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進入烏來,莫維哲安排他們來場放松身心的SPA之行,也選定此間最著名的溫泉會館。
不過在進入會館之前,于篁卻先將車子在路邊停下來。
雹然沁疑惑的轉頭,卻見到于篁從後座拿出一個長盒子,接著將照後鏡轉向自己,打開盒子,然後取出了假胡子。
她睜大眼,看著他將胡子貼在上唇和下巴上,再拿細梳子梳理著,馬上就讓他由風度翩翩的帥哥變成帶著落拓味道的酷哥。
但是在她眼里看來,可能胡子太粗黑又太茂密了,她覺得更像是流浪漢。
這念頭一閃過,她管不住自己應該還在生氣,抱著肚子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這麼好笑嗎?」于篁審視著自己的模樣,他感覺還好啊。
為了掩人耳目,不讓身分敗露,他只好變裝打扮了。
雹然沁沒有回答,就是笑個不停。
于篁不在意,反而高興她終于笑了,再拿起墨鏡戴上,易容完成。
雹然沁卻笑得更加大聲,外加拍胸頓足。
「好像……好像戴……戴著墨鏡的張……張飛,哇哈哈……」
戴著墨鏡的張飛?有這麼夸張嗎?于篁苦笑,這女人似乎注定生來打擊他的自尊,只是見她笑到前俯後仰的樣子,又有些擔心的伸手輕拍她的背脊。
「小心,別笑岔氣了。」
天,她笑到肚子痛,好不容易幾個深呼吸後才暫緩下來,擠出話。
「你……確定要以這模……模樣見人?」
「總比被認出好吧,-再笑我,我就要做出讓-笑不出來的事了。」
「呵呵……呃……」
于篁探身,飛快的親了下笑開了的小嘴,教耿然沁驚住了。
「希望-不會討厭張飛。」
一句話又使得她忍俊不住,邊笑邊有些懊惱,明明被佔便宜,自己怎麼還笑得出來?只是看到他的臉,實在很難停下笑。
于篁也笑了,因為有了物超所值的回報,放下手煞車,再開著車子上路。
不久,就來到溫泉會館大門外,他先下車,再接仍悶笑不已的耿然沁下車,順便在她耳旁提出警告。
「-再不停止,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哦。」
雹然沁白他一眼,用最大的自制力,終于讓像吸了笑氣的自己勉強抿上嘴,止住了笑,隨著于篁走入大廳。
這會館與四季飯店有來往,所以雖然耿然沁沒來過,但憑她的身分便不需再詳填什麼數據,只留下名字便行。
她寫下了自己的姓名,也為于篁隨便取蚌新名字,余人,等于愚人,她小小的報復。
「耿小姐,余先生,服務生將帶你們到房間。」
在櫃台接待人員親切的指示下,兩人跟隨提著他們行李的服務生坐電梯上樓,來到一間面對青山綠水的豪華套房,房外還有個私人游泳池。
雹然沁見服務生將自己與于篁的行李一起放下,連忙訝異地問︰「不是訂了兩間房嗎?」
服務生搖頭,「沒有,耿小姐,就訂了這間房而已。」
怎麼會這樣?她還想再問,于篁快她一步給了小費,讓服務生離開。
「你怎麼讓他走了,我話還沒問完呢。」她不滿地抗議。
「情人當然是住一間房,怎麼會分兩間呢?」
「誰和你是情人?!」
「行程安排時,-沒異議,現在也不得有意見。」于篁賊賊一笑。
「那是疏忽了,不可以……等一下,這不是指後面的行程,也全排定我們住在一起?」
他咧開了嘴,「這是一定了。」
「我反對。」
「老話一句,當初不提出,事後反對無效。」
雹然沁握緊拳頭,想狠狠出拳打掉他臉上的狐狸笑容,果真是一失足成干古恨,她這輩子所吃的虧加起來也沒今逃つ。
看到落地窗邊放了張貴妃椅,她心生一計。
「那好,你今晚就睡沙發吧。」
想上她的床,作夢。
于篁還是笑得一副欠揍模樣,離晚上還有大半天,他有足夠時間讓她改變決定的。
雹然沁果身趴在按摩床上,一位芳療師正輕柔的按壓著她的背,淡雅的燻衣草香氣盈繞在室內,松弛了她的身心,她像躺在雲堆上那般自在。
這是她所住房間附設的芳療室,有片落地窗,讓她可以邊欣賞大自然美景邊享受一場淨化身心之旅。
她現在的心情也很平靜愉悅,除了因為身體的舒暢外,還有就是于篁不在房里,他在另外一間芳療室做SPA,應該可以一個下午不用見到他,這個好消息使她更開心。
經過芳療師繁復的按摩手法後,接下的水注療法是台灣少見的療程,也是她的第一次體驗。
數十道或大或小的水注從上方的蓮蓬頭灑下,輕重不一的落在她身上,不管水溫還是力道都恰到好處,猶如數十只手在按撫著她全身,美妙的滋味令耿然沁低聲輕吟,下回她一定要找恬活和心亞來試試,包準她們會愛死。
當所有療程都結束後,耿然沁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彷佛可以飛起來,她用大毛巾拭干身體,發現她忘了把浴袍帶進來,便光果著身子,直接開門走出芳療室。
臥房里回響著優雅的旋律,耿然沁腳步輕快地走向床,心里閃過一絲疑問,她何時打開音響的?驀然她頓住腳步,房里不是應該只有她一個人嗎?那……好整以暇坐在床畔的男人難道是她的幻覺?
她的遲疑維持了三秒鐘,然後就換成了尖叫,用最快的速度沖回芳療室,大力關上門。
「你怎麼會在房里?下流,。」
雖然春光乍現才短短數秒,但是已經讓有著窈窕曲線的雪白胴體深印在他腦海里,原來看似縴瘦的她,該凹凸的地方一點也不含糊,足以引起男人的。
于篁微笑的拿起擺在床上的浴袍,來到芳療室外。
「這也是我的房間,-好像罵錯了。」
雹然沁低聲咒罵,為什麼老天爺一直和她作對?難道是因為她忘了去燒香拜拜?
「沁沁,不可以罵髒話。」低沉嗓音透過彩繪毛玻璃門傳入。
見鬼了,這樣他也能听到!轉頭看到門上映出了他的身影,她沒安全感的連忙上鎖。
「于篁,請你先離開房間一會兒好嗎?五分鐘,不,只要三分鐘就好。」
「-不過是想穿上衣服而已,何必大費周章要我離開?-打開門,我把浴袍遞給。」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不要?」
「你不老實,我不相信你。」
于篁大笑,她這算是了解他,還是算不了解呢?
「我會老實的,放心。」
「真的?」她很懷疑。
「我以人格保證。」
「你根本就沒什麼人格。」耿然沁皺起秀眉嘀咕。
「現在-也只能相信我,-不會想一直待在芳療室里不出來吧?」
可惡,為什麼她都會陷入這樣的麻煩里,總是受到他的威脅?咬咬唇,除了點頭也沒有別的路了。
「我把門開一條縫,請你把浴袍塞進來。」
「可以。」
雹然沁手抓著門把,小心的打開門,緩慢的拉大門縫,直至浴袍可以通過。
于篁倒很守信,沒有任何小動作的直接將浴袍遞到她手上。
接到東西,她馬上關上門,快速將浴袍穿上綁好衣帶,松了口氣,才再將門打開。
「謝謝。」她向站在門外的于篁道謝。
「不用客氣,不過,這才是我要的謝禮。」
大手一攬,她很配合的驚叫聲,小嘴微開,他的唇便乘機攻佔,一償一親芳澤的心願。
發覺上當了,耿然沁氣得大力掙扎,只是怎麼敵得過男人的力氣,在己退敵進問,唇舌交纏迸出了快感,于篁熟練的技巧逐步化消了她的抗拒,在感官的主導下,兩人熱烈擁吻,猶如久別的情人。
許久後,才在紊亂的氣息里結束這個吻。
抱緊人兒,于篁修長的手指畫過她嫣紅的粉頰,深棕色的眸子喜形于色。
「原來-對我如此有情。」
「我沒有。」耿然沁微喘的辯駁,卻也震愕于剛才自己的失控,心虛的語氣听起來反像是嬌嗔。
「要不要再試一次來證明?」
「不要。」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想想不對,改為掩蓋他的唇。「不準亂來。」
「哈,-應該蓋住這里才對。」他的大掌掩住她的大眼楮。
睜眼說瞎話的女人。
雹然沁懂他的意思,臉微紅的拍開他的手,「你再亂來,就自己去旅行。」
「理虧了,所以要孩子脾氣。」
「我才沒有,是你精蟲沖腦,亂性胡來。」
「精蟲沖腦?」他挑高眉頭。
「就是腦袋里有沖動,克制不住,隨便對身旁的女人下手。」
「老天,別把我說得像變態狂,我不喜歡的女人,就算月兌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有絲毫的反應。」
雹然沁抓到了他話里的語病,「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喜歡的女人,你才會有反應,那你對我是……」特意拉長了尾音。
「是什麼?」于篁狡獪地反問。
「問你自己啊。」沒誠意,還吊人家胃口,耿然沁小臉一轉,推開他,走向行李,找衣服換上。
「有好感,喜歡-,想追-,-自己選一樣吧。」
雹然沁竊笑,不動聲色的拿了衣服要到浴室更衣。
「好,那再白話一點,想把-,想泡-,想上-……」
「不可以說粗話。」她紅著臉斥喝。
于篁拉住她的手,「沁沁,其實-明白我要什麼,我們別再耍嘴皮子了,答應我吧。」
見到他難得的低姿態,耿然沁心情好極了,抽回自己的手,甜甜一笑,「何必急呢,慢慢來。」
她愉快的走入浴室。
她想她找到討回公道的方法了。
臉上黏著假胡子,想也明白那不會是多舒服的事,所以于篁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里。
不過面對著好景色,又有私人游泳池,最重要身旁還有個可人兒相伴,倒是一點都不無聊,甚至不到餐廳用餐,直接請會館人員搬了烤肉用具到游泳池畔,晚餐就是日式燒烤。
沒人是萬能的,看似簡單的燒烤難倒了向來樣樣出色的于篁,他有些手忙腳亂的動作逗得耿然沁笑聲不斷。
「一定有許多人會很驚訝,原來大家都要巴結的于總裁竟然連烤肉都不會。」她邊笑邊咬了口賣相不佳,但還能入嘴的烤雞腿。
「-現在吃的不就是我烤出來的成品嗎?」于篁不客氣的就著她的手,與她分食同一根雞腿。
這自然表現出來的親昵,讓耿然沁心微動,卻將雞腿塞入于篁手里。
「你喜歡,你吃吧。」她動手烤玉米。
于篁細心的用刀子剔下一塊腿肉,叉著送到她嘴前,「再吃一口,乖。」
他笑得那麼溫柔,耿然沁無法招架,只好張嘴吃下,如同吞下他丟出的甜誘餌,拐得兩人的關系更貼近。
「你還說你戀愛經驗不多?」看來倒像個中高手。
「是不多,至少我沒哄過女人吃東西。」
笑意不自覺的浮上耿然沁的雙頰,「我該說受寵若驚嗎?」
「我寧可-實際行動,親我一下。」
「想得美,吃東西吧。」塞了朵香菇到于篁嘴里,自己也被他抓住,笑倒在他懷中。
直到烤肉結束,她都沒有再離開過于篁雙臂的範圍。
這又是他的一項高明招數,讓她明白他的佔有欲。
她要他不急、慢慢來,他就依她的話慢慢來,不過她將會發現他們對時間的定義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這個晚上,于篁沒有如自己先前的計劃,攻佔另一邊的床鋪,他很听話的乖乖睡沙發。
他老實的表現,令耿然沁驚訝,甚至還有些不忍心,在理智強烈的要求下,她才沒心軟讓他當伴。
自己的這種反應到底是好還是壞呢?她在疑惑中睡去。
于篁則是看著床上縴細的身影微笑,今晚是他對她的縱容,明天起,大野狼就要一步步的吃掉小辦帽了。
四季飯店外的停車場,潘安迪百般無聊的坐在車中,手上拿著滿是數字的報表,一旁乘客座上還散落著幾份面皮上貼著資產、債權、營運等卷標的數據夾。
他的模樣看起來像在辦公,只是地點不對,而且他也很不專心的頻頻看著照後鏡。
都快一個小時了,那死家伙怎麼去了這麼久?潘安迪煩躁得快坐不住,很想不管了直接開車離開,可是他更了解,這麼做的後果是回家吃他老子的排頭。
于篁行程泄漏一事,他老子將錯都怪到他頭上,罵他多子讜耿然沁說了,還讓她寫成了專欄弄得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以致美麗大飯店損失了于篁這個大客人,連帶可能會成功的投資案也沒了,拉拉雜雜計算這可能讓企業損失上億元,弄得整個公司如喪考妣般,他也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媽的,這根本是無妄之災嘛,他什麼重點都沒透露,怎能說是他的錯?!可惜他再怎麼解釋,他老子也听不入耳,只會吹胡子瞪眼的罵他。
為了扳回一城,為了讓他老子再看得起他,他打算私下找于篁談,不管用軟、用硬,他都要讓美麗企業和君皇集團接上線。
首先,當然是先見到于篁了,他本以為這點再簡單不過,沒想到卻讓他踫足了釘子。
于篁不接電話,不見外人,他的電話被攔截,他親自來四季飯店要見于篁,也被擋在門外,甚至他找莫維哲想攀關系走後門,也挨了冷眼。
懊死的莫維哲,若不是看在他是耿然沁哥哥的份上,早就找人來扁他了,-個什麼嘛。
他只好找人混入四季飯店探查于篁的作息,他不相信于篁待在飯店里不出門,等他查出于篁的行蹤,他就能安排個不期而遇,見了面,接續的事便好談了。
現在他找的幫手進入四季飯店,他在等結果,但還真他媽的難等。
終于,在潘安迪不知道第幾次詛咒自己的倒霉時,他等的人總算出現了。
「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這麼久才回來。」見人一上車,他就開火。
「大少爺,你以為這是輕松的事嗎?進去直接就抓人來問啊?要靠機智旁敲側擊,這都需要時間的。」李明興解釋,將手里拿著的水電工具箱放到後座。
他與潘安迪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只是命運不同,人家是大企業少東,他不過是平常人家的孩子,看在交情與金錢的份上,他常幫潘安迪做事,當然有許多是搬不上台面的卒仔事,但也不至于到作奸犯科的地步,像今天就是扮成水電工混入四季飯店當偵探。
「你探到我要的消息了嗎?快說。」
「別急,讓我喝口水好嗎?」他抓起礦泉水,抬頭猛灌。
「渴不死你的,快說啦。」潘安迪不耐的催促。
這個大少爺真不懂得體恤朋友,李明興停下,抬手擦去溢出唇邊的水漬。
「打听到了,于篁是住在飯店的總統套房。」
「這個我知道,別說廢話。」
「我還沒說完呢,那是在昨天之前,他昨天就離開飯店,說是環島旅行去了。」
「什麼?真該死,他一個人嗎?」
「重點來了,有人陪他一起,一個會讓你跳腳的人,猜猜看。」
「媽的,別賣關子了,趕快說。」
李明興微笑的公布,「四季飯店的女總經理。」
「耿然沁。」潘安迪吃驚。
「賓果,看來這個于篁不簡單,才來台灣沒多久,就泡到正點妞了,還是你一直追不上的那位舞會皇後呢。」
「你確定?」潘安迪的臉色很難看。
「幸好飯店里真有電線接觸不良的問題,我就邊修理邊和打掃的歐巴桑閑聊,應該錯不了,歐巴桑還說,飯店里的人都覺得于篁和耿然沁很相配。」
潘安迪忿忿的捶了下方向盤,他被他們兩人給害慘了,他們竟然雙棲雙宿去旅行,他覺得自己像被耍了的白痴。
「別生氣,憑你潘大少要什麼女人沒有,但是于篁跑了倒很麻煩,你要怎麼向你老子交代?」
「管他去死,老子現在很不爽,真是……」潘安迪罵出一串髒話,還不能消氣,緊接著拿起手機撥電話。「喂,張組長,知道我是誰嗎?嗯,算你有見識,有獨家消息要賣給你,包準轟動,出來談吧……我不會騙你,保證你滿意,嗯,可以,半個小時後XX餐廳見。」掛上電話。
「你打給誰啊?」李明興好奇。
「X周刊。」
「哇,你想使陰的?」
「是他們先對不起我,就別怪我不義。」他不好過,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潘安迪冷笑,發動車子,風馳電掣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