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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神关小刀 第十八章 淫邪师爷

作者:李凉类别:武侠小说

崖下但见清澈溪流,并有深潭一处,小刀已数日来洗澡,趁此跳入水中一把洗净。

他笑道:“早知有清潭,从上面一跃而下。轻松不少。”照向高崖,怎么看都觉得能准确跳入潭中。

胡三爷边洗脸边说道:大难不死已是万幸,你难道要跌个粉身碎骨才安心?”

必小刀干笑:“运气没那么差吧!”

胡三爷轻轻干咳,只能装笑,不便说什么。

必小刀还是照云看面,可惜云层掩住,瞧不出名堂。

他道:“方才跌了一块重石下来,会是安盈盈警告?而且听到狂叫声,不知是否司徒昆仑在发疯?”不禁替安盈盈担心起来。

胡三爷轻叹:“希望不是才好,那石块也可能是自行松月兑的。”

必小刀只好以此做解释,当下话题一转:“三爷又如何被擒?”边说边走出水潭,开始拧衣服。

胡三爷轻叹:“没想到师爷武功已然如此之高,我是跟他对掌之后,不到三招即落败,连七绝剑手也逃不出对方掌力。”

接着,他将如何接到阿祖消息,以及如何找向司徒昆仑及打斗之事说了一遍。

必小刀怔诧不已:“难道他当真邪功大成?”

胡三爷急问:“他练何邪功?”

必小刀道:“好像是什么《阴阳真经》上的功夫,他是跟李春风乱搞练出来的,当时我发现他们俩全身光溜溜且红通通,还偷吃什么千年人参。我趁机偷袭,岂知这老家伙竟然不怕暗算,还倒打我几掌,我看情势不对,立即开溜,没想到那功夫果然神奇,不但威力无穷,甚至还可刀枪不入……”

胡三爷哺哺念道:“《阴阳真经》是得自何人所创?他们如何获得?”

必小刀道:“何人所创,我不清楚,不过这真经好像是李春风无意中得到的,可惜上次没收拾她。结果惹来无穷祸患。”

胡三爷轻叹:“实是劫数,司徒昆仑练了此功,整个人似乎变了,说话总觉邪气甚重。”

必小刀讪笑:“我还怕他变成色魔,每次练功都要女人呢!”

那幕练功情景,让他刻骨铭心。

胡三爷只能轻叹,此时他技不如人,说任何话都觉无用。

众人正在猜想,那武功到底出自何处,有多厉害之际,猝闻山崖那头叭然一响,似是枯枝断落,忽又传来女子惊叫。

必小刀怔诧:“是安盈盈?”

猛地追向山崖,准备救人。

安盈盈本是以布条攀树枝而下爬,及至尽处,找不到落脚处,她只好摆荡身子,以期能落脚较斜下方那凸石,岂知摆了几下,树枝吃力不住而折断,连人带枝往下摔,她除了惊叫,已无用武之地。

必小刀急奔过来,果真见及下坠身子,急喝“别怕别怕”,伸手即想硬接,安盈盈哪还有心听人耳?

哇哇直喊中,双手双腿胡乱抓扯。眼看就要坠跌崖底,那右手紧抓之布条又绊上凸枝,啊的一声,身形已止跌回稳,软柔上下弹动,关小刀则愣在下头,伸手接个空。

安盈盈但觉不再下坠,始敢张眼,直觉没死,再往下瞧,已离地面不到七八丈,暗忽好险中,复见关小刀憨立当场、双手张开,心头不禁一阵甜蜜,道声多谢。

必小刀干笑道:“还差几丈,跳下来便是!”

“呃……不必了!”

如若无人,她可能会撒娇跳下,让他抱去。但目光迎及胡三爷,已让她显得窘困,忙地摆动身子,落于左前方,双脚落地,又呼好险。

必小刀接个空,失望拍拍手,还是笑态可掬:“逃出来便好,洗把脸,庆祝重生吧!”

安盈盈想到正事,表情顿敛:“一点都不好。”

必小刀一愣:“怎会不好?”

安盈盈道:“是司徒昆仑放我走的。”

“他放了你?他早知这些名堂?”

安盈盈点头:“他一直用诡计,就连你们月兑逃,都受他安排。

因为你们早中了他的毒。”

“中毒?”

不但关小刀,就连胡三爷。七绝剑手全然呆愣当场。

安盈盈认真说道:“不错,这话是司徒昆仑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你们迟早会去找他,因为中了他独门毒药,你们得仔细检查,看看是否属实。”

此语一出,九人不约而同盘坐地面,开始运功搜寻。

必小刀直皱眉:“会吗?我怎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胡三爷却眉头直跳:“莫非那红掌有毒?我挨了他一掌,总觉胸口沉闷。久久散不去。”

一七绝剑手说道:“有可能了,属下中掌,一直无法痊愈,该是中了毒掌之结果。”

胡三爷瞧瞧那位受伤较重的七绝剑手,不由轻叹,看来的确如此了。

必小刀却仍不解:“我可没中掌,难道也中毒?盈姐你也听他说,我也中毒?”

安盈盈道:“他只说我没事,不知你是否有毒在身……如果没有,那自最好。”

必小刀苦笑:“此时此刻,谁敢说自己安然无恙?没想到才月兑离苦海,又要入地狱,早知如此,还逃个什么劲?”

胡三爷轻叹:“没想到司徒昆仑手段如此高明,我们可谓全盘皆输。”

必小刀道:“他想图什么?为了控制神剑门?”

安盈盈道:“他大概想独霸天下。”

“真是恶心!”

必小刀道:“三爷,现在待要如何?找他拼命,还是去要解药?”

胡三爷轻叹:“不管如何,总得见他一面。”

必小刀道:“见了他,说不定又中了他的连环计,我看,不如回到龙门山,请我娘出面解解此毒,说不定有效。”

胡三爷道:“那也得知道是中何毒?否则到了半路,毒性大发,岂非自找死路。”

“这倒是了。”

必小刀已然无计可施。

长叹中,胡三爷道:“咱还是去见他一面吧!至于安盈盈并未中毒,找个地方暂时避身便是。”

必小刀忽有灵感,急道:“盈姐就帮个忙,替我跑一趟龙门,山,把我娘找来,你就说我命在旦夕,她不来都不行。”

安盈盈自是明理,当下颔首:“我一定把人带来,时不宜迟,咱们先穿出崖底再说。”

当下众人不再运功验毒伤,立即动身,搜寻出路。经过两个时辰转行攀掠,终于退出崖区。

安盈盈立即告别北上,胡三爷则和七绝剑手,关小刀取道返往神剑门,转转折折中,已认出,他们一直未离开腾龙山脉。只是此山脉有若万龙潜伏,模不清那秘牢落身何处罢了。

半时辰过后,众人已抵总管府中,虽然胡三爷已落败,但在神剑门,总是有头有脸,他得梳理一番,再见他人,以免弱了天龙骑威风。

及进总管府,天龙骑早就被支柱襄阳,留下来的,老弱残兵,胡三爷瞧来不胜啼嘘,却也装出威严。

在手下惊诧主人回来,而后拱手欢迎之下。众人终于走到后院,几位佣丁已备茶水款待。

胡三爷还是要佣了找来衣衫,让七绝剑手及关小刀更换,并要他们准备简单酒席,也好让六绝剑手安顿餐饭。

必小刀早已投潭清洗过,此时换上衣服即感清爽,空下时间,忽想起那匹奇异驴马,遂间佣了,得知在东厢马厩,于是赶了过去。

及至近处,驴马似是通灵,立即轻嘶,关小刀乍见此马壮硕不少,亦非已往瘦巴巴,简直已月兑胎换骨,若非那对红眼睛,他几乎识之不得。

必小刀欣喜迎去,不断抚它发鬃,笑道:“乖马儿,长得快啊!差不多再过三个月,可骑你作战啦!”

马儿似懂言语,轻嘶不已,耳鬓厮磨下,简直不愿分开。

必小刀笑道:“快啦!等我摆平司徒昆仑,一定接你游山玩水,你好好给我藏身于此,待我要用你时,再给我发飙便是!”

马儿会意,轻轻扬蹄,大有一奔冲天之意。

必小刀越看越喜欢,遂逗它戏耍一阵,直到胡三爷遣人传今,他始依依不舍而去。

行至厅堂,待要进入,忽见阿祖匆匆奔来。

乍见小刀,他先是惊诧,随即嗔喜叫道:“你在搞什么名堂?不是去了襄阳?”

必小刀瞄他一眼:“都是你使性子,惹了这么大堆麻烦!”

阿祖不甘示弱:“什么话!你计算我,这笔帐还没算,倒先的起来啦!”

必小刀摆手道:“有帐以后慢慢算,我现在正等着收拾司徒昆仑,你把大刀给我便是。”

阿祖自知状况不甚理想;遂将大刀交予过去,甩甩手,瞪眼道:“要走也不带走,害我扛着它跑遍大江南北,差点累死,说说看,到底发生何事?”

必小刀道:“师爷要造反,我们正要阻止他,为避免伤亡,所以支开天龙骑,你也一样,先躲起来再说,没有必要,别随便走动,免得人家拿你当小鲍主抓起来,到时,连我都百口难辨!”

阿祖斥道:“我才不是小鲍主,你怕什么?”

必小刀道:“不是,也差不多了,你好好反省,一味逃避,只会使问题更复杂,三爷有事,我得进去了。”

说完,他快步奔去,大有甩人意思。

阿祖则愣在当场,哺前念着:“我在逃避什么?”

他当然在逃避。

原以为冒充小鲍主,甚是好玩,然而在得知可能跟水自柔有血缘关系之后,他突然害怕起来,怕从一位两手空空的流浪儿,变成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儿,这宛若做春秋大梦,他怕梦醒后,一切又成为泡影,若真如此,反倒现在别做梦来得实在些。

“我会是姓水吗?”

阿祖不愿多想,毕竟这个转变太大,他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发愣中,他已见着三爷和七绝剑手、关小刀从内厅走出来,不自觉地迎在一旁。

胡三爷道:“阿祖兄弟,你且留在这里,也不必通知天龙骑,我们将去师爷府,探个明白,若另有消息,一定通知你如何?”

阿祖拱手干笑:“三爷说的是!”

对于三爷威严,他总带点尊敬。

胡三爷满意一笑,告知他四处走走无妨,阿祖更自谢产不断。

必小刀则戏言道:“封你为暂时总管,一切好好打理,薪水自己定,过瘾吧!”

阿祖瞄眼一笑:“谁像你,趁火打劫,我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必小刀道:“你只会向我打劫而已!”

阿祖讪笑:“嘿嘿,谁叫你选我当跟班,那是你自找的。”

时间不多,关小刀也懒得抬杠,戏言几句过后,已跟三爷步出总管府,直往师爷府第行去。

阿祖则引颈而盼,直觉他们全少了笑容,此去任务将甚艰巨,不由暗自祝福。

其实,师爷并未在自家府第,而是镇日守在神剑宫中。他倒好兴致,找来门主龙飞云一同下棋,偶有机会,亦请来夫人煮水泡茶,过得惬意十分。

夫人本是对他绝无好感,但碍于门主命令,只好应付从事。

然而司徒昆仑似乎在灰发渐黑,大约要返老还童之下,总对美若天仙的夫人眉来眼去,一有机会即问:“夫人可发现属下灰发变少了?夫人觉得这件黄袍合身吗?料子如何?”

那似乎想获得恭维满足自己之心,更让夫人觉得恶心,她总冷言说个“好”字,骨子里不知很死他多少回。

好不容易,外头通报胡三爷求见。

司徒昆仑才收回心神,心想可能有些硬话要说,莫要让夫人印象更坏,遂假传指令,要他们在武天坪等候,他则恭敬拜礼,先行告退去了。

夫人见他离去,瞄了门主一眼:“你难道没有一点主见?任由他发号施令吗?”说完,拂袖而去。

龙飞云只能叹息,毕竟司徒昆仑已夺权,又能奈他如何?

靶慨中,他似乎老了许多。

那武天坪,原就是练武地区,宽广百丈,硬石砌铺而成、四面筑有石梯,瞧来有若大型擂台,站在上面,威风不少。

司徒昆仑行近,已发现关小刀、胡三爷及七绝剑手立于其间,登时哈哈畅笑,大步行来。

“一日不见,诸位更显光彩啊!”

必小刀冷道:“少假惺惺,听说你在我们身上下毒?还不拿出解药?否则拼个你死我活!”

司徒昆仑哈哈一笑,道:“有吗?你们觉得有中毒迹象吗?我哪有下毒,恐怕是诸位误会了。”

“你没下毒?”

必小刀又自一愣,莫非他又在耍手段?

胡三爷冷道:“我来,是在解决一切,你大可不必拐弯抹角。”

司徒昆仑又自哈哈大笑:“爽快!神剑门正需要这种人。不错,我没下毒,只不过诸位跟我交手,中了毒掌而已。”

必小刀希望破灭,斥道:“这还不是一样!不交出解药,你会发现,什么叫切猪肉。”

“切猪肉?”司徒昆仑不解。

必小刀抖着大刀,嘿嘿邪笑:”就是把你当猪肉,我爱切哪就切哪!”

司徒昆仑呃了一声。干声笑道:“好气魄,可惜我根本没解药,否则必定奉上。”

“什么?”

必小刀嗔叫:“你没解药?那岂非解毒无望?”

司徒昆仑点头:“还没配出来……”

“可恶。”

必小刀忍之不住,大刀一抖,一招“神刀破天地”即欲攻杀过去。那刀势过处,劲风啸起,迫人生寒,逼得司徒昆仑不得不运劲防范。

他喝道:“你不怕死吗?敢动手?”

必小刀怒斥:“死,也要拖你垫底!”

神刀正待切将下来,胡三爷已拦他,道:“关兄弟且住手先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别忘了,门主也可能中他掌毒”

必小刀对三爷自是尊敬,闻言只好撤招。

他冷斥:“不交解药,永远跟你没完。”

司徒昆仑只是淡笑不语。

胡三爷道:“你以毒制人,无非想控制我们行动,现在已经成功,你目的何在?”

司徒昆仑黠黯声一笑。“还是先前老话,共同为神剑门打天下”

必小刀斥道:都中了毒,随时会暴毙,还有什么心情打天下?”

司徒昆仑笑道:“放心,这毒并非说发作即发作,它有潜伏期,只要每个月眼角延续丹,自可相安无事。”

必小刀冷笑。“原来你故意不配解药,只配延续丹丸,实是可恶!”

司徒昆仑笑道:“我不是不配,而是时间过短,甚至那延续丹丸都是现成的,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必小刀道:“照此说来,还有一月才会毒发了。”

司徒昆仑颔首。“不错,该仍有一月时间。”

必小刀不由邪笑:“那好极了,待我宰了你,然后抢来丹丸。”何需爱你控制!”心想,仍有一月时间、到时母亲早就赶来,何惧对方?

他说动即动,猛地一喝,“神刀贯日月”奇快无比劈杀过去。但见三节刀柄幻成三道炮弹似地砰砰罩打,迫得司徒昆仑穷于应付,手忙脚乱,还来不及运出功劲以抵挡,那把劲刀已自迫砍而至。

司徒昆仑气得哇哇大叫,自恃刀枪不人似地挺胸挡去,岂知神刀的确够猛,叭然劈下,竟然劈得他闷痛往后我去。

必小刀一招得逞,喝地一声:“快攻,合力做了他!”

哪肯让对方喘息,又是一招“神刀破天地”连同抓回之刀柄,幻化成炸药开花般轰去,司徒昆仑猛地招架乏力,滚身落地,关小刀更抢快速,大刀欺砍迫下,硬把人压在地面。

司徒昆仑气得哇哇欲叫,关小刀一连十数刀砍得他欲叫无声,司徒昆仑猛地脸面通红,似在运逼毒功。

胡三爷见状,喝着一声,扑冲下来,七绝剑手见状,更自四面欺来,有手抓手,有脚抓脚,准备活擒此人。司徒昆仑登时被压得无气可喘,无路可走,他猛地尖喝:“不怕毒的尽避过来”情急中运起毒功,但见红霉突然冒起,呛得众人抽鼻扭眼,腥味一呛,已让众人心乱。

必小刀仍喝着:“反正已中毒,先收拾他再说。”

刺刀砍之不下,干脆张嘴咬他手臂,这一咬,疼得司徒昆仑尖叫如猪,不知哪来神力,双掌突翻,双脚猛蹬,竟然打退数名剑手。

其实他们早中掌毒,功力大打折扣,方才又见红毒,心绪已乱,正挣扎着是退是攻之际,已被有机可乘。

司徒昆仑迫退数人,压力自轻,复凝足邪功。猛地轰打关小刀及胡三爷,但见红掌一吐,砰砰两响。打得两人暴退三数丈始稳住身子。

司徒昆仑弹跳而起,哇哇大叫“反了反了”想再攻招,却见龙袍已被切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不由怒瞪关小刀,哇哇怒欺过去,红掌猛吐,打得小刀倒滚连连,疼叫声更是不断。

胡三爷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立即拦过来,冷道:“我等已败,毋需赶尽杀绝,”

司徒昆仑还想踏攻几步,但想想,甩袖而定,嗔斥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活了!

必小刀唉唉痛叫中爬身而起。还好方才以大刀护身,挡了不少毒掌,此时只受此皮肉之伤,已是不幸中之万幸,远远偷瞧这老魔头,竟然当真能刀枪不入?那未免大惊人听闻了吧?

他已想不出要如何收拾这老魔头。

司徒昆仑怒瞪几眼后,突然哈哈狂笑,道:“如何?还想玩?我奉陪到底!”

虽然一身狼狈,他仍挺起胸膛,似想以武眼人来收服小刀,为己所用。

必小刀可不吃眼前亏,干声笑道:“没啥好玩了,刚才只想证实,你有无资格当我老大,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有点门道”

司徒昆仑狂道:“现在有资格了吧?”

必小刀点头:“你真的已练到金钢不坏,刀枪不人之身?”

司徒昆仑笑的更狂:“不然,岂非早当你刀下游魂!”

必小刀干笑着,本以为他穿了护身甲之类东西,方能挡利刀,但瞧及衣衫裂处,仅见红痕,分明是肌肤,纵使或有受伤,亦离刀枪不人不远矣。

他好生泄气,还是不肯接受这事实,直以为大刀太钝,砍不了人,否则,这一切未免太过于可怕矣。

司徒昆仑狂笑后,恢复方才冷静,且装出和蔼可亲状,淡然一笑:“我的武功既然降服你们,自表示神剑门将无敌天下。诸位不必一味计较我的为人,只要你们秉持开朗心情。神剑门照样欢迎你们,就让咱一起为神剑门打天下如何?”

必小刀道:“共同打天下自无不可,可是你总不该用毒吧?”

司徒昆仑道i“我是不该用毒,但你该知道,三爷和我,一向有所芥蒂,此时若不让一方处于劣势,根本毫无合作可能,你们放心、只要诸位了解我心意之后,自然会接受我的一切,只要将来有了另一局面,我自会解去诸位身上之毒,绝不食言。”

必小刀道:“反正你现在说什么算什么。我倒想知道,你现在对我们有何要求?想叫我们干什么?”

司徒昆仑道:“很简单,先统合内部,也就是化解双方不快到时再往外发展。”

必小刀道:“内部已统合啦,你不是大权在握了?”

“这是假象!”

司徒昆仑道:“我要的是你们心底完全信服,不会转个身就想干掉我,这种统合,根本是失败!””关小刀暗斥做梦一辈子也办不到,他道:“那就要看你如何待我们了。”

司徒昆仑笑道:“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必小刀道:“当真。”

司徒昆仑道:“绝不食言。”

必小刀道:“那好,我要练你的绝顶神功。你可愿意?”

“这……”

“怎么,马上食言。”

“不是这回事。”

司徒昆仑笑道:“你也看到了,要练此功,得先找个愿意配合你的女人才行,只要你找到,我立刻传授。”关小刀暗道找错借口,一时为难不了人家,只有点头道:“到时,别又找理由搪塞才好!”

司徒昆仑道:“绝不。”

必小刀转向胡三爷,道:“那三爷呢?有何要求?趁早提出,免得司徒昆仑后悔,亦或当面食言。”

胡三爷道:“我想,还是跟门主同进退吧!”

必小刀猛点头:“对对对!三爷对门主有再造之恩,师爷岂能分开他们,就连七绝剑手也一并送回门主身边,如何?”

司徒昆仑目光稍缩,道:“你们的确在考验我信用,但为了让你们了解我心意,答应你们又何妨。”

必小刀一愣。“你当真?”

三爷、七绝剑手更不信自己耳朵,是否听错话?

司徒昆仑却千真万确点头:“你们随时可以去找门主,只希望三爷在意见上,多多考量我的处境便是。”

胡三爷勉强拱手道声谢了。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在全部中毒之下,司徒昆仑又何惧于对方搞鬼?虽然让众人回到门主身边,节骨眼中,难免会出现麻烦,但他有信心克服,始做了顺水人情。

必小刀打铁趁热,道:“就这样啦,三爷您就和七绝剑手回到门主身边、至于解药……

饼个把月再说吧!”

胡三爷目光迎向司徒昆仑,在他含笑点头之下,已自拜礼,准备离去,忽又问:“那你呢?”

必小刀道:“我决定投效师爷,跟在他身边。”

“跟在我身边?”换来司徒昆仑怔诧。

必小刀笑道:“怎么,师爷怕我暗算?”

他的确有此想法,一有机会即暗算,否则也要搞得对方神经衰弱。

司徒昆仑呃了一声,勉强笑道:“你我已沟通,怎会暗算。只是……”

必小刀道:“我是诚心投靠,尤其那神功太厉害,我想学,跟在您身边,志在保护以立功,还盼师爷成全便是。”

司徒昆仑眉头跳动几下,终于答应:“好吧!你底子不错,收你当手下,早是我愿望,只是,必要时我得单独练功,你可不得死缠在身。”

必小刀拱手笑道:“一切听师爷差遣便是,师爷现在该用餐了吧?不知在何处,小的这就去发落。”

司徒昆仑一愣,忽而想及这小子要是随时下毒,自己岂能安稳?实是自找麻烦,但想及阴阳神功大成,似有防毒之能,心头宽松许多,遂笑道:“不必费心,今天回府进食,你跟来便是。”

必小刀必恭必敬道声遵命,哈巴狗似地立于一旁,连三爷见之即想笑,却只能暗暗轻叹时不我予,世事无常啊!

双方告别后,三爷和七绝剑手已寻向门主,司徒昆仑果然当真带着小刀寻路行上师爷府中。

瞧他对小刀频频传笑,似乎对他颇为重用,小刀却不断暗斥恶心。

及近师爷府前,巍然豪华建物,比起神剑宫,更形气派,关小刀瞧来,总觉师爷野心勃勃,再入府中,正厅耸前而立,门上挂有黑匾金字“雄霸天下”,其野心更形嚣张,司徒昆仑经过此,总会瞧它几眼,而后发出会心一笑。

必小刀暗斥老狐狸,为了雄霸天下,不知花费多少心思。

正待瞧他那得意脸容忘形到何种地步之际,忽见一位白面书生冷目行来,那步伐似乎较僵,让人想及他腿部或曾受伤。

必小刀照眼望去,登时认出他即是上次被自己刺得开花的华剑英,亦是李春风以前的姘头,仇人见面,当然分外眼红。华剑英已确定小刀身分之后,冷哼一声,本是温雅带俊脸容,登时横眉竖眼,暴戾之气尽展无遗,白袍一掀,欺步过来,嗔道:“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正想找你算算前帐!有胆放马过来!”

必小刀讪笑道:“何必呢?都已是自己人,有话好说。”照样正经八百跟在师爷斜侧而行。

华剑英冷斥:“敢来还躲?”“右手一抖,白穗剑猛刺出去,欲杀人而后始畅快。

必小刀急忙跳躲师爷身侧,拱手道:“禀师爷,此事有误会,要我收拾他吗?”大刀一抖,锵锵两响,已将利剑挡回。

司徒昆仑伸手制止华剑英攻击,淡声说道:“关小刀已入我门下,你们日后已是同事,大可不必兵戎相见,若有误会,双拳切磋也就了事。”

此语暗中说明华剑英剑法根本不是对手,比内劲或可争个长短,华剑英却听不出名堂,以为师爷护着对方,不禁冷斥。“师爷明知他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竟然收入门下,您未免太不尊重属下吧!”

司徒昆仑冷道:同是神剑门弟于,哪还来不共戴天之仇?他是伤过你,你想要回来,公平决斗便是!斗过之后,不准再找理由挑衅,在后院,随时乐于听到回报!”说完,自行离去。

这招,暗地给小刀一个教训,亦利用此机会摆手华剑英,可谓一举数得。

必小刀当然自信满满,拱手应是之后,耍起大刀,示威地转向对手,讪笑道:“如何?

要打得你死我活?还是刺几刀即了事?”

华剑英怒喝:“要你的命!”

利剑猛化怒龙,奇速无比刺劈过来。

必小刀唉唉怪叫,大刀却如盾牌,东转西挡,锵锵锵,全把利剑给挡了下来。

华剑英三击不中,不禁火冒三丈:“你死定了!”

利剑再化游龙刺去,迫得小刀锵锵乱挡,猝地左手一翻,多出一把玉扇,那玉扇一点一抖,淬见十数把尖细飞刀暴喷而出,直取小刀全身要害。

必小刀没想到这家伙会使诈,一时不察,飞刀已迫近不及七寸,哪还来得及闪躲,情急之下猛喝一声,身形扭转如陀螺,以背L插着三把刀柄挡那飞刀,锵多半数响,击落七八把,然而另有数把蹿飞身形而过,划向肩、臂等处,痛得唉唉尖叫,赶忙滚退老远。

坐身而起,检视伤处,左肩被划出数寸长伤口,最是疼痛,幸好自身打转,否则可能命中内腑而重伤倒地矣。

华剑英偷袭成功,哈哈狂笑:“今天叫你来得去不得!”剑、扇齐攻,威凌已极。

必小刀哪肯再让他耀武扬威,怒喝一声,抽出刀柄,连同大刀耍得啸风震耳,他猛喝一声“莲花化影”,淬见刀影如百莲打转,转至极处,瓣叶为之纷飞,缠扭那白剑、玉扇,不断发出锵锵响声,小刀再喝“刀剥蛇皮!”光影过处,裹得华剑英身形尽失。

募见小刀喝起,连人带身倒掠十数丈定在当场,大刀已接上刀柄,顿在地面,直若关老爷般威风八面。

那华剑英本以为凭真力挡住对方攻势,亦自冷笑道:“我的剑是用来杀人,耍花招,去路边摆摊!”猛又举剑刺攻过来。

必小刀冷谑直笑:“我是耍了花招,只不过在你前胸、背后切下两张大哭脸而已!”

华剑英闻言一愣,果然觉得前胸背后似带凉冰,猛低眼下瞧,前胸果然被切不少布料,自呈哭险状。

他脸色为之大变,此时天空才飘下被切碎之布花,他更抖抽,明明知道对方若要砍脑袋,自已岂还有命在,他却仍咽不下这口怒气,厉喝一声:“我跟你拚了!”疯狂杀来,玉扇飞刀不断乱射。

必小刀冷斥:“疯狗只适合在路边耍!”

他猛地挥动大刀,一刀刀将飞刀给点偏,反倒戏耍小狈似地耍逗华剑英,冷言冷语直嘲来:“我不晓得,你不但当王儿还当王八绿乌龟,你不是在跟李春风恋爱?她跑去跟师爷睡觉,你还有脸在这里装疯卖笑?真是天下第一忍者龟!”

华剑英似被说到痛处,更形疯狂厉吼:“你胡说!你敢挑拨!”

必小刀讪笑:“何必挑拨,大家心知肚明,我只想告诉你。大男人不要当绿乌龟,当得这么理所当然,要么就承认跟李春风已无瓜葛,要么就自杀了事,还在这里神气什么?”

华剑英怒火攻心,直叫你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逼得通红,突然哇地一声,口吐闷血,全身抽搐得快变成疯子,终于忍受不了,甩头踉跄即走,那落魄身形,直若寒夜孤犬,颇叫人同情。

必小刀见状,暗自好笑,他不斗垮对手,而故意出言损人,目的只想多替师爷树立敌人,到头来准备来个窝里反。他想华剑英经过绿乌龟洗礼,将来恐怕恨死师爷矣,为儿挨上一刀,算来仍是值得。

他抖拆大刀,大摇大摆往后院走去。

行进中,他自也瞧及那在附近窥瞧的黑青锋,以及上次差点被自己砍死的伍天豹,可惜两人不敢前来挑衅,只好暂且放他们一马吧!

及进后院,守卫似得到指亍,将小刀引向庭园莲池附近,那头筑有观鱼轩,司徒昆仑正在那里用餐,另有两名妙龄丫环帮他倒酒,倒是惬如心意。

及见关小刀,司徒昆仑亲切招手:“你把他摆平了?”

必小刀笑道:“小意思,三两下清洁溜溜。”

司徒昆仑笑道:“那自当然,你的刀法,可说天下少有,华剑英岂是对手,可惜他怒火攻心,不自量力,我又不便出面制止,只好让他跟你斗斗,也好借此消弥不必要之仇隙,呃,你受伤了?”此时始发现小刀伤口。

必小刀道:“不打紧,皮肉伤,他用飞刀暗算,我才划他两张哭脸,算是扯平。”

司徒昆仑故作焦切道:“快治伤,免得恶化,我这有金创药!”果然从腰际翻出一瓶东西,交手过来。

必小刀正考虑是否为毒药,但想想,都已身中奇毒,他何需再费手脚?遂接过手,道声谢谢,将药粉倒向伤口,清凉L身,知道无毒,也就大胆敷用。

眨眼敷妥后,司徒昆仑要他坐下用餐关小刀看看天色,已近黄昏,虽不甚饿,亦坐下用餐。

餐饮间,总觉司徒昆仑轻薄地挑逗两名丫环,暗暗叫恶心,心头却想着,他或许练了邪功,才会如此吧?

他也想及李春风,为何自那次练过邪功后已不见人影?莫非她已回洛阳住处?抑或被司徒昆仑给宰了了毕竟司徒昆仑根本容不下另有一名武功相当之人存在啊!

然而他想想又觉不可能,毕竟那次练功,似乎不是特别顺利,司徒昆仑老谋深算,在无完全把握之下,怎会把人杀了?何况李春风也非省油灯,她敢把秘籍给老狐狸又找老狐狸合练洎有她一套防范方法,岂会如此容易被摆平?

李春风又在哪里?

必小刀突然又觉她是一条甚佳线索。

李春风似乎对自己有所意思,说不定可从她那里打探出有关《阴阳真经》之种种,甚至找出司徒昆仑身上罩门死角,到时自可轻易收拾矣!

他道:“不知李春风安在?”司徒昆仑同言,神情顿冷:“你想找她打探神功之事?”

必小刀干笑:“我想问她……是否能一起练……”

司徒昆仑闻言已畅声大笑,他忌讳只是罩门死角一事,但闻这小子并未打探,只想练此功,当然开怀畅笑,道:“你恐怕要失望了,她已跟我相互交练,无法再跟他人配合,所以你只好另寻他人,我看灵刀堂小鲍主不错,她武功高,练起来事半功倍。”

说及水自柔,关小刀不由稍窘:“你不反对我们?”

司徒昆仑哈哈畅笑:“何来反对?我还求之不得呢!老实说,若有机会,我还准备替你们做媒呢!小伙子,可要多多把握!”

必小刀自是愣住,这老狐狸竟然不反对?不知是在安抚,抑或打何主意?一时却揣测不出他心态。

司徒昆仑夸赞几句水自柔美绝天下之后,似乎想避过有关李春风及《阴阳真经》之事,遂起身道:“你慢慢用餐,我去洗澡,洗完之后,得练功。你不必打扰,在门外守候即可。”

必小刀应是,起身送走他,本想探问丫环,没想到两人也一并被带走。

他只好大口吞食过后,立即行往师爷起居那题有“独尊楼”的豪华楼阁,其四周果然护卫重重,还好小刀已受交代,得以立在门外,否则早被轰走。

他想再进一步,探门而人,终究被守卫给阻止,他只好装笑作罢,心想到了夜晚,想办法摆平这群家伙,照样可以溜进去探瞧。

沉思中,时间溜逝不断,已自华灯初上,楼阁里头已传来男女追逐嘻闹声,显然师爷在逐欢求乐,果然不久。复传出男女亲热申吟声,让人听来睑红,岂知那些守卫却习以为常似的。根本毫无反应。

必小刀直觉判断,师爷必定常常如此,否则连这些血气方刚男人都没反应?他更认清,原来师爷表面一副不苟言笑之态,暗地里却喜逐渔色,心机实是阴沉。

包可怕的,师爷似乎一次需要两女方始过瘾,而且整得女了摆死去活来,方始罢休,如此,恐怕非比常人矣。

他不禁想:一是邪功练坏了,亦或是他老早有此毛病?想问附近守卫,却见他们白眼不答,看来这答案得自行去发觉了。

折腾足足一个更次,男欢女爱之声方始消失,而后,忽见靠庭园那窗头亮灯,映出师爷影子,似在读书,亦似在打坐,极少走动。

必小刀皱眉道:“这么认真,刚亲热完毕,立即用功读书?”对于师爷种种反应,他颇觉好奇。

如此,在磨磨擦探之中,已过了二更天,那书房烛火方自熄去,想来司徒昆仑已人睡。

必小刀心下窃喜,暗道机会来了,又熬至三更天,始找借口肚子饿,往厨房走一趟,却在转角处放倒一名守卫,穿窗而人,开始探查秘密。

独尊楼颇为宽敞,里头却无人看守,行来甚是方便,他授及左右大概殿,但觉无啥奇特,遂决定往书房搜去。

小心翼翼登上二楼,又怕惊动这老狐狸,乃以风吹窗子般,让纸窗抖了一下,里头并无反应,他始敢再潜过去,轻轻推开书房,里头经典子集三面排满,另有文房四宝,布置清雅气派,直若王侯府第。

虽然不敢掌灯,但外头月光青亮,照投过来,仍瞧得七分清楚。

必小刀绕了一圈,找不出有关武功秘籍之类东西,终又回到那紫檀书桌前,书桌上置有白宣纸,黑墨写着几行字迹,仔细瞧来,如下;“安内捷外,博得美人心,独霸天下。”

必小刀眉头挑皱,那“安内攘外”可以理解,正是司徒昆仑目前所施行,准备控制所有神剑门,才向外发展,然句“博得美人心”指的是谁?这老狐狸又对哪个女人特别迷恋?否则怎会把此愿望排在独霸天下之前?

那女人会是李春风……不大可能,毕竟他已和李春风不知几度,说尚未得到她,根本说不过去,亦或是,他尚未得到李春风的心?

另外她人又是谁?安盈盈?抑或是门主夫人……

必小刀息绪不停乱转,却皆似有还无,找不出正确答案,只好放弃。

他讪声一笑:“这老狐狸不但奸,而且色,应该改成老才对!”

想及色字,他又想起那两名丫香,当真乐死床上?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想再探,若有机会,说不定,连老狐狸一举收拾,以了心愿。

心念一起,无暇再探秘籍,只简单翻寻几下,已弃书房而潜往印象中可能是寝室位置。

及至近处,他自担心被发现,但想想,纵使被发现,在老狐狸早已知道自己可能做出任何事情之下,顶多被斥几句而已,于是胆子不由大些,伸手戳破纸窗,往里瞧去,这一瞧,他又皱起眉头。

里头根本不见司徒昆仑影子,只有两名果女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老狐狸会去哪?”

必小刀一方面想探出下落,一方面想了解,这两女当真乐昏头了?于是推门人内,四下搜寻,果然不见司徒昆仑踪影。

按往床上两女瞧去,但见两人洁白身躯,已现无数抓红指痕,尤其是双乳,几乎伤痕累累,可想而知,那翻云覆雨何等强烈?

可怕的是,这两女虽然死睡,嘴角却露出一抹邪样笑意,甚至眼睛还微阖着,根本不像入睡模样。

他想到什么,猛地探及两女鼻息,竟然无声无息。

他任诧不已:“死了?”

不相信,再探,甚至触及女子肌肤,已是冰冷,一股莫名怒火冒起,嗔怒道:“这富牲,竟然把人整死?难道他在采阴补阳?”如此丧尽天良,让人发指之事,他都做得出来,天底下还有正义公理吗?

必小刀全身在发抖,暗暗誓言,今生不除此妖,誓不为人。

“他妈的,死禽兽,看我如何收拾你!”

必小刀抓紧大刀,恨不得一刀砍下那人脑袋,他甚想立刻找人报仇,可是想及对方刀枪不入,这一刀未必砍下那颗脑袋,他已轻叹不已,实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他想拿被子盖住两女,又怕老狐狸发现异样,只好作罢,伸手替两女抚合眼睛之后,暗声说道:“有生之年,必定替你们报仇!”说完三拜。

两女似有灵,竟然滚落泪水,关小刀以为复活,赶忙探其鼻息、脉门,可惜仍无动静,心下更沉,轻轻替两女抹去泪痕再拜三拜,始恭敬退去。

他虽然想不出方法砍杀司徒昆仑,但总抱着一丝希望,遂搜向这厮落身处,心想若砍人不死,放把火烧烧看,或许有效,于是东转西探,然而探尽五房三厅,从楼上搜到楼下,竟然搜不出司徒昆仑踪影。

难道偌大一个人会平空消失?

难道外头守卫暗中将人放走?

必小刀自觉守得特别紧,若有人离去,他根本不可能毫无所知,然而在不见人踪之下,他不禁另有想法:“莫非有秘道?”

越想越有可能,于是他开始往一楼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张似乎吸鸦片的红桧躺椅上找到线索。

因为此躺椅上的小茶几乃卡在小凹槽上,它本就为利于翻动所设计。

他模索一阵,忽地将躺椅左脚一拉,脚柱方斜,整张椅子已倾开六十度,关小刀欣喜,立即潜入,躺椅自动恢复原状。

秘道阴暗无光,但对练武之人,仍可依稀辨别,此秘道颇长,似乎通往某处,关小刀既来之则安之,已自港探过去。

几乎走了一刻钟之久,始见台阶,他潜上台阶,复有秘门,再次推开,小桥流水声立即传来,原来是后花园之类的假山石之中。

他轻巧爬出,四处望去,募见左斜雅阁题有“揽月楼”三字。

他心下一惊,这不就是门主夫人居住之地?他以前来过,再次张望,亭台园地一样不差。

不由惊心,原来师爷迷恋的女人,竟然是门主夫人?照这秘道挖掘时间算来,他迷恋的时间,恐怕不比公孙白冰短啊!

必小刀不由想及,司徒昆仑三番两次挑拨公孙白冰和夫人之间是非,可能力的全是自己阴谋吧?

师爷心思未免深沉得可怕。

他想找这老狐狸踪影,三更半夜跑到夫人宅院,有何目的?

于是亦潜亦溜地探向四处。

转了一大圈,老狐狸没见着,却发现夫人已从房中走向透空楼阁,似对着明月有所感怀。

此时的她,宛若月下仙女,清美月兑俗,自成一格。

必小刀对她美貌,自也夸赞不少。

正在欣赏中,小刀忽又见及楼阁左侧屋顶一处瓦墙交界之地,轻轻晃着一颗脑袋,再瞧其黄色衣袍,那不是司徒昆仑是什么?

必小刀不禁暗自讪笑,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老狐狸迷恋夫人已成痴,竟然甘心蹲身大半夜,为的只是远远瞧及美人半侧脸?

还好,他的迷恋稍带尊敬,否则夫人恐怕早就遭殃矣!

必小刀发现此状,决心探个究竟。于是找个更隐秘处藏身,以免被发现。

只见得司徒昆仑脑袋晃动,数次想引身而出,又缩回去,挣扎不下十数次,他终于狠下心似的往后潜退,随又掠回地面,整整衣衫,总觉不妥。

按又往水中照去,以正衣发,然后才走出庭园宽广处,朝向夫人,摆出王树临风模样,轻声说道:“可是夫人吗?”

此语一出,吓得夫人惊惶失色,怔愣叫道:“谁?来人!”赶忙往房中奔去。

楼阁突然掠出护卫,以及菊香、兰香丫环,刀剑尽出,那护卫凌东鱼更通前掠往地面,喝着:“是谁?胆敢夜间禁区。束手就缚,听候发落!”利剑即要刺出。

师爷冷道:“是我,有事通告夫人。”

凌东鱼乍见师爷,甚是惊诧,纵使对他愤恨,但职属关系,根本不能刺出利剑,他怔声道:“是师爷?不知这么晚……”

师爷截口道:“自是要事,才有打扰,没你的事,让开!”

凌东鱼道:“可是夫人已休息,能否明日再来?”

“不行!误了事,大家担待不了!”师爷道:“你去通告,是重事,只能对她一人说,快去!”

凌东鱼心知甩他不了,遂掠四楼阁,依样回事,夫人早闻知一切,她自对师爷恨之入骨。

然而最近局势已变,根本得罪不得,遂走出楼阁,冷道:“有话快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师爷但见美人,立即恭敬拱手,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夫人冷道:“我不是说过,没有外人!不说请回!搬弄什么是非?”

师爷恭声道:“属下不敢,属下若想搬弄是非,又岂会半夜赶来通告?”

夫人表情变幻莫定,终于咬牙点头,转向护卫、丫环:“你们暂且退去,我看他怎么说。”

护卫、丫环应声而退,夫人转向师爷,冷道:“你说吧!”

师爷淡笑:“隔空传话长,属下能否上去,亦或夫人下来?”

“你……”

“属下只想保密……”

夫人挣扎一阵,终于认为被他踩上楼阁,实是恶心,遂冷声道:“我下来!”身穿裙子,不便掠下,只好退回房中,改走楼梯。

师爷本幻想仙女下凡美妙姿态,可惜失望,但想及即将见美人,心花为之怒放,不等夫人下楼,他已先移步前往跃鱼亭,待夫人现身,忽见师爷移位,冷道:“你待耍何名堂?”

师爷拱手道:“不敢,只是有秘信交送。”手中拿出信箴,晃了一下,低声说道:“可能是公孙白冰的……”

夫人但闻公孙白冰,立即动容:“他又想如何?”

急忙奔前,及近跃鱼亭,伸手即抓。

师爷却突然抽手,似情侣耍逗般闪躲一边,那夫人体香熏来,已让他呵呵邪笑不已。

夫人一抓不着,嗔喝道:“你在耍何名堂?”复又抓去。

师爷弄笑:“我替你带此重要消息,你不觉得该回报我吗?”

“做梦!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

“那是误会,我只想替你解决公孙白冰的麻烦!”

“不必了,快拿来!”

夫人只想抢信,师爷却乐于打转逃躲,甚至想伸出手吃豆腐。

躲在暗处的小刀看不过去,猛地一颗石块打来,师爷本陶醉在婬念之中,哪想及有人暗算,待有所觉,石块已打向后脑。

叭然一响,疼得他惊喝:“谁?”

扫目即想擒人,夫人借此机会已抢信于手,师爷又是…愣,不知该迫偷袭者,亦或周旋于夫人之间。

夫人抢信过后,赶忙退出凉亭,冷斥:“你可以走了!”

师爷一愣:“看看写些什么再说。”

“那是我的事!”

夫人冷道:“难道你想再兴风作浪?”

想及若他安排门主随后找来,岂非百口莫辩。

于是当场拆开信箴,抽出纸条,里头写着:“近日神功大成,将前往会晤,盼吾恋人期待佳期。”

下头署名小白两字,夫人脸色顿变。

师爷趁此逼近,边吸体香边说道:“是公孙白冰又想前来骚“没你的事!”

夫人气极,把信箴撕个粉碎;丢入池中,又斥道:“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说完径自奔往楼阁,砰然一响,把门带上。

师爷吃了闭门羹。先是怒容满面:“贱娘们,嚣张什么?迟早都要摧残你!”

然而想及方才转旋嬉戏,闻足体香,已然值回票位,不由又邪笑起来:“这样才够味,百依百顺反而没意思,你要情书。

婬邪窃笑中,他仍拱手为礼:“属下这就告退,若有需要,随时听候差遣。”说完,拜礼而去。行进中,双目如电,不停搜向可能暗算之处,然而小刀躲得甚隐秘,他无功而退。

老狐狸并未立即潜人秘道,而是大方行向隔座庭园、突然又快速潜回,溜入秘道之中,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然却完全落入小刀眼中。

小刀并未多大关心老狐狸如何退去,他只想着那封信到底是公孙白冰写的,抑或是老狐狸伪造的?

他潜向池中,捞起碎纸,已见黑墨没错,复闻老狐狸方才所说“要情书,我就写个够”,此信该是他写的没错了。

于是他抓来百块,用树枝写上“此信为师爷伪造”之类字迹,随即丢往楼阁。

丙然惊动守卫及丫环,拾了石块回去,房中终于传出夫人嗔喝声:“这老混蛋,他又在耍什么阴谋?”

必小刀闻言,会心一笑,想来夫人大概已有所提防,遂得意畅笑,退出揽月楼,不再回到师爷府,径往东厢行去,找间房间,倒床呼呼睡大觉。

直到次日近午方醒来。

他立刻找向胡三爷,转了一圈,终在武天坪找着。

虽然三爷已中毒,他仍勤练武功,希望有所进展。否则几招不到,即已败阵,他老脸甚无光采。

必小刀找到他,已欣喜奔来。

胡王爷却惊诧道:“你不是跟了师爷?”

必小刀笑道:“跟了一个晚上已够啦!”

“你受伤了?”

胡三爷发现他身上数处伤痕。

必小刀笑道:“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这是跟华剑英打架的成果,至于他嘛,早就吓破卵蛋,苦着两张大脸呢!”

胡三爷轻叹:“凡事小心,情况并不理想。”

必小刀忽而低声道:“我想到收拾老狐狸方法了。”

胡三爷眉头一挑“别又是虚耍一招,无济于事,他似已刀枪不入。”

“所以我才特别小心!

必小刀道:“这次一定成功!”

“你说说看!”

“我发现老狐狸暗恋夫人。他迟早要栽斤斗。”

胡三爷道:“这和逮他有何干系?”

必小刀道:“问题是在他暗恋夫人的威力太大、竟然从师爷府挖一条秘道,直通夫人住处,这就跟我们大有关系了。”

“真有这么回事?”

“您看我在开玩笑吗?”

胡三爷不由深思起来。“原来师爷对夫人仍有暖昧情愫,难怪他特别喜欢挑拨公孙白冰,以前以为他是制造两派纷争,”没想到却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必小刀道“他已对夫人展开攻势,昨夜还去送情书,结果吃了我一弹!想及石头敲老秃头。他已呵呵笑起。

胡三爷急道:“他胆敢表示爱意?”

必小刀道:“他哪敢,是假冒公孙白冰之名,结果吃了我一弹,又吃夫人一阵排头,他们乐此不疲。”

“他还会再去?”

“一定会!”

“那可不大好!夫人将不得安宁!”

“我看来满好,这样才能逮住他!”

“你有何计策?”

必小刀道:“老狐狸如若再潜入秘道,我先毁掉一头通路,待他潜回去时,咱再把这头通路给毁了,就像挤香肠,把他困在中央,准困得他奄奄一息,说不定还因此困死他。”

胡王爷皱眉道:“要是他从中突破而出,岂非前功尽弃?”

必小刀道:“属下就是来此和您商量此事,如果秘道不够深,他可能突围而出,咱是否准备大网子,再擒住他?”

胡三爷道:“他的功力,恐怕没那么容易……”

必小刀道:“话是不错,可是不擒他,难道永远让他逍遥法外,胡作非为?”

胡三爷不由一愣,打从斗败之后,他似乎信心尽失,甚至不敢再尝试任何抵抗,反倒是小刀,明明中毒,却仍劲道十足,比起他,自己汗颜了。

深深吸气,他点头:“姑且一试吧!反正失败了,也未必比现在情况更糟。”

必小刀欣笑:“有三爷帮忙,一定成功,人说猛虎难对猴群,车轮战也要把他战死。”

胡三爷欣声一笑。拍拍他肩头。“来研究一下细节。”

于是两人蹲身落地,拿起石块又描又划,交头接耳不断,终于研究出可行方式,两人视目而笑,而后把描绘图案完全擦去。

必小刀笑道:“属下这就去料理琐事!”

当下拜别三爷,扬着歌声,大步晃去。

胡三爷轻轻一叹,暗道一声“希望会成功”,还是不动声色,勤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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