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們是不是……你、你可不可以陪我去醫院把……」
吞吞吐吐的她還沒來得及說到重點,程海東猛地喊了她的名字,打斷她,「安芷嫻!」
她怔了一下,不安地望著他。
程海東目光灼灼地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努力壓抑著心里的……驚喜。
不是驚嚇,是油然而生的驚喜——芷嫻懷孕了,懷著他的孩子,這無疑是他這輩子最夢寐以求的事!至于她後面要說的話,他用膝蓋想也知道是什麼,喝止她說下去,是不想毀了這份驚喜。
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來,說點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她的神經就是比正常人少,若不用點非常手段,難不成非得等到她去夾女圭女圭後,才懊惱地捶胸頓足嗎?
不行,那是一條小生命,還是他程海東末出世的心肝寶貝!身為精子貢獻者,他怎麼也不能讓安芷嫻做出這種傷害自己身體、扼殺新生命的蠢事。
「海東,我知道這樣說有點殘忍,我也不想,可是我們……」
沒讓她把話說完,程海東狡猾地轉移話題,還裝出極為擔憂的表情,「芷嫻,阿公生病了。」
「阿公生病了?他要不要緊?」果然,她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擔心起那個頭發花白,疼她至極的程家阿公。
他搖搖頭,「二叔在電話里講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已經住院了,情況恐怕不樂觀,正在安排動手術,周末我打算陪我爸媽回去看看阿公,順便了解病情。」
不樂觀,阿公的情況不樂觀……怎麼會這樣?聞言,安芷嫻陷入沉默。
雖然他是程海東的阿公,可她從小就很喜歡這位老人家,小時候跟程海東回去老家,阿公就會帶她一起釀梅酒、一起去果園玩,還會去溪邊釣魚。
因為有阿公,她的童年才會過得如此豐富,對她來說,他就像是她的親阿公,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家人,一想到可能會失去這麼一個可愛又疼她的阿公,她的眼眶忍不住辦了。
「芷嫻,我不想失去阿公,我希望他趕快恢復健康。」程海東沙啞地說。
「我也是!」她急切地用小手覆上他的手背,一臉焦慮。
「如果你還當我是哥兒們,幫我一個忙好不好?或許這麼做有點迷信,但,只要是能讓阿公好起來,任何方法我都想試試看。」
「好,我幫,我一定幫!」她信誓旦旦地應允,只差沒當場挖出自己的心以示證明。
唉,果然是個沒心眼的丫頭,程海東憐惜地模了模她的頭發,這才緩緩說︰「我們結婚。」
「啊?」一列烏鴉低啞地叫著,從安芷嫻的腦門上聒噪飛過。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會被她一臉僵頓的傻樣給惹得哈哈大笑,他趁她還沒察覺,連忙穩住心神,繼續說︰「老一輩的人有個說法,要是家里有長輩生病了,為了讓他快快好起來,當晚輩的就結婚,用喜事沖掉不好的壞運。」
「阿公一直盼著我這個長孫娶妻生子,可我卻一直沒能做到,所以,我想請你幫我這個忙,嫁給我,把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來,替阿公沖喜,讓他早日恢復健康,好不好?」他的語氣非常真摯。
他們目光交會。程海東那雙幽深的黑眸專注地凝視著她,望著她不自覺一陣昏眩。如此誠懇的態度,讓她怎麼也無法拒絕,更何況,她心里也急迫地希望阿公能趕快恢復健康。
斃惚之際,安芷嫻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那個關系著一輩子的重要字眼,就這樣月兌口而出——「……好。」
激動萬分的程海東倏地展開雙臂,將她牢牢圈在懷里。
安芷嫻被摟得動彈不得,傻里傻氣地望著店里刺眼的燈光,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她不是要跟他討論孩子的事嗎?怎麼搞到後來,居然變成他們兩個要結婚了?咦,這到底又是哪里出了錯?怎麼這麼難懂……
程海東發誓言,從小到大,他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感激她的沒神經!
他懷里摟著安芷嫻,一顆心怦怦地擂動著,露出這些日子以來久違的笑容,開心得就連陰郁多時的黑眸,都盈滿濃濃的笑意。
老爸說的沒錯,不擇手段騙回來就對了!
卑鄙?嘁,無毒不丈夫呀,更何況他也只是小騙一回而已,善意的謊言,無傷大雅啦!
浴室里正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安芷嫻坐在雙人床上,略略不安地看看天花板,看看新房的擺設,看看自己身上的粉色睡衣。
真的就這樣結婚了,妙的是,結婚對象還是自己的好哥兒們。
說真的,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當程海東的新娘,因為他們從小打鬧慣了,突然要當夫妻,實在很別扭,叫她對著他的臉說甜言蜜語,她保證,不出三秒,她鐵定會笑場。
幸好,他們結婚不是為了談情說愛,而是為了沖喜,阿公病了,需要辦喜事來沖走壞運,這才是這段婚姻的意義。
盡避婚禮決定的很倉促,但該有的禮數可一點都沒有少。听說是阿公特別交代,無論如何都要把她風風光光地娶進程家,阿公真的很疼她呢!
原以為只是從自己家搬到隔壁,沒有想到他們卻大費周折地搬到市區的新公寓。阿姨說……啊,現在要改叫婆婆了,婆婆說,要讓他們小兩口過過小夫妻的新婚生活,不要和他們這些老人攪和在一起。
其實從決定結婚到準備婚禮,她始終沒有太強烈的感覺,就連早上禮車來迎娶時,特地在社區附近繞了一大圈,她這新娘子都還覺得像是別人家的事。直到平日總是威嚴的老爸,突然語重心長地對程海東交代——
「海東,我把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疼她,知道嗎?」
听到老爸這麼說,她才驚覺,她要嫁了,要離開生活了這麼久的家,心突然慌了起來。
當時蓋著婚紗的她,淚水涌上,眼前一片模糊,突然一個溫暖的大掌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耳邊響起熟悉的男嗓,以無比堅定的口吻保證——
「爸,我保證這輩子就只會疼她一個。」
真是夠義氣了程海東,不愧是她的好哥兒們!
只是,妻子這個身份已經夠陌生了,偏偏肚子里還有個小生命,幾個月後,她還要成為一個母親,望著仍舊平坦的小骯,她突然感到好茫然。
程海東洗好澡,頂著濕發,從浴室走了出來,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迷惘模樣,忍不住問道︰「不會是認床睡不著吧?」
聞言,安芷嫻突然回過神,本能地抬頭看去——
他只穿著一條深色睡褲,赤果著上半身,胸膛厚實,腰月復間的肌肉線條更是完美,沒有一絲贅肉。
唔,她一直以為程海東是文弱書生型的家伙,從沒注意過他的身材居然這麼好,一點都不輸那些偶像明星、模特兒。
「哇,你那是什麼眼神,一副隨時要餓虎撲羊的樣子。我會怕!」程海東抗議的同時,還不忘搞笑地假裝直打哆嗦。
怕?她又沒有對他做什麼,說得她好像非禮他似的。
「……我、我才沒有。你洗完澡干嗎不把衣服穿上?」她忙著反駁,沒注意到自己的臉正窘得發燙,舉手投足流露出新嫁娘的嬌羞神態。
新婚之夜,望著魂牽夢縈的女人就坐在床邊,羞窘地望著自己,是男人都會激動的。此刻,程海東就強烈地感覺到身體里有股熱氣在奔竄。他得卯足了力,才能壓抑沖動,保持自制。
他掩飾地咳了咳,佯裝自若地說︰「剛洗完澡,覺得熱。」說完,收回視線,拿著毛巾胡亂擦著頭發,故作忙碌。
「喔。」她不自在地拉拉衣擺,平常總是喋喋不休的聒噪小嘴,現在卻詞窮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化解尷尬。畢竟,這可是新婚之夜呀,很難不緊張。
擦干了頭發,轉過身,看她傻里傻氣地踢蹬著腿,不禁莞爾,「該睡覺了,大肚婆!」
大、大肚婆?他居然喊她大肚婆。「我才不是大肚婆,我肚子明明還這麼小。」
「那是現在。等過幾個月,你的肚子就會像吹氣球一樣,越變越大。」他邊說,邊從容地坐上床。
看她一臉防備地望著他,忍不住逗她,「新婚之夜不想睡,你該不會是想……」
只見她的小臉瞬間爆紅,直接倒到床上,別扭地拉起棉被,緊緊蓋住臉。程海東忍不住爆出爽朗的笑聲,笑到連床都跟著震動。「又想哪去了,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在想家。」
原本蒙在被子里的安芷嫻氣呼呼地探出頭來,「你太不講義氣了,居然捉弄我,虧我還當你是好哥兒們。」
「我才覺得你奇怪勒,累了一整天,精神還這麼好,你不是凌晨就起來梳妝打扮了嗎?放心睡吧,在下我睡相很好,絕對不會三更半夜把你踹下床的。」他用輕松的語調,努力化解她的緊張。
雖然他很渴望跟她親近,但在她還沒習慣新身份之前,他不會貿然出手的,更何況她肚子里還有寶寶呢。老媽千叮嚀萬囑咐,懷孕初期一定要戒急用忍。他哪還敢動她一根寒毛。
再說,從現在開始,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寵她。
一定要寵得她身嬌肉貴,寵得她百般依賴,寵得她死心塌地跟著他才行。嘿嘿,這是老爸教的,據說當年老媽就是這麼上當的。
「說得好像我睡相多糟似的。」她孩子氣地皺皺小鼻。
「是沒多糟啦,只是曾經一腳踹在我臉上而已。」
懊像是小學時候的事,她跟程海東去阿公家過暑假,一群孩子安安分分地睡在通鋪上,只有她連睡覺都手舞足蹈,不是把腳壓在他的肚子上,就是拳頭亂飛,最淒慘的一次,是一腳踹上他的臉,害他猝不及防地跌下床去。
「哈哈哈哈……拜托,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會還在記恨吧?」她微眯起眼,睨著他。
「我記憶猶新、心有余悸啊!糟糕,忘記通知我的保險業務員加保意外險,真是失策。」他煞有其事地叨念著。
「厚,我現在不會了啦!」
「確定?」他故作狐疑地瞟她一眼,「好吧,姑且相信你,不然我得先做好申請家暴的心理準備了。」
「嘁,睡覺啦你!」橫手捶了他一拳。
被他這麼一鬧,安芷嫻果然忘了擔心新婚之夜。原來一切都沒變嘛,就算結婚,她和他還是像過去那樣,是愛斗嘴的好哥兒們,呼,那就好,那就好……
程海東關了大燈,留了角落的一盞夜燈。
夜晚非常寧靜,兩人躺在大床上。安芷嫻輕輕地問道︰「海東,你說,阿公什麼時候會康復?」
「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听人家說,只要結婚的晚輩們相處的越融洽,感情越好,沖喜的力量就會越大,更何況你肚子里還有個小家伙,喜上加喜,我想,阿公一定很快就會康復的。」
「哈,那簡單啦,我們一定會處得很好的,因為我們可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啊!」她笑眯眯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是啊,所以快睡吧,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尤其生活要規律,知道嗎?」
「是,老大。」放松了心情,安芷嫻這才覺得真的累了,覓得一個好角度後,沒多久便沉沉跌入夢鄉。
見她睡了,程海東卻一直睜著眼楮,舍不得閉上。
他深情的目光有好長一段時間,都牢牢鎖在她不設防的睡顏上,看著她又長又翹的睫毛。看著她辱畔綴著淺笑,幾次她非常不淑女地抓抓臉,毫不矯飾的模樣實在可愛逗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情不自禁,他無聲無息地緩緩欺近,輕輕地餃住那微張的粉唇,不敢躁進霸道,只敢溫柔淺嘗。
「……唔。」她不自覺發出軟弱輕喘。
怕驚擾了她,他趕緊退開。
須臾,她眼睫動了動,嘴里無意識地呢喃,「海東……」
唉,不過是听見她喚了自己的名,居然就覺得幸福到快要飛上天,程海東啊程海東,跟她比起來,你才真是個傻子吧!
他將掌心溫柔地貼上她的額頭,蓋住她的眼,在她耳邊低哄,「听話,快睡。」
丙然,她馬上又乖乖睡去,剩下傻瓜兀自回味著她的囈語呼喚。
看來,新婚之夜果然不適合睡眠,太興奮了怎麼睡得著?直到跨越子夜,程海東才漸漸有了睡意。
暖熱的氣息緊緊包圈著安芷嫻,讓睡夢中的她感到十分安心,就像是幼時還在母親懷里,那麼安穩舒服。
小臉滿足地蹭呀蹭,小手不安分地搓揉挪移,恣意地感受著那源源不絕的暖意,唔,好結實的觸感,充滿彈性,線條也很不錯呢!
模呀模,流連又忘返,直到腦門上響起一道猛烈的抽氣聲,放肆的小手突然被抓住——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遲緩地調整視線,往頭頂上瞟去,冷不防的,對上一對犀利的目光,對方皮笑肉不笑,看起來似乎不太友善。
「唔,海東?」哈,原來是他啊,她還以為是誰呢,一見是自己非常熟悉的程海東,她不以為意,慵懶地吁了一口氣,正想要舒服地伸伸懶腰,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牢牢抓住。「你干嗎抓著我的手?」無辜地問。
「再不抓住,只怕我就要被某人模個精光了。」沒好氣地揶揄。
真是沒神經到極點,她難道不知道,醒來的男人可是很脆弱的,哪經得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這樣撫模撩撥,如果她沒那個意思,就請務必管好自己的手,不然,君子也會變成禽獸的!
「我又沒有對你怎樣。」
「是沒怎樣,只是在我身上亂模一把而已。」還差點正中要害!
「你胡說,我才沒有。」她羞赧地噘嘴否認。
「沒有?那麻煩你告訴我,剛剛在我身上像小螞蟻亂爬一通的手指,是誰的?」他挑著眉睨著她。
「我哪知道!」
懊個安芷嫻,說不知道就沒事了嗎?
程海東利眸微眯,「我記得之前連續發生好幾起襲胸案件,警方束手無策,最後是透過鑒識中心的同事在被害人身上驗到歹徒指紋,才把逍遙法外的襲胸之狼逮捕到案。不如我們也來驗驗看,看看剛剛在我身上留下指紋的人是誰?」他就是喜歡逗她。
難不成她剛剛真的對他上下其手?「不然你想怎麼樣嘛?」她窘著臉嘴硬說。
懊嘛,就算她真的模了,可她也是無意識的,人在睡覺時,腦袋本來就會比較遲鈍一點呀,模一下就大驚小敝的,切!
他眸光閃過一絲狡黠,饒富興味地笑道︰「很簡單,讓我模回來。」口氣非常理所當然。
「什麼?讓你模回來?我才不要!」
開玩笑,男女有別,想到他的手要在她身上模來模去,她的俏臉瞬間漲紅,整個人就像泡在滾燙的熱水中,全身發熱。
她急忙甩呀甩地掙開他的鉗制,迫不及待地就要跳下床,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掙扎的同時,身體已經移到床邊了,一個不穩,只見她雙手凌空揮了揮,整個人便作勢倒頭往下墜——
「小心!」程海東眼捷手快地撲向她,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將她拉回床上,緊緊抱在懷里。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她驚恐地喃喃說著,仰頭看去,不經意對上他同樣飽受驚嚇的黑眸。
程海東被她嚇到了,真不敢想象他若沒及時反應過來,會發生什麼樣的可怕結果。雖然床不高,但是她現在可是有孕在身,比搪瓷女圭女圭還嬌貴,萬一摔下去,可是會傷到寶寶的。
他心一急,忍不住厲聲斥道,「安芷嫻,你的大腦可以開始工作了,都要當媽媽的人了,以後不許再這樣毛毛躁躁的,知道嗎?」
「海東……」
她從沒見過他這麼嚴肅驚駭的模樣,心猛地抽緊,方才危急之下攀住他的手,還圈在他的頸後,兩人就這樣定定地注視著對方。
瞧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然嚇得不輕!安芷嫻一臉歉意地望著他。
直到許久,才見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眉心的皺折稍微舒展開來。下一秒,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往她光潔的額頭烙下重重地一吻,「對不起,我不是要凶你,我是因為擔心,是我不好,剛剛不應該鬧你的,對不起……」
他的吻在她額頭上留下了溫馨的暖熱,一股陌生的異樣感覺沁入她的身子里,令她心里的某個部分出現了裂縫,可是那究竟是什麼?她還不曉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討厭。
她滿懷歉意地抿抿嘴,「對不起,也害你嚇到了。」
「是啊,細胞又死了一半,欠著,改天賠我。」
「不會要算利息吧?」
炳,安芷嫻果然了解他。「當然。」
「喔,你這樣太狡猾了啦!」
「少廢話,去刷牙洗臉,媽媽不愛干淨,萬一寶寶也這樣就糟了。」
「爸爸這麼狡猾,以後小阿像你才糟糕。」嗔了他一聲,她便嘟著嘴下床去,不忘撫撫肚子,奸笑地拉攏道,「寶寶乖,爸爸是壞人,我們不要跟他好。」
「安芷嫻,不公平,不準你跟寶寶說我的壞話。」
「哼,我偏要!誰讓寶寶在我肚子里。」她隨即扭頭走進浴室,關上門。
斑,沒有他那晚的賣力耕耘,寶寶會突然跑進她肚子里?天方夜譚。
不過,撇除剛剛的驚險插曲,婚後第一天的感覺其實還不賴,他也算是個有妻小的男人了!
程海東默默竊喜,躺在床上忘我地打滾。
當安芷嫻梳洗完畢走出浴室,就看見他像個傻瓜似的在床上打滾,驚訝地張大嘴。「程海東,你瘋啦?」
正在滾動的身子瞬時一僵,須臾,只見他韁著極為正經的表情從容起身,鎮定地刷牙洗臉去——嘿嘿,抱歉呦,他正常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