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燎原有種錯覺,幾乎要懷疑那片被人突破的處女膜是在他身上。
不然為什麼在意的人是他不是她?
她真的當他是一夜對象,天亮之後就沒情面可講,只有他一個人還擔心她懷孕、擔心她哭、擔心她痛、擔心這擔心那……她倒好,在場子里如魚得水,尤其第一次親眼見到孟虎拖著老千到休息室海扁,她一臉興匆匆的跟過去,和孟虎一左一右地打起可憐的老千,打完之後還哥倆好地一塊向藍冬青討香檳喝,並且開始討論「你那一拳很夠力、你那一腳踹得真漂亮」之類的爛話題。
他實在是沉不住氣了,在她嘴里哼著歌,一手甩著抹布,準備走向吃角子老虎機去好好擦拭一番時,動手捉住她,直接拉著她回到案發現場。
「你干什麼啦!這樣拉拉扯扯被大家看到,又誤傳我們有什麼不清不白怎麼辦?!」陶樂善甩開他的手,氣呼呼的,目光環視周遭,幸好沒有太多人注意他們。
「我們已經不清不白了。」他提醒她。
「就跟你說那件事是意外,你當它是一夜,不要放在心上,別在意它,過幾天就忘了。」身高不夠,拍不到他的肩,改拍他的胸口。
「你這種老色鬼口氣說得還真溜。」火燎原冷笑。听听,她還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過幾天就會忘了,可惜她嘴里少叼根煙,不然就更像個痞子。
「如果你拉我過來就是要談那件我忘得差不多的事,那我要出去羅。」她叉著腰惡霸地說道,讓他立刻想起他的雙手也曾觸踫那處凹線優美的部位,握著它,逼迫她嬌小的身軀更加包容他……
別燎原強迫自己回神,雙臂環胸,不許自己分心在她可愛的小蠻腰上。
「陶樂善,我是不是該為你的豪放夸獎兩句?」他酸她。
「隨便你呀,夸個一、兩句來听听也好。」嘿。
「你好歹表現出一點點女人酒後失身該有的反應。」一點點也好。
但她沒有,還挑眉回視他,反問︰「例如大哭?」
他聳聳肩,不確定大哭是否屬于「該有的反應」,但他至少能確定,冷靜地對他說一夜沒什麼大不了,絕對不屬于「該有的反應」。
陶樂善抓抓短發,一臉煩躁,「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對這件事封口不提嗎?」現在害她又斷斷續續地回想起來,可惡,她好不容易才忘記的說……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你什麼。」明明是她自說自話,說完又快速閃人。
「那現在答應我也可以啦,忘掉那件事,OK?」
「不OK。」
她變臉,防備地問︰「不然你想怎麼樣?!」想要她負責,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還能怎麼樣?」
「看,你也不知道還能怎麼樣,所以呢,我的方法最好,我們都忘了它,以後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多好呀。」陶樂善采用的是逃避,當只鴕鳥,把那天發生的一切隨著腦袋一塊塞進土里,听不到看不到想不起來就等于它不存在。
「如果你懷孕了怎麼辦?」火燎原又拋出一個難題。他敢打包票,這個女人絕對沒想到這個問題。
丙然,陶樂善瞪大眼,滿臉驚嚇。「你沒避、避孕嗎?!」
「那種情況我怎麼避孕?」都醉成那副德行了。
「避孕是有擔當的男人的責任!」她指著他的鼻子吼。
他嘆氣。是是是,有擔當的男人有責任保護女伴,受教受教,他下次改進好嗎?
「如果你的身體有任何變化,一定要告訴我,不準自己胡搞瞎搞,听見了沒?」火燎原讓她看見他的認真,以及要是她膽敢觸犯他的告誡,他也會給她好看的凶惡眼神。
「好、好啦。」干嘛突然這麼嚴肅,害她有點被嚇到。「我想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她試圖說服他與自己。
「這種事不是憑運氣。通常越是不想中標的人,偏偏都最容易中標,反而是誠心求子的夫妻還可能一個蛋也孵不出來。」火燎原得到她的保證,臉色和緩下來。
「我都說好了,你還一直羅羅唆唆地教訓我干嘛呀?!」她像個不羈又不孝的死小表在跟父母頂嘴,討厭被他當成小阿子念念念念的。
「因為我不信任你。」
「咳。」她回他一個大鬼臉。「「火爺」,可以放我回去工作了嗎?吃角子老虎機還等著我回去幫它們洗澡。」她學著場子里其他員工叫他的方式,但尊敬的稱呼從她嘴里吐出來就是會走樣。
「等等。」火燎原塞給她一個鞋盒。「給你。」
一定不是好東西,她好不容易才扭斷那雙細跟高跟鞋——那天在場子里摔一跤,右鞋跟斷掉,她的右腳踝也輕微扭到——她很小人地猜測,這里面是另一雙插著細竹筷的妖怪鞋,火燎原才不會讓她好過,哼。
打開鞋盒,是鞋子沒錯,但是一雙平底黑色涼鞋,鞋尖還很俗氣地瓖上水鑽,以女生觀點而論,不會覺得好看。
「如果穿平底鞋還跌倒,那就丟臉了。」火燎原嘲笑她,將鞋子拿出來替她換上,把她用黑色鐵樂士噴漆噴滿的舊球鞋甩到身後。
「正常的鞋子我才不會跌倒。」他一穿好,她站起來試走,踩在地板上的感覺真好,哪像腳跟還插一根竹筷的恐懼距離感,水鑽黏得有點俗,沒想到配上腳趾頭的整體感不錯。
「你的尺寸很難買,一般都是二十四和二十四半最多。」
「對呀,我也覺得買鞋子好麻煩……」喜歡的樣式不一定有她的尺寸。陶樂善收回本來一直落在自己腳尖的視線,望向他。「你跑了很多家嗎?」
「沒有,店家替我從總店調尺寸。」雖然說得容易,但前三家都說抱歉沒尺寸就打發掉他,直到第四家的店員才親切熱忱地解決他的困難。
「哦。」她還在看他。
「看什麼看?!」那種上下打量他的眼神讓人別扭。
「沒什麼,辛苦你了。」
他做了一件連她都嫌麻煩而懶得去做的事,雖然是好小懊小的一件事,不過值得被原諒上回的高跟鞋事件。
「抱歉打擾一下。」叩叩敲門聲伴隨著藍冬青探頭進來。「我有件事要找小陶。」
「小陶?」誰呀?火燎原一頭露水。
「什麼事?」陶樂善跳過去,解答了他的困惑,藍冬青嘴里的「小陶」就是她啦。
「你不是特別交代如果那家伙敢再踏進場子里,一定要通知你嗎?」才短短幾天,藍冬青和陶樂善已經混得不錯。
「對!」
「他來了。」藍冬青笑笑道。
「可惡,真的還敢來?!找死!」陶樂善像風一樣殺出去。
「誰來了?」火燎原本來想問的是︰小陶?誰讓你這樣叫?!
藍冬青假裝無視他掃來的森冷目光,笑容可掬地回答︰「她爸,陶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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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鬼就是賭鬼,斷手斷腳也阻擋不了他爬向賭場的決心。
陶樂善從不相信陶謹慎會從一次又一次被賭債壓垮的經驗中獲取教訓,她太了解自己的老爸賭性堅強!
「你還敢來賭?!」怒發沖冠的陶樂善踩著發火的步伐奔到陶謹慎面前與他對峙。「你是來賭博的對不對?!」
「樂、樂樂,爸是來看看你呀,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對,來看你的,不是來賭的,不是不是……」陶謹慎在家是老大,欺負妻子欺負大女兒,但就是不敢欺負小女兒,因為惡人自有惡人治。
「哦——」她拉長尾音,俏臉浮現笑容,感動于沒天良的老爹竟然會關心起女兒的死活——不,才怪,她會信才有鬼!「那你手上那幾塊透明透明看起來還有數字的東西是什麼?」她佯裝一臉天真無辜,不解世事。
籌碼,賭場下注的籌碼,她當然知道,這幾天她用抹布和洗潔精擦拭過上萬塊。
「這這這……這是我在地上撿到的。」
「哦——檢到的呀?那交給我吧,我擦一擦正好交回去給櫃台的Helen姐收起來。」她亮出抹布。
「呃……」陶謹慎舍不得放,這幾塊籌碼都是白花花的新台幣換來的。
「交出來呀。」她伸手去討。
「樂樂……」陶謹慎擠出干笑。
別山猛然爆發,口水是岩漿,全噴在陶謹慎想閃又不敢閃得太明顯的臉上。
「這種地方是你應該來的嗎?!你知不知道這里一個晚上輸贏有多大?!坐在這里的全是身上麥克麥克的凱子,這里是肥羊屠宰場,你一個月賺多少?!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里?!有錢不會拿給媽買菜買肉替家人補一、兩公斤肥肉嗎?!你的錢有多到甘願捧著大把大把的鈔票上門來輸給別人花嗎?!你是智障還是白痴呀?!」陶樂善目無尊長,照罵!
「我、我……」
「你有沒有看到那一桌一輸就是一百萬?!另外那一桌最少也是五萬起跳,他們是凱子你是嗎?!」
被點名的賭客從丟臉到惱羞成怒,開始有幾個客人不滿地發出了抗議。「那個女人是誰?拐著彎在罵我們賭技不好嗎?!」
「火燎原!孟虎!馬上把那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家伙帶走!」尹夜失控的怒咆從場內人員耳機里猛烈炸開,巨大的音量令眾人趕快摘下耳機捂耳痛叫。差、差一點就耳聾啦……
那對白目的陶家父女竟然在別人的地盤上說客人全是凱子,還挑明說這里是肥羊屠宰場,分明是來破壞生意!當著肥羊面前罵他們是智障白痴,教訓陶謹慎一個還不夠,連全場的貴客也罵下去。
「你們把尹夜惹火了,走吧,再待下去要是阿夜自己沖出來,下場我不敢說。」孟虎語重心長地說道。他是親眼見識過尹夜生氣的人,知道那會是多麻煩、多恐怖的事,最好不要挑戰。
「貴賓室可以借你們父女用。」火燎原準備帶陶家父女進去。家丑不可外揚,要打要罵進房再說。
「不用,我沒有要和他談什麼。」陶樂善拒絕,轉向陶謹慎。「你還不趕快回去?!不準再踏進這里,馬上回家去當個好老公、好爸爸,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這里,或是任何一個賭博的地方,我就拿菜刀給你,叫你履行你每一次說「再賭就剁手指」的毒誓!」
她氣呼呼的,陶謹慎也不敢多留,要是在現場的人是大女兒,他說不定還能拗幾千塊來加碼,反正大女兒只會動嘴央求他別賭別賭,但沒有任何實際上的阻止行動,可是小暴龍……不,是小女兒就不同了,她嘴上說「我踢你哦」,下一秒腳就掃過來了,所以千萬不要相信她說「你再犯我就揍你」這種鬼話,因為她不會等人再犯,隨時隨地都會先出手打人。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陶樂善余怒未消,一燒就燒了半個多小時,她真的不能原諒老賭鬼,賭了一大半的人生,他有讓家里變有錢嗎?!沒有!有給她們母女三個換穿過好衣服嗎?!沒有!
如果他賭博能讓家人過好日子,那麼她會把所有私房錢都貢獻出去讓他以錢滾錢,偏偏他愛賭卻又賭不出名堂!
苞在陶樂善身後默不出聲的火燎原成為她最好的發泄對象。
「女兒都賣來抵債,他還有臉繼續賭?!懊歹他也應該乖個一陣子吧——屁啦,我竟然在期待一個賭鬼改過向善?呿!」自己都听不下去了,陶樂善猛然甩甩腦袋,甩掉自己對陶謹慎變好的最後一絲絲希望,瞟見火燎原好整以暇地抽煙,她馬上遷怒,「都是你們開賭場的人的錯!你們不知道賭會害人家破人亡嗎?!你們還越開越大間,越裝璜越精致,還送紅酒送點心送藍冬青迷死人的笑容,用別人的血汗錢吃喝玩樂你們心安理得嗎?!」
「小道德家,不要把氣出在我身上。」他伸長食指,頂在她額心,將她頂離一臂之遠。口水都噴過來了啦。
「我實話實說而己!就是有賭場才有賭鬼!」
「明明是先有賭鬼才讓賭場生意興隆。」他靠著桌沿坐下,這個動作讓身高懸殊的兩人距離拉近。
「屁哩!」
「好了,乖乖乖,別氣別氣,我知道你真正氣的是什麼,罵我們賭場只不過是連帶一起罵,再氣個十秒鐘就好了,不然氣死驗無傷,吃虧的還是你。」
別燎原哄她像哄小阿一樣,揉著她的短發,陶樂善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愛賭的爸爸不曾,忙于家計和哭泣抱怨的媽媽不曾,比她軟弱的大姊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當然更不曾,很神奇的體驗,很陌生的感覺,但她不討厭,而且更神奇的,她被安撫下來。
「你知道我在氣什麼?」連她都不確定自己在氣什麼,他知道?她看見陶謹慎賭性不改時很火大,但隱約又覺得不只單純為了這個原因。
「氣你爸拿孩子抵債,雖然他本來打算用來抵債的人是你姊不是你,但你不原諒他,覺得他不將你們當人看,而且你最氣的是——他的臉上沒有對你的內疚和歉意。」這是主因。
她恍然大悟地呀了一聲。對,就是這個,火燎原說中了她沒察覺的重點,比起老爸的好賭,他若有一些些愧色,或許她還不會那麼生氣,她家三個女人都是心軟型的,否則怎會養出陶謹慎無法無天的豪賭個性?正因為心軟,只要陶謹慎放軟聲調,一臉反省,她也能冷靜下來和他說幾句人話,偏偏陶謹慎一心只想來快活,哪里像他嘴里說的想來看看女兒好或不好?
「我老爸不是第一次賣女兒抵債,好幾年前他在一時情急之下就用過了,一開始只是想裝可憐博取債主心軟同情,畢竟債主一看到抵押品是五、六歲的小女孩,要養到大還得花好幾千碗飯,不敷成本,大多都會作罷,讓我老爸再寬限幾天;因為好用,我爸就時常拿這招來擋,但是擋久了還是會出問題。」
「因為小女孩會長大。」火燎原替她接下去。
她點頭。五、六歲的小女孩長成十五、六歲時,價值整個都不一樣了,賭與色似乎是環環相扣,那些賭場債主往往兼營酒店,當她老爸故枝重施,債主立刻露出求之不得的嘴臉。
「我姊姊長得很漂亮,你也見過嘛,債主在我老爸還沒開口前就已經打算要拿我姊抵債了,那一次我老爸欠了五十萬,根本拿不出錢來,眼看我姊就要被押走——」
「你又跳出來幫她抵?」
「對呀,要是我姊姊被帶走,下場一定很慘。」那麼美麗又柔弱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辣手摧花的邪念。
「你就不擔心你自己?!」
「我姊姊比較危險。」她平心而論,惹得火燎原翻白眼。
這個小家伙毫無自覺她也是朵漂亮小報,只不過仗恃著自己多長一、兩根小刺,就以為天下無敵了是嗎?
「你也很危險。」
「不危險,一點都不危險。我冒充我姊姊,低著頭跟他們上車,那時我也是長頭發,所以低頭可以蓋住臉,他們沒發現。」陶樂善撥撥短發,很難想像她也曾經是長發美女。她露出自豪的笑,「後來,當他們看見捉來的不是大美女,也只能自認倒楣。」
自認倒楣?不,火燎原有不同的看法,因為沒捉到大美女,卻來了個小美女,他們沒有損失,將錯就錯也行。
「你在酒店打工過?」
「嗯……半天吧。」正確來說是四十五分鐘。
「半天?」
「半天就遇到好人幫我還清債務,然後我改去好人的店里工作。」而且好人還答應讓她慢慢還清他代付的酒店贖身費,不加收半毛錢利息哦。
這不是從狼的嘴里改跳到老虎嘴里而已嗎?火燎原皺眉。
「好人是做什麼的?」
「賣鹽酥雞。」她說出一個他沒料想到的答案。
「鹽……酥雞?」
「你不知道鹽酥雞很好賺嗎?我家老板還是開賓士車載那些雞塊的哦。」別小看小小生意的大大商機,有多少小攤販月入百萬。
他松口氣,幸好不是從A酒店跳槽到B酒店。賣鹽酥雞,很好的打工場所,難怪他曾在她雙手上看到一點一點的圓形紅痕,本以為她吸毒,是針孔的殘痕,但又不太像,經她一說,他恍然大悟,原來那是被油噴濺的痕跡。
罷剛提及鹽酥雞時的小小笑容不見了,陶樂善臉色凝重。「我好不容易只剩一天就能還清鹽酥雞伯伯代付的五十萬,就只剩一逃邙已,我想說終于能打電話回去向媽媽和妨姊報告這個好消息,電話才撥通,我嘴巴都還沒打開,惡耗就先傳進我耳朵里,說我姊姊又被賣到你們賭場。」青天霹靂轟得她理智全失,直接上門和債主干架,能多扁一拳就算賺到一拳。
「即使你幫陶謹慎還完這次,同樣的情況絕對會再度發生。」火燎原殘忍地道出事實,他見過太多太多沾上「賭」這種毒癮的人,戒不掉。
陶樂善無力地垮著肩。「我知道。」不用特別提醒她,她老早就認清了。
「問題出在陶謹慎身上。」
「完全同意。」她老爸就是毒瘤一顆啦。
見她好煩惱,火燎原倒反常地笑了。「下次他再到場子里來,我幫你處理他,我經驗豐富,用的方式會比你有效,你大呼小叫吼破喉嚨也無濟于事。」
「這麼有自信?」她斜眼看他。
經驗豐富?也是啦,他開賭場,對付賭鬼自然有一套,不過是用拳腳「勸說」陶謹慎戒賭嗎?這招她用過了,成效只維持在陶謹慎身上的皮肉傷痊愈之前,那短暫的一陣子陶謹慎會乖乖在家當家庭煮夫。
「相信我,我會讓陶謹慎這輩子听見「賭」這個字都會反胃想吐。」火燎原低笑。
她愣了一下,覺得他笑起來怪怪的,好像回憶起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別燎原伸長手臂,自然而然地勾過她的肩,有點驚訝她的肩膀這麼瘦小,雖然他親眼見過它出來的圓潤模樣,白白的,弧形漂亮,他的唇也曾落在上頭,小小的,縴弱的,讓人憐愛的。
他將她的腦袋按在肩窩,聲音像催眠曲,那種令人安心的語調,陶樂善還清楚記得,她就是被這麼獨特的說話方式哄睡在賭台上。
「為了還賭債而被賣掉的小阿,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不過你很堅強,我對你有點刮目相看。」
真奇怪,火燎原的聲音,總是讓她很想睡,尤其是剛剛吼老爸花去太多體力,她又覺得累了。被火燎原按在肩膀上,靠著他厚厚的肌肉,像個大枕頭一樣,他一邊說話一連淺笑,讓她眼皮沉沉的,她以前不會這樣的,她才不會在工作時偷懶,就算再怎麼累,也不會躲著偷偷打盹,但是火燎原就是有本領用幾句話讓她從身體到腦袋都放空……
皚睡的呼聲,又隱隱傳出,就在火燎原耳邊沒多遠的地方,他不用低頭也能知道她的情況,因為他已經接收到她放松全身重量給他的負擔。
「電力又耗盡了嗎?暴走小兔。」
忍不住的,火燎原將臉頰靠向她的發漩,不期然聞到她發間耐斯洗發粉的味道。竟然和他用一樣的東西?那是非常早期的洗發產品,現在市面上琳瑯滿目的洗發精,往往香精味都濃烈得讓他不舒服,洗發粉就單純許多,純白的粉末飄散淡淡不刺鼻的清香,到超市還得在角落才能找到它擺放的位置。她身上有這樣的味道,干淨的味道……
像他的味道。