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隨道這一聲輕呼,古貞貞根本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一就摔在地上。
懊死的!一醒悟到自己出了聲,她迅速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屏著呼吸謹慎的視察著四周的動靜。
良久,四下寂然靜悄、沒有異樣,風兒仍是暖緩的吹著,太陽也照常灑在每一處沒有遮蔽的大地,連鳥兒都沒多啼一聲。
細細的吐出憋在喉嚨的氣息,但柳眉仍不自禁微顰著,她將被磚角劃破的手肘移到嘴邊,下意識的朝滲流著血絲的傷口吹著,一雙眼機警又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瘦巴巴的身體像只正準備偷食的小報鼠般的弓縮在牆角。
柯競方呢?他死到哪里去了?
報了好幾天的時間在木梨道館守株待兔,她跟柯競方才再次捕捉到那冰塊男人的行蹤,而且親眼看見他將車子給開進了這棟屋子里。
這屋子真不是蓋的,光是一整片由原石砌成的圍牆就已經夠讓人贊賞了,更不用提那兩扇氣派的雕花大銅門,就像是在歐洲古貞貞堡里才看得到的,況且又是位處于忠明南路上鬧中取靜的住宅區里,足以代表里頭住的人,哈、哈,非富即貴。
奇怪,怎麼以前打這兒經過時,都沒有多留意一些呢?
迸貞貞還在咳聲嘆氣的羨慕著這房子主人的富貴命時,有道輕悄卻急促的唏嗦腳步聲朝她靠了過來。
「?NB75C?妹,怎麼樣了?你有沒有怎麼樣?」柯競方一雙焦急的視線在看到古貞貞皺著眉送到他眼前的傷口後,不由得變成了譏諷,「拜托,只是細胞死了幾個而已,連血都才流那麼一丁丁,也值得你喊得像動脈被砍斷了似的嚇人?」他很不屑的拿鼻孔瞪著她瞧,「你也稍微忍一忍好不好?別忘了,我們是偷模進來的,不是光明正大受邀走進來的。」
眉峰驀然深聳,古貞貞瞪著自己的戰友,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前一秒鐘還不見人影,下一秒鐘他就像鬼魅一樣的出現在她眼前,而且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睨著她的傷口鄙視著。有沒有搞錯,她受了傷耶!就算傷口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他也用不著那麼輕描淡寫的將它帶過呀,好歹也說幾句安慰的話來听听嘛!
「柯競方,我可是鄭重的警告你,你別以為幫了我一此不忙,講話就可以那麼囂張。」她很不滿他的冷淡。
「小忙?」原本是沉沉穩穩的低沉音調驀然拔高,柯竟方一雙眼楮隔著眼鏡朝她眯了起來,「古貞貞大小姐,你說得還真是輕松,沒有我的幫忙,你能追查到這伙?哼,光只是杵在那個破道場外傻等有哈屁用?」他很不滿她的過河拆橋,再怎麼說,他可也是幫她守過幾次「班」耶。
迸貞貞倏然窒住了氣。討厭,柯競方這家伙總是這樣,老說這麼實際的話。
「呃,你得意個什麼勁?這次沒跟到,我頂多繼續守在那兒等他下一次的出現哪!」古貞貞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冷酷無情與翻臉不認人。
做人守則之一,千萬不要隨便欠下人情債,這可是古貞貞家老爹教的。
「再等他出現?哼,你說得倒是挺輕松的,光憑你,就算等著他,沒有我的兩一支行動電話跟交通工具,你等到死恐怕也沒辦法那麼順利的跟蹤他到這里。」柯競方不由得被她的不認帳給勾起了肝火。
頗為沮喪的暗點著頭,古貞貞在心里承認著他的話也著實有理,但望見他臉上的驕傲,她旋即再度硬起了心腸。
「哼,有行動電話有什麼用呢?還好台中的大街小巷我熟得很,剛剛為了你這個反應超級慢的大白痴不知道跟著轉彎,我們還差一點跟丟他的車呢!」不假思索的,她努力為自己扳回一城。
做人守則之二,千萬不要輕易跟談判對手低頭認錯!
柯競方很明顯的塞住了息好幾秒。
「這怎麼能怪我?誰知道他會突然紅燈左轉,還開那麼快。」不甘心的將帥臉一繃,他忿忿地朝屋內揮著拳頭,「亂闖紅燈,真是沒有公德心的人。」
有些憨氣的笑了笑,古貞貞安撫似的伸手拍了拍柯競方的手臂。
鮑平的想想,剛剛的一點小失誤也的確不能怪阿方這個幫手,畢竟還多虧他高超的駕駛技術及听話的耳朵,在巷子里任憑她指揮的前進後退,盡避是快黑了臉,但哼都不哼一句,要不,這次的行動鐵定會搬羽而歸的。正想說些話兒來扯開他的悶氣時,古貞貞及時的想起了兩人爭執的原因。
喔,她差一點兒忘記了他們正在爭論對錯是非。
做人守則之三,千萬別對敵人濫用你的同情心!
「咳!要不怎麼叫跟蹤?跟蹤就是要防範他出其不意的行為舉止啊,如果他下一步要做什麼我們都清清楚楚的話,這還叫跟蹤?那我們還不如干脆直接殺到目的地逮他不就得了?」擺明了,她就是在譏笑柯競方的憤怨。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錯嘍?」不說不氣,她愈描述,柯競方不由得愈氣。
吧麼,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幫她跑腿、逮人,還得受她的氣,那他柯競方算什麼呀?就算是要巴結她,也不能那麼委屈自己啊!懊歹他在家里也是人人奉承的大少爺,竟讓她古貞貞看得那麼扁,哼!
哇喔,阿方看起來要炸臉了。古貞貞立刻記起了老爹教導他們兄弟姊妹時,再三叮嚀他們切記的一款守則。
做人守則之四,千千萬萬別跟合伙人斗氣!
「唉,好阿方,你干麼一下子就黑了臉?這怎麼會都是你的錯呢?畢竟他貿貿然的闖紅燈是誰也料不到的事,對不對?」無辜的眸兒眨啊眨的,古貞貞臉上討好的笑容讓柯競方沒辦法氣下去。
「本來就不是我的錯嘛!」可他心里還是挺不是滋味的。「要不是這幾天你這女人死拖活拖的硬要我幫你的忙,我這次考試的分數也不會那麼低。」見古貞貞又使出老招數,一雙善良如小鹿般的圓眼楮巴巴的笑望著自己,他很不甘心的軟了脾氣,「這男人真的那麼出色?」其實,柯競方心里也有些好奇,究竟是哪個星球放下了什麼稀奇的雄類生物,竟然能輕易的勾起了?NB75C?妹的興趣?!
要知道古貞貞天性好奇歸好奇,但是她的好奇通常是只針對什麼天災人禍這些臨時性的「突發現場」而已,而且頂多就是在當時跑上前去湊個熱鬧什麼的。她很少會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更不用說硬是扯出她手邊所有能用得上的威脅利誘,迫使他不得不出了一份力量來參與。
她會如此大費周章的追究一件事,這還是大姑娘上花嫁,頭一遭!
尤其最讓柯競方吃驚的是,她大小姐這回的目標物竟是個男人。
男人、男人耶,老天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嘛。
男人這玩意兒,古貞貞周遭可多得很,隨隨便便揚腳一踢就是幾十個,實在是不缺這一個。所以,柯競方實在是滿肚子的不可思議。
「出色?唉,阿方,這你就不知道啦,說到這個男人,哇,不是蓋的,他簡直就像個優良品種的絕版貨一樣,你剛剛如果有清楚的瞧過他,一定也會贊成我的評語。」古貞貞還夸張的做出一副崇拜相。
她不會怪柯競方不相信她的話,因為剛剛那男人是藏在車子里,又將車子開得那麼快,所以他沒有看清楚那男人的長相是情有可原的事,她會原諒他的。
「絕版貨?」柯競方輕哼一聲,這可稀奇了,絕版貨不乖乖的被供在故宮博物院里,跑出來招搖餅街干什麼?
「真的,真的,我沒有騙你啦,我敢跟你賭,你這輩子絕對不曾見過像他那樣的人,陰陰沉沉的臭著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她喜孜孜的傳頌著對方的特殊。
「就像塊冰塊似的,唉1」無精打彩的接著她的話,柯競方很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老天,這幾天中,他听這幾句話听得耳朵都已經長出繭來了,她的嘴巴還不累啊!
下意識的揪著戰友的袖子,古貞貞一點都沒有厭煩的神情,而且一臉還想要詳加說明的熱切。
「你不知道,他真的是從頭冷到腳耶,而且他好厲害喲,只要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心里發毛了……」
望著她說話的興頭又萌了起來,柯競方很懊惱自己沒將那卷膠帶帶出來,好牢牢的封住她那張蠢動的嘴。
唉,該不會?NB75C?妹踫上了難能可貴的春天吧?!
有些少了根筋的古貞貞遇見了桃花舞動春風……天哪,他的頭皮漸麻了起來。
認識了古貞貞那麼久了,柯競方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她對某些事物的熱中心態。
說到她這個女人,可真是大奇葩一個。
她可以絞盡腦汁花一整天的工夫去想些點子來搞怪,很賊的使出全身伎倆讓身邊的朋友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但她也會蠢得搜光了全身的鋼板去救濟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斂財的騙子。
冰本上來說,她這個人生性迷糊但卻又愛搗蛋滋事,或許也可以說,麻煩事特別容易找上她。可是不管嘗過了多少次教訓,她仍是好此不疲的繼續樂在教訓中,尤其最令人驚駭的是,她生平最最最熱愛的一件事,就是四下去逞一時之勇,然後給自己惹來一身的臭麻煩。
包惹人討厭的是,就是她常常會拖一些無辜的人下水,老天,她惹來的一身騷關他這個旁人什麼鳥事嘛,他是上輩子犯了什麼錯,欠了她什麼債不成。難道喜歡上她妹妹也是一種錯嗎?
為了傾慕的愛愛妹妹,而任她予取予求的壓榨了這麼多年,柯競方覺得自己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咳、咳……對不起,?NB75C?妹,容我打個岔,我記得好像任何人隨便一個眼神都可以輕易的讓你發毛耶,」望著她說上千遍也不厭倦的高昂興致,柯競方很沒良心的向她潑去一大加侖的冰水。
每回她那幾個架式十足的哥哥們分別南下、北上的出巡到台中來時,她不都是驚慌失措的就像只喪家犬。
連古貞貞愛愛,她的妹妹,他的小夢中情人,只要不荀言笑的繃起臉,在她面前咳上那麼一聲,輕輕松松的就可以將古貞貞的膽子給嚇跑了,而古貞貞愛愛才不過是芳華一十八的小泵娘一個呢!
瞪大了眼,古貞貞干干的陪笑一聲,「嘿、嘿……」真討厭,阿方盡說些她無法反駁的實話。「他真的是很不一樣啦。」誰都知道,她的勇氣就像是子彈列車一樣,總是在她的生命中快速的疾馳而去,害她留都留不住。
「是嗎?有多不一樣?」他的眼神里毫不遮掩自己心中的懷疑,「依我看,他八成只有跟你哥哥一樣酷罷了,我說得對嗎?」
自認識她的那一天起,柯競方就深刻的悟透了一件事,古貞貞是個披上了虎皮的小報豹,說話恰遍恰,但本質上還是膽怯的貓科骨頭,標準的紙老豹一只。
認識古貞貞,進而共同賃屋而居的這些年里,他見到她最神勇的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就是他們初識的那一天。
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大一新生,同時相中了學校園牆告示板上的一張紙,一張寫著吉屋出租的紅紙條。
起先,他們都沒有意會到對方的存在,只是專注的打量著告示板上頭紛紛亂亂的張貼廣告。對于沒有注意到她,柯競方覺得自己的遲鈍是情有可原的,因為,在那個美女如雲的校園里,只要是男人置身其中,沒有一個不是看得目不暇給的沉醉在其中,誰會注意到自己身邊站了個瘦巴巴的丑丫頭?
但她竟然沒注意到他,柯競方至今還有些匪夷所思的懷疑她的視力是否真如她所說的正常?!
一個身高一八八公分,體型雄壯威武,長相出眾的大帥哥耶,由此可見,她有多沒眼光。
然後,他們愈移愈近、愈移愈近,直到兩雙眼楮的視線同時瞧見了那張紅紙條,也同時發現了對方的存在與莫名其妙打心底泛起的威脅性。他們試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杵在看板前的對方,接著就不夠而同的疾伸出手去撕下那張紙條。
結局挺慘的。
迸貞貞撕去了那張紅只條的上半截,而下半截落在他的大手中。
兩雙年輕的眼眸中冒著怒火互瞪著對方,以及對方手中的紙張,並試圖以眼神逼對方交出手中的另一半,但是勢均力敵、不分勝負的堅持了幾分鐘後,彼此的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兩只拿著紙條的手不發一言的湊在一起,將紙條的字展現出來。
上頭寫的各項條件都很令他們滿意,惟一的缺點,是紙條上沒有寫明要男的還是女的,但這不成問題,他們打了通電話,將決定權交給素未謀面的房東。
房東要男的,她棄權。
房東要女的,他棄權。
在等待電話接通時,他們三言兩語就決定好決定勝負的方式。
結果,房東……男女不拘。
而且要租房子,可以,但必須租下整層的小鮑寓,這是房東笑嘻嘻的在電話另一端補充說明的。
所以,他們只再對望了一眼,就合租了紅紙條上的那間小鮑寓,然後又愛又恨又詛咒的住在一起,連都快畢業了也不曾想過要各自搬離。他跟她,再加上偶爾會跑來打游擊插花借宿的丘小晚,三個人常常搞得整間屋子乒乒乓乓的熱鬧透了。
「他是像阿翰哥還是阿翌哥?」古貞貞的幾個哥哥兵團的成員里,柯競方最最最欣賞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說起古千翰跟古千翌,他不禁豎起了大拇指。他們又能打、又能說,文武雙全外,還有一張醉死人不償命的國際牌大眾情人的「Face,合該是生來讓女人愛慕而的。
迸貞貞千津跟古貞貞千森不是不好,只是一個像是恐怖分子,另一個又總是森冷著一張冰死人的臉,平時連一些國民外交的手段都不屑進行,真是讓人一見就卻步不前。
「你不相信我的話?」古貞貞的臉塌了下來。
「對。」柯競方回答得堅決又果斷。
一張嘟成小圓形的嘴翹得更高了,古貞貞很火大他竟然敢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可偏偏又無法開口叫那個藏進屋子里的絕版冰人出來做「見證」——哪有偷兒主動喚出主人來捉賊的。
「待會兒……如果你……他一定……真的是很冷感的男人……」結巴了半天,這幾句牛頭不怎麼對得上馬嘴的話,硬生生的被古貞貞給擠出齒縫。
「他冷感?」柯競方掀動了唇片。
「對、對。」總算,阿方看來是有些相信了,古貞貞心頭舒服了些。
「你試過?」他曖昧的眼神直拋向她。
「試過?」古貞貞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迎視著他的促狹,他是什麼意思?「什麼試過?」
「沒試過人家的……嗯,功夫,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很冷感的男人。」
「功夫……你……」瞪著他愈顯暖味與取笑的賊臉,古貞貞的臉在忽白了幾秒後,逐漸被羞人的熱氣及怒火給烘上了嫣紅。
柯競方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奇怪,而且……還這麼的一語雙關了?
一接觸到赫連鐸微眯的眼神,赫連鋒那張冷削的臉繃了起來,並習慣性的皺起了濃眉。
「怎麼啦?」
「我們有客人。」將頭微微的往院子的方向一撇,赫連鐸粗獷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就好似有人翻牆偷闖進來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般。
「客人?」赫連鋒幾個大步就跨到桌邊,低俯跟弟弟一起望著那螢幕,「是她!」
那個喜歡吊嗓子吵死人的聒噪女人。
自道場出來時,他就已經發現了她跟另一個家伙鬼鬼祟祟鎖著他的蹤影,但他懶得甩他們,也不想費事去追究他們的目的,但沒料到他們會那麼不死心的追到家里,而且還翻牆進來。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赫連鋒都沒什麼興趣知道,不過,他們不該進犯到他家。
「認識的人?」赫連鐸的眼神有些變了,變得陰幽。
自出事後,他就很討厭見到那些懷著打探心眼尋上門來的人,尤其是陌生人。
「不。」腳跟一轉,赫連鋒挺直身軀往前院走去。
他直截了當的走向他們,這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就算沒瞧見監視螢幕上顯現的位置,想在偌大的前院找到他們也不怎麼難。
但兩兄弟都替他們感到丟臉,若偷兒做成這樣,干脆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迸貞貞跟柯競方兩個人像少了根筋似的,完完全全忘了此刻的處境。他們是偷偷模模的爬牆溜進來的小賊,照理來說,既然是賊兒嘛,那一翻進到牆內的第一要件,就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迅速撲進屋內隱藏身影,然後好好、仔細的將環境觀察個徹底才對的。
但是他們不但沒有展開下一步行動的打算,反而還像是爭上了癮似,兩個人盤起了腳坐在緣油油的韓國草皮上,連談論的聲音都忘了壓抑一下,而且是愈嚷愈大聲的囂張,那模樣,就彷若平日在自家房間里聊天、吵嘴似的忘我。
青綠翠亮的韓國草皮掩去了赫連鋒輕悄悄接近的腳步聲,高高的身桿立得筆直,臉上的表情猶如黑魔神般散發出來的黑幕,沉得嚇人。
「出去。」沒有散詢、沒有懷疑,也沒有半絲的客套,赫連鋒冷著張俊愛的臉向著他們。
「哇!」倏地止住了口,卻又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兩道受到驚嚇的目光迅速移向聲音出處,不約而同的,兩個人又同時倒抽了口氣。
「是他!」瞅著來人,古貞貞可樂了。
老天垂憐,活生生的「見證」主動送上前來以茲證明,這下可好了,看死鴨子嘴硬的阿方還有什麼話好說。
沒有喪失理智的柯競方只愣了一秒,喉嚨一窒,雖然同古貞貞一樣目不轉楮的瞪著赫連鋒瞧,但他心底沒有半絲如古貞貞還膽敢顯露的欣賞神色,他發了慌的腦子里只有猛然閃爍不停的驚駭念頭。
怎麼辦,被主人逮個正著,這下可精采了。
他待會兒要找誰去警察局保自己好呢?但是……哼,他一定不管蠢?NB75C?妹,就讓她在看守所里發霉發臭好了。
「有沒有瞧見?」七月半的丑小鴨渾然不知死神就在她身前,還興致高昂加理直氣壯的猛扯著柯競方的袖子。
虛軟的吭不出半個字來,古貞貞這七月半鴨子的反應讓柯競方哭笑不得,甚至于頭皮都隱隱的開始發麻。
瞧見什麼?老天,這?NB75C?妹真的蠢到該去配眼鏡還是看醫生了不成?她難道看不出來擺在他們眼前的有些什麼?威脅加危機這兩道「開胃菜」呀!
只那麼一轉眼的工夫,柯競方的胃就開始緊縮成一團了。
可古貞貞真的完全沒有感受到波濤暗涌的電流,還拚命的用肘撞著柯競方的身體,暗示他別浪費眼前的奇珍異景。
「看,我沒騙你吧!」她沾沾自喜的說著,鼻頭差點沒翹上了天。
「什麼?」
柯競方的眼神不敢稍離臉色沉得瞧不出喜怒哀樂的主人,心里抗拒著想伸手將古貞貞的脖子扭斷的沖動。
憊有什麼?!「絕版貨呀!」阿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健忘了?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的跟監、追蹤,然後爬牆進來不就是為了能讓他能親眼瞧瞧什麼叫做酷哥嗎?
她那天回去努力的將差一點慘遭狼吻的事講給阿方跟小晚听,小晚臉上那氣憤填膺的神情讓她感到挺受用的,而阿方的臉上卻掛著一副差點沒讓她吐血的表情——「哈、哈,笑死人了,我才不相信有人喜歡吃排骨鴨」的懷疑與不信,然後,可惡的他,還大言不慚的表示,一、他不相信她差一點慘遭狼吻;二、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酷哥」。
要不是實在是被他輕鄙又譏嘲的嘴臉給氣瘋了,她古貞貞才不會做出這種丟臉的勾當,不但千方百計的打采一個男人的消息,而且還像只跟屁蟲似的,模進了人家家里來。
別說她的歷代祖先知道後會將她千刀萬剁,光是她老爹跟哥哥兵團那兩關,尤其是想到阿律哥那鐵定氣爆的臉,她全身的皮就開始覺得癢了。
若讓家里那一大群嗡嗡嗡的虎頭蜂知道了她對個男人產生興趣,那還得了,在這個敏感的逼嫁時刻,這種消息一走漏,可憐的她鐵定會被綁成個粽子似,然後就等著丟人現眼的廉價大拋售了。
老爹一定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丟給第一個出價的人,管他是阿貓還是阿狗。
「什麼絕版貨?」柯競方僅一句話而已,而人之間的代溝明顯的露了出來。
什麼跟什麼?她都已經暗示得那麼明顯了,阿方還听不出來。
「就是我先前說的啊!」焦急的猛朝著柯競方眨眼,古貞貞急切的眼部動作讓又密又長的眼睫毛都快眨禿了。
在這個危難的當口,柯競方實在挪不太出心思去追索「絕版貨」一詞的用意。
「呃,對不起……」憋著大氣,柯競方吶吶的在腦子里不停的想著藉口。
看起來眼前這個男人不怎麼好騙,而且似乎也不怎麼好說話,瞧他杵在那兒,就像個拿著一把大彎刀的死神般,好半天連話兒也迸不出半句,該不會腦子里想的是如何把他們大卸八塊吧?!
頭皮一麻,柯競方憋在胸口的氣更不敢吐出來了,僵窒的腦子快速的想著,該怎麼才能安安全全的全身而退;而蠢?NB75C?妹呢,他決定就將她推到刀口下算了,反正這種離不開麻煩的女人,世界上少一個是一個,相信愛愛妹妹若知道詳情,也一定不會怪他的不仁不義。
「出去。」
「呃……」柯競方渾沌的腦子里還沒接收到赫連鋒的網開一面,他還在試圖擠出一句最完美的場面話。
「出去。」赫連鋒有些懷疑自己怎麼還能開口重復這兩個字。
他從小就沒培養出什麼耐心,方才能杵著那麼幾分鐘,瞧著他們你推我回的耍著把戲,已屬奇跡。
若依他去年甚至于之前的性子,他會二話不說的拎著他們的須子,然後將他們往牆的另一頭一扔就了事。
不好,他該不會是愈老愈善良了吧?!
危機意識遲鈍了好幾拍的古貞貞,終于也察覺到場面的不對勁了,瞟著冰塊男人那張冷冰冰的臉孔,她的眼角慌張的向柯競方掃瞄著,腦袋瓜也努力的尋找著能讓而人安全月兌身的說辭。
我的老天爺,這……該怎麼說呢?
對不起,因為看見這里的花兒開得那麼漂亮,一時控制不住……才翻過這面「高」牆過來賞花?!
喔,老天,這種蠢到極點的謊話有誰會接受,連她自己都不會上當。
這個庭院除了那兩扇鏤空鍍銀的銅制大門,及位于大門右方的三個寬敞成ㄇ形車庫較佔空間外,車庫前種了兩排植物,高大的木棉花及小種的侏儒椰子樹,間或有幾株不高但卻開得很耀眼的龍吐珠,它們並排營造出一條小小的「康莊大道」,直通向里頭那棟兩層樓的未紅磚屋,大門的左方則是零零落落的植了幾叢黃脆色的細致小龍竹。
然後隔著大大小小灑滿一地鵝卵石的步行道上是……
嗯!迸貞貞不自覺地雛起了鼻頭。哪來這麼多的玫瑰花啊,紅的、白的、女敕粉紅彩、黃的、紫的……大朵的、小朵的,有香味的、沒香味的,大概所有的玫瑰花種都被他們給栽到院子里來了。
所有盛開或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正迎風搖擺著,五顏六彩的花海沒有想像中的錯亂景致,反而有股意外的調和。
但是,這些漂亮的鮮女敕玫瑰誘惑不了她,因為所有的花兒里,古貞貞最討厭的就是玫瑰了。
不像小晚,丘小晚那女人可愛死了各種各類的玫瑰花,玫瑰花就像是她的命一樣。
要古貞貞味著良心,說她闖進來是為了欣賞這一大片看了就教她頭暈眼花的玫瑰花?喔,不,這種謊話她說不出口,也做不到。
沉默的氣氛讓人難忍,兩張終于同樣泛著尷尬的年輕臉龐忽白忽紅的四目對視,滿心祈盼著對方能及時想出一個聰明的謊話讓彼此月兌身。
「這真的是……」吶吶的,古貞貞雞婆的先沉不住氣,但是咕噥了幾個字後,話又卡在齒縫里。
討厭啦,總不能坦白的對他說,她是因為瞧見了他這個千年難得一見的怪胎異類,而她一向是本著奇景共欣賞的大方性子,所以才會硬拖著柯競方來送死的。
「出去。」又是讓古貞貞如雷貫耳覺得熟悉的兩字箴言。
「對不起?」雖然才見到他那麼珍貴的一面,比起?NB75C?妹的兩吹少了那麼一次,而蠢?NB75C?妹或許有些習慣了他的惜字如金,但柯競方可不。
應該是他听錯了,沒有人會用這麼冷酷無情卻又暗 略沉的嗓子,對闖入自己家的小賊說話。
照理來說,他應該不是氣憤的拿掃帚或是竹棒將他們趕出去,就是已經撥電話,請盡忠職守的警察伯伯將他們給逮回警察局去訓示一番,但是,他兩項常理都沒采用,只是像片天似的將身體豎立在他們前面,然後平板著聲音,向他們重復著「出去」這兩個字。
不但柯競方覺得詫異,連赫連鋒自己也是意外得緊。
他一定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心里頭納悶的思索著自己反常的行為,赫連鋒的臉部表情仍是文風不動的僵著。
「出去。」見他們還愣在地上,赫連鋒不假思索的又月兌口說了一次。
卑一說出口,他隨即在心里直翻著白眼,而且一股陌生到極點的白沫也開始在冑里冒滾著。
老天,這兩個字他重復了幾次,看來自己明天一定得去看個醫生了,而且是掛腦神經科。
出去?!
這次兩個人都將赫連鋒的話給听得一清二楚了,就這麼簡單,他只要他們出去,而且不追究他們私闖民宅?
盤踞在柯競方胸腔的氣緩緩的釋放出來,僵繃的臉總算出現了些許的柔軟度。太好了,老天爺總算是頭一道拿他們當壞人呀禍害什麼的,願意讓他們長命百歲的繼續糟蹋著自己年輕的日子。
但古貞貞的心只松懈半秒,旋即又吊了起來。
不是她太多疑或怎樣,實在是眼前的男人看來不像會是那種有副善良天性的人,而且,從頭到尾,他老大擺給她跟阿方瞧的那張冷臉,壓根就是一副懶得跟他們再耗下去的鬼樣子。
她可沒呆成那樣,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他不屑的聲音、口氣、表情、神色……總之,他身上每一寸大大小小的細胞都將他的不耐表露無遺。
這個冰塊當他們是什麼低等爬蟲類不成?
「喂,你說話能不能客氣一點。」性子一下全拗了起來,古貞貞先前對他所產生的好奇與興味全都在這一刻消逸無蹤。
雖然總覺得他這人怪里怪氣了些,但起碼還人模人樣的,誰教他們是不經邀請就闖入人家家里,怎麼說也是自己先理虧在先,可他也別開口閉口就是在趕他們走呀,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嗎?入門就是客,他不但不迎客、待客,反而還粗魯的送客,他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
難怪他會闖紅燈,對于一個完全沒有半點熱血沸騰跡象的男人而言,的確是需要大量的外界刺激來使血液循環。
听進古貞貞暗藏……哦,不,她簡直就是直截了當的在說著挑釁的話,柯競方不由得倏地倒抽了口氣。完了,?NB75C?妹道蠢蛋八成忘了她是理虧的一方了。
不動聲色的微擋在她身邊,柯競方背著手輕扯了扯她的袖子,暗示著她縫上嘴巴,別再另生枝節,這會兒他們還站在人家的地盤上呢!
「?NB75C?妹,我們走吧!」老天爺保佑,希望他不必用暴力硬扛著牛脾氣竄起來的小畢呆離開這里。
「為什麼。」古貞貞的性子愈拗愈倔,「他叫我們出去,我們就得乖乖出去,我們干麼要那麼听他的話。」
听听……這是什麼話。?NB75C?妹這個氣死人的大白痴果然忘記了自己身處的險境。
全身再度又繃了起來的柯競方來不及提醒她任何話,赫連鋒就輕哼一聲,然那張嚴峻的冷臉仍是平板得無波無浪。
「兩分鐘。」
「兩分鐘做什麼?」氣歸氣,古貞貞還是搶著開口問了,她總得搞清楚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可他連送副眼白給她的時間也不肯浪費。「滾出去。」話一說完,赫連鋒動作干脆俐落地一旋身,一雙長腿撐著那副狂妄的身子走回屋子里。
孰可忍,孰不可忍,怒氣頓起的古貞貞猛地一揚聲,「喂,你別太過分了,惹火了我……」輸人不輸陣,起碼也得罵上幾句來消氣。
罷連鋒壯碩的身體停了下來。
「如何?」他半側過身,表情滲進了一絲的興味。
如何……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古貞貞眨著怒氣漸消的眼瞼。「我……你……你如果太過分,我會給你好看!」該死,都怪自己平常不練練狠話,這一時之間,教她如何能得體的說出一些嚇唬人的大話呢。
瞧著她色厲內荏的勇敢模樣,喉嚨里的口水卻上上下下的泄著她的密,赫連鋒有點想發笑。
有點,但不是很想,不錯,這女人似乎還有些膽識,雖然來得快,去得更快。
保持著臉部的平板表情盯著她逐漸散去勇氣的臉,赫連鋒點了點頭。
「我等著。」他又重拾起回屋的腳步了。
「好酷。」望著敵人銳勢不滅的在他們眼前撤退,柯競方不由自主地月兌口說,但腰際馬上被突襲而至的暴力給強了一下,「哎喲,你干什麼撞人?」
「有什麼酷的。」古貞貞從鼻孔里噴出來的話,又氣又怒又酸味十足。
奇怪的看著她臉上復雜的表情,柯競方有些不敢荀同的擠了擠眉眼,「奇怪,不是你自己說他是酷斃了的冰塊男人嗎?」這會兒被冰塊給凍著了就發毛。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她沒好氣的搶白著說,「我也說過他是絕版貨。」恨恨的再添了一句︰「壞男人的絕版貨。」
「是嗎?」完蛋了,這男人惹出?NB75C?妹的拗執性子了。柯競方心里偷笑著,看來做事喜歡直線思考的古貞貞預備要開戰了,而且目標物已然定好了。
「我決定了。」毫不理會柯競方臉上那抹討人厭的竊笑,古貞貞雙手握得死緊,聲音里噴著火。
什麼答案都還沒有獲得,柯競方就已經迅速又贊同的點點頭,「決定什麼。」
炳、哈,明天開始,日子鐵定不會再無聊了。
「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愛耍酷,我就看他能酷到什麼時候。」一決定好反擊的方法,古貞貞的臉上又出現笑容。
只是,她難看且帶青的臉色讓柯競方很忍耐、很用力的才控制住自己眉眼間的竊笑,不讓它們自尋死路的擴大。
「什麼方法?」他問。
難不成?NB75C?妹還能比人家酷?比人家冷?別人或許可以,但她?總是熱情得像小陽光般的古貞貞?!
再八輩子也不可能!!
一鼓作氣的將肺部給充足了空氣,然後再將它們一口氣吐出來,古貞貞斬釘截鐵的作著宣告,「我要去學武術。」
柯競方一跌回草地上,無法置信的仰視著她。
這就是她所謂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哈哈,真是會笑掉人家的大門牙,讓自學生時代開始,體育成績就一直吞鴨蛋的?NB75C?妹去練筋骨?!看來那男人輕蔑的態度真的惹火她了。
「學武術?」雖然柯競方很驚訝,但是他可沒安半點試圖打退她想法的居心。
「對。」
「那……」他問得小心翼翼的,「?NB75C?妹,你打算學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與她預備學武術有關?
「看那絕版貨教什麼,我就算什麼。」古貞貞揚起了固執的小下巴。
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那個破道場外頭,隔了幾天又在同一個地方逮著他,以他的架式與態度看來,他絕對不可能是個小小的武術學員而已。而且,他那張隨時都冷冰冰的嘴臉不凍傷人就該偷笑了,有哪個燒壞了腦子的人會冒生命的危險去教他。
他一定是在那個道館里教課,而不是在里頭學習,古貞貞很篤定的推尊著,她甚至可以模著自己的良心發誓她的推理一定準!
「什麼意思?」他教什麼,她學什麼。真沒想到?NB75C?妹的野心那麼大。
迸貞貞得意的冷笑一聲,「我要用他會的功夫打敗他。」
用他會的功夫打敗他?
見古貞貞一臉好詭的泄出笑容,而且是愈笑愈現得意,似乎已經能瞧見對方慘敗在她的腳、子底下俯首稱臣的畫面……柯競方終于抑不住的笑出聲來了。
憑那家伙走路的勁道,他敢斷定,那家伙並非虛有其表的草包一個,說不定他只要隨隨便便的踢?NB75C?妹一腳,她就可以免費環游世界一周了,這麼明顯的事她竟然都瞧不出來,還敢作著那麼荒謬至極的白日夢?!
但是古貞貞壓根就沒瞧見柯競方投向她的那兩道悲憐的眼神,她也沒听進他的長吁短嘆,頗具骨感的臉龐上浮起的笑容愈來愈燦爛,似乎已經在享受著美夢成具的快樂成果了……
唉!晶亮的視線緊盯著前一秒鐘才機靈的瞄到的監視器,柯競方有些出神的想著,不知道兩分鐘過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