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周,‘單家堡’跟‘殷家莊’打架的事情你跟老胡听說了沒有?」市集里人來人往,熱鬧得不得了,吵嚷的街上除了采買以及閑話家常外,另外就是不斷談論單、殷兩家三天前的激烈戰斗。
「老包,你的消息未免太慢丁點,事情都過去三天了,你還問我知不知道這兩家打架的消息,你不是外號包打听嗎?」突然湊上來的鄉民甲疑惑地問道。老包的包打听之名可是眾所皆知的。
包打听翻了記白眼後回道︰「我當然知道單、殷兩家大打出手的消息,只是事情已過三天,有沒有更新鮮的消息傳出來啊?大伙兒聊聊嘛,我也好順便打探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啊!對了,先前放話被欺負的奴婢確定就是花帖了嗎?傳言還說單少爺毀去了花帖的清白,倘若消息屬實,真讓人意外呀!單家少爺怎會去沾染一個女婢哩?他是單家唯一的子嗣,尚未娶妻不就是因為眼界高嗎?這樣倨傲的男子竟去沾惹奴婢,這其中必有蹊蹺!憊有還有,倘若單壁少爺看中的女人真是女婢花帖,那花帖又何必逃跑呢?不合常理對不對?」
「老包分析得極是!堂堂單家少爺欽點她來暖床,女婢有機會飛上枝頭,高興都來不及了,哪里會逃?」
「還有,‘殷家莊’又為什麼會介入,去救單家的奴婢呢?」
「……花帖該不會也與‘殷家莊’的公子有曖昧吧?「
「可能喔!報帖就是在這兩家之中周旋,才會搞出這麼大的風波來。」嘖嘖聲不斷,每個人都努力地打探最新發展。
「倒是經過此事後,我忽然發現‘殷家莊’才是真正的仁義之莊呢!殷家下畏懼‘單家堡’的勢力,拼命拯救受難的奴婢,可說是將仁義兩字執行得淋灕盡致啊!」
鄉民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其中還出現暗中捧抬「殷家莊」的言論。
「我很懷疑‘單家堡’是否有見不得光的內情,否則怎麼會發生欺奴這麼恐怖的事情?‘單家堡’真有資格成為‘仁義王’嗎?」有人乘機倒打「單家堡」一耙。
「能讓奴婢因委屈而逃走,‘單家堡’絕對有做壞事!此事倒也印證了‘單家堡’沒有眾人以為的單純與善心,單家真有資格當‘仁義王’嗎?」又是另一個質疑。
「當然有資格!」
「單家堡」的人踫巧經過,乍听鄉民們圍成一圈又一圈地對單家指指點點,立刻挺身護衛自家主人。「單家哪里來的恐怖秘辛?也沒有見不得光的內情,你們的臆測之辭通通都是謠言,恐怕是被‘殷家莊’給利用了!」
「單家堡」人遵循主子的交代,在外邊若听到打擊單家的消息一定要澄清。「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們,你們與‘單家堡’為鄰也該有五代了,單家是大好大惡之徒嗎?不是吧?鄉親們的眼楮都是雪亮的,絕對懂得分辨真相。」
「有道理。」與單家為鄰許久的儷城縣人實話實說,單家人絕非好惡之輩,只是這些年來很努力行善布施就是。
「至于近日來為何會有那麼多不利于‘單家堡’的謠言散布,情勢很明顯,就是有人故意要扳倒單家好謀其利。」單家人狠狠瞪住放話污蔑單家的男子。「你是何居心?居然故意扯單家後腿!」
「懷疑單家沽名釣譽哪里錯了?」反駁。
「你又胡扯!莫非……你是殷家人?!」
「是又怎樣?又要打架嗎?」
「打就打,怕什麼!」
「來,打呀!」
「打就打!」砰!
乒乒乓乓∼∼砰砰砰∼∼又是一陣混亂。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又打起來了!」圍觀百姓大吼大叫著。
現在只要進到人多的地方,就可听到三天前「單家堡」與「殷家莊」爭執打斗的紛爭,萬一兩方對上,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
這是打扮成乞丐模樣的花帖這三日來的所見所聞。
報帖臉上污黑黑一片,讓人看不清楚樣子,頭發亂扎,像極鳥窩,身著粗布破損骯髒的男子衣衫,那是她在路邊撿到的衣物,也幸好她從單家逃出時還可以撿到一套破爛衣服讓她變裝,讓人認不得,讓人避而遠之,否則她極可能已被「單家堡」抓回去治罪了。
本嚕咕嚕∼∼肚子好餓喔!
報帖按著肚子離開爭吵的圈圈,無力地走向市集的另一頭。她就是因為耐不住饑餓,才會冒險現身在街上買食物充饑。
幸好她先前因應想逃的,私藏了一點點銀兩在身上以防萬一,也才得以讓她度過這幾日。
「一顆饅頭,錢給你。」花帖壓低嗓音且迅速地遞錢給老板。
「拿去!快走、快走!」賣饅頭的老板丟給眼前的乞丐一顆饅頭後,揮手要對方離遠一點兒,以免妨礙他做生意。
「好,我走……」花帖捧著饅頭快速離開人煙聚集地,躲進短短窄窄的小巷內。她的乞兒模樣讓人不敢靠近,也給了她可以安靜吃饅頭的地方。
她撕下白饅頭塞進嘴里,嚼呀嚼,沒任何味道,又撕一塊塞進嘴里,嚼呀嚼地、嚼呀嚼地……有味道了,是一股苦澀之味。難咽的味道從齒間流入咽喉,滲進心中,散到四肢百骸。
身子突然無力。
報帖頹喪地靠著牆壁,抬頭仰望天空。白雲在藍天下游蕩,看來好瀟灑,這正是她追求的天地。原本以為走出「單家堡」便能海闊天空,哪知嘗到的卻是天下之大無她容身之處的困窘。
都該怪單壁!一句清白已毀讓她的人生正式毀去。
在她清白染塵的一剎,就注定了不會再有男子敢關注她了,且她又叛離了「單家堡」,成了人們口中的爭議人物,也不會有人敢收留她。
她雖然逃掉了,卻無路可去,前程全都葬送了,往後的人生只剩下黑暗……
「呃,雨水?」才思忖到黑暗,頭頂上竟就變得黯淡。抬眼一看,不知何時竟移來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蓋住了原本的藍天白雲。
「怎麼老逃詡要欺我呢……」感覺到細細雨絲,就要下大雨了,她得快找間破廟避雨,然後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
對啊,怎麼走,
她疑惑又彷徨。
只因,還是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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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爺早該砍了花帖的腦袋才對!」單太爺重重地拍桌大吼,朝寶貝孫子噴氣道︰「老身好懊悔!在她犯上時就該殺了她才對,這樣就不會出亂子,也不會讓她搗毀老身爭取‘仁義王’的籌謀了!」計劃不僅沒有按部就班,還搞出嚴重的意外來,單太爺當然惱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單壁淡淡應了句。
在花帖離開「單家堡」後,單壁竟異常平靜,靜到連單太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又或是暗中做了什麼,這情形讓單太爺更火大。
「所以我怒呀!本太爺不僅該殺她,還應該將她毀尸滅跡才對!」單太爺憤憤不平地加重語氟。
「花帖是您弄進‘單家堡’的,要她侍候我也是您的決定,她在堡內作怪相信您也知曉,但卻放任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既然當初您都不吭氣,此刻再憤慨不平又有何用?」單壁譏誚地回答。
單太爺反駁道︰「本太爺沒料到她會叛離單家,本太爺沒想到她會誣蔑單家,本太爺更沒發現她居然跟‘殷家莊’勾搭上!最嚴重的失策就是——你居然制不住她!」
「牽連到我身上來了?」
「當然是你的錯!你這主子毫無威權可言,竟然被個小小奴婢給戲弄了,到底是不是主子呀?」單太爺擺明了要跟孫兒杠上。
單壁的眉心蹙了下,但很快地就又舒展開來了。他被花帖給戲弄了嗎?
單太爺夾雜殺氣的嗓音又逸出。「老身後悔了,老身真的很後悔!老身實在不該善待花帖,該在她犯上時就秘密處決她的!」
「太爺,您真的動了殺念?」他聲倏沈,對祖父的情緒波動他一向可以掌握,听他三番兩次要花帖去死。殺氣十分明顯。
「花帖所犯的罪行足夠我殺她一百次了!老身這回不會再手軟!」單太爺口氣嚴冷地道。「殺她才是永絕後患的最好方式!再加上她已逃出‘單家堡’,對咱們‘單家堡’更不利,因此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她,並且暗中殺她滅口,才能讓‘單家堡’突圍而出!」他看著孫兒。「你贊成我的決定吧?」
單壁回下眼,淡淡道︰「一旦她死去,咱們就真的和‘仁義王’之名斷絕了。」
「你不想殺她?」單太爺反問。
「孫兒只是在告知您,殺了她以後所會引發的後果反而不利于奪取‘仁義王’。」
「不會。」單太爺胸有成竹地答道︰「本太爺派個高手制造她落水致死的假象,待她死後,再指控她是偷單家珠寶潛逃,因為被發現竊盜惡行才會釋放出單家欺奴的消息以求自保,並且引來‘殷家莊’救她。要知道,花帖終究是奴婢身分,而且老身先前行善助她花家,最終卻得到恩將仇報的下場,委屈的是誰,相信皇朝百姓們自有評斷。所以只要將老身方才編造的‘故事’傳散出去,然後再四處行善撒錢,很快地,單家的仁義美名就又會傳遍天下,百姓們最後也會選擇相信單家而非花帖了!扒呵呵……」
奸詐、虛偽,心機深重。
單壁並不意外太爺的作風,他本就如此,為保護單家,犧牲外人之事也做過許多,但都是發生在暗處,所以無人知曉。
單太爺心堅意決地再道︰「老身這就派人打探花帖的下落!對了……」他忽然看向孫子。「你有沒有更好的法子來解決花帖?」
單壁沒吭聲,掌心攏縮,卻發現手心早就冒出汗珠。
「依你對花帖的厭惡,應該會想到更好的手段對付她才是吧?太爺對你有信心,來,說說你的法子。」太爺追問道。
「不,我不會把力氣放在花帖身上,要玩耍您自己玩去。」單壁倏地回身,頭也不回地往廳外走去。
「等等,別走!誰說老身要玩耍了?本太爺是要殺人,殺人啊——」他扯開喉嚨喊道︰「為保我‘單家堡’美名,就一定要好好懲治花帖——」
砰!
是單壁重重地甩上門扉的聲響!
太爺聲止,望著擺蕩的木門,唇畔竟然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來。
他老狐狸之名可不是隨便冠上的,所以……
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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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白饅頭。」花帖故意粗聲粗氣地道,害怕嬌軟的女音會害她被識破身分。這些天來,她把身分隱藏得很好,都沒被發現她的真實身分。
「你每天吃一顆饅頭煩不煩?」這乞兒這十多天來天天吃白饅頭,不膩嗎?賣饅頭的大塊頭老板善心大發地再給她一顆芋頭口味的。「拿去。」
「這是……」她眨著眼,心里泛起一絲絲的感動。
「你還不快走?別妨礙我做生意!真奇怪,你怎麼不換個地方乞討,老黏在市集街上徘徊?」
「好,我走、我走……」花帖不敢多言,低著頭快步離去。是啊,她怎麼還不離開儷城?明明是極危險的地方,一旦身分曝光的話性命就不保了,可她就是走不了。
「咦?」花帖的腳步忽然頓住,感覺有人在盯梢她,但……可能嗎?她衣衫襤褸,臉上污漬黑又髒,完全不像個女孩兒,不該會被認出才對。
許是多心了。
她又走。
先前日日夜夜算計著要出單家,現下真的出府了,卻還是在儷城縣里繞呀轉的,每當想離開,步伐就特別沉重,往城門的方向走去後,就又會被一股莫名的無形力量給拉住。
「呃!」花帖的腳步再度停下,心中警鈴大作!似乎真有人在窺視她,是「單家堡」還是「殷家莊」的人?
報帖的腦子瞬間空白,不管是單家或殷家,被找到的話,她都會很淒慘的!
走走走……走走走……快走,快走、快走……
冷汗冒出,可不要被識破身分了呀!
那盯梢的眼神令她毛骨悚然。
報帖倏地回身。
身後有行人,但沒有怪異的人,而且行人們全都捏著鼻子離她遠遠地,她一身乞丐裝扮嚇退了一堆人。
並沒有看到跟蹤她的人,難不成全是自己多心了?真擔心會瞧見單壁……
單壁。這名字揮之不去,甚至連他陰沉邪壞的神情她都深深惦記著。連他的壞都能成為記憶,可見得她已將單壁這個人鐫刻在心版上了。
那個把她視為女奴、玩物、低下人等的傲然公子,她居然擺月兌不掉,而且走不掉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
唉……
報帖漫無目的地走著,到處走著,走到儷城縣最邊陲的郊野地帶。
一望無際的綠草散發著甜美香味,美極。遠方的煙雲變幻無常、飄渺迷蒙,亦美。溪水如白練般婉蜒于綠野間,宛若一幅畫,像極人間仙境。儷城縣城郊人煙稀少,卻是秀美恬靜,這樣的環境一向是她的游訪之地。想她在家鄉時,常外出尋找名勝美景游玩,此地就宛若山水畫像般,只可惜她正陷入生死存亡的關頭之際,無心駐足賞景。
她必須認真思考要不要直接離開儷城,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重新過生活,否則身上的銀子快花光了,再不走,就真的只能行乞以及等死了。
「走吧……好煩哪!」花帖煩躁地低吼一聲,看了看炙人的日頭,揮了下額頭的香汗,忽然回身探探四周,沒人,先前果然是多心了。「好渴,找水喝喝……」
她往溪邊走去,蹲下,看著溪中的倒影,仍然是小乞兒的模樣。故意將臉抹黑讓人完全認不出身分,這做法是正確的,也保她性命到現在。
「渴死了。」她彎身掬了一把溪水喝。
「不怕肚子疼?」一道磁音突從身後乍起。
「嚇!」一驚,花帖驚駭得重心不穩,整個人栽進河水中,撲通一聲掉下水。
一落水,先前被跟蹤的記憶立刻襲心。刺客現身了,刺客真要來殺她了!
「救命啊!本嚕咕嚕……」驚惶下張口,卻咕嚕咕嚕地喝進溪水。「咳!哇,我要被殺死了……咕嚕……有人要殺我……救……咳咳咳……」手臂倏地被拉住,整個身子被拉出溪水。「咳咳咳咳咳……」她跪倒在溪邊咳喘著。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又吐又咳又喘氣,直到花帖順過氣來。
「呼!得救了!」她虛弱地吐出一口氣,慢慢地站起,但卻視茫茫、頭昏腦脹。
她從頭到腳都濕漉漉的,右邊衣袖被河邊的枝啞給勾破了,腳下踩的草鞋被水流沖走,褲管也被水流擼起,露出被泥水沾上的小腿,瑟瑟地被風吹著。
報帖打了個哆嗦,好冷。長發仍然不斷地滴著水,還黏在臉頰上,而臉上的灰土因為沾了水而變得更加髒污,完全看不清五官。
她搖搖蔽晃的,整個人驚魂未定,而且還覺得好冷好冷。
「過來。」他道,又將她往溪邊拉,並把她的臉往溪水的方向壓。
「哇!誰拉我?放開我!啊!唔……放開我……你要淹死我嗎……噗……」她眼前一片黑,完全不知道是誰抓住她,很可能就是要來殺她的人吧!
「洗臉。」溪水往她臉上潑,試圖洗去黏黏糊糊的厚厚污垢。
「哇!」她驚叫,小臉被一只大手掌唰唰唰的揉搓。「放開我!哇哇,我的臉、我的臉……」
「洗干淨。」
「我的臉,哇——」
棒呼呼……
「總算還你本來面目了。」磁音悠悠道,雙眼相當滿意地睇著她。
「呃!」花帖喘氣,瞪大雙眸看著浸她水、洗她臉的禍首,卻突然一怔,許久許久後總算回了神。「你,單、單壁?!」
單壁仔仔細細地把她的臉看得仔細,微笑道︰「你,花帖,我果然沒認錯人。」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怎麼可能?我我我……我有沒有看錯?我的眼楮是不是被溪水灼傷了,才會幻化出單壁的面容來?怎麼會是你……」她眨眼,「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找到我?怎麼可能……」
「本公子就是找到你了。」簡單回話,道出事實。
報帖無法回神,她猜不透單壁是怎麼找到她的?「我偽裝得不夠好嗎?」
「不,你偽裝成乞兒極為逼真。」若非單太爺派人盯住「殷家莊」的探子,進而掌握住了部分線索,或許他還找不到在外頭流浪的她。
「殷家莊」訓練有素的探子正是殷家最重要的隱藏角色,知道「殷家莊」暗地訓練密探者也唯有「單家堡」而已。太爺便是知道這個秘密,因此派人嚴密監視殷家探子的一舉一動,這才發現到了「殷家莊」密探的搜索範圍仍然放在儷城縣里,也才讓他有了方向。
「既然我偽裝逼真,那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她問。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怎麼會讓他找著的?慘了,她為什麼不遠離暴風圈?她就是踏不出青山省外,如今才會性命堪虞!
「你的流連。你在儷城的流連成了泄漏行蹤的關鍵。」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確知殷家密探集中力量在儷城找人後,他靈機一動,專找乞兒。偽裝成乞兒是最容易的方式,因此孤立無援的花帖最可能選擇這樣簡易的變裝方法來隱藏身分,結果他猜對了。
「我的流連……」這答案讓她無言了。她的不舍會泄漏行蹤,她早知道的,可她仍持續在儷城流浪,所以全是她咎由自取。
「你為何待在儷城里?你不是急著要逃走嗎?」她不知道太爺要殺她滅口的決定,還傻呼呼地老在城里亂晃。
「對啊,我是要逃。」她僵硬地回道。
「那你又徘徊不走?」
「我、我、我……」怎麼回答?該怎麼回答?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真相來。「你管那麼多做啥?被你抓住就算是我的不幸吧!」豁出去了!
「因賭氣而死于非命也就怨不得人了。」他口氣也不善了。
「死就死!」事情走到這步田地,沒命也認了。
單壁臉色更難看了,她居然這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一思及太爺要殺她就擔憂不已,表面雖不動聲色,心里的焦急卻難以壓抑,就怕一個不小心,花帖真會成為一具尸體。
他是如此擔憂著她,可是她卻毫不在乎自身的性命安危!
「沒錯,死就死,反正也是你自找的!」單壁對她的冷言也冷聲相向。他的擔憂對上她的賭氣,立刻變成了笑話。不該對她有感情的,但又無法與她分離。即便覺得她可恨、古怪、虛假且老是與他作對,但在緊要關頭就是放不開她。
無名火在花帖體內熊熊燃燒著,她嗆聲。「你這家伙——哈啾!」
眉心一鎖,她的不適讓他意識到浸水又狼狽的她肯定是受寒了。
「換個地方談話。」單壁突下決定,抓著她的手要帶她離開郊野。
「不用換地方!炳啾!要殺就在這里讓我死,不必換個地方死——哈啾!」
「走。」他直接拖著她往城里頭走,完全不在乎她揮舞的雙手以及齜牙咧嘴的狂叫聲。
得找個地方讓她梳洗干淨,以免病情加重。
「你要抓我去哪兒?要殺我就干脆點,否則我就要喊人來救了!對了,‘殷家莊’、‘殷家莊’!只要到有人的地方,‘殷家莊’的人就會出現救我!你帶我返回城內,會召來殷家!「
「殷家敢現身救你嗎?他們要用什麼立場來救你?」他打斷她的話。
「用什麼立場?當然就用——哈啾!」
「世人已經認定你是我的女人,你以為殷家還敢再踫你?」
「呃!」花帖無言,臉蛋瞬間漲紅。
「你忘了我的宣告。」他睨看呆滯的她。
「沒忘啊,你說我清白已經毀于你、毀于你……」想到就……氣得握拳!真不明白他不斷地宣稱她是他的女人究竟有何好處?「你還要繼續宣傳嗎?你究竟要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多久?宣傳這件事對你到底有何好處?」
「等你親口承認是我女人的那一刻,你就知道會有多少好處了。」他冷冷回答。
報帖聞言,瞠目、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