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秀低了头,揪着裴玉霜的腰带,一把把她提了起来道:“好啊!裴大姐,我是真心把你当老大姐,你好意思拿我开胃!”
裴玉霜手舞足蹈地笑道:“好妹妹,老大姐是为你打算,怎么会拿你开胃呢?你哥为了你的婚事急得不得了,好容易打听有这么一位高攀得起的相公,大伙儿跟着上扬州来,准备忙完了平弟的婚事,就结伴送你上杭州去!”
秦秀秀道:“我不嫁!”
刘秀亭道:“你不嫁可害了秦汉了,他发誓说在你没有归宿前不成婚,害我做兄长的连侄儿都耽误了,姑女乃女乃,你就做做好事吧!”
秦秀秀望了刘笑亭一眼道:“五哥!你别为哥哥担心,还是为你自己操心吧,你在西凉国招了附马,却像宋朝杨家将里的杨四郎一样,溜回中原就不想回去,现在好,人家铁镜公主可找来了!”
刘笑亭一怔道:“你别胡说八道了!”
秦秀秀道:“一点不假,人在我家里等着。”
刘秀亭道:“奇怪了,我在那儿根本没留下真姓名,她怎么会找来了的呢,而且怎么会找到你那儿去的。”
秦秀秀道:“那是真的,来的是个女的,说她叫玛尔莎,完全是一付回疆打扮,她说是跟着朝贡的使臣一起上中原的,中途溜出来,要找你跟哥哥。”
刘笑亭笑道:“那可不是找我的,这个女的是天峰的妹妹,跟你哥哥很要好,一定是来找你哥哥的,秦汉,看不出你这大哥儿也是假老实,在天山我要为你们成亲,你装老实不答应而且强着我逃婚回来,却偷偷的把你的地址告诉了人家,人家现在找来了。”
秦汉苦笑道:“五哥!你别胡说,不是那回事,我把地址告诉给天峰公主,是叫她有什么事可以派人来找我们,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她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只告诉了我的地址,玛尔莎来,一定是有事!”
秦秀秀道:“确实是有事,她说他们的部落里最近受到了中原一个王族的使臣前去邀遣兵,王妃不答应,可是那个使臣带了很多武林高手前去,把小王给掳劫了,天峰王妃很着急,趁着拜贡的使臣晋京之便,派了她来求援!”
刘笑亭一怔道:“天峰成了王妃,老王故世了!”
秦秀秀道:“故世十几年了,撒马儿罕部的王公就是五哥你,天峰王妃只有优政,被掳的小王就是五哥的儿子!”
刘笑亭怔了一怔才道:“那孩子有多大?”
“今年恰好满二十岁,是你离开九个月生的,五哥,天峰王妃为你茹苦守贞,你好意思问这句话!”
刘笑亭怔住,盘算了一下道:”我们是那个正月离开的,也是那一年参加了八骏会盟,整整地二十年了,要是有个儿女,的确是二十岁了!”
“玛尔莎说王位一直为你留着,小王也一直是世子,您必须有个你后代,才能让小王接位!”
朱若兰庄容道:“这又不知是那一个庸王在暗中策动,居然把主意转到外族的头上来了。五哥,我陪你去看看!”
刘笑亭忙道:“那怎么行呢!你今天是燕尔新婚,我自己去一趟好了!”
楚老夫人忽然道:“平儿也去一趟,另外就是刘秦二位去,其余的都留在这儿,陪老身喝酒吧!”
薛小涛道:“娘,平兄弟……”
楚老夫人道:“咱们办喜事,虽然没请外客,外人总是知道的,所以新婚夫妇出去,没人会想得到,这是关于君国大事,楚家的人岂能以一已之私而忘了责任?”
这位老夫人虽是轻描淡地说话,却格外令人起敬!四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出了八骏园,趁着夜色,扑奔城郊,遥望一变流水处,数间草舍被竹篱围着,只有草堂中还亮着灯火,四人进去后,堂中凝坐着一个回装丽人,乍看人影吃了一惊,看清是什么后,就朝刘笑亭跪下道:“臣妾叩见王爷!”
刘笑亭扶了起来道:“玛尔莎,坐下谈,怎么回事?”
这位江湖豪士平时衣衫落拓,一付玩世不恭的态度,回到他亿兆富豪的身份后,衣履光洁,胖胖的身材,俨然是王者气概。
玛尔莎顿了一顿,落座后才道:“大概的情形,臣妾都跟秦姑娘说了!”
刘笑亭道:“是的,我们也知道个大概了,所以才赶来听你说说详细的情形!”
玛尔莎道:;“王妃知道王爷志在江湖,不会去接受王位的,但是她还是非常感谢王爷对族人的教化和造福,所以老王过世后,王爷就是总族的统治者了!”
刘笑亭道:“那是她胡说,我早就声明过,我这个人与富贵名利无缘,她应该早作处置!”
玛尔莎道:“王妃却不敢这么想,她更不敢以王位来冒渎您的志向,也没有忘记她嫁的是汉人,是刘家的妾待,所以一直没让小王接位,也就是等王爷的一句活,如果您不同意,她就带了小王来归宗,她为小王爷起了个名字叫刘思汉刘笑亭大感意外地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自认无权为刘家的子孙决定该做些什么?”
刘笑亭想想道:“我虽然有个儿子,可是出生后连面都没见过,也没尽饼一天教养的责任,孩子等于是她的,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玛尔莎黯然道:“王爷是这样决定的了?”
刘笑亭道:“是的,因为这等于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玛尔莎跪叩了几个头道:“臣妾就这么回禀王妃了。王爷请多保重,臣妾告辞了!”
秦汉忙道:“玛尔莎,你不是为了族里有事来求援的吗?怎么就要走了呢?”
玛尔莎凄然道:“是的,王妃以为王爷会要这个孩子,所以才遣臣妾前来求援,既然王爷作了表示,那就是撒马儿罕部自己的事,臣不敢再求王爷……。”
朱若兰忽然道:“玛尔莎,你口中仍是称五哥为王爷,那就是承认五哥为你们的族长了!”
玛尔莎道:“是的!王爷永远是我们的王爷!”
朱若兰沉声道:“那部里的事就是五哥的事,谁也不能擅自作主,连你们的王妃都不能,是不是?”
玛尔莎道:“是的,可是王爷胸怀淡泊,不会再管了。”
朱若兰道:“五哥只说他淡泊于富贵名利,并没说他不管事,你那种说话的态度,岂是人臣之道?”
玛尔莎连忙跪下道:“是!臣妾无状,请王爷恕罪。”
刘笑亭叹了口气道:“起来!起来!把话说明白,王位我可以不要,但是我的妻子的事却不能不管!”
玛尔莎脸欣喜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中原去了几个汉家使臣,说他们是一位王族的家臣,鉴于朝政不修,欲待大举,要回部各族出兵相助……”
“是哪一个王族?”
“这个他们没说,因为王妃一口拒绝了,他们就趁夜把小王劫走了,协迫我们加盟!”
朱若兰怒道:“不过才几个人罢了,在你们的地界里,也敢如此无法元天,你们就对付不了吗?”
“现在可不是几个人,有几个较为大的部族,已经被他们说动了,他们把人质扣在龟兹苏只婆王的宫庭中!”
朱若兰道:“这么说龟兹国已有意发兵了!”
“是的,龟兹是较大的一部,另外库车、莎车等部也附合了,势力已相当大!”
朱若兰道:“王妃作何打算呢?”
“王妃已经决心拒绝,所以才要我来问问王爷的意思,如果王爷要这个孩子,我们就举全族的人,拼死也要抢救出小王来,如果王爷不要他,我们只有陈兵自卫,听任他们如何去对付人质了,撒马儿罕只有千余人,实在不堪一战!”朱著兰笑道:“王妃这个决定倒是很妙,为了自己的储君,可以不加问闻,为了五哥的儿子倒不惜一战!”
玛尔莎道:“是的!王爷对部族的造福太多,为了救他的儿子,全族都不惜一战,而且这也是王妃对刘家的责任,但是为了一个储君,王妃就要以全族为重,险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言战!”
朱若兰想想道:“那些汉使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一个宁采的,是他们的首领!”
朱若兰失声道:“宁采,安宁的宁,光采的采!”
玛尔莎点点头,楚平低声道:“是你家的人?”
朱若兰目中泛着泪光道:“是江西宁邸的人,不是我家的人,我现在是楚家的媳妇,如意坊才是我的家!”
楚平握住她一双手道:“若兰,为了五哥,我们该管,为了八骏友的聚盟宗旨,我们该管,你陪玛尔莎在这儿住两天,我回去交代一下,然后我们就走。”
他伴着刘笑亭与秦汉又回一趟了八骏园,在八骏园里住了三天,这三天中,他非常忙,不但忙着跟四位新娘子温存,也忙着做很多事。
首先他要燕玉玲开始处理起如意坊的业务,然后又要梅竹兰三女护送母亲,携同秦秀秀,到杭州去与表侄孙独鹤完婚,同时也求母亲作主,为薛小涛于归龙千里。他更作主,把朱若兰的侍女柳絮,给韩大江续弦-
切都抬出母亲来作主,扣着每一个人。
三天内,他把一切都忙定了,才一乘轻骑,拉着秦汉,会合了朱若兰与玛尔莎,向着西边进发。
张果老、刘笑亭跟裴玉霜、韩大江、柳寒他们结伴先回到西川龙千里的故乡。
预定在那儿为薛小涛韩大江行吉礼,过了三朝后,再要他们到这边疆来会合。
照理,他们应该拖着刘笑亭同行的、可是楚平硬要把刘笑亭分开:名义上是要他为别人带路,实际上是别有用意,因为宁王既然派了人去游说边疆部族发兵求助,而且采取了威协利诱的方式,想必遣去的人一定很多,身手也不会差,而刘笑亭的身份比他的儿子更重要。
可是楚平与朱若兰他们这几个人,最受注意,由他们先开了道,后来人的危险性就少得多了。
玛尔莎不改装,也是有用意的,这会使他们一过玉门关,就会引起注意,自然能揣测到他们的用意。不过楚平计算时日,知道直回疆的那些人,几乎是跟官家离开京师的时间差不多,那是两个月的事了,因此他们不会知道朱若兰现在的立场,但是他们也会认识朱若兰,而且也知道朱若兰的任务和使命;假如在江南发生的一切,消息还没有传至边疆去的话,那么有朱若兰在一起,他们会很安全的。这是个很冒险的想法,但是也很有可能,宁王震濠宏国的除谋是分几处进行的,按理没有一处他会自己参加,他只是坐在南昌指挥着一切。
不一定每处都会成功,因此宁王必须留个后路,对任何行动,他一定会否认的。只要他自己不参予,就算事败,也可以轻轻松松地一口推掉,谁都无法奈何他。宁王是个很工于心计的人,明知道他的续弦王妃裴氏跟他同床异梦,他仍然装作不知道的迎娶过来,而且容许她在王府中另植势力活动,不予置问。其实暗中他布了一着棋,早就在官中及各大臣间备了一个案,声明王妃是兵部尚书的妹妹,别树一党,图谋不轨,万一有所行动,与他无关!甚至于还请旨要朝廷肃好剿平逆党。王妃的父母家与东厂谷大用通声气是事实,裴尚书把妹妹遣嫁南昌也的确是别有居心,官家自己在刘瑾的控制下欲振无力,自然也无法制裁这些人。
宁王做出这种姿态,起初倒是颇能引起官家的安慰与同情,而且对他颇为信任,在刘瑾的巧妙安排下,官家把朝廷的苦衷向他说了,而且把七省经略大权交给他,使他掌握七省兵权,以为制卫的力量!等把七省大权在握,撤换了一些将领,完全换上了他的私人时,连刘瑾也控制不了他了;因此同在任何的行动,他都可以不负责任,即使事情揭穿了,他往王妃头上一推,由于报备在先,根本攀不上他,楚平在朱若兰于归后,对宁王的情形揭穿了,细加分析后,才知道宁王的厉害也正因为如此,楚平想到宁王派遣到边疆来的这些人不会参予其他行动的机密,也因此,朱若兰立场澳变的事,不会告诉这边的人,除非是朱若兰的行迹暴漏,宁王才会另外指示;楚平的猜测没有错,他们西出玉门关时,都没有受到一点阻碍,玛尔莎虽是回装打扮,因为回疆的使臣联袂朝观,正值三年的贡期,西南道上,这种打扮的人来往很多,又是个女的,更不受人注意。撒马儿罕部是个小族,认识她的人更少,一直等到过了吐鲁番,进入天山群脉之一的喀拉鸟城山脚下,达坂城的地方,快要到达马儿罕部所领牧的山谷了。
在一家简单的逆旅中,才发现了宁王的细作,那是一个扮成走方郎中的汉子,见到朱若兰似乎怔了一怔,朱若兰连忙朝他瞪了一眼,然后道:“边塞风光,果然与中原不同,我想到栅口逛逛去!”
那汉子得了暗示,立刻先走出店外去了,朱若兰这才附声道:“平哥!那家伙是宁采的手下亲信之一,叫天狗崔化成,可能是留此监视的,我们问问他去!”
楚平笑笑道:“我预料得不错,我们西行的消息还没有人知道,玛尔莎幸好是投到秦大哥的家里去,如果莽莽撞撞找上雪峰园来,那就拆穿把戏了,回头你就说我是新的护卫,让我来问他!”
两人出来,逛到栅子口外面,果然在一个小山谷中,看见了崔化成,过来跪下请安道:
“卑下崔化成叩见郡主,郡主怎么也来了?”
朱若兰冷冷地道:“都是你们办的好事,要不是你们差点把事情办砸了,我怎么会来!”
崔化成惶恐地道:“卑下是奉了宁采护卫的指示办事,没出一点错呀!”
朱若兰一指楚平道:“这是府中新来的楚护卫,父王特地遣他来为你们补漏子的,你向他报告!”
崔公成忙向楚平一拱手道:“请楚护卫指示!”
楚平笑笑道:“不敢当,崔兄,王爷知道你们在龟兹库车等处做得很成功,特地命兄弟前来宣慰一番,不过对撒马儿罕部的措施失当……”
崔化成道:“那儿是个女尊长在主管,顽固得很,宁护卫只好把她的儿子掳了过来。要协他们加盟!”楚平笑道:“撒马儿罕族一共不过只有千余人,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部族,有没有他们都没关系……”
崔化成忙道:”护卫有所不知,他们的人数虽少,最近这几年来却大有发展,族中的四百名青年战士,个个骁勇善战,无论是骑射角力,在一连十年的回民大会上,都夺得了冠军,很受一些小回旅的拥戴,如果把他们争取到手,至少会有二三十个小部族会跟着投过来,势力很可观,所以宁护卫才一定要他们折服!”
楚平一笑道:“宁护卫可能不知道这一族为什么会突地强盛起来吧?”
“不太清楚,只知他们的公主招赘了一个汉人,那汉人姓刘,会几手武功,把他们的族人教导起来的,可是那个汉人在二十年前就回中原去了,一直没回来!”
楚平道:“消息不错,但你们应该深入再打听清楚的,那个汉人叫刘笑亭,也就是中原素负盛名的八骏侠中的胖弥陀,不仅如此,刘笑亭更是扬州第一大富户,祖袭的大盐商刘五公子,刘笑亭不是入赘,是迎娶了他们的天峰公主,现在是该族的王公,你们用这种方法,惹上了这个大麻烦,怎么行得通呢?”
崔化成脸色大变道:“这个在下确实没打听清楚,不过刘笑亭二十年不回此地,可能不会管了吧!”
楚平道:“他不知道,自然会不管,知道了岂有不管的,不但刘笑亭会管,而且八骏侠都会插上一手!”
崔化成大急道:“那的确是很麻烦!”
朱若兰冷冷道:“岂仅是麻烦,而且很可能把父王全盘的计划都破坏了,因为父王要借回疆的兵马举事,消息暴漏出去,引起朝廷的戒备……”
崔化成道:“那还不至于,卑下一直就守在这里,此地是出去唯一的道路,他们一共出来过九个人,都被卑下在途中击杀了!”
楚平皱皱眉头道:“崔兄也不问问是那一族的人!”
崔化成笑道:“这个不必问,那间客栈的掌柜居此多年,对每一个族的人都能认出来,由他指认绝不会错!”
朱若兰道:“你能保证没漏过一个人吗?”
崔化成怔住了,楚平道:“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回族女子可知道是什么人?”
崔化成摇摇头,朱若兰道:“她叫玛尔莎,是天峰王妃的姨妹,是我从扬州把她截住的,她是跟着朝贡的使节团一起进中原的,在中途折回扬州去找刘笑亭!”
崔化成脸色大变,朱若兰冷冷地道:“幸好是被我们截住了,伪称说我们是刘笑亭的朋友,替她代为把消息转告,先送她回来,但是我不敢说刘笑亭一定不知道,因为她说她们一共出来的四个人,进了玉门关后就分散了,分头去通知刘笑亭我认为事态严重,摒弃了众人,只跟楚护卫两个人出来了!”
崔化成道:“那卑下立刻通知宁护卫去!”
“他还在龟兹国王那儿吗?”
“是的!因为撒马儿罕部一直没有加盟之意,而且还有举众扰袭之意图,我们把人质囚在龟兹,由龙虎狮三大护卫率着所属在那儿守着!”
朱若兰一愕道:“三大护卫都来了?”
崔化成道:“是的,郡主难道还不知道?”
朱若兰道:“不知道,我没有见到父王,只从玛尔莎口中听说有个叫宁采的汉人主事!”
崔化成道:“玉龙为三大护卫之首,一切由他主持是不错的,狮虎为副翼,所率的三十六名部属,都是府中的好手,王爷的计划是要我们这些人深入各部牢牢地控制着他们,施以战术战技的训练,俾能据以为用!”
朱若兰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把这些回人都训练成精良的战士,以后还能够控制得住他们吗?”
崔化成道:“是王爷驾前的谋士独孤长明所献的策略,可能他一定另有佳策,因为前天他带了五个人到龟兹去作进一步的指示了!”
朱若兰道:“不行!这简直是乱来,我一定要找到独孤长明问问清楚。崔化成,你还是继续守在这儿,我自己上龟兹找他们理论去,此地就是你一个人吗?”
“是的!卑下一个人就够了!”朱若兰朝楚平看了一眼,楚平微微点头,朱若兰才道:
“好!我先回店里去了,你等我们走了再回去。”
崔化成跪下道:“卑下就在这儿叩送郡主。”
寒光一掠,楚平没等他的抬头,就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朱若兰叹了口气:“平哥,独孤长明是我父亲座前第一谋,此人不但精干谋略,而且身手极高,龙虎狮象四大护卫,个个都是奇技异能之士,父亲居然把三个人都派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白象,可见他对塞外这次行动的重视!”
楚平道:“看来要规劝你父亲是不可能的,站在我们的立场,也不便正面对付他,只有在侧面着手,把他在塞外供兵的行动破坏了,也许可以使他下来!”“恐怕是不太可能,我父亲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是那种轻易改变决心的人!”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把这一次事情妥,消一次兵劫,才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你父亲一定要怎么样,我们不去管他了,那是朝廷事,只是独孤长明新近入塞,对你改变立场的事一定是知道的了,你这郡主的身份也不能用了,幸好他走在我们后面,还不知道我们来,拯救人质的事,一定要立刻着手,否则等五哥他们大批人马前来,就不易进行了!”
朱若兰点点头道:“是的,让秦六哥送玛尔莎回部,在那儿等候五哥他们准备应变,我们两人即刻驰龟兹,希望能在他们不注意的情况下把人质救出来!”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两人同到店里,把情形说了,玛尔莎自是感激万分,可是对他们两个人要单独行动的事却很担心地道:“楚公子,你们在塞外人地生疏,行动处处不便,尤其是在沙漠上……”
楚平笑笑道“把六哥的黑天虬借给若兰就行了,救人质的行动不适合人多,我们自己会小心的!”
秦汉也笑笑道:“我这位兄弟跟弟妹两个人,抵得上一支劲旅,千军万马也困不住他们,我跟去厮杀拼命还行,但是我的轻功太差,反倒会拖累了他们,所以也不抢着去了,愿你们马到成功!”
朱若兰凝重地道:“六哥!独孤长明最喜欢采用暗杀的手段,你必须十分小心,谨防他们对天峰王妃不利!”秦汉拍拍胸膛道:“这个我一力承当,只要五嫂有点意外,我也拿命赔着!”
楚平凝重地道:“六哥!你就是拿命赔上也改变不了事实,因此最好是别出意外!”秦汉道:“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五嫂受一点损伤!”
于是朱若兰与秦汉换了马,四人分成两批进发,楚平的身边经常带着一些珠宝的,在塞外这是一门很时兴的行业,因为回疆的人受东方的影响很深,而波斯胡贾远来搜东方的珠玉,而以波斯的宝石为易。
所以楚平以这个身份,倒是不受人注意,而且他对珠玉的行业本就内行,一路上以货易货,也确实做了几票生意,朱若兰则学着西方习俗,在脸上蒙了块纱,也不怕人认出来,两人来到龟兹后,在一个小沙丘上,远远地望着皇宫,在测度形势,想着如何潜进去。
标兹以产琵琶为主,而这一件业器也是由此地传人中华,这是个小柄,却是回疆的一大支。
远溯汉唐,他们就为中华所征服,一直是中国的附庸。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皇族反而受到了保护,苏只婆一来,一直是这片小柄的统治者。
这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宁王的人到了,警卫特别森严,不但皇宫的堡墙上站满了执戈的甲士,皇宫的四周也不时有马队巡逻者。
楚平看了一下后道:“骑马接近是不可能的,只有等晚上再设法潜进去!”
标兹虽为化外之邦,但因为远在汉唐就为中国所开发了,文明颇盛,而且地当西域之要卫,为河西走廊通外夷之必经地,中华之丝茶瓷器均经此而西贸,而西方的香料要巧等物,亦由此而东来!天方诸邦以波斯为主,胡贾极众,往来取道于波斯,总免不了要缴纳关税,所以形成了它异乎他邦的繁荣,因为他是回疆极少的几个建邦的大部之一,得天独厚,一个小邦,居然穷极奢华之能事。
那一座皇宫建得金碧辉煌,垒石为堡,河为壕,引库车河水以注,雄峙于漠野中,怪如天堑。
朱右兰看看那个形势,确实是无虚可乘,也只有等夜间才能进去了。
于是他们找了个有水草的地方,学着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驾起了一个小小的皮帐蓬,用以遮掩烈日的炙晒,沙漠地带气候特色,就是严冬之时,日间的太阳也热得怕人,盛暑之日,人夜依然凉意浸骨。
好在楚平已经在事先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也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除了他们自己骑来的两头骏马之外,还以重金购得两头大宛良驹,那是准备救出人质后,急速逃走之用,在坐下待机而动的这段时间内,楚平很忙。
他把马匹喂好、食水以及罗盘,所有简单地图,熟记一遍。
这些都是重要的工作,然而朱若兰都帮不上忙,喂马钉蹄铁也不会,看地图定方向,她也不会,这个工作在中原没有必要,她身为郡主,到那儿都有人跟着,而且中原的路在嘴上,再陌生的地方,一问就行了,但是在漠上,如果弄错了方向,一下千里都是无垠瀚海黄沙,寸草不生,滴水难求,人会活活渴死在沙漠上。
不仅这些工作她不会,连生个火,烤烤肉理一餐简单的食物果月复她也不会,因为她从来出没干过。
所以看楚平忙这忙那,她十分不安,手按在楚平的肩膀上歉咎地道:“平哥,真对不起,我简直是个废物,一点忙都帮不上,等安定下来后,我学了再来待候你!”楚平拉着她的手笑道:“那倒不敢当,而且也不必,如意坊是天下第一大珠宝号,你既是主人,原不必操此琐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办呢!”
朱若兰道:“妾身既为女子,就应该以待奉丈夫为第一要务!”
楚平笑道:“做我的老婆不同,管理如意坊要你的才智,执行济世的任务要你的武功,这两项才能你都够了,就是楚家的好媳妇,楚家的男丁就剩我一个人了,万一我有个不测,整个担子就要你挑起来,玉玲跟梅影她们,处事的能力够了,判断决策的魄力不足,趁我还活着,你不妨躲躲懒,一旦我死了,就要你挑大梁上,如意坊的传统不能中辍,这也是娘要你的原因,假如楚家还有第二个男丁的话,娘一定反对你这个媳妇进门,从来楚氏择妇都是在江湖中取对象,因为她们忍得住打击,耐得活淡泊!”
朱若兰倚在他的怀中,用手掩住了他的嘴道:“平哥,你活得好好的,干吗要说那些不祥的话呢?”
楚平笑道:“在楚家没这些忌讳,因为楚家难有白头到老的夫妇,而特多新寡文君,生与死看得很淡,那怕是大年初一,也都是直言无忌,年三十除夕守岁,别家都欢天喜地,只有在楚家的祠堂里哭声一片,门外鞭炮放得连天响,屋中一片哭泣声,那是一年中,唯一准大家流泪的时候!”
朱若兰不禁恻然道:“为什么要拣那个日子呢?”
楚平凝重地道:“因为楚家没有值得庆祝的事。但楚家的寡妇从来也不在人前悲哀,只有那一天,每个人都在自己家里团聚时,才是我们哭泣的时候!”
“难道轻节园中、冰心堂里,永远没有欢笑吗?”
“有!那是新妇有孕生下男儿的时候大家才有欢笑,庆幸着楚家又能继续维护下去,所以你要想为楚家带来欢笑,最好多生几个儿子!”
朱若兰不禁满脸飞红,娇羞的笑了,但是笑容中也有着一丝悲哀。
终于上了路,两人换了黑色的轻装,拾点了兵刀暗器,把马匹拉到位置,楚平的瘦龙与朱若兰的黑天虬是训练精纯,已能通灵的宝驹,几乎能听懂人言了,因此他们把两匹新买的马,缰绳拴在它们身上,一听呼啸,它们尽快把同伴带到所召唤的地方去。
利用夜色的掩护,他们掩到了皇宫外面的壕河,壕宽四五丈,那是挡不住他们的。堡墙高有四丈许,堡内灯光通明,乐声悠扬,然而执戈的甲干每隔丈许就是一个,要潜入的确是很难。
楚平看了一下,低声道:“若兰,只有哨楼那儿一个巡卒是固定不动的,我们在那儿进去好了,我先上,制住他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跟进来。”
朱若兰点点头,楚平以游卫缘墙而上,然后在城堡的箭垛处,用剑柄突地戳出去,劲力贯透,那个巡兵连一声都没有,慢慢要倒下去,楚平翻进把他托住了。
朱若兰像支箭似的飞蹿而上,因为这是座碉杰,便于隐身,居然没有惊动旁边的人。
楚平把那家伙移到靠墙而立,使他的脸朝外,露出半身,让旁边的人看不了有异状,两个人才悄悄地从堡楼中溜下地面,才发现这皇宫的范围相当大,可是不知道囚人之处在哪儿,只得朝有光的地方掩去。
本来最好是找个人制住了问一问,可是有个顾忌,因为他们都不通回语制住的人万一不通汉语,不仅问不出结果,反而容易暴漏行迹。
所以他们没敢轻动,尽量避开了那些看来不似汉人的回宫宫人,而且尽量往灯光闪亮,乐声吹作的地方接近。朱若兰低声道:“平哥!回宫习俗,每个佳宾,必以歌舞款客,那一定是在大殿,而且一定回王正在款宴独孤长明那些人,可是人质不会囚在那儿的,我们往那儿去有用吗?不如往隐秘处去找。”
楚平低叹道:“我知道,可是只有在这儿才能找到汉人可以问讯,而且我想到刘思汉也许会在这儿的,他虽是人质,但对方掳劫他的用意不是要虐待他,而是要他妥协,示以怀柔之策,如果能把他说服了,要他回去游说母亲,不省事得多吗?”
“那孩子会屈服吗?”
“很难说,别忘了他不是孩子了,而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据刘五哥说撒马儿罕部生活很苦,这小家伙未经温柔,也没有享受过荣华,醇酒,美人,小孩子定力不够,很容易受骗的!”
“不会吗,玛尔莎说天峰王妃教对他的管教急严!”
“越管得严越糟,也越容易为犬马声色所迷,浪子每出于诗书之家,就是这个原因,我从小就没有严管过,刚刚懂事时,父亲就带着我四处游历,纸醉金迷,歌台舞树,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过,而且父亲还鼓励我姿意纵游……”
“这倒是很别致的教育方法!”
“是的,相当大胆,但是不见得坏,把什么都经历过了,才能眼空四海,到了我真正负起责任时,反倒能专心一意,不为物欲所诱了!”
朱若兰忍不住笑道:“难怪你能在脂粉场中无往而不利,把玲姐跟梅影她们都骗上手了!”
楚平笑道:“不是骗,对她们是不能用骗的,完全是责任把她引来的,只有对你不同,因为你的责任比在如意坊要负的更大更重要!”
“那么你是对我用欺骗的手段了!”
楚平一笑道:“我几时骗过你了,只是你择偶的眼界太高,除了我之外,找不到更合式的人罢了!”
朱若兰轻哼一声:“马儿不知脸长!”
楚平只是潇洒地笑笑,转变话题道:“假如我是独孤长明,我一定用怀柔的手段,在那小伙身上动主意,独孤长明不笨,相信也会一试的,所以我认为到大厅上碰碰运气未始不可。
两人接近上殿时很谨慎,因为这儿正在举行盛宴,欢声大作,乐声悠美,侍宴的宫人往来了不息。
殿外的空地上生着火,赤着上身的宫奴们在火上烤着整只的牛羊鸡鸭,一面涂香料,一面翻动着,烤好了就由盛装的女奴用银盘端着送出去。
食物的香气飘出老远,那些女奴们都是穿着透明轻纱的罗农,一个个貌美如花,粉肌胜雪。
楚平笑笑道:“幸亏令叔没有到塞外来,否则一定乐不思返了。边塞之邦,比中原人会享受多了!”
朱若兰道;“你也心动了?”
楚平道;“不动,我只觉得他们,很懂得生活,将来回去后,也做几套这种衣服,让你们穿起来,一定比她们还要好看,我也好过过瘾!”
朱若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别忘了颈节园中的一片哭声,长辈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好意思说这个话!”
楚平叹了一声道:“若兰!你这么煞风景就不可爱了,楚家的子弟不禁寻欢,因为我们的生命朝不保夕,我们克守行侠济世的宗旨,但不是墨家那种苦干的作风,大丈夫生得其时,死得其所才不负此生!”
朱若兰刚要开口,楚平忽地一拉她,因为正好有一班舞娘走出来,守卫的士卒上前跟她们调笑。
那是一个防守上的空隙,两人迅速地接近大殿,窜上了屋顶,藉着阴影的掩蔽,从窗口处着进去。
那是一个很大的殿堂,磨得雪亮的大理石为柱地上扑上鲜红的彩带,一张张的矮几作回字形排列,坐满了人,正中只有两席,一边坐着个胖胖的回装中年贵族,另一边坐着个中年汉人。朱若兰道:“那家伙看来就是独孤长明,另一边想必是龟兹国王!人倒很神气,居然也南面而坐了!”
楚平笑笑道:“令尊既以天子自许这些人到边夷之地就是天朝使臣,这倒并不为过!”
朱若兰又指指两边的汉人道:“这是玉龙宁采,黑虎陶雄,青狮莎罗奔!都是我父亲驾前的护卫,莎罗奔是满人,力大无穷,玉龙武功最高,黑虎则擅长腾越搏击,跟他动时你要小心,他们的武功都不逊于我!”
楚平道:“我听三大邪神说你是王府中的第一高手!”
朱若兰轻叹道:“看来是如此,但那时我是郡主,他们跟我比武时,多少总是让着我一点,几次正式接触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差劲,就以江南八怪来说吧,他们在王府中只能排到二等护卫的缺,心有不甘,才又转投到刘瑾那儿去的,如果真正的高手,我父亲怎么会放过呢,可是我对付江南八怪已相当吃力,由此可知,龙虎狮象一定都高于我,而独孤长明则更高了!”
楚平听得心中也为之黯然,朱若兰此刻说的是持平之论。这一次救人之行真不容易了。
忽而的当的一声锣响,殿中顿时静了下来,然的一个待同声道:“彩虹公主献舞娱宾!”
随着细细的胡乐声中,由四各赤膊回装力士抬着一只径长丈许的大金盘进来,盘中坐着一个女郎,也是穿着轻纱罗衣,以及一片手掩面庞的纱罩,轻纱中,保有一条绿色的的紧身短裤,掩在脐下两寸之处,裤管短到大腿弯。上身只有两片铜钱大的金花掩住了长发用一个金环箍住盘膝合掌,端坐盘中。
来到大殿中心,力士放下金盘,随着乐声,那女郎娜娜起立、就听得一片轻轻的呼叹声。
那是一种赞美的叹声,因为这女郎太美了。
她的脸还被纱罗掩去了一半,只能看见高高的剿汉,可是好一对明眸,澈蓝如湖水,雨粒眼珠,亮若星晨。
美的是她的身材,蛮腰舅若一弱,瘦而不盈握,轻纱下可以看见丰而浑圆的,修长的而匀致的玉腿,平坦的小肮,肚脐上嵌着一颗鲜艳的红宝石,别增艳丽。
烛炬照耀下,她的肌肤女敕白如脂,光洁得就像是极为精细的瓷器,不,像一块无暇的美玉。
楚平轻轻一叹道:“要不是她会动,我会以为她是一尊玉雕的美人!”
朱若兰轻笑道:“夫子动心乎?你要是真有意思,妾可为君立致!”
楚平连忙道:”若兰!别开玩笑!”
朱若兰笑道:“这不是开玩笑,我只要现身出去跟独孤长明说一声,他一定会答应的!”
楚平道:“那就不得偿失了,为了一个女的,我要赔上自己五个老婆,七个朋友还有如意坊里的上千的人!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朱若兰笑道:“那我们就回头偷偷地把她带走”
楚平想想道:“那倒是可以的,我们原来就准备了一匹马,可以多带个人走!”朱若兰本是开玩笑,听了他说得认真起来了,不讶然道:“你真的要带她走?”楚平点点头:“不错!我要是也有这个意思的,就怕你不同意难得你也有此心,真是好极了!”
朱若兰有点啼笑皆非地道:“平哥!你不是之徒”
“一个人有了五个老婆,而且个个都如花似玉,虽然我自己想否认,别人也认定我是之徒了!”
“你没听那个司官的报告,她叫彩虹公主,一定是龟兹王的女儿,你不怕找麻烦?”
“不会比娶你的麻烦大,令尊经略七省,他的一个门客都被龟兹王奉若上宝,我连宁亲王的女儿都敢抢,还在乎一个区区的龟兹国王吗?”
朱若兰深吸了一口气道:“平哥!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也没有跟你开过玩笑吧”
朱若兰只有叹了口气道:“好吧!回头包在我身上好了,按理我们得先找到五哥的儿子!”
楚平笑笑道:“已经找到了,那不是吗”
他的手指向殿角轻点一下,那儿果真坐着个胡装的青年,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可是左右都是宁邸来的汉人高手,背后站着两个,青年虽然没有被镣铐束缚起来,可是他的状况也是在被监视中,一望而知。
朱若兰,顿了一顿才道:“你能确定吗?”
楚平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你看他的眉目之间,跟五哥倒有几分相似,而且年龄也都差不多!”
朱若兰再看了一下才道:“不错!不过我们还是要弄清楚,这可弄错不得的,一旦失手,打草惊蛇,使对方有了警觉,再来就不容易了!”
楚平笑笑,没有再说话,而朱若兰也不开口了,因为那个献舞的彩虹公主,舞姿实在太美妙了,人已经够美了,她的舞步轻盈,柔若无骨,举手投足间,都令人目眩神迷而忘其所以。整个大殿中除了乐音之外,没有半点语音,除了舞者在动,其的他人都像呆了似的。
一曲终了彩虹公主盈盈致礼后,四座才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只听见独孤长明道:“公主妙舞,世间无双。”
宁采跟着笑道:“不仅世间无双,连天上也罕有。”
然后是龟兹王哈哈大笑道:“那里!那里彩虹你来敬各位大人一杯,谢谢他们的夸奖!”
彩虹嫣然含笑,走到龟兹王的身边,用他的酒杯注满了酒,高举在手,仰着脖子干了,座上的客人们也都陪着干杯,彩虹公主就扒在龟兹王的身边俯语一阵,龟兹王向身侧的孤独长明道:“先生!小女想邀世子到她的宫去一叙,请先生赐允!”
独孤长明笑道:“大王言重了,在下等与世子都是大王的客人,自然是由大王作主!”
转头长向身边站着的两名汉子道:”你们护送世子!”
这护送两个字,实际就是监视,想必这种情形不是一次了,彩虹公主向独孤长明笑了一笑,起身走到那个胡装青年面前,拉着他的手,向殿外行去,那两名护送的汉人紧紧跟在身后。
朱若兰轻笑道:“平哥,看来你并没有看错,只是那个彩虹公主似乎心已所属,不会跟你了!”
楚平也笑笑道:“我说要带她走,可没说是我要她!”
朱若兰一怔道:“什么,你已经知道他们很要好?”
楚平笑道:“不错!你在注意女的,我却在注意地看那小伙子,看见他对彩虹公主凝视时,目光充满了感情,就知道他们必然很亲,所以你说要把彩虹公主带走,我才不反对,否则那小伙子恐怕也不会肯走了!”
朱若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实在可恶!”
但是两个人没机会再说话了,因为他们必须要追踪那一对年轻人,好在彩虹公主的寝宫离大殿并不远,因此当他们走向那一栋华舍时,朱若兰与楚平也以最快的身法,掠到那儿去了,而且先一脚进入屋中,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彩虹公主一直挽着那胡装的青年进了宫室,门口有两个执戈的衙士,跟随而来的两名汉人则在附近徘徊着,没有跟进来。
彩虹公主把那胡装青年领进屋里后,挥挥手,把屋里的两名宫女遣了出去,她把青年拖着在一张矮几前坐下后才开口道:“思汉,我身边的人都不懂汉语,我们用汉语交谈,就不必咬耳朵了。你究竟如何决定?”
暗中的楚平与朱若兰心中一阵激奋,忍不住互相握住了手,这青年果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刘思汉。
只听得刘思汉道:“彩虹,很抱歉,我无法答应你,而且我答应了也没有用,我母亲绝不会答应的。”
彩虹皱皱眉头道:“你母亲怎么那么固执呢,如果我们出兵,帮宁王取得了天下,他答应把河西之地拔给我们……”
刘思汉叹了口气道:“有什么用呢,我们是以放牧为生的民族。河西之地虽然比大漠丰饶,却不是好的牧场,我们的人民也不习惯耕种!”
彩虹默然片刻才道:“思汉,你是不答应了?”
刘思汉想想才道:“彩虹,宁王只是中华的一个藩王,他做的是造反的事,我们帮他有什么好处,就算他做了皇帝,对我们又有什么改变呢?”
“我们可以多一点疆域!”
刘思汉叹了一声道:“元朝曾经把中华整个地占领了,但是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汉人赶了出来那片土是谁也生不了根的。正如我们在沙漠上一样,历代多少皇帝都征服过我们,但是没有一个朝廷能把我们的根移动,所以人还是要守本份的好,何况这一次我们替别人出头,更没有价值了,成功了,别人去享受荣华,失败了,死的是我们的族人同胞,宁王给我们的利益虽然动人,但是并不实际,何况也没有什么保证他一定会履行……”
“他跟我们签下了血誓……”
“彩虹!别傻了,现在大明国的皇帝是他的兄弟,对他十分器重、他仍然要反,对我们的信约还会遵守吗?”
“我们有武力,不怕他不答应的!”
“不错,目前我们合起来,有十几万精兵,可是战争一定会有伤亡的,等我们替他打下了江山,恐怕连一半都不到了,那时他要背誓,我们还有威协他的力量吗?”在暗中潜听的朱若兰悄悄地跟楚平耳语道:“看不出这小子还很明道理,龟兹王原是用美人计来笼络他的,看来连自己的这个女儿都要赔上!”
楚平但笑不语,果然彩虹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话似很有道理,但是父王他们怎么想不通呢?”
“因为他们对中原的情形不了解,我的父亲是汉人,而且还是中原一个很有名的侠客,他把中原的情形,告诉了我母亲,使我们都了解了。”
彩虹道:“那我也劝劝父王去!”
“不必了,这次来的都是一些很有本事的人,如果你父亲也不答应合作,他们会采取包激烈的手段,暗杀掉你们父女的。”
“那该怎么办呢?”
“帮助我逃出去,只要我回到族里,我母亲就不受威协,公然反对他们的行动,把事情闹开去,中原有了准备,宁王就会打消这个意思了。”
“可是我父王仍然受到威协呀!”
“我父亲有一批武功很高强的朋友,听见我们有了困难,一定会来帮忙的!”
“那只是帮助你们,不会帮助我们的!”
“彩虹,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就跟我一起走,到时候我们一起求我父亲,来解救你父亲的危险。”
“你父亲会答应吗?”
“你是他的儿媳,他怎么好意思不答应呢?”
彩虹想想道:“好吧,要走,只有今天是个机会,他们都在喝酒,只是还有两个人跟着,很讨厌!”刘思汉道:“你把房门口的守卫叫进来,我把他们击昏过去,换上他们的服装,就可以骗过他们而出宫了。”
“出宫以后呢,我们没有马匹呀!”
“到车城,负上两匹快马,尽快逃到我母亲那儿去,上一次是没有防备,才被他们把我掳了出来,这一次我母亲一定有了防备,只要坚守天山的几道险口,谁也无法再伤害我们。
静等我父亲救援了。”
彩虹公主又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准备一下,我们必须趁快行动,再等一下席散了,他们就要押你回去,就没有机会了!”
刘思汉点点头,在室里找了一下,终于拆了一根黄铜的床柱,伺在房门旁边。朝彩虹做了个手势。
朱若兰道:“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个忙!”
楚平道:“不必,如果他们能够顺利跑出来,我们就在暗中策应好了。”
彩虹公主对房外叫道:“穆哈,你进一下!”
一个卫士果然进来了,刘思汉从暗中举棍劈下,那个卫士倒了下来,刘思汉连忙伸手抓往,拖过一边,轻轻放下,低声道:“快!下一个!”
彩虹公主又道:“哈圆,你也来,世子喝醉了,穆哈一个人扶不动。”
丙然另一个卫士也进来了,这次刘思汉没用铜棍,而是用夺来的弯刀背砍了出去,恰巧劈中在咽喉处,也随着倒了下来。
刘思汉道:“快!月兑下他们的甲衣穿上!
没多久,两个人都换好了服装,并排走了出来,外面监视的两个汉人没注意换了人,仍是在谈笑着。
因为他们穿上了卫士的衣服,其他人也没在意,一直走到堡楼上,他们选的的位置很巧,恰好是楚平与朱若兰上来的地方,那具逻卒被点了穴道,仍然是倚在墙角,思汉用弯刀突然砍了过去,那个逻卒连一动都不动,就倒了下来,彩虹公主道:“这家伙怎么跟死人一样!”
刘思汉道:“他以为是换防的同伴,所以才没防备我们快从这里跳下去吧!”他自己先跳了下去,落地无声,双手张开,轻轻地道:“彩虹!快下来,我接着你!彩虹犹豫了半天,才跳了下来,刘思汉把她抱住了。这时宫中已乱了起来,大概已发现了寝宫中被挚倒的卫士,可是在宫外的两个很急,因为他们还要渡过三丈多宽的壕沟。
刘思汉忙道:“彩虹,我们把甲骨月兑掉,泅水出去!”
彩虹公主道:“不行!我不会游水!”
楚平与朱若兰一道跟着他们,这时也很快地掠了下来,刘思汉连忙举刀要砍,朱若兰连忙喝道:“刘思汉,我们是来救你的!”
刘思汉不禁一怔道:“你们是谁?”
楚平笑道:“我叫楚平,令尊刘笑亭是我们的五哥,特地来救你们的!”
刘思汉兴奋地道:“原来是楚叔叔,那一位呢?”
朱若兰道:“我是你楚嫂嫂,你们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我背着彩虹公主,让楚叔叔背着你,快过河去!”
说着已背起了彩虹公主,刘思汉却道:“楚叔叔,你们背着个人,能跳过河沟吗?”
楚平笑道:“你放心,再宽的河也难不住我们!”朱若兰已飞越而过,楚平也跟着过去了,才要放下,墙上已掠上了人影,有人叫道:“在这边,在这边,已经过河去了。”
然后是独孤长明的声音道:“快追!”
墙上嗖嗖地射出了几箭,独孤长明怒喝道:“快住手,你,没看见彩虹公主也在其中,伤了公主怎么办!”
有人跳下来了,自然都是属于宁王遣来的好手,追得很急,楚平跑了一阵,眼看快被追上,忙把刘思汉往地上一放道:”思汉!你先走,我来挡他们一阵!”
差不多同时,朱若兰也把彩虹公主放了下来,也交代她先走,扬刀掠了回来,这时楚平已经把独孤长明截住了,由于双方没见过,独孤长明正在盘问来历。
朱若兰过去沉声道:“独孤长明,你还认识我吧!”
独孤长明一怔道:“原来是郡主,老朽候安!”
朱若兰冷笑道:“你要是还认识我,就带着你的那人,赶快回南昌去,这个供调西域胡军的主意是谁的?”
独孤长明道:“是王爷的指示。”
朱若兰哼声冷道:“简直是胡闹,对父亲全无好处,反而会落个勾引夷入寇罪名……”
独孤长明笑道:”郡主,不会有问题,他们只是与王爷暗中策应,绝不会明着宣布跟我们有关连,这样一来,朝廷必须遣大军来镇压,后防空虚,王爷正好待机而发,直捣京师。”
朱若兰冷笑道:“这是你想得太如意,父亲经略的就是西南七省,胡军入塞之后,就是父亲的辖区,假如朝廷降旨着令父亲前去剿灭呢,你是如何应付呢?”
独孤长明一怔道:“这……王爷正好起动七省大军与胡军会合,一起挥师北上。”
朱若兰哼了一声道:“能有多少人?”
独孤长明笑道:“胡骑可集得十万雄师,再加上王爷所有七省军旅二十万就是三十万雄兵了!”
朱若兰道:“就算你的估计完全正确,也不过才三十万,可是天下各地的军马,于少也有一百五十万,你们以三十万的人,能与一百五十万的勤王之师为抗吗?”
独孤长明道:“郡主有所不知,这三十万是完全可由王爷指挥掌握的,朝廷的百万雄师,除了京营的的禁军,勉强凑足十万人可供一战外,其余各省所设的都指挥使司所辖的军卒,各自为政,朝廷未必能调得动。”
朱若兰冷冷地道:“你对近来京师的情况恐怕不太明白,以前刘瑾掌权致外藩离心,近来圣上微服巡游江南,连络到一批江湖侠士为助,把三厂的势力消弱,刘瑾即将伏诛而天下归心,再者你们最笨的就是与胡人合作,使得朝廷可以藉剿胡之名,号召天下勤王之师,如果仅是父亲发兵,只能说是内乱,有的人还会观望一番,但有外族参与者,就成为外患了。
在抵御外地,大家的步调是一致的,我想父亲不会想出这个馊主意,多半是你自作聪明,而出的混帐主意!”
独孤长明冷笑道:“王爷有亲笔函件致西域各帮城主,老朽只是奉命行事!”
“父亲的亲笔?你掌管王府文案,父亲自己从不写字,所谓亲笔,还不是你代写的!”
“但王爷的金印却是王爷自己盖上去的!”
“你别狡辩了,父亲的金印早不算回事了,王妃那儿就拿着完全相同的一枚,父亲已声明过,王府的金印是作不得准的!”
“老朽此次文书所用的是王爷自己另刻的私印。”
“那是由你保管,未必见得就是父亲的意思!”
“郡主如若不信,可以回向王爷查询!”
“我没空,等我问明了,事情就无法补救了,我要你立刻中止这种胡闹!”
“郡主!对不起,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朽奉命而来,使命已经将要成功,绝不半途而废!”
朱若兰想想道:“好!这些我暂时不管,但是撒马儿罕部无意合作,你们掳劫世子为质强制他们加盟,这种手段最要不得了,即使对方在受逼下同意了,但是在战阵时倒戈起来不是更危险!”
独孤长明一笑道:“老朽根本就不要他们,是那些西域的城邦主一定要撒马儿罕部参加,掳劫世子,是他们的请求,龟兹王还不惜自己的女儿来笼络那个小伙子呢?”
朱若兰笑道:“只是他的女儿反被对方说动,跟着他跑了,现在我要保护他们回撒马儿罕部,你怎么说?”
独孤长明道:“老朽不敢对郡主无礼,但是也希望郡主能赐予合作,交手一阵,边战边行,退到有马匹的地方,上了马急行而去,老朽再假意追赶一阵,追不上,再回去对龟兹王也好交代!”
朱若兰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大概南昌方面,还没有把她立场澳变的消息传来,独孤长明还以为自己是为卸使命而来。
丙真如此,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于是试探着,战一阵走一阵,渐渐离开宫廷已远。看看快到宿营处,楚平吹口作哨,瘦龙与黑天虬带了另两项马飞而至。
刘思汉与彩虹公主在前面不多远,他们抓起了后面的两项,把瘦龙与天虬放了过来叫道:“楚叔叔,快上马,小侄领路。”
朱若兰与楚平奋力几招把独孤长明等人逼退,飞身上了马,月兑围疾行而去。
独孤长明等人假意追了一阵,看看他们去远了,也就不再继续追下来了。
四骑疾驰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在夜色中离开了龟兹国境,看看后面没有了追兵,刘思汉将马歇在一个绿州之畔,在一个水草的地方,一面喂也一边道:“楚叔叔楚婶婶,幸亏您二位来救应,小侄才得月兑身!”
朱若兰笑笑道:“那是你们的运气好,不过也别太大意,目前还没有月兑离险境呢!”
刘思汉一笑道:“没关系,过了沙漠上,小侄就不怕了,什么地方有水小侄很清楚,即使再有追兵来,也落后一步了,沙漠上最重要的就是水,像这处水源,就是他找不到的地方。”
朱若兰道:“他们找不到,你怎么找到的呢?”
刘思汉笑道:“因为小侄最近五六年来,跟随着商队走遍天山南北路,以熟悉各处的环境,这是牧民领袖必须要具备的知识,而对沙漠熟悉的莫过于商队了,牧人各有各的牧区,只有商人不受限制,通行于整个大戈壁,所以家母要我跟着他们一起旅行!”
朱若兰道:“天峰王妃倒是个有心人!”
刘思汉道:“是的,撒马儿罕本是个小族,到了家母手中才茁壮起来,使得许多各部族都为之侧目,一则是家父在二十年前所遗下的教导,再则就是家母辛苦经营所致!”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地上收集了许多枯枝和干草,用身边的火石打着了火,烧起了一堆营火。
然后又在马包上取下水壶,灌了一壶水,放在火上煮着,楚平道:“思汉,在这儿生火不会引人注意吗?”
刘思汉笑道:“会的,可是龟兹国的追兵却不会被引来,他们以为我们一定在急急地往前奔,再也不会想到我们停生火烧茶的。”
平笑了一笑,直到朱若兰身边低声道:“这孩子很不错,颇有点心计。”
朱若兰在地上坐了下来笑道:“你比他大了多少,口口声声说人家孩子。”
楚平道:“我今年二十六了,比他大七岁,他是刘五哥的儿子;比我小一辈,当然可以你他为孩子。”
两人又谈了一阵话,彩虹公主却一直在刘思汉的身边坐着,没多久,水沸了,刘思汉取了两个木雕的杯子,在茶砖上扳了点茶块下来,冲了两杯茶,递给彩虹公主一杯,她拿了正要喝。
刘思汉忽然道:“先递给叔叔婶婶,彩虹,既然你离开了龟兹,就不是公主了,应该尊重长辈!”
彩虹公主的脸红了,跟刘思汉各棒了一杯茶,过来递给楚平与朱若兰,而且低声道:
“叔叔婶婶请用茶!”
楚平与朱若兰称谢接了过来,谁知那两个人竟然突地出手,一下子就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这两个人不但认穴准确,而且出手极快,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楚平与朱若兰眼睁睁地制住了。
他们所用的制穴手法也很怪,制住了穴道后,四肢都被封住脉道,不能行动了,但仍然可以说话。
因此朱若兰忙问道:“思汉,你这是做什么?”
刘思汉微微一笑道:“见了独孤长明自会明白的!”
朱若兰怔了一怔,随即愤怒地叫道:“刘思汉,原来你是跟独孤长明串通好了的!”
刘思汉笑道:“不错,白天你们在宫外-望时,我们就看见了,当时大家就要出来围攻,但是独孤长明说不必,他说你们一定会来的,于是就安排下这个计策来。”
朱若兰怒道:“妙计,果然是妙计,刘思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我们就是为了救你这个混帐东西。”
刘思汉道:“我活得好好的,并不要人来救呀!”
朱若兰气得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楚平才轻轻一叹道:“若兰,这家伙根本不是刘思汉,你气个什么劲儿?”
“什么!他不是刘思汉?”
彩虹公主笑了起来道:“八骏雄飞,其幼为最,这句话果然不错,楚大侠的确高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平笑笑道:“破绽大多,从你把他带到寝室之后,问题就出来了,你说门口的卫术不懂汉语;可以放心谈论,可是到最后你唤进卫兵时,用的就是汉语,还有你们离开皇官,实在大方便了,那两个随行监视的汉人简直就是死人放着你们走的一样。”
彩虹公主道:“这些都是破绽,但是并不能解释他不是刘思汉!”
楚平道:“真正的刘思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刘五哥在这边用的是假名,那小伙子居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八骏侠中刘笑亭,分明就是假的了。”
彩虹公主道:“我还有个问题!”
楚平道:“我已经答复过两个问题了,该我来问你两个问题了,这小伙子是谁?”
彩虹公主笑道:“他叫天龙生,是我的师弟,我们都是天山九龙老人的弟子,将来也可能是龟兹国王,我父王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但我的两个姐夫都是平平庸庸之辈,我父王禅位的时候,一定会禅给他的!”
楚平一怔:“九龙老人,这倒没听说过!”
彩虹公主道:“他老人家是个隐士,隐居天山,我父王很尊敬他,称他为国师,文武双绝,一代奇才!”
楚平一笑道:“难怪你们的点穴手法这么高明,我还有第二个问题,刘思汉呢?”
“在地牢里锁着,说来你们也许不信,他跟龙生的形貌长得十分相像,只是矮了一点,也白了一点,因此独孤先生才想出这个计策来生擒你们两个人!”
天龙生道:“彩虹,别在说闲话吧,把他们捆送回去,让那些汉人们也瞧瞧,独孤长明把他们两个说得天下无双,虽然计是他出的,但我们出手时没费一点力。”
说着从马鞍中取出两根丝索,把楚平和朱若兰牢牢地绑了起来,再把他们两个抱上马上,拍活了腿上了穴道,押着向皇宫那边走去。
马一面走,彩虹公主问道:“楚大侠,现在该我问了,你既然知道龙生不是刘思汉,为什么还要帮我们呢?”
楚平一笑道:“刘思汉是假的,你这公主可是真的,既然你们一唱一和在扮那出假戏要引我们上钩,我也想看看你们究竟在捣什么鬼,而且我的打算是离远一点后,就把你们拆穿了,反过来去交换刘思汉的。”
彩虹公主得意地笑道:“没想到我们会武吧!”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公主,如果你的武功再高一点,就不会制住我了,正因为你这一手本事太差,才使我对你完全没有戒心。”
彩虹公主格格地一声娇笑道:“兰郡主、独孤长明说你是中原第一才女,令尊宁王爷对你的叛变感到非常遗憾,所以下了一道命令,要所有的人见到你就把你生擒回去,给予千金的重赏,所以你不必再心思激怒我而把你放开的,虽然现在我单打独斗也能胜过你,但我也不会冒这个险的,我师父告诉我一个秘诀,有十成武功,最好是只表现一成,其余的九成以智慧去代替,这样假如能够对付一个高手时,就必要胜过他了,因他始终不知道你还有九成的功还没施展,就会在你面前暴露更多的缺点。”
朱若兰气得不说话了,彩虹公主又笑道:“你也不服气,但你们不能不承认我师父的话有道理,能够用智慧去克服敌人时,尽量不要用武功,而所谓武功,本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克敌之用,我能制住你,就是比你强,别说我只用了一成功力,就是我吹口气把你吹倒了,你也得承认比我差劲!”天龙生道:“彩虹,别说得大多了!”
彩虹道:“我知道,你是怕她会去告诉独孤长明。”
天龙生道:“是的,别忘了她毕竟是宁王的女儿,如果他改变了心意,又去帮她父亲了,你就让她知道太多了。”
彩虹道:“我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她如果跟独孤长明多透露一点,那个家伙就会对我们提高警觉了!”
天龙生道:“是的,独孤长明现在对我们毫无戒心,是因为他认为已经吃定了我们的缘故,如果他……”
彩虹道:“他不会知道的,我根本不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擒往了这两个人。”
“为什么?”
“让他去担心,否则他就会压迫我们立刻出兵了。”
天龙生想了一下笑道:“也有道理,只要他想到在大漠人有人在捣他的蛋,他就不敢太过于跋扈专横,处处还要把我们抬在前面,否则他们就休想接管我们的领导权了。”
彩虹公主笑道:“龙生,你要是一直肯这样动脑筋,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成就一世的霸业了。”
朱若兰忍不住道:“原来你们也在利用我父亲。”
彩虹公主道:“不错!我跟龙生在寝宫里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帮助宁王出兵伐中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果只是拿河西之地为酬劳,我们是不是太傻了?何况你父亲也不是个守信用的人。”
朱若兰道:“你们如何打算呢?”
彩虹公主道:“当然是进兵中原了,可是我们依靠龟兹这点能力是不够的;我们虽是最强最大的一国,也不过才八九万战士,占一个城都不够,我们必须先成为大漠的霸主,集合大漠上数十部族置于麾下,然后再靠你父亲的帮助,丝毫无损地进了玉门关,陈兵中原后,天下在握,我们为什么要让你父亲主鼎中原呢,元朝能够把中原统治百年之久,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朱若兰叹道:“看来我父亲这次是引狼人室了!”
彩虹公主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师父原为大汉主陈友谅的子孙,他的先祖死于朱元璋之手,因此对他们姓朱的一直没有好感,抛名隐姓,进入边地,易名九龙老人,就是要设法重霸中原,龙是帝王的像徵,他一共在九个地方从事反明的工作,我们是他九龙计划之一,很可能就在我们身上他会实现他的理想了!”
朱若兰道:“他既是陈友谅的后人,会让你们得逞吗?”
“我师父着重的是家仇,却没有野心,他收我为徒时,就跟父王把话说明白了,他的目的只是把朱家的江山推翻,并不在乎谁做皇帝,他的要求就是把他的祖先大汉王陈友谅的墓重修,尊为历代帝陵之一,春秋永享配祀,这个要求并不过份,我们自然同意的!”
朱若兰闭口不说话了,脸色很沉重。
天龙生走的路很曲折;沿着一条河流,一直来到个河谷的地方,才下来开了一道石门,连马匹都牵进了石门,竟是一条通道,彩虹公主又笑道:“这是一条地道,直通向皇宫,原是准备有难时逃生之用的,因此十分秘密,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吧!”
马行里许,到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彩虹公主才道:“龙生,你把人押地下去,我去安顿马匹,这两匹马都是有记号的,可不能让独孤长他们发现了!”
天龙生道:“彩虹,这是两匹神驹!”
彩虹笑道:“我晓得,我不会伤害它们的,正因为他们的品种大好,我才要去安顿它们,否则拨剑砍了更省事!”
天龙生这才把两个人拉下马来,用长剑逼住了两人道:“好好地走,如果你们想一下歪脑筋,我的剑很快的!”
他举剑轻轻一挥,已经把一支粗加入臂的巨烛划成了九截,每截长有两寸,都停在他的剑身上,轻轻一斜剑身另外八截落了下去,只有燃着的那一截在剑尖上。
这一手证明了他的剑的确很快,楚平看看朱若兰,两个人无言地向前走去,地道较为窄了一点,但还是很宽敞,想是从皇室的大批人员临时逃生之用,也不知走了有多远,终于来到一道门户前,天龙生一拉墙上的铜环,门打开了,却是一所地牢。
有两个执戈的卫士在那里,天龙生用回语说了一阵,那两个卫士各执了一付手铐来,把他们的绳子解了,为他们带上手铐,天龙生才笑道:“你们要来救刘思汉,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看你们如何救他吧!”
说完他走了,两个卫士把他们推进了一道铁门里,那儿有着一个年轻人,蜷伏在墙角上。
铁门又关上了,而且加了把重锁。
楚平这才看见那个年轻人,形貌果然是与天龙生十分相似,于是试探着叫了一声道:
“刘思汉!”
青年人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手脚都带了沉重的手镣,操着生硬的汉语道:“二位是在叫我吗?”
楚平笑道:“不错,是我,我们是为你而来的!”
刘思汉神色一凝道:“是为我来的?是救我还是说服我来的?你们这次别再来骗我了,也不要再动什么歪主意了,我绝不会听你们那套花言巧语的!”
楚平一怔道:“他们以前对你说了些什么?”
刘思汉冷笑道:“你别装糊涂,明知故问了!”
楚平庄容道:“思汉,说老实话,我们是你父亲的朋友,特地来救你的,快说,他们是怎么骗你的!”
刘思汉吓然一声冷笑:“我父亲的朋友,连我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父亲也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他的朋友居然会来救我!你们想的花样越来不聪明了!”
楚闰神色一怔道:“思汉我告诉你是正经话,父亲是我拜兄,他的确不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还是玛尔莎到中原去找到我们后才知道的!”
“玛尔莎,我表姨她怎么会到中原去的?”“你被掳之后,你母亲急得没办法,利用朝贡之便,叫玛尔莎到中原去地找令尊求救!”
“她根本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不错!可是你父亲有个姓秦的兄弟,是跟他一来的,他跟玛尔莎很好,把中原的地址留了下来,玛尔莎是找到秦汉,再见到你父亲。”
“我父亲究竟是谁?”
“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父亲在这儿用的是假名,不过他的武功很好!”
刘思汉终于相信,点点头道:“玛尔莎表姨跟那位秦叔要好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她为了秦叔叔一直没嫁人、现在我相信你们是来救我的了!”
楚平道:“我姓楚,叫楚平,跟你父亲结义兄弟,你叫我八叔,这是你八婶!”
刘思汉苦笑道:“八叔!八婶!小侄应该跪下来拜见的可是有了这个不大方便。”
(此处原文不清)刘思汉苦笑道:“有一叫天龙生的家伙,说是我的孪生弟兄。”
朱若兰忙道:“我们见过他了。那家伙的确跟你长得很像,是比你稍徽高一点,也黑了一点……
刘思汉道:“他的确是我的孪生兄弟!”
楚平不禁一怔,刘思汉道:“我母后生了两个男孩子,我只比他早了半个时辰,因为我们族长的继承人,按照规定,长子如果有孪生兄弟,必须要杀死一个以免引起争位的纠纷,所以他在出生的时就秘密抱到河里丢了下去!”
“怎么玛尔莎不知道呢?”
她根本没想到那个小孩子还活着,丢孩子的人就是她,连我母后都瞒住了,不过她告诉了我……
“天龙生知不知道呢?”
“他好像知道的,所以独孤长明把我掳到此地后,他就偷偷来找我,认了兄弟,把族里的事情问了很多,然后他就说了,他要跟这儿龟兹王的女儿彩虹公主结亲,然后就可以兼两个部族了,他要取代我的地位,因为按照龟兹的国律,皇族必须嫁王族的……他必须要得撒马儿罕的王位……
楚平道:“你父亲也没有儿子,却有一大笔的财富,你就让给他好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是撒马儿罕族的长老不会承认他的地位的,他们并不知道有两个出了世,所以他必须要取代我……”
“怎么个取代法呢?”
“他长得跟我很像,唯一能认出我们的只有我的母后,他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是要设法除去母后,然后再以我的身份继承王位。”
朱若兰道;“这家伙怎么如此险毒呢?”
刘思汉苦笑道:“他根本不相信母后不知道,以为是母后狠心要把他抛下的,最后一次见我时他说母后对他既无母子之情,他也不承认有这个母亲!”
楚平道:“这个问题很严重,我们必须要赶快他阻止这么做!”
朱若兰苦笑道:“现在说这个太迟了,平哥!这都怪你,你既然看出他是冒充的,为什么不当时折穿他呢?”
刘思汉道:“原来你们已受制了!”
“要不受制,我们怎能见到真正的刘思汉呢”
朱若兰一怔道:“这么说你是故意受制的!可是现在找到了人,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楚平轻轻一笑,暗示真力;铮的一声轻呼,手上的手铐已经断了,朱若兰轻呼道:
“你……没有受制……
楚平道:“楚家的人武功很高,最重要的一种就是运气人穴,假如我没有这个把握,又怎么肯受制呢!”
朱若兰笑了起来,你真鬼,快想法子把我们放开!
楚平道:“惭愧一点,我要先把那两个衙士解决了才行,否则他们惊吵起来就走不掉了!”
说着从手铐的铁丝上取下两个环结问道:“这儿就是两个家伙在守卫。”
“是的,这个地方很秘密,好象没几个人进来过,一直都是这两个家伙在守卫。”
楚平一笑道:“那就好办,看样子他们听不懂汉语,思汉,你想法子把他们两个人都哄向这边来。”
刘思汉就用回语叫了起来,那两个卫士也跟他说了两句,刘思汉再又叫了两声,那两人才走了过来,而且用手中的长矛把他们赶向后边,楚平突地一扬手,两枚铁环射出去,恰恰射中了他们的咽喉,两人都倒了下去。
楚平这才把其中一个人拖了过来,模出身上的钥匙,把他们的铁镣都打开了,而且还替朱若兰推活了穴道,最后才把中门打开,笑道:“你怎么把人们引来的”
刘思汉红着脸道:“我说要方便!原来那里有个桶,他们叫我到桶那儿去,我说有了妇女在旁边不方便!……”
朱若兰也红着脸道:“平哥,你也是的,你的穴道并没有受制,就在里面,也一样可以把他们制服的……”
楚平笑道:“姑女乃女乃,这铁链才比灯蕊粗一点点,我可以挣得断,那钢栅却有手臂那么粗,我又不是拨山力士,不把他们哄过来,怎么取到钥匙呢!”
刘思汉钦羡地道:“八叔!你的武功真高,我如果有这么好的功夫,就不会被掳了!”
楚平微笑道:听玛尔莎说,刘五哥在族里也留上一些练好武功的秘笈,你们的族人学得很不错!”
刘思汉一叹道:是的,不过那只是粗浅的功夫,使我们在族人之间很强而已,我是练得最好的,但是到了独孤长明的手里、只交手到七八招就被他擒下了!”
朱若兰道:“能在独孤长明手下走七八招,已经算是高手了!”
“我父亲的武功很高吗?”
“是的他是中原有名的高手,跟秦汉都是八骏侠中人,你八叔是八骏侠中的老八。”
“双独孤长明呢?”
朱若兰知道刘笑亭的武功不会超过孤独长明的,但是不忍心使刘思汉失望,只能说:
“他们还没有碰过,分不出高低,但不会相差到那里!”
“我父亲的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多教我们的族人一些呢,假如他把武功都留下来……”
楚平笑道:“那你们撒马儿罕族没有一个战士了,刘五哥就是因为有一身武功,才不愿困居一地,离开你母亲到中原行狭,假如他把你们近千族人都教成了高手,每个人都想出去求发展的话……”
刘思汉这才点点头,出去到那两个卫士身边,取下他们身上的弯刀,交给了朱若兰与楚平。
楚平道:“我是用剑的,你八婶使刀,你们一个人拿一柄”
刘思汉道:“八叔你不用武器,万一遇上了敌人………
楚平笑道:“我这一双空手不会比用武器差到那里,兵器不对,反而会碍手碍碍现在你能吗?”
“刘思汉举刀挥了两下道:“侄儿很好,在这里并没有受虐待,我那个兄弟倒还有点良心,他还特别吩咐两个卫士对我要客气,除了不让我自由之外,什么都不缺……”
楚平想了一下道:“这个人本质还不太坏,否则他就会杀掉你了,他既然在代替你,应该把你消除了才是!”
刘思汉道:“是的!他说他要成为回疆的霸主,将来会封我一个更大的王,把一个比撒马儿罕更大的部族给我统治,不过他要是伤了母后,我绝不原谅他!”
楚平道:“我想不至于吧,他既然对自己的身世很清楚,而且对你还有手足之情,也就不会对你母亲怎么样的,不过这个小伙子是野心很大,我们得好好劝他一下。思汉,你是打算继承撒马儿罕的王位呢,还是要到中原去承继你父亲的衣钵?”
刘思汉道:“母后一直希望我能到中原去,撒马儿罕的王公还是我父亲,母后只是以王妃摄政,她相信父亲不是负心的人,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到时候她让父亲来决定,如果父亲要我们,她会把王位另外选托给一个可靠的人,而后我们一起到中原去……”
楚平道:“这就好办了,我们赶快去找天龙生,跟他把话说明,他要跟彩虹公主成婚,撒马儿罕的王位可以让他来继承,等他再兼龟兹国的王位后,合此二旅之力,他不难成为回疆的霸主,不过他要把野心收一收,这小子太糊涂,不知道中原有多大,更不知道中原的人有多少,给他一点教训后,让他安安份份地耽在回疆,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朱若兰道:“主要的是他的师父,部个大汉王陈友谅的后人九龙老人……”
楚平道:“有办法的,那个老家伙恐怕是祸乱之首,天龙生说他在九个地方都设下了祸乱之由,我怀疑诸王之乱,都跟他有点关系,因为我看天龙生的武功跟有些人相似,似出一脉!”
他们为了要迅速月兑身,还是由进来的秘道出去,来到他们下马步行的空室,发现瘦龙与黑天虬拴在那儿“
朱若兰笑道:“我们的马还在呢!”
楚平道:“当然会在,他还不愿意让独孤长明知道我们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马匹也不能露相……”
不但马在,朱若兰的弯刀,楚平的长剑也都在,马包里的东西也很齐全,他们牵了马,向前行走,好不容易走出了秘道,来到河谷旁边,但见一个回装汉子倒在地下,神情极端痛苦,虽然死了,但可以知道是受了极刑。
在他笑边,还散着许多饲料,楚平评细地看了一下尸体道:“不好,这是受了分筋错骨手法而死的,多半是独孤长明下的手,他跟踪这个喂马的人前来,一定是追问口供熬刑而死的……”
话才说完,后面有人接口道:“不错,我说那两个人怎么会从二位手中溜了出来,原来是把你们藏在这儿……”
楚平回头一看,独孤长明正从一块石后转了出来,楚平不说话,飞身挺剑进击,独孤长明也击剑相迫,两人立刻杀成一团。
楚平急于月兑身,剑发如遇,一心要把独孤长明伤于剑下,但是这老儿的武功别成一格,居然把楚平的轮急攻都化解开来了。
朱若兰正待上前相助,独孤长明道:“郡主,王爷对你的背叛虽然震怒,却还顾念着父女之情,只要你肯回心转意,就既往不究……”
朱若兰道:“我现在已经到楚家了,既不是郡主,也不会回到南昌去了!”
独孤长明道:“可是郡主不该坏王爷的事!”
朱若兰冷笑道:“独孤长明,这一定是你的主意,我父亲不会这么笨的,假如这些回军真有可用之处,则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假如他们不堪一击,则徒自招致祸端,构成了勾结外夷寇边的卖国之罪,不智之极!”
独孤长明道:“郡主错了。此举的确是出于王爷授意,而且王爷另有深意,不是你所能了解的!”
楚平冷笑道:“我们怎么不了解?你们故意运用权谋,阻挠边关守卒,帮助夷军东进,然后宁王才可名正言顺,齐集七省驻军,驱夷北进,随后追着以追军为机,等占有了京师之后,再让这些番军向宁王讲和,于是宁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取有天下了。”
独孤长明先是一怔,继而笑道:“高明,高明!如意坊东家果然名不虚传。”
楚平淡然一笑道:“珠宝这一行业骗术多,就象两个骗子故意上门兜售古董一般。先是有人抱着具青花瓷瓶求售,说是汉窑,索价千金,那根本是个不值一钱的用品。可是不久又有人衣着华贵地来了,说是跟先前那个人有世仇,这个花瓶原是他祖传之物,被对方强行占去,现在对方已经败落,他想买回来,但对方知道他要买,一定不肯,故而委托我们代为买下,而且还留下黄金一千二百两为据。第二次那人又抱瓶求售,自动减价为八百两黄金,一出一入,坐赚四百两黄金,这种生意自然做得,可是那人要求折金为银本号也答应了!”
独孤长明听的有趣,忍不住道:“结果呢?”
那人前脚出门,后脚另一个人也来把瓶子拿走了。
结果我们打开黄金一看,却是外面包金的锡块,只得一百两而已,坐损七百两!”
独孤长明道:“这与老夫所说的事有何相干?”
楚平道:“这是如意坊吃亏的一个例子,说明一件明知有伪的便宜是占不得的,你的算盘虽好,但要想想这些回民为什么肯为你们利用呢?”
“王爷许以河西之地,要他们发兵十万!”
“王爷准备履行吗?”
独孤长明笑道:“自然不会,长城天堑以拒夷,把他们放进长城来,岂不是引狼人室……”
“那是存心赖帐了,他们肯答应吗?”
“不答应也不行,原则上是决定让天龙生挂帅,统卸九回,他是龟兹国未来的驸马,到时候我们留几个人在这里,也留两个人在他身边,以他及龟兹王女的性命为协,他只有乖乖地撒兵退至塞外!”
楚平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上当的,你们都以为那小伙子跟彩虹公主好说话,却没有想到他们俩身手之高,绝不在你们自认的一流高手之下!”
独孤长明笑道:“那两个是高手?楚平,你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假如这种身手就算高手的,高手也太不值钱了,老夫带来的一个二等武师也比他们高出百倍!”
朱若兰道:“独孤长明,本来我可以不管,由得你胡闹,但是这次我必须要阻止你,一则是你掳来了刘五哥的孩子……”“刘五哥的孩子!是谁?”
“就是他,是我五哥刘笑亭的儿子!”
独孤长明讶然道:“什么,敢情天峰公主所赘的汉人王夫是八骏侠中的刘笑亭!”
“难道你还不知道?”
“老夫事先的确不知道?”
“奇怪了,连天龙生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那你对天龙生的身份也不知道了!”
“是的!老夫知道他是龟兹国的统领,跟彩虹公主很要好,因为他跟撒马儿罕的世子很相似,所以老夫才设谋要他假扮世子,让你们把他救出去,引到我们所安排的陷阱中,可是那两个家伙自己跑了回来,说已经被你们揭穿了,老夫觉得有鬼,就悄悄地追踪他们,七转八转,居然转丢了,老夫知道这儿一定有机关,就看见这个汉子,带了马料前来老夫制住了他,逼问半天他都不肯说,却看见你们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朱若兰道:“你实在糊涂得可以!”
独孤长明道:“不管怎么说,老夫一定要把你们擒住带回南昌去发落!”
朱若兰见他又要动手,忙喝道:“等一下,你说天龙生与彩虹是在附近失踪了?”
“不错,他们两人鬼鬼崇崇,晃到这儿就不见了”
朱若兰急了道:“平哥,不好,这儿一定另有秘道,那两个家伙一定是乘我们给他们准备的两马走了,我们必须赶快回到撒马儿罕部去,免得王妃受到他们的伤害,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楚平道:“若兰!你带着思汉骑马先突围,我来抵挡他们一阵!”
说完他仗剑直取独孤长明,几招急砍,把独孤长明杀得退了几步,朱若兰双刀如风,砍倒了几个拦路而来的回兵,而楚平也飞快地纵身突过去,跳上了瘦龙的后股,跟刘思汉共乘一骑,驱马急奔。
后面的追兵来得很快,刘思汉道:“八叔!在沙漠上马匹载重是跑不快的,我们必须再抢一匹马。”
楚平道:“我们的马很好,不必怕,快点走。”
罢好前面有两骑挥刀拦截过来,刘思汉忽而弯去,贴在马月复上,那家伙挥刀来砍楚平,被刘思汉架开了,忽而刀从横里挥出,砍在那家伙的脚上,那兵痛叫着跌下马去,刘思汉已抢到了他的马,紧紧地追上了楚平与朱若兰,后面的人仍毫不放松,就在大漠上飞驰追逐起来。
跑得急,追得快,眨眼间已经跑下了二十多里,后面的追骑却没有放松,依然紧追不舍。就在这时候,前面扬起了蹄尘,约莫有十来骑,在前面遥遥出现,而且面向着这边而来。
楚平道:“我们的援兵来了。”
朱若兰道:“我们那来的援兵,刘五哥他们不会到得这么快,天峰王妃那儿也不会有人来接应!”
楚平道:“总不会是龟兹国的人吧,他们都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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