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后,他到了贵阳,真是人困马疲,辛苦非常!似仍鼓着精神,向瑞雪山庄求见“黔南异叟”。
除了探询应清华的消息外,还准备一场恶斗,不料,“黔南异叟”对他非常客气,除了说明应清华的行踪外,还请他痛饮一番。
临别时候,又指示他应走的经路和一些重要的常识。
他在贵阳停留一天,又驰骑向西南追赶。
可惜他在安顺县的时候,走错了经路,以致和应清华南北各途,难以会面,而且较先到达昆明,在旅店发现邛崃派的弟子私下谈论劫镖的事。
因而跟在黄华胄的后面,准备在必要时候,伸手管理此事。
丙然在碧鸡关外,黄华胄即被邛崃弟子截住夹攻,剧斗一阵以后,便身受刀伤,甚至不懂武功的镖主人,也受了重伤。
展鹏程适时出手,接住邛崃派弟子拼斗,跟着也出现那两名红巾裹头的“中流会”众,在旁边假充好人,欲谋渔人之利。
以后的情况,便是应清华三人亲见的一切。
展鹏程详细地说完这些别后的遭遇后,已是二更中刻的时分,但仍兴趣极浓,毫无倦容。
他痛饮一杯之后,接着又遭:“应兄,我所说的事实里面,有四件疑案,必须你替我解释,或者劳动我兄鼎力相助。
“第一,那位‘白衣仙姑’是谁?请诸位提供一点卓见。
“第二,假冒应兄侠号大名的人,动机何在?他究竟是谁?约会的事如何解决?
“第三,应尼和谷幽兰在何处认识?她的师承出身如何?无端留诗而去,用意何在?最要紧的,她的诗意如何?可能住在何地?
“第四,狐尾帮的态度改变,与兄有何关系?”。
他提出这四项疑问后,便焦急地望着应清华,希望他能够有个合理的答案。
但应清华犹在思考,冷艳雪却已出声笑道:“关于展大侠提出的四点中,谷幽兰的事,是你迫切想知道的,所以我将自己知道的一点,先告诉你。”
接着,她便将应清华在南昌拜寿的事实,选择与谷幽兰有关的几项,简要地说一遍。
最后下个论道:“她留诗上的‘云雨谷’,正是她所住的地方,华哥或者知道落在何方,因为她的师姐是个坏女人,当然住的地方也一定很险恶,所以她不愿早告诉你,怕你大意遭擒,落得不堪设想的后果,而且,她不愿你因为她的师承出身,看轻她的人格,才决意如此的。
“至于她对你的印象,可从她的留诗上看出,可以说是情意绵绵,但希望你找着华哥一同去找她,不愿你轻身冒险。”
冷艳雪的这串分析,使大家非常佩服。
展鹏程更恍有所悟道:“呵!女侠说得对!她对我说过,我们之间,有一层非常困难的障碍,不是我们的力量能解决的,可能就是指她师门的关系和住地的危险。但是,她从未说过,必须找应兄去才能解决?”
冷艳雪又笑道:“展大侠你可能太急了,没有在诗意上多作考虑,你再想想她的后两句诗意,便可完全明白了。”
展鹏程给她说得玉面一红,向应清华问道:“应兄尊意如何?”
应清华举起面前的酒杯道:“来!我先贺你一杯,再谈此事。”
说完便一饮而尽,然后道:“展兄,关于谷姑娘的事,雪妹分析得很对!‘云雨谷’在吕梁山内,谷姑娘还有师姐三人、但据小弟所知,只有谷姑娘一人是玉洁冰清的好女子。
“她师傅可能是个久绝尘寰的厉害人物,到了‘云雨谷’之后,才能知道是谁,不过,‘云雨谷’是个危险万分的地方,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谷姑娘不让你一人涉险,要拉我去作个陪客,她对你的情意,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是我要贺你一杯的理由。”
应清华说到此处,神秘地一笑,才接着道:“展兄,你想想看,她那首诗的后两句,不是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你不像流水无情的话,要记住找‘晴天’才能来,‘晴天’不是人家送我的外号,‘青天飞龙’的‘青天’偕音吗?何况‘晴天’的天色,本就是青的,这便是雪妹下断语的理由,你应该相信才对。”
展鹏程因为月复中酒已半酣,本已五面微红,再给他说得羞意乍现,越显得面色通红,但心中却完全醒悟。
不但对冷艳雪的品貌学识钦敬无比,并且对她的慧敏灵智,更感到佩服。
所以,他拍着自己的脑袋,连声笑道:“真笨!真笨!我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如果不是冷女侠指出其中含意,真要使我糊涂一世!”
他在此处稍作停顿,才继续说下去:“应兄,我唯有遵从她的意思,请你鼎力相助了,同时,也想劳动两位女侠芳驾一齐前往,你觉得如何?”
应清华哈哈一笑道:“展尼放心!你我道义之交,小弟和二妹自应效力!何况在南昌时候,弟已有心要谷姑娘月兑离苦海,重投正派门下,所以当时我曾经告诉她,如果在‘云雨谷’不能存身时,可以到华山何仙岩去找我尘师伯收留,我自会替她出面解决困难。现在好了,有展已作她的护花使者,弟更尽此绵力,助兄完成这宗美满良缘啦!”
展鹏程满心欣慰起身向应清华和冷、白二女,作揖致谢,口中又说着道:“小弟在此先致谢,以后再作图报!”
应清华接着道:“谷姑娘的事已经明白,其他三项更易解决了。”
“关于‘白衣仙姑’一事,弟亦猜不出是谁?不过,展兄应该从她的身上看出一点师承来历的,现在,只好找机会探索了,至于……。”
白如霜突从旁边插嘴道:“华哥,我认为一定是梅姐,她就是学医的嘛!而且,从恩师庐山时算起,也到了她下山行道的时候了。”
这种意外的推测,使应清华心中一震。
冷艳雪也在此时睨着应清华,颔首微笑道:“霜妹猜得很有道理,只有‘神医’老前辈,才能教出这种武医俱优的好徒弟!”
展鹏程急不及待地问道:“应兄,她们说的是谁?”
应清华笑道:“展兄,那是我表姐郑春梅,妹妹们猜得有道理,关于那位和我同一名号的人物,我以为他是故意如此,目的在激我出面,一较长短,但是,我想不出是谁?也只有等待会面之后,才能水落石出了。”
他刚一停声,又“呵”的一声,似乎突有所悟地问道:“展兄,你和谷姑娘两人都没有看出他是那一派的招式吗?”
展鹏程给他问得一呆,喉中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唔”响,并用右手食指敲着台面,稍作思索才出声道:“当时,我正和‘银鹰”两人剧斗,没有看清他出手的情形,后来,据幽兰告诉我,他击倒那三个教徒的掌式,极似天山派的‘雪玉无声掌’。”
在旁边听得出神而久未出声的黄华胄,忽然接口道:“不错,我听先师说过,敝派确有这门武功,但是,在先师那一代,就已经失真了。”
应清华笑道:“原来黄镖头是天山派的,贵派冯远志兄和我有过数面之缘,不知与镖头是什么关系?”
黄华胄惊喜地笑道:“呵!他是敝派上代掌门师伯的传人,论辈份该是我的师弟,可是,已经多年不见了。”
冷艳雪突在此时娇笑道:“华哥,你还不知道这位假的应清华是谁吗?”
使应清华等惊奇至极,一齐闻声转头,睁大双眼望着她。
应清华一愕之后,随即摇头笑道:“愚兄确是无法猜到,雪妹,你说说看,他究竟是谁?”
冷艳雪笑道:“你真是聪明一世,蒙懂一时,他就是梅姐嘛!”
展鹏程急接问道:“女侠,这是什么道理?‘白衣仙姑’和那书生,是一男一女嘛!”
应清华接口道:“我想到啦!雪妹的意思,是说这一男一女,本是一而二,二而一,女装时,是梅姐的本来面目,男装是她故意化装而成的。”
艳雪娇声道:“对啦!她化成男的,又使用华哥的名号,目的是传入武人耳中,要华哥闻讯去找她。”
白如霜忽用粉拳轻捶冷艳雪的右肩,既似赞许,又似感叹道:“雪姐最多鬼心眼!我就想不通这些转弯抹角的怪事!”
展鹏程又赞叹地笑道:“冷女侠真了不起!我展鹏程可说是心服口眼了!原来他要转约应兄的事,还夹着这种目的。”
说至此处,又向应清华道:“好!现在请应兄说说狐尾帮的事罢!”
应清华不先回答他的疑问,却指着冷艳雪向他笑道:“展兄,你真的记不起她了?”
问得展鹏程满头雾水,瞠目无言,心中暗忖道:这就奇了,我几时见过冷女侠呢?这些姑娘们真古怪,个个都是心思灵巧,极难应付的!
、应清华见他无话可说,接着又笑道:“告诉你吧!她就是狐尾帮主的孙女儿,也就是岳阳楼给我续诗和韵的人,还有,便是武当山力拼‘南荒二矮’,受伤最重而又最后受我医治的冷峰,你应该记得有一位蓝色穿戴的书生吧?那就是她!”
他只说得冷艳雪羞意乍现,低眉含笑。
白如霜更“噗哧”一声道:“还有哪!雪姐是他的盟弟,义妹,赠马人,和救命恩人等等,展大侠应该明白了罢?”
“噢!明白,明白,原来应兄和冷女侠之间,还有这些回环转折的关系,狐尾帮当然会重人正途了,来!”
说着又举起酒杯,向应清华和黄华胄道:“我们再干一杯,以庆今晚的畅快!”
随即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随便吃了一口菜,看着应黄二人喝完后,才接着问道:“应兄,我们几时北反呢?”
清华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原是应‘云雾蛇叟’之约,现在又发生‘中流会’的事,恐怕要耽搁好些时候才能回去。
“不过,用不着心急,我们尽速的解决这两桩事,再赶回去找我表姐,顺道上吕梁会谷姑娘,然后转白于山赴红星教的约会,时间还足够的。你说对吗?”
展鹏程很满意地说道:“很好!就这么办!可是,你准备先找‘云雾蛇务呢?还是找‘中流会’呢?他们恐怕不易找到呵!”
展鹏程因为不明内幕情形,故觉得在这蛮烟瘴雨的边荒地带,要找寻这些久处地的魔头们,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其实,关于“云雾蛇罗’的事,应清华早经“黔南异叟”指示清楚,对于“中流会”的情形,也知道个大概。
后来在那“中流会”众的口中,更问得明白。
所以应清华一点不担心,暗地已决定程序,预计先在洱海附近,解决“中流会”的事,然后顺道西行,渡澜沧江和怒江,往“高黎贡山”的灵蛇谷。
这时展鹏程问及此事,他只得简单地说:“展兄放心!先‘中流’、‘云雾’,弟有成竹!”
白如霜好像不愿他们再谈下去,起身一拉冷艳雪道:“雪姐,我们走,让他们谈到天亮罢!”
展鹏程正在连声应“好”,起身离位的刹那,突问应清华冷“哼”一声,轻喝道:“妹妹注意!”
同时,隐约听得一声尖叫,好像是受伤临死的惨呼,使人毛骨悚然,感到一股寒意。
在白如霜等闻声闪避的时候,房中已失去了应清华的身形,众人只觉轻风飒然,窗口有青影一闪而已。
冷艳雪出声说道:“糟了!我们快去看看镖主。”
一语提醒众人,急忙夺门而出,一齐涌向镖主的卧室,去探视受伤未愈的镖主。
当展鹏程推开房门,“一脚踏进房中的时候,一瞥床上的情形便大喝道:“该死的东西!”
人随声进,反手拔剑,似乎里面有强敌存在,使众人心头一震,跟着冲进房内。
只见床上一条全身墨黑的小蛇粗若指拇,口吐红芯,昂起三角怪头,注视着众人,蛇身缠在源主的颈上,不知实有多长。
源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样子已气绝身死,面部突眼吐舌,口角流血,肤色蓝黑,非常难看。
冷白二人虽是身怀绝技的女侠,也吓得惊叫一声“唉呀!”
连忙退在黄华胄身后。
展鹏程恐怕伤着镖主的尸体,不敢将长剑任意挥劈,只得将剑尖慢慢推时,轻轻贴进蛇颈上。
但黑蛇一点不怕,毫不缩避,仍旧向着展鹏程凝视如初,红信闪闪,使展鹏程心中暗喜,认为可以一剑将它削断。
不料,展鹏程运剑一削,却不见蛇首断落,只是:“沙”的一声,蛇颈一摆,又恢复原来形势。
众人为之一惊,同叫一声“咦!”
同时,展鹏程面上一热,以为自己一剑之力,还不能削断一条小蛇,实在是件令人可笑的事。
所以,他不假思索,即刻注劲入剑,再用前法施为,模削小蛇的头颈七寸。
可是,所得的结果依旧,使众人惊奇之外,毫无办法。
甚至焦急忘怀,忽视了唯一的法宝。
因此人蛇对峙,相持不决,众人投鼠忌器,一筹莫展,只希望应清华能快点回来,用他身上的“银钩”宝剑,斩蛇救尸。
然而,应清华却一去不返,徒令人望穿秋水。
这时店小二都是镖主的惨叫声引来的。
但看到那条黑蛇后,即有人惊叫道:“唉呀!这是墨精铁线蛇哩!刀剑没有法子砍断的,除非,除非……”
展鹏程给他们闹得心烦意乱,不禁高声制止:“请诸位安静一点,我们自有法子杀蛇!”
他口中虽说自有办法,心中却毫无办法。
目的只是要那些人安静下来,免得影响思考。
房中已安静下来。
冷艳雪忽地向黄华胄问道:“黄镖头,你保的红货在身上吗?”
“在身上,女侠要用吗?”
“那就好了!”
冷艳雪听见,货在他身上,便显得很轻松地说了这一句,跟着又向展鹏程道:“展大侠,请你吩咐他们退出房外罢!人多眼杂不好施为的。”
展鹏程等听她说话的含意,知她已胸有成竹,所以即刻照办,劝那些人退出房外,并且关上房门,以免他人窥视。
冷艳雪低声向展鹏程道:“展大侠,你没有想到吗?黄躁头身上的雄精珠,正是克制蛇类的好东西!”
晨鹏程等给他一提,都突然“呵”的一声,喜形于色。
黄华胄忙从怀中模索一会,掏出一个三寸宽广的玉盒递给冷艳雪道:“冷女侠,这里面就是鸳鸯雄精珠,你看该怎么呢?”
冷艳雪暂不置答,仅是微笑着按过玉盒,“噗”的一声,按开玉盒盖子。
只见盒内垫着颇厚的鹤绒,绒上摆着一对色如琥珀的珠子,表面平滑,并无异彩,每粒的体积,足有桂丸般大。
但珠子不是全圆的,两珠靠紧的一边,好像是天生阴阳,面分凹凸,密合得天衣无缝,乍看之下,两珠连在一起,疑是不可分开的。
冷艳雪左掌托着玉盒,轻伸右手食指一拨,即见两珠一分,现出两个小平面。
左边的一个,平面中央有个小珠,右边一个,平面中央有个小圆洞,配合天成,毫无人工雕刻的迹象。
四人都在欣赏这对宝珠,未曾注意那墨精铁线蛇的动态。
直到冷艳雪以食拇二指,拈起那粒阴珠向展鹏程道:“展大侠,请你用剑尖引诱着蛇头,让我用暗器手法,将珠子弹在它头上,看看是否有效。”
同时,四人目光齐集,射向原来的蛇头位置。
奇怪!原来昂起尺高的蛇头,此时已伏在镖主尸体上,凶威尽敛,似在睡眠。
冷艳雪芳心一喜,玉手一扬,一线黄光随手而出,轻轻一响,雄精珠已从那三角形的蛇头上滚落。
几个猛烈的卷动后,便瘫痪在床上。
展鹏程用剑尖拨弄几次后,证实这墨精铁线蛇,已全身如棉,奄奄一息,才将它挑落地上,用剑猛劈蛇头,始将蛇头砍碎。
接着,他们便收回雄精珠,开门叫店小二购买棺木,准备将死者埋葬。
白如霜诧异地道:“奇怪!华哥怎么还不回来呢?雪姐,我们快去接应他。”
冷艳雪反而镇定地道:“他一定又有新的发现了,不过,这时候找不着他的,我们回房去等罢!”
同时,又向展鹏程和黄华鲁道:“这里请两位处理罢!我和霜妹先回去了。”
说完,即和白如霜走回隔室,叫店小二撤去酒席,品茗以候应清华回来。
不料,四更已过,仍旧不见应清华返店,迫得冷白二人只好强抑不安之心,闭目静坐,以待天明。
东方发白,白如霜便吵着要去搜索应清华的行踪,但冷艳雪却劝她安心暂待,等早饭后再说。
就在她俩谈论未决的时候,应清华从窗外跃进道:“妹妹们不用找啦!准备赶路罢!”
白如霜一见青影一闪,即一噘樱嘴道:“华哥,你真古怪!害我和雪姐等了一夜啦!”
应清华只得陪笑道:“对不起!等会再详细告诉你罢!我得先找展兄他们,快点起身用膳,以免耽误我们的行程。”
白如霜正想不依的刹那,应清华已一闪出房,惹得她芳心一恼,右足一跺道:“好!我也不理你!”
冷艳雪却微笑着劝解道:“霜妹,你不用生气!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要事,需要我们赶快去办的。”
白如霜本来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和应清华闹惯了,常常会在言态上,对他现出这种娇嗔和憨态而已。
所以,被冷艳雪从旁一说,不禁娇笑,揶揄她道:“雪姐,你真是他的好妹妹!不但最了解他的心,并且最……。”
话未说完,便被冷艳雪追来搔痒,吓得她说不下去,边笑边闪,逃往一旁。
于是,一阵杂乱的娇笑,使他们忘了一切烦恼,恢复了昨夜的疲劳。
早饭后,一行四人便向西疾驰,路上,应清华才说出他迟返的原因。
原来,昨夜酒闹欲散的时候,应清华忽听得屋上有夜行人经过,所以即刻出声提醒冷白二人,自己穿窗追出。
但等他跃上屋顶察看时,只在迷蒙的夜色中,看到人影一晃,距离已在二三十丈外。
他尚未决定追否,即听到镖主的惨呼。
他内心一震,便不加思考地追去。
本来,以他的绝顶轻功而言,只须两个起落,便可将前面之人截住,但当他看清那人是个“中流会”员时,即又刹住身形,轻轻地跟在后面前进。
他暗忖道;这些假充好人的家伙,竟敢前来行凶,我要严惩他们一顿才行,不过,藉现在的机会,先探探他们的内幕情形,也是一件要事。
因此,他紧蹑在那人身后,监视着对方的行动。
一会儿,到了城北的一座丛林边。
这片丛林的面积很大,黑漆漆地,使人有神秘和恐怖之感。
应清华蹑着那人,在林中东弯西拐,终于转进到一座古刹前面。
迸刹的规模不大,年久失修,处在这广密的森林中,更显得渺小不堪。
这“中流会”员,因武功较应清华差得太远,故始终未发现身后有人追踪。
此时,正拟一跃向前,敲门入内。
但当他身形刚停的刹那,后面的应清华已从后一射飞来,凌空震指,待他觉得风声不对,欲转身察看时,已被应清华的“震指弹穴”手法,制住“凤眼”要穴。
应清华毫不停留,腾身上屋,从右侧的厢房进内一晃而没。
迸刹的大殿上,这时正有十余个“中流会”员环坐而致。
正中坐着的一人,是个肤色赤黑的老者,高颧深眼,凸额钩鼻,红巾裹头,身穿白色挂裤,一看即知是外籍“中流会”员,不是中华武林的人物。
他的右侧,坐着一位中年人,虽是红巾裹头,却是中国人的形态,正在说着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和那外国人交谈不已。
另一边,坐着一位年纪较轻的外国人,形态萎顿,似乎重病未愈,不言不动,瞪着那中年人。
其他九人都是汉人,装束老少不一,高短各异,但都用红巾裹头,表示他们的身份。
其中一人,忽向那中年人问道:“谢会董,我认为周老大未必能够成功,去的时间很久,仍不见回来,可能已遭了毒手。”
那中年人答道:“你放心!铁线蛇很利害的,如果周老大被杀,铁线蛇也会替他找上几个陪葬的。
“我们的目的是要试探那对雄精珠,是不是有传说中的神妙,以便报告会主,作舍取的决定。”
另一人接口问道:“会董,那些小子和丫头干什么的?如果周老大和铁线蛇都被杀死,我们该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早已派人报告会主,只要宝是真的,他们能逃过这次蛇劫,也逃不过我们在洱海的一关,等宝珠取到以后,便可和那两个妞儿一齐送往红星教,请他帮助剪除狐尾帮,将地盘夺过来,那时候,哈哈!本会便可以雄踞西南了。”
另一个瘦个子也问道:“会董,听说那两个妞儿是点苍派的,我们这样做,不是要和点苍派结上仇恨吗?”
中年人哈哈一笑,眉飞色舞地道:“红星教早已要我们就近消灭点苍派了,还怕结什么仇呢!也许这两个妞儿和少教主一亲近,便用不到我们动手,点苍派就要靠向红星教啦!炳哈……哟
中年人正强口发笑之际,突然笑不成音,张口欲呕,好像有什么东西,塞至喉管一样。
因此,这些“中流会”员一慌,一齐起身护住,甚至有的已猜有高人在暗中做了手脚,连忙拔刀以待。
那中年老者坐地,更操着生硬的华语,声如洪钟地说道:“是什么人?快来参拜佛爷!”
语势缓慢,声挟暗劲,震得大殿“嗡嗡”作响,显出这老者的功力不凡。
忽地一团身影,从殿外疾射而入,在他们前一晃,现出青衫飘然的应清华,沉声道:“你们胆子不小,竟敢拘捕点苍派弟子,抢劫他人财物,讨好红星教,危害狐尾帮,甚至深夜纵蛇,谋害本少爷同伴,真是罪大恶极,理合伏诛!”
这些“中流会”员被他骂得怒火高烧,一拥而前,一齐抡刀挺剑,将他围在中央。
罢吐出喉中泥沙的中年人,更凶狠地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辱骂老子们,好!蛇咬不死你,就让老子宰你也一样!”
接着,又向左右的会员喝道:“一齐上,先宰了他再说!”
说完,即一挺长剑,领先向应清华攻到,一式“毒龙出洞”,直取应清华的“当门”、“将台”诸穴。
其他会员也兵器齐举,应声出击,从周围的各个方向,劈刺应清华的上中下盘,一时刀光剑影劲风如潮。
只见清华挺立不避,怒哼一声,双手疾快地几晃,看不清是什么招式。
一阵兵器坠地声和人体倒地声,应手而起,围攻他的十名会员已全被制住,或立或坐,或卧或跪,形态不一。
随又见他环顾一眼,才指着那年轻的外国人道:“上次在碧鸡关,本少爷因你是外国人,已网开一面,饶你一命,何故不速回国,偏要滞留此地,为非作恶?是否嫌我……”
“咄,佛爷杀你……”
那个年老的外国人,突然大叫出掌,打断他的说话。
应清华见对方单掌起处,声响风雷,心知又是“大印雷音掌”法,故用右掌一扬一拨,卸去冲来的掌劲道:“你若再不知自量,少爷便不饶了!”
那人见应清华轻快地一扬单掌,即化去自己猛烈的掌劲,心中也暗吃一惊,忙又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拍出两股更凌厉的劲风,直撞应清华的前胸。
这一来,应清华气恼了。
他低哼一声,剑眉一轩,右掌再演前式,去化解对方的来势,左手食中二指一曲一弹,施展隔空弹指的绝技,逆袭对方的“肩井”。“将台”二穴,指风如箭,疾劲无比,逼得对方“嗨”的一声,忙向旁闪。
但这红巾老者真倔强,明知不敌,仍;日不甘服输,又即猛喝一声,运掌如飞,施展全套“雷音掌法”,向应清华扑来。
从“风雷并发”一式拆起,全力施为,改变硬拼的打法,转取快攻的方式,欲以“雷音掌”的绝妙招式,去和应清华分个高低。
应清华心中更恼,不再以忠言相劝,随即一展“迷神幻影身法”,在劲风掌影中实行以快制快。
同时,两手随意挥动,以“震天指”法去袭击对方的全身要穴。
但用力极有分寸,不将对方即行制倒,只以轻微的力道在对方穴位上一击而过,吓得这红巾老者,惊骇急避,怒吼连声。
因此,红巾老者的“雷音掌”法便弄得杂乱无章,威力大减。
旁边的年轻红巾人,一见情形不妙,也大喝一声,加入战圈,一左一右,采取夹击的方法,仍想以两人的掌风相撞,去发挥“雷音掌”的妙着。
但应清华已存心严惩他们,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意得手,所以一见年轻的外国人出手参战,即故意略顿身形,使他们看清目标,全力施为。
就在他们心中暗喜,一齐出掌的刹那,应清华却在呼啸的掌风中,一晃而没,闪在年老者身旁。
出掌攻击年轻的,电光石火,使他们收掌不及。
本来,这两个外国人中以老者功力为高,刚因配合年轻者夹击,未曾全力出掌,但亦相当惊人。
现被应清华从旁一掌,汇成一股猛烈无比的劲风,直向年轻者撞去,威力更是出人意表的巨大。
原来左右夹击应清华的形势,变成了应清华和年老者“合击年轻者”的局面,年轻者可就够受了。
只听得“轰”然一声,震得大殿内尘飞壁响,灯火齐灭,几声凄厉的惨呼,划破了沉寂如死的夜空。
同时,两条身影一晃,相继飞出殿外,前面的人在一跃上屋之际,突然飞哼了一句,“叭”的一声跌落地上。
后面的人反身入内,即见火光数闪,殿内又成了灯火通明的状太
那位年轻的外国人正躺在殿内的左边地上,双臂齐折,似已离死不远。
另有两个汉人会员,也被掌风波及,滚出老远。
应清华已解开那中年汉人的制穴,严厉地问道:“快说,点苍派之女弟子,你们将她藏于何处?你们会主是谁?”
中年汉人目睹殿内的情形,自知无法逃月兑,只得老实地答道:“那两个女的仍在总堂石牢中,会主年幸隆,是个外国人,号称‘金面佛’,平时极难见到,但会员在私下谈话中,都呼他为‘两面大师’,如果大侠要到总堂去,只要遇见面孔黑白各半的老者,就是他本人。”
应清华见这中年人说得有趣,不禁兴意顿起,想在这“中流会”员口中多得一点资料,因而笑道:“此种外籍人士,从何而来?你们总堂之内,还有何种人物?你自己是属于那一门派?”
中年人想了想才答道:“这些护法罗汉,据说是从野人山那边来的,人数约有三十四个,都分派在各地分会巡察,总堂除会主以外,还有监堂五人但都是汉人为多。
“至于我自己,是属于‘南海派’的,今年才派来此地任会董,掌理分地的会务,大侠如果不相信,可以到洱海总堂去一趟,一切便可证明。”
应清华从他的言态上,看出他所说各节,均属实情,觉得他良心未灭,决心从宽发落,故接着又问了些总堂的情形后,即解开其他九人的制穴。
训诫他们道:“从今以后,你们必须月兑离‘中流会’,解散此处分会,好好地重新做人,不许再为非作恶,帮助外人,否则,下次遇见,决不轻易饶恕。
“尤以帮助外人一事,你们必须彻底觉悟,以你们汉人身份和堂堂武林人士之声名,去听命外人,供人役使,真是奇耻大辱,羞及祖先师门!
“你们们心自问,能不愧?等会,你们可将这两名外人救醒,再行离开,他们之武功已毁,不足为患。”
这一串满含自尊的严词,说得这些盲目附从的‘中流会”员,毛骨悚然,惭愧至极,一齐垂头自恨,暗骂自己糊涂可笑。
但当他们听不见应清华的话声,抬头察看时,跟前已失去了这位奇侠的踪迹,只有灯光如旧,笼罩着凄凉散乱的大殿。
这时,夜近黎明、应清华举着轻松的步伐,踏枝而行,较他追踪时的匆忙晃闪,已显得安闲从容,飘飘如仙。
但在到达安宁城边的时候,忽有两个意念,掠过他平静的心湖上,使他加快速度,疾驰进城。
他一面飞驰,一面忖道:真糟!我忘了霜妹她们,在店中如何除蛇的事,如果有人不幸受伤,那就危险了。
何况,还要耽误行程,妨碍抢救点苍门人的事,弄得不好,被他们逃往别处,那更要麻烦啦!
因此,他赶返旅店,即先探视白如霜等的情况。
结果,事情还好,除了镖主伤亡之外,其余都算平安无恙,所以他紧催着吃饭赶路,驰往洱海。
洱海是滇境两大湖泊之一,东西宽约十余里,南北长约七十至八十里,以漾濞水通澜沧江,风景秀丽,饶于水利。
沿海的大理、凤仪、郑川等县,都是通都大邑,商业繁盛。
海西的大理县境,一片丛峦叠峰,即是点苍胜境。
其中仙鹤观,便是点苍派的发祥地。
应清华等五人五骑纵马西驰,经过广通,镇南,祥云诸县,在第三天下午到了凤仪。
住下以后,即向店伙探明附近的情形,以便晚上行动。
晚饭毕,五人齐集应清华房中,谈论“中流会”的事。
应清华在过去几天内,始终以为黄华胄此行的目的,是要将红货交给镖主的家属,觉得在这将有剧并发生之前,应该和他说明一切,以不参加涉险为妙。
因而笑谓他道:“黄镖头,我有点事必须向你说个明白,同时请你原谅,关于今夜行动之事,本应请兄台一齐前往,但经过我再三考虑之后,觉得你身怀重宝,责任甚大,在未将红货交割之前,实在不宜和我们一同涉险,所以请镖头留守此地,照顾一切。”
不料,黄华胄闻言笑道:“应大侠,我自知和诸位相差太远,跟着诸位行动是个累赘,所以心中虽想跟着前往,去见识一番,但情势不容许我如此,只好作罢,大侠要我留守此地,正合愚意。
“至于红货之事,应大侠尽可放心,因为镖主的身世和家属,我也不知何在?当日交保之时,只言将红货保来此地,便算了事,而今镖主遭劫,我正感到无法处置,经过几夜思考,才决定将红货交给应大侠。”
黄华胄说到此处,使从怀中掏出玉盒,递给应清华,接着又道:“假如应大侠认为不对,就请暂时代我保管,如果将来有镖主的家属来找,我再请大侠取还交割也不为迟,不过,这种不情之请,希望大侠原谅!”
应清华见他以重宝相赠,实在感到意外,觉得黄华胄见宝不动心的操守,够得上是个铁铮铮的名门高弟,令人敬佩,但这种来历不明的宝物,自己亦无法接受。
所以连忙辞谢,请他自行保管。
但黄华胄意志坚决,非要应清华收下不可,甚至坦白自承,纵令他自己放在身边,亦无能力足以保护,稍一不慎,便要落个宝失人亡。
展鹏程见他们争议不休,便从旁解说道:“两侠听我一言,聊供舍取,黄镖头以无主红货相赠,应兄当然不愿接受,亦不能接受,但黄镖头坦诚相告,请应兄暂代保管,却是合乎情理,事极正当,应兄理应接受才对。”
白如霜也接口道:“华哥,你就暂时代他保管行了,何必推三阻四,多费时间呢?我说呀!你还是谈谈‘中流会’的事使我们多了解一点好!”
应清华迫得无法,只好接过玉盒,苦笑道:“好!你们都是这样说,我只得暂代保管了;关于‘中流会’的情形,路上已全告诉你们,只要记住此行的目的,是要制服他们,解散‘中流会’,救出点苍派的弟子,使点苍派觉悟前非,参加武林大团结就行了。”
冷艳雪接着建议道:“华哥,我们对本地的地形不熟,还是早点去好些。”
“我很赞同冷女侠的高见,应兄以为如何?”
应清华略一沉吟,便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随即起身出房,又对黄华胄道:“黄镖头留在此地,劳神招呼一切,我们可能要到天亮才能回来。”
说完,即腾身上展,向北飞驰。
白如霜等三人,也一声不响地随后跟进,身形疾似闪电,一晃即逝,使黄华胄感慨无限,佩服不已。
此时,二更初响,夜色空明。
东天的蟾蜍虽未全满,亦已面现椭圆,流稣满地。
他们以绝快的身法,疾驰出城,如数缕轻烟,掠空而过,盏茶时间,便到了城北数里外的小山上。
应清华驻足稍辨方位,又继续向前疾驰。
转眼间,他们越过一道两三文宽的河流,走近一片广阔的竹林。
这竹林的尽头,便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
寺后紧靠大山,林木深沉。
应清华等穿过竹林,停身在寺院的右侧树阴下,约定联络的暗号,便分成三组,从左右中三路,向寺院扑去。
这寺院名为镇海寺,房屋众多,建筑壮丽,从表面观察,确是一所庄严静穆的禅林。
应清华从中直入,由山门至大雄宝殿之间,给他顺手制住好几个和尚,而“中流会”员却一个未见。
他不禁稍息身形暗忖道:奇怪:“中流会”的人呢?难道那会员说的是假话?还是他们已得着消息,逃往别处呢?
接着,他在附近搜查一遍,意欲证实自己的猜想。
结果,所见的人,都是些不懂武功的老和尚。
迫得他解开一个和尚的穴道,问道:“对不起!大师,请你老实告诉我一些事,以免得罪贵寺的大师们。”
这是个身材矮胖的和尚,光头圆脸,相透忠厚,原欲往佛祖案前上香,被应清华掠过身边时,弹指制住。
当时,这和尚虽不能转动,心中却甚明白,觉得轻风过后,自己便不能行动,认为是神鬼作祟,吓得圆脸失色。
此时,又感到轻风微扬,跟前现出一个汉装书生,开口向他问话,更吓得瞠目无言,手足发软。
甚至应清华问些什么也毫不知道,只会嘴唇乱动,话不成音。
应清华见他惊惶的情形,只得又道:“大师不用慌张!只要你老实答话,绝不会伤你的。”
这次,和尚听清楚了,“呵”的一声,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施主深夜进殿,真吓得得老衲发慌!究竟有何贵干?请先说明,只要老衲所知,自当据实以告。”
应清华见他老实,颇生好感,因而笑问道:“小生深夜进寺,为的要找寻一位外籍大师‘金面佛’,据说他驻锡贵寺,为时颇久,但小生初来,不知他潜修何院,欲请大师指引,以便晋谒。”
这和尚见他提起外籍大师“金面佛”不禁一震。
连忙合掌稽首道:“原来施主是为金面大师,小僧失敬之处,请为海涵!金面大师与好友多人均在敝寺后面,建有别院,从此直往山边,经过一道围墙,即可到达。
“但小僧可不敢打拢他们潜修,故不便亲引施主晋谒,请施主原谅!”
说完又稽首行礼,状甚拘谨畏惧,使应清华心知这些和尚定在“金面佛”威迫之下才如此畏惧。
当下拱了拱手,闪身赶往各处去解开和尚们穴道,再赶往后院去知会展鹏程。
这时,从右侧进内的展鹏程已经在后院的花圃内,和六条巨大如犊的西域狼犬,斗得心烦意怒。
原因是他飞身入寺之后,即从右侧院落中直索而进,虽然遇上些和尚沙弥,亦未理会,故速度较快,转瞬便到了后院的围墙边。
他驻足一望,不禁忖道:“这里面的亭台楼阁,华丽富商巨贾的‘别墅,和外面的寺院相较,简直是两个世界,莫非就是‘中流会’的总堂所在?”
他稍加考虑,即腾身上墙,决心进去探视一番。
不料,他刚从墙下飘身落地之际,即感到两团黑影从右侧的花丛中疾射而至,腥风逼人,使他无法猜测是什么东西。
只得腾身再起,向前飞越两丈。
同时凌空出掌,向近身的一条黑影拍去。
掌劲到处,听得那黑影低嗥一声,滚落地上。
他身形一定,即醒悟一对恶犬,以为只消两掌,便可将它们解决。
哪知刚才挨他一掌的那头恶犬,仅在地上一滚而起,又和另外一头一同行动,向他缓缓而来,似乎已知道厉害,不敢再行猛扑。
展鹏程细看之下,不禁吓了一惊,忙着一模剑把,拔剑以待。
他望着那四盏如炬的绿光,暗自忖道;这是什么怪犬?怎会如此粗大,不怕掌风,看样子是非常狡滑的畜生,必须连下煞手,早点解决它才行。
就在他心意刚定的刹那,两条恶犬走近他身前不远,“狺”然一声,分左右向他扑来。
他只得左掌一扬,以猛烈的掌劲去阻止左边的一条,同时右手的长剑一摆一挥,猛劈右边扑来的恶犬。
他以为剑缝过处,必可将恶犬劈毙地上,不料掌剑着处,这两条恶犬仅的是狂“狺”二声,被击得滚开丈余,安然无损,翻身瞪眼,又向他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