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快亮的时候,从南阳城走出一位戴着一副二饼子眼镜的老人,这老人的鼻梁支着眼镜,鼻头上方还贴了一块白布,因为他的鼻子受了伤。
这老人不是别人,“都来顺当铺”的张二爷受了伤。
这张朝奉边走边用力的抱住胸口上,好像他怀中藏了什么宝怕人抢走似的。
张二爷边走边咕哝,两只眼睛骨啥啥的往前看。
虽然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宝,只不过一万八千两银子比之宝物也差不多的一样会引起外人的觊觎。
张二爷这是奉了老板的命,前来送银子的,就听他口中还带骂:“娘的皮,那个娃儿我看他顶多不过十一二、十二三,顶多十四小年纪,竟然杀伤两个人呀,嘿,他是谁家的顽童,出手就伤人。”
说到“伤人”二字,张朝奉忍不住的用手模模受伤的鼻子,那正是龙在山用小铜钱掷伤的。
就快走到白河岸了,天尚未大亮,但自河面刮来的凉风令张二爷心情稍有舒展,远远的,他发现有个人站在一棵柳树下,张二爷用力瞄了一下,便匆匆的过去了。
大树下面正是龙在山,他见来了张朝奉,忍不住的吃吃笑,道:“晦,早啊!”
张二爷心中不高兴,此情此景,还来这一套呀!
他走到龙在山面前站住了。
张朝奉上下看看龙在山,道:“年轻人,我看你长的是人模人样富贵相,你是怎么啦!”
龙在山道:“我怎么了?”
张朝奉道:“你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杀人勒索全有了,我问你,你爹妈他们干啥的,教出你这作孽子孙呀!”
龙在山一怔,道:“老大爷,我没你说的那么坏,我是大好人呀!”
“哦呸!”
朝奉往地上吐口水,叱道:“再加上一条,你还会说瞎话,可恶!”
这正是大清早见面没好话,龙在山也火大了。
龙在山面皮一紧沉吼,道:“喂,我这里称你一声老大爷,你那里骂得我狗血淋头,你才叫可恶。”
他把手一伸,又道:“拿来!”
张二爷左右看看,他心一狠,道:“要是我不给你呢?”
龙在山道:“我们去杀你老板沈一中。”
张二爷道:“南阳府是个有王法的地方,你就不怕官家捉拿你呀,小子!”
龙在山道:一要你瞎操心,你拿不拿来?”
张二爷叹口气,道:“你哟,小子呀,你失了人性,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在身上掏,他掏出一把银票来,上面单是盖的图章,每一张就有十几个。
龙在山伸手接,张二爷暴退一大步。
龙在山道:“怎么了,你不给?”
张二爷道:“给,只不过我老人家几句忠告你听着。”
“说吧!”
“你今取了这么多银子,赶快找地方藏起来,吃喝嫖赌你不沾,足够你吃上二十年也花不完,你改邪归正当好人,你爹妈能活一百年,你若不改仍乱来,小子呀,小心天打雷劈你……”
龙在山一听,忍不住的笑道:“张朝奉,我说你怎么朝奉工作干起来,就听你这一席话,你应该出家。”
“出家?”
“是呀,出家人才劝人为善,哪有朝奉心眼宽的,当铺朝奉我知道,洛阳城就有七八家,朝奉们拿了可怜典当人的东西最狠心,宝物也叫不值钱,当一两给二钱,两眼一闭喝人血,你……说对不对?”
张二爷大怒,立刻把银票递过去,道:“呶呶,拿去,拿去,娘的皮,够你全家人买棺材的了。”
龙在山见了银票忘了张二爷骂他,他还吃吃笑,一张一张的数起来。
数了一遍数二遍,张二爷叱道:“何不月兑了靴子,连着你的脚趾头一起算。”
龙在山不理会张二爷,地算了三遍才算完,答道:“够了,够了,一共一万八千两。”
他把银票往怀中塞,笑道:“张大爷,真是辛苦你了,咱们再见了。”
张二爷沉声道:“谁同你这个强盗再见,走!”
龙在山一笑转身便往树林中行去,他笑的好自在。
张二爷有些气结,虽说银票不是他的,眼看着大把银票自他手中交给别人,免不了心中有气。
张二爷骂不绝口的回城去了。
猛古丁自大树后伸出一只手,生生拉住龙在山,龙在山还吓一跳,当他看清楚抓他的人,便笑了。
抓他的人当然是尤道士。
尤道士为什么不出面?这就是他诈的地方了,这些时尤道士明白一件事,他是在玩火,他向恶人去勒索,少叫人知道他的模样最好不过了。
尤道士甚至连张朝奉也不见面,收银子由龙在山代劳出马,他却远远的躲一边。
此刻,他揪住龙在山冷冷道:“拿来!”
龙在山一笑,道:“我不就是在找你呀!”
他自怀中取饼银票,又道:“一万八千两,你数数。”
尤道士当然数,而且数的很仔细,然后他看看龙在山吃吃笑了。
尤道士取了一张百两银票交在龙在山手中,道:“徒儿呀,这一回你的功劳大,而且还在身上挨了扎,这一百两你留着用吧!”
龙在山十分感动的道:“这是给我的?”
尤道士道:“是呀,跟在我身边办事情,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好处,对不对?”
龙在山笑了。
自南阳府至登封县,朝北要走三天半,尤道士为什么去登封县,那是因为少林寺就在登封县。
如今尤道士心中乐透了,因为身边多了个龙在山。
尤道士绝对想不到龙在山还有一身本事看上去比他还要强,原是以为龙在山会死在白河岸,尤道士便打算不出面,再设法子治那沈一中的,因为尤道士心中明白,他绝对应付不了沈一中与铁雄二人合击,谁会想得到,龙在山把这二位当年红莲教护法摆平了。
尤道士想到这一段,忍不住炳哈笑了。
尤道士笑,龙在山也笑,因为龙在山此刻又有赌本了,这一百两银子就是赌本,不赌那怎么成?
龙在山有银子闹不住,他想到了赌桌上的几粒骰子在滚动,太妙了。
忽的,尤道士走在前面对龙在山,道:“我可爱至极的好徒弟呀!”
龙在山立刻笑道:“师父,你只要不再伸手打我就好了,何必把我说得那么可爱呀!”
尤道士道:“放心,以后我连你一根头发也不伤,我把你当成我的心肝宝贝一样。”
龙在山吃吃笑了。
尤道士道:“徒儿呀,咱们今天早住店,你在店中想吃什么要什么,我要先去个地方办件事,完了我回来再找你,咱们一齐上少林。”
龙在山道:“我同师父一起呀,行不行?”
尤道士伸手扬起巴拿要打人,因为龙在山又出主意了。
只不过他的手可未打下去,吃吃一笑收起来了。
“不行,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人去办,多一个人也不行,你听话,就在客栈等我了。”
龙在山也发觉尤道士的巴掌,却是未打他,倒也令他心中一宽,立刻点头,道:“好嘛,我在店中等你回来。”
尤道士愉快的又道:“千万别走开哟!”
龙在山道:“不会,不会的。”
龙在山一心要学尤道士的那一手赌功夫,他尽是在委屈求全充乖少年。
绕过伏牛大山边、前面快到宝丰县,这儿县城虽不大,住的人可不少,两条小街连到城门外,有几家客栈就是开在南城外。
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刚出现,六七个伙计迎上去,六七个伙计不是一家的,他们抢着拉生意。
尤道士不听伙计的叫,他带着龙在山走进那家“中原大客栈”,两个伙计已跟在后面笑开怀了。
“爷们住店住对了,咱们客栈最齐全,山珍海味虽没有,五肉小菜最齐全。”
另一伙计接道:“大房间,小房间,大小房间十几间,一张棉被三寸厚,虱子臭虫一只也没有。”
龙在山忽然回头问:“蚊子多不多?”
那伙计一笑,道:“一把杂草烧到三更天,蚊子一只也没有,哈……”
“哈……”龙在山也随之笑了。
“中原大客栈”的客房相当干净,至少龙在山就觉得还不错。
尤道士对伙计吩咐,道:“弄几样最好吃的小菜送过来,酒嘛……一斤二锅头”
他转向龙在山,道:“徒儿,你再来上五十个饺子吧!”
龙在山一听便笑了:“行,五十个水饺我吃得了。”
那伙计还冲着龙在山笑,道:“小师父,你真能吃。”
龙在山道:“你怎么叫我小师父呀!”
伙计笑指尤道士,道:“这位道爷叫你徒儿,你不就是小师父呀!”
龙在山道:“我并末出家呀,伙计。”
那伙计吃吃一笑,道:“俗家弟子也一样呀,小师父,你说是不是?”
他笑着便出房门去拿吃的了。
尤道士对龙在山道:“怎么了,你不愿当我徒弟呀?”
龙在山道:“我不打算出家嘛!”
笑笑,尤道士道:“我也不会作法呀,娘的,我尤大浩也是走投无路呀!”
二更天还未到,尤道士对龙在山,道:“徒儿,你先睡吧,我要出去办事情。”
龙在山道:“不用我跟去?”
尤道士道:“不需要,时间快的话,我明天晚上就回来。”
龙在山道:“很远呀!”
尤道士道:“我亲爱的徒儿,你又忘了为师的作风,我不喜欢你问太多的话。”
龙在山不开口了,他只能点点头。
龙在山就没想过,凭他现在的功夫,尤道士也打他不过的,又何必受尤道士的摆布?
只不过龙在山的心中充满了一个“赌”字,他是一心要学尤道士的“赌功”,倒忘了他的武功了。
大街上传来梆子声,只一声便知道敲的是二更大了,这时候宝丰县城已进入黑暗世界,连一点灯光都看不到,加上这夜月黑头,便十尺外也看不到人影子。
尤道士离开宝丰往回返,他一路奔到伏牛山脚下,那已经快是五更天了。
化路不好行,但山道上立了一块石碑,写的是“烈妇崖”三个字。
这烈妇崖在这一带根出名,说的是一位妇人被强盗掳到大山里,她拼命不从而自一处断崖下跳下,活活的摔死在这儿,后人敬她贞烈,立碑纪念。
尤道士当然不会管这些,他一路奔进山谷中,真荒凉,他直入谷中五里深还没遇上一个人。
现在,尤道士登上一座半山峰腰往深沟中瞧过去,林深处露出一座大茅屋,再细看,好像有个汉子在劈柴。
尤道士对那个劈柴的不陌生,劈柴的当年在红莲教中掌管着大伙房,红莲教的“大斧头”石涛就是他。
这石涛乃忠义人,当年教主尤化云被杀,红莲教人四散奔逃,这石涛便拼命的探着尤五娘与小儿胡少卿逃出来,他们三人便住在这烈妇崖深谷。
这一住就是十年,日子过得真辛酸。
尤道士一路往沟中小道走过去,到了沟底他才发一声喊,道:“石涛,我来了。”
茅屋前劈柴的大汉猛抬头,不由扛起斧头叫:“哟,是你呀,侄少爷!”
于是自茅屋中奔出两个人,这二人一男一女,那女的已四十多岁了,一身的干净打扮,男的不过比龙在山大不过两三岁,二人站在石崖边上看下来。
尤道士拔身跃上去,急步走近那女的,他双手抱拳就施礼,道:“姑姑,你们都好。”
那女的乃尤五娘,她乃尤化龙的小妹,嫁了姓胡的,也是为了逃命,带着儿子来到这深山中。
胡少卿认识尤天浩,小时候也曾一起学武功。
胡少卿迎着尤道士,道:“天浩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乡?”
尤天浩苦笑,道:“那得改朝换代了。”
他拍拍石涛,又道:“阿涛,真难为你一片忠心呐!”
“大斧头”石涛呵呵一笑,道:“侄少爷,你不会冒着危险打从老远的前来说这句话吧?”
尤天浩道:“板荡识忠臣,咱们进去说话。”
尤五报沉声叱道:“天浩,你莫非干上没本生意了?我不花这样的银子。”
她用力拉过儿子胡少卿,又道:“咱们宁过苦日子,也不会叫你去冒这种险。”
尤道士道:“姑姑呀,天浩有分寸,我怎么会去抢?这些银子也是应该取的呀!”
尤五娘道:“哪儿弄来的?”
尤道士道:“姑,我找到了七大护法。”
他提到红莲教七大护法,尤五娘全身猛一震,石涛急问,道:“龙大海他们呀!”
尤道士道:“不错。”
尤五娘道:“记得当年他们七人联手对付姚家堡,那段仇恨弄得双方警同水火,可是,唉……”
尤道士道:“七大护法得手了,姚家堡几乎血洗,可是咱们的老根却又被官家抄了。”
尤五娘道:“天浩,你是怎样找到龙大海他们的?”
北道士道:“天下再是大,人海再茫茫,他们七个人总会被我碰上一个的。”
他得意的一笑,又道:“十年之间,头五年我老老实实的当道士,后五年风声小了,我便开始去找人,洛阳城找找到了龙大海。”
尤五娘道:“龙大海怎样生活?”
尤道士道:“洛阳城地开了万象更新两家绸缎庄,他当起仕绅过好日子,我再打探,知道他们七人当年血洗姚家堡,抢了不少财宝,七个人分了之后便分道扬铺,他们忘了咱们这一帮了,姑,我在设法整他们,我要他们拿出银子来,想一想,当年若非大伯,他们七个还木是江洋大盗坐地分赃的恶混混。”
尤五娘道:“天浩,你只好言去说,千万别动气,须知他们七人都有一手好功夫。”
尤天浩嘿嘿笑了。
于是,尤道士便把这些天他的行动,对尤五娘三人细述了一遍,听的三人也惊喜不已。
尤五娘对于尤道士的机智十分高兴,又听得尤道士低声,道:“姑姑呀,大娘同尤干兄弟住在朱仙镇上种菜为生,日子过的平静,我……唉,也送了银子了。”
尤五娘很激动的道:“真的?晤,大嫂与干儿他们还在人间呐,谢天谢地。”
尤道士道:“姑姑,我先睡一个时辰,醒了我还要赶路回宝丰。”
尤五娘道:“你睡吧,我为你把风干的狼肉煮一块,等你醒来吃了好上路。”
尤道士拍拍胡少卿,道:“莫忘了练功夫,功夫扎实才管用。”
胡少卿道:“我同石叔过招,石叔教我不少咧!”
石涛一边吃吃笑了。
尤道士刚躺下,尤五娘对他说:“天浩呀,我这里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千儿八百两足够了。”
尤道士道:“留着,姑姑,也许时运一到,咱们红莲教东山再起,那时候还用得着的。”
尤五娘道:“天浩呀,我们已无争逐江湖的雄心壮志了,但求平静一生。”
尤天浩道:“我为大伯抱屈,咱们红莲教当年是用了一些邪道奇幻之术,可是咱们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呀!”
尤五娘道:“还提过去干啥!”
尤天浩不说话了,他太累,立刻传出鼾声来。
龙在山火大了,他当然会火,因为他闹到三更天还未睡着。
他为什么睡不着?
“伙计!”
龙在山呼叫“中原大客栈”的伙计,半夜三更天叫伙计,必然有他的道理。
龙在山叫了十几声才把一个伙计叫来。
“少爷呀,半夜三更的,大伙正好睡,你叫我干啥?”
龙在山道:“伙计,我睡不着呀!”
伙计一听,摇头道:“睡不着也叫呀!”
龙在山搔着身子,道:“我不叫你便宜你。”
伙计一瞪眼,道:“这是什么话!”
龙在山道:“你不是说过客房中虱子臭虫没一只吗?我被咬的睡不着。”
伙计道:“少爷呀,你找一找,你若找到有臭虫虱子,你们住店不要钱。”
龙在山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伙计道:“我说的。”
龙在山立刻拿出油灯走到床边找起来,找了半天一个臭虫也未找到。
龙在山甚至用小刀在床缝中挑,看上去大床是干净的,床上也是干净的。
就在伙计冷冷笑的时候,龙在山不动了,他对伙计,道:“你别动。”
伙计愣然不动,却发现龙在山把手上油灯往他的腿上照去。”
龙在山动作够快,忽的按在他的小腿上,他沉声的道:“我看你往哪儿跑。”
龙在山手搓小腿慢慢捏,他这一捏又搓,食中二指挟起一只跳蚤来,他盆怒了。
“伙计,这是什么?”
伙计道:“这呀,跳蚤嘛!”
龙在山道:“我就是被这东西咬的睡不着觉。”
伙计吃吃笑了。
龙在山更是火大了:“你还笑呀!”
那伙计不慌木忙的道:“少爷呀,你可曾想清楚,我对你说的乃是虱子臭虫一只也没有,并未说跳蚤呀!”
龙在山听一瞪眼,伙计又笑笑,道:“宝丰地方跳蚤多,跳蚤不在床上卧,三更天你睡才出动,一巴掌搓死十几个也不为奇。”
龙在山听的吃一惊,道:“怎么那么多?”
那伙计一笑,道:“你如果住在别的客栈中,四大件全有,你会更惨。”
龙在山道:“什么四大件?”
“跳蚤、虱子、臭虫、蚊子四大件,也就是会飞、会跳、会爬、会钻缝的四大件呀!”
龙在山头皮也麻了,他心中不乐的道:“谁还敢再来宝丰呀,跳蚤真多。”
伙计一笑,道:“少爷,宝丰为什么跳蚤多,你可曾知道吗?”
龙在山道:“我不知道。”
伙计道:“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
伙计打个哈欠,站在房门口,低声道:“想当年闹红莲教,那时候你还穿吧,有一回来了一批红莲教的人,他们在城隍庙前作法,有个红衣大汉在施法,他把几位姑娘装在麻袋里不管了,却要围观的人拿出银子来,然后表演什么撒豆成兵叫大伙看。”
伙计笑笑,又道:“那红衣大汉好像在袋中抓错了东西,他抓了一把芝麻往空中撒,口中大呼小叫的‘变’!”
伙计看龙在山听的出神,又笑笑道:“红衣大汉把袋子打开来,袋中的美女变成男子汉,撒的芝麻不见了,这一下红衣大汉不表演了,他们收拾场子便走人,从那一天起,娘的皮,宝丰这地方的跳蚤特别多,于是,有人才想起那红衣大汉的一把芝麻变跳蚤了。”
伙计说完回头走,回房睡觉去了。
龙在山也睡,只不过他快天亮才睡着。
这一夜真是好折腾。
尤道士奔回宝丰的时候已经是天快黑了,龙在山早就想走了。
龙在山不想留在宝丰喂跳蚤。
“师父,你可回来了,咱们快走吧!”
尤道士道:“为什么急着走?”
龙在山把两腿露出来,道:“师父你瞧,好多跳蚤咬的睡不着。”
尤道士却吃吃笑了。
龙在山道:“昨夜咬的我好难受,咱们连夜走。”
尤道士道:“你别担心事,师父有本事治跳蚤,今夜咱们睡好觉。”
龙在山一听,他还半信半疑,这师徒二人吃了东西就关门了。
尤道士自怀中取出个小纸包,也不知里面包的是什么,就见他抓了一把便往地上撤去,口中还在叨念着:“天灵灵,地灵灵,五毒之外除四害。”
也只不过撒了一把之后,尤道士拍拍龙在山,笑道:“徒儿,安睡啦!”
他歪身便睡,睡的十分自在。
龙在山不自在,他不相信那么多的跳蚤不来咬。
只不过龙在山只翻转数次之后,他也沉沉的睡着了。
龙在山是被尤道士推醒的。
尤道士换在从前,他是不用推的,他一巴掌就叫龙在山跳下床。
如今不同了,尤道士心中明白,龙在山的功夫胜过他,龙在山如果不是为了学赌技,是不会跟他的。
“醒醒!”
龙在山醒来见天亮,心中着实佩服师父的手段,只不过当他同师父走出客房门,地上似乎出现许多芝麻星,倒令龙在山吃惊。
龙在山心想,师父必是红莲教。
龙在山紧跟着尤道士往北行,往北正是去登封。
名满江湖的少林寺便是在登封。
尤道士边走边咕咕,龙在山就是不敢问师父在叨略啥子事情。
已经走进登封县境了,远远的高山已在望,忽见尤道士一把拉住龙在山,道:“徒弟快过来。”
龙在山吃一惊,四下看又不见人:“干啥?”
尤道士道:“躲一躲,有人来了。”
龙在山道:“我怎么没看见?”
尤道士道:“等你看到就晚了。”
龙在山跟着尤道士闪身荒林中,不旋踵间,只见有个女人摆动柳腰过来了。
这个女人生的俏模样,手上还拿着丝帕晃呀晃的着实好看,这女人似乎还哼哼着曲子呐!
只见她站在高处四下望,然后开始往林中跑,没多久她便不见了。
于是,尤道士与龙在山出来了。
尤道士带着几分纳闷的道:“真邪门呀,娘的!”
龙在山道:“师父,这个女人干啥的?一个人她往林中跑?”
尤道士道:“我怎么知道,如果不是要事缠事,我这就跟上去瞧一瞧。”
他回看了下,又道:“准不会有好事。”
龙在山听说少林寺,他的精神一振,因为他如今也有本事,就是不知道他这一手打得过少林中的和尚否。
龙在山少年有野性,争强好胜自然是免不了的。
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到了中岳庙就不走了,尤道士对龙在山道:“我亲爱的徒儿呀,又得你出马了。”
龙在山一笑,道:“师父有事你吩咐。”
北道士带着几分歉然的道:“原本是要回‘仙家道观’教你几手赌技的,被诸多事情耽误了,我的徒儿呀,你可要多多的忍耐呀!”
龙在山笑道:“师父,你怎么同徒儿客气了,我不急,且等师父把事情办完,咱们回去你教我。”
尤道士道:“我心中十分的明白,你要急急学了我的本事,再下赌坊捞本钱,把你输的赢回来,然后回去洛阳见爹娘。”
龙在山道:“师父,但愿你成全。”
尤道士哈哈笑了。
尤道士很懂得心理学,他这是先用计谋稳住龙在山,然后他才放心的加以利用。
龙在山没经验,年纪小也好欺骗,他当然把尤道士的话当成了金玉良言了。
只不过这一阵子龙在山没有下赌坊,心中看实有些痒痒的不自在。
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坐在一块大石上,尤道士用小石头在石上划着,道:“徒弟呀,你绕过这座山边往前坡走,两里路就看到少林寺了。”
龙在山道:“师父,你不同我一起去?”
尤道士道:“我想过了,还是先别去的好。”
龙在山道:“为什么?”
尤道士道:“七大护法中,我最清楚这位‘甜郎君’封大川,姓封的也认识我尤天浩,你知道少林僧众多,封大川见了我必会躲起来,所以你去最好不过了。”
龙在山道:“师父呀,我去怎么说?”
尤道士道:“你去我教你怎么说。”
于是,尤道士贴着龙在山的耳朵直咕味,而龙在山听的直点头,也笑了。
龙在山道:“行,我去。”
尤道士笑道:“记清楚了,不能把话说漏嘴。”
龙在山道:“安心啦,师父,骗人的事我会,不就是冒充……”
尤道士摇头叱道:“走吧,我等你。”
龙在山大步往少林走,中途他还遇上几个和尚在练功,似乎是练轻功,只见几个和尚往山上跑,一边跑一边叫,叫的声音像乌鸦叫。
龙在山觉得有意思,几乎也要跑上山去了。
现在,龙在山站在少林寺的门前老松下,只见台阶上站着一个老和尚,那是个及农灰髯老僧,看模样老僧生得很威猛,双目赛铜铃,正盯着龙在山瞧。
龙在山被瞧得全身不自在,原是要上前的,但他却犹豫着。
龙在山转身树后不瞧这老和尚,他绕到老松背面去。
龙在山慢慢的伸头往少林寺的山门看,已经不见老僧了,他心中很高兴,正要转出树后,忽的觉着后面风飒飒,有人抓他了。
龙在山不由自主的横步跨出三尺远,他用眼的余光瞧,心中大吃一惊,原来老和尚就在他身后面。
龙在山这一惊非同小可,又见老僧大手就在他的头顶不停的抓,便也施展出他的“狐步”来。
现在,龙在山几个前晃中与老和尚面对面了,就听老和尚“噫”了一声,暴伸双手去抓龙在山。
龙在山边闪边叫起来:“喂,和尚,我又没做坏事,你抓我干啥?”
老和尚似乎兴趣来了,他嘿嘿笑道:“小施主莫非泥鳅投胎的,滑不溜叽的好身法呀!”
龙在山“狐步”盘的快又妙,口中开始呵呵笑了,因为他发觉老和尚舞起漫天掌影,就是拿他没办法。
龙在山早已知道他这一套“狐步”十分妙,好像每一动作都把敌人欲抓的部位算准了似的。
老和尚变招了。
老和尚变招带削打,他以为加以攻击,龙在山必难应付他的一路达摩拳,却不料龙在山仍然那一套“狐步”用的巧又妙,他一拳也打不到。
老和尚到了此刻吃一惊,他不打也不抓了。
老和尚站在树下再打,他冲着龙在山嘿嘿笑,道:“小施主,你的这套步法打哪儿学来的呀?”
龙在山已带着几分生气的道:“老和尚,你别问那多么,我不是坏人呀,你为什么要打我?”
老和尚道:“我怎么会乱打人呢?小施主的这套步法太过奇奥,老僧一时好奇才出手试探,你别放在心上。”
龙在山道:“你既是这么说,我也就不再生你的气了。”
老和尚道:“小施主,你还未告诉老僧,你这一套步法是何人教你的?”
龙在山是不会说出红红姐教的,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道:“大山里我遇上一位白胡子老头,是那老头教我的。”
“什么样的老头?”
龙在山道:“那模样好像土地公,他也不告诉我住在哪里,教我以后就不见人了。”
老和尚的眉头皱起来,半晌,他冷冷的道:“如果不是小施主你诓我,便是山中出了仙。”
龙在山道:“喂,你就不问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老僧道:“我当然要问,小施主,你干什么呀?”
龙在山道:“找人。”
“你找人?怕是找错地方了,这儿都是出家人。”
龙在山道:“我找的就是一个出家人。”
老和尚道:“什么法号?”
龙在山不懂老僧说的法号是什么,问道:“法号?什么叫法号?”
老和尚道:“出家的时候,掌门方丈所赐的法名就是这人的法号。”
龙在山道:“什么法号我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我知道这人的武功好,他的名字叫封大川。”
老和尚抽动面皮,道:“封、大、川呀!”
龙在山急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
龙在山道:“他在你们寺中出家,你会不知道?”
“不知道。”
龙在山道:“你是出家人,说谎话神要罚的。”
老和尚一瞪眼,道:“黄口顽童不是!”
龙在山道:“老和尚,你敢不敢带我去寺里问呐?”
老和尚道:“老僧乃知客僧人,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这娃儿快走吧!”
龙在山道:“有人说的十分确实,那封大川就是在你们少林寺中出了家,好多年了咧!”
老和尚道:“这是谁说的?你怕是上了当了。”
龙在山直摇双手,道:“不会,不会的,那人拍着胸口还发誓呐!”
老和尚面皮胀的紧,道:“胡说!”
龙在山道:“你不直说没关系,闪开,我去找你们的掌门方丈问一问。”
老和尚吃惊,道:“你先说,你同封大川这人什么关系,找他干啥的?”
龙在山道:“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也是一家人,如今我已没了亲人,是来投靠他的呀!”
这一段龙在山是编出来的。
这一段也是尤道士教他的。
不料老和尚呵呵笑,道:“投靠?莫非为了塞饱肚子吗?那太容易了。”
龙在山道:“老和尚是不是要我也出家呀?”
老和尚吃吃笑道:“如果你愿意。”
龙在山心想:“还真被尤道士猜个正着,果然想要他出家当小和尚。”
龙在山立刻照着尤道士教他的话,来一个打蛇顺竿上,笑道:“出家呀,好,只要我见到封大叔,我立刻同我的封大叔一样,也出家。”
老和尚道:“你怎么死啃着封大川不放过呀!”
龙在山道:“你如果不同意我走了。”
他说走就回头,老和尚急忙,道:“小施主,你往哪里去?”
龙在山道:“找我的封大叔呀!”
老和尚道:“小施主,你等等。”
龙在山道:“等?你不是说我封大叔不在这里吗?”
老和尚道:“寺中僧众百多人,我总得去问一问,问他们谁在未出家以前名字叫封大川。”
龙在山道:“你说的有理,我在这儿等你。”
龙在山坐在大松树下不走了,他看着老和尚撩开衣摆匆匆的奔进少林寺去了。
龙在出双手支着下巴抬头看,他发现少林寺大门台阶上两尊门神好吓人,每一尊都有二丈五尺那么高大,呲牙咧嘴的瞪着人。
龙在山忍不住露出个怪模样,舌头伸出来。
就在这时候,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好像是自寺内奔出不少人。
龙在山抬头看,好一堆和尚已自寺门往外挤着跑下台阶来。
龙在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还傻呼呼的坐在大树下露出一副惊奇的样子。
龙在山忽的站起来了、因为他发觉有个披红袈裟的白髯和尚走到台阶上站着,那个灰衣和尚正守在这红袈裟老憎一边把一手指过来。
龙在山惊怒的交加的大叫,道:“喂,你们干什么?”
台阶上那老和尚对龙在山道:“小施主,这就是我寺掌门方丈到了。”
龙在山一听,再看自己身前空地上,分别站了一十八个年轻体壮的和尚,心中不太舒服。
只不过他仍然礼貌,的冲着红色袈裟老僧施一礼,道:“方丈大师呀,我叫龙……不,我姓封,是来找封大川封大叔的。”
少林寺方丈慧空老和尚看着龙在山,他点点头,道:“小友,你找封大川?”
“是呀,你叫他出来。”
慧空大师道:“听说小友有一套十分奇妙的步法,是也不是?”
龙在山道:“不错,只是防身而已。”
慧空大师抚髯一笑,手指台阶下面的十八名弟子,道:“行,我可以告诉你封大川在什么地方,只不过我有个不是的条件。”
“什么条件呀?”
慧空大师指着十八和尚,道:“你瞧,他十八人列的是十八罗汉阵,你如果能自阵中走到我面前,老袖立刻对你说出你想知道的事情。”
龙在山一瞧,他的头皮都麻了。
龙在山看着十八个腿粗腰圆的年轻和尚,一个个正对他虎视眈眈的瞧,心里就发毛。
龙在山指着十八个和尚高声对慧空大师,道:“我的天爷呀,他们别说十八个人,便一个我也对付不了,你这是故意刁难我呀!”
慧空大师道:“他们手中既未拿木杖更未拿戒刀,大家凭恃着双掌,你只要闪过他们的拍击或捉拿,不难顺利到我面前。”
龙在山道:“大师呀,要是我被他们捉住,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了?”
慧空大师道:“如被他们捉住或打倒,赐你一顿斋饭,叫你走路。”
龙在山忽然发现那灰衣老和尚对着他直瞧,令他心中一紧,这主意必是那灰衣老和尚出的,想是刚才老和尚未抓住他,才会叫来这些和尚摆个什么阵式难为自己了。
龙在山少年气盛不服气,他挽挽袖子紧腰带,模模腰上的短刀可就未拔刀。
只不过龙在山虽未拔刀,他却在心中想主意。
龙在山想着他的那唯一的一招“狐杀”,真要是遇上险招,他就以双掌当利刃切。
龙在山就这么打定好主意,他对台阶上的慧空大师,道:“好,我这就听你方丈大师的话,我从他们十八人中间走到你面前。”
慧空大师一听,他的一双白眉也扬起来了,他还真的不相信这么一个少年人能闯过他的十八罗汉阵。
也不知龙在山哪里来的勇气,只听他狂吼一声如虎叫:“我来了……打!”
他迎面一共三个大和尚,三个和尚六条臂,六只手掌抓过来。
真快,龙在山也不管什么手掌抓过来,展开“狐步”已越过三人,就听脑后传来掌风,六只手掌全抓空,而龙在山已冲向另外三个大和尚了。
他这么一冲人阵中,那十八罗汉阵便立刻发动了。
龙在山见他的四周尽是横眉竖目的大和尚,漫天的拳掌打过来,他还真的大为后悔,不该贸然闯进来。
龙在山也看不清少林寺的山门在哪个方向了,当然也看不到慧空大师与那灰衣老僧站的地方。
龙在山只有施展他的“狐步”闪躲在掌影中,他早已急出满身大汗来了。
龙在山心中想,他早晚会挨打,而且很惨。
就在这时候,半空中传来一声吼,道:“小施主体要客气,你可以还手打出阵来。”
这吼声龙在山一听便知道是慧空大师吼的。
原来他的这一手“狐步”十分妙,十八个大和尚再是缩了包围圈,仍然无法抓到他,好像一只跳在羊群中的野兔,灵活的身法叫人吃惊。
龙在山听了慧空大师的话,心想,何不试一试他那唯一的一招“狐杀”?
众憎听错了,以为他叫的是“胡杀”,胡杀便是胡乱杀,武功之中没有这一说的。
就在众僧一怔间,龙在山的右掌削如刀,他一边拨倒四个近身大和尚,面前已发觉少林台阶上已不远,他也不多想,又是一招“狐杀”削出去,迎面两个大和尚出臂硬阻,就听得“啪啪”的一连两声,龙在山几乎叫出声。
为什么叫出声?他的手掌如击在棒子上一般,只不过虽然如此,他仍然把阻挡他的两个和尚切的往两边闪躲不已,差一点未倒地。
其实龙在山如果内功练到一定火候,两个大和尚就惨了,可惜龙在山内力方面还太女敕了。
龙在山冲过两个大和尚,别的和尚又要追上来,却被慧空大师喝住。
龙在山刚站定,前面已豁然开朗,抬头看,慧空和尚与那知客老憎直瞪眼。
龙在山已往台阶上奔上去,他还回头看,看那十八个大和尚对他直瞪眼。
慧空大师向龙在山招手,道:“小施主,你可以上老袖身前来了。”
龙在山立刻来到少林门下,他还看看两边的镇寺两尊门神,心想:“真高大!”
慧空大师仔细看看龙在山,道:“小施主你一定很累了吧?”
龙在山道:“我本来不累的。”
笑笑,慧空大师道:“小施主,老油想知道,你的那一套奇妙的步法是何人传授的?”
龙在山心想:“又来了,抓不到人就问这些,干什么呀,非得要我诓人呀2”
龙在山永远也不会说出是红红姑娘教他的,他只会老营几句,那便是他常说的山中遇到白胡子老头教他的。
龙在山此刻仍是如此说。
他走近一步,道:“方丈大师,你问这个呀,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在深山中遇到一位同你一样年纪的白胡子老头,他见我是好人,便教了我这一套步法,他说可以保命,晦,当初我还不想学呢!”
慧空大师一笑,道:“老者的大名是……”
龙在山道:“他教了我以后人就不见了。”
他故作神秘的又低声,道:“大师呀,如今想想,那位老人家好像是一位神仙哟!”
慧空大师白眉一紧,他哈哈笑了。
龙在山道:“你不相信?”
慧空大师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瞎话,只不过老袖又无法证明你这些话是假的。”
龙在山看看台阶下,十八个年轻和尚挤在一起正低声议论纷纷呐!
龙在山真怕再闯十八罗汉阵,立刻问慧空大师,道:“方文大师,你可以对我说出封大川的地方了吧?他在你们少林出家当和尚。”
慧空大师面色一寒,道:“少林寺没有封大川这个人,老袖也木会收这样的人在我寺中。”
龙在山道:“大师,有人言之凿凿,封大川在少林寺出家了,你老莫非不想要我看到封大川而诓我呀!”
慧空大师摇摇头,道:“本寺无此人。”
龙在山一听带火气,道:“大师,你刚才还说,只要我自你的十八罗汉阵走到你面前,你就会告诉我封大川在什么地方,怎么,你又说不知道,嗨,出家人不打诓,而你又是少林方丈,当着这么多门下,你可不能不诚实,有失身份的。”
慧空大师双目一厉,他有些黯然的看看身边那知客,道:“怎么办?”
知客者和尚叹口气,道:“咱们就告诉他也无妨。”
慧空大师道:“也罢,宁可放弃这一年千两银子的香油钱不要,不能失信于一个少年人。”
知客老和尚重重的点点头,就见慧空大师手指西方,对龙在山,道:“是有个姓封的,他并未在少林寺出家,他住在少林西方五十二里的大山里,你们去那儿找,一找就知道。”
慧空大师说完,立刻回身走入寺内了。
知客老和尚对龙在山,道:“小友,你可以去了。”
龙在山道:“往西五十二里远,总得有个地名吧?我也好少走冤枉路。”
知客老和尚道:“小友,你得寸进尺了。”
龙在山道:“这样不明不白,你们只等于对我说了一半实话,我回去抓瞎挨骂呀!”
知客老和尚立刻问道:“挨什么人的骂?”
龙在山一听,立刻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你们不说就拉倒,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经过十八个年轻和尚身边时,他还冲着他们露齿一笑,道:“各位师父们,有机会咱们再比划,看看谁的本事大。”
十八个和尚不开口,转而看向山门下,只见灰衣老僧直摇头。
摇头乃是阻止十八和尚再出手,而龙在山就在这时候匆匆的奔向中岳庙方向去了。
龙在山就快过山脚下的那道小钡了,却是忽然一边闪出个人影,那人已扬起巴掌要打人了。
龙在山一个错身闪,他才不想挨打呢!
他闪的妙,对方也未打下来,对方的手又收回去了。
那人当然是尤道士。
尤道士吃吃笑,他也后悔为什么又想打龙在山,他应该好生把龙在山笼络在身边的。
想笼络一个人,就不能再打人,因为再是亲密,打的多了也会把人打跑的。
尤道士缩回手来吃吃笑,道:“徒儿呀,我叫你去问那封大川的,你怎么同和尚们打起来了?”
他又放低声,道:“得罪他们,你还想找到封大川?”
龙在山道:“师父,封大川根本没有出家当和尚。”
尤道士一听猛一愣,咬牙切齿的道:“这个狗东西沈一中,他要我。”
尤道士口中发声音,龙在山以为他在嚼干豆。
尤道士右拳砸在左掌心,又道:“看我怎么整治你,娘的,咱们再下南阳府。”
龙在山道:“咱们不去南阳府。”
尤道士道:“去再找沈一中那小子。”
龙在山道:“师父呀,少林寺的方丈说,往西五十二里大山中,封大川就住在那儿。”
尤道士几乎又出掌要打龙在山,如果是从前,他早就打过去了。
尤道士面皮一紧,道:“你怎不把话说清楚。”
龙在山道:“我是要说得更清楚呀。师父,往西是大山,五十二里远,至于什么地方和尚们不告诉我了。”
“哈哈……”
尤道士道:“只要有个方向,咱们就不难找到封大川这小子,走!”
龙在山道:“去找封大川?”
尤道士道:“不错。”
他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的道:“女乃女乃的,我就说嘛,像封大川这种生性风流的人物,他会弄了那多么银子出家当和尚?娘的,便那堆银子也不答应。”
龙在山道:“师父,你说姓封的有个好听的外号叫‘甜郎君’。”
龙在山道:“怎么会叫这个外号?”
尤道士道:“笑起来面皮甜,说出话来嘴巴甜,见了美人腿发酸,嘻皮赖脸紧着缠,于是江湖上送了他个外号叫‘甜郎君’,哼!”
龙在山道:“师父呀,这甜郎君有什么大本事?”
尤道士道:“封大川的一把虎头刀出招带风啸,有劈石砍山力气,也挺唬人的。”
龙在山笑笑,道:“要是过去我害怕,如今我一点也不怕,再厉害,我会躲呀,嘻!”
尤道士也笑,道:“我亲爱的好徒弟,咱们脚下加把劲,五十二里一个多时辰就会到。”
龙在山道:“对,认准方向咱们走。”
尤道士四下仔细瞧,他指着西方,道:“往西就是大高山,熊耳大山在西面,我的好徒弟,咱们带的有干粮,一边吃一边走。”
龙在山是不出意见的,他跟在尤道士的后面,没多久便找到一条小山道。
就快过刚走过的那个山脚了,尤道士忽的站住不走,他回头对龙在山,道:“徒弟,咱们来时好像在这附近看到一个女子嘛!”
龙在山指着西方一片老林子,道:“是呀,那女子挥动丝巾走的快,呶,她入林就不见了。”
尤道士道:“咱们也是往西行,我的徒弟呀,快,咱们追上去瞧一瞧。”
龙在山也兴趣盎然的道:“对,追上去看看,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
尤道士已展开身法穿入林中了。
这一片山林真够深,人只一进去好像走入黑幕中一般怪吓人的,只不过林中一条小路曲曲折折的到了大山边。
龙在山心中在想,刚才那女子一个人,她怎么也不害怕呀,不怕遇上野狼或?
龙在山前面一片光亮,那已是山谷边了,尤道士边走边道:“还好这里只有一条山道,咱们不难找到封大川那小子。”
龙在山道:“师父呀,如果少林寺和尚说的不实在,你说咱们怎么办?”
尤道士一怔,道:“可能吗?”
龙在山道:“师父,少林掌门大师好像不会骗人呀,可是我怀疑他为什么不说出地名来。”
尤道士道:“你以为他为何不直说?”
“所以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等到咱们找不到人再回少林寺找他们,他们又有理由了。”
尤道士道:“什么理由?”
龙在山道:“他们一定会说西方有许多地方,一定是咱们找错了,那不是整咱们多走冤枉路呀!”
尤道士道:“如果真是你说的,咱们去少林寺骂大街,看他们有脸再骗人。”
龙在山道:“我去骂?”
尤道士道:“当然是你去,我这身打扮能骂人吗?我同他们都是出家人呐!”
龙在山一听很是后悔,如果再去少林寺,而且还要在少林寺山门下骂和尚,少不了的又是一场打。
龙在山也不多说话了,说来道去乱子全由他担待,尤道士一边等好处。
龙在山心中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他一路跟定尤道士,为的是想学几手赌技,也好把输的银子弄回来,好回去见父母,怎知尤道士尽在办他的事,反而不提赌事了。
龙在山吃完一块大饼他才开口:“师父!”
尤道士道:“什么事?”
龙在山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赌技呀?”
尤道士道:“徒弟,我当然会教你几手的,只不过你别急呀,总得我把事情办完呀!”
龙在山道:“我想知道师父还要多久才把你的事情办完呀?”
尤道士道:“快了,快了,已经办成一半了。”
他这一半乃是指他已弄了三个地方的银子,这就是去开第四人的银子了。
龙在山不知道这些狗皮倒灶事,只要尤道士能教他就什么也不计较了。
尤道士口口声声的叫他好徒弟,就足以令龙在山有得安慰了。
进入大山里,真叫人着急,有人这么说过,走一山又一山山山相连,过一岭又一岭岭岭不断。
龙在山心中就是在想,大山怎么这么远。
其实虽说只不过五十二里路,如果在平地不觉得,但在山中就不一样了,总觉得怎么还没到。
尤道士已经跃到一处断崖上,他抬头四下看,只见有一缕炊烟自谷中袅袅升起来,仔细看过去,深山中有一座三合院。
那三合院还真气派,小红瓦灰砖墙,正门前还有一棵核桃树遮了半个院子。
三合院中真干净,有个人在走动,三合院墙外还种了花正开着大红花,令人看了还以为这里住的是哪一位神仙亲戚家。
有一道小瀑布沿着山边流过三合院内,自正面又流了出来,水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蛮好听的。
也不知是什么野鸟,三只落在树顶上吱吱的叫,尤道土可就笑开怀了。
“真是好地方呀,娘的,八成住的是封大川。”
龙在山道:“师父,这一回是不是由我先出面?”
尤道士道:“这一回你靠边站,我出面。”
龙在山道:“这一回你怎么不叫我先去见见你要找的那个封大川呀!”
尤道士笑笑,道:“我相信这儿只有封大川一个人,封大川再厉害,我尤天浩也不会放在心上,哈……”
龙在山道:“行,我听师父的,我这一回一边看热闹,绝对不插半句话。”
尤道士道:“徒儿呀,等一等你找个地方坐下来,千万别走开,知道吗?”
龙在山道:“我怎么会走开呀,我跟师父学赌技,师父还未教我呐,我才木会走开的。”
尤道士道:“说的也是,唉,只怪这一阵子太忙了,也罢,等这件事办成功,我们回去‘仙家道观’,我好生的教你学几招。”
龙在山道:“太好了,师父,你的这几句话,才是我最喜欢听的呀!”
“哈……”尤道士得意的笑了。
尤道士为什么笑?因为他想到了龙在山他爹龙大海了,他曾敲走龙升一万两银子而龙在山至今不知道。
尤道士想到这里,得意的笑了。
龙在山傻哩呗叽的还以为他深得尤道士的喜爱,他便也忍不住的笑了。
尤道士真自然,缓缓的走在石板铺的山道上抬头看,一丈外就是那小小三合院的大门口。
别看人住深山中,大门上还贴着一副好春联:
“春风春雨春雷动,
人欢人乐人平安!”
横眉上还贴了一个横批:“心花怒放。”
尤道士看的直想笑,他站在门口右左瞧。
猛古丁里传来吃吃荡笑声,尤道士只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心花怒放”了。
尤道士本来是多伸手去拍门的,听了这笑声,他的主意改变了。
尤道士轻悄悄的拔身起,“忽”的跃到小院中,真轻巧,竟然一些响声末发出来。
立刻间,尤道士已悄无声的站住一个窗口边上,他慢慢的侧头看向窗内面,哟,尤道士的两眼发直了。
窗户边是一张玉石面桌子,桌上酒与菜已吃了大半,桌对面是一张床,两个人月兑了个精光,山中无夕阳,山中不见光,但这时候天并未黄昏,想也知道他们在干啥。
尤道士心想:“怎么办?是等他们办完再开口呼叫?”
一时间尤道士拿不准主意,只不过尤道士双目仍然瞪着瞧,当然,他要看清那男的是不是他要找的封大川。
床上的男女绞脖子,二人全都面朝里面扭动着,那女的哼哼嗨嗨的开口了:“亲爱的,谁给你起名甜郎君,你可真是甜咧,呵……”
被了,尤道士就不用亲自验明正身了,床上滚动的正是他欲找的人封大川。
一副笃定的样子坐下来,尤道士忍不住的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和极了:“二位,你们尽情的享受,慢慢的玩,我不急,我在外面等着。”
就这么几句话,屋内立刻起变化。
先是大床上杀戏不演了,再是一阵穿衣声,随之又是“轰”声起,小院中跃出男女两个人。
两个男女手上都有刀,男的虎头刀,女的刀又尖又细,一看便知是个厉害角色。
尤道士先冲女的一笑,道:“你……不是曾经遇上的那位俏妇人吗?原来你在这儿呀!”
女的一皱眉,道:“你碰到过我?你……”
尤道士道:“女人呐,你请一边站,我从远路来可不是找你打架的,请!”
女的看看身边男人,她等着男子开口了。
那男的当然是封大川,当年红莲教中七大护法之一的“甜郎君”封大川。
他此刻依然甜,不笑,但自然的笑意在脸上,只见他正自上上下下的看着尤道士,他忽的双目一亮,道:“尤……你……姓尤……”
尤道士哈哈一笑,道:“好家伙,十年你未忘记我,不错,封大护法呀,尤天浩就是我,你还记得我!”
封大川道:“你怎么找来了?”
尤道士道:“封大护法呀,常言道得妙,老鼠打洞为吃饱,江湖哥们儿为钞票,你说我怎么会找来此地呀?辛苦呀,大护法。”
封大川哈哈一笑,道:“没问题,咱们当年在教中你一直是我的好小弟,你……等等。”
封大川立刻又奔回屋里,刹时手上托出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笑道:“我这里也不多,你就收下吧!”
尤道士忽的耸肩哈哈笑了。
尤道士不伸手去接银子,倒令封大川一怔。
“怎么?你不是手头不方便吗?”
尤道士道:“封大护法,我可以坦白的对你说,龙大海、铁雄与沈一中,他们已各出一万两银子买个太平日子过,难道你只这些就能过关?”
封大川嘿嘿一笑,道:“我明白了,沈一中告诉了你,我在少林寺出家,是不是?”
尤道士道:“那些话就不必再计较了。”
封大川道:“这个老秀驴,我花银子还没封住他的一张老嘴呀!”
尤道士道:“少林方文并未说出你住的地方,他无奈,他不能失信于人,他也只说往西找五十二里地,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封大川怒道:“往西五十里地,他等于把我这‘留香谷’告诉你了。”
尤道士道:“封大护法,你们七人血洗姚家堡,得了宝物也不管教主一家死活了,这像话吗?”
封大川道:“红莲教怎能同官家硬拼,咱们也是无法子才散伙的。”
尤道士道:“咱们教主的人头高挂在城门楼三天未风干,三天还有血滴下来,死不甘心呐!”
封大川道:“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便伤心也该过去了,何必再提?”
尤道士道:“话虽不错,可是尤家那么多口人却在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怎么说?”
封大川道:“我说什么?”
尤道士道:“简单啦,你们七大护法分了许多银子宝物,谁不知道姚家堡富甲一方呀,教主派你们七人联手干这事,你们怎可以不管教主一家人?”
他冷冷的又道:“封大护法,你们七人中,我对你的印象深刻,你也曾注意过我,你也别多说了,一万两银子你拿来,此地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另外嘛……”
封大川已在发抖,那当然是气的。
尤道士却接道:“另外你再告诉我另外还有三个大护法,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享清福呀!”
封大川冷冷道:“两件事我一件也不答应,尤天浩,十年不见,不知你的功夫怎么样了?”
尤天浩道:“你可是想在手底下见真章?”
封大川吃吃笑的十分好看,杀人之前还叫人以为他是个面善惹人喜欢的人。
“尤天浩,你也真会藏,当上道士作掩护,大概你修了功夫才敢再露面了。”
尤道士道:“露面就找上你们七个人。”
封大川“咐”的一刀指向天,道:“你还不亮家伙?”
尤道士反手拔出尖刀来,冷冷道:“封大护法,你请进招吧!”
封大川抖手三刀左右杀,一片极光罩过去。
只不过才几个照面未分出谁赢谁占光,一边的那个女人开口了。
这女人才说出话来软咕哝的甚是撩人:“我的甜君呀,这种杀法太久了,不如我也加入吧,早早的结束这里,再回去咱们继续嘛!”
封大川立刻回应,道:“我亲爱的胡立倩,何时我反对过你出的主意呀?”
他这是同意这女子出刀了。
尤道士想不到封大川的武功又精进不少,是以十招之内,他一点便宜也末个到。
如今听这女子要出手,他多少心中有些发毛。
那女子名叫胡立倩,念走了音便是狐狸精,她把手上细刀在前面一竖,道:“我来了咧!”
配合的真妙,封大川一声吼:“杀!”
只见虎头刀当头往下杀,而胡立倩的身法真好看,一晃间已过尤道士的左侧,便也带起一缕鲜血往空酒。
就听尤道士尖降:“啊!”
尤道士的左肩连着臂,衣破血流真吓人。
挨刀的尤道士闪过封大川劈头一刀砍,立刻往场边急急的闪去,口中遂也大叫:“徒儿,快来呀!”
远处的一棵树上,龙在山早把这一幕看的清,听得尤道士的喊叫,他遂高声应道:“师父,来了。”
龙在山展开身法跑的快,却也把封大川与胡立倩听的一愣,他二人不追杀尤道士,等着要看龙在山。
龙在山只一进小院中,封大川第一个哈哈笑了。
“娘的,小小年纪不怕挨刀子,跑来送死的。”
胡立倩道:“我记起来了,我在绕过少林寺的时候见过他,少年人蛮可爱的。”
龙在山却奔到尤道士身边,道:“师父,你流了不少血咧,快上药。”
尤道士当然快上药,道:“徒儿呀,那个女人是个狐狸精,你可要小心她手上的那把刀,她出刀太快了。”
胡立倩听得吃吃笑,道:“唷,莫非你这少年郎也会出刀呀,那就过来我掂掂再瞧瞧,看你是不是有一套。”
尤道士道:“你多多小心呐,徒弟!”
他这一声“徒弟”引得封大川哈哈笑了。
封大川笑指尤道士,道:“娘的,他是你徒弟,师父挨刀找徒弟,徒弟管用吗?”
他把虎头刀拄在地上,又道:“我亲爱的胡大妹子呀,我一边看你逗逗这小子吧!”
胡立倩吃吃一笑,道:“有好看的。”她向龙在山招手,又道:“少爷郎,你来呀,我不会一刀就要了你的命,我舍不得呀!”
龙在山反手腰里模,他拔出那把宝刀来:“喂,你想杀我呀,我又不想死。”
胡立倩一听,这话说的骨头,不想死能行呀!
她扭动腰肢往前走,她也笑眯眯的道:“我却又不想叫你活。”
她“活”字出口,忽的一个身法,人已到了龙在山身前,龙在山出刀了。
龙在山只有那么一招,那一招叫“狐杀”!
龙在山也出口厉吼如虎:“狐杀!”
“噢!”
胡立倩空中一顿,她几乎跌下地,她的右手刀不见了,因为她的右臂上在冒血。
胡立倩猛的一声咒骂:“娘的,这一招是不是红丫头教会你的?”
龙在山愣了一下,他不相信这女子认识红姐姐,当然,他也不会承认是红姐姐教的这一招。
龙在山宝刀指向前,道:“你噢噢叫什么,我这第二次动刀必取你的命,你小心。”
胡立情抖着鲜血道:“这一招我知道,乃红红的杀招,你怎么……噢……”
她见龙在山向她逼去,立刻拔腿往外逃去,头也不回的一个劲叫着:“厉害,我不杀了咧!”
胡立倩逃走了,这令封大川也发呆,怎么只一个照面这小子就伤人了。
龙在山站在门口看的远,他还指着远去的胡立倩,笑对尤道士道:“师父,师父,你瞧瞧,我把她吓跑了咧!”
尤道士指着封大川,道:“徒儿,放这人身上的血,娘的,现在轮咱们俩杀一个了。”
尤道士把伤处上药包扎,提刀又过来了。
封大川咬牙,道:“女乃女乃个熊,徒弟的本事大过师父呀,天大的笑话。”
他怎知龙在山拜尤道士是想学赌技。
现在,龙在山也过来了,他站在封大川的另一边,道:“师父,你别再出刀,我一刀就够了。”
他这话刚才如果说出来,会把封大川笑死,然而此刻由他说出来,封大川也相信了。
封大川听得几乎气结,却也无奈何。
他退后一大步,道:“等等!”
尤道士哈哈大笑,道:“等?何不杀出个结果来?”
封大川道:“尤天浩,我并不怕你,我只想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收了这么个杀才徒儿。”
他上上下下的仔细看看龙在山,又道:“最令我不解的却是一件天下奇闻。”
尤道士道:“天下没有奇闻。”
“有,尤天浩,你的徒弟比你的武功出色多了,徒弟武功高过师父,难道不是天下奇闻?”
尤道士哈哈一笑,对龙在山道:“我可爱的徒弟呀,你听到了吗?咱们的敌人在夸奖你了,只不过千万别被这样的称赞冲昏了头,等一等你出手要更猛。”
龙在山道:“不就是一招解决问题呀!”
尤道士立刻笑道:“对,一招就够了。”
封大川可就吃惊了,他不会明白龙在山的话意的。
龙在山是说,他只会一招,第二招他就不会,红红姑娘也只教了他一招。
尤道士也以为龙在山一招之间解决问题呐!
封大川又退了一大步,道:“尤天浩,你真要对我封大川下刀?”
尤道士道:“王八蛋才想对你封大护法动刀子,如果你答应我的两件事,咱们的交情仍然搁在当年红莲教中是一样的自家人。”
他突然双目一厉,又道:“可是你看看,为了些许银子,你狠心要我老命呀!”
封大川道:“那是个美人下的刀,我还未出手呐!”
尤道士道:“她确实是美人,蛇蝎美人,娘的,她下一次别叫我碰上。”
封大川道:“如果没有你的徒弟在,她不怕你。”
尤道士道:“此一番算我失策,这一刀我也认了,封大护法,咱们罗咳半天你打算如何解决?”
封大川又看看龙在山,他心中个骂呀:“你女乃女乃的,怎么会有你这小王八蛋在一边,如果没有你这小狈在,封大爷今天开杀戒。”
他心中想的可就无法说出来,咬牙切齿跺跺脚,他把手中虎头刀放下来,道:“娘的,也算老子走霉运,今天栽在你手里。”
尤道士道:“走桃花运的人,多少总得破些财吧!”
封大川叱道:“去你娘的,封大爷天天桃花运,没有什么奇怪的。”
尤道士道:“我千百个相信封大护法天天有女人在身边,江湖上的‘甜郎君’,女人一见你就跟,肥的瘦的任你挑,高的短的任你选,想也知道你封大护法是女人堆里的大色魔了。”
封大川大怒,叱道:“尤天浩,你这是怎么说话?”
尤道士道:“我们自家人,我实话实说。”
封大川骂道:“你娘的!”
龙在山似乎有些不耐的道:“师父,杀不杀了?”
尤道士笑对封大川道:“听听,我的徒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说着又低声道:“封大护法呀,照道理,你们干的那一票买卖,你已在此安安静静的过了十年好日子,也应该付出一些为教主一家人呀,这银子吗,够花就行了,多了是会有麻烦的呀!”
封大川道:“江湖上谁还嫌银子多的呀,哼!”
尤道士渐渐的把面皮拉下来了。
他忿然的道:“姓封的,陪你说了大半天,你怎么尽是扯烂蛋,说,给,还是不给?”
封大川深吸一口气,似也无奈的道:“他娘的,到今天封大爷才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他盆然的道:“今天我把银子给了你,你发誓,以后永远也不必找我这里来,你怎么说?”
尤道士已觉出银子到手一半了。
他哈哈一笑,道:“放心,你这里不是金山与银山,我很理性的。”
封大川把手指向对面山坡下,道:“去!”
尤道士一怔,道:“去哪儿?”
封大川道:“去对面的山坡下,山溪边一块大石头上,你二人在那儿等着我。”
尤道士道:“为什么要我们到那儿等?姓封的,你又耍的什么花招呀!”
“封大爷什么花招也没有,封大爷藏金地方要守密,你明白了吧?”
“噢,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呀,那好,咱师徒二人这就去对面大石头上等你了。”
封大川仍然在看龙在山,他一直注意这少年人。
封大川很想发觉龙在山的弱点,一点机会不放过。
但当他发现龙在山盘腿走的快,心中便也凉一半,因为他实在不相信,这少年怎么把胡立倩杀伤的。
现在,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已站在大石头上了,只见那尤道士不住的搓着双手,早已忘了他受的伤了。
龙在山坐在大石头上,道:“师父,今天拿了银子,咱们模黑走夜路?”
他看天色,天快黑了。
尤道士道:“徒儿呀,我是个手软的人呐!”
“怎么说?”
尤道士指着对面的三合院,道:“今夜咱们原是可以住在那个精巧的三合院的,唉!”
“师父怎么叹气呀!”
尤道士道:“你不是会懂的,刚才同这封大川唠叨半天,我也引他发火出刀,他不出刀。”
龙在山道:“他不出刀最好不过。”
尤道士道:“好个屁。”
龙在山见尤道士翻脸,立刻头一偏,怕尤道士打他的头,他不想挨巴掌。
其实尤道士才不会打他,尤道士换了个温和的口吻,道:“你想想,刚才他如果对咱们出刀,后果如何?”
“不知道。”
龙在山不知道姓封的功夫有多大,单看那把虎头刀他就吓一跳。
龙在山更不知道红红姐教他的那一招,是不是对封大川管用,所以他回说不知道。
尤道士道:“我知道。”
龙在山笑问:“师父知道什么样的结果呀!”
尤道士道:“你必会杀了封大川,是不是?”
龙在山道:“我的刀子小,我也许可以把他杀伤,但我从不把人杀死。”
尤道士笑道:“那就够了,我再一刀切,他非死不可,他死了,咱们不是安心的住进那三合院了?”
龙在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