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安芷嫻懷孕,又還是初期,怕胎兒會不穩定,所以他們並未安排蜜月旅行。
程海東陪她這個新嫁娘回娘家吃了頓飯,又繞到程家搜刮了程母精心準備的雞湯補品,還在新婚假期中的兩個人,突然覺得時間多好多。
「現在要做什麼?」
程海東神秘一笑,也不答腔,只是開著車,緩緩離開安、程兩家多年來比鄰而居的社區巷子。
「到底要去哪里,說一下啦!」她性子急,顧不得什麼淑女氣質,伸出食指,不客氣地戳著他的肩膀。
「急什麼,到了就知道了。」他好笑地睨了身旁的急驚風一眼。
他輕松地哼著歌,兜風似的開著車,上了高架橋又下橋,不一會兒,居然大咧咧地把車子開進汽車展示中心。
先前他已經自己來挑過一回,不過既然要送禮,禮物也要當事人喜歡才行,所以才決定趁今天有空,帶她一起過來看看。
「你的車子出問題了?」安芷嫻一臉不解,他們為何要來這兒?
「你的腦袋才出問題了?」他啼笑皆非地說完,徑自打開車門下車去。
銷售人員迎面而來就是一個大鞠躬,「程先生,您好,想必這位就是夫人吧?」
安芷嫻還在納悶,程海東已經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把手伸向她。「快下來幫自己挑輛新車。」
「我?」她驚訝地望著程海東,莫各其妙地被帶下車。
十年前他們兩個一起拿到駕照後,安芷嫻就再也沒模過方向盤,反正住在市區,出入有便利的大眾運輸,要不然,也有程海東這個好哥兒們主動當她的專屬司機,根本不需要她自己開車。
再說,這年頭養車太麻煩,她壓根兒沒想過要買車代步,所以听到他叫她幫自己挑輛新車,一時間腦袋還真轉不太過來。
「你現在懷孕,基于安全跟便利性,我覺得買輛車當作你上下班的交通工具會比較好,阿公也這麼說。本來我要自己出錢,誰知道阿公一直跟我搶,幸虧爸跟二叔居中協調,所以現在結論就是,我們祖孫倆各付一半,資金充裕,隨便你挑。」
想起那個帶著病容,堅持來參加婚禮的阿公,安芷嫻的眼眶當場辦了。
她的阿公去世的早,是程海東的阿公給了她寶貴的祖孫情,還把她當自家孫女般的疼,阿公病了,她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倉促地和程海東結婚沖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起作用。現在阿公還要花錢買車送她,她真的覺得好慚愧,好希望阿公能早日康復,讓她可以好好孝順他。
「阿公不應該這樣寵我的……」她感動得滲出薄淚。
「喂,安芷嫻,厚此薄彼喔你,我也待你不薄啊!而且點子是我先想到的,錢我也有出一半,怎麼你只感動一半?」雖然是自己的阿公,程海東仍舊很吃醋。
「干嗎跟阿公計較,我又沒有說你對我不好。」她用力吸吸鼻子,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既然感動,就開開心心地收下禮物,居然還哭了?我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你是個愛哭鬼?」
「就是因為太感動了才會哭嘛,女人感動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要掉兩滴淚平衡一下情緒,連這都不懂,虧你還是我多年的好哥兒們,遜!」她癟著嘴,不依地往他胸膛捶了一下。
「比起掉眼淚,我更喜歡人家獻吻。」
「程、海、東——」故作凶狠地睨著他。
「好好好。去哭去哭,哭夠了再來。」他啼笑皆非,寵溺地揉揉她的發。
多可愛的小女人,難怪他一喜歡就是那麼多年,不過她也太小氣了吧,害他想趁機撈個香吻都沒有機會,他這個老公當得還真心酸。
柄靈的銷售人員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對感情不錯的小夫妻,趕緊趁機介紹。「如果是夫人這種嬌小的女性要開的車,個人強力推薦我們公司推出的這款小車,不僅色彩亮麗,性能又好,安全性佳,出入停車都很方便……」
她眨去眸里的水氣,望著面前這輛全新的迷你小車,還真是越看越喜歡。
「海東,我又不懂車。」她偏過頭用求救的眼神望著他。
她一個眼神,程海東就知道她的困擾。于是他幫她看看內裝,又和銷售人員討論了幾個較專業性的話題,思索片刻才終于點頭。「可以,很適合你,雖然輕巧,但座位空間不會太擁擠,就算過陣子肚子大了,坐在駕馭座也舉覺得有壓迫感。」
「原來夫人懷孕啦,恭喜恭喜,我們這輛車不只性能好,安全更是不馬虎,不但有防鎖剎車系統,更有全配備的安全氣囊,絕對保證夫人安全無虞,夫人可以親自試乘後再考慮要不要買。」
「可是我很久沒開車了……」她看看程海東又看看銷售人員。靦腆地說。
「那我保證你以後一定會常常開車,因為你會對我們的車愛不釋手。」銷售人員打趣地說。「不如,就上路試開看看吧!」
原本程海東是想趁這幾天休假,陪她重新熟悉車性再上路,熟料安芷嫻已經興致勃勃地點頭應允,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款小車。
坐在駕駛座,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她對程海東笑了笑,啟動引擎踩下油門,當車子突然往前暴沖。她頓時一慌,趕緊又用力踩下剎車。車上三個人狠狠往前傾了一下。
「啊,對不起!」她滿懷歉意地看看兩位乘客。
「呵呵,夫人反射神經不錯,呵呵……」銷售人員暗暗抹去冷汗,努力陪笑。
程海東拍拍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別慌,穩著點,油門要慢慢踩,不要急,安全最重要。」
眸光燦燦,兩頰泛著興奮的紅潤,安芷嫻像個小學生似的乖順點頭,吸提了一口氣後,重新踩下油門,車子旋即像箭一般飛了出去。
Shit!這個沒神經的女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安全,她以為她是車神舒馬赫嗎?還是幻想自己正在參加一級方程式賽車?有必要開這麼快嗎?
她開著車,在路上飛快前進,程海東渾身緊繃,銷售人員更是臉色發白,只有駕駛座上的小女人興奮得兩眼發亮。
此起彼落的喇叭聲一路追著搗蛋的小車。沒多久,程海東便忍無可忍地失控大喊,「停車!停車!安芷嫻,我命令你馬上給我停車!」
吱——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後,銷售人員渾身癱軟地倒靠在後座椅上,只差沒口吐白沫,程海東則面色鐵青地奪門而出,蹲在路旁久久無法站起身。
他居然暈車了?而且是被十年沒踫過方向盤的安芷嫻,用超人駕駛法搞到暈車,他的腦神經此刻脆弱得幾乎要斷光光。
「海東?」始作俑者打開車門,仍是一臉無辜,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以為他會贊美她的快狠準。
許久,蹲在路旁的程海東收斂心神,緩緩站起身,帶著僵硬的笑容,盡可能好聲好氣地說︰「請離開駕駛座,然後坐到副駕駕去。」
見他的表情不太好看,語氣異常堅持,意猶未盡的安芷嫻這才勉為其難地交出方向盤,
十分惋惜地改坐到副駕駛座去。
極力忍住胃袋翻攪的不適感,程海東用速度與平穩兼具的完美技巧,飛快地將車子開回汽車展示中心。
「非常謝謝你的服務,但在我的妻子還不能做到確保交通安全之前,我決定親自接送她上下班。」程海東刻意強調「親自」這兩個字,是為了說給她听的。
雖然失去一筆訂單,但換來安全,銷售人員非常理解地馬上點點頭。
唯獨某人不滿意這個決定。「為什麼?我覺得我越開越順手了。」
「乖,以後還有機會。」他模模她的頭發安撫,不願正面回答,因為他害怕自己只要一回想,就會吐出來。
必家的路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安芷嫻,嘴里不斷問著為什麼,密集得像唱片跳針似的,他則是充耳不聞,什麼都不想解釋。
太可怕了,她那個樣子根本不是開車,而是玩命。
他還不想年紀輕輕就當鰥夫,雖然這個女人神經粗,但他還想跟她一起快快樂樂地迎接新生命,過過幸福的家庭生活,當孩子的大玩偶,他沒必要花錢買擔心,他雖然疼她,但還沒到這麼自虐的地步!
直到他們安全抵達家門,雙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安芷嫻還在據理力爭。
被她念到頭昏腦脹,他明白地說︰「我必須考慮到廣大路人的安全,好歹我也是個警官,這是基本職業道德。」
「程海東,你給我說清楚,我明明開得很不賴,而且會越來越順手的,你休想貶低我的技術。」她不依地嚷嚷著,嘟著小嘴,雙手叉腰,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氣定神閑地瞟她一眼,「嘴嘟這麼高是怎樣。要我親你嗎?」戲謔調侃。
「哼!」她滿臉怨懟,藏著殺氣的眼神仿佛是在無聲警告他——你敢,我就宰了你!
偏偏有人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程海東目不轉楮地緊瞅著她可愛的小嘴,粉女敕女敕,水潤潤,若不嘗一口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何況她都親自嘟著送到他面前,不關照一下怎行?
他冷不防湊上前,輕啄了她的粉唇一下,偷香之後,便面不改色地從容起身,走向廚房,留下沙發上的傻女人徑自陷入極大的震驚當中。
他、他、他真的吻了她?
安芷嫻驚愕地捂著嘴,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放肆,太超過了,實在是太超過了,震驚之余,她一把抓起方才在路上買的巧克力,焦躁地啃了起來。
不,一定是她自己想太多了,那充其量不過是故意捉弄她的小把戲,根本不能算是個吻,再說,程海東這家伙三不五時非要作弄她一下才開心,如果跟他認真,她就輸了。
對,就是這樣!
此時,他蹦著水杯悠閑地走回來。「講了那麼久的話,渴了吧,喝點水。」
斑,她偏不喝!哪有人這樣,給了驚喜又收回去,安芷嫻邊生悶氣,邊啃著微帶苦味的巧克力,就是不肯看他。
「其實,十年沒模方向盤,你算表現得很棒了。」他安撫地開口說。
「是吧!我自己也這麼覺得。」亂沒骨氣的某人眼楮驟亮,展開一抹得意揚揚的笑。
「所以你也別心急,等你車開得更穩,速度再慢一點,道路狀況再熟悉一點,我們就去把車子買回來,讓你的車跟我的車一起在地下停車場做伴,當好哥兒們。」
一起做伴當好哥兒們耶,她喜歡。「真的?」表情泛甜,嘴角彎彎。
「真的。」
「那我們改天再找機會出去練車。」她滿臉雀躍。
「好,」連忙牽起一抹俊美溫文的笑容。
嗟,好個鬼,要是再讓她坐上駕駛座,他程海東三個字絕對倒過來寫。當然,這個狡猾的想法不適合跟她分享,免得可愛的小女人又要暴走。
都已經快當媽了,安芷嫻對人性黑暗面的認知顯然還只有幼兒園程度,完全不懂某人邪惡的心思,才會這麼天真興奮地咯咯發笑,白女敕的小臉還染上迷人的紅光。
也罷,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好像很好吃。」程海東溫柔淡定的目光淺淺望向她手里的巧克力。
不疑有他,「很好吃喔,要不要吃一口?這邊我咬過了,你可以咬另一邊。」她慷慨地分享手中的巧克力。
他饒富興味地笑,拉過她的手,故意順著她咬過的痕跡,豪氣地吃了一口,十分享受地咀嚼起來。
「啊,都要被你嗑光了!」她孩子氣地驚叫一聲,急忙把剩下的巧克力往嘴里塞。
瞧見她嘴邊尚有一小塊巧克力還來不及吃進去,程海東便伸出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顎,發迅雷不及腌耳的速度低下頭去,雙唇大膽餃走那最後一口——
他的唇,無可避免地踫上她的,熱燙的舌還故作不經意地輕輕刷過,留下一股酥麻的顫栗。
安芷嫻呆愣得近乎石化。
程海東神態自若地舌忝舌忝唇,得意挑眉,「不錯,很好吃,改天出去再多買一些。」接著徑自起身。「我先去洗澡,別看電視看太晚,早點睡。」話落,轉身離開。
待他離去後,客廳只剩下安芷嫻一個人,此時她的腦袋完全發揮不了任何作用,耳邊不斷有雜音在嗡嗡作響,黑漆漆的雙眸流露出孩子般的不解。
罷剛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又把唇靠了過來?
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已經兩次把唇貼到她的嘴巴上,而第二次還那麼親昵地搶奪她嘴邊的巧克力!
……那,算是親吻嗎?他,是在吻她嗎?還是這又是另一個惡作劇?
她心慌地模模唇瓣,仿佛還留著他的溫度,暖暖的,軟軟的,她舌忝了舌忝唇,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感覺,一股洶涌的熱潮以前所未有的態勢,排山倒海地朝她撲卷而來,瞬時將她所剩無幾的理智全部淹沒。
兩頰燙得厲害,心跳怦怦不休,一個不曾有過的念頭乍然而起——
真希望下一次他的唇停留在她唇上的時間可以久一點,她好想體驗看看被溫柔親吻的感覺,沒有酒精催化,而是在百分之百清醒的狀況下,感受一下接吻的感覺,是否真如小說里寫的那麼美好。
然而下一秒,她又被自己的瘋狂想法給驚駭住。
她瘋了嗎,她和程海東是最要好的哥兒們啊,而她居然幻想和他相濡以沫?酒碎亂性還可以把責任賴給酒精,可如果連清醒時都胡思亂想,那該怪誰?
捂著胸口自暴自棄地仰躺在沙發上,她不忘敲敲混沌的腦袋,敦促自己趕快清醒過來。
……怎麼辦,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精神錯亂了!
不同于她的心情起伏,站在蓮蓬頭下,渾身赤果的程海東單純地竊喜著。
嚇著她了吧?
他本來不想這麼做的,只是他實在太渴望跟她親近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卻讓他全身細胞都好舒服得忍不住想要大聲歡呼。
下一次,期待下一次可以光明正大、溫柔地親吻她,汲取她的香甜,品嘗她的女敕唇,跟她的柔軟小舌來一場熱烈的纏綿。
浴室里,一個快要三十歲的俊美大男人,默默對著牆壁開心地傻笑,模樣好呆,卻很可愛。
每個人的血液里,多少都有叛逆因子,似乎是越被禁止的事,就越渴望去做、去踫觸。
安芷嫻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咖啡癮,只是覺得偶爾喝一杯好像還挺不賴的。可打從懷孕後,她可以說被強制剝奪了喝咖啡的權利。
忍,一定要忍!幾乎每個人都這樣勸她,但現實總是這麼奇怪,本來不成癮的,卻因為刻意制止而在無形中膨脹了心中的渴望,反而變成一種令人焦躁的煎熬。
凌晨時分,休內的咖啡蟲喧鬧鼓噪,安芷嫻渾身不對勁,輾轉難眠,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醒來,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可惡,不就是一杯咖啡,又不是海洛因,為什麼孕婦就不可以喝?不會平、不公平!可是每當她開始抱怨,耳邊就會響起某個人的可怕的道德勸說——
你是準媽媽,要為肚子里的寶寶忍耐。
迫切渴望與不得不忍耐形成難分勝負的拉鋸戰,持續煎熬著她,直到身體里的兩個自己達成協議——好啦,不喝可以,那煮來聞香總行了吧?她很認命地退而求其次。
對于自己能想出兩全其美的方法非常自豪。安芷嫻偷覷了身旁形同獄卒的男人一眼,這家伙睡得可熟的,睡吧睡吧,本姑娘去去就來。
房間角落的暖黃色小夜燈一直都開著,那是程海東特別為她留的,好方便她隨時下床喝水上廁所,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下床,連拖鞋都不敢穿,踮著腳,鬼崇地飄出房間,直奔廚房。
幾乎在她坐起身的同時,程海東就醒了。
他本以為她只是去上廁所,卻突然發現她的身影異常鬼祟,四周籠罩著一股欲做壞事的氣息。
丙不其然,他眯眼偷看,她連拖鞋也沒穿,便像個小賊一樣偷溜出房間了。
程海東坐起身,笑容陰險。看來今天晚上有好玩的了,抓賊去嘍!
不知行跡敗露的安芷嫻,正從廚房櫃子里翻出咖啡機,搜出被藏在深處的咖啡豆,一打開包裝,她就興奮得難以自抑。
一顆顆飽滿的小咖啡豆還在手動磨豆機里跳躍,她就被咖啡香迷眩得幾乎要飄起來了。香,實在太香了!
她沒有開燈,只是借由窗外的月光,神秘小心地像是在進行什麼儀式。
接著她將磨好的咖啡粉舀進機器後,縴指按下電源鍵,哈哈哈,很快就會煮出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嘍!
她開心地趴在櫃子前等待,目光著迷地望著正在運作的咖啡機,小可愛地扭來扭去……
當程海東悄聲來到廚房門口,就看見她充滿誘惑的身影不斷在他眼前擺動,喉頭一緊,突升的眼看就要蘇醒,若不是他強得壓抑,他真想直接沖上去抱住她,讓她可愛的小貼著自己,滿足他一直以來的渴望……
安芷嫻渾然不知危機已慢慢靠近,還悠閑地哼起了歌,聲音听起來愉快輕柔,還有更多更多的興奮雀躍。
當剛煮好的咖啡注入壺里,她興奮得兩眼發亮,杯子杯子,得找個漂亮的杯子來裝才行。
就在她模黑尋找的時候,一道低沉嗓音,充滿魅惑地自她身後響起——
「是在找這個嗎?」
她遍尋不著的咖啡杯居然在這種時候詭異又巧妙地出現在眼前!原本期待的心情轉為顫栗,一股惡寒瞬間從她的腳底板直接竄上腦門,下一秒,嚓的一聲,燈光大亮,她完全不用回頭,就知道大魔頭來了。
Shit!就差一點點了,他不是在呼呼大睡嗎?她懊惱得好想捶胸頓足。
一股熱氣欺近,她感覺自己被困住了,被困在某人身前。
仗著身型的優勢,他環著她,長手從她身體兩側伸到她眼前,一手拿著咖啡杯,一手抓起咖啡壺,慢條斯理地把咖啡倒進杯子里,不忘說道︰「瞧我娶了一個多賢慧的妻子啊,知道我愛喝咖啡,居然願意犧牲睡眠,特地起床幫我煮咖啡,這麼體貼的小女人。我要是不好好珍惜,我程海東恐怕會被天打雷劈喲!」
雖然他句句都是贊美,但此時听到安芷嫻的耳里,卻讓她全身搔癢難耐,快要吐血了。
「嗯,果然好喝極了。」倒好後,他啜了一口,還故意發出嘖嘖的贊賞聲,「想不想喝一口?」
「……想。」扭扭手指,她超沒志氣地說。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斷了她的想望。還當著她的面,把一大壺咖啡通通倒進水糟里。
她愕然瞠目,「快停下來,我的咖啡,我的咖啡……」
倒得一滴不剩,她悲痛萬分,心都碎了。
安芷嫻忿忿地回過頭,瞠著可惡的他。「你會遭天譴啦,竟然糟蹋一壺這麼香濃的咖啡!」
「我爽!」挑高眉。
「我、我不爽啦!」她心疼極了,這麼一大壺咖啡,她連嘗都沒嘗到一口,這個死沒良心的程海東居然倒個精光。
越想越惱,她干脆掄起粉拳,朝他身上就是一陣亂打。「賠我,把我的咖啡賠給我啦!」
她孩子氣的嚷嚷和舉動,讓程海東又好氣又好笑,更想要逗她了。
「你這麼想喝啊,如果我不讓你解解饞,好像真的太殘忍了一點喔?」
「本來就是,連味道都不讓人家聞,你這個壞人!」充滿怨念地看著他。
聞味道?那簡單。「來吧!」
安芷嫻不明所以,瞪大眼楮納悶地望著他,只見他張大嘴巴湊到她面前。非常欠揍地朝她哈了兩口氣。
「程、海、東!」
暴走了,他的親親老婆暴走了,他還是趕快把她抱走吧!
二話不說,他一把抱起安芷嫻,大步走回房,一路上,懷里的小別爐還在猛烈劈里啪啦地燒著,他只能苦中作樂地想——哇,好熱情。
這件事,她足足氣了他三天三夜,把剩下的婚假都氣光了,最後,是他在月黑風高的晚上,不辭千里買回她想吃的烤玉米,她這才消了氣。
只是……烤玉米?哪門子的怪嗜好?他還以為孕婦都愛吃酸酸甜甜,像梅子這種小零嘴,這個安芷嫻還真是特別,居然想吃烤玉米,而且還吃得很豪邁。
看著她認真啃食的模樣,程海東不自覺想起多年前的某個下午,那個在河堤上狂啃雞爪腳的身影。真那麼好吃?他忍不住抓過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烤玉米。
「喂,我的啦,別搶。」
「一起吃有什麼關系,我們不是好哥兒們嗎?」說完,他又再咬了一口。
見她沒有反駁,程海東時不時就把她的玉米抓來啃一口,吃著吃著,居然就吃到她嘴巴上去了……
安芷嫻瞠目結舌地瞠著他,「你……你在干……干嗎?」舌頭打結。
「吃烤玉米啊!」賊兮兮地笑。
「那明明是我的嘴巴。」
「可是你嘴里有烤玉米啊!」話落,他捧住她的小臉,真真切切地啃食起來。
四片唇瓣在相觸的那一剎那,就像磁鐵一般。瞬間緊貼,接著兩道濃重的呼吸聲相互融合,一把在他體內潛藏多時的欲火、狂放地迸發出來。惹得她渾身發燙,仿佛隨時都要融化。
安芷嫻滿臉漲紅,腦袋頓僵,小嘴被他密密實實地封住,只能發出輕微的悶哼,根本說不出話來,她覺得頭好暈好暈,身體卻輕飄飄的。
蚌地,咚的一聲,手里那根早被兩人啃得精光的烤玉米,突然掉到地上,安芷嫻想開口提醒他,聲音卻隨即被他吞噬,當她又分神想要瞟去。
「別管它……」他的唇依舊貼著她的,輕聲道。
她確實也沒多余的心神去管,因為下一秒,他便把自己的舌,霸道地喂入她的嘴里。
「唔……」天啊,這未免也太刺激了,她吸提一口氣,整個人都快要暈過去了。
他充滿陽剛的男人氣息肆無忌憚地入侵她的世界,以從來沒有過的霸道,夾帶著近乎毀天滅地的氣勢,而她羞怯生澀的小舌,只能被動地被他緊緊糾纏著,細細挑逗著。
驀然,他讓她倒在沙發上,居高臨下跨跪在她身側。連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她,便再次吮去她所有氣息,讓她整個人陷入過度興奮後的昏沉。
理智斷裂,意識漸漸遠揚,她隱約听到自己的低吟,羞得連腳趾都不自覺緊緊蜷縮。
原來這就是親吻的感覺,四片唇貼在一起,就可以焚滅人的理智,更可怕的是,她的心還執意沉淪其中……
當他的唇依依不舍地離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各自劇烈地喘著氣,說不出話來,只能透過目光糾纏追逐。
她不敢看他,偏偏又躲不開他犀利的注視,只好閉起眼楮,裝死到底,過了好一會兒,發現他沒有任何動靜,她按捺不住懊奇,想偷看一下,怎知她才剛睜開一只眼,就見他無聲噙笑,緊瞅著自己,她的心一慌,趕緊又把眼楮閉起來。
下一秒,他爽朗的笑聲肆無忌憚地宣泄而出,笑得她耳膜都跟著震動,正當她感到羞惱,想要抗議,怎知笑聲驟歇,他隨即把頭一低,唇幾乎是貼在她耳上,輕聲又暖味地低喃。「明天,我們再買烤玉米一起吃……」
這句話,讓安芷嫻頓時一陣酥軟,忍不住打起哆嗦,卻又暗暗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