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守候到第四天,她終于衍生一種嚴重受唬的感覺。
當然,坑陷她的家伙除去黑桃哥哥,也很難再推出第二號應征人選。
--我明天再給-答案。
鐵錚錚的承諾,言猶在耳。虧她寤寐了一整夜,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甚至來不及喊「旺旺」,就直通通沖到他的家門口按鈴。結果……
可惡!袁克殊先生竟然不在家。
門口上的貼條告訴她,他出差去了!
真可惡,躲債也不是這等躲法。
「……阿珍!阿珍!啊我在講話-是听到沒有?」葉母隔洋吼出親情的召喚。
「噢!」繞珍趕緊收回游離的神魂。「有啦、有啦!反正不外乎交代我定時吃、定時睡,我全記得了。越洋電話很貴的,別再浪費了,省下來的談話費還可以權充旅游經費咧!拜拜,兩個星期後見。替我買幾張羅浮爆的藝術品明信片回來。」
她主動收了線,舌尖輕吐。算來也是她的不對,遠在三千里外的娘親藉由通訊表達關切,她的心卻留在二十公尺外的男人身上。
不,袁克殊已經外出四天了,早就月兌離她二十公尺的範圍,繞珍嘆息著提醒自己。
她的主要線民遠走他鄉,現在也不知野到哪兒去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搞頭?
說不得,她掏出袁克殊簡潔的「遺言」,第十七度復習一遍。
四季豆︰因公事外出,或許七、八日即回。在這段期間,試著不要攬麻煩上身,致為感激。若不幸當真發生任何難以擺平之禍事,急需援手,可聯絡「童年玩家」晁寄詠。
痹!
ps備用鑰匙丟在你家信箱,過度思念我時,可自行侵入追思,玩具任君破壞,敞人已申請高額保險,無怨無尤。唯有二樓左手第一間客房,絕對不準打開,否則-的遭殃矣!
袁
雖然措辭不改他調諷笑弄的惡習,然而黑桃王子自願提供家宅做為她的游樂間,已經堪稱大方。
「左右無事,過去玩玩也好。」她的過動兒癥狀只能按捺三分鐘。
繞珍從窗台溜下自家大宅,身手俐落地翻進隔壁圍牆,晃到歐式洋宅的入口處。
鑰匙插入鎖孔,隨著手腕扭轉的動作,精雕鋁門靈巧地滑向側旁軌道,露出一條微暗的玄關甬道,導向客廳。
同樣的通徑,她卻恍生走過千百次的感覺。
怎麼會呢?她結識、進而熟識袁克殊的時日,不過一個月而已。
繞珍踮著腳尖跨進來,甫走出兩、三步便察覺自己的好笑愚昧。
「葉繞珍,-發神經嗎?又不是做賊,干嘛還躡手躡腳的。」她忍不住恥笑自己。沒法子,都怪她以往入侵這棟宅邸的記憶太深刻了。
現下她仔細回溯,才倏然發覺今晚是自己頭一遭單獨進入袁克殊的世界,以前幾回--無論她事先知曉與否--他都與她同時待在這棟建築物里。
她順手捻亮了燈,水晶吊飾迸射著千千萬萬朵星芒,炫亂了訪客的耳目。
有一陣短暫的瞬間,她竟然產生荒謬的影像,彷佛袁克殊隨時會推開某扇門走出來,或者踏著他慣有的沉穩步伐下樓梯,笑語清朗地招呼道……
「四季豆,-又逃課了?」
她想念他!
繞珍幾乎被以上的認知截斷了呼吸。
「天哪!」她無法置信地跌坐進沙發椅內。
自己的老父、老母遠赴歐陸旅游十天,她尚且不覺得如何,反而相當享受單身度日的自由感。而黑桃大兄遠離她的眼界才區區九十六個小時,她竟然已經開始思念他。
「我心理有問題,一定是的。」她嚴肅地說服自己。「葉繞珍被虐待狂發作的風聲萬萬走漏不得,否則就太不優了。」
滿屋精致的玩意兒,與往日一樣。她更注意到右邊架子上擺出幾款新貨,看來連普通市場也尚未正式銷售。
但,她硬是提不起把弄、賞玩的興致。
原來一間宅子缺乏主人的生命力來渲染、裝扮,竟會如此蕭索。
她忽地直起身,邁往二樓的男主人臥房。體內一股莫以名之的情緒要求她進一步接觸與袁克殊有關的事物,好趨走屋內那份吞噬人的清寂。
接著,一切都是突發的,未經任何預謀。繞珍向自己發誓。她決計沒有違反主人告誡、私闖禁區的念頭。
然而,當她停頓在二摟走道,眼光著落在主臥室對面的禁地,任何具有正常程度好奇心的訪客都會衍生與她別無二致的猜想……
門的那側,收藏著什麼秘密?
「這種人性不是我的錯。」她堅定地向自己頷首。
柄密重地的房門,當然是上鎖的。不過她有鑰匙。
袁克殊將室內的鎖鑰統歸收攏在備用匙圈上,而且以小卷標指名每把「金屬通行證」搭配的鑽孔。臨行前,他並未特別費心取下禁地的鑰匙。
繞珍緩緩舉高通往神秘之境的通行證。
「誰教你自己留下誘餌測驗我的定力,我的考試成績不及格,沒辦法,這不能責怪我。」先進行一段自我催眠,弭平將來可能產生的罪惡感。
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好象听聞過類似的重話。一位神秘而瀟灑的夫君出遠門,臨行前交給愛妻家中的鑰匙,但吩咐她獨獨有一扇門不許開啟。
末了愛妻無法承受好奇心的撥弄,私自打開那道暗門,結果發現房內-滿了……
「什麼呢?」她忽然想不起來故事的尾聲部分。印象中,丈夫收藏的重寶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定的嘛!見不得人的秘密自然有它難以入世的原因。
「啊!」她啪地彈了聲手指,很興奮自己捕捉到童話結尾。「想起來了,這個故事叫「藍胡子」!」
藍胡子的秘室匿放著他前任妻子們的……
尸體!
鑰匙匡啷滑出她的掌握。
不……可能吧?繞珍下意識吞了口唾液。
難說唷!她對袁克殊的背景了解程度幾近于零,誰曉得他是不是在歐洲受到通緝,才回奔祖國的懷抱避難?
再者,即使「尸體」的揣想太荒誕無稽,然而他擁有無法示人的陰私總是事實。
要不要進去看看?繞珍拾起鑰匙,遲疑地自問。
執鑰的柔荑抖顫著規律卻不穩定的節奏,無論如何,終歸將鑰匙插進了鎖洞。
喀噠一聲!門的彼側,喇叭鎖的按鈕俐落地跳起來。只要她輕輕一推,禁室內的風光就一覽無遺了。
她應不應該進行下一步?
激越的天人交戰在她體內開打!
開!不開!開!不開!開……
鈴鈴、鈴鈴、鈴鈴……
「啊--」她驚呼一聲,當場腳軟地跌坐在地上。
要命的電話鈴聲其它時候不好作怪,偏偏選在她心虛的緊要關頭響起。
暴!靶覺比上回的「童年玩家」事件更刺激。她的心髒幾乎無力承受。
「步步驚魂……」她吁吐出軟弱的喟息。煞煞去!她不是做賊的料,不如干脆放棄職前訓練的機會。
袁克殊的輕喚透過電話錄音機傳進她耳膜。
咦?他打電話來自己家里找她,直逗!
乍然振作的興奮賜與她精力,三步迸作兩步沖進主臥室,接起他的分機。
「嗨!是我。你人在哪里?」她竭力克制體內狂竄的驚喜。「怎麼知道我在你家?你還要在外頭待很久嗎?」
袁克殊停頓幾秒,再度開口時,沉渾悅耳的嗓音充滿笑意。
「看樣子-真的很想念我。」他故意裝出受寵若驚的語調。
「……哪有?你少臭美了。」她糗糗地觸了下鼻尖。「我只是想問明白你答應透露給我的消息何時才能兌現。」
「我可沒有答應-任何事。」他也狡獪得很。
繞珍早已學到,追男人絕對不會做虧本生意。
「-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她忍不住追問。
「難說……-接下來幾天的功課忙不忙?」袁克殊沉吟了一會兒,反倒回她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繞珍大大地意外起來。他也著實太克盡「母職」了,連學校課業也納人關懷範圍。
「還好,明天起恰逢三天的彈性連假,接下來的星期一、二又是我排課最輕松的兩天,你問這個干嘛?」她納悶。
「WELL,雖然此舉不值得闡揚效法,不過--」他頓了一頓。「-想不想跟我一起四處走走玩玩?」
「你找我去玩?」鮮彩紛麗的煙火燃亮了她的瞳眸,猶如國慶時節光燦燦的夜幕。「好呀,那有什麼問題。我怎麼和你踫面?」
提到玩樂墮落,天大的正經事她也盡-腦後,更何況區區上課與否的問題。
而且她本學期的修課教授以前或多或少與她合作過,也收受了「師長八折優待」的好處,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她整個學期堂堂缺席,只要該交的作業按時遞出去,該考的測驗全部通過,也包準穩過不當。
「-收拾一點簡單的隨身行李,身分證、護照、駕照之類的證件記得攜帶齊全,雖然我們不會跑太遠,但是難保將來用不用得上。三個鐘頭後到桃園火車站等我,我過去載。」
他發出極度有效率的指示。
「這幾天你跑到桃園出差?」過去四天以來,她第一次掌握到他的動向。
「差不多。就在那一帶。」袁克殊笑著中斷通訊。
頭頂上的服務燈牽動叮咚的叫人鈴,然後亮起淺淺的淡黃色。
空姐款步蓮移而來,既嬈媚又窈窕,大老遠便丟給他過度友善的甜笑,剪裁合身的制服顯露出白種女性獨有的豐滿體態。
「先生,請問您需不需要其它服務?」標準的英國口音暗示著她願意提供的服務相當多彩多姿。
「不用了。」他淡然將無線電話交給她。
空姐帶著隱藏的失望離去。
耳膜內輕微的震蕩告訴他機身正在降低高度。
她一六五的身高實在不能算矮,然而混雜在三色人捶穿梭的國際機場,比她高出一顆腦袋的旅客自然比比皆是。
袁克殊只放一半的心思接受海關人員例行的盤檢,雙眼直勾勾地落準在那顆東張西望的腦袋瓜上。
直到現在,兩人換處遠隔的地域、時間,他依然為自己不假思索的「愚行」感到好奇。
說出去恐怕會被知交們調侃到肝腦涂地,素來波瀾誓不起的袁克殊,居然搭機飛越整片蔚藍海洋,只為了將一棵青綠四季豆移植到他耳畔。
但,該死的,他真的想念她。
離開福爾摩沙的第一天,他數度探手執起話筒,卻又三番兩次地命令腕掌放下。才二十來個小時而已!他告訴自己,四季豆可能連他離去的氣氛都還未感受到,他平白無故打電話回台灣,實在有點無聊。
第二天他用相同的理由勸服自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毛頭小子才會發作的征兆,而他已經超過三十而立的門檻,早就失去神魂不屬、意識混沌的資格。
第三天,他正在舉棋不定之間,忽爾荒謬地自嘲起來。瞧瞧他,毛躁的似熬了高中小男生。人人皆知袁克殊的一慣哲學便是勇往且前、放手去做,又何嘗在意過旁人的看法?于是,他-開一切無聊的矜束,先後撥通葉宅與自家的電話號碼--無人應听。
四季豆與那名溫文書生開會的景象,如繡花針般刺進他的腦袋,傷口雖然細微,痛感卻延續良久。
第四天,在自己能意會過來之前,他已經匆匆向公事朋友交代幾聲,一意孤行地登上飛往台灣的鐵馬。
他瘋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因為過去幾十個小時以來的行為絕非袁克殊所會犯下任何人都清楚,他,從不沖動,從不犯錯,從不讓私事干擾到公事。
「我覺得咱們倆對「遠」的定義有些差距。」繞珍踱向他,口吻雖然嚴肅,兩只泛著波光的黑水晶眼瞳閃耀著,泄漏她無法抑止的興奮。
「哦?」他淡淡地收放好證件。
整趟旅程,繞珍著實被驚詫、喜出望外、新奇、刺激種種情緒分割了,因此暫時沒有注意到他刻意外顯的冷靜與理智。
「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我們對「不遠」的見解有所出入。」她被一名頭發豎梳成雞冠狀、其余部分剃光的金發男人吸引,情不自禁盯住人家不放。
「會嗎?」袁克殊攙住她的手肘。「別盯住人家看,沒禮貌。」
柄場的入境關卡熙攘著白種歐陸人,一個個俊帥過下一人,幾乎讓她瞪直了眼楮發白日夢。
他們倆沿著頭頂的指示燈邁向停車場。她用過隨身攜帶的小背包,全副家當都在里頭--亦即,目前她僅有的就只包包內寒酸的家當,一條牛仔褲、一件中華職籃T恤,和兩套換洗的貼身衣物。
「你或許認為這一趟旅程就像跨過大水溝一樣輕易,然而全世界大多數的人類會同意我的看法。」她隨同袁克殊走往停車場入口附近的奧迪房車。「由台灣飛到法國絕對很難以「不遠」這種輕描淡寫的措辭來形容。」
幸好法國機場可辦理七十二小時的臨時簽證,否則她可就被他當在候機樓了。
「天涯若比鄰。」他簡潔有力地回答,拉開車門,指示她坐進前座。
熙攘的人聲、飛機轟隆隆起降的噪音,被車門隔絕成外在的世界。直到進入狹小密閉的車內空間,繞珍興奮怦動的心才稍稍平靜下來,緩緩咀嚼這種頭昏腦脹的奇異感覺……
她真的來到法國了!
NlKE球鞋的膠底下是貨真價實的花都土地。
前後不過十多個小時的差別而已!
「哇……」她不禁發出敬畏的低語,縴手東模模、西踫踫,半刻也閑不下來。「真犀利……我居然跑到法國來了。前夜入睡前,我作夢也想象不到自己一覺醒來,兩腳會接觸到另一塊截然分離的大陸……黑桃哥哥,虧得你有這樣的興致拐騙我……」
語聲未回,一道黑影從側邊壓過來。繞珍下意識偏頭查探發生了什麼事,卻猛地被他快速的唇瓣攫奪。
「唔……嗯……」她麥芽色的臉蛋浮現霞紅,只能咿咿呀呀的輕叫。
一切來得如此突兀,毫無預示。
「別吵。」袁克殊-啞地道,重新覆上脆生生的俏女敕。
懊久了!他擬想著自己再度品嘗這春芽初生的柔唇,已經幾日幾夜,深切到他甚至無法在人前直望著她,深怕自己會克制不住,當眾竊取她的芳香。
當然,他是不在意身外的人事時地的,但她會,並且可能掙扎,而他不願讓任何舉措甘擾了自己品嘗這個吻的決心。
他凝注起每一分思緒,溫習著她專屬的香澤、氣味。
玫瑰紅的唇,與其以「柔軟」形容,不如稱之為「彈性」,與她嬌軀大部分的玉肌、潤膚一模一樣。
四季豆渾然不似尋常靚女的軟糯綿柔。她具有彈性的軀體就像天生的性格,雖然不至于死硬固執,卻隱含基本程度的抗力性。
她的貝齒細致而整齊,像玉米粒一般逗人,教他每次都會忍不住放縱舌尖滑過這貝殼似的小白牙。
扒!他想念她……
她想念他……
繞珍昏眩地任他侵襲自己。經過前幾次被偷香竊玉的經驗,她也該習慣了。
這種唇舌交接的情味,比她記憶中的更加……更加令人懷想,她不懂自己為何從小到大排斥臭男生親近她。可能,人不對吧!
卡文克萊的熟悉古龍水味,沁入她的思路……直到這一刻,她益發肯定自己對他的記掛。不是有一首歌這麼唱的嗎?
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袖你身上的味道。
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記憶中曾被愛的味道……
被愛?
她的心口一熱,微微頂離他。
他並未抗拒,任她拉開一點點距離。
「你……你干嘛又……又動了色心?」她口吃著。
他一如以往,動也不動地盯望她,眼神因適才的激情而深邃水潤,卻出奇的莫測如諱。
「喂……我在跟你說話。」繞珍別扭地戳他胸膛幾下。
半晌,他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促狹的弧度。
「-的味道還是一樣嘛!青女敕得榨得出汁來,半點兒甜味也沒有,差點害我澀得吞不下口。怎麼?我離開的期間沒讓其它毛頭啟發過嗎?」
繞珍為之氣結。
每次都這樣!總在她以為黑桃王子即將吐露感性、溫存或重要訊息的時刻,他卻轉口「吐」她的「巢」。
既反又覆,沒一刻定性,簡直比女人心更像海底針!
「誰像-?性好漁色!非但如此,還偏好雛幼型的。」
袁克殊朗朗笑了出來,跳躍的男低音與密閉空氣融成一體。
他端坐回駕駛座上,發動車子。奧迪無聲地滑向停車場入口,漸漸加入駛往巴黎市區的車河。
「你是怎麼回事?一路飛過來的途中都有一搭沒一搭的,一副陰陽失調兼水土不服的怪里怪氣樣,怎麼雙腳立定在法國領上上,所有毛病就不藥而愈了?」繞珍模模鼻子,不是滋味地狠瞄他。
「-說呢?」他穩穩把持住方向盤,留神著周遭的路況。
法國人的率真隨性是舉世聞名的,這項特質也充分表現在交通狀況上。
「依我看,閣下積壓成疾的癥狀只有一種解釋。」
「哦?」他扳動方向燈控制桿,切入右側的主要干道。「-不妨說來听听。」
「便秘。」
「什麼?」袁克殊的眉頭鑽成怪模怪樣的中國結。
百嘿嘿,將軍!繞珍得意洋洋地攤開從機場索取來的DM,專心研究法國的名勝風景簡介。
奧迪降緩了車速,終至停頓下來。
繞珍抬頭一瞟,紅燈。幸好!她還以為黑桃哥哥又想偷襲。
不過,無論她如何命令自己忽視,從右側斜瞄過來的視線依然直接得教人起雞皮疙瘩。
ALLRIGHT!她認輸。
繞珍悍悍地側瞪回去。
出乎意料之外,他的眼神竟然異樣的溫柔,寵溺得幾乎讓人淹沒。
繞珍不由自主地惶惶然起來。說真格的,嘲謔、可惡、、嚴謹的袁克殊都是她「應忖」得來的。
唯獨溫柔縴情,她不。
「-可知道我飛回台灣時,心中的所思所感?」低沉的嗓腔輕詢。
她愕愕地晃首,等他徑自念詠出解答,宛轉的、迥吟的……
「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綠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芳心短暫地停一拍,而後,迅速怦動起來。
這……這是真的嗎?李白的「長相思」,代表他懸念她嗎?一如她近幾日這般?
她試探性地搜尋他的胖,然而,除了那汪溢滿盈人的輕柔之外,她瞧不出其它。
似真似假,若有還無……又來了!
不行,她快被騙得失去常智。他為何就不能依著牌理出一次招呢?
燈號縛換,叭叭的鳴響聲立時大作。
「喂,再不走就要被開罰單了,我可不想領一張幾百法郎的單子做為紀念品。」她故作輕快地響應,打破車內詭譎的氛圍。
埋頭回到風景介紹里、假裝天下太平的同時,繞珍臉紅心跳地暗忖……
他又在取弄她好玩了。一定是的。
他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