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湯禮燁事先交代過,所以倪薇雅可以從一樓大廳的門房櫃台中心,一路暢行無阻地到他家門口。
門鈴一響,湯禮燁便立刻從沙發上起身走去開門,打開門,只見倪薇雅頭發微亂,鼻尖沁著薄骯,臉頰泛著紅潮,小嘴還在輕喘著,看得出來為了趕來見他,她很努力。
這讓湯禮燁覺得十分窩心,他不假思索地馬上抱緊她,然後把唐斯淮指點的說詞一字不漏地對她說一遍——
「我因為太想你,所以在德國日以繼夜地把工作趕完後,便迫不及待地回來找你。」
一股情緒涌了上來,她感動得熱淚盈眶,「我也好想你。」
必上門,他領她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她挨坐在他身邊不斷地噓寒問暖,「累不累?在德國有沒有按時吃飯?你應該早點休息的,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放松一下?」
他還穿著筆挺的西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了,他的頭發略顯凌亂,俊帥的臉龐此刻看起來有種不同于以往的頹廢感,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命的迷人,害她的心忍不住小鹿亂撞。
「太累了,不想動。」他慵懶的往後一倒,斜靠著沙發椅背。
「走,我幫你放水,泡個澡會舒服一點。」她很明白累的感覺,她想要撫慰他的疲累。
他由著她牽起自己的手,緩緩走向主臥室,一路上她不斷誘哄他,簡直把他當成小阿子在對待,但是他喜歡,就算被當成小阿子,他也無所謂。
倪薇雅踮起腳尖幫忙月兌下他的西裝外套,解開他的領帶,松開袖扣,正要轉身到浴室放水,怎知突然被湯禮燁緊緊抱在懷里。
他熱切地吻著她,越吻越激烈,兩人旋即踉踉蹌蹌地一起跌到大床上。
「想不想我?」他握住她的雙腕,雙腿跪跨在她身側,懸著上身啞聲問。
「想。」不假思索的答。
「有多想?」
「很想。」她急切地想要讓他知道。
「很想是有多想?」
「非常非常的想……」她哽咽的說。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明知道他是去工作,很快就會回來,可是不能見到他的日子好難熬,想他想得心都疼了。
見她難過,他頓時心軟得一塌糊涂,「乖,我回來了。」低頭餃住她的唇,展開熱烈的親吻。
不在乎了,他什麼都不在乎了。管她是不是名媛,管她接近他的動機到底為何,管她是不是騙了他。他只要她,只要她的愛。
她身上淡雅的香氣,令他不由自主地沿著她細白的頸項,婉蜒灑下熱燙的吻,肌餓的啃食著她美麗的鎖骨。
倪薇雅整個人茫茫然又軟綿綿,好像飄浮在一個無重力的空間里,酥麻又迷醉,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發出斷斷續續的嚶嚀。
蚌地,她睜開迷蒙的雙眼,發現他的吻沒有停,但他的手正在解著她的扣子,以超乎她想象的速度褪去她的衣物,剝開她的保護層。
她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要開口阻止,可是當他的吻落在她的胸口時,她詫異的倒抽了一口冷氣,所有的字眼頓時從腦袋里蒸發,化作煙縷消失不見。
他帶著薄繭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觸踫她身體的每一處敏感,激起一陣又一陣的哆嗦。驀然,動作停止——
她輕喘著氣,睜開水眸,才驚覺到自己已然赤果,身軀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幽深的黑眸目不轉楮地凝視著她,目光是那麼的炙烈,看得她無端心慌起來。
懊美,她的身體美得不可思議……
雪白的肌膚,宛若新生兒般細女敕,小巧的渾圓飽滿而堅挺,綴著粉女敕的嫣紅,可口得令人崩潰,當他的目光緩緩往下移,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逼得他渾身躁熱難耐。
她掙扎著想遮掩自己,雙腿蜷縮試圖逃開,不過他似是看穿了她的念頭,動作迅速地握住她縴細的腳踝,拉住她,伏子,用親吻表達對她的著迷。
他親吻她,她,取悅她的同時,又仿佛是在折磨她。
她在他的觸踫下,不住的輕喘,在他的親吻中顫抖,最終崩潰嬌喊,接著像是潮退一般,陌生的戰栗感漸漸舒緩……
他愛憐的輕撫著她的粉頰,揉揉她的胸口,拂過她的腿。
她微微睜開眼,水潤的美眸迎上衣著完整的他,她鼓起勇氣靠近他,小手緩緩爬向他,踫觸到他衣褲上的扣子。
突地,他像是遭到電擊似的,猛然抓住她的手,想制止她的動作,怎知——
「……教我。」嬌軟的嗓音如是對他說。
她不知道該怎麼取悅他,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會讓他有像他帶給她的那種感覺,那無措的神情,讓他又憐又愛。
不,她不需要學,他只要她享受就好。
她掙開他制止的手,解著他的扣子,當他加入幫忙的行列,他看見她嘴邊露出淺淺的微笑。
兩人對彼此身體的探索,再一次展開,這次不是單向的快樂,而是雙向的歡愉。
比之前更棒的感覺不斷侵襲兩人的理智,當他試圖突破進入時,她身子倏地緊繃,縴細的眉緊緊蹙在一起。
他用拇指輕揉著她敏感的,沙啞的嗓音在親吻時不住的間歇呢喃,「放輕松,薇雅,讓我進去,別怕……」
他溫醇如酒的嗓音,安撫了她的不安,松懈她的戒備,讓她慢慢接納他的。
當他進入她時,她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那種充實的感覺是她不曾有過的,漸漸的,她也沒什麼機會可以說話了,因為他時而舒緩摩挲,時而剽悍沖撞,如此奇異的快感,逐漸形成一股神奇的張力,在她的下月復盤旋醞釀,沒多久,就在極限爆發的那一瞬間,徹底震撼了她,她下意識地逸出嬌媚至極的申吟……
她軟綿綿的躺在他懷里,身體里遺留著興奮的余韻,渾身毛細孔沁著薄骯,有點倦,卻很滿足。
她被緊緊擁抱著,雙手的主人不斷的在她耳邊呢喃,「薇雅,我的薇雅……」
她是他的,她喜歡這種感覺,她喜歡自己屬于他。
***
今天的游戲館來了一群低年級的安親班小朋友,倪薇雅唱作俱佳,帶領大家體驗館內的游戲,小朋友驚奇歡樂的嗓音充斥整個樓層。
「小朋友,今天開不開心呀?」
「開,心——」童稚的軟嗓認真的回答。
「下次還要再來玩喔!」
「好。」
「小朋友再見。」倪薇雅雙手揮舞。「雅雅姐姐再見。」
在老師的帶領下,小朋友們魚貫的離開。
倪薇雅滿足的目送孩子們離開後,回過身,趕緊收拾整理游戲現場,期盼著下一位小朋友光臨的時候,能夠帶給對方同樣舒適的游戲空間。
「唷,這位忙得像顆陀螺的人是誰呀?」拔尖做作的嗓音突兀的響起。
倪薇雅回過頭去,渾身名牌的薛美心就站在游戲館前,一旁還有她的大學同學薛麗心。
薛美心、薛麗心……該不會剛好是姐妹吧?瞄了兩人一眼,從那輕佻高傲的表情看來,兩人確實是姐妹。
「嗨,好久不見啦,親愛的同學。」下一秒,薛麗心故作詫異的說︰「喔不,你休學了,就算之後有機會復學,也應該是學妹才對。」
看來今天姐妹倆來者不善啊!不過倪薇雅也不慌亂,抹開微笑,「兩位小姐好,歡迎光臨我們兒童職業體驗游戲館,我們這里有各式各樣的體驗活動,誠摯的邀請兩位帶小朋友來體驗。」
薛美心臉色一凜,「我們還未婚,怎麼會有小阿?」
「那您們要體驗嗎?」她無辜的問,繼而為難的說︰「可是,恐怕要跟兩位說聲抱歉了,因為這里的設施僅適合十五歲以下的兒童使用,很抱歉。」恭恭敬敬的行禮鞠躬。「對了,所謂的僅適合十五歲以下的兒童使用,意思就是兩位年紀太大了。」
「你、你、你——」
薛麗心急忙拉住快要失控的姐姐,附在她耳畔低聲提醒。「冷靜一點,她有把柄在我們手上,現在應該是她要怕我們才對。」
薛美心一听,趕緊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控制住沖上去打人的沖動。「我說禮燁也真是的,家里又不是沒錢,怎麼讓女朋友在這里工作呢?」
倪薇雅不動氣,依舊笑眯眯的回答道。「我在哪里工作是我的選擇,跟我男朋友是誰沒有關系。」
「也是啦,人家可是人窮志不窮呢!只是這要是讓有心人知道,堂堂湯城集團少東的女朋友,居然窮到要出來工作,是不是太好笑了點?哈哈哈——」
「姐,假扮的鳳凰不出來打打零工怎麼過活?我們要體諒體諒她。」
「對,就是,要體諒一下,畢竟人家還沒有真正嫁入豪門,不過,禮燁最近也太小氣了,他不會沒給你零用錢吧?瞧你身上寒酸的,真不知道禮燁最近眼楮是怎麼了,竟會看上像你這等貨色,還會假扮名媛呢!」
「要不要我們施舍一點給她算了?」
「你說要給多少才好呢?」薛美心煞有其事地翻翻皮包,「哎喲,瞧我糊涂的,我身上只有信用卡,沒有現金呢,真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有身份地位的人,付錢都是直接刷卡,帶一大堆現金在身上實在太危險了。」
「姐,她不懂啦,她搞不好連信用卡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姐妹倆很有默契地唱著雙簧,倪薇雅听來卻是覺得好氣又好笑。突然興起想要惡作劇的念頭,于是她主動上前,「兩位小姐顯然對我們體驗館很有興趣,那我就特例開放兩位參觀好了。來,當當空姐怎麼樣?」
倪薇雅拉著薛美心往里頭走去,不顧她的反對,執意要把小阿子用的領巾綁到她脖子上,硬是打了一個小結,一副要勒死人的狠勁,惹得薛美心慘叫連連,接著又把餐盤往她懷里塞,用力推著她的背,逼她扮演情境送餐。
這還不夠,說她適合當救生員,便拉著她去小小游泳池,對盛裝打扮的她狂吹泡泡,吹得她滿臉肥皂水直嚷救命,最後只得落荒而逃。
「薛小姐,還有其它的職業體驗啊,別急著走嘛!」
「瘋子、瘋于、瘋子!倪薇雅,我會慢慢折磨你,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薛美心狼狽的拉著妹妹離開這個瘋狂的國度。
「再見嘍,兩位薛小姐。」
痛快的惡整了薛家姐妹一番,她正高興,可一轉過身,她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如果她們兩個都已經知道她的出身來歷,那麼她敢說,要不了多久,關于她的一切,將會赤果果的被公開,她不敢想象湯禮燁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唉,不要想、不要想,現在想也沒有用,她還在上班呢!
懊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組長曉方姐派人傳話,要她到她辦公室一趟。
倪薇雅輕敲門板兩下,便轉動門把走進辦公室。「曉方姐,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薇雅,坐。」拉了一張椅子給她。
倪薇雅忐忑的入座,她總覺得氣氛有說不出來的古怪,而且曉方姐的表情也有點凝重。
「薇雅……」欲言又止的曉方姐蹙緊了眉。
「曉方姐,你請說。」她故作輕松地漾開淺笑。
「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她一听,青天霹靂。「為、為什麼?」
「這是上面的意思,好像是因為你得罪了什麼人,對方向上面施壓,上頭的主管要你做到今天就好。」曉方姐也很為難。
「……」倪薇雅握緊雙拳,渾身泛冷。
一定是薛美心,上流社會人脈廣闊,為了雙方友好關系,常常會互相幫助,哪怕只是因為私人恩怨這種幼稚的報復而要找一個小員工麻煩。
她很懊惱,懊惱白天不該激怒她們的,她要養家活口,根本沒有本錢跟那種嬌蠻千金耍脾氣。
「沒能幫上忙,我很抱歉。」曉方姐一臉愧疚。
倪薇雅只是木然的搖搖頭,勉強扯出理解的淺笑。她知道曉方姐已經很照顧她了,但曉方姐也只是個領人薪水的小組長。
謗本沒有辦法對抗上頭的決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只覺得腦袋好沉好沉,腳步卻出奇的輕浮,直到坐在湯禮燁面前,她接個人就像失了三魂七魄,渾身力氣仿佛快被抽光似的。
「怎麼了,不好吃嗎?」她萎靡的食欲引起了他的關切。
她抬頭看著眼前俊朗的他,沒來由的一陣軟弱,差點讓她在他面前哭出來,她拼命忍住,傻氣的搖搖頭。
「你今天胃口好像不大好。」
「可能是累了。」
「那待會我們早點回去。」
她乖順的點點頭。
離開餐廳,她緊握住他的手,因為不知道還能這樣握著他多久,所以她把他抓得好緊好緊。
湯禮燁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由著她,突地他提議道︰「今天搭捷運好不好?我們好久沒搭捷運了。」
他再也不要開車送她回那個編織出來的華麗豪宅,因為他不希望她為了圓那個謊,還要大老遠的一個人轉車回去,他寧可不出站的陪她搭捷運,讓她可以早一點回家休息。
倪薇雅先是一怔,接著才慢半拍的回道︰「……好。」
買了票,進了月台。短暫的等待後,一陣急風吹拂而來,車子進站了,他們站在隊伍里,跟著大家魚貫走入車廂。
懊擠,捷運車廂里似乎永遠都這麼擠,他們被擠到門邊的角落。湯禮燁用高大的身軀,將她牢牢護在這小小的一隅,不讓其它人有機會踫撞到她。
懊想靠一下,想在他懷里靠一下。
念頭一起,她便低著頭撞進他懷里,小手緊緊抓住他襯衫的兩側。
望著懷里的小人兒,湯禮燁嘴角微揚,騰出一只手,輕輕撫模她柔順的發絲。
到站後,他陪她走到刷票閘口,這一次不用她拐騙他的IC代幣,他乖乖的留在里頭沒有出去,而被心事困住的倪薇雅也沒注意到他沒堅持送她到家門口的舉動。
棒著閘口,他望著她,「薇雅,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她看他一眼,漾開唇,「謝謝,晚安,再見。」
他露出不甚滿意的表情,她連忙上前踮起腳尖,吻了他的唇,旋即退開,「快回去,掰掰。」
他點點頭,轉身回月台。
她有心事,小小的一張臉,都被不好的情緒寫滿了,他在等她訴苦,可是他的女人太堅強,硬是要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肚子里吞。
唉,愛上這樣一個女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走出捷運站的倪薇雅立刻跳上接駁公車回家去,一個人靜下來後,她才想起不對勁的地方,她不知道湯禮燁為什麼今天突然想要搭捷運,這讓她不用再千里迢迢把他騙到別人家門口,然後狼狽的搭公車回家……
等等,會不會他已經知道那不是她家,她是騙他的?她不安的猜想。
不,應該不可能,湯禮燁若是知道了,怎麼可能還如此平心靜氣?她可是撒了一個漫天大謊啊,依他的自尊跟脾氣,可不容許有人這樣對待他。
怎麼辦?她有罪呀,欺騙了他的愛,她會下地獄的。
可下地獄之前,她是不是應該向他坦白?這樣每天提心吊膽的也不是辦法,不如就痛快的說出,是生是死,至少能夠有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才剛這麼想,她的手機就響了,「喂……」
「姐姐,好恐怖,有人在扔東兩,他們好凶,要把我們趕出去,姐姐你快回來……」電話那端傳來小薇英驚恐的求救聲。
「哥哥呢?」
「哥哥在阻止他們。」
「薇英乖,姐姐快到家了,不要怕,不要怕……」
她要妹妹別怕,自己卻先害怕了起來,渾身顫抖的她,一下了公車,便趕緊邁開步伐,快速地跑回他們三姐弟的棲身之所,她絕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弟弟跟薇英,絕對不行!
倪薇雅一口氣沖到頂樓,只見站在門口的鄭荷麗一臉抱歉的望著她,「薇雅姐,我不是有意的。」
不過她此時根本無心理睬鄭荷麗,她快步走到屋內,里頭早已亂成一團,小薇英蜷曲著身子,縮在角落顫抖,勢單力薄的倪沛澈正努力的阻止那幾個態意破壞的家伙,而薛美心和薛麗心兩姐妹則在一旁冷笑著。
「住手,通通給我住手!」倪薇雅憤怒地大喊,抱起受到驚嚇的妹妹,「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
「姐姐……」小薇英早已經哭花了臉,躲在姐姐懷里不住的啜泣。
幾個負責破壞的家伙看到倪薇雅回來,總算暫時收手。「倪小姐,請問一下,你欠大富銀行的一千兩百萬,到底什麼時候還?」
「我對銀行承諾過,我會盡我能力還錢,雖然不多,但是我每個月還是努力的擠出錢還給銀行,你們銀行不也表示會多給我一點時間嗎?」
「但是現在大富銀行已經把你這筆形同呆帳的業務轉給我們負責,我們有責任跟你催一下進度,免得你光顧著談戀愛,都不知道要努力賺錢。」胖男如是說。
「不然這樣好了啦,听說你最近搭上了湯城集團的少東,以湯城的財力,多給你一點時間也不是不行,就看你到時候是不是要給我們一點小利潤嘍——如果不想給,那就直接叫你男朋友還這筆錢好了,不然不管你搬到哪里,我們就天天去找你麻煩。」
瘦男接著答腔威脅。
倪薇雅看也不看找麻煩的家伙一眼,直接轉向一旁看戲的薛美心姐妹,「你何不直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唔,麗心,你同學好凶喔!」薛美心故作顫抖的說。
「人家現在有湯大少撐腰,氣焰當然高嘍!」
「就不知道湯禮燁哪天要是知道她的真面目後,這段神仙眷侶的恩愛戲碼是不是就要被腰斬了。」
「姐,你說錯了啦,是麻雀變鳳凰!」
「夠了,你們這兩個臭三八,給我住嘴!」倪沛澈無法眼睜睜看著姐姐被人奚落,忍不住咆嘯恫嚇。
「臭小子,凶什麼凶?誰教你姐姐要去勾搭別人的男朋友。」薛麗心不爽,跟著回嘴叫囂。
「听說是那位‘別人’很令人倒胃口,要不然男朋友怎麼會跑了。」倪沛澈不屑地又嘲諷回去。
「你——」薛美心氣得直發抖。「給我揍扁他!快!」
「住手,誰敢踫我弟一根寒毛,我就跟誰拼命!」倪薇雅像只母雞,抱著妹妹擋在弟弟身前,「薛美心,你有什麼事就快說,說完了快點滾——」
「你以為我愛待在這種鬼地方啊?哼!」她拉拉身上的薄外套,「我要你馬上跟湯禮燁分手。」
「你憑什麼?」倪沛澈不服氣。
「阿澈!」倪薇雅拉住弟弟,對他搖搖頭。
「我是為你好,我還沒告訴禮燁你的真面目,你何不趁這個機會,漂亮的轉身下台呢?何必要逼我把事情通通攤開來,你難看,禮燁也難看,你自己想想,到時候大家會怎麼笑他,堂堂豪門貴公子,居然被一個假名嬡騙得團團轉,荒不荒謬啊!」
「……」倪薇雅這回沒有吭聲,因為她知道,薛美心說的都是事實,但心為什麼還是這麼痛?
「我很了解禮燁,他的自尊心那麼高,你以為他知道你騙了他之後,他會放過你嗎?你們的感情注定要破裂,難道你就不怕事後的報復會殃及你無辜的弟弟跟妹妹嗎?嘖嘖,多可憐啊,那個小丫頭才幾歲,就要被卷入這些可怕的夢饜里,不得安寧。」
聞言,倪薇雅突然覺得一股惡寒,從她的背脊猛烈竄上……
貶嗎?禮燁會殘忍得連她無辜的弟妹都不放過嗎?她不知道,也不敢保證,因為她完全不知道她的謊言會把禮燁激怒到什麼程度。
怎麼辦?做錯事的是她,不是弟弟跟妹妹,她不能拖累他們,這些日子已經夠他們受的了,她什麼都沒為他們做,怎麼可以還害他們被卷入這可怕的漩渦中?
倪薇雅定了定心神,了然不惑的抬起頭,悍然問道︰「所以現在只要我答應離開湯禮燁,你就會放過我們了嗎?而這幾個家伙是不是也會有耐心的等待我還錢,不再上門搗亂?」
「當然!我薛美心可是上流社會的名嬡,這種小事,我用腳指頭就可以搞定。不過,你真的答應要離開湯禮燁?你可不要現在答應我,轉個身,又去給我哭哭啼啼的求援。」
「那你會現在答應我,過兩天又找人來我家搞破壞嗎?」
「我、我當然不會,又不是吃飽撐著。」
「那好,你不會,我自然也不會,因為我比你聰明,知道該選擇什麼。」
「你——」薛美心狠狠扭過頭去,「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只要你乖乖離開禮燁就好,到時候我跟禮燁結婚……」
「不用發帖子給我,我沒錢包禮金。」倪薇雅不想听她廢話。
「不過,你們以後也不能往在這里,這是我表妹的家,不歡迎你們,你們另外找地方住吧!」
「表姐——」鄭荷麗懊惱的低喊。
「好。」
「看在你這麼爽快的份上,我就貼補你一點搬遷費好了。」
薛美心從皮包里抽了幾張千元大鈔遞給倪薇雅,她也毫不客氣,直接收下。
「姐——」倪沛澈難以置信地看著姐姐。
「現在都可以走了吧?我們要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了。」她下逐客令。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你們可以回去了。」薛美心指揮那群家伙走人,自己也和妹妹扭著腰就要走。
「表姐,為什麼還要趕他們走,這是爸爸給我的房子,我就是要讓他們住。」
想到倪沛澈要搬走了,鄭荷麗就傷心,她連忙拉住表姐的衣服。
「荷麗啊,以後眼楮睜大一點,你是什麼身份,不要喜歡那種窮小子,你是名嬡千金,知道嗎?」
「我不要……」
「荷麗,你再這樣,我就要跟阿姨說你干了什麼好事,看你還敢不敢。」威脅完,她撥開表妹的手,得意的離開了。
鄭荷麗是閉嘴了,但是心里好難受。她討厭表姐的氣焰,她討厭表姐這樣對待她喜歡的男生。
折騰了那麼久,一切總算是落幕了,倪薇雅開始打包行李。
不難,反正他們的東西就那些,之前在親戚間被踢來踢去,早訓練了隨時走人的機動性,很簡單的。
她動作伶俐的打包,不一會兒,所有家當都在身上了。
「薇雅姐,我真的很抱歉,我以為表姐跟你是朋友,才帶她們來的……」
「沒關系。」
「薇雅姐,我還有別的房子可以借你們住,我帶你們過去。」
「不用!」倪沛澈斷然拒絕。
「阿澈……」倪薇雅看了弟弟一眼,搖搖頭。
「荷麗,沒關系的。對了,這些錢就當作是貼補你的房租,謝謝你這陣子的幫忙,我們走了,再見。」
「不要,你們不要走啦!」鄭荷麗突然放聲大哭。
然而不管她怎麼挽留,倪家三姐弟終究還是離開了這間頂樓加蓋的房子。
「倪沛澈……」鄭荷麗對著愛慕的身影大喊,可倪沛澈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荷麗真的很喜歡你。」倪薇雅說。
「不關我的事。」他冷冷的開口。
「要不是她的親戚太機車,我還真想叫你去追她,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以後我們也不用擔心沒房子住。」倪薇雅自我解嘲。
「不要亂開玩笑!」
「好好好,走吧,今晚先去投靠婷以,明天我再去找房子。」
「你不是要工作嗎?」
「拜偉大的薛小姐所賜,我被炒魷魚了,唉,剛剛應該多跟她要點錢當作失業救濟金的。」扼腕啊!
雖然嘴上說得輕松,可倪沛澈看得出來,姐姐有多心痛,他沉默的望著故作開朗的姐姐,心中滿是苦澀,卻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倪薇雅模模弟弟臉上的傷,柔聲問︰「痛不痛?傻瓜,以後不要沖上去,隨便他們愛扔什麼就扔什麼,衣服扔亂了,折一折就好,自己受傷了才真的劃不來。」
「……姐,你真的要跟那個人分手嗎?」
突然听到這個問題,倪薇雅的心一沉,陷入一陣沉默,許久後才說道︰「嗯,我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是雲,我是泥,本來就不該兜在一起。」
「可是你喜歡他不是嗎?」
「沒有誰是取代不了的。」除了家人之外。
她在落淚,無聲淚水正在哀悼一段美麗戀情的逝去,唉,就當作了一場美夢吧!夢醒了,終究是要回歸月兌實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