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和诧然问道:“江湖上又新创了一个门派吗?”
楚无情笑笑道:“有此可能,不过时机尚未成熟,将来的发展还很难说,此刻我不便言之过早。”
贾和道:“不管新创什么门派,只要不惹到我们头上,我们是不去理会的。尤总寨主不想成名江湖,只想维持岷江水寨的局面,当总寨主技震峨嵋后,高大哥雄心勃勃,很想将局面扩大,把长江水寨也归并过来,但总寨主不答应,而且严格限制我们的船只出岷江。”
楚无情道:“尤寨主这种做法是聪明的,树大招风,局面越大越难维持,也越难管束,人一多难免会良莠不齐,反而把名誉弄坏了。”
贾和道:“可是咱们实在不甘心,岷江是长江支流,长江水寨老把我们看成一个支派,高大哥掌权时因为势力不足,技艺也不如人,不得已向他们低头,现在咱们的力量够了,尤总寨主仍向他们忍气吞声,每年的收人要分给他们两成,想起来实在窝囊。”
楚无情笑道:“这是贵寨的事,我们局外人不便置喙,不过尤总寨主这种做法必然有她的理由,何况贵寨在岷江的盈利已经很够了,分人两成也不打紧。”
贾和道:“以前是水寨与峨嵋各占其半,现在峨媚整个退出了,我们的收入是多了一点,但让人坐享其成……”
楚无情笑道:“知足常乐,兄台常记住这句话,就没有什么不平了。江湖人最难得是本分,如果能守住基业,就可以图个风平浪静,永保太平。”
贾和一叹道:“楚爷跟总寨主的说法是一样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胆子反而小了?”
楚无情微微一笑,不予置答。
但心中对白龙剑女尤惜惜的看法又稍有一点改变。
谤据贾和的描述,她实在是个很稳重的女孩子,居然派人沿途刺探拦截他和李娇娇,全不顾江湖礼数。
看来黄菊人、黄菊英兄妹在她面前放的那把野火烧得不轻,对岷江水寨是如此,在其他地方更不知扣了多少黑锅在他们头上,这事情必须要设法澄清。
因此,他心里焦急起来,不住地催促贾和兼程行驶,走了三天,终于到了岷江水寨的总坛芦花城。
船泊码头时,楚无情发现情形不对。
贾和在路上早已用飞鸽报讯,通知他们即将到达的讯息,而且每隔四个时辰放出一只信鸽,报告所经的途程,相信他与贾和的谈话,也一定报到尤惜惜跟前了,那多少总能消除一点隔阂。
但情形并不如想的那么乐观,码头上竟是布置得如临大敌。
贾和先下船去报告了,过了半个时辰,贾和并没回来,只来了另一个相貌威武,身材魁伟的汉子,神情非常冷淡。
他很勉强地一拱手道:“岷江水寨副总寨主龙神高强奉尤总寨主之命,请二位登岸一叙。”
楚无情心中纳闷,口中还是很客气地还礼道:“不敢当,有劳高兄远迎,荣幸得很。”
斑强冷冷地道:“荣幸的是高某能接待二位上宾,尤总寨主若非有要事裹身,当会亲来负荆请罪。”
楚无情听得又是一怔,忙道:“楚某等在中途虽与贾堂主发生点小误会,但已经说开了,楚某也自诲孟浪。”
斑强冷笑道:“贾和有眼无珠,冒犯上宾,已予扣禁,但凭二侠发落,至于二位所要的银两,也可立即付上。”
楚无情显得更为不解道:“那是与贾堂主开玩笑的,怎么贵寨当了真呢,这恐怕又有误会了。”
斑强冷笑道:“高某人微言轻,不明详情,但这二万两银子乃是敝寨兄弟们血汗换来,绝不容人强取需索,就是总寨主抱着息事宁人之心,委屈求全,高某也不能常受此气,回头那二万两银子,二位未必带得走。”
楚无情听他话中似乎别有所指,神色微动,正待开口探询就里。
李娇娇已忍不住道:“他们简直岂有此理,在船上我们已经跟贾堂主讲过了,这是开开玩笑不必认真,谁还稀罕你们的银子,但你这样一说,我倒非要不可。”
斑强冷笑道:“只有贾和那笨蛋才会相信你们的话,但二位玩这手不愧高明,否则二位能顺利到此,就显得岷江水寨未免太无能了,尤总寨主虽然肯出银子,高某却未必肯就此罢休,少时当敬候教益。”
“不过高某不能违背总寨主之命,暂时不会得罪二位,等银两交割清楚后,高某定然会另有交代,二位也是知名人物,这本账都记在高某头上,无须另生枝节,高某言尽于此,请。”
说完径自下船登岸而去,这时已有人将他的马匹备妥拉在岸上等候,只是脸上都现出一种愤愤之色。
楚无情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娇娇愤然道:“管他是怎么回事,我看这批家伙都是疯子,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
楚无情却郑重地道:“不然,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那个高强外相上看来是条豪爽的汉子,谈吐却颇为斯文,不是粗鲁的人,对我们如此愤恨,必有缘故。”
李娇娇想想也引以为然,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见到尤惜惜一问就知道了,现在凭空猜测也没有用。”
楚无情苦笑道:“娇娇,我预先把内情分析一下,给你心里有个准备,否则以你的脾气,两句话不对就吵了起来,像刚才一样,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李娇娇道:“刚才难道是我错了吗?你听他说话多气人,好像把我们看成拦路打劫的强盗了。”
楚无情道:“他愤怒不会没理由的,定是有人又给我们扣了一锅,真相未明之前,人家自然不谅解,但你再一发脾气,就更无法解释了。”
李娇娇知道自己太性急了一点,讪然说道:“不是我性急,他们也该打听一下我们是不是那种人。”
楚无情轻叹道:“娇娇,柳叶青在川南的名声并不太好,你曾经学艺青蜂寨,尽避你行为正直,在江湖上口碑也不会太好,何况你又是白老爷子的外孙女儿。”
“可是我爹在江湖上却没有坏的名声呀!”
“老师独善其身,寡于交游,以前隐晦的时间居多,虽无恶评,却也不是处处受人尊敬,只有我们跟他接近的人,才知道他老人家的可敬之处。”
李娇娇不禁默然了。
她经常在东南北三方往来,所向无忌,是撑着三霸天的名头,无人敢樱其锋。
她心中也明白,所谓四霸天,李秋鸿的名声稍微好一点,但并不是真正举世同钦的侠义领袖,最后一次的泰山论剑,她的父亲总算让人了解了,但要改变世人的看法,这点时间,这点作为,还是不够的。
何况她也太躁烈了,才博得豪放女的外号,那也不是令人尊敬的美名。
楚无情的话使她深自警惕,她明白自己在江湖上的口碑并不太好,要想博人尊敬,还须要一番努力。
因此她心平气和地道:“大哥,我不发脾气了,到了水寨里,我尽量不开口,由你去办交涉好了。”
楚无情这才一笑道:“那倒不必,你只要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尽量去取得别人的谅解就行了。”
李娇娇点点头,两人仍共乘一骑。
马行里许,已经到了岷江水寨的总坛,那里倒是很具气派,寨上筑起一排木栅,围着一大片宏伟的屋字,栅门外站立了两排劲装健汉,各执兵器,显得很有纪律,他们进了栅,一直到了一所华堂之前才下马。
一个全身劲装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英气勃勃中却又带着几分妩媚,可是脸色却十分凝重,拱手抱拳道:“尤惜惜恭候已久,二位请进吧!”
三分礼貌,七分勉强,可见得她对两位客人并不友善。
楚无情心中知道芥蒂既已造成,不经化解是无法取得谅解的,便也不多说,跟着进到忠义堂中,果见贾和双手被缚,一脸怒色,见到他们后,立即怒叫道:“姓楚的,原来你是长江水寨的人,只怪我贾和有眼无珠,错把你当好人,回来后还一直替你吹嘘。”
楚无情这才深深一怔道:“贾兄,这话从何说起?”
贾和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表示不齿,幸亏楚无情早已跟李娇娇说好了,抑住她的脾气,否则此刻她一定又忍不住了。
楚无情脸向尤惜惜道:“总寨主,楚某确有未明之处。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尤惜惜冷冷地道:“没什么可解释,尤惜惜不过是主掌一条小小的岷江,怎敢和长江水寨的雄厚势力抗拒,只怪下属无知,误加冒犯,故特予擒制发落,至于二位所要的银两亦已备妥,请二位查收。”
说着一挥手,立刻有人捧着一个漆木盘子,里面放了一叠银票,楚无情大感愕然,正不知如何解释,高强在一旁闪身而出叫道:“姓楚的,要带走银两可以,但你得拿两手出来,岷江水寨不是任人勒索的地方。”
尤惜惜一皱眉道:“高师哥,这件事谁做主?”
斑强道:“总寨主,不是我要违抗你的命令,实在是我对这批家伙看得太透了。你这样委屈求全,他们永不会满足的,非把我们挤出这个地盘为止。”
尤惜惜一叹道:“我何尝不晓得,但我有我的苦衷。”
斑强道:“什么苦衷,你无非是爱惜这批弟兄,他们都是跟我一起混江湖出来的,我了解他们比你清楚,他们全是宁可断头,也不肯屈服的好汉。”
斑强的话说完,群雄立刻发喊鼓噪,表示支持。
尤惜惜叹了一声,拿出一封密柬递给他说:“高师哥,你看完了这个,就晓得我为什么了。”
斑强接过看了一遍,脸色微变道:“这是真的吗?”
尤惜惜黯然点点头,道:“是的,爹已经失踪了两天,我问遍左右的人,都不知他老人家的去向。”
斑强愤然道:“这些人手段如此卑鄙!”
尤惜惜轻叹道:“爹一个人的安危,本来不应该与水寨并为一谈,但长江水寨是为了我们才劫持爹,我觉得很对不起邛崃剑派,只好委屈求全了。”
斑强也折去了锐气,颓然地道:“那自然,在师父他老人家安然回来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尤惜惜一指漆盘道:“银两在此,请二位点收后,开列一张收据,以便向贵友换回家父。”
楚无情心机玲珑,已经知道长江水寨劫持了尤俊达,硬栽在自己与李娇娇的头上,心里十分愤怒,但知道这些已非言语所能解释,遂毫不考虑地收起了银票。
李娇娇惊道:“大哥,你怎么真拿了?”
楚无情笑道:“人家硬要送给咱们,何必客气呢?”
尤惜惜冷冷地道:“是啊,其实以二位的盛名,对本寨有何需求,尤惜惜也不敢说个不字,何必又要麻烦到长江水寨呢?”
“光是天下第一剑李秋鸿的名号,也可以横行天下,再加上威震水道的长江水寨,天下谁敢撄其锋呢?”
楚无情微微一笑道:“楚某初出江湖,对很多知名人物都未能识荆,不知长江水寨是何人在主持?”
尤惜惜愕然道:“你们会不认识?”
楚无情道:“如若是认识,又为何对我们如此照顾,也许是家师的朋友。”
尤惜惜道:“三绝剑黄三绝。”
楚无情想了一下道:“这个名字在下毫无印像。”
尤惜借道:“这个人在六年前接掌长江水寨,知者颇多,但剑法确是超绝一时。他有两个手下曾经参加泰山剑会,隶属于九华剑社,二位怎会不认识呢?”
禁无情问道:“是哪两个人呢?”
尤惜惜道:“一个叫邢三思,一个叫夏候娥。”
楚无情摇摇头道:“这两人好像都没出过场。”
尤惜惜道:“夏侯娥没出场,但邢无极却出过场。”
李娇娇道:“邢无极就是败在呼大哥剑下的那个家伙。只是他怎么又叫邢三思呢?”
尤惜惜道:“黄三绝是九华剑社主人黄三谷的弟弟,九华剑社的人多半是长江水寨的班底,只是参加剑会时,都换了个名字,黄三谷在泰山剑会才崭露头角,黄三绝却早在绿林道上扬名一时了。”
楚无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泰山剑会原是四霸天之争,四霸天虽各成于一方,却仅限于剑道中朋友,对江湖上极少来往,楚某实在不知道。”
李娇娇道:“那么九华剑社与长江水寨根本就是一家子,难怪他们在泰山剑会时摆得那么阔气,原来是干强盗出身的,那就没什么出奇了。”
尤惜惜愠然道:“干水寨的未必都是强盗。”
李娇娇一笑道:“我说的是长江水寨,你可别多心。”
楚无情道:“岷江水寨的情形,我们已听贾堂主说过了,对总寨主便利民生的义举,十分钦佩。”
尤惜惜冷笑道:“那不算什么,我们的日子过得去了,自然就不必寇人以生。何况盗不盗也不是放在表面上的,四霸天中只有个乐九玄还算好,柳叶青白家堡只差没有正面率众抢劫而已,聚财敛货的手段比强盗更卑鄙。”
李娇娇忍不住道:“我父亲可没有干那种事。”
尤惜惜冷笑道:“他不必自己干,秋家班的人孝敬已经够了,何况还有个好泰山在供给他。”
李娇娇怒道:“放屁!我爹从不受门下孝敬,他跟我外公更没有来往,你凭什么侮辱我爹?”
尤惜惜道:“事实俱在,秋家班的人有一半都入了白家堡的伙,在各地包赌蓄娼,鱼肉难民。”
李娇娇气得要骂人。
楚无情却道:“娇娇,这情形或许是有的,我们自从剑会之后,直下苗疆,耽误了几个月,也许发生了不少变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只好听着,见到郝大叔后,自然就明白了。”
李娇娇也知道情形免不了,因为参加剑会前秋鸿门下的人有一批赶来助阵,领头的徐彪就说过了,为了求生存,也为了深入别家刺探消息,秋鸿门下有一批人混入白家堡虚与委蛇,自然难以撇清。因此只有忍气吞声地道:“我们一定要赶回去,找郝大叔整顿一下,否则秋鸿山庄的清誉可完了。”
尤惜惜冷笑道:“有了敝寨奉送的程仪,二位大可慢慢享用,沿途游乐,何必要急急言归呢?”
楚无情一笑道:“银两倒是小事,我只是随便开了一下口,哪知道长江水寨利用机会,传到贵寨来了。”
尤惜惜道:“两天前二位提出了数目,当天晚上敝寨就接到了通知,要我们准备好银两。”
楚无情一怔道:“当晚就有信息了吗?”
尤惜惜道:“不错,贾和的飞鸽传讯还飞慢了四个时辰,要是二位没跟长江水寨联络好,哪能这么巧呢?”
楚无情皱眉深思道:“这倒怪了,有什么方法比飞鸽传书还要快呢?在大漠上倒是行得通的……”
李娇娇忙问道:“怎么行得通?”
楚无情道:“大漠上区域辽阔通讯不易,维吾尔人以烽火为号,用狼粪的烽烟可传达简单的讯号。”
尤惜惜道:“这种方法还不够快,最快的是飞箭传信,每隔五十丈设箭垛一处,一个时辰之内可以传讯千里,只是二位发生的事却不曾用这个方法传递,因为贾和和他们几个人都跟着上了船,除非你们事先就谈好了。”
楚无情忽然道:“不对,那个秦三江没有上船。”
尤惜惜忙问道:“秦三江没来吗?”
贾和道:“他受了伤,说要留下休养,会不会是他跟长江水寨的人漏了消息,这家伙有点靠不住。”
尤惜惜冷笑道:“人家把银两都收下来了,还有什么靠不住的?”
楚无情微微一笑道:“那是长江水寨太过认真了,我倒不是要银子,而是听说总寨主剑术了得……”
尤惜惜道:“不敢当,阁下大可不必把我当对手,只求开具收据,以便家父安全返来。”
楚无情一笑道:“我收这银两的代价就是要替长江水寨击败总寨主,以便将贵寨纳入水寨系统。”
李娇娇微怔道:“大哥,你怎么了?”
楚无情朝她摆摆手。又对尤惜惜道:“所以光交付银子是不够的,总寨主必须将我击败,才能换取令尊平安归来。不过,此外还有一个办法……”
尤惜惜怒道:“什么办法?”
楚无情道:“那就是接受长江水寨的节制。”
尤惜惜怒道:“姓楚的,你不要欺人大甚,给你银子已经算我低头了,逼急了我可有什么好处?”
楚无情淡然道:“长江水寨志在必得,除非总寨主真能技压天下,那就可以取代三绝剑而霸有天下水寨了。”
尤惜惜愤然道:“办不到,我们到外面去,假如我胜了,我也不想接替长江水寨,我输了,更不会把岷江水寨给你们,最多把水寨解散了,交还给峨嵋。”
楚无情一笑道:“那也行,峨嵋将岷江的权益让给了你,是慑于你的剑法,如果你败了,峨嵋也不敢收回去。”
尤惜惜道:“你别想歪了,虽然我幸胜金池上人一招,但他并不是峨嵋剑术最佳者,只因为我在岷江的作为无愧于人,峨嵋才不愿跟我过分冲突。如果要换长江水寨来接管,峨嵋未必肯答应!”
楚无情笑道:“那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只要你放手。”
尤惜惜沉声道:“走,出去。”
她愤然率先而去,岷江群雄也跟着出来,一个个脸有怒色。
楚无情含笑将贾和的绳子也解开,道:“贾兄,害你受委屈了,一起出去看看。”
贾和疑惑地道:“楚爷,我跟你相处两天,相信你不会是那种人,到了这儿我还满口为你辩护……”
楚无情庄容道:“贾兄,你现在对我的看法呢?”
贾和痛苦地道:“我不知道,假如你真是那种人,我只好挖掉自己的眼睛,永远做个瞎子。”
楚无情一叹道:“如果你早告诉我长江水寨主持人叫黄三绝,是黄三谷的弟弟,我就会有了戒心。”
贾和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是楚爷,既然你跟长江水寨没勾结,为什么要跟总寨主决斗呢?”
楚无情道:“黄家的人设计太周密了,我光凭一张嘴,实在无法解释清楚,只有付之一决了。”
贾和还要问。
楚无情道:“出去再说吧!”
他们到了厅外,岷江群雄已列成阵势。
李娇娇道:“大哥,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这样太冒险。”
楚无情朗声一笑道:“人多怕什么?黄家两个小表都敢单身闯关,难道我们不如两个小孩子?”
尤惜惜在对面道:“楚无情,你放心好了,只有我跟你交手,我这些手下决不介入。”
楚无情傲然道:“介入群殴也没有关系,以你我的剑法造诣来说,还会在乎人多吗?两个人比是争胜负决高低,一哄而上则是拼生死了,吃亏的未必是我。”
斑强怒道:“姓楚的,你别自以为了不起,岷江的弟兄都是不怕死的好儿郎,就算你剑术高明,能杀死千百个,总有人能砍你一家伙的,只是我们不做以多为胜的事。”
楚无情微微一笑,忽而朝一个壮汉冲过去,举手欲点,那汉子手持大刀,一刀砍了下来,楚无情含笑用肉臂迎了上去,倒是把衣服砍破了,但他的内力深湛,股肤如革,丝毫未受损伤,反而把对方的刀弹飞半空。
他退一步笑道:“高兄看见了吗?即使有人能砍我一刀,不见得能伤我,但挨上我一剑就不同了。”
说时,那柄大砍刀刚好由空中落下,楚无情拔剑如电,在刀身上一斩,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刀已分成两截落地,他的剑也归了鞘,这一手使群雄失色,高强的脸色也是一变,他是行家,知道楚无情肉臂挡刀并不奇,气功到家的人,都能办得到,无声断刃,是内家剑气的精纯表现,只有绝佳的高手才能有些造诣。
他怔了一怔才道:“高某先会会你。”
尤惜惜忙道:“师哥,这是干什么?”
斑强道:“他自以为了不起,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能挨得起我的一剑!总寨主,你别刷我的面子,我挑定了。”
尤惜惜听得他如此一说,倒是没法子了,因为水寨原本是他的,何况他投入尤俊达门下只是为个名义,实际上他的技艺已高出邛崃剑派的任何一人,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个面子。
何况他出去还是为自己好,让自己对秋鸿剑法有个了解。
因此只得道:“这样一来人家以为我们用车轮战法了。”
李娇娇立刻道:“没有的话,我接你这一场好了。”
斑强冷笑道:“高某不跟女子交手。”
李娇娇一板脸道:“你别看不起女子,尤惜惜也是女子,你为什么甘心屈居其下呢?”
被她这一说,高强为之语塞,如果再表示不屑,则是降低了声望。
楚无情笑道:“你若能胜得我师妹,我也认输了,她是我老师的女儿,学剑在我之先,出道也比我早,何况她还兼得东南北三霸天之长。”
斑强厉声道:“少-嗦,要较量就快出来。”
楚无情低声道:“娇娇,你这场要速战速决,别跟他久耗,尤惜惜才是正主儿,不能让她看透我们剑法的虚实。”
李娇娇笑了一声道:“晓得了,不会超过十招。”
这句话她说得声音很大,故意让每个人都听见,果然激得高强心头火发,她才拔出剑已一招攻到。
李娇娇也知道尤惜惜能剑挫黄菊人,造诣必深,不敢把本门的剑式透露太多,搭上手后,剑式使得五花八门。
前两招是外祖父白家的招式,然后一变为柳叶青的招式,中间夹了两式从乐九玄那儿偷学的精式,最后才施展家传的绝学秋鸿剑式中的两手精招,而且还配合了姬明的无心竹枝身法。
正因为她的剑式太杂太乱,高强被她弄花了眼,努力挡到第九招才有机会出手反击,一剑平挥出去,李娇娇仰身后倒,使他的剑落了空,还没想到该如何继续还击,李娇娇又弹了起来,秋风入怀直刺前胸。
无心竹枝身法乃高黎贡山绝学,在武林中极少显露,高强没有参加泰山剑会,更是无从见识,刚发现对方的身形奇特,胸前已是一凉。
李娇娇的剑式很促狭,在他的胸前交叉划了个十字各长尺许,使他的衣襟飘散开来,然后撤剑一笑道:“十招!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斑强万没想到会在这种狼狈情形之下败落。
尤惜惜在取代他的总寨主地位时,交手百招才将他击败,却一点都不偷巧,胜得他心服口服,才拱手相让,可是今天,他一共才攻出两招,就被人家击败了,当着众家兄弟,这个脸实在丢不起,一言不发,横剑就往颈上勒。
尤惜惜深知他个性倔强,一定受不了这种屈辱,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着,飞快到他面前,一手拍落他的剑道:“师哥,你这是做什么?”
斑强苦笑道:“总寨主,我还有脸活吗?”
尤惜惜道:“你不想活,我还要活呢,你横剑一死,如果我也输了,是否要跟你走同一条路。”
斑强垂头无言。
尤惜惜道:“输在李娇娇手下并不丢脸,她的老子是天下第一剑,还兼得白柳二家之长,名满天下,我以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子向你挑战,你输了都不在乎,今天怎么会想不开呢?”
斑强仍是不开口,尤惜惜道:“师哥,我胜过你时,你表现得很有气概,输给李娇娇就想自裁,是不是认为我比人家名望差多了?你不死就不像个英雄了。”
斑强痛苦地道:“总寨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尤惜惜道:“那就好好地活下去,人家是代表长江水寨来赶我们滚蛋的,输剑不输志,就算今天被人家赶走了,咱们咬紧牙关,练好本事再来,你这样算什么?”
斑强这才神色一整道:“总寨主,你说得对,我是一时糊涂想不开,咱们输剑不输志气,岷江水寨是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绝不让人夺了去。”
尤惜惜一叹道:“你还是叫我师妹吧,我有个预感,今天恐怕这片基业要保不住了。”
斑强一怔道:“总寨主,你怎么也泄了气呢?”
尤惜惜道:“我倒不是泄气,那种身法太奇特了,我听说那叫无心竹枝身法,出自高黎贡山,就凭那种身法,已可稳立于不败之境,我实在没把握……”
斑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了不起咱们解散水寨,但也不怕长江水寨来接收,必要时我们联合峨嵋跟他们拼一下,看他们是否有种来接!”
尤惜惜一叹道:“指望峨嵋是没有用的,一切还得靠自己。长江水寨与九华剑社联成一气势大于天,峨嵋已经老了,不会跟他们冲突的,但师哥只要不灰心就行了,我师父还在五台山修真,我们可以再去求她老人家传授剑法,卷土重来,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们绝不认输。”
斑强受了鼓励,豪气振发,大声道:“我们绝不服输。”
岷江群雄受了传染,轰雷似地应道:“绝不服输。”
尤惜惜笑了一下,朝楚无情道:“就凭我们这股志气,长江水寨也别想动摇我们的根本。”
楚无情淡淡地道:“众志成城,那是很有力量,但不能凭一股血气之勇,还要有冷静的头脑才行。”
尤惜惜沉声道:“我们不会动歪脑筋,只知道凭一股赤诚,为大家做点事,以不负此生,即使斧钺加身也不变初衷。我们靠的是手中三尺剑,胸中一斛血。”
楚无情哈哈一笑道:“壮哉!壮哉!总寨主虽是巾帼之身,豪情不让须眉,只可惜太容易冲动,认不清是非。”
尤惜惜怒道:“胡说,你们还懂得什么叫是非?”
楚无情一献剑道:“江湖是非,但在剑下明白。”
尤惜惜铮的一声,撤出腰间长剑道:“来吧!”
李娇娇兴有未尽地道:“大哥,还是我来接这一场。”
楚无情微笑道:“你在江湖上的名誉,已经够响亮了,也该给我一个露脸的机会。”
尤惜惜道:“你看清楚了,我这是一支利剑,而且是开过锋的,你的护身气功未必能经得起,即使你仗着有无心竹枝身法,我只要小心一点,也可以跟你拼个同归于尽。”
楚无情微笑道:“宝剑虽利,还吓不倒我,而且再告诉你一点放心的事,我绝不施展无心竹枝身法,将剑论剑,我要用真正的剑法击败你。”
尤惜惜不禁为他的豪情所夺,顿了一顿道:“那你最好还是换支剑,我看你的剑器不太佳。”
楚无情笑道:“此剑虽非名器,却也不会一击就折,秋鸿门下纯以技胜,不仗剑利。”
尤惜惜不再多说了,肃然献剑道:“请。”
楚无情也回了一声,两人对走了几步,就搭上手开始搏击了。
李娇娇冷眼旁观,开始了解为什么楚无情不让她出战了,因为她的性子急,出手就求胜,而尤惜惜却走稳的路子,两个人格格不合,交手之下,必有伤亡。
但今天他们的本意绝不想伤人,尤其是知道一切都是长江水寨设谋,而黄三绝又是黄三谷的弟弟,分明是想利用他们去打幻春江水寨,因此目前最重要的是解释误会,如果伤了人,这误会就永远也解释不清了。
楚无情与尤惜惜两人对换了十几手,两个人的剑锋都没有接触,招式发出之后,一见对方有了准备,已能化解,立刻就收回,所以进行得很和平。
但是和平并不是不紧张,因为两个人的剑招越来越快,到了五十招后,但见剑影交错,剑光闪烁,连人影都掩住了,除了剑艺较深的,还可以略窥一点交手的状况,底子差的,只看见两团光影与听得呼呼风声。
到了最后,连李娇娇都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动手的了,这时她才明白何以黄菊人会断指惨败,因为九华剑式就是以快狠取胜。
但尤惜惜出剑之快,较九华更甚,也幸亏是楚无情的底子好,剑路宽,换了李娇娇上去,除非施展秋鸿剑式的绝招,或许尚可一拼,否则一定会落败。
就这样人影急转,剑影急闪,也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忽地两团剑影一错一合,发出如龙吟般的一声震鸣,人影乍分,两个人都垂剑不动,还是盯着对方。
楚无情的肩头被挑破了一块衣衫。尤惜惜身上却毫无伤痕,两人默立片刻后,尤惜惜发现身上一无所伤,才满意地一笑道:“秋鸿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的火候还差了一点,但你已经够骄傲的了,居然能躲过我拦颈一斩,只破了一点衣服,我们再来过。”
楚无情微笑道:“你不觉得耳下少了点东西吗?”
尤惜惜用手一模,脸色突变,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明白的,原来她生性不喜打扮,从不用什么首饰,只因为从小穿过耳孔,才用两粒像肉色的珍珠塞住针孔,不近看是分辨不出来的。岷江水寨的人连高强在内,都很少跟她近身谈话,不知道她的耳轮上嵌了两颗小珠。
现在她用手一模,两颗珠子都只剩了一半,那凸出在外面的一半已被剑气削平了。
这证明楚无情的剑技确实高过她,也许高得并不多,但能在她不知不觉之下削掉她耳轮上嵌的珠子,也就证明楚无情放过了一次杀死她的机会。
而她自己全力一斩,却只挑破了对方一块肩上的衣布。
这都是刚才一招之下完成的,两个人都突出精招,直到性命交关时,才同时撤招自保,而双剑也第一次交触。
楚无情虽然回剑较慢,致使衣服被削破,但他己得手在先。如果双方不撤招,楚无情足可砍掉她半边脑袋而不必在乎她拦喉那一斩。
当的一声,尤惜惜抛掉了手中的长剑,顿然地道:“我立即解散岷江水寨,可不能等你们来接收。”
楚无情一笑道:“总寨主,等一下,你这么撤走,丢下这些兄弟们怎办?长江水寨不会放过他们的。”
尤惜惜道:“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投降办不到。”
楚无情道:“谁要你投降,我要你继续掌领水寨,别让这一片净土,落入长江水寨那批人手里。”
尤惜惜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无情笑道:“没什么意思,你应该听贾堂主的话,我跟长江水寨毫无关系,更不想找你决斗,我是被你逼来的,但也可以说是被你请来的,你不是发出通告,叫岷江各处分舵注意我的行踪,一发现我们,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我们送到此地来吗?”
“我们倒很想结交你这位剑中女豪,但贵处邀请的方式太不友善了,我才开个玩笑,利用包渡船的机会,开口讨取二万两的渡资,没想到会被长江水寨利用上,硬逼得我们打上这一场。”
“可是长江水寨通知……”
楚无情道:“我们中午上船,通知晚上就到了,照你所说的飞箭传书的速度,那绰绰有余了。至于对方如何知道两万两这个数目,那一定是秦三江有了问题,因为只有他才知道数目,也只有他没上大船。”
说着又掏出那叠银票,交回给尤惜惜道:“楚某虽是个穷光蛋,敝师妹却是个阔小姐,跟她在一起,我还不致向贵寨打秋风,请收回去吧!”
尤惜惜怔然地接下银票道:“楚大侠既然与长江水寨毫无关系,为什么不早说呢?”
楚无情笑道:“早说了你会相信吗?黄三绝这一赃栽得太高明了,我就是说破了嘴,寨主也不会相信的。只有动手之后,才能表达我们的清白。”
尤惜惜低头无语,李娇娇也明白了,楚无情不顾一切要求一战,原来是为了这个,战胜了,他再表示无意接收岷江水寨,亦非受长江水寨的请托来挑战,比什么解释都有力量。
“可是万一战败了又将如何?”她想到就问了出来。
楚无情一笑道:“假如我技逊一筹,不敌尤寨主,这件事固然无法洗刷,但长江水寨也断了指望,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尤惜惜歉然地道:“小女子茫然无知……”
楚无情连忙道:“尤寨主别这么说,易地而处,我也不会相信的,因为长江水寨的设计太巧了,令人无以自辩,倒是贵寨的人员必须检点一下。”
贾和怒道:“不错,楚爷跟我们开玩笑的事,只是秦三江一个人有可能泄漏出去,属下马上去抓他来治罪!”
尤惜惜道:“等你去抓,还来得及吗?”
斑强也道:“秦三江是我最亲信的弟兄之一,所以才派他担任分舵的舵主,他被人收买了,总寨的人也可能靠不住。你要去抓他,他早就会得到消息溜走了。”
贾和道:“高大哥,这一点兄弟承认,总寨的兄弟都是跟大哥同生共死的伙伴,绝不会吃里扒外。”
斑强叹道:“我也不相信自己的弟兄会背叛我,可是秦三江的例子使我不能不寒心。”
贾和忙道:“大哥,就是把他放出去放坏了,第九支是个肥缺,他的手头一松,生活也放荡了,支领的一份月薪不够开销,保不住会被人收买。”
尤惜惜怒道:“难道我给他们的津帖还少了?我从接掌寨主后,每个弟兄的收入都增加了一倍。”
贾和忙道:“寨主,属下不是说薪给不厚,寨主接任后,整个接替了峨嵋在岷江的事业,弟兄们的生计都宽裕多了,但也因为我们独占了岷江水路的事业,弟兄们没有顾忌,未免都骄狂了一点,尤其是放到外路的弟兄,乍然得志,生活放荡在所难免,寨主立法又严,舵上的款不敢侵用,也不另寻财源,就难免会受人诱惑了。”
斑强怒道:“一个月二百两银子还不够他花的?”
贾和苦笑道:“欲海难填,他现在要养三个家。”
斑强怒道:“有这等事,这还得了。”
贾和忙道:“也不止他一个人如此,本寨十二处分舵,主持的舵主至少都有两处家。”
斑强的脸气得煞白,大叫道:“贾和,我信任你才叫你管外堂的事,你竟纵任手下弟兄如此荒唐。”
贾和低头道:“这个属下绝不卸责,可是弟兄们苦了多年,现在他们收入多了,生活放纵一点,属下也不便干涉太多,但属下对他们的管束并末松弛,每个人的行为属下都很清楚,他们都还没有触犯规律的行为。”
斑强沉声道:“那么秦三江的事怎会发生呢?”
贾和苦笑道:“属下知道他置了三处家室时,也曾告诫过他,对他经手的款项核查特严,始终没有毛病,这才不疑有他,因为属下万想不到弟兄们会生异心的。”
尤惜惜一叹道:“高大哥,别责怪贾和了,这是我的不好,我早就应注意到这些,人的志气在贫困中容易坚定,在安逸中就容易堕落,所以古人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说,秦三江的叛帮有他可谅之处。”
斑强道:“这一点知道,所以在总寨的弟兄我都管得很严,拼命督促他们练武,就是不让他们有安逸的时候,但各处分舵必须要有人负责,我不能一一兼顾,秦三江的放荡可恕,背义难容,这是我们江湖人的戒律。”
尤惜惜道:“可是你已经捉不到他了,他知道泄秘事败,一定早托庇到长江水寨去了。”
斑强沉声道:“那就到长江水寨要人去。”
尤惜惜苦笑道:“长江水寨可以矢口否认。”
斑强道:“我们不是去要秦三江,长江水寨也是江湖门派,不会要这种反复无常的叛徒,说不定还会来个杀人灭口呢。”
“我们去要师父,有长江水寨的通知为证,他们总赖不掉吧。我们去问问黄三绝掳劫师父是何用心!”
尤惜惜沉思片刻才忧虑地道:“那要展开一场火拼了。高大哥,我们的力量还不够跟他们一拼的。”
斑强摇头道:“不必动用水寨的力量,就是我们两人去,你去索父,我去救师,看他们何词以对。”
尤惜惜道:“两个人去行吗?万一他们不讲道义,来个群殴,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水寨这些弟兄更将为其吞并了。”
斑强道:“他们不敢这样的,除非他们不想混了。”
尤惜惜轻叹一声道:“高大哥,你想得太天真了,江湖是非取决于势力,没有道义可言。”
楚无情道:“尤寨主顾虑是对的,高兄做法也绝对正确,此事不宜大动干戈,那正是他们所希望的,火拼之后,贵寨一定损失惨重。”
“即使在技艺上胜过他们,贵寨的根本动摇,也无力为继了,因此只能一二人前去找他们主事者谈判,以一两场鲍开的决斗解决问题。”
李娇娇忍不住道:“尤寨主顾虑的就是怕他们不按照江湖规矩行事,来个以多压少。”
楚无情道:“只是二位寨主前去,他们可能会如此,但我们去作个见证,他们就要重新考虑了。”
尤惜惜道:“那怎么行呢?二位既然是硬被他们栽赃牵入的,事情明白后就不必涉入这场是非了。”
楚无情摇头道:“事情已经牵到我们头上,想躲也躲不开了,躲过这一次,必然还有下一次。”
尤惜惜道:“可是二位上门兴师问罪,就会引起冲突,即使有二位为助,也抵不过他们的人多呀!”
楚无情一笑道:“他们栽赃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们牵入一伙去,我们干脆将计就计,叫他们开开心,然后出其不意,挟制黄三绝,事情就解决了。当然,这必须要我们能胜得过黄三绝才行,否则就不必谈了,只好认命。”
尤惜惜想想问道:“楚大侠是否能胜过他呢?”
楚无情道:“那倒很难说,我的技艺尚不如家师精纯,家师胜黄三谷很吃力,如果黄三绝的技艺与乃兄不相上下,楚某的胜望就不多了。尤寨主对他的实力了解吗?”
尤惜惜摇摇头道:“不清楚,惟其如此,我才不敢轻撄其锋,岷江水寨受其剥削,我都忍了下来。”
楚无情一叹道:“现在想忍也不可能了,还是找他们解决一下吧。到底要如何行动还须计议一番。”
贾和忙道:“是的,总寨主与高大哥不妨让楚爷来想个主意,这次属下在路上与他们二人做伴,听他们说起入苗的经过真是无比的向往,技震西南两霸天,勇闯千蛇谷,智破万蛇阵,瓦解招魂教,都是楚爷一人的力量。”
斑强连忙问道:“楚兄此番西行有许多凶险吗?”
楚无情笑道:“凶险谈不上,不过颇为曲折而已。这话说来太长,且容兄弟慢慢叙述。”
尤惜惜歉然道:“误会已经冰解,还是让二位在此地说话,那真是太失礼了。请,我们进去谈吧!”
于是将他们邀进了忠义堂中。
斑强准备大张筵席款待他们,以示敬意。
楚无情连忙反对道:“高兄,这我们不敢当,而且也不妥当。”
尤惜惜道:“对,我们还要商量行动的细节,不宜过分张扬,还是几个人小聚一下。”
她将寨中各处执事头领都遣退了,只留下一个贾和。
同时也请来了她的两个哥哥尤毒龙与尤擒虎,一席就是七个人,展开了一番长谈。
席间楚无情略述了西行经过,尤惜惜对玉女门倒是异常向往,说以后一定要拜会一下,结识那些年轻的女侠,也向姬明请候教益。
楚无情问起尤俊达被掳的经过,却是语焉不详。
尤俊达那天到邛崃山下探询一个故交一直没回来,半天后就接到了长江水寨的通知,再派人去问他那个故人,尤俊达根本没到过他的家里。
楚无情道:“尤老伯为一代掌门,要劫持他老人家不是件容易的事,长江水寨一定密遣高手在附近活动。”
尤惜惜道:“我们也作了如此判断,四处都派人打听了,却一点都没有痕迹,不知道他们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楚无情道:“会不会送走了呢?”
尤惜惜道:“那似乎不可能。要把人送到长江巴东水寨,一定要经过岷江,我接到信后立刻严密检查下行船只,没有一条船是可疑的,因此我想人还是藏在附近。”
楚无情道:“劫持尤老伯的用意在威胁寨主就范,那必须送往巴东才能诱使寨主前往。据楚某愚见,他们一定是先将人送走了,然后才发出通知的。”
斑强一拍桌子道:“对了,在接获通知前三个时辰,有一批船从沱川出去了,载的是桐油,这批船在祟庆县就停了,转由陆路赴成都,可能就是在那儿走了。”
贾和道:“桐油是川中特产,如运往外地,应直入长江才方便,何必中途转道呢?成都那边本不需桐油,除非是从那边再至南充,由嘉陵江下去。”
斑强道:“这一转折多费事,行程也慢得多了,做生意绝不会这样的,除非是另有目的。师父一定就是这样被送到巴东去了,还是楚兄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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