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利如箭、-銀漫天落。
皓白雪花一片一片自天際飄墜,一點一滴地為青山披上銀衣,更以無聲的姿態,將通往山下的幽徑深深隱沒。
榜雪堆積的山徑中央,立著一個高大沉默的身影,當雪花無聲無息地落在-的獸皮裘衣土時,皆化作水霧散去,漫天的風雪非但無法將-的身影湮沒,反倒突顯了男子的存在。
男子斂眉垂首,在狂嘯的風雪聲中靜默,耐心地等候著。直到狂風中傳來了幾乎細不可察的聲響時,他濃黑的劍眉微蹙,眼眸霎時間露出精光,原本深遂似古井的黑瞳染上了一層彷佛猛獸要獵食時的噬血幽光。
焙緩的,一輛馬車由遠至近,最後在男子的面前停下。
兩匹黃馬焦慮地揚蹄躁動,一則因為這致命的酷寒,二則因為感應到即將來臨的危險。
「喂!小子!快滾開:沒事別站在路中間我死:要死找別的地方去死:別擋住大爺的路:」駕車的車夫一聲大喝,不耐煩地咒罵出聲。
身穿皮裘的男子無語,仍舊以靜默的姿勢站立在下山唯一通路的中央。
「媽的!彪小子,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啦:」車夫見對方不為所動,將手上的馬鞭高高揚起,顯然已經失去耐性。
「喝:」車夫將疆繩用力一扯,另一手的馬鞭則是對準了擋路者,幾聲吆喝,駕著馬車就直直沖了過去兩匹黃馬在主人的鞭策下跋蹄狂奔,在快要接近男子時更將馬蹄高高揚起,眼看就要朝男子身上狠狠踩下的時候,卻被一股詭異的氣流所擋住,馬匹非但無法動彈,更因為受了驚嚇而嘶聲鳴叫。
「搞什麼鬼!?」車夫惡狠狠地站起,將手中的馬鞭朝眼前的男子直直撞了過去。
「啊:」車夫一聲驚叫,只知道眼前銀光一閃,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就飛出了馬車,像是倒栽蔥般跌到雪堆里,再也沒有爬起身了。
銀光再次閃動、將系在馬匹身上的疆繩斬斷,兩匹黃馬一月兌了疆,頓時撒蹄狂奔,不一會兒已經消失在雪地之中。
風雪聲依舊狂嘯不斷,皓白的雪地里,只剩下男子與孤伶伶的馬車。
「壯士身手不凡,是沖著老夫來的嗎?」車篷內傳出了低沈的詢問聲。
「如果-是汾城太守王秉忠,那麼我找的人便是你。」男子的聲音低醇而冷凝,音量雖不大,但風雪聲卻無法遮蓋。
「老夫確是汾城太守王秉忠,壯士雪地攔車,不知有何指教!」王秉忠忍不住拉開布簾,在見到對方的面容時,心中不禁一震,生平第一次泛起了恐懼……
扁是一眼,他就能確定對方非是尋常人:濃眉挺鼻、容貌亦稱得上俊,但這些不過是外在的反相,讓他光日二眼就足以膽寒的是這名男子形于外的氣質,陰霾而-沈,冷凝中帶著透骨的冰寒,森幽的胖光深不可測,更有無法錯認的噬血邪佞,這是唯有長期生活在血泊中的男子,才會擁有的魘魅。
無疑的,他是一名頂級的殺手,而王秉忠毫不懷疑自己的項上人頭,就是對方雪地攔路的最終目的。
「你是來取我性命的?」王秉忠自知絕無生機,霎時間像是老了十幾歲,肩頭一軟垂了下來。若是一般的賞金殺手,或許他可以曉以大義,又或是出雙倍的價錢換取生機。但是眼前這一位,從那雙毫無生命幽光的黑瞳中,他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得到任何生機。
「-的頭能夠換得我需要的東西。」男子面無表情地開口,一柄透著青光的長刀被他握在手上,在雪地中發出讓人目眩的燦光。
「青龍血刀!?」王秉忠認出了對方手中的名器,愴然笑道。「想不到老夫一生坦蕩,最終卻死在你狄饒的手上。」狄饒,最神秘難測的恐怖殺手,沒有人知道-的來歷與雇主是誰,但是只要是他盯上的對象,從來沒有人能逃過,就算是請來再多的保鏢護衛都一樣。一年前狄饒曾經為了取朝中一名大臣的頭顱,與宮中侍衛血戰了三天兩夜,戰得一身是血但仍不放棄,最終仍是達成目標,更因此得到了「狂郎」這個外號。
「狄饒,老夫自知逃不過此劫,但就算要死,我也希望當一個明白鬼,到底是誰要老夫的命?」王秉忠喃喃道。他為官二十多年,雖然稱不上是個絕頂好官,但至少萬事無愧于心,確實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居然需要請出狂郎結束他的這條老命。
「不,一個死人不需要知道這麼多。」狄饒手中的青龍血刀輕輕舉起,銀色光芒以優美的弧度劃了過去——「啊:」連驚呼聲都來不及響起,王秉忠的首級已經落了地。像是重復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狄繞將落地的人頭輕輕一踢,在人頭飛起的瞬間手中準備好的布帛已經攤開,「咚」的一聲準確地落人其中,而後被狄饒熟練地層包起。
他運勁于手腕、震得手中的青龍血刀嗡嗡作響,跟著用力朝雪地中一甩,便將殘在刀鋒上的血漬甩去……
銀光再次一閃,青龍血刀已經像出稍時那樣無聲無息地再次入了稍。
狄驕將手中的布帛握緊,毫無依戀地邁開大步轉身離去。風雪不斷,銀白雪花仍、"無止無境地飄落著,很快地,這條山徑再次被白雪所覆蓋,狄驕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在一片銀光中消失了身影……
長寧城長寧城是最南方的城市,不但四季如春,更是一個物資富饒豐沛的城市。
城內的中心有幽寧河貫穿,長寧城知府在城中引進幽寧河河水,開鑿成一個美輪美奐的人工湖泊,命名為「夢湖」,他更在沿岸建樓宇、造橋梁,無一不是精雕細琢、奢華絕美的宮廷建築。
夢湖絕美,無疑是長寧城最美的風情,但湖中央那座華麗的樓宇,名為「雲羅別苑」,卻不日三般尋常百姓可以靠近的地方,據聞住在那個地方的人,身分權位之高,就連長寧知府都末必能見上他一面。
據說只要行船到了附近,就能聞到酒肉香氣、以及綿延不絕的絲竹仙樂,這自然引起了一般人的好奇心,但從未有人能一窺其中奧秘,懷有好奇心的人若是誤闖,運氣好的最多被扔到夢湖,任由對方游水逃命,運氣要是不好的,自此就蹤影全無、默默消失在別苑之中。
雲羅別苑,軌這樣成為長寧城中最華美、也是最神秘的一景。
午後,當這名著青衫的男子出現在雲羅別苑的時候,始終不曾斷絕的絲竹樂聲驟然停止,就連里面飲酒作樂的人,也紛紛停下了酒杯,以驚懼又嫌惡的目光瞪視著打斷他們作樂情緒的男子。
青衫男子無視于所有人的存在,一雙森幽的眼撞緊鎖住大廳正中央、俊臉含笑的華衣公子。
「我來取樂。」青衫男子冷淡的開口,即便是俊眉朗目,但他整個人就像是覆上了寒冰一般、絲毫沒有人的氣息。
「嘿嘿。」整個人斜趴在銅雕椅上的男子笑了笑,微上揚的鳳眼露出滿足的神情道。「不愧是狄饒,那個老兒躲了半年之久,仍然躲不過你狂郎手上的血刀啊!」青衫男子不語,踩著沈穩的腳步緩緩向前,最後攤開手中的布帛,在華衣公子的面前展現一顆早已氣絕多時的人頭。
「王秉忠……」華衣公子「嘿」的一聲,修長的指無聊地彈了彈人頭早已僵硬的面頰,冷嗤道。「嘿嘿,這老兒活的時候不成人樣,就連死了還是這麼丑。」語畢,他以嫌惡的姿態將人頭揮落地上,再抬眼,已經換上了嘲諷的笑意問道:「我們許久不見了,陪我喝一杯,嗯?」「我來取樂,一顆人頭換一顆藥,這是我們當初的協議。」狄繞面無表情地重復自己的要求。
「除了藥,你真不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他眉目一斂,像是十分惋惜。
「-是我最優秀的人,跟著我這些年了,總得賞你些什麼,不是嗎?」「不需要。」狄饒依舊冷眉冷目,俊容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
「呸!你這小子未免太囂張:居然敢對「玉趙王」這麼說話?活膩了不成?」旁邊的人見狄饒態度狂妄,忍不住出聲罵道。
玉趙王有趣地抬眼,但是在看到狄饒依舊面無表情時,他撇撇嘴,嘆息道︰「罷了罷了,算我怕你,這是你要的東西。」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瓷瓶,紅色的軟布一拉開,頓時一股特殊的清香從瓶中飄散開來……
「一顆人頭換一粒你要的東西,一如我們的協議。」華衣公子淺笑,將瓷瓶傾倒,一顆紫色的藥丸從瓷瓶中涼到了他的掌心。
正當狄繞伸手要接的時候,華衣公子突然狡詐一笑,掌心一攏將藥丸把住,邪笑道:「你為了找老鬼,浪費了半年的時間,少殺了不少人,也少拿了一些藥,就這麼一顆,你不怨我?」「把藥給我。」狄繞蹙眉,眉目一凝轉為森幽。
「我沒說不給,只是……你想不想要更多?」他戲謔地笑著,像是將老鼠逼到角落的貓,享受著戲弄的樂趣。
「什麼意思?」狄饒挑眉。一顆藥可維持半年的性命,若是能拿到更多,那麼就換得更多的時間……
「我說啦:你從來不願意收下我給的禮物,但這次我換個方法,若是這次-肯收下我給你的禮物,我就多給你兩顆藥丸,這個買賣你絕不吃虧,怎麼樣?」
狄繞默然無語,只是以慣有的冷漠注視著他。
「不相信我?」華衣公子嘆息,調笑地拍拍手道。「那麼先給你看看禮物,再決定也不遲。」他揚了揚手,門口的護衛會意地點點頭退下,不一會兒又重新回到大廳,身後還跟著一抹白色的縴細身影。
身穿白衣的人緩步向前,烏亮的發絲散下垂至腰間,單薄的身影縴細無比,雖然低垂著臉,卻讓在場所有的人發出了贊嘆聲。
「啊!是月魂!」人群發出竊竊私語,紛紛以婬穢、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這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絕美少年。
他有著最精致美麗約五官,還有一身罕見、晶瑩如同月色般的皮膚,月牙色的肌膚在白衣的襯托下更顯晶瑩,個子縴細,看來格外惹人憐愛。
少年名為「月魂」,是玉趙王最寵愛的人,自小就被玉趙王蒙養在身邊,擁有比女人更美艷的容貌、更縴細的身子,光是看一眼,軌足以讓人銷魂。
白衣少年在玉趙王的眼前停下腳步,後者戲謹地挑高一道眉,緩聲笑道︰「狄蹺,這就是我打算賜給你的禮物。」訝然聲與驚愕的喘息聲從不同的人口中發出,各式耳語霎時間充滿了整個雲羅別苑的大殿。
玉趙王居然將自己最心愛的月魂送人!?而且還是那個冷漠傲然的狄驕:為什麼?
狄饒冷凝的面容依舊無表情,一雙銳利的黑眸僅淡掃那名絕美少年一眼,並沒有忽略他在听見玉趙王的命令時、縴細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狄饒,收下我的禮物,那麼你這次將能得到三顆藥。」玉趙王例出優雅的微笑,修長的指輕輕挑起月魂腰間的長發,神情佣懶地等待著狄撓的回答。「-怎麼說?」狄饒踏前一步,緩慢伸出了手。正當所有人以為他要將玉趙王眼前的月魂攬進自己懷中時,他卻將兩指一屈一彈,以氣功將玉趙王掌中的紫色藥丸震起,另一手則抄起了瓷瓶將藥丸重新裝起,短短眨眼不到的時間,玉趙王手中的藥丸已經場主了。「我不需要。一顆人頭換一顆解藥,這是約定,也是我習慣的方式。」當狄饒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也已經將瓷瓶收到懷中,身形倒退幾步,返到與玉趙王五步之遠的距離。
玉趙王身邊的幾名侍衛見狄饒如此無禮,紛紛拔出手中的長刀、長劍,只等玉趙王一聲令下,就要將這個狂傲男子拿下。
「把你們手上的破銅爛鐵都收起來:」玉趙王撇嘴,優雅的笑依然噙在唇邊,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已經不悅地謎起。「狄繞,沒有人能拒絕我的禮物,連你也不例外。」狄饒默然無語,但一雙濃眉已經越蹙越緊、明顯地失去了耐性。
「月魂可是我最心愛的孩子,你這樣公然拒絕,不只是我,這個可愛的孩子也會傷心喔。」玉趙王將月魂用力扯到懷中,他縴細的身子整個跪坐在自己的雙腿之間,以手托起用魂的下巴,讓他絕美的臉完全呈現在狄撓的面前……
修長如彎用的肩因為玉趙王粗魯的動作而微微蹙起,探幽墨黑的眼瞳閃爍著小鹿般楚楚可憐的波光,這是一張任何詩人畫匠都難以筆墨的美艷,絕麗中還有一股讓人不由自主想侵略的存弱氣質。
月魂的縴細柔弱讓狄饒不由自主地想起另外一張臉,但他隨即濃眉一緊、像是為自己的怪異聯想感到憤怒不已。
他再美也是個少年,再艷也不過是玉趙王的私人禁臠。狄饒雖然不知道玉趙王在打什麼樣的主意,但是怕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善意的禮物。
「我不會接受的,給我下一個獵殺者的姓名。」狄饒的目光從月魂的身上再次抬起,黑睜在面對玉魁王時依舊是平靜無波,像是絲毫沒有受到月魂的魅惑。
玉趙王嘴角一眠,像是孩子的玩具被搶走般,瞬間出現了憤怒的情緒。他伸手將眼前的月魂用力一堆,讓他狼狙地跌倒在狄饒的面前「狄繞,你听好,我已經決定將月魂送給你,就不可能收回。」玉趙王跟著從腰間取出另外一個瓷瓶,忿忿地扔到狄饒的腳邊,繼續道:「這是另外兩顆藥,這些和月魂,從此刻起都是屬于你狄饒的,如果-不接受,那麼我會毀了這些藥、毀了月魂,甚至毀了你!」旁觀的人再次竊竊私語,但是這一次他們的表情充滿了幸災樂禍的蔑視︰這個狄饒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玉趙王蒙養來殺人的狗,再怎麼優秀、再怎麼不馴,如果激怒了主人也只有死路一條。
從小到大都處于順境的人,自然而然都會有一股孩子般的霸道與拗性,而玉趙王的身分更是特殊而尊貴,長期以來養尊處優的身分,自然容不得其它人反抗,在場的所有人早就因為玉趙王重視狄饒而心生不滿,此刻見他因為一再地拒絕而激怒了玉趙王,無不睜大了雙眼,等不及要看狄饒的下場。
「玉趙王,你的堅持與我無關,這和我們當初的約定不同。」狄繞再一次提醒玉趙王。對于眼前的陣仗壓根兒不放在眼里,讓他感到疑惑的是,玉趙王改變態度所隱藏的涵義。確實,他需要玉趙王獨門提煉的丹藥,但除此之外,他根本不想和他扯上其它不相干的事情。
「呸!狄繞,你好大的膽子!耙用這種語氣和玉趙王說話:」人群中沖出一個人,一張臉不知是因為喝多了美酒或是怒氣,脹得通紅無比。
一句話吼完之後,那人有些畏縮地看了玉趙王一眼,見後者並無發怒或是不悅的反應,他再次壯起膽子、裝模作樣地經咳幾聲走向前,正打算說些什麼,卻在看到月魂讓人銷魂的美貌時,忍不住用力吞了吞口水。
「月……月魂……這種人世間少有的……珍寶,給你這種人根本就是糟踢了!
誰知道你還敢拒絕玉趙王的一番美意。我說你當真活得不耐煩了:」表面上在教訓狄饒,但實際上,他一雙眼根本無法離開月魂的身上。從來不曾這麼近地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絕美少年,如今光是一眼……就足以讓人銷魂難耐啊!
「罷了罷了!」玉趙王突然一笑,所有的怒意瞬間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他重新坐回身後的躺椅,無所謂地開口說。「我說過,已經送出的禮物我是絕對不可能收回,就算-不要也和我無關,若是-不想帶走,那就留在這里賞給這些人地無妨。」玉趙王的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有些失望,看來玉趙王仍然舍不得對狄繞出手,但玉趙王的最後那句話,卻讓眾人露出了垂涎的目光。
「玉……玉趙王……您說的可是真的?」方才站出來罵人的男子猛咽口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張林,從你方才的語氣听來,若是我將月魂贈你,你似乎能夠好好的疼惜他不是嗎?反正這可愛的孩子是個沒人要的禮物,那麼送給你們玩玩叉有何妨?引玉趙王佣懶笑道,挑情的鳳眼微揚,注意的仍目二語不發的狄饒。
「開什麼玩笑?張林這個莽漢怎麼配得上月魂?」「不行!罷才明明說是賞給我們這些人,哪能讓張林你獨佔!?」大廳里的人開始騷動,為玉趙王的決定紛紛表示不滿。玉趙王的善變眾所皆知,舉凡是他再怎麼喜歡的人或事物,一日一他厭煩後都會將之丟棄,若是遇上了玉趙王心情好,他更會將那些寵物、寵妃賞給他們。
現在看來,玉趙王並不是特別偏愛狄饒才將月魂送出去,而是單純地因為不想要這個少年了,所以才把他當成禮物的吧:那麼,像周魂這種銷魂的美少年不應該由張林這種人獨一口子曰「隨便你們。一個人、一群人,都沒什麼差別。」玉趙王無所謂地打個呵欠,只手撐起俊容,曖昧地調笑道。「隨便你們玩吧:讓狄繞你這不知情趣的人見識見識,月魂這個可愛的孩子可以做些什麼,你便明白自己拒絕了怎麼樣一份珍貴的禮物。」玉趙王所過的生活本就奢華婬亂,身邊永遠伴著最美麗的男孩與女人,而他並不忌諱將他寵愛的人帶在身邊,有時甚至就在宴席間調情歡愛、毫無忌諱。久而久之所有在雲羅別苑的人也都是一個模樣,只要是有樂可享,根本就毫無顧忌,雖然穿著華衣豪服,但行徑卻是與野獸無異。
由于張林站得最近,所以當所有人還沒有采取行動的時候,他就已經沖向前,一把將月魂撲倒在地上,一雙手急切地模索他縴細的身子——「刷」的一聲脆響,上好絲綢的外衣已經被張林撕成兩半,露出了那一身和月光相同色澤的肌膚,張林一雙眼幾乎要噴出了火焰,粗糙的大掌早已迫不及待地撫上他柔女敕似絲綢的皮膚。
「嘿嘿……果然是個絕色!懊孩子,讓我好好疼疼你:」張林猛吞口水,再地無法忍耐地低下頭,瘋狂地舌忝舐月魂在外的胸膛。
月魂不動亦不抵抗,對于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似乎無動于衷,只是睜著那雙澄澈如鏡面的眸光,視而不見地看著遠方的某一點。
扁是月魂的容貌就足以讓圍觀的人瘋狂,更何況張林此刻已將-的衣服都撕裂了,縴細的身軀在男人的身下顯得荏佳弱無比,激起在場所有人血液里瘋狂的獸性,旁邊性急的人再地無法忍受,大步向前,有的抓住了月魂的手,有的開始經撫他綢緞般烏黑的長發,有的則是忍不住哀模著他光滑的皮膚……
狄繞始終不動聲色,眼前這群人的行為幾乎和禽獸無異,他嫌惡地想要轉身離去,但是在接觸到月魂那一雙彷佛已經沒有靈魂生氣的胖光,一雙腳就像是被釘在原地似地,再地無法移動半分。
那是一雙他見過最美麗的眼瞳,但是里面卻沒有半分光宋活力,幽暗的撞仁有的只是空洞與絕望。他曾經見過這樣的眼神,同樣的寂寞、孤獨、像是對人世間任何的事物都不再抱存希望的絕望眸光……
不!不能夠放棄!只要還活著,就絕對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狄饒在心中-喊著。在尚未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他手中的青龍血刀已經出了稍——「啊!」銀光閃動帶出一陣血霧紛飛,還有無數的慘叫聲。
當狄饒回過神時,他發現自己手中的青龍血刀不單出了稍,而且已經砍下了張林的頭,還有那些圍在月魂身旁、意圖不軌的人,每個都被他砍去了一條手臂。
衣衫不整的月魂仍舊像是沒有靈魂的玉刻女圭女圭,張林噴灑在他身上的血跡讓月魂染上一層妖異的美麗,但是怕仍然無動于衷,只是茫然地睜著眼。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雲羅別苑傷人!」玉趙王的護衛再次拔出了武器,一層又一層地護衛著躺椅上的主子。
「狄饒,這個禮物你收還是不收,別這麼婆婆媽媽的。」玉趙王似笑非笑,仍是扯著優雅的笑。
「我收。」狄繞眉心一緊,扯下自己的披風將月魂包起,輕松地將他攬在懷中,並且用腳踢起稍早仍落在自己腳邊的瓷瓶,語氣冷淡道:「這三顆藥我收下了,日後我會再來拿新的藥。」「好,下一次的人頭名單我會派人送給你的。」玉趙王笑著眨眨眼,看著狄饒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玉趙王,您就這樣讓他離開?」身旁的護衛有些憤恨難平。這個狄饒未免太目中無人了,莫名地殺人、傷人,而主子居然笑著讓他離去?!
「不讓他走,好讓他砍下你和其它人的頭嗎?」玉趙王獻謹一笑。不錯不錯,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不過死了張林、傷了幾個蠢貨,就讓狄驕將月魂帶走了,實在劃算。
焙緩抬起眼、含笑的鳳眼瞬間轉成寒潭般深不可測的詭譎幽光,此刻的玉趙王不再漫不經心,渾身上下充滿了狡詐的算計。
最後,玉趙王仰頭飲下一杯美酒,恢復了平時佣懶的調笑,淡淡地對眾人說道:「我最棒的寵物,送給我最棒的獵人,這不是絕配嗎?我可愛的月魂跟在他身邊是最恰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