丈的两个人,被猛烈进爆的劲气所撼动,震得不由自主连退五六步。
要命阎王滑退丈余,衣抉袖桩飞扬猎猎有声,右掌向下一沉,再退了两步。
“走!”传出要命阎王力竭的低叫声。
地府魁星吃了一惊,扭头便走。
“不能追!”退了五六步的八表狂龙,阻止手下的人追逐。
躲在院外门角的小旅客,也悄然溜走了。
只有一个人留意小旅客的动静:柳思。
“这凶魔果然名不虚传。”八表狂龙消失了狂态傲态:“日后你们碰上他,必须避免和他硬拼。如果他们是剑园请来助拳的人,必定增加咱们不少困难。”
“龙大人,你未免多虑了。”站在远处的柳思说:“剑园吴家自视甚高,绝剑狂客以一代剑术宗师自命。吴家的子侄也许与江湖三教九流的人有往来,但决不可能与凶名昭著的魔道人物交往,更不会自贬身价,向众所畏惧的凶魔求援。你们得罪了这两个凶魔,肯定会增加不少困难,他们会伺伏在一旁等候机会,不断骚扰让你们提心吊胆,会有耐心地铲除你的手下。剑园吴家的人不难对付,今后你得时时小心他们报复了。”
“他们最好不要再来,哼!”八表狂龙冷冷地说:“下次,这混蛋将会下地狱,去做真的阎王。”
“下一次,,他不会和你硬碰硬拼老命。”
“你……”
“这是他们的本性。我对这种人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也是我在洪老大手下混金银的本钱,凭我的见识和见闻赚口食,应该对江湖权势人物的根底有认识。”
“晤!你像真有些本事。”
“夸奖夸奖。”
“你估计他们真会伺机报复?”
“那是一定的。”柳思肯定地说:“两个凶魔都是眶毗必报的货色,他们的魔道朋友,也会义不容辞给予协助,在一旁伺机而动防不胜防。”
“他们最好别来送死。过了凤阳,我的人便可前来会合,我会先下手为强毙了他们,哼!”
每人住一间上房,膳罢盥洗完毕,有些人在客院品茗聊天,有些人早早休息。
把门的人仍然派了两个,但已撤回院子。
柳思地位最低,还不配在客厅与其他的人平起平坐。
所以他知趣,躲在自己的客房歇息,要店伙计沏了一壶茶,面对孤灯品茗,自得其乐。
响起轻微的叩门声,拉开房门,他怔住了。
廊下悬有照明灯笼,美丽的少妇笑吟吟当门而立。
“不请我进房喝杯茶?”少妇一双水汪汪明眸流波四转,盯着他微笑脉脉含情。
“请进。”他流露出江湖人的豪爽笑容,肃客入室将门半掩以避嫌,“我猜,你们从凤阳转道南下,走巢湖下安庆;要比南京来的人先一步到潜山,并没打算在凤阳,与赶来的人会合,是吗?”
少妇接过他的茶,落落大方地在他对面落坐。
“计划本来是这样的,龙爷可能改变计划。”少妇等于承认他的估计正确,“他对凶魔在旁伺伏待机而动颇有顾忌。因为除了他之外,我们其他的人,很难逃过凶魔们的暗算偷袭,所以决定在风阳多等二天,等在后面跟来的另一批人赶到。”
“另一批人,也是从南京来的?”
“不错.那批人中,有几位道术与巫术皆通玄的名宿,每个人都可以对付任何一个魔道高手。我是特地来向你道谢的。”
“小事一件,何足挂齿?姑娘……”
“我姓孔,小名兰芳。”
“好名字……”
“少给我贫嘴。”孔兰芳悄巧地白了他一眼,“柳兄,你精明干练,一表人才,为何放浪江湖,浪费你的生命?今晚你在龙爷面前,侃侃而谈不亢不卑,龙爷对你颇为赏识,何不参加我们共谋富贵?”
“共谋富贵?呵呵!少来。”他大笑,“你看,我保一块富贵料吗?孔姑娘,人贵自知,一分钱一分货,我的才干值多少我明白。老实说,鄢大人太过贪狠,目下他有大小相国严家父子撑腰,严家父子比他更贪狠,早晚会垮台的,而且这。一天会来得很快。孔姑娘你实在犯不着跟着这些将倒的人一起倒。你兰芳玉女成名五载,在江湖有你的地位和成就,一倒下去可就很难爬起来了,来雨绸缪,何不多为日后打算?”
“咦!你……你知道我?”
“别忘了,我是寻踪觅迹的专家。”
“你也知道京都官场的事……”
“我曾经在京都逗留过一段时日。”
“但你知道吗?你很难摆月兑龙爷的控制。”
“是吗?”
“七猛兽对龙爷言听计从,不敢说一个不字。龙爷要你,七猛兽绝无异议。”
“他娘的!”他粗话随口而出:“我像是成了货物,任由他人搬来搬去,简直岂有此理。我早已不吃七猛兽的饭,洪老大凭什么把我当货物让?”
“他们是强者,柳兄。”兰芳玉女好言劝解:“任何人都必须承认某些人的强权,不然将日子难过。柳兄,跟着我们走,每月的零用钱,就比你干一年伙计的工资还要多,何况经常有意想不到的巨额外快。而且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我等你,好吗?”
“这……”他流露出颇为意动的神情。
“你要知道,替权势人士效命,毕竟是武林朋友,追求名利的最正当、最佳途径,名利双收而不必负任何责任的正途,比替一些大人物做保留护院强一万倍。”兰芳玉女是称职的说客,说的话颇有道理,“在江湖混的武林朋友,到底有几个混得象样的?等名利有了根基,你就可以另立门户成为豪霸,而替权势人士效命,是名利双收的最快手段。你如果不识时务,后果是相当严重的,龙爷一旦认为你不能为他所用,势将……”
“势将除掉我,以免为他人所用,我知道。”他笑笑,“目下权倾天下,可以任所欲为的权势人士,天下共知称之为四大奸恶,每个人都在阴养死士网罗羽党。最积极的是严家父子,一龙一鹰为祸天下。实力最强的是陆都堂,掌锦衣卫私养铁血锄奸团,倾陷天下大豪大霸,严家父子也视之为眼中钉。鄢大人志不在阴养死士,他网罗羽翼志在发财。我可以投奔任何一个人……”
“发财的风险最小,是吗?”
“我知道,我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我会仔细考虑去处,懂得趋吉避凶的道理。哦!孔姑娘,你对八表狂龙这个人,知道多少有关他的底细?”
“你不需浪费时间去了解他的底细。柳兄,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一个可以信赖,武功与气概皆超凡拔俗,值得追随的英雄俊杰。”
“很好很好。”他随口敷衍,“我看得出来,你们追随他的人,似乎相当崇拜他,表现得忠心耿耿,也以他为做,以他为荣。连洪当家四头猛兽,也表现得驯顺服贴,可知他必定是真的英雄俊杰,他不会怀疑你们对他的忠诚。天色不早,咱们改日再谈去留的事。”
“好,改日再说。”芳兰玉女知趣地离座,轻盈地拉开房门,转身嫣然一笑,“柳兄,我觉得你的浪人气质,一点也不明显强烈,几乎接近正人君子。”
“是吗?哈哈!”他大笑,“江湖闯道者,没有正人君子。我知道,你意何所指。”
“真的?”
“不错。想知道原因吗:“
“告诉我。”
“因为我对你这种天女型的女英雄没有胃口。”
“啐!”芳兰玉女红云上颊,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是说,你喜欢妖姬型的女人?”
“有什么不对吗?”他流里流气邪笑.“八表狂龙要你来探口风,探索我的性格,你已经成功了。回去好好替我美言几句,就可以减少我一些麻烦。谢谢你啦!你这个可爱的玉女。”
芳兰玉女的脸上,突然出现短暂的茫然表情,这时似乎神智倏清,明媚地一笑。袅袅娜娜走了。
柳思关上房门淡淡一笑,眼中突然涌现肉食兽发现猎物时的狞猛光芒。
小旅客仍在旅店各处走动,在邻院逗留得最久。
那-带可以窥探八表狂龙这座院子的动静,像伺鼠的猫,有耐心地留意院中的动静。
这座院子不许其他旅客走动,不进去就无法仔细观察,必须进入才能踩探,而在众人人曾就寝之前,潜入踩探势将暴露行藏。
里面住了二十余名男女,每个男女都是可独当一面的老江湖。经过要命阎王与地府魁星的骚扰,所有的人必定提高警觉,潜入踩探风险太大。
二更将尽,仍可看到院子里有人行走。
这位小旅客耐心超人一等,隐身在一处屋角蛰伏,体积缩至最小限度,不走近绝难发现他的形影。
斗转星移,三更将尽。
镑处客院不再传出人声,全店的旅客皆已就寝。
小旅客长身而起,将长衫的衣袂掖妥在腰带上,衫内藏了一把连鞘剑,沉着地将剑系在背七。
夜间高来高去,剑系在背上毫不碍事。
他不像-般身手高明的夜行人从屋上接近,沿房屋的暗影窜走,动时身影一闪即没.现身时人已到了二三十步外的壁根。
好高明的幻形术,速度已超越了人的体能极限。
黑夜中人的视觉本来就不佳,即使站在他身畔,也很难发现他移动的形影,目力超凡的人,只能看到他的身形乍隐乍现,如此而已。
像一个无形质的幽灵,他贴院墙头该入夜色朦胧的院子。
近在三丈外把守在院门内的两个警卫,丝毫不知已经有人潜入了。
正居的东厢,突然出现五个黑影。
在墙根正要向里面窜走的小旅客,吃了一惊重新伏下了。
一声唿哨,警卫将警讯传出了。
五个人站在屋脊上,下面的人透空看得一清二楚。
在各处客房住宿的人毫无动静,以静制动的应变措施相当周全。
五个黑影也不言不动,静观其变,显然知道下面已有准备,跳下去必定受到暗器的集中袭击。
行家一看便心知肚明,这五个黑影无意秘密前来偷袭,摆出堂堂阵势示威,让主人有充裕的时间准备。片刻,又片刻。
这种示威的手段,会让那些心高气傲的人气得怒火冲天。有人果然受不了啦!
院子里出现了三个人:八表狂龙、洪荒狮、芳兰玉女。
“何不下来谈谈?在下无任欢迎。”八表狂龙穿了劲装,剑插在腰带上,声如洪钟,神态冷傲:“诸位光明正大地前来,在下保证也用光明正大的气概,公平地与诸位论是非还公道,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小辈,上来打交道。”是要命阎王董千里的嗓音,纠集朋友重临客店。
要命阎王与地府魁星,本来是店中的旅客,出了事之后,忿怒地结帐离店另行找客店投宿。
“哈哈……踏破客店的屋顶,是不是有辱诸位前辈的声誉?日后江湖朋友知道诸位前来虚张声势,胆怯不敢跳下来与一个后生小辈打交道,诸位的脸……”
五黑影几乎同时飘落,平沙落雁身法像是消失了重量,悠’然而降速度缓慢,脚沾地点尘不惊。
丙然有要命阎王和地府魁星,这次他们带了兵刃魁星笔和阎王令。另三人皆年近花甲,必定是身分地位比两凶魔高的名宿。
八表狂龙举手一挥,示意两同伴后退。
洪荒狮不是他的人,兰芳玉女是地府魁星的手下败将,耶使两人仍有拼的勇气,也派不上用场。
“董千里,你仍不死心吗?”八表狂龙用嘲弄性的口吻说:“果然是睚眦必报的魔头,名不虚传。刚狼狈遁走,立即纠集妖魔鬼怪前来报复,你们真勤快呢!可否让在下请教诸位的名号?我,八表狂龙龙天霸,出道不足三年,希望不要被诸位的名头声威所吓倒。”
“好狂妄的名号。”为首的青衫人,沙哑的嗓音十分刺耳,“咱们这些老朽,今后没有什么好混的了。老夫姓公羊,冷剑公羊不方。”
“公羊前辈,你实在没有什么好混的了,你们这种横行天下半甲子的高手名宿,早该窝在老家里含馅弄孙安度余年。江湖是年轻人的天下。让年轻人轰轰烈烈傲啸山河,你们不死,挡住年轻人的路,实在愚不可及。”
每句话都重有千斤,每句话都有如一枚炸弹。
“气死我也……”冷剑怒火如焚。
“你为何不死?”
一声剑吟,冷剑愤怒地拔剑。
绰号既然称冷剑,却反常地愤怒拔剑,不是好现象,气势上就输了一半。
八表狂龙也一反往昔的狂态,冷静地拔剑出鞘。
“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八表狂龙-字一吐,声如洪钟,“念在你们不是在下的仇家请来的人,在下不为已甚,给我乖乖由原路离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情至义尽,豪气令人激赏,但所说的话,狂傲的气概令人受个了,尤其令性情特殊的高手名宿受不了。
冷剑公羊不方怒火焚心,不想与对方斗口,长剑一升,阴森森地迈进,剑吟隐隐,有如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轻雷。
“年轻人勇敢进取,后生可畏。”冷剑公羊不方在升剑之后,便冷静下来了,语气沉稳从容,“要取代老一辈的名位,说大话是没有用的。上!”
“上就上。”八表狂龙声出剑发,剑幻化为激光,在灯笼的暗红色光芒映照下,激光像一道熠熠火流,猛然迸射而出。
就凭这份狂野的蒙勇,气势足以把那些倚老卖老的高手名宿压垮。
不论是读书或学剑,如果没有真才实学,狂不起来的,卖狂只能算吹牛放泼,一张口一伸手,行家便知道份量有多少了。
八表狂龙的剑一动。冷剑公羊不方便知道不妙。
黑夜间相搏。面对声威震江湖的魔头名宿,没有任何一个自命不凡的年轻人,敢毫不迟疑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的致命杀着,至少也该以初期的三两招试探性的攻击,秤量对方的斤两,以制造致命攻击的机会。
八表狂龙的第一招,竟然是雷霆万钧的致命狂攻。
太快太猛烈,冷剑公羊不方只有挥剑作必须的、反射性的全力封架,失去先机被逼采取挨打的守势。
铮铮两声狂震,然后淬然飞出一道眩目的激光。
人影乍分,剑光倏敛。
冷剑公羊不方恩了一声,飞射出丈外,右肋下鲜血泉涌,双脚拖滑,稳不住马步。
“你今晚除名。”
八表狂龙略顿的身形,猛然再起,闪电似的身剑合一跟踪扑上了。
鲍羊不方乘势躺倒,倏然急滚斜飞而起,两起落便跃登瓦面,如飞而遁。
八表狂龙一扑落空,相错甚大的角度,折向追逐已来不及了,毙了老魔的机会稍纵即逝。
一招击伤了老凶魔,可把要命阎王四个人吓了一大跳。
老实说,四位高手名宿,根本就没看清老凶魔是如何中剑的。
天色昏暗,一照面胜负立判,反正看到剑光飞腾,听到双剑快速撞击的震鸣,如此而已。
还没从震惊中恢复,八表狂龙已在长啸声中,无所畏惧地挥剑扑上了,扑向并肩而立四个名宿。
胆气之雄委实惊世骇俗,狂龙的绰号,名不虚传。
激光破空,轰雷掣电。
四个名宿在惊怒交加中,不假思索出手封架。
两支长剑,一把比雁翎刀更具威力的阎王令,一枝魁星笔,不约而同迎向射来的慑人激光。
双方皆全力施展,一接触必定有死伤。
不远处的墙根,飞起一道朦胧剑光,天矫如横空金蛇,挟风雷而至,速度骇人听闻。
三方兵刃齐聚,墙根飞起的剑光由于相距最远,发起也稍慢一刹那,因此在后一刹那抵达。
这道剑光疾射八表狂龙的右胁,围魏救赵计算甚精。
“铮……”
火星飞溅,劲气迸化为气旋。
两支剑碎成百十段,阎王令向外崩升,魁星笔向下沉落,四个凶皮向后震得跟随暴退。
八表狂龙的剑,失去追击的机会,如果追击任何一个凶魔,右胁必定被飞来的剑光贯入。
自救要紧,百忙中扭身挥剑急封。
“铮!”剑光一顿,倏然暴退,淡淡的虚影似乎附在剑光上,轻灵地飞越院墙,一闪即没。
八表狂龙斜退了五六步,几乎摔倒。
“不可追赶!”
他总算及时出声喝阻。
两个随从由暗影中飞跃而出,要追赶飞越院墙的怪异剑光,闻声倏然止步。
连八表狂龙也几乎失手,随从哪禁得起剑光的主人一击?两个人如果追上去,后果不问可知。
要命阎王四个人,已登上了瓦面如飞而遁。
“谁看清最后这个人?”
八表狂龙沉声问。’
十几个人出到院子,你看我我看你。
“是一个圆球形的怪影。”曾经追出的两随从之一说:“太快了,看不真切。”
“废话!”八表狂龙大为不悦:“人怎么可能是圆球形的?”
“长上,实……实在看不清。”另一个随从说:“要不是剑反映火光,连是不是剑也无法断定呢2一定是老凶魔们在暗中出没的魔中之魔,咱们今后真得小心这个比闪电还要快的人。”
“这家伙剑上的劲道十分诡异可怕,剑距体尺余,我的护体神功便受到可伯的震撼,将是最可怕的劲敌,你们……”八表狂龙语气中流露出不稳:“你们今后不可胡乱在外走动,尤其不可单独外出。守夜的人不可远离,须严防者魔们再次前来骚扰。”
所有的人都心中雪亮,这位目无余子的长上,第一次碰上可怕的高手,口气不怎么狂了。
小旅客出现在客店最西端的客院,那是专门招待有身分旅客的上房区,与八表狂龙所居住的客院一东一西,相去足有两三百步,中间隔着许多房舍。
所住的上房相当幽静,前面有座小小的院子,摆放了一些盆栽,甚至有荷花缸。
像个幽灵般跳墙入院,悄然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门闭上,小宙立即出现灯光。
房中已经有一位少女,穿了黑绿色劲装,身材玲珑剔透,一双明眸眼神相当冷森。
“是鄢狗官从京都调派来的人已无疑问,领队那个什么八表狂龙,武功之高惊世骇俗,五个可怕的魔道名宿,三两剑便落荒而逃。”小旅客开始月兑去长衫,露出里面穿的女装小袄,“吴姐,你们的人,千万不可和这条龙放手拼搏,三五个人与他交手,必定凶多吉少。
他的护体神功,好像是玄门罡气。如果是,当已超越七成火候境界,迈向阳极阴生转化阶段,普通的刀剑,及体即毁。”
“谭姐,你……你也克制不了他?”吴姐眉心紧锁,有点不安:“狗官从京都调派人来,果然绕道而至,得赶快通知我们的人,摆月兑从南京派来虚张声势的狗腿子,以免受到他们明暗夹击。”
“有此必要,明天你就发讯。”
“你打算……”
“我跟在他们后面。老实说,真要正面交手,我的胜算有限,当然拼百余招并无困难。
但他们人多,我不会食莽。如果不跟在后面,怎知道他们是否还有更高明的人在暗中策应?
所以我们.不能发现有危险就离开。”
“太危险,谭姐。”
“不要紧,我会量力而为。”谭姐换上宽大的寝衣,在妆台坐下若有所思,“我怀疑在这些人中,武功最高明的人,恐怕不是八表狂龙。”
“他是领队人……”
“领队人不一定是最高明的。”
“你是说……”
“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谭姐信手挑亮灯火,“旁观者清,以我的目力,黑夜中三丈内飞蚊可见头足。而那个会神奥指功的女人,在地府魁星如影随形的攻击下,被袖风震倒命在须灾的瞬间,身旁竟然出现她的同伴,化不可能为可能;硬是把她带离雷霆万钧的袖底。
这个人是如何现身的?如何能在万钧袖劲重击中月兑出的?我一点也没有看出端倪,似乎他是平空幻化出来的。吴姐,你相信人真的会变化吗?”
“谭姐,你小小年纪,肯下苦功有明师教导,已修至功参造化境界,你问我,我问谁呀?”吴姐苦笑,“你家住湘南。久居洞庭;贵地是巫道的发源地,湘西辰州符就是神秘不可测的人间异术。如果你不懂,我必定是一万个糊涂。”
“算了算了。”谭姐呼出一口长气,“如果这个人出面现身,我敢武断地说,五个老凶魔必定一个也跑不掉,全得葬送在此地……”
话未完,悄悄打出手势。
吴姐手急眼快,快速抓起床头的连鞘长剑。
谭姐将灯向外一推,板倒品质甚差的径尺梳妆大铜镜,挡住了一面灯火,灯光向房门汇聚。
妆台距房门约丈三四,谭姐的右手缓缓向前虚伸。
“笃笃笃……”
响起三声轻微的叩门声。
谭姐隐身在灯后,那双深潭也似的动人明眸,这时不再动人了,似乎发射出妖异的隐隐幽光。
眼神集中在房门上,伸出的手纤纤玉指徐徐伸屈,本来温润晶莹的手指,呈现潜劲勃发的有力线条。
敝事发生了,上下两道门闩,以缓慢的速度向左右退移,没有声息发出。
虚空以心神御力,一百万个练玄功的人,很可能出现一个或两个,可以练成这种不可思议的天才成就。
房门缓缓拉开,似乎是自行开启的-
个黑衣劲装身影当门而立,头上有只露一双眼孔的黑头罩。
“请进。”
谭姐冷森森的嗓音,毫无女性的娇柔味。
黑衣人背着手,悄然入室,顺手掩上房门,展出头罩外的双目,神光似电落在灯影后的谭姐身上。
双目丝毫不受铜镜聚光反射的影响,似乎可以看清镜后谭姐的模糊面容。
瞥了房中其他各处一眼,再扭头察看房门,眼神飘拂过一丝惊讶,对房门能无声无息开启存疑。
“你们不可能是凶魔们的同伴。”黑衣人的嗓音怪怪地,“两位小泵娘灵慧俏丽,更不可能是女魔。”
“什么意思?”谭姐沉声问。
“你。”黑衣人向谭姐一指:“是你挑起他们纷争的,为何却又援助五个老凶魔?””你少管。”
“可是……”
“你是八表狂龙的人?”
“不是。”
“旁观者?”
“也不全然。”黑衣人圆滑得很。
“你到底有何图谋?”
“寻解疑惑。”
“少管闲事,阁下。”
“不要再闹了,好吗?”黑衣人像在劝解。
“为何?”
“他们要在凤阳,会合另一批从南面来的人,其中有更可怕的高手,明暗间相互策应,稍一大意,你们很难应付这些精明干练,诡计多端的老江湖。”
“你为何要告诉我?”
“也许,我认为你们可能是宠坏了的顽皮小丫头,‘看不顾眼就多管闲事,又不想闹出人命,这种顽皮捣蛋鬼,落在那些人手中实在可惜……”
“你……”
“好自为之。”黑衣人不理会谭姐的抗议,一摆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人影疾闪,谭姐飞射而出。
房外暗沉沉,鬼影俱无。
“这人是谁?”跟出的吴姐访问。
“该是今晚冲突的目击者,不是走狗们的人。”谭姐语气肯定,“他竟然知道是我挑起的纠纷,我发射制钱,他一定距我甚近,我竟然毫无所觉。”
“幸好不是走狗的人。”吴姐悚然地说,退回房顺手掩上门。
冷剑公羊不方右肋挨了一剑,刺伤了肌肉,锋尖不曾贯月复,因此伤势并不严重。
五人五骑在辰牌末动身南下,蹑在八表狂龙的车马后面,保持十里左右距离,大官道中不需蹑得太近。
魔道中人之所以称魔,性情一定古怪难测。
但并非所有的魔道中人,都是人人害怕的凶魔,其中也有好人,只不过这些好人的性情,委实令正常的人受不了,因此把这些好人也称为魔,一竹竿打尽一船人。
要命阎王这五个人,的确是神憎鬼厌的凶魔,心狠手辣任性而为,凶暴残忍性情难测,一言不合便伤人杀人,怎么受得了八表狂龙这群人羞辱?虽则明白凭五人之力,奈何不了八表狂龙,但他们不甘心,蹑在后面伺机报复;他们不知道八表狂龙这群人的来历,羞怒交加也懒得打听。
远出十余里,后面蹄声急骤,五匹健马四骑士逐渐跟上来了。
四位骑士,有一匹健马驮载着包裹,骑士的坐骑后也各带有马包,一看便知是风尘仆仆的长途旅客,拥有自备的坐骑。
走在最后的地府魁星,无意中扭头回顾,鹰目生光,喜上眉梢。
“董兄,后面是摄魂骷髅邓老兄。”地府魁星兴奋地向前面的要命阎王叫:“有他相助,大事定矣!”
后面确是摄魂骷髅邓八荒,和三位弟子兼随从,四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像讨不回债的债主。
摄魂骷髅也看出他们了,本来就是魔道中臭味相投的朋友。
坐骑一慢,慢慢赶上来了。
“喂!邓者哥,别来无恙。”要命阎王缓下坐骑,扭头高叫招呼:“长途岂能策马急驰?是不是有急事需要趟赶?”
“别提了。”摄魂骷髅策马并驰,“被仰止山庄的人,在徐州弄得灰头土脸,愈想愈不甘心,因此调养之后沿途追踪。他们本来是北上的,结果反而南下,耽误了两三天脚程,希望能赶上他们。”
“仰止山庄的人,奈何得了你?开玩笑。”前面一骑的冷剑公羊不方意似不信,“庄主一剑愁东方未明那几手鬼画符,在我冷剑面前还不敢撤野呢!你老哥的剑术和道术,至少比他强一倍,是有意讽刺咱们灰头土脸吗?”
“咦!鲍羊老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摄魂骷髅讶然,“你们也……也灰头土脸?五个人?”
“咱们的确灰头士脸,公羊老哥还挨了一剑呢!”要命阎王苦笑:“幸好留得命在。”
“碰上什么人了?宇内双仙?”
“一个来自京都,自称八表狂龙的年轻人,咱们栽到家了。”要命阎王沮丧地叹口气。
“晤!听说过这号人物,成名没几天,绰号狂妄唬人。咦!你们……”
“咱们不甘心。”冷剑。咬牙说:“他就在前面,人很多。你老哥如果赶上去超越他,可得小心了,显然那小子对咱们魔道中人,心怀成见要卫道除魔。弥老哥所要追踪的仰止山庄男女七人,昨晚也在蚌集埠投宿,一大早就动身走在前面去了,也许他们与那条龙走在一起呢!”
“哦!依情势论,咱们魔道人士,联手走在一起抗衡这些妄言卫道除魔的狗男女,比各找对头有利了。”
“正是此意,邓老哥。”
“好,咱们联手。”摄魂骷髅欣然说。
“欢迎。”冷剑更为高兴。
大道向东南伸展。这条路上旅客不多,商旅通常从水路往来。
往来凤阳只有半日程,旅客不需趱赶。
地势逐渐拔高,沿途已可看到丘陵旷野,逐渐远离黄淮平原,旅客不再感到燠热的威胁。
二十四个男女浩浩荡荡,成两行缓缓策马小驰,登上一座长长的冈陵顶端,五六里上的冈顶大道笔直,穿过浓荫蔽天的松林。
路右出现三家茅舍,前面加盖了歇脚棚,是路旁的小店,便利旅客歇脚,以贩卖小食与旅行日用品为主,夜间也可招待错过宿头的旅客。
这一类路旁小店,可能吃到人肉包子。
这是说,在这种路旁野店吃宿具有危险性,单身旅客最好过门不入,以免发生意外。
第一家小店前,系了四匹坐骑,四个中年以上的旅客,正在棚中歇脚喝茶。
三个佩剑,一个佩刀,一个比一个雄伟,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旅客。
远在三十步外,在前面领路的两骑士,便看清了棚中四旅客的相貌。四旅客也用好奇的目光,留意这群神气的佩刀挂剑骑士。
一位骑士的马让在一旁,等侯八表狂龙经过再在侧方跟上。
“有两个人,长上。”骑土低声说。
“什么两个人?”八表狂龙皱着眉头,听不懂随从话中的含义。
“五湖逸客戴衡,百灵刀陈勇。”骑士急急解释:“都与剑园吴家交情不薄,很可能是前往潜山,替吴家助拳的人,应该能从他们的身上。得到有关吴家藏匿的线索。”
“原来如此,在哪里?哪两个?”
其实三家小店都有人歇脚,最后一家的七男女最引人注意。他们是仰止出庄的人,女主人东方玉秀最抢眼,英气勃勃,明艳照人。
四大金刚当然出色,气概不凡。
“第一家小店棚内的两个。”骑士说。
“好,我要这四个人。”八表狂龙沉声说:“要口供活的。”
“遵命,属下这就传话下去。”
四旅客不知祸从天降,对接近的大队马和车仅感到些许好奇,一大群佩刀挂剑的旅客在大道上行走;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但当骑士们纷纷在店前下马,四旅客便油然兴起戒心,怎么这些人的目光,全向他们四个人集中?
八个人快速地堵住了棚口,声势汹汹。
四旅客已感觉出不对了,相互一打眼色提高警觉。
洪荒狮四头猛兽,与柳思和六随从,牵了坐骑在路旁等侯,并没进入小店前的广场。
柳思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第三家小店棚内。
仰止山庄的人发现了他,他可以感觉出仰止山庄七男女的敌视目光。
八表狂龙带了两个随从,站在广场中威风凛凛,人才本来就出众,再有一大堆随从前呼后拥,的确可以增加威势,难怪人人都对追逐名利权势如此热衷。
气氛不对,四旅客警觉地离座戒备。
“诸位是怎么一回事?来意不善呢!”佩刀的旅客的目光,从跃然欲动的八骑士身上,移至背手屹立,威风凛凛的八表狂龙身上,“似是冲咱们来的,但不和诸位有何见教?”
“咱们找你们。”认识他们的随从阴笑,“确是冲你们而来的。”
“哦!咱们认识吗?”
“咱们认识你,百灵刀陈勇陈大侠。”
“正是区区在下,你老兄……”
“你们接到九华剑园绝剑狂客的信息,没错吧?”
“绝剑狂客吴老哥?什么信息?”百灵刀一怔。
“少给我反穿皮袄装佯。”随从大声此喝。
“咦!你怎么啦?”百灵刀一皱眉,“不错,在下与绝剑狂客交情不薄,但这半年来从没通过音讯。这次偕朋友在各处游荡,准备到南京走走,还没有到剑园探望老朋友的打算。
绑下贵姓大名,所提的信息意何所指?”
“混蛋!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赶往剑园助拳找死,却没有勇气承认,呸!”
“咦!你……”
“走!去见咱们长上。”
“长上?他是……”
“八表狂龙龙爷天霸。”随从向八表狂龙方向伸手虚引,“要从你们身上,迫出剑园吴家的消息下落,放乖些,知道吗?走!”
“岂有此理!”百灵刀怒火上冲,“你们算什么?劫路吗?仗势欺人?咱们素不相识……”
“擒下他们!”
八表狂龙大喝,声如沉雷。
有理说不清,情势不由人。
一声怪叫,随从拔剑首先发动。
两个对付一个,店前刀光剑影飞腾。
牵着坐骑的柳思,把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要干什么?”他剑眉深锁,对八表狂龙肆元忌惮任意行凶的态度极为不满,“这条龙沿途生事,摆足了威风。公然明白表示找剑园吴家,你们侦查的工作岂不大受影响7消息传出……”
“他们没有机会把消息传出。”洪荒狮不在意,似乎对八表狂龙的处事态度,司空见惯不以为怪,可能沿途必定出了许多事故。
“这种不问情由不顾后果的作法……”
“你最好习惯。”洪荒狮冷冷地说:“咱们不曾公开侦查之前,任何事你最好不要过问,”
“我……”
“我们是南京方面的人,出面雇请我们侦查的,仅半途与龙大人会合,暂时接受他管制。他并不想我们分他的功劳,所以表示凭他的能力,也可以追查出吴家的下落,不需我们出力也可以成功。我们如果不识趣强出头。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可是,他这种方法手段……”
“闭上嘴冷眼旁观,知道吗?”洪荒狮大为不耐,沉声阻止他说话。
他乖乖闭嘴,摇头苦笑。
八表狂龙的随从,其实是他的部属,每个人都是武功超凡的高手,都是可独挡一面的名家。
一比一,已经足以应付百灵刀这些一流人物;二比一,不啻灵猫戏鼠,或者猎犬围狐。
最先被击倒的人就是百灵刀陈勇,右腿挨了一剑再被打得头青脸肿擒住上绑。
不久,四个人成了待宰的羊。
八表狂龙一直就背着手冷眼旁观,注意力则落在第三间小店,已走出棚外七个仰止山庄的人身上。
仰止山庄的人总算知趣,,不敢上前干预。
“把他们弄到林子里问口供e:八表狂龙向随从下令:“行程并不急,慢慢问。别弄死他们,带到凤阳交给南京的人处理。”
“他们死不了。”随从恭敬地向他保证,八个人立即将四个俘虏,拖入店右的松林深处问口供。
八表狂龙转身,向路旁的洪荒狮举手相招。
自始自终,他不理会洪荒狮十一个人。
按理,应该先由洪荒狮这些负责侦查线索的人出面,至少在拷问口供时,洪荒狮四个猛兽该在场了解情势。
洪荒狮十分知趣,冷眼旁观避免介入。
“龙爷有何吩咐?”
洪荒狮将坐骑交与同伴,走近欠身请示。
“那些人是何来路?”
八表狂龙的凌厉目光,落在不远处七个仰止山庄男女身上。
“仰止山庄东方家的人。”洪荒狮是目下江湖上最精明的猎人,当然认识四个金刚。
“哦!名剑客一剑愁东方末明?”
“在下只认识一剑愁的山庄四大金刚。”洪荒狮说:“那三个女人,在下陌生。”
“仰止山庄与剑园吴家,是否有往来?”
“这……不可能,龙爷。”洪荒狮实话实说:“那些成名的高手,每个人都以剑术宗师自命,把别人看成异端。东方未明绰号称一剑愁,吴世权绰号叫绝剑狂客,就算用一个笼子把他们装在一起一百年,他们也不会成为患难相共的朋友。”
“那可不一定哦!”八表狂龙冷冷一笑,“名家与名家之间,争名位固然理所当然,但私底下却维持不为外人所知的交情,你这种想当然先入为主的想法是错误的。”
“这个……”
“你不打算向他们找线索吗?”
洪荒狮吃了一惊,脸色……变。
“此时此地,不利于侦查……”洪荒狮深感为难。
“放心啦!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八表狂龙鼓励对方进行,“必要时,把他们带往南京。”
语气平和,却充满杀伐凶兆。
“好吧!在下试试看。”洪荒狮无可奈何苦笑,“仰止山庄四金刚手面广,也许可以供给一些线索……”
“不要试,去做,阁下。”八表狂龙不悦的神情写在脸上,“对付这些自命不凡的高手名宿,如果你表现得谦虚,你这辈子休想在他们面前抬头挺胸,知道吗?”
洪荒狮不敢再分辩,心情沉重地回到同伴身旁,对八表狂龙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感到依然而惊。心中暗生反感,分明是有意把挑起是非的责任推给七猛兽,而七猛兽在江湖做调查的买卖,绝不许可任性而为的,也负不起引起杀戮仇恨的责任。
他将八表狂龙的意思,向同伴一一说了。
第一个反对的人是黑虎吕强,这位仁兄脾气火爆得很。
“这是什么话。”黑虎吕强几乎要跳起来,“仰止山庄是甚有侠名,声誉甚隆的名宿,此时此地,要咱们向他们调查,他们肯吗?咱们又不是匪盗强梁,他们只要说一句重话加上两句讽刺,咱们就下不了台声誉扫地。”
“你们还不明白吗?”事态严重,柳思不得不出面了,“这些官差在这里行凶,有意逼你们担风险。你们这时向仰止山庄的人打交道,铁定会碰大钉子,也就给予官差们干预参的借口,责任当然由你们七猛兽负。可以预见的是,你们不但要惹起江湖公愤,更可能成为掀起江湖大风暴的罪魁祸首。这条龙志在掀起江湖狂风巨浪,乘机制造扬名立威,以及铲除成名人物的机会,你们就是他制造机会的媒子。”
“甚么你们他们?你也是我们中的一个。”洪荒狮瞪着怪眼叫。
“洪老大,你有没有搞错?”柳思笑吟吟地问。
“搞错甚么?”
“是你们扮强梁,把我逼着跟你们走的,这是绑架,老兄。你抬举我是你们的人,这是官差们咬盗栽脏的老把戏,有机会我就会溜之大吉,你们做任何事,都不要扯上我,好吗?”
这一面打交道,八表狂龙不但听了个字字入耳,而且十一个人的一举一动,皆在八表狂龙的注视下。
一旁出现满脸杀气的八表狂龙,慑人心魄的目光狠盯着柳思。
“你胡说八道些甚么?”八表狂龙的马鞭向柳思一指,要吃人的狞猛神情极为慑人,“混蛋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说的是实话。”
“教训他,以免他日后多言惹下杀身之祸。”八表狂龙怒叫:“洪荒狮,你还等甚么?”
两随从一闪即至,拳掌着肉声暴起。
‘洪荒狮打一冷战,偕同伴向仰止山庄的人走去。
“哎……哎哟……”柳思在两个超等高手的痛击下,被打得不住狂叫:“洪老大,你……你这懦……夫……”
洪荒狮不怕挨骂,匆匆走了。八表狂龙无权教训他的人,他应该出面阻止八表狂龙行凶的。
柳思再挨了几下,终于被打昏丢在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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