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昏迷不醒的米珈樂安置在樓下的房間後,李少游便退出房外。凌希很理所當然地坐在床畔,看著絲毫沒有受到火災波及的女孩,再一次慶幸自己下了印記,保護了她。
看見她縴女敕臉龐沒有半點髒污,猶如她尚未歷經未來十年的苦難。他不禁慶幸萬分。
「珈樂……珈樂……」他低柔輕喚,有些情怯地輕觸她的顛。
那是溫熱暖女敕的觸感,代表她確實還活生生地存在。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懷里,誘人的甜香更是陣陣襲來。
凌希渾身顫悸,仿佛已經隨她死去的心重新恢復了跳動。
情難自禁的,他俯身輕觸她微啟的粉女敕唇辦,不敢躁進,只是輕柔貼覆,光是如此,就讓他難遏感動。
「男爵……」
李少游開門進來就撞見這一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退還是該進,但終究還是端著一杯鮮血進房。
「你是男爵吧?」他肯定的語氣中又透著不確定,將酒杯遞給凌希。
會這麼問不是沒有原因的,只因他剛才趁著空當上樓,男爵明明就躺在暗房的棺內沉睡著。
凌希直娣看他,接過酒杯淺啜。「少游,你剛才在米家做什麼?」
「……」
「你對米家的人見死不救。」這是他所見到的。
「男爵並沒有吩咐要我救米家的人。」李少游不解地看著他。
他跟隨在男爵身邊已經數百年,決不可能認錯人,但他卻無法解釋為何在同一個地方出現了兩個男爵。
如果帝力斯在的話,也許他會知道答案,可惜讓男爵沉睡之後,他便回伊利斯堡了。
「那麼,你去那邊做什麼?」凌希又喝了口血,感覺身體的虛弱改善了些許。
他想起,萬聖節的嘉年華會里,開啟地獄門之後,米家夫妻的亡魂找上了少游的事,一般亡魂會尋人,只為了復仇,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解釋成——少游是縱火的凶手?
「……我去救珈樂小姐。」
「你不是說我沒有吩咐你救米家的人,為何你會自作主張救珈樂?」凌希眸色一凜,已經無法再信任他。
「那是因為我知道男爵很在乎珈樂小姐。」
「你從沒對咖樂發善過。」他並不是不知道少游對她向來視而不見,甚至無法接受她介入了他們的生活之中,在這種情況底下,要少游如何生出憐憫去救她?況且——「珈樂身上有我的印記,你應該看得見,也該知道火根本焚燒不了她,你根本不需要大費周折去救她,不是嗎?」
李少游察覺他的語氣不對,急急解釋,「我就是被珈樂小姐身上的印記光芒給吸引而去的。」
「……少游,我已經無法再信任你了。」
「……為什麼?」他無法理解,淡漠的瞼龐有些仿徨。
「你——」
「凌希?」
凌希的話未完,便听見一道軟啞的低喚,他垂眼一看,瞧見米珈樂已經清醒過來,水靈的眼眸直盯著他手中童著的酒杯,再緩緩移向他嘴里的撩牙。
直到看見她倏然變得驚恐的表情,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個吸血鬼。
「我、我怎麼會在這里?」她驚慌地退到床的另一頭。
他有些受傷地看著她。「珈樂,你不要緊張,這里是我家。」
米珈樂不解地看看他,溜下床,滿臉防備。「……你到底是誰?」
「……我是凌希。」他試著接近,她卻退得更遠,她的防備傷透了他的心,然而此時此刻,他又無從解釋。
他只想著來到她還在的世界,但如今到來,卻茫然了。
她還在,時空卻是不對的,在這里,他們還沒有建立起濃厚的情感,她不見得能夠接受這樣的他,不管他再怎麼渴求她,他也不見得是她想要的。
她存在著,卻沒有愛,那麼,他來到這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她是珈樂,卻不是愛他的珈樂……
「不……你不是凌希。」
話落,米珈樂往門口狂奔,凌希想追。卻無法動彈。她的話語,無疑是在他虛弱的身體打上第二槍,讓他渾身乏力。
然而愛她的心情未變,他低吼一聲,朝地一拍,終是拉開結界,圍罩整座建築物,不讓她離開。
她還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經死去,還不知道自己將要無家可歸,所以他寧可她先待在這里,先待一陣子再面對殘酷的現實。
然而,他不知道這麼做,究竟對不對。
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了。
「男爵,你看起來很不對勁,要不要我馬上請帝力斯回來一趟?」李少游見他虛弱地軟倒在床,立刻上前探視。
「你給我離開這里。」凌希低斤。
「……男爵?」
「听見沒有?給我立刻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任何可能會傷害到珈樂的人事物,他全都要鏟除。
李少游直娣著他半晌,深吸一口氣,「……是。」
凌希閉上眼,听見關門聲,躺在床上,只覺身體虛弱得快要被分解,也許這就是氣盡即將身亡的滋昧吧。
他的下場如何無所謂,但是珈樂呢?
他要怎麼安排她的未來,她才可以無憂地繼續往下走?
米珈樂在偌大的屋子里奔跑,卻發現自己像是走人了迷宮,不管她怎麼走,就算爬了階梯,也一樣會回到原點,簡直跟傳說中的鬼打牆沒兩樣。
但比較不同的是,她並沒有那麼駭懼,只是不解自己暗戀的那個人為什麼變得不太一樣。
他看起來……不太像是人類,反倒是有點像電影和小說里提及的吸血鬼。
想看,她困惑地停下腳步,在樓梯上坐下。
她剛醒來,腦袋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記得每回在薔薇園喝下午茶時,李少游總是會撐著傘站在凌希身後,而帝力斯則總是在屋子里,難得出現幾回……
難不成他們都是吸血鬼?
但,就算是又如何?他們從沒有傷害過她,就算凌希喜歡逗她,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就跟尋常人沒兩樣。
而且她不是早就立下不管凌希變成怎樣,她都會一直喜歡他的決心了嗎?他可是她一看見就喜歡上的人耶,怕什麼?
想想,剛才只是一醒來就看見撩牙,才嚇了一跳吧,而且她記得她家失火了,她想逃,卻被爆開的氣流給震昏,一清醒就在這里……難道是凌希救了她?
思及此,她不禁想起他蒼白疲憊的面容,這跟向來優雅墉懶的他大不同。
「他該不會是受傷了吧……」想到這,她立即站起身,順著階梯轉下,果真又回到她剛才跑出的那間房。
輕輕推開門,里頭燈光昏暗,只見凌希就躺在床上,看起來很是難受。
「……樂?」他連眼都張不開,只能憑氣味分辨。
「凌希,你是不是不舒服?」米珈樂緩緩走進房內,見他渾身汗濕,擔心地走近他。「你是不是為了救我受傷了?」
他撐開干澀的眼皮,瞧見她擔憂的神情,不禁微勾起笑。「我沒事。」
「可是你看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照顧他,余光瞥見床頭櫃上還擺著他沒喝完的……看起來很像鮮血的液體,想了下,她拿起酒杯,爬上床。
「你要不要喝一點?」
「……你不怕我?」他有些意外。
「嗯……你又沒害過我,而且你救了我,對不對?」她笑,有些靦腆地抿了抿唇。「對不起,我剛才的態度不太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心中的苦悶被她的話驅散了些,凌希笑眯了黑眸。
「我有點不習慣你這麼客氣。」他的珈樂像個女王,向來將他吃得死死的,而此刻的她,潛藏的本質還未開發,溫順得像個柔美天使。
「啊?」
他沒多做解釋,試著撐起自己,接過酒杯。「珈樂,不要擔心,暫時先待在這里。」
「可是我怕我爸媽……」她頓了下,猛地想起父母還在失火的房子里。「我爸媽他們——」
「放心,我已經請救護人員將他們送到醫院了。」他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著謊。「沒什麼大問題。」
「是嗎?」她頓時松了口氣。「謝謝你,凌希。」
凌希笑著沒有回答,這時她又靠了過來,將他已飲盡的酒杯擱回床頭櫃上。那一瞬間,她身上誘惑的暗香促使凌希體內的細胞蠢蠢欲動,他暗叫不妙,趕緊別開臉,卻甩不開如蟻嚙般的折磨。
「你怎麼了?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我請李少游過來?」見他痛苦地皺擰濃眉,臉上還暴露出可怕的黑色青筋,她慌了手腳。
「你趕快出去……」他用盡最後一分理智推她。
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她身上藏著暗香的聖血就成了最誘人的美食,尤其今天又是月圓之夜,而他,錯過一次,不想重蹈覆轍!
「可是你看起來很……」
「出去。」他低咆,抬眼的瞬間,撩牙青露,眸露猩紅。
米珈樂怔住,有點嚇到,理智要她趕緊離開,可是他看起來好痛苦,她很舍不得,于是伸臂環抱住他。
「不要趕我走,告訴我,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你的。」她喜歡他呀,從第一眼看見他時,她就好喜歡的。
管他到底是什麼,他對她比正常的人類待她還要好,如果他需要她,她沒什麼是不能給的。
剎那間,凌希听見理智斷裂的聲音,于是順從看體內的渴望,他張口咬上她的頸項。
米珈樂倏地瞪大眼,一股刺痛感從頸項不斷往下蔓延,然後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暈眩,但只是瞬間而已,下一刻,他就猛地將她推開。
「……凌希?」她摔跌在床,拂開長發,不解地看著他。
凌希胸口劇烈起伏,撩牙上甚至還沾著血,他懊惱又悔恨地捂住自己的臉,難以置信自己輸給了渴望,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喝了她的血……這麼一來,事情不是同樣沒得轉圓了?
他再次將她拉進他的世界,她將要被同族追緝,陷入一樣的命運……如果他不在她的身邊,她要怎麼活?
「沒事啊,我沒有很痛,如果你還想喝,可以繼續,沒關系的。」
爬起身,米珈樂輕輕拉開他捂著臉的手,驚見他毫無血色的臉,她不禁更急。
「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血很難喝?早知道這樣,我就更勤奮地運動,說不定血質會比較好一點。」
凌希直睞著她咬唇懊惱的模樣,在微暗燈光下更顯深邃的眸熠熠閃動著。
她還停留在不懂人間險惡的時空里,是他記憶中最甜美的模樣……
他神色恍惚地想著,突見她瑟縮了下,接看就像是呼吸不上來似的趴伏在床面,身體不自主地抽顫著。
「珈樂?」
「我、我……」她說不出話,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正猛烈撞擊著,像是要將靈魂從深處鏟除一樣。
凌希驀地想起這是同化現象,帝力斯說過,要是在同化之初便與她發生關系,可以減輕她同化的痛苦……
忖著,他俯近她。吻上她的唇。
她瞪大眼,無法理解又帶著羞怯。
「珈樂,我愛你。」多純真的她,多可愛,讓他怎麼也放心不下。
「……口夷?」
「我真的很愛你,我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他拉開她的衣服,讓肌膚貼觸著她,使她感受他的氣息,不遭受同化現象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