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所謂的「要」,往往就是立即用行動來表示的。
等不及馬車的慢慢悠悠,祁越把祁天若直接抱到自己的馬上,用披風將她遮住,一路疾馳回東宮。
祁天若被他緊抱在懷里,感受到他的灼熱正頂著自己,小臉也紅得快燃燒起來。
自從那次交易式的歡愛後,祁越便沒有再踫過她。
她有些心慌,有些膽怯,卻也隱隱有些期待。
祁天若昏昏暈暈的,也不知道兩人是如何回到了寢殿,等她發覺時,祁越的舌尖已經歡喜地勾纏住她的,灼熱的舌帶著濃厚的纏綿地探索,她發覺自己一點都不想拒絕。
擁抱著她的胸膛寬厚結實,在錦王府里時,也總是一個人孤獨著的祁天若其實很喜歡這種肢體接觸。
小時候錦王喜歡抱她,可是當她過了十歲之後,錦王就很少再抱她了。
「祁越……」她小聲地喊,有點不安,心也酸酸麻麻的。
「什麼?」祁越的臉上流露著和平素截然不同的熱情,此時的他看起來更為英俊迫人。
「現在還是白天……」良好的教養讓她感到格外害羞,在她的認知里,這種事就該是夜晚在被窩里偷偷模模進行。
「小傻瓜。」祁越為她小小的固執而笑起來,額頭親匿地抵住她的,「我的愛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祁天若的臉更紅,小嘴微張,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語出驚人。
他再次低頭封住了她的唇,她顫抖地伸出粉舌小小地回應了一下,結果換來男人一聲低吼,大手猛然把她勒緊,他狂視邙迷亂地吻她,咬她,似乎要把她吞噬入月復……
「嘖嘖,郡主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繡球邊收拾書房,邊不時地瞥一眼自己的主子,嘖嘖稱贊。
祁天若從正看得入迷的書中抬起頭,看了看雖然也清減了兩圈,但依然有些圓圓的,只是從大繡球變成小繡球的侍女.
「是真的喔。」
見自己說了一堆話,這次主子總算有了反應,繡球立刻湊過來,故意裝模作樣的盯著祁天若的小臉端詳再端詳,「瞧瞧,臉蛋比沒變胖以前還小巧秀麗呢,以前主子美是美,就是不像人間的凡人,那眉梢眼角哪,可冷著呢。」
祁天若看著她煞有介事的樣子,噗哧一聲笑起來,拿書打了她一下,「你就會胡說八道,我哪時對你冷了?」
「可不是對我。是主子一個人的時候,奴婢真擔心您一下子就成仙去了呢,啊呸呸呸! 我說的,沒事沒事!」
祁天若也習慣了她的沒頭沒腦,笑著問︰「現在呢?」
「現在呀……」繡球故意拉長音,還做出嫉妒的樣子,「有夫君百般呵護著,小心疼寵著,不僅身段比以前更窈窕,臉蛋比以前更漂亮,就連氣質都越來越迷人了,瞧這府里上上下下百口人,哪個不驚嘆太子識人有方,原來胖郡主真的是絕代佳人哩。」
最近老是听到太子府里的人稱贊主子,繡球也是與有榮焉。
祁天若笑笑,打算繼續看書。
祁越對她的好,她自然銘記在心,只是瘦下來這事……唉,自從爹爹走後,她也沒什麼胃口,再加上祁越的非人折磨法,她不想瘦都難。
幸好她雖然瘦下來,身體倒越發健康,自己也覺得走路比以前輕快許多,上個樓梯也不再氣喘吁吁眼前發黑了。
嗯,就連在床上……也不容易昏過去了。
「以前我覺得太子是趁人之危,是個小人,可現在看他對待主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我覺得也許這樣的生活反而對主子更好。」繡球忽然小小聲嘆了口氣,其實她也思念溫潤如玉的錦王。
「怎麼?小繡球也想嫁人了?」祁天若笑著戳戳她的臉蛋。
「哪……哪里有!」繡球本來還在傷感,卻被主子這話說得面河邡赤起來。
「喔,那是誰總是盯著人家樂侍衛瞧?我還看見某人偷偷納了幾雙鞋墊喔,那麼大的鞋墊,並不是好心替主子我送給太子的吧?」祁天若好笑地看著她。
樂侍衛名叫樂善,是祁越的貼身侍衛,身材高大魁梧,只可惜長了一張夜叉臉,就連笑也頗嚇人,偏偏府里許多宮女很喜歡他,爭著向他邀寵。
「那……那是給我老家里的哥哥的。」繡球被說中心事,頓時慌了,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祁天若莞爾。
「奸啦,主子就愛看人家笑話。」繡球嘟起嘴撒嬌,「奴婢承認是有些喜歡他,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太子那樣深具慧眼,樂善怕是一點也不喜歡胖繡球。」說著說著,繡球的眼淚快掉下來了。
她覺得樂善更喜歡那個英姿颯爽的劍影。
所以她才格外羨慕主子,明明大家都是胖子,為啥主子就有人那麼掏心掏肺地疼愛,還費盡心機讓她減肥變漂亮?
其實她繡球也是小美人一個啊,小時候在鄉下老家可也是人見人愛的,為什麼就沒人疼她愛她,願意幫她減肥變漂亮?
祁天若嘆口氣,「別哭了,回頭我跟太子說一聲,你要真喜歡他,就讓太子把樂善指婚給你吧。」
「奴婢不要!」繡球一驚,慌忙擦掉淚水,「主子千萬別這麼做,樂善喜歡奴婢還好,萬一不喜歡呢?奴婢不要他違背自己的真心。」
祁天若正想安慰她,劍影敲門進來。
「娘娘,今兒個風和日麗,該到外面曬曬太陽了。」
她看看手中的書,「我還沒看完呢。」
「書什麼時候都能看,這太陽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暖暖和和的喔。」劍影拿起祁天若最喜歡的那塊繡墊,「再過些日子天熱了,就不適宜曬太陽了,要趁現在多曬曬才健康,這可都是太子吩咐的。」
「就會拿太子做擋箭牌。」繡球小聲嘟囔,「郡主再曬就要曬黑了。」
「怎麼會?郡主膚質好,怎麼曬也不會黑,只是皮膚會紅一會兒罷了。」劍影微笑著回答,依然堅持請祁天若出門,比起繡球的唯主子之命是從,劍影就顯得強硬許多。
「還有,等會兒瑾繡坊的師傅送衣裳過來,郡主正好在陽光下看看色澤繡工如何,不滿意再讓他們重做。」
劍影一路陪著祁天若來到花園里。
在花園一角擺著一張貴妃椅,旁邊還有放著茶水糕點的小桌,是專門讓祁天若曬太陽時用的。
「我還想看那本書。」祁天若對著書房的方向戀戀不舍。
祁越的書房里藏書很多,有許多她都感興趣,這幾天她就只管窩在書房里快樂的當書蟲。
劍影搖搖頭,「那可不行,光線太強會傷了眼楮,等回屋再看吧。」
祁天若嘟了嘟嘴,自知說不過她,只好懶洋洋地在貴妃椅上側躺下來,做一只曬太陽的貓。
天空湛藍,偶有潔白的雲朵變幻蒼狗,陽光明媚而溫和,是個讓人感到舒服的好天氣。
空氣中飄著花朵的香味,已到花期末,似乎為了挽留春光,那些花兒放肆地揮霍著自己最後的美麗與芳香。
春天就要過去了吧。
祁天若若有所思地想著,漸漸睡了過去。
這些日子祁越像是被放開了枷鎖的猛獸,恣意宣泄那似乎用之不盡的激情,夜夜都不讓她安睡,害她白天總是沒精打彩的。
真不知道那男人的精力從哪里來的,白天見到他總是精神奕奕的。
明明一樣「操勞」,為什麼累的總是她?
老天真是不公平。
斑哼!
安穩的日子並不長久。
雖然祁越總是盡量陪伴著祁天若,但她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他越來越忙,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最近這幾日天氣也不好,烏雲壓頂,卻總是不下雨,空氣悶得讓人心里發慌。
京城中刮的風里,都隱隱帶著血腥之氣。
祁天若沒有問怎麼了,卻盡量在祁越面前陪他說笑,也盡量拋開羞澀主動求歡,每當這時候祁越總是會很激動,要把她吃掉一般盡情擁抱她。
出事那一天,祁越沒有去上早朝。
他早早起來,叫了樂善和劍影進書房,一直到中午都沒有出來。
快到晌午時分,雲飛渡忽然急匆匆地趕來,推開書房門眼淚就掉下來。
「大哥!我害死了二哥!我害死了二哥!」
斑大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哭倒在祁越的懷里,手指抓住祁越的衣衫,用力到幾乎要把布料扯爛了。
「怎麼了?」祁越心一沉,一醉已經滿門抄斬,難道現在輪到鳳南了?一切變故來得太快,他的布局根本還沒有徹底完成。
「今日有西域的使節團來訪,我陪父親接待,他們帶來了上好的葡萄美酒,皇上隨口說要賞賜給您一些,我卻因為知道二哥最喜歡西域的葡萄酒,便搶先給他送了去,哪知……哪知他喝了就口吐鮮血……」
「他現在呢?」祁越厲聲喝問,「你怎麼拋下他一人獨自跑來了?」
「他的師父將他帶走了,說要去一個地方,在那里也許還能救他,是二哥……二哥昏迷前讓我來通知你,皇上已經對你動了殺機,快走吧,那酒本來是要給你的啊!」
祁越的手一緊。
「殿下!殿下!」就在這時,侍衛慌張地跑進來,「聖旨到了。」
祁越和雲飛渡臉色同時一變。
「飛渡。」祁越抓緊雲飛渡的雙手,「你是我的好兄弟吧?」
「我願意代大哥去死。」
「不,听我的話,立即帶著天若離開,把她送到四川。」
「大哥,你在說什麼?都這時候了還管她?」雲飛渡雙眼通紅,「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你如果真當我是大哥,就听我的話,把天若帶走,我……自有辦法。」
「你有狗屁辦法!命都沒了還談什麼辦法?」雲飛渡怒吼。
祁熠煌太狠太毒了,動手快如閃電,根本不給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
「飛渡!」祁越惱怒。
雲飛渡倔強地瞪著他。
「聖旨到!」在大廳等不到人的太監干脆直接來到書房。
祁越把雲飛渡從暗門推出,轉身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查太子祁越密謀造反,心存不軌,不孝不敬不仁不義,朕心不忍,念父子之情,特賜鴆酒兩杯,太子妃祁天若殉葬。」
祁越接旨謝恩,太監捧過來托盤,上面有壺酒,兩只酒杯。
「殿下,請太子妃一起來喝吧,也好鴛鴦一同上路。」太監冷笑道。
祁越暗自握緊雙手.
「不必請,我自己來了。」一身大紅衣衫的祁天若推門而入,身後是已經哭得肝腸寸斷的繡球。
祁越愕然,為什麼雲飛渡沒有帶她走?
祁天若微笑著走到他面前,微微施禮,「殿下,臣妾來陪你了。」
祁越的嘴抿成犀利的直線,幾乎想掐死她。
他愛她。
他想與她同生,但絕不願意與她共死。
祁天若親自倒酒,把兩只酒杯斟滿,遞給祁越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殿下,聖旨難違,還是喝下吧.」
她仰頭一飲而盡。
「好!太子妃當真女中豪杰。」
太監在旁邊冷笑著拍手。
祁越的心幾乎在瞬間碎掉。
他伸手把她抱進懷里,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瘦弱許多,縴腰如素。
罷了!罷了!
敝只怪他不夠狠,怪只怪他沒有搶先一步逼宮,怪只怪他太貪戀這一時的溫柔鄉。
如今,能和她一同上路也是他前生修來的福氣。
祁越仰頭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是極品好酒,清冽甘醇。
「祁越……」祁天若的嘴角已滲出了血絲,「祁越……最後……你再吻我一回好嗎?」
祁越的眼淚頓時盈眶。
繡球和劍影早已哭得快昏死過去。
他用顫抖的大手托住她已癱軟無力的後頸,低頭吻上那已經發紫的雙唇,「若兒,我會永遠……」
祁天若的舌尖采進他的嘴里,和他的勾在一塊,悱側纏綿。
深深的,深深的,好像要把彼此的靈魂交融在一起的吻。
淚水滑進嘴里,咸咸澀澀的,卻又帶著銷魂的甘美。
一粒藥丸被祁天若用舌尖送進祁越的喉嚨,他一驚,但她的舌再次逼壓,藥丸立時滑入他的喉嚨里。
「越……」她嘴里的鮮血越涌越多,「你願意娶胖而無儀的我,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