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你小心一點。」
「你不會過來幫我啊?」于用和氣喘吁吁地喊著。
跋到現場之後,果真發現有三個男人正準備對已昏迷的女子施暴,她氣得毫不保留力道地將三個人打飛到三公尺外,嚇得他們立刻逃之天天。
她本來想再追,但又怕已昏倒的女子會再受到傷害,索性先把她給架回店里。
但,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重啊。
躺在地上時,看起來還挺縴瘦的,但一架到肩上,才發覺她魁梧得可怕,甚至比自己還要高上半個頭。
天啊,她已經夠高了,居然還踫到一個更高大的女人。
「姊,她撞到頭了。」
于用和的腿一軟,架在她肩上的女人頓時滑落在地,後腦勺直接撞上店內的木質地板,發出響亮的聲音。
「姊,她要是沒死也會被你給撞死。」于若能在一旁看熱鬧。
她抬眼瞪著小妹。「我不是要你幫我的嗎?這個女人要是出事,你也要負擔一半的責任。」
「可是,你的力氣向來很大,應該不需要我幫忙。」
「你沒看到我快要喘死了嗎?」她沒好氣地吼。
力氣大歸大,但從對面巷子扛個人回店里,也是很累的事好不好?況且這位大姑娘可不是一般縴細的女人耶。
揉了揉酸痛得快要抽筋的肩頭,她回頭盯著尚在昏迷中的女子。
哇、哇哇哇……如果這世上有天使,大概就是長這個樣子吧!
仔細一瞧,才發現她有一張看不出國籍、中性的臉,美得令人驚艷又贊賞。
「姊,要不要報警?」她蹲在一旁問道。
「等她醒來。」回過神,輕咳兩聲,對于自己對素昧平生的人看到出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美人在現在社會多到往街上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實在不算稀奇,可是這個女人氣質真的很特別,她甚至很期待看見她張開眼的模樣。
「現在要扛她上樓嗎?」
于用和橫眼瞪去。「讓我休息一下可不可以?」沒看到她滿頭大汗嗎?
「姊,要不要先看看她的公事包里有什麼證件,可以先通知她的家人。」于若能晃著手中的公事包。
她想了想,接過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探人隱私,只是想要幫你,請你別介意。」她喃喃自語著,打開了公事包,卻發覺里頭是空的。
「啊咧?已經被搶光了。」于若能扼腕極了。
「都是因為你太慢叫我。」橫眼再次朝妹妹瞪去。
「是你反應太慢。」她咕噥著反駁。
「嗯?」眯起的麗眸像是薄刀般射去。
于若能連忙在嘴前做出拉拉鏈的動作。
「真是的,這下子只能等她醒來了。」于用和正準備將公事包扣上,卻見內袋里有一紙條,她將之拉出,睇著上頭工整的字,念著︰「伊凡,到了之後,要立刻跟我聯絡,奇彥。」
「她叫伊凡?」
「……也許吧。」
「姊,她很像外國人耶。」
「那又怎樣?」她微挑起眉,對方看來的確不太像純種的東方人。
「她要是醒來對著我們說听不懂的語言,要怎麼辦?」去年大學畢業,她已經把畢生所學都還給學校了,要是現在有人用外語跟她對話,她會立即倒地裝死。
「放心吧,這字條上寫得是中文,就代表她看得懂,既然如此,那麼多少會講點中文。」
「哦,那現在要抬她上去嗎?還是干脆先把她安置在這里就好?說不定她等一下就醒了。」
「把她擱在這里能看嗎?」于用和揚了揚手。「過來幫忙。」
「怎麼抬啊?樓梯頂多只能兩個人並行而已。」
「我抬肩,你拾腳,我在上,你在下,就這樣扛啊。」話落,她立即做出預備動作,見妹妹還杵在一旁,不禁催促著,「快點,我今天的帳還沒算完耶,不然你幫我算!」
「不要。」要她算帳,她寧可扛人。
「要一鼓作氣。」
「知道了。」
「一、二、三!」于用和數到三,立即和妹妹齊力扛起這昏迷女人。「走,動作快一點。」
「姊,她怎麼這麼重啊?」于若能在後頭鬼叫著。
「我怎麼知道?要不要把她的衣服扒開,看她身體是下是裝鉛塊?」這麼瘦的身體,到底是怎麼生出這種重量的?
「天啊,叫二姊下來幫忙啦!」雖然嘴里嚷嚷著,但她還是隨著大姊的動作快速鑽進廚房,爬上通向二樓的樓梯。
「快點,沖啊!」于用和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路沖進二樓客廳。
「姊,可以了吧?」
「進我房間啦。」
「還要轉到你的房間哦?」那要繞到最底耶!
「廢話,不然待會怎麼看電視?」她忘了先前也有個家伙老是霸佔二樓客廳,害她沒辦法看電視嗎?
兩人一來一往地吼著,吵得待在南面房間的老二走出門外一探究竟,就見她們兩個七手八腳地把人抬進于用和房里,隨即無力地頹坐在床邊地板上。
「姊,怎麼一回事啊?」于至可指著睡在床上的女子發問。
「撿到天使了。」于若能氣喘吁吁地插話。
「天使?」她狐疑地睇去。嗯,看起來確實很像天使,只是,這不是重點。
「發生什麼事了?」
于用和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整個來龍去脈簡單做個解釋。
「原來是這樣子。」于至可點了點頭。「那,接下來怎麼辦?」
「若能,你去叫陳伯伯來。」
「現在?姊,已經快要十一點了,陳伯伯早就睡了。」住在兩條街外的陳伯伯是一家綜合醫院的院長。
「總是要先叫陳伯伯過來看診一下,確定她沒什麼大礙吧。」
「是沒錯,可是現在很晚了,而且……」于若能起身看著仿佛深睡中的女子。
「她看來沒什麼外傷,大概只是被人打昏而巳,應該等她醒來就沒事了。」
「嗯,看來應該是這樣子。」于用和瞅著她卷翹濃密的長睫與輪廓深刻的五官,還是忍不住贊美。「真是的,長得這麼美,也難怪人家要劫財劫色了。」
「姊,她睡在這邊,那你要睡哪?」于至可提出疑問。
「到你房里擠一下嘍。」反正都是雙人大床,要躺兩個人綽綽有余。
「哦。」于至可點點頭,卻見她爬起身,準備拉開那個女子的外套衣領。
「姊,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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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她有沒有外傷啊。」還是確定一下比較妥當。
于用和小心翼翼地解開她外套的鈕扣,里頭是件白色襯衫,正打算朝襯衫進攻
時,女子突地長睫輕顫,害她連忙打住動作,直盯著那張美麗的容顏屏息以待。
不一會,女子果真如她猜想地張開了眼,而那雙深邃的眸竟是相當淺的瞳色,一看就知道她絕對不是亞洲人,三姊妹頓時倒抽口氣,為她的美麗而驚艷,噤若寒蟬地等著她開口,豈料她只是傻愣地直瞅著于用和,伸手扣住她的手一會,隨後又緩緩地閉上眼。
听她均勻的呼吸聲,便能肯定她又進入夢鄉了。
「啊啊,她抓著我的手。」盡避試圖要拉開,卻發現天使的手勁異常之大,就算已進入睡夢中,還是緊抓著她不放。
「姊,大力一點。」于若能出手想幫忙。
「不用、不用,她受到驚嚇,一定是感到很不安才會緊抓著我,大不了我今天在這邊睡就好。」沒法子,她就是母性泛濫,一看到有人受難,她的心就一路軟到底。
「可是,你的帳不是還沒算完嗎?」
「你去幫我算。至可,你到樓下巡視一下,把所有鐵門都拉下來。」原本這一些是屬于她的工作,不過照眼前的狀況,怕是沒辦法離開半步了。
「可是……」她不想算帳嘛!
「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眼一眯,清麗的面容驀地變得猙獰,透露出危險訊息。「若能,你很清楚我的脾氣。」
見狀,于若能再不願,也只能扁著嘴任于至可拉下樓。
兩人一走,于用和便回頭睇著床上的人。
完蛋,她抓著她一只手,她不就只能趴睡在床畔嗎?
算了、算了,看在她這麼不安的份上,她就勉強睡在床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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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眼——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原木色天花板,他眨了眨眼,不知為何,總感覺腦袋是一片難以掌握的渾沌。
這里是哪里?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閉上眼,他試著放松自己,好將所有的事想上一遍,不料一股痛楚驀地襲上他。
的後腦勺,痛得他欲伸手撫模,卻發覺自己手上抓了樣東西。
張眼探去,才發覺那是一只手。
他不禁怔愕,微抬起上半身,睇著趴在床邊睡著的女子,濃眉微蹙。
她是誰?
為什麼他會抓著她的手?
「小姐?」他輕喚著,發覺自己的聲音又干又澀。
于用和動也不動,像是睡得極沉。
瞧她沒反應,他也不再理睬她,只是坐正了身子,微靠在床頭櫃上,思付著自己為何會處在這陌生的地方。
他記得……
閉上眼,出現在腦海的畫面竟是一片再空白不過的空白?
心跳頓時像失控般地亂了秩序,震得他驚栗難遏,-地張開眼,一股不安感化成蛇狀,自心頭找到出口,慢慢往上攀延,攫住了他的喉頭,滲入血液里,鼓躁著破裂的靈魂綻開駭懼。
猛然涌現的恐懼感讓他呼吸困難,向來堅強的意志瞬間退化為軟弱的慌亂,令他不知所措地渾身發顫。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生病了嗎?
這種恐懼是不是精神宮能癥的一種?他記得自己曾經在報紙上看過這類報導,但那時他身在何處?
如果他還記得這件事,就表示他應該也會記得自己是誰,至少要讓他想起他到底是在哪里見過這一份資料的……
在哪里?
到底是在哪里?!
他像是深陷在迷霧之中,看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只感覺身體愈來愈冷,四周愈來愈黑暗,他似乎正失速地掉落在某個他無法掌握的世界里。
「伊凡?」
耳邊傳來圓潤柔軟的聲音,像是從逃邙降的天籟,化成一道晶亮卻不刺眼的光線,掃走了他眼前的迷霧。
他怔愣且僵硬地側眼探去,只見趴睡在床畔的女子不知道何時清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對他漾起柔柔的笑意。
天使?
眼前的她,唇上的笑意可媲美聖母瑪麗亞,而她身後似乎有著一道光環將她籠罩著。
假如這世界上真有天使,大概就是像眼前這種感覺吧。
「怎麼了?有哪里不舒服嗎?」她擔憂地看著他,抬手覆上他的額,確定沒有過高的熱度後,又漾起輕笑。「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是哪里會痛的?」
真是的,昨晚她應該查看一下,不該一個不小心就趴在床邊睡著。
「你是誰?」他顫著聲問。
哇,聲音有點粗,不過沒關系,她還是很美,而且還會說中文,真是謝天謝地。「你不要怕,我叫于用和,昨晚我在對面大樓旁的巷子里救了你。」看她的反應,一定是嚇壞了,想必昨晚的事造成了某種程度的心靈創傷。
「你認識我?」他急切問著,緊抓住她的手,感覺就像抓住了一塊可以支撐他漂流的浮木。
「不,我不認識你,我只是救了你而已。」哎,有點怪,這個狀況。
「但是你剛才明明叫我了,不是嗎?」
「可是……」她漂亮的眉快要打結了。「等一下、等一下,你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我……不知道我是誰。」
聞言,于用和瞪大澄澈的眸子,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突然大叫,「若能!去把陳伯伯給我拖過來!」
天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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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應該是喪失記憶了。」與于家交情超過二十年的陳伯伯在看診過後,簡潔有力地做出診斷。
「有眼楮的人一看就知道了。」她撇了撇唇,似笑非笑地回道。
「既然你都看得出來,又何必要若能一太早吵我?」陳伯伯倒也不惱,只是以同樣表情回應。
「當然是要你過來看診,看看她到底是為什麼會失憶。」要是她連這些都懂的話,老早就干醫生這一行了!
「再簡單不過的問題。」陳伯伯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走過來。「看見了沒有?」
她眯眼,仔細地瞧著伊凡的後腦勺,清楚地看見上頭腫了一個包。
「啊,大姊,是你害的!」一旁的于若能很不怕死地指證。
于用和毫不客氣地送上一枚白眼,握了握拳頭,示意她要是再多話,自己絕對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一般而言會造成失憶,要不是因為劇烈的心靈受創,那就一定是有外力傷到了腦部。」陳伯伯模著伊凡的後腦勺說。「我問過他一些問題,也初步做了概略檢查,他應該沒有腦震蕩的疑慮,但要是你不放心,可以帶到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
「……是嗎?」于用和微挑起眉。「那要怎麼醫治?」
「你問我?這實在很難回答耶!」
「再難回答,你也得回答!」她無力的翻了翻白眼。
這老頭以為自己要若能把他拖來是為了什麼呀?當然是要尋求醫治之道嘛,不然哩?
「直到目前為止,醫學還無法很清楚地解釋為什麼身心受創之後記憶會失去,所以很難對癥下藥。」他意味深長地道︰「不過你最好冷靜一點,要不然會嚇到他的。」
他隨手指了指身後的人,只見伊凡正惴惴不安地瞧著于用和。
聞言,她無力地嘆了口氣。「這種狀況下,我要怎麼帶她去報警啊?」她把自己都給忘了,要怎麼陳述昨天的事?而且身上又沒有半張證件,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先把他留下吧,說不定他明天就想起一切了。」他憨厚的臉漾著笑意。「記憶這種東西是很難說的。」
「是啊,要是她十年後都想下起來呢?」
「那就看著辦吧。」
「什麼叫看著辦啊?!」她不禁提高了音量。
「別大吼大叫,就跟你說過失去記憶的人會很不安了。」陳伯伯制止著她的大嗓門。「還有,他身上似乎有一些外傷,你可以把他帶到醫院,讓我幫他處理。」
于用和微惱地瞪去。「我知道。若能,送客。」老家伙講了一大堆,結果還是沒幫上她的忙,這下子可真的是頭大了。
頭痛地拍著額,眼角余光卻瞥見伊凡以極度不安的眼神直瞅著自己,她不禁努力地揚起唇角,用力擠出和善笑意。
見狀,慢慢地他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