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天地門一月一次的集會,而鬼夜至今仍下落不明。
「開學第一天,還要新生訓練。」暗帝剛下課,扔下書包猛打呵欠的累癱在沙發。環顧在場的人,「刀魅和劍影呢?」
「劍影幫刀魅搬家去了。」星龍將幾份全新身份證件遞給文魁、武閻、飛虎和暗帝。
「抱歉,我來遲了。」刀魅拿著牛皮紙袋快步的走出電梯,「我給你們看樣東西,這是我從電視新聞部門拷貝出來的,」他走到全套電視音響組前,將錄影帶放入錄影機中,手握著遙控器,「這是一家便利超商無意中拍攝到的畫面。」
「這是最近很轟動的案子,有家獸醫院被不明人士開槍掃射,而且還有人被流彈波及……」飛虎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彈指如飛的敲打電腦鍵盤連上警局資料庫,「重傷的叫楚儀,該不會是……」
「先別管那個了。」刀魅按下定格鍵,將電腦與電視連接上,頓時螢幕出現相同影像,他鎖住定格螢幕某一部份將它放大,「你們看這個騎摩托車離開的男子側影像誰?」
「鬼夜!」所有人全倒抽了口氣。
「然後還有這個這個。」刀魅再次鎖定在楚儀身側的女子,將其放大,接著,他搜出電腦內關于霍姬的照片,將兩份影像重疊,「你們覺得呢?」
「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出來。」暗帝撫掌驚呼,「刀魅你做得不錯。」
「這還是我犧牲色相A來的。」
「你們也過來看一下最新消息,警方尚未發布。」飛虎快速的按下鍵,「在離獸醫院不遠的幾條街外有一輛黑色轎車因爆胎撞上電線桿,車上一死一重傷,並找到兩把改造手槍,至于是不是開搶攻擊獸醫院的歹徒還得經彈道核對。但使車子爆胎的原因是一根牙簽!」他與人相視一眼,他知道能以細小的牙簽當武器貫穿厚輪胎的人不多。
「有鬼夜的地方就會有死人。」武閻搖頭感慨。
「不過還是要去確認一下。文魁,你去查查看鬼夜落腳的地方。」暗帝沉吟。
「帝爺。」這時,電梯門打開,劍影大邁步走到錄影機前,取出刀魅的帶子,換上另一卷。
「喂!你在干什麼?」
劍影不理會刀魅的叫囂,「這是丁瓣婚禮的的錄影帶。」
「你哪弄來的?」刀魅挑了下眉,「該不會是去偷來的。」
「我沒你那麼人格低下。」劍影取餅他手中的遙控器。
「他的妻子叫霍玉姬,但你們看站在新娘身旁的伴娘,他將其定格放大。
「兩個霍姬?!」眾人驚呼。
「是雙胞胎?」星龍憑經驗,一眼就分辨出兩人之間的不同。
「至于丁瓣妻子的娘家資料。」劍影按下進入鍵,電腦螢幕出現一連串資料。
「原來是一個從母姓,一個從父姓,難怪找不到霍姬的資料。」飛虎恍然大悟。」那麼李家的所有詳細料就交給我了。」
武閻收起資料。「楚儀那方就交給我去探口風。」
「嗯!」暗帝點頭,「至于星龍你去查出是何方人馬先動手的。」
「我猜想他們是借攻擊楚儀以恫赫丁瓣出面,他們大概想到真正的霍姬可能尚在人間。」文魁深思了片刻。「刀魅、劍影,你們現在去想辦法暗中破壞各個幫派交易,讓他們內部混亂,不論用什麼手段,在我們找到丁瓣或霍姬之前爭取多一點時間。」
「是!」刀魅、劍影不甘願的互瞪一眼後各自撤開。
***
她該去嗎?
「過來!」一個人賦閑在家的李冠燕勾了勾手,叫家中難得自由活動的狗兒到身邊。
她一手撫模狗兒的毛一手拿著啤酒,來的電話聲拉回她的注意力,她放下啤酒拿起電話。
「冠燕,你有沒有看到新聞?」是黃曉筱打來的電話。
「曉筱,是你呀!楚儀情況怎樣?」
「不知道,他還在昏迷中,醫生要長期住院觀察。」
李冠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煩你了。」
「哪里,反正薪水照領,只不過由看護動物變成看顧人而已。」
「我晚上再過去和你交班。」
逼曉筱突然想到的問︰「OK!對啦!警方有沒有找你去指認歹徒?」
「你說的是與我們醫院相隔三條街外發生車禍的人嗎?」
「嗯!他們是不是歹徒呀?」
李冠燕聳聳肩,「當時情況那麼混亂,我哪記得了那麼多,不過警方查出他們攜帶的子彈經過比對,和掃射我們店的彈殼是一樣的。」
「也真好笑,居然牙簽刺破輪胎而發生車禍,他們也真遜。好了!不多說,我去看楚儀了。」
李冠燕收起電話,獸醫院歇業這幾天,曉筱自願去看顧楚儀,依照平時工作八小時支付薪水省得她再找看護。而白天她就去看店門裝修,剛巧今天下雨休工一天,她百般無聊的待在家,至于小陸一早就不見人影,她發覺他最近的舉止愈來愈神秘。
突然,門鈴聲響起,她走到門口,由門洞向外探看,來者是個未曾謀面的陌生男子,他給她的感覺有點像小陸,比小陸和善多了。
「請問找誰?」她先將里面那扇門打開。
「你好,敝姓褚,我是來找鬼夜,我是他朋友。」文魁風度翩翩的彎腰行紳士禮。
「鬼夜?這里沒這個人。」
「應該他現在叫陸拾之,這是我的名片。」他們之前已做了調查。
自門縫接過他遞上的名片,她臉色遽變,「你弄錯了,這里沒這個人。」小陸好不容易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她怎能讓這些黑社會的人帶他回去腥風血雨的世界,沒想到這家伙外表衣冠楚楚,居然是混黑社會的。
「這樣啊!那對不起打擾了。’」他發覺由她表露出的敵意看來,鬼夜在她家安全無虞,只是她可知道鬼夜的真身份?
待門外的人遠去,李冠燕背抵著門呼了口氣。憶起鬼夜最近不尋常的舉動,難道他是去執行任務?不行!她一
定要阻止他殺人。
***
向晚時分,絕艷多姿的夕陽將周遭染得殷紅一片。
李冠燕先去接念恩念婷下課,使到醫院去探望仍陷入昏迷狀的楚儀。
「曉筱。」李冠燕拍了下伏在沙發上熟睡的黃曉筱,「換班了,外面那個人是誰?」
「冠燕。」’黃曉筱揉了揉惺忪睡眸,「外面的人是派來的便衣警察。」
李冠燕不解,「為什麼?」
「好像為了保護證人吧!」黃曉筱打了個呵欠,瞟了眼表,「下班了,明天見。」說完,她走了出去。
李冠燕走到床畔,輕拂楚儀的額頭,呢喃,「你跟丁瓣到底出了什麼事?」看樣子她勢必得去見丁瓣了。
敲門聲響起,一個穿白袍的醫師面帶笑容的走進來,看到她愣了下。
「醫師,他情況怎樣?」李冠燕不疑有它。
「這……」醫師雙手插在口袋。「冠燕,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她反射性的蹲下,耳邊「鏘!」的一聲,破碎的點滴瓶從逃邙降,鬼夜飛撲臥倒,掌心閃過一個物體擲中醫師的手,接著黑色的槍掉在她眼前,她駭然踉蹌的跌坐在地上。
那醫師眼見沒得手,低咒一聲拔下掌心染血的物體,發現竟是根牙簽,于是風馳電掣的攻向正起身的鬼夜,精猛凌厲的拳腳讓分心顧及李冠燕安危的鬼夜無法施展開,最後醫師看有可起之機便逃離現場。
李冠燕仍處于震驚之中,全然忘了碎玻璃割傷肌膚的痛,舌頭打了結,顫抖的手指指著朝她張開羽翼的鬼夜。
幸好他也想來探這楚儀的情況,才能救她月兌險,「你流血了!」他仔細的替她挑掉碎玻璃,利用護士沒帶走的紗布俐落的幫她包扎,動作十分輕就熟。
「你……你會說話,你不是啞巴?」傷口上的灼痛拉回嚇過度的她,「你騙我!」她的聲音拔高,透著難以置信和欺騙的心痛。
「我沒騙你,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是啞巴,」鬼夜氣定神閑,面無表情。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突然發現好像從頭到尾部是她一個人在自導自演。
「因為我不想讓你受傷害,你忘了我是個殺手嗎?你知道得愈少愈好,」他掀了掀嘴角。
「你這傻瓜。」她抬起手撫上他英俊的輪廓,蒙上一層霧氣的星眸凝睇著他,「你可知道當我決定要救你那一到,我就已經是萬劫不復了。」
他一楞,難得的受到驚嚇,望入她流轉波光的秋瞳,心想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愛上你了,你這大笨牛。」非要她講得那麼白不可嗎?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表夜冰封的心被她人之語震裂成一條縫,宛若岩漿的溫熱血液開始沸騰。
不期然看到門口逐漸聚集的醫師、護士和病人,她的臉像著了火似的,隨便請個護士替楚儀重新換上點滴,就連忙拉著鬼夜離開。
她拖著他一路逃到地下停車場,氣喘如牛的倚著車門,而他面不改色,只是一雙暗黑的深邃眸子變得黯沉。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他一字一句的吐出遲疑的問話。
見四下沒人,李冠燕干脆勾住他的脖子,覆住他錯愕微張的唇瓣,在他措手不及時以生澀的吻挑逗他的靈魂,然後放開仍處于震撼中的他。
「這樣可不可以證明?」她的星眸滿含晶燦笑意,兩頰紅緋若太陽明亮照人,美得令他呼吸一室。
表夜低喃,「你瘋了。」他倏然俯下頭如閃電般捕捉她柔軟如棉、嫣紅似玫瑰的芳唇。
這吻來得突然且令人暈眩,臉紅心跳,她不知道他的吻如此高竿,他靈活的舌尖如羽毛般輕拂過她的唇瓣,又似滑溜的蛇趁她心蕩神馳的迷醉在他溫柔的吻時鑽進她口中,而她的身體則被他的雙臂困在他胸膛,整個人被他男性的陽剛氣息包圍著,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听到他濃濁的呼吸,感受著他狂跳的心。
想到他並非全然對她沒有感覺的喜悅沖刷她的感官,她情不自禁的回應他的擁吻。
靶覺她柔軟的丁香輕舌忝他的舌,他體內掀起一股騷動,強烈的奔竄著逐漸攻佔他自持的理智,他加重手勁,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
她覺得全身像火苗迅速燃燒,她的矜持和理智完全被這狂熱的擁吻給吞噬。
「唧!」猝來的煞車聲在停車場必蕩,也讓鬼夜理智的煞住了欲念。
「抱歉!」心靈交戰的他選擇外避。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不諱言的她的心微微被他的冷淡刺傷了下,但她不會輕易放棄,她是立定目標就去執行的「霍姬」,勇敢熱情,遇挫也絕不退縮,「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從與你邂逅開始你只是個平凡的陸拾之,我喜歡的男人,當然我也會阻止你再去當殺手,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阻止你去殺人。」
被她眼中堅決的光彩駭住,他搖頭苦笑,「你不是說真的吧?」
「你說呢?鬼夜!」她巧笑倩兮,掏出鑰匙準備打開車門的手腕冷不防的被他扣住,
「你剛才叫我什麼?」她怎麼會知道他叫鬼夜?
「好痛!你抓痛我了。」
「對不起!」他讓從不犯錯失手的他一天之間道歉兩次。他輕柔的揉撫著她的手腕,心疼被他抓紅的手腕。
李冠燕心跳如鼓,被他輕柔的像捧著稀世珍寶的舉動迷住了,想不到他冷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溫柔的心,這樣的好男人若放過,那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還會不會疼?」他放開她,向後退開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她綻開笑,知道他又縮回龜殼中封閉自己,她告訴自己沒關系,不急在一時,她有的是時間,何況目前獸醫院歇業中,她天逃詡有空。
「鬼夜是你一個姓褚的朋友告訴我的。」她坐上駕駛座。
是文魁,他來找過她了。「你知道了?知道我是地門的暗之殺手?」鬼夜也坐上車。
他深思的臉龐不露形色宛若美麗的雕像,讓她移不開視線。
「是他告訴你的。」他頭一側。
嗯的虛應一聲。原來他是天地門的殺手,她在香港像听過這個組織,如果楚儀醒了就可以問得更詳細。
看來他得回總部一趟!表夜不再開口陷入沉思,而李冠燕也不好意思偷看他,只有沉靜的將車子向前開去。
***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去找她?」鬼夜來到天地門總部。
文魁不意外的從電腦後抬起頭,「你可知道她是誰嗎?」
「我已經知道丁瓣在哪里,你們不要去打擾她。」不願她卷入是非中,這也是為什麼他遲遲沒回天地門的原因,知道霍姬的人愈少愈好,不過,既然文魁已察覺到霍姬仍活在人世,那麼其他幫派也可能發現。
「你早就知道她是霍姬了?」文魁覺得不太對勁,依鬼夜對天地門鞠躬盡瘁的忠心程度,他會那麼保護霍姬避免她曝光,只有一種可能。
「但東西不在她身上,我想可能是有心人士放出的煙幕彈。」他早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沒有點破。
「那麼霍姬可慘了,一旦讓其他幫派知道她還活著的話,我看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表夜捶了下牆,低咒一聲,這正是他所擔心的。
「你打算怎麼做?」太好玩了。文魁推了下眼鏡掩去一閃而逝的黠光。
「只要找到丁瓣,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移轉到我身上。」
文魁大驚失色的從椅上彈起,「你想死不是?」
表夜嘴角輕輕的勾出一抹譏諷的線條,「我本來就是一個鬼不是嗎?」他完,他轉身走進電梯。
「鬼夜!」文魁蹙起眉峰,無奈的坐下,憶起第一次見到鬼夜時,他俊美的臉孔比白紙還蒼白。見不到一絲血色,漂亮的黑瞳宛若晶瑩透明的水晶,卻是空洞得見不到一絲喜怒情緒。
當鬼夜被指定為襁褓中的暗帝的貼身護衛,就決定他的一生為影子,那年鬼夜才七歲。
一個七歲的小阿應該無憂無慮,而鬼夜被賦予使命,接受一切成為護衛的教育。他智商很高,談吐儀態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小阿,後來由前暗帝口中約略知道鬼夜出身于上流社會,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原因沒人知道,他的過去全毀于大火之中。
***
「喂!壁燕,昨天派來守門的那個警察陳尸在樓梯口,一槍斃命,新聞登的好大,你有沒有看到?」
她還是當事人呢!坐在車上的李冠燕听著黃曉筱一早打來的電話,一邊開車前往陸安療養院,心想昨天要不是有鬼夜在,她大概也跟那個警察一樣。
「現在楚儀被移到特等病房,還加派警力戒備,無論誰進出都要檢查,感覺好像某位皇親國戚生病似的。」黃曉筱嘲諷的曬笑,「好啦!我得回去了,免得出來太久被人當成是假冒的關進監牢去。」
「你自個小心一點。」李冠燕不放心的叮囑。
「冠燕,你也是。」
李冠燕關掉行動電話,車子已經來到風景優美的陽明山區的陸安療養院,向管理員說明來意,她才進入與世隔絕的鐵柵欄里。
她停停車走進大廳,在櫃台護理人員指示下來到三樓,迎面看到的是一個滿頭銀發的醫師。
「小姐是來找丁瓣的嗎?我是他的主治大夫,敝姓王。」
他向她微微頷首。
「你好。」李冠燕伸手與他相握。
「你是楚儀的女朋友嗎?」
「不是,王醫師跟楚議很熟?」
「我跟他老爸還有丁家是忘年之交。」王醫師笑呵呵的,「看著他們長大,他今天怎麼沒來?」
李冠燕笑容僵了下,旋即恢復神態自若,「他有點事。」
她心想這老伯伯大概沒看到報紙。
「真可惜,不過,他還是托人來探望丁瓣,說起丁家這小子,唉!」
她不了解他指的是什麼,「王醫師,怎麼回事?」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染上毒癮,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王醫師帶領她走到長廊底的一間房門前;「呃!等等,我有沒有說你很像丁瓣的妻子?」
李冠燕牽強的笑了笑。「丁瓣是我前任姊夫。」
「你是李家那頑皮的小丫頭!沒想到你都那麼大了,瞧我老糊涂了。」
「王醫師,我跟姊姊是雙胞胎。」
「是嗎?」王醫師搔搔頭,老眉微蹙了下,「是我記錯了嗎?可是丁瓣的老婆姓霍,你……」
「我姓李,你看到的大概是我小堂妹吧?」李冠燕回憶過去,笑容不免有些苦澀,在優秀完美的姊姊面前,她是個很容易被忽略的個體,常常有人見到她就認定她是霍玉姬,不會有人想到她是李冠燕。
「喔!真是的,年紀大了腦筋也不靈光。」王醫師打開鎖,推開門,「咦!罷剛那個很帥很高的年輕人呢?大概走了吧!」
李冠燕听著王醫師自言自語,目光停駐在床上兩眼呆滯無神、兩頰凹陷、瘦骨磷峋的佝僂男子身上,她無法相信他是那個曾意氣風發、豪情四海的警界精英丁瓣。
她遲疑的喊,「丁瓣。」
丁瓣慢慢轉眼珠子,渙散的眼瞠大,「給我毒品,給……給我。」他突然像猛獸出柵的沖上前,嚇得李冠燕倒退一步。
「沒事的。」王醫帥拍拍她的肩。
她定楮一看,原來丁瓣的左手被布條束在床頭鐵柱上,他狂亂的眼瞳中布滿血絲,猙獰的臉孔,不見昔日風流倜儻的英姿,往日結實有力的胳膊只剩皮包骨,讓人觸目驚心。
「離婚前幾年他情況還沒那麼糟,後來遭同事??,工作不如意,精神受到雙重打擊便愈見頹廢,半年前楚儀輾轉送他來這時,他已經中毒很深。」
「為什麼一開始沒有人制止他呢?」她不明白為什麼發現的人不趕緊送他到煙毒勒戒所。
「丁瓣這孩子個性太剛強,怎會听得進旁人的勸?結婚時也是一意孤行。」王醫師不勝希吁。
也難怪娶錯了妻,婚後才發現。如果真心愛一個人,又怎麼分辨不出誰是真愛?這或許是她沒愛上他的原因吧!
「丁瓣?」她謹慎的低喚。「丁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霍姬。」
丁瓣渙散的目光慢慢凝聚在一個焦點上,口里呢喃著,「霍姬、霍姬!瀕姬死了。」
「我不是姊姊,我是真的霍姬,你記得我們在PUB相遇的那一天,有流氓來鬧場,還是你跟楚儀來替我們解圍的。」
「霍姬,我的霍姬離開我了。」丁瓣自言自語,表情流露出一抹悲涼。
「我不是離開,我是跟姊姊回台灣。你知道嗎?你還有個小阿念婷。」
「念婷?」丁瓣茫茫然的望著她,「我有小阿?」
「沒錯,妹姊跟你離婚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下次我帶念婷來探望你。」
「你們聊聊,我先去忙。」王醫師拭去眼角的濕潤,感慨的走出病房。
「念婷、念婷,我不要念婷,我只要藥。你給我藥,我什麼都告訴你。」丁瓣激動的匍匐前進,綁在他左手腕的布條幾乎要嵌入肉里。「你不是想知道我把那批海洛因藏到哪去?我告訴你,我把它藏到項煉里送給霍姬了。」
他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也听不懂?李冠燕黛眉微聳,忽然背脊竄升一股冷颼颼的寒意,
「站著,別動,原來你就是霍姬。」有人拿著金屬硬物抵住她的後腦勺,「有了你,那丁瓣這家伙就無用了。」
她心跳加快,眼尾不經意瞥見自背後伸出的黑色金屬朝著丁瓣,她不顧生死雙手抓住綁頭那壞蛋手中的槍。
「不!」
一陣掃射,她身後的壞人低咒,「該死的女人。」他另一手的槍口欲朝她攻擊,她駭的閉上眼蜷起身子,靜待死神降臨,不料只听見門打開的聲音。
「笨女人,還不快走!」
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宛若一線光明透進她的內心,驅走黑暗的悲懼,她正要睜開眼,胳膊毫無預警的被人拉起,耳邊盡是咻咻冷風劃過的聲音。
「小心。」
她腳下一個踉蹌,跌入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觸目所及是神情嚴肅的鬼夜,她杏眼圓瞠,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
「跟我走!」他不由分說的抓起她貼著牆,同時指縫間擲出紙標,小小的黑白旗粘在牙簽上,快狠準的讓藏在牆角的壞人哀嚎聲不絕于耳。
李冠燕想起黃曉筱曾提過攻擊她醫院的壞蛋發生車禍,肇事原因就是小小的牙簽,莫非是他做的?
「這里是送衣服的通道,你先進去。」鬼夜不容駁斥的推她進入僅容一人的通道。
「啊——」當她被推入通道後,才猛然想到他怎麼會來這?怎麼對這療養院的內部如此了若指掌?還有他究竟為何會跟那些壞人對上,那是他的對頭幫派嗎?
她腦海中閃過數百個疑問的同時,「砰!」一聲,她跌進一堆衣物里,困難的坐起身,一個黑壓壓的龐然大物又從通道撲向她,頭正好壓在她的兩腿間,嚇得她一呆,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對……對不起。」鬼夜面河邡赤的連忙爬起,反射動作的想抓住某物撐起身體,意外的模到軟綿綿的東西。
「啊!。」「啪!」一個五爪印烙在鬼夜的俊顏上。李冠燕看著自己潛意識下的杰作,羞窘的血液如滾燙的沸水沖進腦門,她尷尬的支吾,「對……對不起。」
滿臉羞紅的鬼夜縮回手藏在身後,目光斜視的望著天花板,「是我失禮了。」
「你有沒有怎樣?」她直覺的伸手想摩挲她造成的那片紅腫,而他臉一側的避開,讓她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放下。心想他一定生氣了!她真討厭這樣失常的自己,居然傷了心儀的他。
「我們快走吧!以免他們追上來。」他不忍見她失落的神情,率先行動。他是個殺手,必須斷絕七情六欲,唯有狠下心與她保持距離,她才不會受傷。
帶著她走出地下洗衣間,在不確定到底有多少幫派份子想分食這塊大餅前,他提高了警覺。
「想去哪?」驀的一把槍指著他們。
表夜依他們拿的槍械及衣著判斷,發現他們不是同一批人馬,正欲上前擋在李冠燕身前,冷不防的背後也冒出聲音。
「別動!」
他們兩面包夾。鬼夜冷靜的觀察,知道目前局勢不利于他們,若只有他一個人,這幾個殺手對他來說是小Case,但多了冠燕,他不能不顧及她的安危。
表夜壓低了嗓門,以兩個人可以听見的語調說︰「听好,待會你什麼都不要說,由我來應付。」
他是個黑社會的冷血殺手,可是不知怎的,她覺得可以全然的依賴他,甚至把性命托付給他也沒關系,只因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愛上了他。在理智抗拒和情感掙扎中,她毅然的走近他身側,偎在他偉岸寬闊的胸前。
對方冷冷問︰「你們是什麼人?」
表夜沒表情的道︰「我們是來探病的家屬。」
「從三樓的三O七號房跑出來的女孩子,你們有沒有看到?」
是丁瓣的房間!李冠燕險些呼出聲,幸好及時被鬼夜啄了下掩飾過去。
「沒有。」
「原來是小倆口。」在鬼夜與李冠燕背後的男子用眼神示意,「老大,我們再不去追就怕要被泰國幫捷足先登了。至于他們,把他們綁起來關在這好了。」
蚌然一陣刺骨的冷氣全面侵李冠燕的毛細孔,她回過頭,赫然發現那是間兩坪大的冷凍庫。
「也好,就讓他們在里面好好的親熱個過癮。」被稱做老大的男子邪肆的一笑。「進去吧!」他舉起槍直指著他們。
「看我們對你們多好。」
眼看匪徒們一步步將他們逼到冷凍庫前,鬼夜心想要是關進去,若只有他一人還無所謂,但冠燕一個女孩家怎麼受得了那零下冰溫的酷寒。
「別這樣,有話好說,小陸,怎麼辦?」李冠燕感受到背後逼人的寒氣,不由自主的搓揉著雙手。
「少羅唆,叫你們進去就進去。」其中一人舉起槍揮向鬼夜的後腦。
表夜趁此間隙,反手抓住那人的手,利用對方的槍射向一對以擾亂其注意力,並借力使力的掃腿踢向他們身後惡徒的面門,然後一打中被他擒住的家伙的肚子,將那人擊飛撞向站在他們前有些措手不及的大漢。
也不過是一瞬間,鬼夜輕易的撂倒包圍他們的彪形大漢,讓李冠燕目瞪口呆,看傻了眼。
「還愣在那干麼,還不快離開……」
「有槍聲。這邊!」
前後長廊傳來雜沓的腳步聲打斷了鬼夜的話,他低咒一聲,梭巡了下四面八方,發現根本無處可逃,就只有冷凍庫可躲了。
「過來。」他不容駁斥的拉她閃進冷凍庫,以龐大的身軀為她擋去凜冽的冷氣,在關上門之前,留道門縫以觀察外面的情勢。
她身後是冷凍庫的鐵門,那酷寒的氣息沁人心肺,而在她面前包圍著她的是他暖烘烘的胸膛,在這冷與熱的交錯圍繞下,她呵著熱氣,直打寒顫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挨近溫暖的源頭,耳邊拂過的是他沉穩規律的呼吸聲,呼出熱熱的男性氣息在她耳邊像點著了火焰,輸送到全身百體。
「好了!已經沒事了。」他吐了口氣。
「啊!」這口熱氣燒紅了她兩頓,她不好意思的後退一步,接著口「砰!」的一聲。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不小心關上的門,這下可好,他們真的被關進冷凍庫里了。
完蛋了!李冠燕窘愧的低下頭,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