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浓了,月亮显得更明亮。
此时七条人影披星戴月向灵龟山奔驰而去。
灵龟山秀峦嶂峰,延绵十余里,林浓树密,蓊翳翠叶,风吹叶涛低吟。
七条人影像飞鸟投林掠身射入翳密林,由山下往上绕山路疾驰上去。
片刻之后,七人已来到半山腰,这七人是唐三、孙五空、沙和尚、朱九戒、小龙女和天魔二使。
七人纷纷举目眺望,树林茂密,一片黑漆,视线不能望远,秘谷云深何处?令大家感到心忧。
孙五空低声道:“依我若孙判断,秘谷必在两峰之间。”
唐三凝神道:“江湖传言,指出此山有一秘谷,不知是否正确?”
孙五空道:“江湖流言虽不可深信,但如今咱们已来到此山,何妨查访看看?”
唐三点头道:“武林皇帝狡猾的很,水火龙珠既被金无愁得去,武林皇帝绝不会离开佳佳酒楼附近的地方。”
小龙女认真道:“何况金无愁得到的水火龙珠是假的,人绝不会离开太远,必在附近。”
唐三道:“灵龟山的范围很大,咱们从何处找起?”
孙五空道:“灵龟山虽然范围很大,但前面这些山峰较有可能,后面的山峰光秃岩石较无隐密可说?”
唐三点点头,道:“如此之说,很有道理。”
孙五空道:“小佛爷,这前面山峰不过五六个,而且方圆不会超过十里,咱们由此开始逐一峰间寻找,必有所获。”
唐三道:“好……就此决定。”
沙和尚对朱九戒道:“朱九戒,要走了,睡什么觉?”
朱九戒怒道:“谁说我在睡觉?”
沙和尚瞄他一眼道:“那为何头一直往下点呢?”
朱九戒傻笑道:“我是在看有没有人从山下上来?”
沙和尚笑道:“少来!”
朱九戒傻笑道:“不相信,你可以问一问二老?”
沙和尚正要说话,却见山下好像有人影闪动。
沙和尚怔道:“果然是有人来了。”
片刻之后,衣袂带风声微微响起,山下冒起数条人影,翻上山腰,投入密林里去。
小龙女惊骇一下,低声道:“是金无愁与杜杉参,他们怎会联手在一起呢?”
唐三道:“同是一丘之貉,不足为怪。”
朱九戒好奇道:“奇怪,今天怎会如此热闹。”
沙和尚笑道:“可惜,不是大拜拜。”
朱九戒傻笑道:“三日不吃大餐,面目可憎。”
沙和尚冷笑道:“吃太多,可不消化。”
朱九戒傻笑道:“宁愿吃得饱,也不用像他们饿鬼一般。”
话声刚落,山下鬼影幢幢,冉冉上升,鬼婆婆率同一群属下疾奔而来。
表婆婆来到山腰,举目一巡,冶哼一声,跃身扑向树林内。
孙五空冷笑道:“如此看来武林皇帝应该在此一秘谷。”
唐三笑道:“仇家都来找,应该不会错!”
孙五空笑道:“武林皇帝今夜难逃大劫。”
唐三沉思一下,道:“在此情形看来,我们只好暂时隐藏起来。”
孙五空凝神道:“以静制动,静待其变,是好方法。”
唐三道:“最主要防止武林皇帝逃月兑。”
孙五空点头道:“以此地形,咱们应该到那片树林去。”
唐三示意,道:“走!”
七人身如飞鸟,掠入前面的斜坡的树林内。
突然——
山下人影连闪,又有四条人影来到山腰,此四人正是天星岛四大星君慕容兄弟。
朱雀星君慕容火,一身红色衣袍,月光下特别明显,见他双目焰芒逼射,注视了一下地上零乱的脚印。
朱雀星君慕容火从地上脚印已看出方向,不禁投向斜坡的那片树林。
慕容火转向慕容武道:“兄弟不敢妄论大哥不是,大哥菩萨心肠,小弟不敢苟同。”
慕容武叹声道:“为兄总认为仇恨不必结的太深。”
慕容火怨道:“天星岛一双儿女被武林皇帝掳去,若不是唐大侠救出,兄弟真不敢想像后果如何?”
慕容武沉声道:“既然你有如此说法,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火恨声道:“若不能报仇,你我兄弟尚有何颜面再回天星岛。”
慕容武无奈道:“今夜为兄听命于你就是!”
慕容火微笑道:“大哥莫怪,事了之后,兄弟愿领家法。”
慕容武叹道:“如今已到此地步,为兄还能如何?”
慕容火苦笑道:“此事一直闷在心头,恨火难消。”
停顿一下,道:“走吧!”
四人晃身,投入斜坡那片树林里,转眼间,已不见人。
秘谷!秘谷!江湖传言的秘谷。
秘谷,今夜满山风涛,寒冷刺骨,树林内,黑影不时流窜疾晃。
月色之下,风摇树枝枝叶飘舞,望去似无数鬼魉飞舞,令人心寒。
秘谷那幢宅院,一丝灯火也没有,非常寂静无声,显得阴沉恐怖。
南海双勾金无愁,泥鳅岛主杜杉参,两批人马合而为一,由四面八方悄悄地涌向大宅院。
此时,两条人影晃动,从西边扑向宅院的高墙。
突然——
一条人影,从一株参天大树古干扑下来,迅速拍出一掌袭向一名黑衣人。
那名黑友人被千钩掌势压下,心脉震碎,人已震飞丈远,七窍流血气绝而亡。
另一人见状,晃身扑向从树上飘下的人影,双掌疾出,袭向那条人影。
只听那人影冷哼一声,扬掌迎上,掌未至,尸毒臭气蜂涌四方,使人嗅之欲呕吐。
那人心头狂震,脸色骤变,不敢轻敌,低喝一声,双掌撤回,人已横飘七尺之远。
那人喝道:“尸毒掌虽狠,老夫南海双勾金无愁岂会怕你。”
双勾月兑肩冲出,金光暴炽,双勾寒芒,袭向对方。
那人影正是青风客萧风,只听他一声冷笑,身形如鹤冲天隐入古干,枝叶摇晃卜人影已消失不见。
南海双勾老奸巨滑,那里敢轻身涉险,目中怒火逼射,瞪着青风客萧风隐藏之处,人却没有跟进。
突袭大宅院,两边的人手,皆是一身功力不俗的高手,如今眼见大宅院内外已布下暗桩埋伏,无可奈何了。
刹那间,望见攻宅的人,均遇强劲阻拦,刀光剑影,掌风袭击,叱喝声中,惨叫声连连传出,已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战。
突然——
两条人扑向大宅院,立即感觉一股强劲的掌力迎面袭来。
只闻宅内一人冷声喝道:“找死!”
惨叫一声,血肉飞溅,身形已掉落下来。
另一人,月复肠洞裂,五脏外溢,带着血溅雨花震飞碰到大树,才摔下树来。
刹那间——
夜空传出大喝声,道:“谁!夜袭本宅?”
金无愁冷冷回道:“老夫金无愁和泥鳅岛主杜杉参。”
那人冷笑道:“背弃道义的东西,来此做什么?”
金无愁冷哼一声道:“有种出来,出口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冷冷道:“你们自踏入秘谷,已进死亡线,生路已断,还敢狂叫!”
金无愁冷笑,道:“武林皇帝如有种就出来,多说无益!”
那人沉声道:“找武林皇帝做什么?”
金无愁冷笑道:“水火龙珠是假的,老夫上当,武林皇帝得到的是真的水火龙珠,老夫有意借上一观。”
金无愁如此一说,大宅内方才那人,被他这一弄,呆楞了一下。
那人问道:“水火龙珠已被你得去,如果是假的,你应该去找小龙女要,到此做什么?”
金无愁沉声道:“老夫忍耐有限,武林皇帝应出面与老夫一谈,否则别怨老夫心狠手辣。”
宅内人冷哼道:“金无愁率众夜袭,大举侵犯,想必已握胜算才敢如此!”
金无愁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武林皇帝就应该现身谈谈。”
那人冷哼道:“本宅院早已布好阵势,有种你就进来。”
言罢,忽然吱呀一声,大门已开。
远远望进去,整座大宅院黑漆漆,阴森森,寂静无声,令人心寒。
金无愁低声对杜杉参道:“大门已开,宅内必然杀机隐伏,想引诱我们进入陷阱,杜兄右何高见?”
杜杉参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金无愁叹道:“兄弟历经惊涛骇浪,不知有多少,当然不足为惧。”
杜杉参望了望道:“你我兄弟非拚不可,自然定要进入大宅院。”
金无愁道:“杜兄,有何妙策?”
杜杉参冷笑道:“咱们先退再进,从长计议。”
金无愁赞成道:“好!就如此决定。”
杜杉参喝道:“退!”
二人身形一晃,已掠回树林内。
此时,月光皎洁,秘谷又恢复平静。
杜杉参和金无愁商量很久,却是想不出很好的结论。
正在这时候,却见大宅院的后方,焰火冲天,熊熊烈火烧起,火苗涌升数丈高,滚滚浓烟疾卷乱飘。
寒风吹袭,助长火势,一时之间,红染半边天。
火焰划空流窜四浮,光芒四射,月亮的光辉顿然失色。
杜杉参与金无愁忽见大火燃起,不由一呆,个个楞在那裹望着突来的一场大火。
杜杉参恍然大悟,急声道:“看来另有强敌乘机攻入,你我此机不可再失。”
金无愁笑道:“不错,不趁此时,要待何时?”
杜杉参道:“再慢的话,可能会人宝两失。”
金无愁,杜杉参身形如闪电,疾快扑入大宅院。
身径人影连闪,跟着前进。
杜杉参与金无愁进入宅院后,举目望去,宅后火势仍然熊熊,前宅院尚未波及,可是一丝灯火也没,死寂沉沉。
杜杉参举手一挥,喝道:“搜!”
身后的十几名泥鳅岛高手,纷纷向四周寻去。
此时,杜杉参腾身飘落在大厅上,身后一条人影也跟着跃进。
大厅内黑漆漆,杜杉参手中疾晃,手中火折燃亮。
只见厅内陈设豪华大方,装潢气派,可是空荡无人。
杜杉参,皱眉道:“如此看来,武林皇帝早已撤走,金兄……”
杜杉参见金无愁没有应声,正感奇怪时。
身后的人应声道:“岛主,是我。”
杜杉参阅雷,脸色骤变,转身一看是一名老者,那里还有金无愁的影子?
杜杉参顿感不对劲,心想已上了金无愁的当了。
急声喝道:“走!”
与那名老者,晃身飘落在大厅外,却见金无愁与他的手下已经不见踪影。.
杜杉参同时发现自己泥鳅岛的高手,一个也没有回来。
杜杉参已感到自己身历危境,但仍是百思莫解。
那名老者道:“岛主,此处已成龙潭虎穴,危机重重,咱们不可多留。”
杜杉参点头道:“走!”
只见二人腾身向大宅院的大门据去。
突然——
树林内传来声音:“来人可是岛主?”
杜杉参停上前进,喝道:“什么人?”
此时,树林中闪出一名中年壮汉,急步向杜杉参奔来。
杜杉参忙问道:“其他的人呢?”
中年壮汉回道:“全死了。”
杜杉参惊吓道:“是谁杀的?”
中年壮汉禀告道:“金无愁心肠狠毒,利用岛主进人大厅之际,率同其手下高手,将本岛弟兄追杀于后。”
杜杉参怒火已升,气得顺手一掌拍出,咔嚓一声,一株松树折断,田地震起漫天尘雾。
杜杉参问道:“你怎么逃月兑呢?”
中年壮汉道:
“属下正在一柴房搜索,耳闻惨叫声,触破纸窗向外看去,才看清金无愁与手下高手,疯狂诛杀本岛高手,片刻之间已杀得一干二净,属下当时感到不宜现身,就是出去也是白白送死,才由后窗逃出,隐藏此处,等侯岛主到来。”
杜杉参脸色数变,恨声道:“不杀金无愁,誓不为人。”
那名老者叹道:“岛主,不宜让恨火再升否则你我将无葬身之地。”
杜杉参冷哼道:“老吴,此话怎讲?”
老吴凝神道:
“岛主,你想想看,咱们自从来到中原,那次顺手应心过,每次损兵折将,到目前只剩下我们三人,四周危机重重,加今人单势薄,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杜杉参脸色一暗,道:“老吴,你说的很有道理。”
老吴沉重道:“我已老了,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杜杉参此时心乱如麻,叹道:“唉!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顾忌,有话快说!”
老吴问道:“岛主,你是要报仇,还是要得到水火龙珠?”
杜杉参此时见老吴如此问来,深知他必有远谋卓见。
杜杉参忙问道:“依你之见呢?”
老吴道:“报仇和争夺水火龙珠双管齐下,属下不敢苟同。”
杜杉参怔道:“依老吴之见,那种为先?”
者吴凝神道:“目下江湖局势很乱,如果仔细一想,皆因碧雪山庄血案造成,水火龙珠
一时戊无主之物,才引起武林中你争我夺,说起来,水火龙珠乃一不祥之物,希望岛主勿去争夺。”
杜杉参沉思一下,道:“如今我们无力兼顾,只有先报仇再说。”
老吴认真道:“岛主,必要先断去争夺水火龙珠的念头,心无旁骛,意志集中,报仇才有希望。”
杜杉参无奈道:“好吧!水火龙珠乃身外之物,有它也好,没有也可。”
老吴笑道:“岛主,能看开甚好。”
杜杉参正色道:“此仇不报,今后睡寝难安。”
老吴道:“岛主决定报仇,我们离开此地,去找金无愁报仇。”
杜杉参点头道:“我们走吧!”
话声甫落,三人就待离去。
突然——
一阵哈哈笑声传来,只见金黄色光疾闪,一条人影从古树干飘落下来。
三人没有想到树上有人隐藏,方才所说的话均被他窃听到,个个心头狂震,杀机突起,未待那人站稳脚步,三人已将来人包围起来。
只见来人,英俊飘逸,穿着金黄色的衣衫,随风迎舞,笑脸望着三人,此人正是太阳神君。
太阳神君笑道:“这位老吴,见识过人,合在下敬佩。”
者吴怔道:“阁下是谁?”
太阳神君朗朗道:“在下太阳神君。”
老吴略一思考,问道:“太阳神君就是阁下,那么这场火可是你放的了。”
太阳神君摇头道:“并非在下,是朱雀星君慕容火放了他一把野火。”
杜杉参接口道:“阁下隐身树上窃听老夫谈话,可知已犯了江湖大忌,如不交代清楚,别怨老夫心狠手辣。”
太阳神君笑道:“老吴刚才还劝岛主要克制怒火,如今怎么依然如故,那报仇雪恨也就遥遥无期了。”
杜杉参闻言,不禁老脸红了起来。
太阳神君抱拳道:“在下告辞了。”
说着,就要往前走去。
老吴适时喝道:“请留步。”
太阳神君笑道:“有事吗?”
老吴问道:“阁下现身必有深意,请赐告来意?”
太阳神君本来就是有目的而来,如今闻言,立即停步。
转身笑道:“老吴心思仔细,果然被你猜对。”
老吴道:“既然如此,何不直说无妨?”
太阳神君笑道:“在下未说明来意之前,尚请岛主回答我一个问题。”
杜杉参怔了一下,笑道:“阁下有话请明讲,只要我知道一定说。”
太阳神君笑道:“水火龙珠如今落入在下的朋友手中,此水火龙珠现迹江湖是有特别用意!这点请恕暂时不能奉告,在下希望岛主真的已放弃争夺水火龙珠的念头?”
此话一出,杜杉参非常震惊,想不到太阳神君会问此事,确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杜杉参哈哈笑道:“老夫虽然出身不是名门正派,但是话出老夫之口却说一不二。”
太阳神君笑道:“岛主已是答应了?”
杜杉参笑道:“方才谈话既被阁下听去,还问它做什么?”
太阳神君抱拳道:“在下谢过岛主。”
杜杉参怔了怔,道:“怎么?水火龙珠在你手中?”
太阳神君摇头这:“水火龙珠并不在在下手中,但也不容他人争夺。”
杜杉参道:“照这样说来,阁下与小龙女他们是一伙的了?”太阳神君笑道:“除了我与小龙女之外,尚有斗笠门、北海双怪、天星岛四大星君、少林派。”
太阳神君坦诚说出,希望杜杉参确实放弃争夺水火龙珠的念头。
杜杉参闻言,非常惊骇,没想到拥有水火龙珠的人,是一个集团。
杜杉参叹道:“老夫不该贪夺水火龙珠,弄得到今天这种地步,老夫愧对泥鳅岛的人。”
太阳神君正色道:“那名贵属手下,可否先请他离去避一避。”
杜杉参怔道:“为何如此?”
太阳神君认真道:“等一下,你我须去一地,必会与金无愁相见,怕他撞见恐怕有许多不便。”
杜杉参听罢,已经知道太阳神君必有秘密话要说,不愿他人闻知才如此。
杜杉参转头对那名属下高手道:“你去客栈等侯,老夫事成之后就去。”
那名泥鳅岛高手躬身一礼,腾身向山下疾射而去。
待那名泥鳅岛属下离去之后,太阳神君望了望四周一下。
突然变音道:“老夫有一义妹,就是小龙女,曾经跟岛主有磨擦,尚望岛主勿责怪。”
太阳神君声音突然变老,说出小龙女是他义妹,使得杜杉参呆楞了一下。
杜杉参想不到会如此变化,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太阳神君笑道:“杜兄,不必想的太多,义妹小龙女胸襟宽宏绝不会恨在心里。”
杜杉参叹道:“这一切皆因水火龙珠而起,怎能怪龙姑娘呢?”
太阳神君笑道:“杜兄能如此想法,报仇就有希望。”
杜杉参突然笑道:“老夫太糊涂了,阁下你到底是谁?”
太阳神君微一招手,杜杉参飘身而至,只见太阳神君低声数语。
杜杉参闻言,脸色数变,随着内心深感歉意。
太阳神君笑道:“走吧!去晚了可要让金无愁跑掉了!”
言罢,身形疾射如闪电,已飘出数丈之外。
杜杉参目睹太阳神君神态恢复如此之快,心想,此人身负血海深仇,仍能怒恨不形于色,隐污藏垢,卧薪尝胆,上天有眼,绝不会负他的。
转身对老吴道:“走吧!”
身形腾起,二人也跟随而去。
赏竹园正是他们要来的地方。
竹叶飘飘,风吹着沙沙声响,像是吹人老似的。
此时,二条人影朝赏竹园而来。
片刻之后,已来到石屋的门前。
杜杉参喝道:“金兄在吗?”
石屋内却未听见回声。
杜杉参又喊这:“兄弟杜杉参,金兄可在屋内吗?”
石屋的左边竹林中,忽然飘起,一阵哈哈笑声。
杜杉参运足功力戒备,双眼注视着那片竹林。
突然笑声一停,金无愁与孟竹二人走了出来。
金无愁双目一扫杜杉参脸上,只见他除了脸色有忧色之外,并无其他异状。
但是金无愁人心凄鬼胎,不由暗示孟竹,暗中运功提防。
金无愁沉声道:“杜兄可知在你进入大厅时,突然惨叫声连连,兄弟当时心惊狂震,立即与孟贤弟循声找去。”
杜杉参装作不知,道:“结果怎样?”
金无愁叹道:“兄弟寻去时,谁知赶至惨啡声处,发现你我手下遇上埋伏,伤亡而死。”
杜杉参忍着内心怒火,沉声道:“后来呢?”
金无愁瞄了他一眼,道:
“兄弟与孟贤弟也被武林皇帝属下多人包围,兄弟二人虽曾力战一搏,无奈对方武功也是高手,兄弟二人只好突围而走。”
杜杉参双目赤红,神色异常骇人,但是还是忍了下来。
杜杉参叹息道:“兄弟进入大厅,发现空无一人,已知中了武林皇帝的陷阱,不敢再逗留,立即退身而出。”
停顿一下,道:“可是,已不见金兄你们和兄弟手下,兄弟立即以长啸呼唤金兄,又不见回声,兄弟那时感到大宅危机四伏,人单势薄已非武林皇帝对手,迅速离开大宅。”
金无愁问道:“杜兄离开之后,去那里?”
杜杉参正色道:“兄弟心想前面山路必有武林皇帝高手埋伏,于是立即扑奔后山,那知后山……”
金无愁忙问道:“后山怎样?”
杜杉参道:“后山坡地上,一场武林罕见的大搏战。”
金无愁心中暗笑,心想,大宅后山那场搏战,老夫隐身一侧亲眼目睹,现场并没见你杜杉参,如今跑来此地说这些,到底有何目的?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说法。
金无愁故意怔道:“杜兄后来呢?”
杜杉参冷笑一声,道:
“兄弟行道江湖从来不知有‘害怕’二字,可是那晚兄弟却心寒害怕,只好隐身在一块巨石之后,观望搏战情形。”
金无愁闷道:“杜兄所见都是些什么人?”
杜杉参道:“只见武林皇帝、羊陀翁金牛角,无敌剑江中平,青风客萧风,破嗓门,巫山三鬼中的蒋云风,与天星岛四大星君慕容兄弟,剑掌齐飞。”
停顿一下,又道:“可是圈外却被鬼婆婆率领的高手团团围住,当时兄弟越看越糊涂,好像三方面各自为政彼此敌仇。”
金无愁似乎越听越感兴趣,好像杜杉参亲临现场一样。
金无愁忙问道:“后来呢?”
杜杉参又道:“慕容兄弟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武林皇帝双掌齐出,属下高手又兵刃齐攻,时常险象环生。”
金无愁皱眉道:“这么说慕容兄弟打败战了?”
杜杉参道:“不然,每至险境,那鬼婆婆的属下高手立即从旁攻上一招,令武林皇帝手下不得不撤招自救。”
金无愁怔道:“看样子鬼婆婆心存渔翁得利阴谋。”
杜杉参冷笑道:“可惜,正在此时,武林皇帝突然一声厉啸,与手下纷纷腾身月兑出战圈而去。”
金无愁恨声道:“要是你我那时在一起,必会现身阻截,就是不能将武林皇帝活擒,至少也可诛杀他几名手下。”
杜杉参道:“金兄听我说,就在武林皇帝飞身逃走时,突然树林中人影连闪,由斗笠门门主率同的高手,现身拦住。”
金无愁惊骇道:“武林皇帝他们怎样了?”
杜杉参道:“只有长颈剑客破嗓门丧命在刀剑之下,其余的人,惊慌地闪入树林之中,不见人影。”
金无愁越听心里越是怀疑,昨夜大宅后山坡地,自始至终,并未见杜杉参,但现在他所说的话,又是头头是道,丝毫不假,不禁瞄了孟竹一眼,只见他也是迷惑不解。
两人脸上迷惑不解之色,却落入杜杉参的眼中,不由心中冷笑不已。
杜杉参不动声色,道:“兄弟身历此劫,已感身心疲惫,水火龙珠乃不祥之物,兄弟不敢再生妄想,可是……”
金无愁惊了一下,道:“可是什么?”
杜杉参恨声道:“武林皇帝狙击兄弟手下,诛杀歼灭之仇,是非报不可,事了之后兄弟尚能活命,即转返泥鳅岛享晚年,退出江湖。”
金无愁瞄了孟竹一眼,笑道:“杜兄,怎可如此丧胆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不信你我联手会畏惧于武林皇帝。”
杜杉参神色一正,道:“金兄鼓励,兄弟感激不尽。”
金无愁笑道:“杜兄,可别如此说。”
杜杉参道:“一切留待后谈,不杀武林皇帝,兄弟心恨难消,他现在隐藏何处?兄弟急待查出。”
金无愁急间道:“杜兄,可知道他藏身之处?”
杜杉参道:“不管天涯之大,兄弟定要去找,兄弟告辞了。”
言罢,杜杉参与老吴冲天腾起,向竹林扑入。
金无愁双眉紧皱,仰头凝视窗外的竹林,沉思不语。
孟竹自杜杉参现身至今,心中有些疑问解不开,此时一见金无愁久思不语,自己却忍不住了。
孟竹开口道:“金兄可看出杜杉参话不尽实的地方吗?”
金无愁摇头道:“大宅后山坡那场搏斗,杜杉参说的又像他在场似的。”
孟竹问道:“依兄弟看来,你我诛杀泥鳅岛高手那档事,恐怕杜杉参已知道了。”
金无愁皱眉道:“依方才他所说的话,他应该确认他的手下是大宅遇武林皇帝埋伏而被歼灭。”
孟竹问道:“可是他来这里干什么?”
金无愁沉思一下,道:“孟贤弟,我们跟踪他身后看看他往那里去。”
孟竹问道:“为何?”
金无愁凝神道:“杜杉参在势力上他已无法与武林皇帝力拚,但愚兄怀疑他必有所恃。”
孟竹道:“这么说,他是有计划的了。”
金无愁喝道:“走!”
说着,双双身如闪电扑出石屋,朝杜杉参方向追去。
只见杜杉参二人离开赏竹园,向忘忧谷前进。
金无愁见二人向忘忧谷前进,急急追去。
忘忧谷距离赏竹园有二十里的地方。
忘忧谷是在隽永山的第二个山谷,那山谷树木青翠。
没有比忘忧谷更清幽了,那里除开草丛间的流溪心窃窃地私语外,没有一点儿扰人的声音,连树枝也静静地垂着头彷佛修道者般在祈祷,也许是静听着自心孤寂的申诉吧!
唐三、朱九戒、沙和尚、孙五空四人,早巳在忘忧谷静侯着。
朱九戒吟唱着;
“风好像倦了,
云好像果了,
这武林再没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我走过青春,
我失落年少,
如今我又再回到思念的地方。
武林的天空,
有我年轻的笑容,
还有我们休息和共享的角落,
武林的天空,
常在你我的心中,
多少风雨的岁月,
我只愿和你渡过。
………………”
沙和尚笑道:“朱九戒,你有什么忧愁?”
朱九戒叹道:“谁没有忧愁?”
沙和尚笑道:“我整天看你吃喝睡觉,生活很快乐的啊l真”
朱九戒叹道:“每人都有每人的心事。”
沙和尚笑道:“看不出你也有心事,说出来看看。”
朱九戒叹这:“每人都应该拥有一些小秘密。”
沙和尚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武林人,终有厌倦武林事,不仅是朱九戒一人。
再说,山谷间有一片蓊翳密集的树林,正是身形隐藏最好的地方。
此时,杜杉参二人,已窜入这片树林中。
身后的金无愁和孟竹心中疑心立起,认定杜杉参来此必有所为,因而那敢怠慢,赶忙跃身掠入树林中。
忘忧谷间,有一座茅草蓄顶的房舍。
杜杉参和老吴穿过树林,身形疾晃,二人已闪入那间房舍。
片刻之后,金无愁与孟竹已伫立在茅舍之外。
金无愁、孟竹静观一会,见杜杉参自进入茅舍以后,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动静,不禁疑念再起,互望一眼,两人闪身来到茅舍门口的大树上。
茅舍前面有两棵大树,二人正隐藏在大树上。
茅舍内,两条人影闪身到窗前,正是杜杉参二人。
老吴沉声道:“岛主,是时候了。”
杜杉参冷笑道:“积恨淤胸难消,你我再等片刻如何?”
老吴问道:“岛主,会来吗?”
杜杉参冷冷道:“他功力内外修为很好,平日行事心狠手辣,就有一大短处,疑心重,老夫算准他必会自投罗网。”
老吴道:“他可是想不到我们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上勾。”
杜杉参冷冷道:“瓮中捉鳌,谅他命该丧此。”
大树上的金无愁越听越感觉背脊寒气直冒,虽然屋内人并未指明设陷阱在等谁?他却直觉中感到是在等他自己。
想到此,脸色一变,不禁内心大震,一拉孟竹就待急身而退。
忽然屋内的说话声再起,金无愁不由停止欲动的身形再窃听下去。
杜杉参道:“等会他落入老夫手里,定要让他尝尝七阴分筋错骨法。”
老吴问道:“对!让他尝试一下岛主七阴分筋错骨法的滋味。”
杜杉参道:“尝尝七天七夜分筋错骨的痛苦,然后筋断心碎而死。”
老吴问道:“岛主说了半天,到底我们在等谁?”
杜杉参冷冷道:“金无愁。”
大树上的金无愁和孟竹,一听惊吓万分,心神雷击,悚然脸色大变,二人皆有一身超凡的武功,那会对杜杉参如此畏惧呢?
金无愁和孟竹二人,是蓄意而来,如今一听对方已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们,不禁令他们想到今夜茅舍,绝不会只有杜杉参和老吴二人。
二人想到此,冷汗涔涔,心生退意,正想飘身急快离去。
突然——
双臂麻穴被指风悄悄地飞袭,双腕一麻,劲道立失。
此时,茅舍两扇大门忽然打开,身如闪电飘出杜杉参和老吴二人。
杜杉参一阵狂笑震天,含带着悲壮怒气,可是神态却出奇的平静。
笑声一停,双目逼射两道寒芒注视着飘落下来的金无愁和孟竹。
杜杉参冷笑道:“金兄智慧超人,兄弟平日可畏惧你三分,可是你不该心生疑念,跟踪来此。”
言罢,两手疾扬,闪电般也伸手扣住二人的腕脉。
杜杉参冷冷道:“屋里故人相侯,金兄何不进去见一见?”
金无愁冷哼一声,道:“金某一时不慎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任你。”
杜杉参冷冷道:“金无愁,你的死期已近,还装什么英推好汉?”
金无愁怒道:“杜杉参要是你敢羞辱,别怨金某开口骂人。”
杜杉参冷哼道:“金无愁!你的死期已近,尚敢如此狂吠。”
此时,杜杉参双掌微一用力,二人只觉腕脉一紧,万种痛苦直冲心坎,不禁叫了出声。
杜杉参冷哼一声,将二人拖进屋子里。
茅舍里内,陈设简陋,打扫的很干净整洁,几把竹椅并列于两旁。
只见中间,摆了一张木制方桌,桌上两支白烛火蕊高挑,桌子当中壁上却贴了一长方型的纸,上面写着泥鳅岛兄弟之位。
金无愁与孟竹,乍见白烛神位,二人胆破魂飞,知道杜杉参早已知秘谷诛杀之事,必为报仇而设的。
可是心中仍然不明白,在秘谷宅院将泥鳅岛的弟兄赶尽杀绝,而且做的干净俐落,并无留下蛛丝马迹,不知杜杉参怎会知道是自己干的?
金无愁冷笑道:“这是干什么?”
杜杉参冷冷道:“你做的好事,怎么,不敢承认。”
金无愁冷笑道:“金某做事从来心狠手辣,事后绝不遗留痕迹,此事杜兄又怎知道是金某所为?”
杜杉参冷冷道:“天理昭彰,乃有漏网之鱼,老夫就让你死的明白。”
金无愁闻言,心里已明白。
杜杉参向外面喊道:“荣元,你出来让他看看。”
门外已走进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精壮骠悍,双目怒火逼视着金无愁。
金无愁目睹这名泥鳅岛属下,不禁神色数变。
见他叹气道:“要不是当时大宅后山厉啸频传,金某会多留片刻,清查现场人数,那会有今天。”
杜杉参冷笑道:“这算是老天有眼。”
金无愁沉声道:“金某已知生路已断,但心中有句话,不知杜兄可否赐子解答?”
杜杉参严肃道:“你说吧!”
金无愁凝神道:“金某隐身在树上,正要离开之时,突觉麻穴被制,不知是那位高人?”
杜杉参冷笑道:“那人,你早就见过了。”
金无愁惊骇道:“可是……”
杜杉参怔道:“可是什么……”
金无愁道:“那人竟会武林绝学达摩神功。”
杜杉参笑道:“不错!他是身怀武林绝学的人。”
金无愁好奇道:“可否请出一见?”
突然——
桌上的烛光微晃,数条人影已飘进屋内。
待光亮再起,屋里已乌鸦鸦站满了人。
唐三哈哈笑道:“江湖人行走江湖,须凭真才实学武学功夫去闯名天下,而你却乘机窥隙,翻云覆雨,背弃江湖道义,卖友弃义,此种行为是非常可耻之事。”
停顿一下,又道:“在下,乘你凝神窃听之际,以达摩神功点你二人曲尺麻穴,也算代天行事,天理报应,罪有应得。”
金无愁目光一扫众人,叹气道:“金某想不到杜兄会跟他们在一起。”
杜杉参冷笑道:“像你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不会让你知道此事。”
金无愁神色一暗,吁了口气,道:“诸位皆是武林数一数二绝顶高手人物,金某死也瞑目。”
金无愁说完,眼睛缓缓闭上。
杜杉参怒发竖起,悲愤交加,右手疾出,拍向金无愁胸部。
只听金无愁惨叫一盘,心脉震碎,口溢汩汩鲜血,仰身倒地而死。
绿野山人孟竹面如白纸,三魂七魄不知去到那里,一个身躯摇摇欲倒,心惊胆破。
唐三冷笑道:“你与金无愁平日为恶江湖,本应将你除去,如今在下留你,望你能珍惜这宝贵生命,否则别怪在下心狠手辣。”
孟竹一听尚有生机,那颗跳跃很厉害的心,一时才落定下来。
孟竹颤抖道:“门主意思是……”
唐三冷笑道:“在下留你尚有用处。”
孟竹惊骇道:“只要我不死,愿听差遣。”
唐三冷哼一声,落指如飞在孟竹身上连点数处穴道。
此时,孟竹觉得冶冽的寒气透体浸入,身躯一片哆嗦,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
但忽然想到功力已被废,心中大大一震,赶忙运功一试。
唐三看在眼里,微笑道:“你的武功没有被废。”
孟竹一试之后,觉得功力仍在,不禁迷惑不解的脸色,望着唐三。
唐三脸色出现神秘莫测一笑,双目注视着他。
孟竹被他这一笑,深深觉得有莫测高深之感。
唐三冷冷说道:“你武功虽然仍在,但你已被我的鬼魔分经逆血法所制,每三天会发作一次,到时不要说武功尽失,甚至人将瘫痪,终生痛苦而死。”
孟竹惊叫道:“鬼魔分经逆血法。”
唐三点头道:“不错,除了每隔三天必须以鬼魔神功运功调息,否则周身经络分裂破断。”
孟竹闻言,句句如刀在割,脸色变得苍白吓人。
孟竹惊骇道:“事到如今,我孟竹罪有应得,全听门主吩附就是。”
唐三笑了笑,环顾众人,喝道:“我们走吧!”
桌上一对烛火忽熄,只见入影纷纷闪出。茅舍已人去屋空,留下轻拂的微风。
金无愁的死,好像应验了杀人偿命的报应。
江湖人就是过着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今天不是杀人,也许是遭到被杀的命运。
赊旗镇是靠近南阳城的小镇。
清早,赊旗镇笼罩着一层薄薄淡雾,好像似轻纱薄絮飞舞。
必帝庙前的大街,往来行人如梭,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必帝庙历史悠久,已经是一座古老的庙堂,凡是居住赊旗镇邻近的父老乡亲,都知道关帝庙威灵显赫的圣迹,这座庙宇古色古香,全部设备均是宫殿式。供奉的神佛是以关圣帝君为主神,庙宇的上方挂着‘玉旨’敕合的字样。
从古至今,香客络绎不绝,每天早上都要大摆长龙,无论是开市、兴工、动上、凿井、嫁娶、安葬、远行等择日,邻近的人们,都依靠关帝庙的关圣帝君来批判选吉。
午时,天气晴朗。
庙前大街上,一双老者身着黑白不同颜色的长衫,衣袂迎风,漫步在人群中。
身后尾随着二人,像是做买卖的商贾,一位是老人,一位中年人。
见那两位商贾,高声谈论着市上粮价,话声像似有争执。
此时,前面穿着黑白长衫的二老,步履轻快的跨入一家酒楼。
两位商贾见二老进入酒楼,互望一眼,略一迟疑,也跟随而人。
万里香酒楼,乃赊旗镇老字号的酒楼,四代递传,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万里香酒楼,以酒菜双绝出名,脍炙人口,不陉而走,远近食客趋之若骛。
因值正午,酒楼内已有七八成的食客,觥箸交错,喧哗之声,酒醇菜味飘香,迎面扑鼻,怎不令人心动呢?
店小二,见二老走进大门,赶忙笑着趋迎。
店小二道:“客官,楼上请!”
二老相互一视,其中一人,微笑点点头。
二老在店小二引导下,登上楼上,见楼上人头晃晃,佳肴馨香扑鼻。
方才点头的老者,淡淡笑道:
“贵酒楼,生意很好!”
店小二笑着回道:“还不是要谢谢大爷们的赏光。”
二老选择一处有竖立屏风的雅座,望了望四周的人群,坐了下来。
店小二笑着问道:“客官用点什么酒菜?”
那老者,伸手掏出约重二两的碎银,递给店小二。
道:“二斤陈年老酒,再配几道你们拿手好菜,余下给你作小费。”
店小二连忙谢道:“是!谢谢您老。”
只见店小二欢天喜地,高兴转身离去。
原来二老,正是南海双勾金无愁和绿野山人盂竹,当然金无愁人已死了,这是由他人易容化装所假扮。
金无愁目光一撩隔壁,低声道:
“隔壁两名商贾装扮的,跟踪你我很久,现在居然跟上酒楼来。”
孟竹双目随着金无愁的指示,望了过去。
金无愁忽然高声道:
“盂贤弟,你我奔波数日,那武林皇帝龟孙子躲藏起来,几日睡眠不能安枕。”
孟竹故意道:“金兄,小声一点。”
金无愁道:
“听说万里香酒楼,酒菜双绝,脍炙人口,你我既然已来此地,先痛饮一番再说。”
盂竹道:
“金兄,豪气云天,在这节骨眼上,尚有心思痛饮暴食,令兄弟望尘莫及。”
正在这时候笋布帘一掀,店小二手托一次木盘走了进来,三道精致菜肴,山鸡炒笋尖,红烧糖醋排骨,鲤鱼汤,陈年老酒一壶,一一放在桌上。
店小二笑道:“客官请用。”
言罢,人已躬身退了出去。
金无愁望着桌上佳肴美酒,笑道:
“江湖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本就清浊难分。”
停顿一下,道:
“就拿这件事来说,武林皇帝不顾道义在先,那能怨得愚兄心狠手辣。”
孟竹点头道:“金兄,说的是。”
金无愁笑道:“来!孟贤弟干一杯。”
两人举杯,仰颈饮了下去。
孟竹忽然压声低道:
“金兄,水火龙珠是否藏妥——”
金无愁嘘声接口道:
“嘘!孟贤弟怎可如此大意,万一被人窃听,你我又麻烦了。”
停顿一下,又道:“来!喝酒。”
接着,传出二人撞杯之声。
此时,见隔壁二位商贾打扮者,招呼店小二算帐之后,赶忙下楼离去。
金无愁望了孟竹一眼,会心一笑,勿两吃完,结了帐,离开了万里香酒楼。
走出酒楼,二人步如行云,挤人群慢慢来到西边城门。
二人出了城门,向唐河河岸方向走去。
通往唐河河岸,有一条斜长的大径。
现在是午时,寂静无声,没有人影。
突然——
一声宏亮的长啸声传来,只见人影疾闪,两条人影从树干上飘落下来。
金无愁与盂竹脸色大变,立郎暴退一丈,抬头望去,只见二人精壮剽悍,双目光芒四射。
金无愁喝道:
“两位是谁?怎可无故阻住老夫的去路呢?”
二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人道:
“俺兄弟黑白生死判官,为何阻住去路,谅你心中明白。”
金无愁冷笑道:
“老夫道是谁?原来是斗笠门黑白生死判官。”
黑判官对白判官道:
“白忙忙,这家伙现在才知道我们是谁。”
白判官严肃道:“黑杀杀,依你看咱们要如何判?”
黑判官道:“俺先问清楚再说。”
转向金无愁道:
“你金无愁也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何必装疯卖傻呢?”
金无愁双眉一皱,道:
“老夫不明白你们兄弟现身为了何事?可否说说看?”
黑判官冷笑道:
“交出水火龙珠,在下兄弟网开一面不为难你,否则别怨在下对你下手。”
金无愁双目四周一巡,道:
“贵门主,怎不现身?”
黑判官道:“俺兄弟可以处理,问门主做什么?”
金无愁忽然一阵哈哈狂笑,笑声令人惊骇。
笑声一停,厉声喝道:
“贵门主没有来,你们兄弟竟敢只身涉险,已犯了大忌。”
停顿一下,脸色一变道:
“你们兄弟别想走了,留下来吧!”
只见金无愁突然手腕一翻,疾如闪电伸出,抓向黑判官的左臂。
黑判官未料到金无愁突然出手,霎时面色骤变,正要闪身避去。
金无愁伸手扣了个正着,左掌迅如风闪,拍在黑判官的前胸。
只听黑判官惨叫一声,口溢鲜血,凌空震飞出去。
白判官脸色大变,急忙跃身扑去,一把抱住将要坠地的黑判官。
接着,见他抱着黑判官身躯,脚势未停,略一沾地,人已随身飞驰而去。
孟竹冷哼一声,喝道:“那里逃!”
言罢,就待抢身追去。
金无愁伸手阻拦道:“让他们去吧!”
盂竹怔道:“金兄,为何不乘机除去他们?”
金无愁无奈道:
“你我隐避还来不及,怎可自找麻烦,赶紧返回,收拾收拾,远走高飞,让武林皇帝与斗笠门去火拼好了。”
停顿一下,道:“走!”
两人疾忙向唐河河畔奔去。
此时,两条人影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正是那两名商贾,快步跟踪其后。
再说,距离唐河西岸约二十里左右,一座荒废的古寺庙,面水背山而建。
庙门的大石,隐隐约约可以认出药师王庙四个苍劲豪壮朱金斑剥的大字。
庙的四周,峻峰环绕,林木参天,风景幽雅。
药师王庙年已未修,非常荒凉,墙垣圯断,杂草丛生,两扇大门早已不知去向。
庙内的神殿,有尊金身丈二的药师王塑像,漆金剥落凹凸斑痕点点,可是殿内却打扫得很干净清洁。
突然——
两条像老鹰似的飞身掠入庙内。
庙内忽然传出:“谁?”
来人应声道:“属下王钟、林星。”
言罢,人已掠入神殿,正是方才那两名商贾。
此时,庙内坐着武林皇帝及一批属下。
王钟、林星躬身道:“属下已发现金无愁和孟竹。”
武林皇帝动容道:“在何处发现?”
王钟回道:
“属下二人跟踪他们,先是在万里香酒楼,后来见他们与斗笠门的黑白判官打了起来。”
武林皇帝怔道:“有这种事?”
王钟点头道:
“属下还见到黑判官受伤,白判官抱他逃逸而走。”
武林皇帝皱眉道:“王钟,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
于是,王钟将遇到金无愁与孟竹二人,跟踪到唐河河畔的经过,详细述说一遍。
武林皇帝听完之后,双眉紧锁,垂头沉思起来。
羊陀翁金牛角一见武林皇帝在那里深思远虑,不能立即决断,内心很不是味道。
羊陀翁冷笑道:
“老夫认为事不宜迟,立刻就赶去搏杀金无愁。”
江中平沉声道:
“可是咱们又不知水火龙珠是真的?还是假的?”
羊陀翁冷笑道:
“杀了金无愁,就会知道他得手的水火龙珠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钟忍不住接口道:“是真的。”
武林皇帝目光一扫,道:“你怎会知道是真的?”
王钟说道:
“在万里香酒楼,属下二人就在金无愁二人的隔壁,听的很清楚。”
武林皇帝睁大眼睛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王钟道:
“孟竹关心金无愁,问他水火龙珠是否隐藏妥当?”
武林皇帝皱眉道:
“这也不能说他得到的水火龙珠是真的。”
王钟急忙说道:
“金无愁当时紧张嘘声着,还告诉孟竹,酒楼乃龙蛇杂处之地,怎可如此大意。”
停顿一下,又道:
“接下去两人就绝口不再提水火龙珠二字,由此可知水火龙珠是真的。”
武林皇帝沉思一下,道:
“照此看来,金无愁手里的那颗水火龙珠是真的了。”
江中平疑问道:
“金无愁既已得到真的水火龙珠,怎会又带泥鳅岛主杜杉参等人,去灵龟山的秘谷去找爹讨回水火龙珠呢?”
武林皇帝道:
“我想,金无愁见杜杉参找上门要夺水火龙珠,故意蓄心阴谋,用计诱骗杜杉参去秘谷,说水火龙珠在老夫之手。”
江中平点头道:
“这么说,那十几名无名尸体跟他们有关了。”
武林皇帝道:
“那十几名无名尸体,定是泥鳅岛的高手,想必是被金无愁乘机所杀。”
羊陀翁不耐烦道:
“既然如此,那还等待什么?要是煮熟的鸭子跑了,天涯之大,何处再去找寻。”
武林皇帝脸色一变,喝道:“走!”
身形站了起来,飘身向庙外奔驰而去。
其他的人,纷纷向庙外射去,追随后面疾驰奔去。
XXX
唐河河畔,正值日落西山,余辉霞采万道,碧水绿波荡漾,帆船穿梭往来的奇景,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漪船烟雾渐起,昼去夜来,只有唐河潺潺的流水声。
鸭母坪,是唐河东岸突出的地方,原是养鸭的地方,后来有次因河上泛滥成灾,一些鸭子也不知流失到那里。
从此以后,也没有人敢在这里养鸭,只留下一间石屋。
今夜,突然出现十条人影疾奔而来,使得原本寂静的鸭母坪,带来了紧张的气氛。
那一间石屋,黑漆漆没有一点灯光。
武林皇帝沉声道:
“石屋无光,恐怕金无愁早已走了。”
听武林皇帝两句话,知道他后悔来晚一步。
突然——
青风客萧风吃惊道:“武林皇帝,快看!”
言罢,用手指着石屋,武林皇帝不禁顺指望去。
此时,石屋的窗纸,忽然起微微的灯火。
武林皇帝适时抬手一挥,众人纷纷向四面散开去,将石屋包围起来。
武林皇帝、羊陀翁、江中平率同二名黑衣大汉,腾身飘落在石屋前二丈之处。
刹那间,石屋的两扇大门开启。
片刻之后,众人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
一时之间,气氛紧张,暗藏着一股杀机。
十条人影屹立不劲,任凭风吹衣袂,飘飞翻舞,个个双目紧盯在石屋,一点也不敢眨眼。
石屋的大门,仍然开着,可是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武林皇帝见眼前之事,不由心中实感寒意恐惧。
正在这时候,两名黑衣大汉,长剑夺鞘而出。
豹身道:“待属下前往一探究竟。”
言罢,挟着两道剑光,跃身扑了进去。
武林皇帝脸色骤变,就待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只见两名黑衣大汉,身随剑进,疾快闪入石屋。
饼了片刻,石屋仍是没有动静,二人像似石投大海,有进无出。
武林皇帝脸色骤变,内心惊骇不已。
羊陀翁金牛角看在眼里,忍不住探手撤出一对双剑,正是他成名的擎羊剑及陀罗剑。
低声对武林皇帝道:“老夫进去看看。”
武林皇帝皱眉道:“金兄小心,千万不可逞强。”
羊陀翁金牛角冷哼一声,身如飞鹰,射入石屋。
见他的身形如轻烟一缕,羊陀双剑护胸,迅如闪电扑人石屋。
忽然,石屋内风啸声大起,耳闻掌风挡壁之声。
片刻之后,传来一声闷哼,一条人影穿门而出。
仔细一看,那人正是羊陀翁金牛角。
只见他身着灰色的长袍,已有破裂数处,头发蓬散,根根竖立,脸色苍白如纸,气喘呼呼,狼狈之状。
显然,他在石屋内,遭到强硬高手,一阵激烈搏斗受了伤。
武林皇帝见状,赶忙掏出一粒清馨芬芳袭鼻的药丸,塞进羊陀翁的口中。
并且吩咐道:
“金兄,速坐下来疗伤,运功催开药力,行使大周天。”
羊陀翁金牛角依言立即盘坐在地上,闭目运功疗伤起来。
突然,石屋内传出一阵令人心惊的狂笑声。
笑声震天,笑声中,见两人从石屋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一个笑眯眯的脸孔,正是南海双勾金无愁。
身后跟着的人,是个眼神阴沉冷酷的绿野山人孟竹,二人可说是老搭档。
金无愁冷笑道:“武林皇帝莅临鸭母坪,金某失迎了。”
武林皇帝冷哼道:“金无愁少跟老夫打哈哈!”
金无愁冷笑道:“你来此地,必有所谋,可否先说清楚来意?”
武林皇帝狞笑道:“先回答老夫一个问题。”
金无愁笑道:“什么问题?”
武林皇帝问道:“老夫属下二人进入石屋,现在如何?”
金无愁笑道:“天冷夜寒,他们二人正好睡!”
武林皇帝杀机突起,向羊陀翁望了一眼,只见羊陀翁头上的蒸气茫茫,正是运功的紧要关头。
武林皇帝见此,不禁强制压下心中的怒气。
武林皇帝冷笑道:
“金兄,不该阵前背友弃义,将水火龙珠夺去,令老夫饮恨难滔。”
金无愁笑道:“那么严重!”
武林皇帝正色道:
“如果金兄能将水火龙珠赐还,老夫决不追究过去,从此不再为难金兄。”
金无愁笑道:“当真?”
武林皇帝凝神道:“老夫决不说谎。”
金无愁略一思考,道:“好!”
言罢,右手一扬,见红光疾闪飞了出去。
武林皇帝赶忙伸手接了过去,不由一怔,再低头看看果然是那只红漆的木匣子,内心激动不已。
见他忍不住掀开匣盖望去,匣子内红绒垫匠,一颗通体碧绿光彩眩目黑红的水火龙珠。
武林皇帝目睹水火龙珠,心中却打了一个结,心想:金无愁怎会甘心愿意将已到手的水火龙珠献给他,难道其中有诈不成?
武林皇帝想到此,不由抬头双目注视着金无愁。
只见金无愁眯眯的笑容早巳逝去,唇角浮现出冷酷阴冷的笑脸目光寒芒逼视着武林皇帝。
武林皇帝忽然感到一股莫明其来的寒意,不由内心恐惧起来。
见他强装出笑容,道:
“这颗水火龙珠可是从小龙女手中夺到的?”
金无愁哈哈笑道:
“不错!就是这颗假的水火龙珠!”
武林皇帝闻曾,脸色大变,知道事态严重。
怒道:“金无愁,你太心狠手辣了!”
金无愁笑道:“如何说?”
武林皇帝厉声道:
“原来你在红漆木匣子上,涂抹了剧毒。”
金无愁笑道:“有毒吗?”
武林皇帝厉声道:“金无愁,你——”
金无愁平淡道:“小龙女的东西,怎会无毒呢?”
武林皇帝冷哼道:“这点剧毒,尚毒不死老夫。”
金无愁哦的一声,望了他一眼。
武林皇帝沉声道:
“还好老夫发现的早,已将剧毒逼入一处。”
武林皇帝立即将剧毒逼在一处,防止剧毒蔓延。
之后,见他厉声喝道:
“老夫速将你杀死,以解决心头之恨。”
双手一振,身如鸿毛,一时千百只掌影,虚虚实实,不带半点风声,将金无愁周身要害罩住。
金无愁喝道:“千掌百掌必有一实,老夫就找这掌试试!”
金无愁安如泰山,眼望幻影千掌,右掌疾快在胸前一划,冰冷的寒气,已向掌影劈了出去。
武林皇帝惊道:“你是谁?”
见他惊叫一声,赶忙缩掌暴退,目光中充满惊骇之色。
金无愁哈哈笑道:“你又是谁?”
武林皇帝沉声道:
“想不到老夫的绝招,竟会被你所化解。”
金无愁笑道: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老夫也不是昔日的金无愁。”
武林皇帝心想,自己秘密隐藏数十年的绝招,就被金无愁轻而淡描一劈,就将自己的掌势给逼了回来,看样子,金无愁已非昔日的金无愁。
当然现在出现的金无愁,并非昔日的金无愁。
武林皇帝一时杀机大起,扬手一挥,手中已多了一把三尺的利剑,剑刃光芒四射,夺目耀眼,剑把上嵌镶颗猫眼大小的宝石,光华四射,显然是一把好剑。
金无愁见他亮出宝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一停,道:
“武林皇帝,你志在水火龙珠,现在水火龙珠真正的主人来了。”
言罢,拉着孟竹,跃身闪入石屋。
同时,碰的一声,大门已掩上,屋内的灯光也熄了。
正在这时候,石屋左边的大树后,走出两条人影。
一人身著金黄色的衣衫,正是太阳神君;另一人身着白衣锦缎,英俊飘逸的唐三。
武林皇帝一看是太阳神君与斗笠门门主,心中狂震不已,心想他们二人怎会在一起呢?
太阳神君目光一扫武林皇帝,想起往事,不禁悲凄厉啸一阵,令人心寒。
片刻之后,冷冷说道:
“阁下别来无恙,在下等你太久了。”
武林皇帝闻言,内心如雷劈一击,身躯一阵摇动。
武林皇帝冷笑道:
“老夫与你会面数次,怎说别来无恙,等老夫太久呢?”
太阳神君冷笑道:
“在下今天终于仔细看清楚你这把宝剑。”
武林皇帝怔道:“这把宝剑?”
太阳神君沉声道:
“你很狡猾,每次大小搏战,硬是不亮这把宝剑,令在下差点遗恨终生。”
武林皇帝惊讶道:“亮不亮,与你何千?”
太阳神君厉声道:“今夜,你自投罗网,亮出宝剑,天理昭彰,算是你的死期已到。”
武林皇帝闻言,心想难道会是他?可是,怎会如此年轻呢?
武林皇帝凝神正色道:
“老夫这把宝剑不轻易出鞘,出鞘必见血。”
太阳神君冷哼一声,道:“是这样的吗?”
武林皇帝冷冷道:
“今夜,你不交代清楚,别怪老夫心狠手辣,拿你来祭剑。”
太阳神君冷笑道:“你道在下是谁?”
武林皇帝内心激动,心想怎会是他?
可是,仍然镇定道:
“太阳神君是江湖有名的浪子,谁人不知,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名字不成?”
太阳神君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颖黑白各半的水火龙珠出来。
武林皇帝怔了怔,道:
“原来真的水火龙珠就在你的手中。”
太阳神君沉声道:“我是水火龙珠真正的主人。”
武林皇帝惊骇道:“你——”
太阳神君接口道:“不错!碧雪剑唐威就是在下。”
武林皇帝脸色数变,最后苍白如纸,一直责怪自己,面临生死开头,怎可如此惊慌失措。
武林皇帝吁了口气,冷笑道:
“风闻碧雪山庄惨案,碧雪剑唐威家破人亡,如今才知道唐大侠月兑身浩劫。”
太阳神君指着唐三,道:
“这是我儿子唐三,也是斗笠门门主。”
武林皇帝心悸骇震,额上微现汗粒。
武林皇帝笑道:
“唐大侠,父子团聚,老夫为你庆贺。”
太阳神君冷言道:“你已不必再装下去了。”
武林皇帝怔道:“你怎可将这笔帐算在老夫身上来呢?”
太阳神君冷言道:
“你也不必嘴硬,在下绝不乱杀无辜。”
武林皇帝冷哼道:“哼,你为何说是老夫?”
唐威道: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谅你月兑逃不了,我要你死而无怨!”
武林皇帝心中已明白,唐威是有备而来的。
唐威对大树喝道:“有请大师。”
大树后面,闪出一条人影,凌空飘起落在唐威的身旁。
此人,正是定象禅师,见那宽大破旧的僧袍,在夜风吹下,袍袂翻飞飘舞瑟瑟作响,手中持着一把禅杖,一动也不动,垂目伫立在那里。
武林皇帝一见定象禅师现身,脸色瞬间数变。
唐威冷笑道:“大师,可是此人?”
定象禅师激动道:
“此人语音,老衲无日敢忘,就是他。”
唐威厉声道:“那就对了!”
此时,唐灭、唐三二人,双目赤红,怒喝一声,双双掠身闪电扑出。
唐威折扇唰地一声,身在空中,扇影海浪,风雷怒啸,威势万钧,袭罩向武林皇帝。
唐三拔出金刚玉杵,凌空飘起,脚上头下,金刚玉杵一挥,光华暴射,千点银光袭向武林皇帝。
武林皇帝大吃一惊,瞧出唐威父子摇势凌厉,蕴藏著无数神奇变化,无论往那一个方向躲避,均无法闪躲开来。
身怀绝技的武林皇帝,怎可能束手待毙呢?
只见他冷哼一声,右手宝剑一挥,直取唐三的金刚玉件,左手指风疾弹而出,一道指风强劲飞击唐威的下月复要穴。
武林皇帝双手齐出,同时双脚一跃,横飘二尺。
在旁的无敌剑江中平,见父亲被二人围攻,叱喝一声,无敌剑已出鞘,人凌空飘起,扑向唐三。
正在这当儿,羊陀翁金牛角已运功醒来,睁目乍睹场中猝变已生,脸色一变,人已凌空冲天升起,羊陀剑双双挥出,硬劈向唐威的手腕。
唐威身在空中,目睹江中平与羊陀翁跃身扑来,心中冷哼一声,左手疾扬而出,一颗红色的弹丸月兑手飞出。
武林皇帝、江中平、羊陀翁三人神色大变,赶忙各自横斜闪身飘出丈外。
轰地一声,太阳神火弹落在地上,土飞草扬,草地上已被炸出一个六尺方圆的大坑。
片刻之后,唐威父子二人已飘落下来。
武林皇帝忽然觉得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右胸的长衫,不知何时已被金刚玉杵划破四寸长的裂口。
还好,差一点就伤肤断筋,不禁心头寒气直冒。
一时之间,怒火已升,长啸一声。
埋伏在石屋四周的众群雄与属下,纷纷现身集拢到武林皇帝身旁来。
武林皇帝仗着人多势壮,厉声道:
“就凭你们三人,就想谋杀老夫,再加上金无愁二人一齐算进去,老夫又有何惧?”
唐威冷笑不语,唐三金刚玉杵遥指武林皇帝,却姑着没有动作。
武林皇帝见此,脸色骤变,暗啡不好,心想金无愁与孟竹为何藏在石屋内?不出来呢?
那定象坛师为何持杖遥望,没有出手呢?
武林皇帝越想越不对劲,突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已陷入人家计谋之中。
乍看小小的鸭母坪,如今已是龙潭虎穴,危机重重,不然为何唐威父子不再抢攻?
突然——
四周亮出无数的火把,纷纷由四面八方飞掷而下,支支插地二三寸,将整个鸭母坪照得雪亮,如同白昼一般。
武林皇帝目睹火把飞插入土竖立,火苗不熄,心里已知道四周隐埋的人群,皆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想到此,心神狂震,深深后悔没有多带些黑衣大汉,携带火磷弹筒来,否则局势也不会如此。
此时,空中飘起一阵清磐梵音之声。
刹那闻,传来:
“施主,两手血腥,如今何必作困兽斗呢?”
这些话,显然是少林和尚他们所传出的。
不一会,空中又飘起一阵清磐梵音声。
空谷子冰冷道:
“无量寿佛,纯阳观的道土,可没有少林和尚菩萨心肠,竖尸于纯阳观门前,此事必要还我一个公道。”
忽然夜空响起一片鬼叫之声,令人闻之心惊胆破。
接著传出鬼婆婆冷笑道:
“鬼门关,早巳恭候阁下三魂七魄驾莅。”
只见武林皇帝脸色苍白如纸,想不到生死怨家仇人都已到齐了。
不由紧紧握着手中宝剑,望了望江中平一眼,好像很多话要交待似的。
突然——
石屋大门开启,鱼贯走出北海双怪、小龙女、飘香公主、冯宝贝、独眼龙、金花婆、朱九戒、沙和尚、孙五空、泥鳅岛主杜杉参与老吴。
武林皇帝目睹群雄纷纷鱼贯走出,心想对方已聚合在一起,恐怕已无能抵挡群雄合力一击,此时不走,要等待何时?
跋忙示意江中平,喝道:“上!生死决于此刻。”
言罢,与江中平持剑一挥,寒芒暴射,招势凌厉攻向杜杉参与老吴。
两柄宝剑剑气凌人,寒芒飞窜,疾若闪电。
就在武林皇帝暴喝声中,其他随同武林皇帝来的属下,各自跃身出手攻出,刀光剑影,掌风呼呼,互相群打起来。
众群雄一见武林皇帝下令属下攻来,也纷纷掠身扑去迎战。
杜杉参与老吴,一见武林皇帝父子找上门,一时脸色大变。
只听二人冷哼一声,长剑挥去,迎向武林皇帝父子攻来的剑势。
杜杉参袖中剑两道寒芒,挟着万点银星,飞袭武林皇帝,招式诡异狠毒。
老吴手中的长剑疾挥,剑芒飞溅如星,罩向江中平周身要害。
唐威父子见状,赶忙飘身扑向武林皇帝父子。
只听武林皇帝厉啸一声,父子二人的剑式不变,各自左掌疾拍一掌而出,同时二人凌空飞高三丈,有如飞鹰越过杜杉参与老吴的头顶上,一跃十几丈,脚微沾地,腾身又起,疾快扑向左边树林奔去。
唐威父子怒喝一声,如箭般急射而去,追在后面。
鸭母坪一时刀光剑影,杀来杀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战况激烈,惨不忍睹。
武林皇帝与江中平快接近树林涛,只听树林内扬声传出。
空谷子喝道:“无量寿佛!好孽障,出去。”
剑气狂风骤起,袭向武林皇帝父子。
当当——一阵兵刃交撞之声传起。
突然——
惨斗一声,血雨飞花四溅,武林皇帝和江中平已腾身扑人树林里,刹那间已不见人影。
正在这时候,唐威父子已赶到。
但见老道士空谷子面如苍白,阴阳剑拄地,身形摇摇欲倒,显然已身负重伤。
唐威父子二人,赶忙趋前,伸手扶住老道士空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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