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濃了,月亮顯得更明亮。
此時七條人影披星戴月向靈龜山奔馳而去。
靈龜山秀巒嶂峰,延綿十余里,林濃樹密,蓊翳翠葉,風吹葉濤低吟。
七條人影像飛鳥投林掠身射入翳密林,由山下往上繞山路疾馳上去。
片刻之後,七人已來到半山腰,這七人是唐三、孫五空、沙和尚、朱九戒、小龍女和天魔二使。
七人紛紛舉目眺望,樹林茂密,一片黑漆,視線不能望遠,秘谷雲深何處?令大家感到心憂。
孫五空低聲道︰「依我若孫判斷,秘谷必在兩峰之間。」
唐三凝神道︰「江湖傳言,指出此山有一秘谷,不知是否正確?」
孫五空道︰「江湖流言雖不可深信,但如今咱們已來到此山,何妨查訪看看?」
唐三點頭道︰「武林皇帝狡猾的很,水火龍珠既被金無愁得去,武林皇帝絕不會離開佳佳酒樓附近的地方。」
小龍女認真道︰「何況金無愁得到的水火龍珠是假的,人絕不會離開太遠,必在附近。」
唐三道︰「靈龜山的範圍很大,咱們從何處找起?」
孫五空道︰「靈龜山雖然範圍很大,但前面這些山峰較有可能,後面的山峰光禿岩石較無隱密可說?」
唐三點點頭,道︰「如此之說,很有道理。」
孫五空道︰「小佛爺,這前面山峰不過五六個,而且方圓不會超過十里,咱們由此開始逐一峰間尋找,必有所獲。」
唐三道︰「好……就此決定。」
沙和尚對朱九戒道︰「朱九戒,要走了,睡什麼覺?」
朱九戒怒道︰「誰說我在睡覺?」
沙和尚瞄他一眼道︰「那為何頭一直往下點呢?」
朱九戒傻笑道︰「我是在看有沒有人從山下上來?」
沙和尚笑道︰「少來!」
朱九戒傻笑道︰「不相信,你可以問一問二老?」
沙和尚正要說話,卻見山下好像有人影閃動。
沙和尚怔道︰「果然是有人來了。」
片刻之後,衣袂帶風聲微微響起,山下冒起數條人影,翻上山腰,投入密林里去。
小龍女驚駭一下,低聲道︰「是金無愁與杜杉參,他們怎會聯手在一起呢?」
唐三道︰「同是一丘之貉,不足為怪。」
朱九戒好奇道︰「奇怪,今天怎會如此熱鬧。」
沙和尚笑道︰「可惜,不是大拜拜。」
朱九戒傻笑道︰「三日不吃大餐,面目可憎。」
沙和尚冷笑道︰「吃太多,可不消化。」
朱九戒傻笑道︰「寧願吃得飽,也不用像他們餓鬼一般。」
話聲剛落,山下鬼影幢幢,冉冉上升,鬼婆婆率同一群屬下疾奔而來。
表婆婆來到山腰,舉目一巡,冶哼一聲,躍身撲向樹林內。
孫五空冷笑道︰「如此看來武林皇帝應該在此一秘谷。」
唐三笑道︰「仇家都來找,應該不會錯!」
孫五空笑道︰「武林皇帝今夜難逃大劫。」
唐三沉思一下,道︰「在此情形看來,我們只好暫時隱藏起來。」
孫五空凝神道︰「以靜制動,靜待其變,是好方法。」
唐三道︰「最主要防止武林皇帝逃月兌。」
孫五空點頭道︰「以此地形,咱們應該到那片樹林去。」
唐三示意,道︰「走!」
七人身如飛鳥,掠入前面的斜坡的樹林內。
突然——
山下人影連閃,又有四條人影來到山腰,此四人正是天星島四大星君慕容兄弟。
朱雀星君慕容火,一身紅色衣袍,月光下特別明顯,見他雙目焰芒逼射,注視了一下地上零亂的腳印。
朱雀星君慕容火從地上腳印已看出方向,不禁投向斜坡的那片樹林。
慕容火轉向慕容武道︰「兄弟不敢妄論大哥不是,大哥菩薩心腸,小弟不敢苟同。」
慕容武嘆聲道︰「為兄總認為仇恨不必結的太深。」
慕容火怨道︰「天星島一雙兒女被武林皇帝擄去,若不是唐大俠救出,兄弟真不敢想像後果如何?」
慕容武沉聲道︰「既然你有如此說法,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火恨聲道︰「若不能報仇,你我兄弟尚有何顏面再回天星島。」
慕容武無奈道︰「今夜為兄听命于你就是!」
慕容火微笑道︰「大哥莫怪,事了之後,兄弟願領家法。」
慕容武嘆道︰「如今已到此地步,為兄還能如何?」
慕容火苦笑道︰「此事一直悶在心頭,恨火難消。」
停頓一下,道︰「走吧!」
四人晃身,投入斜坡那片樹林里,轉眼間,已不見人。
秘谷!秘谷!江湖傳言的秘谷。
秘谷,今夜滿山風濤,寒冷刺骨,樹林內,黑影不時流竄疾晃。
月色之下,風搖樹枝枝葉飄舞,望去似無數鬼魎飛舞,令人心寒。
秘谷那幢宅院,一絲燈火也沒有,非常寂靜無聲,顯得陰沉恐怖。
南海雙勾金無愁,泥鰍島主杜杉參,兩批人馬合而為一,由四面八方悄悄地涌向大宅院。
此時,兩條人影晃動,從西邊撲向宅院的高牆。
突然——
一條人影,從一株參天大樹古干撲下來,迅速拍出一掌襲向一名黑衣人。
那名黑友人被千鉤掌勢壓下,心脈震碎,人已震飛丈遠,七竅流血氣絕而亡。
另一人見狀,晃身撲向從樹上飄下的人影,雙掌疾出,襲向那條人影。
只听那人影冷哼一聲,揚掌迎上,掌未至,尸毒臭氣蜂涌四方,使人嗅之欲嘔吐。
那人心頭狂震,臉色驟變,不敢輕敵,低喝一聲,雙掌撤回,人已橫飄七尺之遠。
那人喝道︰「尸毒掌雖狠,老夫南海雙勾金無愁豈會怕你。」
雙勾月兌肩沖出,金光暴熾,雙勾寒芒,襲向對方。
那人影正是青風客蕭風,只听他一聲冷笑,身形如鶴沖天隱入古干,枝葉搖晃卜人影已消失不見。
南海雙勾老奸巨滑,那里敢輕身涉險,目中怒火逼射,瞪著青風客蕭風隱藏之處,人卻沒有跟進。
突襲大宅院,兩邊的人手,皆是一身功力不俗的高手,如今眼見大宅院內外已布下暗樁埋伏,無可奈何了。
剎那間,望見攻宅的人,均遇強勁阻攔,刀光劍影,掌風襲擊,叱喝聲中,慘叫聲連連傳出,已展開一場激烈的搏戰。
突然——
兩條人撲向大宅院,立即感覺一股強勁的掌力迎面襲來。
只聞宅內一人冷聲喝道︰「找死!」
慘叫一聲,血肉飛濺,身形已掉落下來。
另一人,月復腸洞裂,五髒外溢,帶著血濺雨花震飛踫到大樹,才摔下樹來。
剎那間——
夜空傳出大喝聲,道︰「誰!夜襲本宅?」
金無愁冷冷回道︰「老夫金無愁和泥鰍島主杜杉參。」
那人冷笑道︰「背棄道義的東西,來此做什麼?」
金無愁冷哼一聲道︰「有種出來,出口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那人冷冷道︰「你們自踏入秘谷,已進死亡線,生路已斷,還敢狂叫!」
金無愁冷笑,道︰「武林皇帝如有種就出來,多說無益!」
那人沉聲道︰「找武林皇帝做什麼?」
金無愁冷笑道︰「水火龍珠是假的,老夫上當,武林皇帝得到的是真的水火龍珠,老夫有意借上一觀。」
金無愁如此一說,大宅內方才那人,被他這一弄,呆楞了一下。
那人問道︰「水火龍珠已被你得去,如果是假的,你應該去找小龍女要,到此做什麼?」
金無愁沉聲道︰「老夫忍耐有限,武林皇帝應出面與老夫一談,否則別怨老夫心狠手辣。」
宅內人冷哼道︰「金無愁率眾夜襲,大舉侵犯,想必已握勝算才敢如此!」
金無愁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武林皇帝就應該現身談談。」
那人冷哼道︰「本宅院早已布好陣勢,有種你就進來。」
言罷,忽然吱呀一聲,大門已開。
遠遠望進去,整座大宅院黑漆漆,陰森森,寂靜無聲,令人心寒。
金無愁低聲對杜杉參道︰「大門已開,宅內必然殺機隱伏,想引誘我們進入陷阱,杜兄右何高見?」
杜杉參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金無愁嘆道︰「兄弟歷經驚濤駭浪,不知有多少,當然不足為懼。」
杜杉參望了望道︰「你我兄弟非拚不可,自然定要進入大宅院。」
金無愁道︰「杜兄,有何妙策?」
杜杉參冷笑道︰「咱們先退再進,從長計議。」
金無愁贊成道︰「好!就如此決定。」
杜杉參喝道︰「退!」
二人身形一晃,已掠回樹林內。
此時,月光皎潔,秘谷又恢復平靜。
杜杉參和金無愁商量很久,卻是想不出很好的結論。
正在這時候,卻見大宅院的後方,焰火沖天,熊熊烈火燒起,火苗涌升數丈高,滾滾濃煙疾卷亂飄。
寒風吹襲,助長火勢,一時之間,紅染半邊天。
火焰劃空流竄四浮,光芒四射,月亮的光輝頓然失色。
杜杉參與金無愁忽見大火燃起,不由一呆,個個楞在那裹望著突來的一場大火。
杜杉參恍然大悟,急聲道︰「看來另有強敵乘機攻入,你我此機不可再失。」
金無愁笑道︰「不錯,不趁此時,要待何時?」
杜杉參道︰「再慢的話,可能會人寶兩失。」
金無愁,杜杉參身形如閃電,疾快撲入大宅院。
身徑人影連閃,跟著前進。
杜杉參與金無愁進入宅院後,舉目望去,宅後火勢仍然熊熊,前宅院尚未波及,可是一絲燈火也沒,死寂沉沉。
杜杉參舉手一揮,喝道︰「搜!」
身後的十幾名泥鰍島高手,紛紛向四周尋去。
此時,杜杉參騰身飄落在大廳上,身後一條人影也跟著躍進。
大廳內黑漆漆,杜杉參手中疾晃,手中火折燃亮。
只見廳內陳設豪華大方,裝潢氣派,可是空蕩無人。
杜杉參,皺眉道︰「如此看來,武林皇帝早已撤走,金兄……」
杜杉參見金無愁沒有應聲,正感奇怪時。
身後的人應聲道︰「島主,是我。」
杜杉參閱雷,臉色驟變,轉身一看是一名老者,那里還有金無愁的影子?
杜杉參頓感不對勁,心想已上了金無愁的當了。
急聲喝道︰「走!」
與那名老者,晃身飄落在大廳外,卻見金無愁與他的手下已經不見蹤影。.
杜杉參同時發現自己泥鰍島的高手,一個也沒有回來。
杜杉參已感到自己身歷危境,但仍是百思莫解。
那名老者道︰「島主,此處已成龍潭虎穴,危機重重,咱們不可多留。」
杜杉參點頭道︰「走!」
只見二人騰身向大宅院的大門據去。
突然——
樹林內傳來聲音︰「來人可是島主?」
杜杉參停上前進,喝道︰「什麼人?」
此時,樹林中閃出一名中年壯漢,急步向杜杉參奔來。
杜杉參忙問道︰「其他的人呢?」
中年壯漢回道︰「全死了。」
杜杉參驚嚇道︰「是誰殺的?」
中年壯漢稟告道︰「金無愁心腸狠毒,利用島主進人大廳之際,率同其手下高手,將本島弟兄追殺于後。」
杜杉參怒火已升,氣得順手一掌拍出, 嚓一聲,一株松樹折斷,田地震起漫天塵霧。
杜杉參問道︰「你怎麼逃月兌呢?」
中年壯漢道︰
「屬下正在一柴房搜索,耳聞慘叫聲,觸破紙窗向外看去,才看清金無愁與手下高手,瘋狂誅殺本島高手,片刻之間已殺得一干二淨,屬下當時感到不宜現身,就是出去也是白白送死,才由後窗逃出,隱藏此處,等侯島主到來。」
杜杉參臉色數變,恨聲道︰「不殺金無愁,誓不為人。」
那名老者嘆道︰「島主,不宜讓恨火再升否則你我將無葬身之地。」
杜杉參冷哼道︰「老吳,此話怎講?」
老吳凝神道︰
「島主,你想想看,咱們自從來到中原,那次順手應心過,每次損兵折將,到目前只剩下我們三人,四周危機重重,加今人單勢薄,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杜杉參臉色一暗,道︰「老吳,你說的很有道理。」
老吳沉重道︰「我已老了,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杜杉參此時心亂如麻,嘆道︰「唉!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顧忌,有話快說!」
老吳問道︰「島主,你是要報仇,還是要得到水火龍珠?」
杜杉參此時見老吳如此問來,深知他必有遠謀卓見。
杜杉參忙問道︰「依你之見呢?」
老吳道︰「報仇和爭奪水火龍珠雙管齊下,屬下不敢苟同。」
杜杉參怔道︰「依老吳之見,那種為先?」
者吳凝神道︰「目下江湖局勢很亂,如果仔細一想,皆因碧雪山莊血案造成,水火龍珠
一時戊無主之物,才引起武林中你爭我奪,說起來,水火龍珠乃一不祥之物,希望島主勿去爭奪。」
杜杉參沉思一下,道︰「如今我們無力兼顧,只有先報仇再說。」
老吳認真道︰「島主,必要先斷去爭奪水火龍珠的念頭,心無旁騖,意志集中,報仇才有希望。」
杜杉參無奈道︰「好吧!水火龍珠乃身外之物,有它也好,沒有也可。」
老吳笑道︰「島主,能看開甚好。」
杜杉參正色道︰「此仇不報,今後睡寢難安。」
老吳道︰「島主決定報仇,我們離開此地,去找金無愁報仇。」
杜杉參點頭道︰「我們走吧!」
話聲甫落,三人就待離去。
突然——
一陣哈哈笑聲傳來,只見金黃色光疾閃,一條人影從古樹干飄落下來。
三人沒有想到樹上有人隱藏,方才所說的話均被他竊听到,個個心頭狂震,殺機突起,未待那人站穩腳步,三人已將來人包圍起來。
只見來人,英俊飄逸,穿著金黃色的衣衫,隨風迎舞,笑臉望著三人,此人正是太陽神君。
太陽神君笑道︰「這位老吳,見識過人,合在下敬佩。」
者吳怔道︰「閣下是誰?」
太陽神君朗朗道︰「在下太陽神君。」
老吳略一思考,問道︰「太陽神君就是閣下,那麼這場火可是你放的了。」
太陽神君搖頭道︰「並非在下,是朱雀星君慕容火放了他一把野火。」
杜杉參接口道︰「閣下隱身樹上竊听老夫談話,可知已犯了江湖大忌,如不交代清楚,別怨老夫心狠手辣。」
太陽神君笑道︰「老吳剛才還勸島主要克制怒火,如今怎麼依然如故,那報仇雪恨也就遙遙無期了。」
杜杉參聞言,不禁老臉紅了起來。
太陽神君抱拳道︰「在下告辭了。」
說著,就要往前走去。
老吳適時喝道︰「請留步。」
太陽神君笑道︰「有事嗎?」
老吳問道︰「閣下現身必有深意,請賜告來意?」
太陽神君本來就是有目的而來,如今聞言,立即停步。
轉身笑道︰「老吳心思仔細,果然被你猜對。」
老吳道︰「既然如此,何不直說無妨?」
太陽神君笑道︰「在下未說明來意之前,尚請島主回答我一個問題。」
杜杉參怔了一下,笑道︰「閣下有話請明講,只要我知道一定說。」
太陽神君笑道︰「水火龍珠如今落入在下的朋友手中,此水火龍珠現跡江湖是有特別用意!這點請恕暫時不能奉告,在下希望島主真的已放棄爭奪水火龍珠的念頭?」
此話一出,杜杉參非常震驚,想不到太陽神君會問此事,確實出乎他意料之外。
杜杉參哈哈笑道︰「老夫雖然出身不是名門正派,但是話出老夫之口卻說一不二。」
太陽神君笑道︰「島主已是答應了?」
杜杉參笑道︰「方才談話既被閣下听去,還問它做什麼?」
太陽神君抱拳道︰「在下謝過島主。」
杜杉參怔了怔,道︰「怎麼?水火龍珠在你手中?」
太陽神君搖頭這︰「水火龍珠並不在在下手中,但也不容他人爭奪。」
杜杉參道︰「照這樣說來,閣下與小龍女他們是一伙的了?」太陽神君笑道︰「除了我與小龍女之外,尚有斗笠門、北海雙怪、天星島四大星君、少林派。」
太陽神君坦誠說出,希望杜杉參確實放棄爭奪水火龍珠的念頭。
杜杉參聞言,非常驚駭,沒想到擁有水火龍珠的人,是一個集團。
杜杉參嘆道︰「老夫不該貪奪水火龍珠,弄得到今天這種地步,老夫愧對泥鰍島的人。」
太陽神君正色道︰「那名貴屬手下,可否先請他離去避一避。」
杜杉參怔道︰「為何如此?」
太陽神君認真道︰「等一下,你我須去一地,必會與金無愁相見,怕他撞見恐怕有許多不便。」
杜杉參听罷,已經知道太陽神君必有秘密話要說,不願他人聞知才如此。
杜杉參轉頭對那名屬下高手道︰「你去客棧等侯,老夫事成之後就去。」
那名泥鰍島高手躬身一禮,騰身向山下疾射而去。
待那名泥鰍島屬下離去之後,太陽神君望了望四周一下。
突然變音道︰「老夫有一義妹,就是小龍女,曾經跟島主有磨擦,尚望島主勿責怪。」
太陽神君聲音突然變老,說出小龍女是他義妹,使得杜杉參呆楞了一下。
杜杉參想不到會如此變化,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太陽神君笑道︰「杜兄,不必想的太多,義妹小龍女胸襟寬宏絕不會恨在心里。」
杜杉參嘆道︰「這一切皆因水火龍珠而起,怎能怪龍姑娘呢?」
太陽神君笑道︰「杜兄能如此想法,報仇就有希望。」
杜杉參突然笑道︰「老夫太糊涂了,閣下你到底是誰?」
太陽神君微一招手,杜杉參飄身而至,只見太陽神君低聲數語。
杜杉參聞言,臉色數變,隨著內心深感歉意。
太陽神君笑道︰「走吧!去晚了可要讓金無愁跑掉了!」
言罷,身形疾射如閃電,已飄出數丈之外。
杜杉參目睹太陽神君神態恢復如此之快,心想,此人身負血海深仇,仍能怒恨不形于色,隱污藏垢,臥薪嘗膽,上天有眼,絕不會負他的。
轉身對老吳道︰「走吧!」
身形騰起,二人也跟隨而去。
賞竹園正是他們要來的地方。
竹葉飄飄,風吹著沙沙聲響,像是吹人老似的。
此時,二條人影朝賞竹園而來。
片刻之後,已來到石屋的門前。
杜杉參喝道︰「金兄在嗎?」
石屋內卻未听見回聲。
杜杉參又喊這︰「兄弟杜杉參,金兄可在屋內嗎?」
石屋的左邊竹林中,忽然飄起,一陣哈哈笑聲。
杜杉參運足功力戒備,雙眼注視著那片竹林。
突然笑聲一停,金無愁與孟竹二人走了出來。
金無愁雙目一掃杜杉參臉上,只見他除了臉色有憂色之外,並無其他異狀。
但是金無愁人心淒鬼胎,不由暗示孟竹,暗中運功提防。
金無愁沉聲道︰「杜兄可知在你進入大廳時,突然慘叫聲連連,兄弟當時心驚狂震,立即與孟賢弟循聲找去。」
杜杉參裝作不知,道︰「結果怎樣?」
金無愁嘆道︰「兄弟尋去時,誰知趕至慘啡聲處,發現你我手下遇上埋伏,傷亡而死。」
杜杉參忍著內心怒火,沉聲道︰「後來呢?」
金無愁瞄了他一眼,道︰
「兄弟與孟賢弟也被武林皇帝屬下多人包圍,兄弟二人雖曾力戰一搏,無奈對方武功也是高手,兄弟二人只好突圍而走。」
杜杉參雙目赤紅,神色異常駭人,但是還是忍了下來。
杜杉參嘆息道︰「兄弟進入大廳,發現空無一人,已知中了武林皇帝的陷阱,不敢再逗留,立即退身而出。」
停頓一下,道︰「可是,已不見金兄你們和兄弟手下,兄弟立即以長嘯呼喚金兄,又不見回聲,兄弟那時感到大宅危機四伏,人單勢薄已非武林皇帝對手,迅速離開大宅。」
金無愁問道︰「杜兄離開之後,去那里?」
杜杉參正色道︰「兄弟心想前面山路必有武林皇帝高手埋伏,于是立即撲奔後山,那知後山……」
金無愁忙問道︰「後山怎樣?」
杜杉參道︰「後山坡地上,一場武林罕見的大搏戰。」
金無愁心中暗笑,心想,大宅後山那場搏戰,老夫隱身一側親眼目睹,現場並沒見你杜杉參,如今跑來此地說這些,到底有何目的?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說法。
金無愁故意怔道︰「杜兄後來呢?」
杜杉參冷笑一聲,道︰
「兄弟行道江湖從來不知有‘害怕’二字,可是那晚兄弟卻心寒害怕,只好隱身在一塊巨石之後,觀望搏戰情形。」
金無愁悶道︰「杜兄所見都是些什麼人?」
杜杉參道︰「只見武林皇帝、羊陀翁金牛角,無敵劍江中平,青風客蕭風,破嗓門,巫山三鬼中的蔣雲風,與天星島四大星君慕容兄弟,劍掌齊飛。」
停頓一下,又道︰「可是圈外卻被鬼婆婆率領的高手團團圍住,當時兄弟越看越糊涂,好像三方面各自為政彼此敵仇。」
金無愁似乎越听越感興趣,好像杜杉參親臨現場一樣。
金無愁忙問道︰「後來呢?」
杜杉參又道︰「慕容兄弟雖然武功高強,可是武林皇帝雙掌齊出,屬下高手又兵刃齊攻,時常險象環生。」
金無愁皺眉道︰「這麼說慕容兄弟打敗戰了?」
杜杉參道︰「不然,每至險境,那鬼婆婆的屬下高手立即從旁攻上一招,令武林皇帝手下不得不撤招自救。」
金無愁怔道︰「看樣子鬼婆婆心存漁翁得利陰謀。」
杜杉參冷笑道︰「可惜,正在此時,武林皇帝突然一聲厲嘯,與手下紛紛騰身月兌出戰圈而去。」
金無愁恨聲道︰「要是你我那時在一起,必會現身阻截,就是不能將武林皇帝活擒,至少也可誅殺他幾名手下。」
杜杉參道︰「金兄听我說,就在武林皇帝飛身逃走時,突然樹林中人影連閃,由斗笠門門主率同的高手,現身攔住。」
金無愁驚駭道︰「武林皇帝他們怎樣了?」
杜杉參道︰「只有長頸劍客破嗓門喪命在刀劍之下,其余的人,驚慌地閃入樹林之中,不見人影。」
金無愁越听心里越是懷疑,昨夜大宅後山坡地,自始至終,並未見杜杉參,但現在他所說的話,又是頭頭是道,絲毫不假,不禁瞄了孟竹一眼,只見他也是迷惑不解。
兩人臉上迷惑不解之色,卻落入杜杉參的眼中,不由心中冷笑不已。
杜杉參不動聲色,道︰「兄弟身歷此劫,已感身心疲憊,水火龍珠乃不祥之物,兄弟不敢再生妄想,可是……」
金無愁驚了一下,道︰「可是什麼?」
杜杉參恨聲道︰「武林皇帝狙擊兄弟手下,誅殺殲滅之仇,是非報不可,事了之後兄弟尚能活命,即轉返泥鰍島享晚年,退出江湖。」
金無愁瞄了孟竹一眼,笑道︰「杜兄,怎可如此喪膽氣餒,勝敗乃兵家常事,兄弟不信你我聯手會畏懼于武林皇帝。」
杜杉參神色一正,道︰「金兄鼓勵,兄弟感激不盡。」
金無愁笑道︰「杜兄,可別如此說。」
杜杉參道︰「一切留待後談,不殺武林皇帝,兄弟心恨難消,他現在隱藏何處?兄弟急待查出。」
金無愁急間道︰「杜兄,可知道他藏身之處?」
杜杉參道︰「不管天涯之大,兄弟定要去找,兄弟告辭了。」
言罷,杜杉參與老吳沖天騰起,向竹林撲入。
金無愁雙眉緊皺,仰頭凝視窗外的竹林,沉思不語。
孟竹自杜杉參現身至今,心中有些疑問解不開,此時一見金無愁久思不語,自己卻忍不住了。
孟竹開口道︰「金兄可看出杜杉參話不盡實的地方嗎?」
金無愁搖頭道︰「大宅後山坡那場搏斗,杜杉參說的又像他在場似的。」
孟竹問道︰「依兄弟看來,你我誅殺泥鰍島高手那檔事,恐怕杜杉參已知道了。」
金無愁皺眉道︰「依方才他所說的話,他應該確認他的手下是大宅遇武林皇帝埋伏而被殲滅。」
孟竹問道︰「可是他來這里干什麼?」
金無愁沉思一下,道︰「孟賢弟,我們跟蹤他身後看看他往那里去。」
孟竹問道︰「為何?」
金無愁凝神道︰「杜杉參在勢力上他已無法與武林皇帝力拚,但愚兄懷疑他必有所恃。」
孟竹道︰「這麼說,他是有計劃的了。」
金無愁喝道︰「走!」
說著,雙雙身如閃電撲出石屋,朝杜杉參方向追去。
只見杜杉參二人離開賞竹園,向忘憂谷前進。
金無愁見二人向忘憂谷前進,急急追去。
忘憂谷距離賞竹園有二十里的地方。
忘憂谷是在雋永山的第二個山谷,那山谷樹木青翠。
沒有比忘憂谷更清幽了,那里除開草叢間的流溪心竊竊地私語外,沒有一點兒擾人的聲音,連樹枝也靜靜地垂著頭彷佛修道者般在祈禱,也許是靜听著自心孤寂的申訴吧!
唐三、朱九戒、沙和尚、孫五空四人,早巳在忘憂谷靜侯著。
朱九戒吟唱著;
「風好像倦了,
雲好像果了,
這武林再沒有屬于自己的夢想,
我走過青春,
我失落年少,
如今我又再回到思念的地方。
武林的天空,
有我年輕的笑容,
還有我們休息和共享的角落,
武林的天空,
常在你我的心中,
多少風雨的歲月,
我只願和你渡過。
………………」
沙和尚笑道︰「朱九戒,你有什麼憂愁?」
朱九戒嘆道︰「誰沒有憂愁?」
沙和尚笑道︰「我整天看你吃喝睡覺,生活很快樂的啊l真」
朱九戒嘆道︰「每人都有每人的心事。」
沙和尚笑道︰「看不出你也有心事,說出來看看。」
朱九戒嘆這︰「每人都應該擁有一些小秘密。」
沙和尚合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武林人,終有厭倦武林事,不僅是朱九戒一人。
再說,山谷間有一片蓊翳密集的樹林,正是身形隱藏最好的地方。
此時,杜杉參二人,已竄入這片樹林中。
身後的金無愁和孟竹心中疑心立起,認定杜杉參來此必有所為,因而那敢怠慢,趕忙躍身掠入樹林中。
忘憂谷間,有一座茅草蓄頂的房舍。
杜杉參和老吳穿過樹林,身形疾晃,二人已閃入那間房舍。
片刻之後,金無愁與孟竹已佇立在茅舍之外。
金無愁、孟竹靜觀一會,見杜杉參自進入茅舍以後,像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一點動靜,不禁疑念再起,互望一眼,兩人閃身來到茅舍門口的大樹上。
茅舍前面有兩棵大樹,二人正隱藏在大樹上。
茅舍內,兩條人影閃身到窗前,正是杜杉參二人。
老吳沉聲道︰「島主,是時候了。」
杜杉參冷笑道︰「積恨淤胸難消,你我再等片刻如何?」
老吳問道︰「島主,會來嗎?」
杜杉參冷冷道︰「他功力內外修為很好,平日行事心狠手辣,就有一大短處,疑心重,老夫算準他必會自投羅網。」
老吳道︰「他可是想不到我們在此布下天羅地網等他上勾。」
杜杉參冷冷道︰「甕中捉鰲,諒他命該喪此。」
大樹上的金無愁越听越感覺背脊寒氣直冒,雖然屋內人並未指明設陷阱在等誰?他卻直覺中感到是在等他自己。
想到此,臉色一變,不禁內心大震,一拉孟竹就待急身而退。
忽然屋內的說話聲再起,金無愁不由停止欲動的身形再竊听下去。
杜杉參道︰「等會他落入老夫手里,定要讓他嘗嘗七陰分筋錯骨法。」
老吳問道︰「對!讓他嘗試一下島主七陰分筋錯骨法的滋味。」
杜杉參道︰「嘗嘗七天七夜分筋錯骨的痛苦,然後筋斷心碎而死。」
老吳問道︰「島主說了半天,到底我們在等誰?」
杜杉參冷冷道︰「金無愁。」
大樹上的金無愁和孟竹,一听驚嚇萬分,心神雷擊,悚然臉色大變,二人皆有一身超凡的武功,那會對杜杉參如此畏懼呢?
金無愁和孟竹二人,是蓄意而來,如今一听對方已布下天羅地網等他們,不禁令他們想到今夜茅舍,絕不會只有杜杉參和老吳二人。
二人想到此,冷汗涔涔,心生退意,正想飄身急快離去。
突然——
雙臂麻穴被指風悄悄地飛襲,雙腕一麻,勁道立失。
此時,茅舍兩扇大門忽然打開,身如閃電飄出杜杉參和老吳二人。
杜杉參一陣狂笑震天,含帶著悲壯怒氣,可是神態卻出奇的平靜。
笑聲一停,雙目逼射兩道寒芒注視著飄落下來的金無愁和孟竹。
杜杉參冷笑道︰「金兄智慧超人,兄弟平日可畏懼你三分,可是你不該心生疑念,跟蹤來此。」
言罷,兩手疾揚,閃電般也伸手扣住二人的腕脈。
杜杉參冷冷道︰「屋里故人相侯,金兄何不進去見一見?」
金無愁冷哼一聲,道︰「金某一時不慎落入你的手中,要殺要剮任你。」
杜杉參冷冷道︰「金無愁,你的死期已近,還裝什麼英推好漢?」
金無愁怒道︰「杜杉參要是你敢羞辱,別怨金某開口罵人。」
杜杉參冷哼道︰「金無愁!你的死期已近,尚敢如此狂吠。」
此時,杜杉參雙掌微一用力,二人只覺腕脈一緊,萬種痛苦直沖心坎,不禁叫了出聲。
杜杉參冷哼一聲,將二人拖進屋子里。
茅舍里內,陳設簡陋,打掃的很干淨整潔,幾把竹椅並列于兩旁。
只見中間,擺了一張木制方桌,桌上兩支白燭火蕊高挑,桌子當中壁上卻貼了一長方型的紙,上面寫著泥鰍島兄弟之位。
金無愁與孟竹,乍見白燭神位,二人膽破魂飛,知道杜杉參早已知秘谷誅殺之事,必為報仇而設的。
可是心中仍然不明白,在秘谷宅院將泥鰍島的弟兄趕盡殺絕,而且做的干淨俐落,並無留下蛛絲馬跡,不知杜杉參怎會知道是自己干的?
金無愁冷笑道︰「這是干什麼?」
杜杉參冷冷道︰「你做的好事,怎麼,不敢承認。」
金無愁冷笑道︰「金某做事從來心狠手辣,事後絕不遺留痕跡,此事杜兄又怎知道是金某所為?」
杜杉參冷冷道︰「天理昭彰,乃有漏網之魚,老夫就讓你死的明白。」
金無愁聞言,心里已明白。
杜杉參向外面喊道︰「榮元,你出來讓他看看。」
門外已走進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精壯驃悍,雙目怒火逼視著金無愁。
金無愁目睹這名泥鰍島屬下,不禁神色數變。
見他嘆氣道︰「要不是當時大宅後山厲嘯頻傳,金某會多留片刻,清查現場人數,那會有今天。」
杜杉參冷笑道︰「這算是老天有眼。」
金無愁沉聲道︰「金某已知生路已斷,但心中有句話,不知杜兄可否賜子解答?」
杜杉參嚴肅道︰「你說吧!」
金無愁凝神道︰「金某隱身在樹上,正要離開之時,突覺麻穴被制,不知是那位高人?」
杜杉參冷笑道︰「那人,你早就見過了。」
金無愁驚駭道︰「可是……」
杜杉參怔道︰「可是什麼……」
金無愁道︰「那人竟會武林絕學達摩神功。」
杜杉參笑道︰「不錯!他是身懷武林絕學的人。」
金無愁好奇道︰「可否請出一見?」
突然——
桌上的燭光微晃,數條人影已飄進屋內。
待光亮再起,屋里已烏鴉鴉站滿了人。
唐三哈哈笑道︰「江湖人行走江湖,須憑真才實學武學功夫去闖名天下,而你卻乘機窺隙,翻雲覆雨,背棄江湖道義,賣友棄義,此種行為是非常可恥之事。」
停頓一下,又道︰「在下,乘你凝神竊听之際,以達摩神功點你二人曲尺麻穴,也算代天行事,天理報應,罪有應得。」
金無愁目光一掃眾人,嘆氣道︰「金某想不到杜兄會跟他們在一起。」
杜杉參冷笑道︰「像你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不會讓你知道此事。」
金無愁神色一暗,吁了口氣,道︰「諸位皆是武林數一數二絕頂高手人物,金某死也瞑目。」
金無愁說完,眼楮緩緩閉上。
杜杉參怒發豎起,悲憤交加,右手疾出,拍向金無愁胸部。
只听金無愁慘叫一盤,心脈震碎,口溢汩汩鮮血,仰身倒地而死。
綠野山人孟竹面如白紙,三魂七魄不知去到那里,一個身軀搖搖欲倒,心驚膽破。
唐三冷笑道︰「你與金無愁平日為惡江湖,本應將你除去,如今在下留你,望你能珍惜這寶貴生命,否則別怪在下心狠手辣。」
孟竹一听尚有生機,那顆跳躍很厲害的心,一時才落定下來。
孟竹顫抖道︰「門主意思是……」
唐三冷笑道︰「在下留你尚有用處。」
孟竹驚駭道︰「只要我不死,願听差遣。」
唐三冷哼一聲,落指如飛在孟竹身上連點數處穴道。
此時,孟竹覺得冶冽的寒氣透體浸入,身軀一片哆嗦,片刻之後,又恢復正常。
但忽然想到功力已被廢,心中大大一震,趕忙運功一試。
唐三看在眼里,微笑道︰「你的武功沒有被廢。」
孟竹一試之後,覺得功力仍在,不禁迷惑不解的臉色,望著唐三。
唐三臉色出現神秘莫測一笑,雙目注視著他。
孟竹被他這一笑,深深覺得有莫測高深之感。
唐三冷冷說道︰「你武功雖然仍在,但你已被我的鬼魔分經逆血法所制,每三天會發作一次,到時不要說武功盡失,甚至人將癱瘓,終生痛苦而死。」
孟竹驚叫道︰「鬼魔分經逆血法。」
唐三點頭道︰「不錯,除了每隔三天必須以鬼魔神功運功調息,否則周身經絡分裂破斷。」
孟竹聞言,句句如刀在割,臉色變得蒼白嚇人。
孟竹驚駭道︰「事到如今,我孟竹罪有應得,全听門主吩附就是。」
唐三笑了笑,環顧眾人,喝道︰「我們走吧!」
桌上一對燭火忽熄,只見入影紛紛閃出。茅舍已人去屋空,留下輕拂的微風。
金無愁的死,好像應驗了殺人償命的報應。
江湖人就是過著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今天不是殺人,也許是遭到被殺的命運。
賒旗鎮是靠近南陽城的小鎮。
清早,賒旗鎮籠罩著一層薄薄淡霧,好像似輕紗薄絮飛舞。
必帝廟前的大街,往來行人如梭,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必帝廟歷史悠久,已經是一座古老的廟堂,凡是居住賒旗鎮鄰近的父老鄉親,都知道關帝廟威靈顯赫的聖跡,這座廟宇古色古香,全部設備均是宮殿式。供奉的神佛是以關聖帝君為主神,廟宇的上方掛著‘玉旨’敕合的字樣。
從古至今,香客絡繹不絕,每天早上都要大擺長龍,無論是開市、興工、動上、鑿井、嫁娶、安葬、遠行等擇日,鄰近的人們,都依靠關帝廟的關聖帝君來批判選吉。
午時,天氣晴朗。
廟前大街上,一雙老者身著黑白不同顏色的長衫,衣袂迎風,漫步在人群中。
身後尾隨著二人,像是做買賣的商賈,一位是老人,一位中年人。
見那兩位商賈,高聲談論著市上糧價,話聲像似有爭執。
此時,前面穿著黑白長衫的二老,步履輕快的跨入一家酒樓。
兩位商賈見二老進入酒樓,互望一眼,略一遲疑,也跟隨而人。
萬里香酒樓,乃賒旗鎮老字號的酒樓,四代遞傳,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
萬里香酒樓,以酒菜雙絕出名,膾炙人口,不陘而走,遠近食客趨之若騖。
因值正午,酒樓內已有七八成的食客,觥箸交錯,喧嘩之聲,酒醇菜味飄香,迎面撲鼻,怎不令人心動呢?
店小二,見二老走進大門,趕忙笑著趨迎。
店小二道︰「客官,樓上請!」
二老相互一視,其中一人,微笑點點頭。
二老在店小二引導下,登上樓上,見樓上人頭晃晃,佳肴馨香撲鼻。
方才點頭的老者,淡淡笑道︰
「貴酒樓,生意很好!」
店小二笑著回道︰「還不是要謝謝大爺們的賞光。」
二老選擇一處有豎立屏風的雅座,望了望四周的人群,坐了下來。
店小二笑著問道︰「客官用點什麼酒菜?」
那老者,伸手掏出約重二兩的碎銀,遞給店小二。
道︰「二斤陳年老酒,再配幾道你們拿手好菜,余下給你作小費。」
店小二連忙謝道︰「是!謝謝您老。」
只見店小二歡天喜地,高興轉身離去。
原來二老,正是南海雙勾金無愁和綠野山人盂竹,當然金無愁人已死了,這是由他人易容化裝所假扮。
金無愁目光一撩隔壁,低聲道︰
「隔壁兩名商賈裝扮的,跟蹤你我很久,現在居然跟上酒樓來。」
孟竹雙目隨著金無愁的指示,望了過去。
金無愁忽然高聲道︰
「盂賢弟,你我奔波數日,那武林皇帝龜孫子躲藏起來,幾日睡眠不能安枕。」
孟竹故意道︰「金兄,小聲一點。」
金無愁道︰
「听說萬里香酒樓,酒菜雙絕,膾炙人口,你我既然已來此地,先痛飲一番再說。」
盂竹道︰
「金兄,豪氣雲天,在這節骨眼上,尚有心思痛飲暴食,令兄弟望塵莫及。」
正在這時候筍布簾一掀,店小二手托一次木盤走了進來,三道精致菜肴,山雞炒筍尖,紅燒糖醋排骨,鯉魚湯,陳年老酒一壺,一一放在桌上。
店小二笑道︰「客官請用。」
言罷,人已躬身退了出去。
金無愁望著桌上佳肴美酒,笑道︰
「江湖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本就清濁難分。」
停頓一下,道︰
「就拿這件事來說,武林皇帝不顧道義在先,那能怨得愚兄心狠手辣。」
孟竹點頭道︰「金兄,說的是。」
金無愁笑道︰「來!孟賢弟干一杯。」
兩人舉杯,仰頸飲了下去。
孟竹忽然壓聲低道︰
「金兄,水火龍珠是否藏妥——」
金無愁噓聲接口道︰
「噓!孟賢弟怎可如此大意,萬一被人竊听,你我又麻煩了。」
停頓一下,又道︰「來!喝酒。」
接著,傳出二人撞杯之聲。
此時,見隔壁二位商賈打扮者,招呼店小二算帳之後,趕忙下樓離去。
金無愁望了孟竹一眼,會心一笑,勿兩吃完,結了帳,離開了萬里香酒樓。
走出酒樓,二人步如行雲,擠人群慢慢來到西邊城門。
二人出了城門,向唐河河岸方向走去。
通往唐河河岸,有一條斜長的大徑。
現在是午時,寂靜無聲,沒有人影。
突然——
一聲宏亮的長嘯聲傳來,只見人影疾閃,兩條人影從樹干上飄落下來。
金無愁與盂竹臉色大變,立郎暴退一丈,抬頭望去,只見二人精壯剽悍,雙目光芒四射。
金無愁喝道︰
「兩位是誰?怎可無故阻住老夫的去路呢?」
二人相視一笑,其中一人道︰
「俺兄弟黑白生死判官,為何阻住去路,諒你心中明白。」
金無愁冷笑道︰
「老夫道是誰?原來是斗笠門黑白生死判官。」
黑判官對白判官道︰
「白忙忙,這家伙現在才知道我們是誰。」
白判官嚴肅道︰「黑殺殺,依你看咱們要如何判?」
黑判官道︰「俺先問清楚再說。」
轉向金無愁道︰
「你金無愁也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何必裝瘋賣傻呢?」
金無愁雙眉一皺,道︰
「老夫不明白你們兄弟現身為了何事?可否說說看?」
黑判官冷笑道︰
「交出水火龍珠,在下兄弟網開一面不為難你,否則別怨在下對你下手。」
金無愁雙目四周一巡,道︰
「貴門主,怎不現身?」
黑判官道︰「俺兄弟可以處理,問門主做什麼?」
金無愁忽然一陣哈哈狂笑,笑聲令人驚駭。
笑聲一停,厲聲喝道︰
「貴門主沒有來,你們兄弟竟敢只身涉險,已犯了大忌。」
停頓一下,臉色一變道︰
「你們兄弟別想走了,留下來吧!」
只見金無愁突然手腕一翻,疾如閃電伸出,抓向黑判官的左臂。
黑判官未料到金無愁突然出手,霎時面色驟變,正要閃身避去。
金無愁伸手扣了個正著,左掌迅如風閃,拍在黑判官的前胸。
只听黑判官慘叫一聲,口溢鮮血,凌空震飛出去。
白判官臉色大變,急忙躍身撲去,一把抱住將要墜地的黑判官。
接著,見他抱著黑判官身軀,腳勢未停,略一沾地,人已隨身飛馳而去。
孟竹冷哼一聲,喝道︰「那里逃!」
言罷,就待搶身追去。
金無愁伸手阻攔道︰「讓他們去吧!」
盂竹怔道︰「金兄,為何不乘機除去他們?」
金無愁無奈道︰
「你我隱避還來不及,怎可自找麻煩,趕緊返回,收拾收拾,遠走高飛,讓武林皇帝與斗笠門去火拼好了。」
停頓一下,道︰「走!」
兩人疾忙向唐河河畔奔去。
此時,兩條人影從一棵大樹後閃出,正是那兩名商賈,快步跟蹤其後。
再說,距離唐河西岸約二十里左右,一座荒廢的古寺廟,面水背山而建。
廟門的大石,隱隱約約可以認出藥師王廟四個蒼勁豪壯朱金斑剝的大字。
廟的四周,峻峰環繞,林木參天,風景幽雅。
藥師王廟年已未修,非常荒涼,牆垣圯斷,雜草叢生,兩扇大門早已不知去向。
廟內的神殿,有尊金身丈二的藥師王塑像,漆金剝落凹凸斑痕點點,可是殿內卻打掃得很干淨清潔。
突然——
兩條像老鷹似的飛身掠入廟內。
廟內忽然傳出︰「誰?」
來人應聲道︰「屬下王鐘、林星。」
言罷,人已掠入神殿,正是方才那兩名商賈。
此時,廟內坐著武林皇帝及一批屬下。
王鐘、林星躬身道︰「屬下已發現金無愁和孟竹。」
武林皇帝動容道︰「在何處發現?」
王鐘回道︰
「屬下二人跟蹤他們,先是在萬里香酒樓,後來見他們與斗笠門的黑白判官打了起來。」
武林皇帝怔道︰「有這種事?」
王鐘點頭道︰
「屬下還見到黑判官受傷,白判官抱他逃逸而走。」
武林皇帝皺眉道︰「王鐘,你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一遍。」
于是,王鐘將遇到金無愁與孟竹二人,跟蹤到唐河河畔的經過,詳細述說一遍。
武林皇帝听完之後,雙眉緊鎖,垂頭沉思起來。
羊陀翁金牛角一見武林皇帝在那里深思遠慮,不能立即決斷,內心很不是味道。
羊陀翁冷笑道︰
「老夫認為事不宜遲,立刻就趕去搏殺金無愁。」
江中平沉聲道︰
「可是咱們又不知水火龍珠是真的?還是假的?」
羊陀翁冷笑道︰
「殺了金無愁,就會知道他得手的水火龍珠是真的,還是假的。」
王鐘忍不住接口道︰「是真的。」
武林皇帝目光一掃,道︰「你怎會知道是真的?」
王鐘說道︰
「在萬里香酒樓,屬下二人就在金無愁二人的隔壁,听的很清楚。」
武林皇帝睜大眼楮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王鐘道︰
「孟竹關心金無愁,問他水火龍珠是否隱藏妥當?」
武林皇帝皺眉道︰
「這也不能說他得到的水火龍珠是真的。」
王鐘急忙說道︰
「金無愁當時緊張噓聲著,還告訴孟竹,酒樓乃龍蛇雜處之地,怎可如此大意。」
停頓一下,又道︰
「接下去兩人就絕口不再提水火龍珠二字,由此可知水火龍珠是真的。」
武林皇帝沉思一下,道︰
「照此看來,金無愁手里的那顆水火龍珠是真的了。」
江中平疑問道︰
「金無愁既已得到真的水火龍珠,怎會又帶泥鰍島主杜杉參等人,去靈龜山的秘谷去找爹討回水火龍珠呢?」
武林皇帝道︰
「我想,金無愁見杜杉參找上門要奪水火龍珠,故意蓄心陰謀,用計誘騙杜杉參去秘谷,說水火龍珠在老夫之手。」
江中平點頭道︰
「這麼說,那十幾名無名尸體跟他們有關了。」
武林皇帝道︰
「那十幾名無名尸體,定是泥鰍島的高手,想必是被金無愁乘機所殺。」
羊陀翁不耐煩道︰
「既然如此,那還等待什麼?要是煮熟的鴨子跑了,天涯之大,何處再去找尋。」
武林皇帝臉色一變,喝道︰「走!」
身形站了起來,飄身向廟外奔馳而去。
其他的人,紛紛向廟外射去,追隨後面疾馳奔去。
XXX
唐河河畔,正值日落西山,余輝霞采萬道,碧水綠波蕩漾,帆船穿梭往來的奇景,不是言語所能形容的。
漪船煙霧漸起,晝去夜來,只有唐河潺潺的流水聲。
鴨母坪,是唐河東岸突出的地方,原是養鴨的地方,後來有次因河上泛濫成災,一些鴨子也不知流失到那里。
從此以後,也沒有人敢在這里養鴨,只留下一間石屋。
今夜,突然出現十條人影疾奔而來,使得原本寂靜的鴨母坪,帶來了緊張的氣氛。
那一間石屋,黑漆漆沒有一點燈光。
武林皇帝沉聲道︰
「石屋無光,恐怕金無愁早已走了。」
听武林皇帝兩句話,知道他後悔來晚一步。
突然——
青風客蕭風吃驚道︰「武林皇帝,快看!」
言罷,用手指著石屋,武林皇帝不禁順指望去。
此時,石屋的窗紙,忽然起微微的燈火。
武林皇帝適時抬手一揮,眾人紛紛向四面散開去,將石屋包圍起來。
武林皇帝、羊陀翁、江中平率同二名黑衣大漢,騰身飄落在石屋前二丈之處。
剎那間,石屋的兩扇大門開啟。
片刻之後,眾人不見屋內有任何動靜。
一時之間,氣氛緊張,暗藏著一股殺機。
十條人影屹立不勁,任憑風吹衣袂,飄飛翻舞,個個雙目緊盯在石屋,一點也不敢眨眼。
石屋的大門,仍然開著,可是里面沒有一點動靜。
武林皇帝見眼前之事,不由心中實感寒意恐懼。
正在這時候,兩名黑衣大漢,長劍奪鞘而出。
豹身道︰「待屬下前往一探究竟。」
言罷,挾著兩道劍光,躍身撲了進去。
武林皇帝臉色驟變,就待阻攔,已是來不及了。
只見兩名黑衣大漢,身隨劍進,疾快閃入石屋。
餅了片刻,石屋仍是沒有動靜,二人像似石投大海,有進無出。
武林皇帝臉色驟變,內心驚駭不已。
羊陀翁金牛角看在眼里,忍不住探手撤出一對雙劍,正是他成名的擎羊劍及陀羅劍。
低聲對武林皇帝道︰「老夫進去看看。」
武林皇帝皺眉道︰「金兄小心,千萬不可逞強。」
羊陀翁金牛角冷哼一聲,身如飛鷹,射入石屋。
見他的身形如輕煙一縷,羊陀雙劍護胸,迅如閃電撲人石屋。
忽然,石屋內風嘯聲大起,耳聞掌風擋壁之聲。
片刻之後,傳來一聲悶哼,一條人影穿門而出。
仔細一看,那人正是羊陀翁金牛角。
只見他身著灰色的長袍,已有破裂數處,頭發蓬散,根根豎立,臉色蒼白如紙,氣喘呼呼,狼狽之狀。
顯然,他在石屋內,遭到強硬高手,一陣激烈搏斗受了傷。
武林皇帝見狀,趕忙掏出一粒清馨芬芳襲鼻的藥丸,塞進羊陀翁的口中。
並且吩咐道︰
「金兄,速坐下來療傷,運功催開藥力,行使大周天。」
羊陀翁金牛角依言立即盤坐在地上,閉目運功療傷起來。
突然,石屋內傳出一陣令人心驚的狂笑聲。
笑聲震天,笑聲中,見兩人從石屋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一個笑眯眯的臉孔,正是南海雙勾金無愁。
身後跟著的人,是個眼神陰沉冷酷的綠野山人孟竹,二人可說是老搭檔。
金無愁冷笑道︰「武林皇帝蒞臨鴨母坪,金某失迎了。」
武林皇帝冷哼道︰「金無愁少跟老夫打哈哈!」
金無愁冷笑道︰「你來此地,必有所謀,可否先說清楚來意?」
武林皇帝獰笑道︰「先回答老夫一個問題。」
金無愁笑道︰「什麼問題?」
武林皇帝問道︰「老夫屬下二人進入石屋,現在如何?」
金無愁笑道︰「天冷夜寒,他們二人正好睡!」
武林皇帝殺機突起,向羊陀翁望了一眼,只見羊陀翁頭上的蒸氣茫茫,正是運功的緊要關頭。
武林皇帝見此,不禁強制壓下心中的怒氣。
武林皇帝冷笑道︰
「金兄,不該陣前背友棄義,將水火龍珠奪去,令老夫飲恨難滔。」
金無愁笑道︰「那麼嚴重!」
武林皇帝正色道︰
「如果金兄能將水火龍珠賜還,老夫決不追究過去,從此不再為難金兄。」
金無愁笑道︰「當真?」
武林皇帝凝神道︰「老夫決不說謊。」
金無愁略一思考,道︰「好!」
言罷,右手一揚,見紅光疾閃飛了出去。
武林皇帝趕忙伸手接了過去,不由一怔,再低頭看看果然是那只紅漆的木匣子,內心激動不已。
見他忍不住掀開匣蓋望去,匣子內紅絨墊匠,一顆通體碧綠光彩眩目黑紅的水火龍珠。
武林皇帝目睹水火龍珠,心中卻打了一個結,心想︰金無愁怎會甘心願意將已到手的水火龍珠獻給他,難道其中有詐不成?
武林皇帝想到此,不由抬頭雙目注視著金無愁。
只見金無愁眯眯的笑容早巳逝去,唇角浮現出冷酷陰冷的笑臉目光寒芒逼視著武林皇帝。
武林皇帝忽然感到一股莫明其來的寒意,不由內心恐懼起來。
見他強裝出笑容,道︰
「這顆水火龍珠可是從小龍女手中奪到的?」
金無愁哈哈笑道︰
「不錯!就是這顆假的水火龍珠!」
武林皇帝聞曾,臉色大變,知道事態嚴重。
怒道︰「金無愁,你太心狠手辣了!」
金無愁笑道︰「如何說?」
武林皇帝厲聲道︰
「原來你在紅漆木匣子上,涂抹了劇毒。」
金無愁笑道︰「有毒嗎?」
武林皇帝厲聲道︰「金無愁,你——」
金無愁平淡道︰「小龍女的東西,怎會無毒呢?」
武林皇帝冷哼道︰「這點劇毒,尚毒不死老夫。」
金無愁哦的一聲,望了他一眼。
武林皇帝沉聲道︰
「還好老夫發現的早,已將劇毒逼入一處。」
武林皇帝立即將劇毒逼在一處,防止劇毒蔓延。
之後,見他厲聲喝道︰
「老夫速將你殺死,以解決心頭之恨。」
雙手一振,身如鴻毛,一時千百只掌影,虛虛實實,不帶半點風聲,將金無愁周身要害罩住。
金無愁喝道︰「千掌百掌必有一實,老夫就找這掌試試!」
金無愁安如泰山,眼望幻影千掌,右掌疾快在胸前一劃,冰冷的寒氣,已向掌影劈了出去。
武林皇帝驚道︰「你是誰?」
見他驚叫一聲,趕忙縮掌暴退,目光中充滿驚駭之色。
金無愁哈哈笑道︰「你又是誰?」
武林皇帝沉聲道︰
「想不到老夫的絕招,竟會被你所化解。」
金無愁笑道︰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老夫也不是昔日的金無愁。」
武林皇帝心想,自己秘密隱藏數十年的絕招,就被金無愁輕而淡描一劈,就將自己的掌勢給逼了回來,看樣子,金無愁已非昔日的金無愁。
當然現在出現的金無愁,並非昔日的金無愁。
武林皇帝一時殺機大起,揚手一揮,手中已多了一把三尺的利劍,劍刃光芒四射,奪目耀眼,劍把上嵌瓖顆貓眼大小的寶石,光華四射,顯然是一把好劍。
金無愁見他亮出寶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一停,道︰
「武林皇帝,你志在水火龍珠,現在水火龍珠真正的主人來了。」
言罷,拉著孟竹,躍身閃入石屋。
同時,踫的一聲,大門已掩上,屋內的燈光也熄了。
正在這時候,石屋左邊的大樹後,走出兩條人影。
一人身著金黃色的衣衫,正是太陽神君;另一人身著白衣錦緞,英俊飄逸的唐三。
武林皇帝一看是太陽神君與斗笠門門主,心中狂震不已,心想他們二人怎會在一起呢?
太陽神君目光一掃武林皇帝,想起往事,不禁悲淒厲嘯一陣,令人心寒。
片刻之後,冷冷說道︰
「閣下別來無恙,在下等你太久了。」
武林皇帝聞言,內心如雷劈一擊,身軀一陣搖動。
武林皇帝冷笑道︰
「老夫與你會面數次,怎說別來無恙,等老夫太久呢?」
太陽神君冷笑道︰
「在下今天終于仔細看清楚你這把寶劍。」
武林皇帝怔道︰「這把寶劍?」
太陽神君沉聲道︰
「你很狡猾,每次大小搏戰,硬是不亮這把寶劍,令在下差點遺恨終生。」
武林皇帝驚訝道︰「亮不亮,與你何千?」
太陽神君厲聲道︰「今夜,你自投羅網,亮出寶劍,天理昭彰,算是你的死期已到。」
武林皇帝聞言,心想難道會是他?可是,怎會如此年輕呢?
武林皇帝凝神正色道︰
「老夫這把寶劍不輕易出鞘,出鞘必見血。」
太陽神君冷哼一聲,道︰「是這樣的嗎?」
武林皇帝冷冷道︰
「今夜,你不交代清楚,別怪老夫心狠手辣,拿你來祭劍。」
太陽神君冷笑道︰「你道在下是誰?」
武林皇帝內心激動,心想怎會是他?
可是,仍然鎮定道︰
「太陽神君是江湖有名的浪子,誰人不知,難道你還有其他的名字不成?」
太陽神君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穎黑白各半的水火龍珠出來。
武林皇帝怔了怔,道︰
「原來真的水火龍珠就在你的手中。」
太陽神君沉聲道︰「我是水火龍珠真正的主人。」
武林皇帝驚駭道︰「你——」
太陽神君接口道︰「不錯!碧雪劍唐威就是在下。」
武林皇帝臉色數變,最後蒼白如紙,一直責怪自己,面臨生死開頭,怎可如此驚慌失措。
武林皇帝吁了口氣,冷笑道︰
「風聞碧雪山莊慘案,碧雪劍唐威家破人亡,如今才知道唐大俠月兌身浩劫。」
太陽神君指著唐三,道︰
「這是我兒子唐三,也是斗笠門門主。」
武林皇帝心悸駭震,額上微現汗粒。
武林皇帝笑道︰
「唐大俠,父子團聚,老夫為你慶賀。」
太陽神君冷言道︰「你已不必再裝下去了。」
武林皇帝怔道︰「你怎可將這筆帳算在老夫身上來呢?」
太陽神君冷言道︰
「你也不必嘴硬,在下絕不亂殺無辜。」
武林皇帝冷哼道︰「哼,你為何說是老夫?」
唐威道︰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諒你月兌逃不了,我要你死而無怨!」
武林皇帝心中已明白,唐威是有備而來的。
唐威對大樹喝道︰「有請大師。」
大樹後面,閃出一條人影,凌空飄起落在唐威的身旁。
此人,正是定象禪師,見那寬大破舊的僧袍,在夜風吹下,袍袂翻飛飄舞瑟瑟作響,手中持著一把禪杖,一動也不動,垂目佇立在那里。
武林皇帝一見定象禪師現身,臉色瞬間數變。
唐威冷笑道︰「大師,可是此人?」
定象禪師激動道︰
「此人語音,老衲無日敢忘,就是他。」
唐威厲聲道︰「那就對了!」
此時,唐滅、唐三二人,雙目赤紅,怒喝一聲,雙雙掠身閃電撲出。
唐威折扇唰地一聲,身在空中,扇影海浪,風雷怒嘯,威勢萬鈞,襲罩向武林皇帝。
唐三拔出金剛玉杵,凌空飄起,腳上頭下,金剛玉杵一揮,光華暴射,千點銀光襲向武林皇帝。
武林皇帝大吃一驚,瞧出唐威父子搖勢凌厲,蘊藏著無數神奇變化,無論往那一個方向躲避,均無法閃躲開來。
身懷絕技的武林皇帝,怎可能束手待斃呢?
只見他冷哼一聲,右手寶劍一揮,直取唐三的金剛玉件,左手指風疾彈而出,一道指風強勁飛擊唐威的下月復要穴。
武林皇帝雙手齊出,同時雙腳一躍,橫飄二尺。
在旁的無敵劍江中平,見父親被二人圍攻,叱喝一聲,無敵劍已出鞘,人凌空飄起,撲向唐三。
正在這當兒,羊陀翁金牛角已運功醒來,睜目乍睹場中猝變已生,臉色一變,人已凌空沖天升起,羊陀劍雙雙揮出,硬劈向唐威的手腕。
唐威身在空中,目睹江中平與羊陀翁躍身撲來,心中冷哼一聲,左手疾揚而出,一顆紅色的彈丸月兌手飛出。
武林皇帝、江中平、羊陀翁三人神色大變,趕忙各自橫斜閃身飄出丈外。
轟地一聲,太陽神火彈落在地上,土飛草揚,草地上已被炸出一個六尺方圓的大坑。
片刻之後,唐威父子二人已飄落下來。
武林皇帝忽然覺得胸前一涼,低頭一看,右胸的長衫,不知何時已被金剛玉杵劃破四寸長的裂口。
還好,差一點就傷膚斷筋,不禁心頭寒氣直冒。
一時之間,怒火已升,長嘯一聲。
埋伏在石屋四周的眾群雄與屬下,紛紛現身集攏到武林皇帝身旁來。
武林皇帝仗著人多勢壯,厲聲道︰
「就憑你們三人,就想謀殺老夫,再加上金無愁二人一齊算進去,老夫又有何懼?」
唐威冷笑不語,唐三金剛玉杵遙指武林皇帝,卻姑著沒有動作。
武林皇帝見此,臉色驟變,暗啡不好,心想金無愁與孟竹為何藏在石屋內?不出來呢?
那定象壇師為何持杖遙望,沒有出手呢?
武林皇帝越想越不對勁,突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已陷入人家計謀之中。
乍看小小的鴨母坪,如今已是龍潭虎穴,危機重重,不然為何唐威父子不再搶攻?
突然——
四周亮出無數的火把,紛紛由四面八方飛擲而下,支支插地二三寸,將整個鴨母坪照得雪亮,如同白晝一般。
武林皇帝目睹火把飛插入土豎立,火苗不熄,心里已知道四周隱埋的人群,皆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想到此,心神狂震,深深後悔沒有多帶些黑衣大漢,攜帶火磷彈筒來,否則局勢也不會如此。
此時,空中飄起一陣清磐梵音之聲。
剎那聞,傳來︰
「施主,兩手血腥,如今何必作困獸斗呢?」
這些話,顯然是少林和尚他們所傳出的。
不一會,空中又飄起一陣清磐梵音聲。
空谷子冰冷道︰
「無量壽佛,純陽觀的道土,可沒有少林和尚菩薩心腸,豎尸于純陽觀門前,此事必要還我一個公道。」
忽然夜空響起一片鬼叫之聲,令人聞之心驚膽破。
接著傳出鬼婆婆冷笑道︰
「鬼門關,早巳恭候閣下三魂七魄駕蒞。」
只見武林皇帝臉色蒼白如紙,想不到生死怨家仇人都已到齊了。
不由緊緊握著手中寶劍,望了望江中平一眼,好像很多話要交待似的。
突然——
石屋大門開啟,魚貫走出北海雙怪、小龍女、飄香公主、馮寶貝、獨眼龍、金花婆、朱九戒、沙和尚、孫五空、泥鰍島主杜杉參與老吳。
武林皇帝目睹群雄紛紛魚貫走出,心想對方已聚合在一起,恐怕已無能抵擋群雄合力一擊,此時不走,要等待何時?
跋忙示意江中平,喝道︰「上!生死決于此刻。」
言罷,與江中平持劍一揮,寒芒暴射,招勢凌厲攻向杜杉參與老吳。
兩柄寶劍劍氣凌人,寒芒飛竄,疾若閃電。
就在武林皇帝暴喝聲中,其他隨同武林皇帝來的屬下,各自躍身出手攻出,刀光劍影,掌風呼呼,互相群打起來。
眾群雄一見武林皇帝下令屬下攻來,也紛紛掠身撲去迎戰。
杜杉參與老吳,一見武林皇帝父子找上門,一時臉色大變。
只听二人冷哼一聲,長劍揮去,迎向武林皇帝父子攻來的劍勢。
杜杉參袖中劍兩道寒芒,挾著萬點銀星,飛襲武林皇帝,招式詭異狠毒。
老吳手中的長劍疾揮,劍芒飛濺如星,罩向江中平周身要害。
唐威父子見狀,趕忙飄身撲向武林皇帝父子。
只听武林皇帝厲嘯一聲,父子二人的劍式不變,各自左掌疾拍一掌而出,同時二人凌空飛高三丈,有如飛鷹越過杜杉參與老吳的頭頂上,一躍十幾丈,腳微沾地,騰身又起,疾快撲向左邊樹林奔去。
唐威父子怒喝一聲,如箭般急射而去,追在後面。
鴨母坪一時刀光劍影,殺來殺去,慘叫之聲不絕于耳,戰況激烈,慘不忍睹。
武林皇帝與江中平快接近樹林濤,只听樹林內揚聲傳出。
空谷子喝道︰「無量壽佛!好孽障,出去。」
劍氣狂風驟起,襲向武林皇帝父子。
當當——一陣兵刃交撞之聲傳起。
突然——
慘斗一聲,血雨飛花四濺,武林皇帝和江中平已騰身撲人樹林里,剎那間已不見人影。
正在這時候,唐威父子已趕到。
但見老道士空谷子面如蒼白,陰陽劍拄地,身形搖搖欲倒,顯然已身負重傷。
唐威父子二人,趕忙趨前,伸手扶住老道士空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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