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该称王爷、郡主了。”
“没那一说!”华服小胡子道:“还是蒙格、美娃。”
美郡主道:“对,还是蒙格、美娃。对你来说,永远都是蒙格、美娃。”
冰解为之一阵感动,道:“好,我听你们俩的,还是蒙格、美娃。”
华服小胡子伸手在郭解肩上拍了拍:“这就对了,什么是朋友?咱们的交情跟别人不一样,让美娃陪你吧!我走了!”
他走了,像一阵风。
冰解望着楼梯口,没动,也没说话。
只有四名侍婢施礼:“送王爷!”
只听美郡主道:“怎么了?”
冰解定过了神:“唔?”
“我是说你!”美郡主道。
冰解“噢!”了一声道:“我是看如今的蒙格,想当年的蒙格。”
“有什么不一样么?”
“似乎有点不一样,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了,这么多年了,人那有不变的?”
“是么?”
“看看你自己,你不也跟那时候不一样了么。”
“我倒不觉得。”
“那是你自己不觉得!”
“真是这样么?”郭解暗暗自问。
只听美郡主道:“我呢?看看我!”
冰解凝目望美郡主:“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那时候还是小泵娘,如今是大姑娘了!”
“你是说只是长大了!”
“不止!”
“还有什么?”
“更好看了。”
美郡主娇靥上闪过一丝异样表情:“真的?”
“当然是真的!”
美郡主一双美目里也闪过了异采。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上一名侍婢话声:“婢子求见郡主!”
美郡主向四名侍婢:“去看看什么事?”
一名侍婢应声下楼去了,转眼问她又上来了,近前施礼:“禀郡主,‘镇国上将军’公子,帖奇少爷来了。”
美郡主道:“这时候他来干什么?”
“说是送这位郭爷的坐骑跟东西来的!”
“刚还说不要了,没想到他倒给送来了。”
冰解忙道:“这怎么敢当?上将军的少爷亲自……”
“这有什么!”美郡主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不亲自送来,我才不高兴呢!”
那名侍婢道:“郡主,帖奇少爷现在后厅。”
“让他回去吧!说我没工夫见他!”
冰解忙道:“美娃!”
“怎么?”
“不要!”
“不要?”
“不要为我不见其他的朋友,何况帖奇少爷是给我送东西来的。”
“你是叫我见他?”
“应该见见。”
“好吧!听你的,你陪我一块儿去。”
“我?”
“你在这儿,而且你是刚从他府来的,现在他给你送东西来,你不该跟我一块儿去见他么?”
冰解想了一下:“你说的对,该!”
美郡主笑了:“那就走吧!”
她拉着郭解行向楼梯口。
后厅当然是在后院,既在后院,就不是接待普通客人的地方。
帖奇少爷能直接到后厅来,当然不是普通客人。
美郡主拉着郭解的胳膊进后厅,站在后厅里的帖奇少爷,第一眼看的就是美郡主的手跟郭解的胳膊。
美郡主说了话:“你来了?”
冰解抱拳:“帖奇少爷!”
帖奇脸色似乎微一变,但他也微微点了点头。
美郡主又道:“怎么不坐?”
帖奇说了话:“我想站会儿!”
美郡主没让他坐:“听说你给送坐骑跟东西来了!”
冰解道:“怎么敢当让帖奇少爷亲自送来。”
帖奇道:“你是美娃的朋友!”
“对了,他是我的朋友,好朋友。”美郡主道:“你能让下人们给送来么!”
帖奇笑了,强笑:“就是说嘛!”
“东西交给他们了?”
“交给他们了!”
“你不坐了?”
分明是逐客令!难怪,谁让他“我想站会儿”、“你是美娃的朋友”惹了美郡主?“不坐了!”帖奇脸上的勉强笑意也没了:“他住哪儿?”
“谁?”
“你这个朋友?”
“你问这干什么?”
“我想知道一下。”
“他是蒙格跟我的朋友,你说他住哪儿?”
“住王府?那也好,找他容易。”
“谁找他?”
“我府!”
“你府找他干什么?”
“那趟镖的事,还得问他话。”
“那趟镖的事?还得问他话?”
“是的!”
“他是我的朋友:”
“美娃,那趟镖保的是我爹的寿礼。”
“我知道,可是又不是他……。”
“美娃,不能说说就算了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总要……”
“别老说他,我保他。”
“那我找他的东家。”
“不能!”
“不能?”
“我正要告诉你们,在事情没查明白之前,不要去惊吓他那个东家。”
“你都不许碰,我怎么查?”
“我会查!”
“这是我府的事。”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
“那他就该给你一个交待!”
“帖奇……”
冰解说了话:“美娃,帖奇少爷说的对,我是这趟镖的正镖师,我该有个交待。”
美郡主道:“你能么?你能有什么交待?”
“尽我所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郭解转望帖奇:“帖奇少爷,我就在王府,‘上将军府’可以随时找我问话。”
帖奇没理郭解,向着美郡主道:“我走了!”
他要走。
美郡主道:“等一等!”
帖奇停住!“你为什么不派人上边城官署查?”
“已经派出人去了!”
帖奇迈步出厅走了!美郡主叫:“拾儿……”
冰解道:“美娃,他真说的对,都不让他碰,叫他怎么查?”
“可是他再查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他敢不给我面子。”
“美娃,他爹的寿礼,又是这么贵重,他也不能算了哇!”
“没人让他算了,可是……”
“让他问吧!反正我是有一句说一句,你不也要问德总管么?”
美郡主没说话了,可是娇靥上一片冷意!帖奇没有走,他去了书房。
华服小胡子蒙格在书房里,蒙格一见他就道:“你怎么来了?”
帖奇道:“我来给美娃那个朋友送坐骑跟东西。”
“你怎么自己来了?”
“我是冲美娃。”
“见着美娃了么?”
“见着了!”
“美娃不会不知道你的好意!”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蒙格听出话不对了,目光一凝,道:“怎么了?”
帖奇没回答,道:“听美娃说,那个人也是你的朋友?”
“不错,早在漠北的时候,我们小时候的玩伴。”
“你见过他了么?”
“见过了!”
“知道美娃是怎么碰见他的么?”
“知道了,美娃告诉我了。”
“你认为美娃这么把他带回来,合适么?”
蒙格再度凝目:“怎么了,帖奇?”
“我问你美娃这么把他带回来,合适不合适?”
“你是认为不合适?”
“不错!”
“帖奇,他是我跟美娃的朋友,好朋友,像兄弟一样。”
“可是他保的这趟镖出了错。”
“那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那还是他?”
“他不说了么……”
“蒙格,是谁谁会承认?”
“帖奇,我知道他……”
“你知道的是他的当年,不是如今,这么多年了,你知道他变了没有?”
“他不会变!”
“蒙格,你不该说这种话,这不该是你!”
“帖奇……”
“蒙格,想想你的职责、你的肩负,不管什么情,你不能为情所困,更不能循私,你想想看,是不是?”
蒙格沉默了一下:“咱们就事论事,装玉桃匣子上的封条,没有动过……”
“蒙格,真要动手脚,不是不能!”
“这么说,你认定是他?”
“我要是就这么认定是他,岂不也有欠公允?”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查这件事,随时要找那个人,让美娃不会太袒护他!”
“你随时要找他?”
“我要找他的东家,美娃不让。”
“那是不能,那个镖局的东家,对我这个朋友有恩,再说镖局的东家也不回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那么你们兄妹那个朋友,是保这趟镖的正镖师,他是不是该有个交待?”
“那是该,不过,帖奇,你为什么不派人查查边城官署?”
“我已经派人去了,不过我不认为是他们。”
“何以见得?”
“你认为他们有这个胆?”
蒙格没说话,显然他也认为边城官署没这个胆,他沉默了一下才道:“你从来不管这些事的,怎么这回不但管,还这么认真?”
“蒙格,这是我爹的寿礼,而且是很贵重的寿礼,我爹已经知道有这么一样寿礼了,能这么算了么?”
“这件事我也要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蒙格,你不要插手了,我来查。”
“怎么?”
“人是你跟美娃的朋友,你该避嫌!”
蒙格双肩微扬:“帖奇……”
“蒙格,想想咱们两府,还有咱们这一代的交情,于公于私,我都是为你,免得你到时候为难!”
“我绝不认为是我那个朋友!”
“我也不希望是他,可是没查明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不?”
蒙格沉默了一下:“好吧!我不插手,可是你不要忘了,那是我跟美娃的朋友。”
“我怎么会忘,你放心,我跟他没仇!”
“我会让美娃不要拦你找他!”
“我要的就是你这一句,谢谢。”
帖奇转身走了。
蒙格望着帖奇的背影,没动。
当天晚上,蒙格设宴,佳肴、美酒,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这么丰盛的酒宴,只蒙格、美娃、郭解三个人,不免有点浪费。
朱门酒肉臭,难免如此,可是郭解吃喝起来还不习惯。
从漠北,到这席酒宴之前,他何曾吃喝过这个?在镖局的时候,虽然赵万才设过宴,可是比起如今这一桌,那差多了。
冰解不习惯归不习惯,可是很欢愉,也很感动。
蒙格、美娃兄妹也是如此,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蒙格就多喝了几杯,有点不胜酒力,先离席了,让美娃陪郭解。
美娃跟郭解也没坐多久,美娃让撤了席,拉着郭解去了水榭。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蒙格这座王府,不只豪华,而且景色美。
今夜有月,王府的景色就显得更美了!美娃跟郭解凭栏望天上月与水底月,郭解出了神。
美娃道:“想什么呢?”
冰解道:“这儿跟漠北,太不一样了。”
美娃道:“我还是想漠北。”
冰解没说话。
“这么多年了,漠北跟早年有什么不一样么?”
冰解道:“我倒不觉得!”
“你不觉得?”
“真不觉得。”
“不觉得少些什么?”
冰解笑了:“少了你跟蒙格。”
美娃也笑了:“记得我刚离开漠北的那些日子,天天哭。”
“是么?”
“蒙格比我强,我就没见他跟在漠北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冰解又笑了。
“照你的说法,你离开漠北也不少日子了。”
“是不少日子了!”
“也到过不少地方?”
“不算多!”
“认识的人不少?”
“也不算多!”
美娃看了郭解一眼,迟疑了一下:“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女的?”
冰解一怔:“女的?”
“嗯!”
冰解没犹豫,他没多想,他想不到多想:“有女的!”
“有女的了”
“有!”
“先前怎么没听你说?”
“先前?”
“你跟我说过离开漠北以后的事。”
“我只是说了个大概,其实也不值得说!”
“认识了几个?”
“两个。”
“都是干什么的?”
“都是江湖上的。”
“江湖女子?”
“不错!”
“都多大岁数?”
“跟你差不多!”
“年轻姑娘?”
“是的!”
“我听说江湖女子都很豪放?”
“也不一定!”
“不一定?你认识的这两个江湖女子不豪放?”
冰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美娃追问。
冰解月兑口道:“是!”
是么?真说起来,郭解也说不上来,江珊算不算豪放?还有那位牧场场主的女儿!比起来,恐怕那位牧场场主的女儿,算得上豪放。
“真的么?”美娃似乎有点不信。
“真的!”
“都怎么认识的?”
冰解一一说了,没有隐瞒,不过仍都是轻描淡写,也没提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来历。
虽然是轻描淡写,可是美娃听得很用心、很专注。郭解说完,她立即道:“这还叫不豪放?我看这两个江湖女子都很豪放。”
冰解道:“比起其他的江湖女子来,不能叫豪放。”
“原来你是跟其他江湖女子比。”
冰解没说话。
美娃又问:“只是认识么?”
冰解道:“你是说……”
“拾儿,你跟我装糊涂!”
“装糊涂?我怎么会跟你装糊涂?”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如今我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
“那就答我问话呀!”
“只是认识!”
“我看不只是认识!”
“你不信……?”
“拾儿,我是个女儿家,女儿家知女儿家最深,你认识的这两个女儿家,尤其头一个,一定有他的用心,既是有她的用心,她就绝不会只是想认识你!”这是说江珊!事实上美娃说对了,女儿家真是最了解女儿家。
冰解没说话,他能说什么?“拾儿,我说对了吧!”美娃跟着又是一句。
冰解说了话:“我无意……”
“你无意?”
“我有什么?除了我这个人,一无所有……”
“那无关紧要,女儿家就是这么死心眼儿!”
真是,江珊不是不知道郭解一无所有,而且初人江湖。
“我现在不想这些……”
“你不想,要是人家死跟着你呢?”
“没有,事实上她没有跟着我。”
“她人哪儿了?”
“回家去了。”
“那家在哪儿?”
“不知道!”
“她没跟着你,回家去了,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冰解没说话。
美娃转了话锋:“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说……”
“我是说这件事以后。”
“回边城去。”
“还吃这碗保镖饭?”
“我能干什么?暂时如此了,至于以后,那就要看了。”
“你一定要回边城去么?”
“我还得吃这碗饭,自是得回镖局去。再说,有些事我得弄清楚。”
“玉桃真假的事?”
“还有,究竟是谁泄漏了消息。”
“玉桃的事你不用管,我哥哥跟我会查清楚。至于谁泄漏了消息,只要你不回镖局去,也就无关紧要了。”
“我不回镖局去?”
“我打算让你留在京里。”
“让我留在京里?”
“我哥哥也好,我也好,在京里给你找个事,只要交待一声就行了。”
那是当然,还绝对差不了!冰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不愿意?”
“那倒不是……”
“愿意就好!”
“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就这么说定了!”
“美娃……”
“你是怎么了?你到底要想什么?”
冰解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想什么。
“这才是!”美娃笑了,笑得好甜:“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屋去。”
时候不算晚,美娃生似怕郭解反悔似的,催郭解回屋歇息,其实她愿意就这么直到天亮。
冰解道:“我自己走!”
“不,我送你!”
美娃拉着郭解就走,她相当坚持,郭解也没再说什么。
美娃把郭解送到屋门口就走了,她回到她的小楼,刚进小楼,侍婢迎上来:“王爷在上头等郡主!”
“王爷?”美娃微一怔:“他有什么事?”
“婢子们不知道!”
美娃没再问,匆匆上了楼,到了楼上,果然,蒙格正在负手踱步,一见美娃上楼,他立即停住,笑问:“回来了?”
美娃道:“你还没有歇着?”
“我什么时候这么早歇着过?”
“你不是喝多了么?”
“那算什么,两杯酽茶也就解了。”
“跑到这儿来等我,有事儿?”
“坐下说!”
“兄妹俩坐下了,侍婢给倒了两杯茶,然后退去。
蒙格道:“我还怕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事?”美娃急欲知道,蒙格究竟有什么事!蒙格说了:“帖奇找我去了!”
“帖奇?什么时候?”
“白天,他白天不是来了么?”
“他没有马上走,又找你去了?”
蒙格“唔!”了一声。
“他找你干什么?”
“他说你不该带走拾儿!”
“我不该?”美娃脸色一变。
真说起来,是不太好,不过当时要是我,我也会带走拾儿。”
“是不太好,你这话……”
“他们正在查!”
“查?他府的两个护卫,根本就在对付拾儿。”
“你不是不知道,那府都是一样。”
“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拾儿!”
“所以我说当时要是我,我也会带走拾儿。”
“你没跟帖奇说?”
“说了,怎么会不说?”
“又不是拾儿,明摆着的,他还查什么!”
“我也知道不是拾儿……”
“这不就是了么,他敢不顾我的面子……”
“那倒不是,他说的很清楚,那是他爹的寿礼,又那么贵重,他爹也已经知道了,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人让他就这么算了,可是又不是拾儿……”
“美娃,咱们又不让他找拾儿的东家,拾儿是这趟镖的正镖师,他不找拾儿,还能找谁?”
“拾儿又没有不让他找!”
“那就好!”
“拾儿已经当面跟他说过了,他可以随时来找他,他还去找他干什么?”
“他怕你拦他!”
美娃冷笑:“我拦得了他么,他是‘镇国上将军’的少爷。”
“美娃!”
“不跟你说了么,拾儿没有不让他找。”
“那是拾儿!”
“我当然听拾儿的,不过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把拾儿怎么样?”
“美娃!”
“怎么,我这样还不行?”
“美娃,咱俩应该避嫌,不要插手。”
“怎么说?”
“美娃……”
“哥哥,拾儿可是咱们的朋友,跟自己兄弟姐妹一样的朋友。”
“就是因为拾儿是咱俩的朋友,所以咱俩才要避嫌。”
“谁说的?帖奇?”
“不管谁说的,都是理。”
“是帖奇说的,是不是?”
“我不说了么,不管谁说的,都是理。”
“哥哥!”
“你管谁说的干什么?”
“我当然要问清楚。”
“好吧!我告诉你,是帖奇。”
美娃一脸寒霜:“好个帖奇!”
“美娃,我认为帖奇说的是理。”
“什么是理?你还当不当拾儿是朋友了?”
“绝不会是拾儿,你怕什么?”
“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拾儿是咱们的朋友,我不能不管。”
“我也绝不会不管,叫我不插手可以,可是我看着他呢!他要是有一点为难拾儿,看我饶得了他。”
美娃目光一凝:“哥,万一要是拾儿,你怎么办?”
“不会是拾儿。”
“我是说万一。”
蒙格沉默了一下:“真要是有那个万一,我救不了他!”
美娃双肩一扬:“你行,这么多年的官场,你没白待,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蒙格了!”
“不要骂人不带脏字儿,你叫我怎么样,循私?知法犯法?”
“不要跟我谈法,这是小事,还谈不上法。”
“事涉‘镇国上将军’,它就是大事。”
“就算是大事,国法不外人情!”
“美娃……”
“要换换拾儿是我呢!你也能避嫌,袖手不管?”
“美娃,咱们要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
“帖奇要对他爹有个交待,你叫他怎么办?”
“你还没有答我问话。”
蒙格迟疑了一下:“美娃,拾儿要是那种人,你还认为我该管?”
“那种人?不要忘了,他是个汉人,他要是为这换走了那颗玉桃,不能说他坏!”
“可是咱们的王法所不允,那也是大忌!”
“他总是你我的朋友,小时候的玩伴,真像兄弟一样,不是么?”
“美娃……”
“哥,你可以变,我也不是以前的美娃了,咱们都变了,人都会变,可是对拾儿不能变,对不对?”
蒙格沉默了一下,毅然点头:“好,美娃,要万一是拾儿,我救他就是。”
美娃的脸色好了些:“这才是我哥。”
蒙格目光一凝:“美娃,我现在才觉出来,你不对!”
“我不对?”
“帖奇也不对。”
“帖奇?”
“就因为觉你不对了,所以才觉出帖奇也不对。”
“你说什么呀!”
“美娃,有一阵子了,你跟帖奇挺不错,是不是?”
“你问这……”人家美娃可没有忸怩作态,许是因为人家是蒙古姑娘。
“照你跟帖奇的好法,他应该很给你面子,绝不会惹你才对,是不是?”
“怎么样?”
“我觉得他对这件事,好象有点酸味儿!”
“酸味儿?”
“打翻了醋坛子!”
美娃脸色一寒:“他还不配,没人跟他好。”
“没有?”
“那只是因为两家的交情,彼此间走得近些。”
“不是……”
“不是!”
“那是许久以来我看错了!”
“本来就是你看错了。”
“可是……?”
“你不要再说了,连你都这么说,我打官司都打不赢!”
“那对拾儿呢?”
美娃娇靥猛一红:“谁?”
“拾儿,你耳朵怎么了?”
“怎么又扯上了拾儿?”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没有!”
“没有?”
“没有!”
“我记得当初咱们上京里的时候,你天天哭!”
“那是不想离开老家。”
“可是你怎么老在梦里叫拾儿?”
美娃娇靥通红,叫:“哥……”
“我没说错吧!”
“那是那时候!”
“如今长大了,不一样了?”
“真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真没有?”
“真没有!”
“我说也是,事隔了这么久了,怎么会还像小时候那样!”美娃没说话,有点不自在。
“只是拿他当朋友,好朋友!”
美娃“唔!”了一声,这一声不大,不大容易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