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頓飯吃下來並沒有紫思揚想像中的痛苦,因為黑衛剛的廚子手藝實在太好,而且還準備了中、西兩式的晚餐,令她想挑剔都不知從何著手,酒也醇,再加上還有江誠,一個晚上下來,紫思揚發現自己居然笑聲不斷。
當然黑衛剛的住宅和他家里的擺設、裝潢也令她意識到他是非富即貴,這個男人從事什麼行業她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絕對是有錢到可以嚇死人,難怪他會那麼受歡迎。
江誠自然不可能當一整晚的電燈泡,所以在吃過甜點之後,他就找理由告退,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兩個人是剛好,三個人則嫌多。
紫思揚並不是那麼想和黑衛剛單獨相處,所以江誠消失後,她也準備打道回府。
「我該走了。」她欲起身。
「還早。」黑衛剛看著她,淡淡的說。
「我已經出來一整天了。」
「那又怎樣?有人會擔心你迷路?還是有人會為你等門?」他不經心的道。
紫思揚知道鳶蘿不會為她操心,她妹妹甚至還希望她能和黑衛剛成為一對,但是怎麼可能嘛!她的心髒可沒有那麼好。
「過兩天真要回美國?」他又說。
「你以為我在唬你?」
「不,你沒那麼無聊。」
「那你還問!」
擺衛剛沒有搭腔,然後開始專注的盯著她看,他的目光灼熱而且深沉,似乎想要了解她似的,除此之外他的眼神也像X光,
傷佛可以探照進她的心靈深處。
不曾想對任何一個女人花這種心思,他一向想從女人身上得到的只有性的歡愉,大家速戰速決,然後一拍兩散,沒有糾纏,只有干脆、銀貨兩訖,可是……
「紫思揚,你到底有沒有男人?」黑衛剛的口氣有些暴躁。
「你一定要破壞我今晚對這一切的感覺嗎?」她有些生氣。「我有沒有男人?什麼意思?你是在問我有沒有男人養我?」「你父母……」
「我有外婆和媽媽,多的是可以照顧我的人!」的確是如此,在魔界和天界,她們四情妖都是備受呵護。
「但你總有男朋友吧!」憑她的美貌和氣質,她絕不可能孤家寡人。
「黑衛剛,我有沒有男朋友或是有幾百個男朋友都不關你的事,你不必問我這種私人問題,因為我不會回答你!」她頑固的道。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在乎。」他嘴角邊的笑容有些扭曲。
「你不在乎什麼?」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男人。」
紫思揚坐直身子,本來她是想告訴他她根本沒有半個男人,但現在……她聳一下肩,目光平靜有如一泓水,直直的望著他。
「我知道你不可能出賣身體,但是如果價錢很好的話呢?」黑衛剛詢問她。
「黑衛剛,你一向都這麼侮辱女人嗎?」紫思揚並沒有動氣,只是有些心碎。
「女人都是有價碼的。」
「不是每一個!」她大驚。
「是嗎?」黑衛剛的表情既冷又酷。「是不是我的運氣太差,居然還沒有踫過那種聖潔的女人。」
「難道沒有女人愛過你嗎?」紫思揚忍不住說。
「愛?」他沙啞的笑聲穿過她的耳膜。
「一定有。」
「女人當然愛我!」黑衛剛的表情諷刺。「愛我的身體、愛我的長相、愛我的床上功夫、愛我的錢、愛我呼風喚雨的能力,我可以給她們一些平日她們得不到的東西,愛?」
「我指的不是這個!」她氣憤。
「那你指的是什麼?」
「我是說心靈上、精神上!」
「你做得到?」黑衛剛盯著她瞧。「你能愛我嗎?」
紫思揚既不瞪他也不看他,反而是一臉消極的抗拒,覺得和他說話是在對牛彈琴。
「紫思揚,反正你就要回美國了,這兩天把時間都給我如何?」黑衛剛又說。
「把時間給你?」她一怔。
「你會怕?」
「我怕什麼?」
「那就說定了。」
「說定什麼?」
「這兩天你是屬于我的。」黑衛剛擅自作下決定。「我想兩大應該夠了。」
「你在說什麼?」紫思揚真的生氣了。「你憑什麼要我把這兩天的時間給你?你明知道我對你沒有好感,你以為我這麼想和你一起混兩天?你把我當成那些女人,對你的‘寵幸’要磕頭謝恩?」
「紫思揚,誠實一點吧!你不可能對我沒有興趣,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當你要上飛機回美國時,我保證你下半生不愁吃穿,你再也不必去開什麼鬼船,做什麼女船長。」他很狂妄的說。
「听你這麼說,在這兩天之內,我得上你的床嘍?」紫思揚壓抑住怒氣的問。
「你的床也可以。」
紫思揚猛的站起身,她真的不必受這種羞辱,本來以為他是誠心的想請她吃一頓飯,結果說來說去,他還是只想糟蹋她而已。
「我真的該走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我沒有本事在兩天之內就‘賺’到我下半生的榮華富貴,你找別人吧!」她拿起皮包。
「紫思揚,這對你而言是穩賺不賠的交易。」他亦站起身。「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我是不賣的!」
「只是兩天,就算得上幾次床,和一個絕對不差的男人做幾次愛,真的有這麼痛苦嗎?」
「你……真是自大得令人……」紫思揚一時還想不出該罵什麼,可是她已經氣得要瘋了,這男人到底都把女人當成什麼了?而且他就真的這麼行?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想往他的身上撲?
「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一吼。
「在這種地方你是叫不到車的。」他一笑,然後一副有恃無恐的看著她。「而且在回家途中,你還可以好好再考慮一下,錯過這次的機會,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
車上只有黑衛剛和紫思揚兩人,而黑衛剛雖然送她回家,但是地卻打定主意不開口,她要暫時當啞巴,她不要和這個可怕的男人再說一句話。
擺衛剛也不吵她,只是專心的開著車,然後偶爾瞥她一眼,這女人實在是頑固得可愛,拗得叫人心疼,為什麼他之前從沒踫過這種女人?為什麼她不早一點出現在他的生命里?
如果她早個幾年出現,如果他不曾那麼放浪形骸,如果他沒有胃癌,那麼或許他還會相信這世上有永恆和愛,但這會——做人要及時行樂。
看到一小綹頭發垂落到她的側臉,黑衛剛本能的伸手將它們撥到她的耳後,而他這舉動卻令她差點跳起來。
「不要踫我!」她警告他。
「你的頭發……」
「我自己會弄。」
「我也只是舉手之勞。」
「反正不要踫我!」她惡聲惡氣。「黑衛剛,你那雙手已經踫過不知道多少的女人,而我非常、非常的不願意它們來踫我,你听到了嗎?不準你再用手踫我身上任何地方!」
擺衛剛突然把車子往路邊停靠;然後踩了煞車。
紫思揚可以不要拿她的皮包和東西,她也不在乎自己這會是在荒郊野外,就算她得一路走回家,她也不在乎,可是——車門根本就打不開!
「我要下車。」她冷冷的說。
「你有本事就下車吧!」他坐得四平八穩。
「黑衛剛!」
「我沒阻止你啊!」
「控制鎖在哪里?」她冷聲問。
「自己找。」
如果真要她找,她勢必得到駕駛座那一邊,而他就坐在駕駛座上,鐵定會踫到他的身體,而她不想踫他,但是車門的控制鎖……在美國她也開車,可是開的不是這種加長型賓士車,她根本不知道一些「機關」是設在哪里。
「不找了?想叫救命?」黑衛剛對她的憤怒和冷眼還是無動于衷。
「你……無賴!」
「無賴?」黑衛剛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真有這麼無賴,那麼這會我已經把你壓在我的身體下面,就在這賓士車的前座要了你,你想不想嘗嘗這滋味?」
因為自己的魔法對他一點也不管用,所以紫思揚這會只能無助又生氣的看著他,很想給他一巴掌,但又怕弄巧成拙。
「不說話了?你不是一向牙尖嘴利?」
「黑衛剛,你要怎麼要我你才會滿意?」
「我沒有耍你。」
「那就快點送我回家。」
松開抓她的手,但黑衛剛也沒有馬上要開車的意思,他側著身,望向她,一臉苦惱。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他是在問她,但同時也在問著自己。
「不怎麼辦,我馬上就要離開台灣了。」
「今晚還有班機嗎?」他又問。
「不知道。」
「如果有,我希望你今晚就走。」
「你……」紫思揚自己都啼笑皆非。「我沒有礙著你什麼,只要你把我送回家,我們就不會再有瓜葛,如果你不想送,你可以把車開到最近的公車站牌或是捷運站,不必這麼痛苦。」
擺衛剛嘴角扭曲的冷哼。
「如果你這麼想發泄,那就去找一個心甘情願的,我相信這種女人滿街都是,一個不夠,你可以找兩個,現在不是很流行什麼3P、4P?你一定很樂于……」
為了堵住她的嘴,為了不讓她再往下說,一個翻身,他整個人貼在她的身上,強吻住她的唇。
從來不曾發生過這種事,只被人親過臉頰和額頭的紫思揚,這會正被黑衛剛粗暴的吻著,對她而言這種感覺既新奇又刺激,而且還有一種陌生的快感。
擺衛剛原本不是有意如此對她,實在是被她那張嘴弄得很煩而且心癢,一直就想嘗嘗她的味道,想知道她除了會說一些傷人的話之外,她的嘴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用途。
一直吻到紫思揚喘不過氣,一直吻到她癱在前座,黑衛剛才滿足的離開她身上,因為如果不馬上離開,只怕他會當場扯下她的裙子,就在此時此刻要了她。
紫思揚這會除了心亂如麻外,還有一些意亂情迷。
原來吻就是這感覺,難怪熱戀中的男女會成天接吻到樂此不疲。
「你……還好吧?!」黑衛剛見她有些回不過神,忍不住擔心的問,她似乎沒有經驗,但是可能嗎?
「你……」紫思揚的三魂七魄全回來了,她立即變臉,「無恥!」
「我只是吻了你。」
「你沒有資格!」
「那現在怎麼辦?換你吻我?」
「我要回家!」她吼。
「那就回家吧!」他發動引擎。
「你該下十八層地獄!」她偏過頭,不悅的說。
「別這麼小題大做。」
「我討厭你!」為了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她不得不說些比較犀利的話,她絕不要他看出這一吻帶給她的影響,他……是個接吻高手。
「少來了!」他粗嘎的說,「你喜歡我的吻。」
「下輩子吧!」她冷硬道。
「我確定你喜歡。」
「我們已經要報警,說有個失蹤人口了!」一見到紫思揚進門,她的兩個妹妹幾乎是一齊開口。
「我不是回來了嗎?」把一堆東西隨手一放,然後把皮包往沙發上丟。
「你怎麼了?」紫清目光很好奇的問,她這個心理醫生是最會看人,最能揣摩四周的人的情緒。
「我很好啊!」紫思揚心虛道。
紫鳶蘿和紫清彼此互視一眼,雖然她們無法清楚整件事,可是大姐的表情,尤其是她的唇,又亮又有些微腫,似乎是才剛被狠狠的吻過,還有她的臉色根本是春意盎然。
「紫思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紫鳶蘿又連名帶姓的叫她。
「小清,你怎麼來了?!」」紫思揚卻反而看著自己的二妹。「今晚醫院不忙嗎?」
「鳶蘿說你就要回美國了,我再忙也得來看看你,再請你吃一頓,上回在PUB玩到一半我就走人……」紫清很內疚。
「你是為了正事嘛!」
「今晚我都訂了位,但一直等不到你。」
「我也是提早打烊,特別趕回來。」紫鳶蘿念念有詞。「不是只去迪化街買東西嗎?現在都快十二點了,你是買了多少東西啊?」
「鳶蘿……」
「紫思揚,你從實招來!」
「我……」
「大姐,你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紫清喜歡探討人心,而且心思非常的敏銳,個性又內斂、沉穩,她看得出大姐的轉變,女人在面對感情方面的問題時,表現會特別明顯。
「小清,我可不是你的病人,你不要用醫生對病人那一套來對我!」紫思揚不需要心理醫生。
「你是不是和黑衛剛在一起?」紫鳶蘿突然問。
「鳶蘿!」紫思揚抗議。
「誰是黑衛剛?」紫清不解。
紫思揚根本就來不及阻止,紫鳶蘿已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尤其是說到黑衛剛的酷和調調時,更是語多崇拜。
「紫鳶蘿,你太會加油添醋了!」紫思揚一臉不贊同。「他反正不是善類!」
「不是善類?」紫清失笑。「難道他是什麼無惡不做、喪心病狂的家伙?」
「反正他很糟!」紫思揚面河邡赤的答。
「他對你做了什麼?」
「小清!」
「不然你不會這麼生氣。」
「他沒有對我做什麼!」紫思揚言不由衷。
「說謊會失去魔法,」紫鳶蘿想要逼大姐承認,但是她隨即又想到,「但其實你的魔法對黑衛剛根本不管用,所以在他的面前,你根本保護不了自己,對不對?」
「你的魔法對他失靈?!」紫清提高音量。「有這種事?看來你是棋逢敵手了。」
「小清,不要連你都跟著起哄!」
「我還真想見見他。」
「你們兩個……」紫思揚嘆完氣走向客房,想要圖個清靜,但是她的兩個妹妹跟了進來,一副沒完沒了的表情。「你們到底還要怎樣?」
「他知道你要回美國了嗎?」紫清問。
「知道!」
「他放你走?」
「小清,我既不是他的俘虜,也不是他的奴隸,有什麼好放不放的?」紫思揚搞不懂一向很理性的二妹怎麼也會糊涂起來?
「但是我感覺得到你對他……若是有一方沒那意思,那也就算了。」
「小清、鳶蘿,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阿姨的下場,而且這個男人已經很直截了當的跟我擺明他對女人的看法和評價,我不會忘記魔界和人界的差異,我只有一次的機會啊!」紫思揚沒被沖昏頭。
紫鳶蘿和紫清陷入沉默。
「如果不是只有一次動情的機會,那麼或許我會勇于一試,黑衛剛……的確是夠格挑起所有女人心中那根最細的弦,但如果我的下場巴阿姨一樣,你們叫外婆和媽媽怎麼承受,一次的悲劇已經夠叫她們心碎,如果還有一次……」紫思揚理性得嚇人。
「但說不定黑衛剛會真的愛上你。」紫鳶蘿一直覺得大姐有這本事。
「是啊!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愈是看起來無情的人,在真正動情之後,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不要因為阿姨的例子就看壞所有的男人。」紫清這個心理醫生比較客觀。
「我同意小清。」紫鳶蘿眨眼。
但紫思揚已不想再多做爭辯。「晚安!」
「大姐……」
「我和黑衛剛不會有什麼,我向你們發誓行不行?不然以魔界的懲罰……」紫思揚舉起右手。
「不要隨便發誓!」紫清馬上阻止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在魔界,一旦說出口的話,通常會應驗。
「你們兩個讓我休息好不好?我已經很累了,而且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整理。」說完紫思揚把她的兩個妹妹往門外推。「我就要離開了,一切就會風平浪靜,連一點漣漪都不會有。」
「膽小表!」紫清忍不住道。
「當心你來美國找我時,我把你當陌生人!」紫思揚撂下話,
然後關上門,並且上鎖。
「小清,要不要寫封信給莎莎?」
「做什麼?」
「告訴她我們四姐妹的老大,好像陷入情網了。」紫鳶蘿眼楮一眨。
「但大姐她要回美國了。」
「回去就不能再來嗎?」
「是啊!」紫清露出一個柔美的笑容。「是可以再來,而且以我當心理醫生的經驗,我們老大這反應,明明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想,我很快可以再見到她。」
棒天要出門再去買些得帶回美國的東西時,紫思揚沒有看到黑衛剛,反而見到江誠,怎麼會是他呢?
「江誠?」
「紫小姐。」
「你怎麼會在這里?」把江誠當朋友看,所以紫思揚的態度是隨和而親切。「黑衛剛呢?」一提到他,她的語氣就不同。
「在家,還在睡!」江誠說,「昨夜他喝了不少酒。」
「的確是醉生夢死。」她冷評。
但是江誠只是笑了笑,他可以了解黑衛剛的心情,昨夜從送紫思揚返家後,黑衛剛就開始一個人喝著悶酒、生著悶氣,江誠陪他喝了幾杯,然後他放棄了,因為他知道黑衛剛想著的人是誰。
「紫小姐,有空嗎?」江誠誠摯的問。
「我……」她猶豫。
「請你喝杯咖啡,聊聊。」
「有這必要嗎?」
「那就看在我已經等了你一小時的份上。」
「你等了這麼久?!」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出門,更不好意思冒昧的按鈴,所以就只有等了。」他一副自己是抱持著愚公移山的精神,怎麼都會等下去的堅持。「昨夜我就問到了你的地址。」
「好吧!」紫思揚沒拒絕,她知道江誠一定是有話想要和她說。
而在這條街上,連鎖的咖啡館林立,三、五步就是一家,生意都還不差,找了一家比較安靜,沒有顧客的店,他們走了進去,在端自助咖啡時,兩人還先搶著付帳,結果紫思揚贏了。
「紫小姐……」江誠覺得丟臉。
「只是一杯咖啡,沒有女人請過你喝咖啡?」紫思揚和他開玩笑。
「我沒讓女人請過,我們老板也不曾讓任何女人付過一毛錢。」江誠說到黑衛剛。
「一定要談他嗎?」紫思揚換了個坐姿。
「不然我憑什麼來找你?」
「朋友嘛!」
「謝謝你的看重。」
「你想談他什麼?」紫思揚其實對黑衛剛也有著很多的疑問,這個男人的經歷一定不凡,不然他不會有這樣的架式和談吐,什麼樣的環境培養出什麼樣的人是一定的。
「你想知道什麼?」江誠反問。
「江誠,是你來找我的,我對他……」紫思揚聳聳肩。「你忘了我明天晚上的飛機就要離開?我並不希望和他有什麼不清不楚。」
「你真會走?!」
「我會走。」她肯定。
江誠有些感慨,但仍笑了笑,「我知道的是大概,但八九不離十,尤其這些年跟著老板四處走,我想我是最清楚他心境的人。」
紫思揚沉默的專心听著。
「老板在他十歲時就成為孤兒,沒有父母、沒有手足,他這個獨生子得到的是幾輩子用不完的錢。」
「他父母是……」
「飛機失事。」
「哦!」想到自己明天也要上飛機,紫思揚的心就有些不安,不過據專家統計,飛機失事的機率比車禍低得多。
「然後他被送到一所英國貴族學校,開始離鄉背井,有錢但是孤寂的生活,有一堆的朋友,可是都只能吃喝玩樂,他的內心沒有安全感、沒有未來,有的只是揮霍、享受的生活方式。」
紫思揚的心在此時一點一滴的被軟化,她可以想見那個寂寞的男孩是怎麼變成一個冷硬、無情的男人,原來是這樣的……
「兩年前他得了胃癌。」江誠慢慢說。
「胃癌?!」紫思揚的心一抽。
「他飲食不正常、晨昏顛倒,又是酒又是一些藥品,所以得癌癥不足為奇。」江誠一嘆。「他太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那現在……」
「他只有一半的胃。」
「我是說他的胃癌。」
「控制住了,只要定期追蹤,不再復發,醫生說他還可以好好再活個一陣子。」江誠看著紫思揚。「他對生死早就看破。」
「他自己活該!」紫思揚罵著,但在心中卻替黑衛剛覺得可悲。「他有那麼多的錢,卻不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健康,是他的錯,又不是別人害他的。」
「因為沒有人是真正的關心他。」
「你就很關心他啊!」
「但他不需要一個男人的關心,或者該說他需要的是一個能真正去愛他的女人。」江誠一向很少咬文嚼字。「而不是只想他的錢,他能給出的東西,他在床上那方面……」
「江誠,你以為我是那個女人?」紫思揚打斷他,臉色有些蒼白。「你覺得我可以愛他?」
「紫小姐,我只知道你不一樣。」
「我對他根本……」紫思揚沉著臉。
「你們是一對。」江誠很有把握。
「才怪!」她有些口是心非。「我和他根本合不來,我甚至鄙視他、痛恨他!」
「這麼強烈的感覺,」江誠一笑。「至少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