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追魂段冰蓉力斗三大高手,先前仗着轻功特强,游打滑斗,怎奈单臂千钧韦运成的铜臂势沉力猛,出招怪异,令人防不胜防。
雌雄妖煞的一对钢环,也是外门兵刃,更兼狡猾异常,鬼神莫测。
表谷仙狐蔺如黑,用的是丝织狐尾鞭,能软能硬,时点时拂,见硬即弯,既不怕削,又不能挡,简直莫可奈何。
段冰蓉面对三大强敌,虽然使出全身解数,仍不免险象环生,处于挨打的地位。
欧阳昭相距十余丈,正见鬼谷仙狐的鞭梢一震,化成盆大的寒光,直扫白衣追魂段冰蓉的乳下,而此时,段冰蓉正用剑格开雌雄妖煞的钢环,左侧的单臂千钧韦运成铜臂又横扫而出,可说危如垒卵,眼见这三招最多只能躲出两招。
然而,只要三人之中任何人的一招按实,段冰蓉就是非死必伤。
欧阳昭来得正好,暴喝一声,随着宝旗的金光,人旗合一,凌空一层旋风八式的风云变色,一式分取三人。
白衣追魂段冰蓉乘着他这一喊,三个老怪略一愣神的刹那之间,暴射丈余,险险躲过三件利器。
饶是如此,鬼谷仙狐的一鞭扫下,还是将白衣追魂段冰蓉震起的衣角,扫下一大片来。
段冰蓉的粉面一红,暴出一身冷汗,可说是死里逃生。
欧阳昭乍见之下,咬牙有声,宝旗一摆,不问青红皂白,蒙天盖地地直取三妖。
雌雄妖煞大声叫道:“蔺掌门,韦大哥!性灵珠就在这小子身上,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表谷仙狐蔺如黑不知欧阳昭的功力,闻言一震手中织丝狐尾鞭,厉声道:“甚好!二位少息,看蔺某擒他!”
单臂千钧与雌雄妖煞二人全都尝过欧阳昭的苦头,知道他的厉害,闻言发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各自乘机跃出圈子。
雌雄妖煞更怂恿着叫道:“蔺兄,全力而为吧,这小子可有个三招两式!”
表谷仙狐蔺如黑闻言,狂笑一声,一面舞鞭如飞,一面道:“他还欠小女一段梁子,今晚一发总结总算好啦!”
欧阳昭,心知鬼谷仙狐正是巢湖中一死一伤的鬼谷双妖蔺小翠蔺小玉的父亲,因此一声不响,宝旗紧贯功力,卷起狂澜,如同迅雷疾风,威不可当。
蔺如黑哪知他的得天独厚的功力,朗朗一笑道:“小子!
你找死!”挥鞭硬迎上去。
单臂千钧韦运成一见,不由咋舌,忙忙叫道:“千万不能硬……”
接字尚未出口。一声狂嗥如山崩地裂,劲风似波涛奔腾。
表谷仙狐蔺如黑的软鞭震飞,人也立桩不住,跄踉连退数步,哇!喷出一口鲜血,人也跌坐就地,上气不接下气,离死已自不远。
欧阳昭一式震伤了他,意犹未定,气犹未足,长臂挺旗,追踪推出,口中同时恶狠狠地道:“一发成全了你吧!”
闷声一响,血腥四溅,鬼谷仙狐蔺如黑的一缕真魂,径向阎王面前报到去了。
雌雄妖煞脸上变色,尖着嗓门,招呼单臂千钧道:“不好!
这点子太扎手!走!”
“你走得成吗?”
欧阳昭焉肯容他走去,语未落,人先到,相距七尺,亮旗发招。
幸得单臂千钧韦运成,斜刺里攻出一臂,逼得欧阳昭撤招卸力,但他避招闪身,仍旧不忘袭敌,旗风过处,雌雄妖煞的衣衫震起老高,披散的长发也凌风飞舞,仅只分寸之差,险做旗下之鬼。
正在此时,忽听叱喝连连,夹着声凤鸣鹤唳的长啸。
啸声愤怒至极,紧张万分,分明是铁笔穷儒桑子修的声音。
欧阳昭旗拒二敌,大声叫道:“段姐姐!桑叔叔怎么样了!”
语音未落,已听白衣追魂段冰蓉,怒吼声道:“啊!师叔!你……大胆!”
欧阳昭早听语音不对,心知有异,挥旗斜跃,运集目力瞧去。
原来那先前的一般残余高手,又复重聚起来,恶缠受了臂伤的桑子修。
铁笔穷儒桑子修功力虽然浑厚,但以受伤之身,怎经得起他们联手合击,转眼之间已多处带伤,此时,同血人一般,一袭破衫,更见凌烂破碎,染满了血痕,在火场之中,没命纵跃,呼啸连连。
此时,天心庄的四大弟子,吆喝连天,四柄长剑,连起满天剑雨,抖成万朵剑花,把桑子修罩在呼呼剑风之中。
因此,段冰蓉发声、起势、腾跃、抖剑,忙不迭地插手还击。
无奈,因距一片火海,浓烟呛人,眼神迷离,段冰蓉功力不及欧阳昭,自然不能一穿而越,少不得稍一迟滞。
就在这一迟滞之际,但听四大弟子之一的扬东川,吼道:“倒下!”
铁笔穷儒的一条左臂应声飞起,被削出五丈以外,血雨纷洒。
此刻,段冰蓉的人才赶到,一面扬剑直刺四大弟子的徐培云与陆元青,一面焦急地叫道:“师叔快退,止血、调息!”
但是,铁笔穷儒桑子修只好不曾听见,脸上的颜色大变,肌肉抽缩之中,陡然一腾二丈,凌空扑下,右手的惊天笔呼的一声,射向四大弟子的张毅,空出手来直向扬东川的头上抓去,吼道:“小奴才,桑某是好惹的吗!”
语声未了,连声厉叫之中,张毅被惊天笔由前心贯穿后心,翻身跌倒,腿手齐挣!扬东川的一颗头颅,被铁笔穷儒桑子修捏得脑浆四溢,面目全非。
可是,扬东川的一只三尺龙泉,也插入铁笔穷儒桑子修的胸中。
片刻之间,三人全都一叫倒地。
想不到风尘二友威慑武林的一代奇士铁笔穷儒桑子修,竟死在藉藉无名的天心庄四大弟子的手上。
欧阳昭一见,不由眼中冒火,肚肠气裂,怎奈缠斗自己的,乃是三个一等一的高手,虽然不在眼里,但一时要想月兑身,却也不易。
他想到桑叔叔,与亡父是盟兄盟弟,对自己无微不至,可说是自己飘零身世的亲人之一,如今为了自己,落个如此下场。欧阳昭手中宝旗一震,贯功加力,猛扫一招,震退了单臂千钧等三人,身子一扑,转向那火海对面穿去,口中叫道:“段姐姐,把二人留给我!”
白衣追魂段冰蓉怒叱声道:“徐培云,纳命来!”
长剑已斜削徐培云的耳根,疾如风火。
徐培云欲躲不及,略一低头,嘎然而叫,一支执剑的右手,齐肩削下,呛啷,长剑落地!卟通,人也倒下。
“去你娘的!”
欧阳昭后发先至,骂叫声中,宝旗一卷,扫向仗剑欲救徐培云的陆元青。
这一招他是怒极出手,狠命而发,势如天崩地裂,江河倒流。
陆元青连人带剑,被旗风卷入空中,翻跌连连,直上五丈有余,上腾之势既急,下落之势自然不缓。
噢的一声,正跌入火海之中,虽也挣扎着二次弹起,但他五脏已被震离了本位,哪有力道跃出火海。
欧阳昭怒火未熄,一翻身扬旗作势,就待找雌雄妖煞等三人出气。
但是,腾过火海,哪还有他三人的影子,连其余未死轻伤之人,也全走得无影无踪,一个不剩。
欧阳昭蹬足拧腰,就待起势去追。
白衣追魂段冰蓉,抚在铁笔穷儒桑子修的尸身之上,泪眼汪汪地道:“你要到哪里去?”
欧阳昭悻悻地道:“追上那班小人!我要全把他们一网打尽!”
白衣追魂段冰蓉是女儿心肠,虽有男子气概,但天性仍然不如男子强硬,含泪哀怨地道:“此时已来不及了,难道放下桑师叔的尸体不管!”
欧阳昭既不能说不管,又不甘心让那班人就此逃去,不由搓手急道:“这……这些人怎样全闯来此地?”
段冰蓉闻言,眉头一皱,不由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我忘了问你,这班人三更天就到了黑虎镇,口口声声要桑师叔交出你来,说是性灵珠在你身上!你想……”
欧阳昭闻言,下意识地模了怀内的汤盘灵珠,愣憨憨地接着道:“是呀!性灵珠现在我身上!”
白衣追魂段冰蓉闻言,不由陡地站了起来,面色一寒道:“好哇!灵珠现在你身上,先前为何绝口不提,守口如瓶,却瞒得风声不透,难道你怕我同桑师叔会夺了你的不成!”
欧阳昭闻言,不由大急,忙解说道,“大姐,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灵珠乃是我二更以后,才得到手的!”
“笑话!骗三岁的小孩吗?性灵珠是自己飞来的不成!”
“乃是魔……魔”
“是了,我明白了!炳哈!炳哈!”
白衣追魂段冰蓉不等欧阳昭说完,抢着冷笑连连,面下神色倏变,十分激动。
欧阳昭以为她真的明白了,点头道:“大姐,你明白就好了!”
不料段冰蓉面色一寒,挑起眉毛,沉声道:“原来是天柱山的魔家妖精给你送来的,她向你讨好,你就知恩图报,明知这班人来挑事,你却不出头,想是同那妖精在温存着,去消受美人恩去了,所以现在才出现,却让我同桑师叔这两个傻瓜替你顶这个黑锅!”
她一口气侃侃而谈,说到这里,面色铁青,目有怨色。
欧阳昭不由愣然道:“大姐!你说的是谁?”
白衣追魂段冰蓉,却进一步道:“你该想想,江敏的尸骨未寒,二妹的芳魂未……”
欧阳昭已明白了八分,忙道:“大姐!你说的魔妖精到底是哪一个?”
白衣追魂段冰蓉,大声吼道:“还有谁?汉玉观音魔掌珠!”
一语初落,忽然火海影里,传来一声娇呼,紧接着道:“魔掌珠怎么样呢?”
欧阳昭与段冰蓉不由同吃一惊,闪身跃开。
黄影忽动,汉玉观音魔掌珠的人已俏立当场,魔家双姝的美华、小咪,也紧随着站在七尺之外,魔掌珠掀着嘴角,微含笑意地道:“想不到二位背地里却提到我的贱名!”
白衣追魂段冰蓉一见,脸色气得苍白,冷冷一哼,不理魔掌珠的话,却向欧阳昭苦笑道:“哼!丙然不出所料,想不到你竟是这等人,只算我段冰蓉的眼睛瞎了,误交你这贪……
从今以后,你我一刀两断!”
欧阳昭大吃一惊,飘身拦住起势欲去的段冰蓉,失色地问道:“大姐!你说什么?”
段冰蓉气得只是发抖,一横手中长倒,怒道:“欧阳大侠,你打算留下我来吗?还是恃技逞强!”
欧阳昭的气,并不比段冰蓉小,但心知事出误会,只好道:“不管如何,总要把事体弄个一清二白!”
白衣追魂段冰蓉寒着脸色,一指魔掌珠道:“还不明白吗!捉……如今已捉了个双,人赃俱在,你还想赖!”
汉玉观音魔掌珠先前还没弄明白,不知他二人因何事争论,如今段冰蓉说得这等露骨,分明是说捉奸捉双,她如何忍得下,柳眉一挑道:“你说哪一个?”
段冰蓉轻蔑地道:“哼!我说哪一个?说别人恐怕对不起你!”
汉玉观音魔掌珠只气得花容失色,混身乱抖,愣然无话。
欧阳昭一见,忍着闷气道:“这从何说起?大姐,你不要侮辱了魔小姐的……”
白衣追魂段冰蓉不等他说完,抢迫着道:“魔小姐?恐怕现在该称欧阳夫人了,呸,不知耻!”
人影一动,魔家双姝不约而同地飘身前欺,一齐指着段冰蓉,喝道:“欺人太甚!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白衣追魂段冰蓉的花容骤变,横剑厉声道:“大胆的丫头,狗仗人势,以为你们有主子撑腰吗?”
双姝之一的美华也一摆手中长剑,回声喝道:“一派胡言!”
双姝另一个小咪也一鼓小嘴,生嗔地道:“你小看了宝斗谷的人了!”
她二人说着,身形齐动,长剑挥处,也泛起一片寒光,直向段冰蓉欺进。
欧阳昭一见,连忙喝道:“使不得!不要……”
他的话尚未落音,白衣追魂段冰蓉的长剑早已出手,一式回水搅波,发出斗大的剑花,直取双姝。
魔家双妹的功力虽也不弱,但遇上了怒极的白衣追魂段冰蓉,却相形见绌,技差一畴,眼看剑花寒光一片,不由震地分跃躲避。
白衣追魂段冰蓉并不跟踪追击,按剑冷笑盈盈,大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段姑娘还不屑与你们这三脚猫的丫头动手,要找场叫你们的主子出头好啦!”
说完,拿眼一扫魔掌珠同欧阳昭,又道:“如何?既然不出面,姑娘可要走了!”
语落人起,一射数丈,径自去了,欧阳昭是有口难言,愣在当场。
汉玉观音魔掌珠自幼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等奚落,早气得粉脸铁青,泪如雨下,只有伤心的份儿。
魔家双姝的美华、小咪,见白衣追魂段冰蓉抽身而去,互相恨了一声,一使眼色就待追去。
欧阳昭飘身拦住她二人的去路,摇摇头道:“不可,谅也追不上了。”
那厢的汉玉观音魔掌珠也咬着牙,语含哀怨地道:“美华,小眯!你少替我们宝斗谷丢人现眼!人家是欧阳少侠的姐姐!
是我们这三家村的人可以与她争论的吗?”
这话,明是说双姝,骨子里可是对着欧阳昭而发。
欧阳昭真是两面受气,左右为难,只好搭讪着道:“这都是一时的误会,魔姑娘同二位姑娘不必作恼,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相信是可以解释的。”
谁知魔家双妹同声叫道:“算啦!罢才你为何闭口不言?”
欧阳昭焉能同她二人争论,只好摇了摇头。
双妹之一的美华更进一层地道:“如今我们小姐的名誉可是坏在你的手上,看你如何交待这档子事!”
欧阳昭不由一愣。
小咪又紧接着道:“你那盟姐此去,必定逢人便说,传入武林,我们天柱山魔家可难担这个不好的名声,你打算怎么办呢?”
双妹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欧阳昭说得面红赤耳,只有连连摇头,不住地摆手,痴呆呆地道:“这……这……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美华小咪同声道:“放心?你当然放心,男子无丑像,可是,我们小姐是黄花闺女,千金之体呀!”
欧阳昭脸上更挂不下去,一时不好用言词答复。
汉玉观音魔掌珠见欧阳昭窘在那里,十分尴尬,一瞅双姝,低喝道:“美华、小咪,又在多口!”
美华把大眼睛一翻,大声道:“小姐!我们这个亏吃得太大了,今后小姐怎样做人!”
小眯也接着叫起来道:“是呀!名节比性命还要紧,小姐能忍,我们做手下的,可不能忍!”
欧阳昭也觉得此事体大,不但有辱传珠老人的门楣,而对魔掌珠真也大大的不利,对自己,更加的……
他想着,不由红着脸向双姝道:“依你二位之见,如何洗月兑呢?”
美华闻言,面有喜色,瞧了瞧汉玉观音魔掌珠的脸色,月兑口道:“容易得很!”
说完,又对小咪做一个鬼脸,小咪也点了点头,表示会意,同时也道:“而且两全其美!”
欧阳昭闻言,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道:“真的吗?二位姑娘说出来,凡可行的,我必遵命照办!”
魔家双姝两人妩媚地一笑,凑在一起,低声细语呢喃了一阵,边说边笑。
汉玉观音魔掌珠不由沉声道:“你们两人今天是怎么啦?
疯了不成!”
双姝只是含笑不答,但却同时连蹦带跳,走到她的身前,低叫了声:“小姐。”
接着凑在魔掌珠的耳畔,说着笑着。
因为她们乃是耳语,欧阳昭听力虽然不弱,但也听不出半句。
但见魔掌珠的粉面生霞,星目微斜,顿时脸上春意盎然,娇羞不胜,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啐了一声道:“呸!两个丫头,敢莫作死!”
说完,一扭柳腰,闪身远射三丈,不敢正面而视。
欧阳昭不知她们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急要离开火场,不由急道:“二位姑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何不说出来大家听听?”
魔家双姝卟哧一笑,也有点含羞的样子道:“好!我们说出来可不准你推三阻四的!”
欧阳昭忙道:“在下力之所及,凡办得到的,断然照办!”
双姝之一的美华,望了望小咪,然后不敢正视地强撑着道:“我们小姐出自武林世家,长在天柱山,未出宝斗谷一步,乃是清白的女儿之身,这不会假吧?”
欧阳昭点头不迭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美华早又接着道:“如今既然为了你,坏了名誉,解铃还是系铃人,少不得还要由你解决。”
欧阳昭只有点头的份儿,愣愣地道:“自然,自然,在下就是要请教如何解决之计。”
美华的脸上不由一红,一旁的小咪催着她道:“说呀!怕什么?”
欧阳昭也催促道:“是呀,有何妙计,说呀!”
美华的手,掩在嘴上,眼睛不住地转动了几下,终于道:“如今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你同我们小姐明媒正娶,结为夫妻之好!一天的云雾,自然是风消云散,再不怕人说得言三语四!”
欧阳昭闻言,如同醍醐灌顶,哦了一声,愣然不知所答,久久才连连摇头摆手,忙不迭地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
双姝的小眯眉头一扬,抢着道:“怎么使不得,我们小姐哪一点不好!”
欧阳昭急的胀红了脸,分辩道:“不是,不是!乃是因为我……”
美华道:“你怎么?你答应下来,一切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欧阳昭可真急了,眼望着远在三丈以外的汉玉观音魔掌珠,见她娇羞不胜的星眼偷瞧着自己,倾耳听听,分明是芳心已许。
此时双姝两人又同时催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呢?”
欧阳昭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搓手搔头道:“这个二位姑娘恕在下不能应命!”
二姝同时大声叫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哦……哦……”
欧阳昭一时找不出话来,哦了两声,才又接着道:“因为在下一身俗务未了,父母血仇未报,无数的知已未酬,师门基业未立,而且……而且……先前已与江……唉!总之,我的苦衷甚多,真可说是一言难尽!”
他说着,脚下连连后退,好像怕三人贴近了似的。
黄影一掠,汉玉观音魔掌珠一跃而至,柳眉一掀,又羞又气,又愤又怒地摆手拦住正要开口的双姝,喝止道:“你们住口!”
说完,从袖内取出一幅黄色纸条来,在手上扬了一扬,对着欧阳昭道:“我此番前来,并无别意,专为送这纸条而来,请莫听二姝之言,接好!”
她随手一抛,那张黄色的纸条如同飞弹流矢一般,曳起一缕黄光,夹着抖动的声音直向欧阳昭射至。
欧阳昭不由一楞。他并不是为了魔掌珠的功力吃惊,而是又不知这张黄纸,是什么来由,探手用食中二纸一夹,不由手腕一震,忙地加力提气,才能夹了个牢实。
想是汉玉观音魔掌珠气极怒极,不知不觉之中,用上了九成力道。幸而欧阳昭修为极深,不然的话,那张纸片怕不飞了开去。
欧阳昭夹过纸片,但见上面龙飞风舞地写着:“魔家仅此弱女,盼能多予照顾,亦善。”他看完之后,不由愕然,不知所措,由怀中取出盛珠的汤盘,对证最后一行的笔迹,分明出于一人之手,谅定不假,不由道:“姑娘。这是送给我的吗?”
魔掌珠不禁哀怨地斜了欧阳昭一眼,淡然道:“祖父身前好友,多已作古,家父并无知己,没于草莽,昨晚家祖匆匆回来,他老人家因不便在赠珠之时以私务相累,故而命我亲自持笺前来,望能念在魔家只有我这弱息一线,别无所求,少侠以为如何?”
她说时,声泪俱下,语不成声。
欧阳昭一时心中不安,要是不答应,自己有受珠之恩,而且扶弱怜孤也是武林中应有之义。
他想着,忽然一咬牙,又由怀内取出性灵珠来,顿时瑞气万千,豪光缥绕,欧阳昭把珠子放在汤盘之内,双手捧着送到魔掌珠身前,诚挚地道:“姑娘,在下情愿将魔家的此珠奉还……”
魔掌珠忽然变色,退了两步道:“尊驾是什么意思?应允照顾与否,与此珠完全无关!”
欧阳昭忙陪笑道:“姑娘休恼,在下之意,不过觉着有了此珠之力,加上姑娘的天资,数年之后,必能独傲武林,光大门楣,至时也许在下请姑娘照顾呢!”
他所说的虽是一片肺腑的真心之言,不料魔掌珠勃然变色,沉声道:“你……你,我问你,你以为这性灵珠是普通的礼物,任由你随意赠送吗?此乃武林不遇奇人不传,不遇有缘不传,不遇心地敦厚品质无上之人不传的至宝,若是任你赠送,我祖为何不代代相传下来,何必要你转送,亏了你聪明过人,毫不怕辜负我祖父深夜传珠的一片情愫!”
这番话说得欧阳昭心中一懔,顿时冷汗遍体,一双手捧着汤盘,两只眼死盯在性灵珠上,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欧阳昭忽地收起汤盘灵珠,霍然大悟,欢声叫道:“好!我完全应允!”
魔家双姝不由惊喜若狂,雀跃拍手叫道:“你答应了我小姐的婚……”
欧阳昭不等她二人说完,面色一沉喝道:“丫头大胆!胡言乱语,我乃掌珠祖父的传人,论班辈,你家小姐少不得叫我一声师叔,怎能信口胡言,忘了尊卑上下!”
此言一出,不但魔家双姝同是一愣,呆若木鸡,另一厢的汉玉观音魔掌珠,也不由粉脸赧红,张口结舌。
欧阳昭心知她三人这份失望,必如万丈高楼失足,波涛千顷覆舟,但此乃光明正大之辞,忙安慰她们道:“贤侄女,放心,慢说恩师有谕,纵然没有,我这受珠之人,也是义不容辞,今后天柱山宝斗谷没有风吹草动,还则罢了,有不怕死的敢动宝斗谷一草一木,我欧阳昭誓必以死卫道,以报恩师!”
汉玉观音魔掌珠此时的心情,真可说是翻了五味瓶一般,酸辣苦甜咸,样样俱全,又如同哑子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魔家双姝也一时无话可说,满脸的失望之色,四目相对。
欧阳昭心中如释重负,索性倚老卖老地道:“贤侄女,除了恩师他老人家的手谕之外,天柱山还有别的事吗?”
魔掌珠哪里答得出话来,摇了摇头,无精打彩地道:“没有别的事了。”
欧阳昭一挥手,老气横秋地道:“既然如此,你们回宝斗谷去吧。”
魔掌珠满怀心事,只是无法倾吐,幽幽地道:“你……小师叔,你要到哪里去?”
这声小师叔一喊,名份算是大定。
魔家双姝本想再行转圈进言,此时也不得不死了这条心。
欧阳昭虽然也觉得好笑,但因此心中反而坦然了不少,上前两步,先前的窘态一扫而空,真如师叔辈一般,望着魔掌珠的脸上道:“此去可说千头万绪,既要追赶笑面无常,又得寻找单臂千钧等,与死去的人报却血仇,而且沉剑潭重九之会,也为期不远,届时可不能不去。”
魔掌珠原不知欧阳昭沉剑潭之约真意何在,挑起秀眉道:“师叔也要去夺真经剑谱吗?”
欧阳昭不由微笑摇头,淡然地道:“那些身外之物,得之于我无益,谁肯要它!”
此时,天色早已大明,镇梢上,已有无数的人影,在蠕蠕而动。
欧阳昭眉头一皱,低声道:“我等何必在此,惊世骇俗,武林大忌,趁着天尚未大明走吧。”
他说着,一跃身,奔到铁笔穷儒桑子修陈尸之处,反手一背,驼着个尸体,一射五丈,直向镇外荒郊向阳之处奔去。
汉玉观音魔掌珠,以及魔家双姝的美华、小咪,毫不怠慢,各震衣袂,随之腾起,衔尾跟上。
片刻之间,黑虎镇已抛在身后数十丈远。
眼前,一峰独峙,山虽不高,但十分清秀,遍地苍松翠柏,古树成林,夹着几棵红似榴火的枫树,山洼稍远,碧瓦红墙,隐露一角,引人清思。
欧阳昭收势停身,对着随之而来的魔家双妹道:“两位姑娘帮忙,我将桑叔叔的遗体葬在此处,却也安静。”
魔家双姝应声道:“果然好一个去处。”
魔掌珠也颔首打量周围,凄凄地道:“铁笔穷儒桑老前辈,得有你这侄儿亲理后事,又有这等大好的阴宅,九泉之下也算安心了。”
欧阳昭早巳放下桑子修的尸体,折枝作铲,挖土成坑。
魔家双姝,也帮忙动手,何消片刻,已垒土为坟,筑成一个五丈方圆的土丘。
忽然,汉玉观音魔掌珠娇叱一声道:“林内何人?出来……”
语声末了,林荫之处,人影乍动,十丈之外,并肩立着三个一身道装的背剑道士,面含恶意地微笑。
欧阳昭认得,其中一个,正是青城三子之一的灵真子,另外一个麻脸的同一个山羊胡子的却不曾见过。
这时,魔家双姝同时迎上,双双而出,莺叱燕语地道:“有什么好笑的,鬼头鬼脑,定不是好人!”
三个道士装模做样地同声念了声:“无量寿佛!”
青城三子的灵真子,望着欧阳昭道:“小施主,还识得贫道吗?”
欧阳昭淡淡一笑道:“别来无恙?道长在此,意欲何为?”
三道之一的麻脸老道,目光闪烁,面现强笑,单掌一立,接着道:“贫道明心,奉观主之命,请欧阳昭施主和三位女居士小留片刻。”
欧阳昭闻言,不由问道:“观主?贵观主何人?”
山羊胡子的一个扬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不知白鹤观,为何竟破了本观的风水,将死人埋在这儿?何况,连主人也不知会一声,未免眼中无人吧!”
欧阳昭虽听着有气,但自忖:桑师叔已葬在此地,自己可不能常年累月地守着,何必得罪这地头的主人。因此他拱手道:“在下不知此处乃白鹤观的土地,冒昧!冒昧!”
灵真子皮笑肉不笑的,阴沉沉地道:“这时进观一行,也还来得及呀。”
欧阳昭又强忍地苦笑一声道:“在下有要事在身,请三位转告观主,代为请罪吧。”说完,回头对魔家双姝与汉玉观音魔掌珠道:“我们走。”
不料那麻脸道士身形一闪,已拦在前面,挑起浓眉道:“有事在身,不争这一时半刻,白鹤观近在咫尺,敝观主白鹤真人久闻小侠的功绝宇内,还要面聆教益,怎……”
汉玉观音魔掌珠起势在前,一见麻面老道拦在迎面,不由寒起脸色,娇叱道:“闭嘴!什么白鹤黑鹤,你是拿名头唬人,还是要留下我们!”
谁知麻面道士也不示弱,麻脸上狰狞突现,嘿嘿一声冷笑之后,立即咬牙切齿狠狠地沉声道:“不管如何,白鹤观前,还不容任何人撒野!”
说完,他三角眼一瞪,呛的一声,举手肩上抽出一柄寒光闪耀的青钢剑,横剑作势,气焰高张。
魔掌珠怒不可遏,闪身七尺,喝道:“大胆!你敢对姑娘叫阵!”
欧阳昭一见,心中怒火难耐,飘身前射,高叫道:“侄女闪开,让我教训这牛鼻子!”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由半山传来,声沉如雷。
三个道士一听吼声,精神同时一振,但各自闪身退出丈余,同时道:“观主驾到!”
欧阳昭循声望去,只见半山腰松林内,一道人影,沿着乱石丛树,电射而下,宛如巨鹏掠风,扑奔而来。
乃是个白发苍苍,高梳牛心髻的老者,年逾花甲,一身古铜色的八卦衣,背后斜插一柄黄穗长剑。
他此时正口发啸声,两臂如翅,目光如电,脸形如马,但红润发亮,显得功力不凡,修为甚高。
那老道尚未飘至,一阵疾如洒豆的云罄声响,山麓林中,势如潮水一般,涌出百十个背剑的道士,声势吓人。
欧阳昭料定这老者必是观主白鹤真人。
这时白鹤真人已到了当场,大袖一拂,落地无声,站在麻脸道士与山羊胡子道士二人之间,威风凛凛。
那麻面道士慌忙侧身为礼,朗声道:“启上观主,他等四人不遵谕进观请罪,而且叫阵骂人,蔑视本观!”
白鹤观主怒容满面,电目扫视欧阳昭等四人,振声道:“我道欧阳昭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却原来是个胎毛未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说话之时的神色狂傲,语气骄横,显然未将欧阳昭等放在心上。
欧阳昭虽然满腔怒火,但仍不敢生事,忙道:“观主执掌道教,为何见面咒人,不怕有损道家清静无为,恬淡寡欲的清修吗?”
白鹤观主虽也脸色一红,但立即又道:“大胆!训诲本观主吗?为何不进观请罪,说明擅挖风水之理?你这小子的眼睛也未免生得太高了!”
欧阳昭一再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桑子修的尸骨,生恐被他们事后践踏,所以,依然没有发作,只道:“在下的确因有要事在身。”
白鹤观主抢着道:“有何要事?”
欧阳昭毫不犹疑地道:“眼看重阳节不过一月功夫,在下在黄山沉剑潭有约,同时也是为了贵教的《归云剑谱》之事作证。”
他想以这番话打动这位白鹤观主。
不料,白鹤观主闻言,仰天一阵发笑,久久才道:“小辈,欺人之谈,重九之会,早已改期,你还要在观主面前扯谎欺人,未免也太狡猾了!”
欧阳昭不由一愣,忙道:“改期?改在何时,在下为何茫然不知?”
白鹤观主洋洋得意地道:“是呀?你为何不知,岂不是自露马脚!你今天过了本观主这一关,也许你有资格赴会,不然,哼!嘿嘿!”
欧阳昭一见,明白一味说理,断然地讲不通,他剑眉上挑,振臂作势,蓄功戒备,沉声道:“既然你非见真章不可!
亮剑!”
白鹤观主朗然一声道:“道爷数十年未动背上的这把青云剑,今天也不能为了你这小辈破戒,你只管亮出本门利器,观主我就凭这双肉掌!”
他大刺刺的,一挫双掌,意态狂极。
欧阳昭勃然大怒,心头一震,脸泛青黄,振臂出掌,喝道:“你太狂了!”
语出招随,如同飓风狂澜,既厉且疾……
白鹤观主一见,扬声道:“招势不坏,功力只怕……啊!”
他哪知欧阳昭的功力已到不可思议之境,因此,大袖一拂,若不经意地飘闪五尺,打算再行出手。
谁知,一片劲风,竟未被他的大袖拂化开去,而且变本加厉,猛击而来,势不可当,不由心中一懔,月兑口大喝一声,二次弹腿而起,斜射丈余。
虽然堪堪躲过,但却弄了个手慌脚乱。
魔家双姝一见,齐声拍手笑道:“牛鼻子,出洋相了!好不知羞!”
白鹤观主一招轻敌,图穷匕露,脸上早已挂不下去,闻言,老脸一寒,杀气顿现,怒喝声道:“小辈大胆!本观主半生未逢敌手,这是你自己找死!”
喝叱吼叫声中,一挫双掌,脚下连环上步,双掌拍推出两股掌力,分施合击,一左一右,反扑施出。
欧阳昭也不怠慢,眼见白鹤观主的出手,心知不是好与之辈,展开掌式,化力应招,消势取敌,亦不等闲。
一时掌影如山,劲风阵阵,好一场恶斗。
斑手过招,快如电闪。
魔掌珠同双姝三人,以及白鹤观的道士,都聚气凝神,眼也不眨一眨,有的手心捏拳,冷汗涔涔,动手之烈,可以想见。
蓦然,白鹤观主猛震双掌,冷笑一声,飘步蹿出丈外,立桩作势,大声道:“小辈!耙与本观主一拚内力吗?”
他心中料着欧阳昭掌势虽好,以年岁而论,断然不济。因此,要以已之长,攻人之短,在内功修为上取胜。
欧阳昭对这位老道的掌式功力,已模透了八九,焉能示弱,自问有制胜的把握,又不愿轻动杀机,可说是正中下怀。
闻言,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可,既然观主有兴,在下自然奉陪!”
白鹤观主面色倏变,收起骄态,变为阴沉,两袖一拂,身形暴长,凌空上腾丈余,发声厉叫,大声道:“如此说来,你是死而无怨的了?”
欧阳昭自觉好笑。心忖:你这话说不定就是对你自己说的。
但脸上却声色不动地道:“我与观主无仇无怨,观主既然一味相逼,欧阳昭实在未便示弱,可惜,你我师出无名,若能赌些什么,则更觉有意思了!”
白鹤主闻言,白眉一皱道:“赌些什么?你的意思……”
欧阳昭成竹在胸,淡淡地道:“观主若胜了在下,在下不惜翻尸倒骨,不但移走已埋的尸体,而且进观进罪之外,愿由观主发落!”
白鹤观主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眼中威梭闪闪,急道:“如此甚好,这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
欧阳昭早又不疾不徐地道:“若是观主落败呢?”
白鹤观主的老脸一寒道:“本观主败落!嘿嘿!那是你梦想!”
欧阳昭胸有成竹,神定气闲地道:“何妨事先约定,以免后论!”
白鹤观主略一沉思道:“若是本观主失手,不但任由你等离去,而且愿对你所埋之人,三年之中早晚焚香诵法,而且敕谕本观,以后年年春秋祭扫,世世代代不绝!”
欧阳昭闻言,大喜过望,兜头一拱到地,扬声道:“多谢观主!在下先代死者感激观主的照顾。”
白鹤观主不由一愣,想了过来,又怒冲冲地道:“小辈!
你以为是胜定了吗?”
这话不由引起魔家双姝的一声轻笑,连白鹤观的道士中,也有人忍俊不住,失声地笑了起来。
欧阳昭且不发怒,也不动招,追问一句道:“道长乃一观之主,武林前辈,说话可得算数!”
白鹤观主已怒火如焚,急躁地道:“你能胜了观主,自然有个公道,只怕你的心如天高,命如纸薄,手上不争气,那就怪不得本观主了!”
“如此,我就领教观主的几招绝学也好!”
欧阳昭说着,不动声色,脚下微微着力,沉桩取势,意态从容地,抱元守一,气纳丹田,面露微笑,卓立而待。
白鹤观主自问以自己近一甲子的修为,绝不是当前的欧阳昭可以比拟的。因此,也避开武家的大忌,收起烦躁浮怒的心情,起桩凝神,功贯双臂,朗声道:“小心了!”
欧阳昭双掌微挫,抬臂作势,大声道:“请吧!”
一声未了,狂风陡起,砂飞石走,草起蓬断。
原来白鹤观主已闷声不响地出掌推到,果然不同凡响。
欧阳昭是会者不难,喝了声:“来得好!”
收左掌,出右臂,微斜前拍,一半化力,一半袭敌,精妙绝伦,凌厉无俦。
蓬一声大响,劲风接处,卷起一阵狂飙,突地上鼓百丈,煞是惊人。
欧阳昭桩式未动,岳峙依旧。
白鹤观主的桩式也未稍移,然而,身子连连晃摇,久久立势不稳,隐隐之中,觉得力道彷如遇上一股无形的劲道,只觉压力奇绝,又胶在一起,欲闪不能。
此乃功力差别受外力吸引,情不由已,运用失灵的现象。
因此,他面有疑色,搭讪地仰天一笑,掩饰内心的不安,叫道:“老夫开了眼界了,果然不错!”
其实欧阳昭仅不过用上五成真力。
欧阳昭此时闻言,对这白鹤观主由本观主而变称老夫,觉得他不过是一时气盛,或者是受了青城三子灵真子的唆弄,料定这老道的本质尚属不恶,自己何苦毁了他的半生苦修,一观的名声。
想到这里,也一笑道:“老观主!太夸奖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白鹤观主不由一愣,心中暗自沉思。
他四顾之下,顿时面色一肃道:“势必分个上下,才有个交待,这第一掌算是……算是平分秋色!”
原来这老道一看面含微笑的汉玉观音魔掌珠,又见嘴角微挂,一脸不屑之色的魔家双姝,回头又见本观的道众,一时怎能虎头蛇尾,自行收蓬转舵。
因此,咬着牙,打算力拚下去。
欧阳昭焉能看不出他的心意,微笑道:“我们这间,既没有半点梁子,何……”
不想白鹤观主的心意已定,一摆手道:“此时说已无益,看这一掌!”
掌字出口,双肩已动,长臂暴出,掌已推到。
这一招,他算是全力而为。
但见,劲风呼呼,破风摧力,直如飞瀑千仞,狂涛巨波,更见修为。
欧阳昭乍见,也开气出声,喝道:“来得好!”
沉桩弓腰,挫掌接上。嗡!嗡!声音不绝,震得四山响应,回音不停。
力道接实之处,两人各自退出三步。白鹤观主老脸变色,强自闭口摄神,调息嘘喘。
欧阳昭虽也后震三步,但自知是由于对当面的敌人产生同情之感,又因出手迟滞所致,对功力不但无损,而且也知胜券在握,万无一失。
然而,白鹤观主做梦也想不到,像这等力拚硬斗,敌人竟会不用全力的。
同时,白鹤观的道众,更加不明内情,以为自己观主与欧阳昭乃是半斤八两,若论修为,欧阳昭年幼,必不能持久。
他们一心以为观主必胜无疑。因此,不由轰雷似地叫了一声:“好!”
蹦掌,吼叫,欢呼,高嚷,乱成一片。
这一旁的魔掌珠与魔家双姝,不由急了,六道明亮亮的杏眼,一齐瞅着欧阳昭的脸上,十分担心。
汉玉观音魔掌珠,更一跃而前,低声道:“小师叔,怎么样了?这个脸,可丢不起!”
说时,她粉面充满焦急之色。
欧阳昭一见,不由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笑着道:“傻丫头,放心!师叔输不了!”
汉玉观音魔掌珠感到他这一拍,有无限的安全感,也有无限的亲切感。虽然,这与男女之间的爱不同,但心中总觉得有说不出的舒畅,无限的安慰,仿佛失去的心爱之物,重又拾回一般。
她星目一轮,扫起柳眉道:“小师叔,你可不能骗我!”
欧阳昭对她含笑道:“傻瓜,这不是儿戏,小师叔能拿性命骗你?快走,老杂毛又来了!”
白鹤观主又已扬声道:“贫道对你的功力,算是折服,然而高下之分未见,不能就此作罢!”
他由本观主降为老夫,此时又由老夫自贬为贫道,心中的怯意显然,不问可知。
欧阳昭心想:你何必自讨没趣,非要弄到灰头土脸不可么?
想着盈盈一笑道:“道长太谦,研功论艺,原本是点到为止,此时正是适可而止,在下就此告辞,日后有了机缘,再行领教!”
白鹤观主不由一阵沉吟,犹豫不决,但却有乘此下台之意。
谁知,一班不知死活的白鹤观道士,这时却鼓噪起来,七嘴八舌地乱吼一阵:“不要放走了这小子!”
“不要……”
“让他小看了白鹤观……”
“少不得在武林中夸口,说赢了我们……”
“留他下来……”
欧阳昭闻听之下,不过是一笑置之。
而白鹤观主却成了骑虎之势,一扬手,止住了道众的噪吵,对欧阳昭道:“小施主,这怪不得贫道了。”
欧阳昭闻言,一扫鼓噪的道众,微哂地对着白鹤观主道:“道长乃一观之主,又是道教的硕彦,想不到却扯不掉嗔之一字,未免使在下怀疑,嘿!嘿!”
白鹤观主的老脸一红,大声道:“贫道之心已决,接招!”
语未落,招已发,双掌平推,锐不可当。
欧阳昭一见,不由大惊,忙不迭提气运功,振臂迎敌,口中道:“你突袭取巧!”
他情急之下,无形之中,用出七成真力,较之前两式,岂能同日而语。
蓬一声暴响,人影陡射。
白鹤观主的身子,被震三丈高下,直向一片乱石之中落去。
欧阳昭一时失手,用力过猛,一见也不由失声惊呼道:“哎呀!糟!”
这时,一千道众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眼见观主被人震起,不由全是一震,雷吼一声:“哎呀!”
欧阳昭一叫之后,身子也一震而起,如同一只庞大无比的苍鹰,直向白鹤观主震飞的身子抓去。就在白鹤观主眼见就要摔落在如刃的乱石堆里,但听欧阳昭喝了一声:“起!”
猿臂长舒,他已抓上老道的衣领,斜飞三丈,卸却下坠之力,双双落在地面。
这一式既快且疾,惊险动人。
一旁的双姝嘤然一声娇呼,汉玉观音魔掌珠的一颗芳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失声叫道:“小师叔!”
原来欧阳昭的动作太快,加之劲风卷起的砂土,俨如旋风,他们都没看清这如何搞的,全以为他二人同被震出。
白鹤观主气喘嘘嘘,老脸苍白,双眼射出感激的神色,低声道:“多谢小侠!”
欧阳昭忙轻音道:“道长谬奖了!”
这时,场子中情形略定,一干道众,也拥了上来。
白鹤观主抖了抖凌乱的道袍,挥手道:“闪开道路,各代弟子回观!”
说完,也不向欧阳昭答话,袍袖一拂,疾向山巅射去,但身子已比来时,不知迟滞了多少。
一干道众,此时也回过意来,全都愕然一惊,各震身形,乱糟糟地追着自己的观主,一齐腾身而去。
欧阳昭目送他等的身形,心想:人生争名夺利,为的什么?
想着,不由坠入沉思之中。
忽然汉玉观音魔掌珠叫道:“哎呀!小师叔,适才忘了问这杂毛老道了。”
欧阳昭见她十分焦急,不解道:“问他什么?”
魔掌珠的秀眉一掀,说道:“他说黄山沉剑潭之约已经改期,不知真假。”
欧阳昭也不由一愣,连连点头道:“是呀!这可是大事一桩,让我……”
一言未了,魔家双姝同时又惊呼道:“看!又是武林中人,千万不要再出岔子!”
丙然三十丈外,一条身影如飞而至,快若飞矢,疾似流星,转眼来到切近。
欧阳昭此时已看清,来的乃是五旗盟的金旗旗主,掌剑双绝东方浩。
掌剑双绝东方浩,气急败坏地,不等欧阳昭开口,长揖叫道:“上禀盟主!快些儿动身赶往黄山吧!”
说时,气喘不停,显然赶路兼程,疲乏不堪。
欧阳昭不由眉头一皱道:“东方旗主,有何大事吗?你这等……”
东方浩气喘稍定,探手从怀内抓出一张大红洒金帖子,递向欧阳昭,同时大声地说道:“请盟主过目,一看便知!”
欧阳昭接过来一看,不由急道:“这是从何说起?”
原来那大红洒金帖子,上面写着:
原定重九佳日登临黄山之会,决改于七夕之夜举行,
不来自误,切盼虎驾光临,实为武林之幸。
奇怪的是,下面的具名,却大书特书地写上:
武林三绝传人,五旗盟盟主,大侠神剑震八荒之子,欧阳昭谨订。
汉玉观音魔掌珠见欧阳昭脸上焦急、愤怒、惊奇,不由插言道:“小师叔,怎么?”
欧阳昭顾不得同魔掌珠说话,把英雄帖子向她一递,迫不及待地向掌剑双绝东方浩问道:“这是何人所为?”
掌剑双绝东方浩朗声道:“属下等知道此事,为时已晚,何人所为,尚未察出。但九派一帮,以及武林知名之事,黑白两道的扎手人物,全都接到了帖子,却是事实。因此,属下饬令五旗弟兄,分途寻找盟主,以便早作准备,并约定七夕之夜,无论如何,全赶往黄山,再听盟主的令谕!”
此时,汉玉观音魔掌珠已看完帖子,上前一步,焦急地道:“哎呀,小师叔!今天可已是七月初五了!”
东方浩也急道:“是呀,时期迫切,只剩下两天两夜了,此去黄山远有千里,又有大江阻拦,势必星夜兼程,不然赶不上了!”
魔家双姝也听出了眉目,插言道:“赶不上,那真经、剑谱就要被别人得去了,岂不可惜!”
欧阳昭眉头一皱道:“真经、剑谱乃是小事,我也无心夺取。但,我与宋氏兄妹的纠葛,一众魔头的梁子,另外师门的上古神剑……唉呀,事太多了,我们走!”
他说着,一挥手,腾身而起,认定南向的去处,闪电而起。
汉玉观音魔掌珠秀眉一扬,对魔家双姝道:“用点功夫吧!
落下来可没人等你”
魔家双姝的精神一振,齐声笑道:“姑娘放心,不能让天柱山宝斗谷丢脸。”
三人一谈一笑之际,已自抖袖长射,奋力追上。
掌剑双绝东方浩虽已疲惫不堪,但他修为素极精湛,也不甘落后,一扭腰,长臂前探尾追不舍。
由于五人要施展轻功,不能从官道上行走,只择荒山僻野加力飞驰,但却也近了不少,可以尽力施为。
入夜之后,欧阳昭才缓下势子,停在一座古墓草地之上,向石案中一坐,眼望着喘息不已的东方浩,娇嘘连连的魔掌珠同美华、小咪三人,抱歉地道:“累你们跟着我披星戴月,奔波劳碌,我心实在不安!”
汉玉观音魔掌珠闻言,星眼一瞟道:“小师叔,你又来了,把我看作外人不成!”
掌剑双绝东方浩也道:“盟主以后,对属下等勿再自谦,五旗盟自老旗主物化以后,几至烟火中断,如今千钧一线系在盟主身上,属下等为了五旗,万死不辞!”
欧阳昭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弟兄如此义气,此番黄山事了,我必一心一意重振五旗盟的基业!”
汉玉观音魔掌珠闻言,梨涡一现,扬起嘴角道:“小师叔,最好把五旗盟的窗口,安在天柱山上,也算武林中擎天玉柱。”
欧阳昭不由一拍手道:“呃,天柱山却是好去处。”
掌剑双绝东方浩不由精神一振,忘记了疲劳,陡地站了起来,笑道:“我去野店弄些口粮,吃饱了好赶路!”
说完,径自飘身去了。
片刻之间,东方浩果然去而复返,一手提了一大箩鸡蛋,一手抓着一篮子白面馒头,老远地叫道:“正好,店家煮熟了这多蛋,打算明天在集镇去卖。太巧了,来,吃饱了再走。”
五人狼吞虎咽地胡乱吃了个饱,剩下的带在身上,往南进发。
日夜兼程之下,渡了江,也已是七月七日的黄昏时分了。
欧阳昭心急如焚,率领四人,急如星火地赶路。
沿途之上,但见到处是江湖人留下的标记,武林中通行的信号,但路途之上,全看不见半个武林中人的影子。
不用说,他们全都过去了。
进入黄山脚下,仍未见到有武林中人赶路,甚至连过往的行人也没有,一心想遇上一个,但却都失望了。
入夜时分,五人已进入黄山。
但沉剑潭乃在黄山深处,势非午夜以后不可能赶到那里。
而且山路崎岖,甚至于无路可循,淡月繁星虽然有光,但林深谷暗甚为难行。
好在汉玉观音魔掌珠与双妹三个姑娘,全是在深谷中长大,却也不感步履维艰,并不落后,东方浩全力舍命而为,却也勉力跟得紧紧不放。
初更时分,五人已到了黄山深处。
掌剑双绝东方浩一指云雾迷茫的远处,道:“盟主,那远远的一峰插天,正是沉剑潭的主峰。”
凭欧阳昭功力奇绝,也不由额上见汗,两天两夜奔波,加上山行的险峻,铁汉也顶不住,何况是血肉之躯。
他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太远了!纵然赶到了沉剑潭,这等疲劳,功力耗尽,还能与他人争一时之长短吗?看来乃是凶多吉少!”
汉玉观音魔掌珠等四人,也不由凛然于心,全是暗地里抽了口冷气,一时无从答话,心重如铅。
欧阳昭心知自己此时不能泄气,恐怕他们连赶路的一股,雄心也没有了。
因此,微笑一笑道:“话虽如此,但此次大会,我心中十分安定,好像有必胜的预感似的,你们四位感到如何?”
一言未了,沉剑潭的方面,突地引起一声裂帛入云的厉啸,夜静更深,声震长空,刺耳惊魂,回声久久不绝!
欧阳昭不由一愣,道:“你们听!”
接着,连声啸叫,声音沉浊,仿佛如垂死的哀号,凄厉惨然,阴森恐怖,不是一人的声音,分明是受伤的哀号,临死的惊叫。
欧阳昭不再迟滞,振衣射起,喊道:“快!已经发动了!”
五条身影,在云雾之中穿梭一般,快逾流星,疾如飞矢。
欧阳昭已抛下其余四人三四十丈,踊身上了沉剑潭的荒坪之上,
他到了当场,不由眉头一皱,顿觉触目惊心,使人不忍猝赌,原来已是尸横遍地。
原来,靠近沉剑潭遗址的东首,一并排坐着的是少林掌门慧果大师,武当的智清道长,丐帮的青衫秀士舒敬尧,身后黑压压的坐满了两派一帮的弟子。
但三位掌门,全都低头垂睛,噤若寒蝉。
西首,坐的有黑道中著名的五煞之中的毒酒烈煞鲍庆余,鬼火阴煞曲南和,雌雄妖煞还有单臂千钧韦运成。
北面坐着一僧二尼,因夜色迷茫看不清面目,但身后却坐着一些黑纱蒙面的百十个人,仿佛如一统教的教众。
南面,却只有一个魁梧的笑面无常尹亮,挺胸昂然而立,左右两手,各执一叠书卷,正在趾高气扬地道:“经过适才的比拚,在下已三番叫阵,一十五次获胜,无人出来赐教,这真经、剑谱已是属于在下,有人不服可在我连喊三声之下出场,不然,在下可要走了!”
他说着,大声叫道:“一!”
欧阳昭不由怒吼一声道:“且慢!”
雷吼一声,接着场子四周也惊呼声起,事出猝然,有很多人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望着如飞将军从天而降的青色人影。
等到欧阳昭身落实地,这时,众人才看出来是他。
一十三省穷家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不由一喜,飘身上前道:“少侠!你既发出帖子,为何……”
欧阳昭急道:“这不是我所为!”
青衫秀士舒敬尧不由嘘叹了一声,指着地上血肉狼藉的尸体道:“如此说,这七大门派的五位掌门以及长老辈死得也太不值了!”
欧阳昭拿眼一扫,果见尸体全是七大门派的高手,忽见其中还有川边五龙会的会首五爪金龙岳麟,以及五盟旗的玉旗旗主,飘渺仙子方无畏。
他向青衫秀士舒敬尧一拱手道:“前辈!等我了结了尹亮的这段梁子再说!”
此时,笑面无常尹亮一见欧阳昭挺身而出,先是一懔,但立刻又仰天一阵朗笑,傲慢、骄横、阴沉、凄厉地道:“哈哈!
想不到你能赶来送死!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闯.进来!”
欧阳昭气愤至极,沉声道:“尹亮,你好狂,这等嗜杀如命,武林中能容你这一号吗?”
笑面无常尹亮依然狂态不改道:“武林中讲的是强存弱亡,怕死的,尹爷爷劝你拿腿一走,还来得及。”
欧阳昭不由怒火上升,喝道:“杀师犯上的小辈,看招!”
说着,陡然之间金光四射,耀目生辉,辟毒追魂宝旗已自出手!
笑面无常尹亮一撤身形道:“不知自量,凭你疲惫不堪,敢与尹爷爷递招么?”
话音一了,闪身形,把真经、剑谱纳入怀内,顺手抽出了暗送无常的幡棒,指天划日,出招相迎。
笑面无常的幡棒在手如虎添翼,舞出一派寒光,发出呼呼劲风,这魔头的功力实有过人之处,如同排山倒海,招招凌厉,式式惊人。
欧阳昭不敢怠慢,舞起宝旗,化成一派金光,也属令人目眩头昏。
两大高手展开两大绝世武功,全是外门家伙,好一场少见的拚斗。
这时,人影飘动,魔掌珠与双姝,以及东方浩已跟踪而至。
笑面无常尹亮一见,森森地吼道:“好小子!你把天柱山的三美也拐带出来了!”
说时,手中的一幡一棒越发加紧,只同狂风暴雨,惊电迅雷。
欧阳昭不由一气,试着压力奇大,自己双臂有些发酸,心知并非功力不济,实在是由于疲于奔命,耗损太多之故。因之,心中不由起了怯意,招式已不觉之间,顿见迟滞。
初到未久的汉玉观音魔掌珠一见,花容失色,大声叫道:“小师叔!小心,快,性灵珠,快!”
一言提醒了苦撑的欧阳昭,百忙之中,空了左手,在怀内取出了灵珠向口内一送,顿觉一股温和之气直透丹田,真力陡长百倍,元气上冲顶门,宝旗一震喝道:“小辈!拿命来!”
笑面无常尹亮汉螃一挡,不由失声一吼,抽身而退。
欧阳昭哪容他逃去,如影随形,一射而前,忽然,人影齐动,单臂千钧,烈酒毒煞、雌雄妖煞、鬼火阴煞、四条身影鱼贯而起,同声道:“尹兄勿惊,黑道中难道无人吗?”
吼着,四人齐向欧阳昭施出,惊人至极。
欧阳昭精神大振,奋起神威,因口中含有灵珠,也不讲话,辟毒追魂宝旗招使风卷残云,势同山崩海啸。
啊——连声厉啸,世外五煞的三煞带起一片血雨,震飞老高,三条尸体落向山下。
单臂千钧韦运成抽招扬臂就待退跃,卟!宝旗已穿过前胸,当!铜臂落地。
欧阳昭势同猛虎,宝旗旗角一扫,一声哨风,笑面无常尹亮的一颗头齐肩而平,飞出十丈,尸身倒地血喷如泉。场子中,此时欢声雷动。
人影一闪,一僧二尼,就在此时飘到欧阳昭的身侧,全都合十为礼道:“少侠,愚兄弟候驾已久,蟠龙剑、碧玉笛,物归原主,珍重再见吧!”
欧阳昭失声一惊,大奇道:“师兄!宋姑娘!你们……”
宋士龙、宋骊珠、宋明珠,各诵佛号,放下神剑、玉笛,如一阵风似的去了。
欧阳昭还待追去,白影一动,蓬的一声,白衣追魂段冰蓉像一个血人一般,硬生生地跌在地上,奄奄一息,把一柄断剑递向欧阳昭挣扎着道:“沉剑潭……奇毒……这……上古……神剑……”
话未说完,一低头竟自香消玉殒,脸色铁青,一缕芳魂已自去了。
变起猝然,欧阳昭若痴若呆,一时气结。
此时,山下忽然人声噪嚷,无数人影扑上来,全都气喘嘘嘘。
却是五旗盟的三旗旗主,率领着各旗的兄弟,方才赶到。
慧果大师与智清道长,各执着本派的真经、剑谱走到欧阳昭身前,齐道:“少侠!这二物请善为珍惜,传之后世,我等便心安了!”
欧阳昭不由挺胸凝神,双目如电地挥动手中宝旗,朗声道:“多谢二位,在下用不到它,我要重振五旗盟!”
五旗盟的弟兄们闻言,不由全跳起来,高吼如雷,声震山谷,但听:“宝旗万年!宝旗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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